吴振生：符旅长与卢氏北关回族少女的一面之缘

　　 

卢氏县古城西门
卢氏县城东门外烈士塔 
   解放前卢氏县城旧貌解放卢氏城用的大炮编者按：1947年9月，我陈谢大军四纵十二旅，在旅长刘建轩、政委李耀、副旅长符先辉、副政委张明的指挥下，八千精兵沿洛河西进，所向披靡，于9月8日晚迅速包围了县城。卢氏县城作为豫西重镇，处战略要地，国民党反动军队防守十分严密。周长四里一百五十步的厚厚城池，城池下是三丈余宽、一丈多深的护城河，高厚的城墙上筑建百余个明碉暗堡，上面布满了铁藜、铁丝网、吊雷等障碍物。城内有国民党部队四九四团一个营和一个保安团共两千余人，凭险据守，有恃无恐，企图顽抗到底。然而，我攻城部队于9月10日下午3时，毫不犹豫地进入指定位置，等待攻城命令。下午六时正，随之三颗红色信号弹的腾空而起，枪炮声顿时响成了一片，密集的炮火从四面八方向城头倾泻，经过两个小时惨烈的攻城战，又经过两个小时的激烈巷战，至夜里10时正，我军终于把守城敌军两千余人全部消灭，第一次将革命红旗插上了卢氏县城的城楼上，迎来了卢氏人民的首次解放。然而，我军48名指战员为了卢氏人民的解放事业献出了他们的宝贵生命。战斗结束不久，卢氏县委、县政府正式成立，宋川同志兼任县委书记，杨辛克任县长。从此，卢氏县委、县政府便进入漫长的“拉锯”斗争岁月，历经了多次血与火的战斗洗礼。    的话:   2011年的时候，在卢氏北关的半山坡上遇到一位个子很矮的老太婆，她向我叙述了她残疾的经历。听完她讲的故事我很是感动，我答应她把她的故事向有关部门反映一下。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我还没有完成老人的意愿。每每想到这里我会有一种沉重的无法释怀的负疚感。现在，我只好通过文字把她的故事重新演绎一遍，让读者们从中吸取一点营养，哪怕是一点点也好!故事一个来自“老八路”的讲述……

　　当她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以后了。她略动了动身体，立刻感到全身痛楚。她不知道自己的伤势到底有多重。她感到左手有些异样，她扭头看看只见左手缠满了绷带，她下意识地一动左手，立刻感到钻心的疼痛。她想动一动左手，但是她发现了左手好像短了许多，她有些明白了，她的手掌手指已经不存在了。她一激动又一次昏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疼痛似乎不那么剧烈了，她努力地睁开眼睛，想看一看屋子里的一切。这是她的家，她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一十四年，她当然熟悉屋里的一切。如果不是这些当兵的，她还要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一直到结婚，出嫁，生儿育女。但是自从经历来了以后一切都改变了。让她更想不到的是，一个好端端的小姑娘，眨眼之间就成了一只手的残废人了。

　　她记得，这一切都是从那一天早上开始的。这一天她记得格外清楚，她和往常一样，天还没有大亮她就起床了，因为昨天晚上她妈妈给她生了一个弟弟，她在妈妈那里一直忙了大半夜才回到她自己住的的老房子里。说是房子其实就是靠近坡根的一孔窑洞，有一个不算太小的院子，安着一个篱笆门，这就是她的家。她姓马，叫大凤，是个回民。在卢氏北关坡根这一块大都是穆斯林民族。

　　当她推开窑门又本能地退回屋子里，因为眼前的一切让她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揉揉惺忪的双眼，确实发现院子里不知啥时候已经住满了扛着枪刀的军人，一个挨着一个就像一院子的麦草杆子。她傻傻地愣怔着，不是该怎么办。

　　有一个当官模样的见她开了门，向她挥挥手，轻声"觑了一声，意思是不让她大惊小怪，将怀中的手枪向后边拉了拉，然后起身拍拍身上的黄土，向她走来。大凤也见过当兵的，她虽然是个女儿家，但是天性大咧咧，不怕人。她见这是个当官的，赶紧往后又退了两步。当官的上前拍拍她的小肩膀说:“小姑娘，对不起了，打扰你了，没经过你同意我们就住进来了。别害怕，我们是解放军，就是以前的八路。我们暂时要住在这里，请你千万别对外人讲。"大凤傻乎乎地点点头说:“我不会对外人讲的。"大凤星说已经十四岁了，个子很矮，当兵的估计是把她当成小孩子哄着。当兵的又说:“我们在这里住着，还要麻烦你到外边跟我们挑一些水来吃，我们是不能出去的，这样行吗?

　　大凤心想，不行也得行，这么多人都拿着刀枪，敢说不行吗?她于是痛快地点了点头。当兵的又说:“我们带来的有吃的，你这几天就和我们一起吃饭，好吗?“大风只有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后来这几天，大凤就一直给他们提水，帮着做饭。

　　炊事员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外地人，姓王，说着一口不太好懂的外乡话，时间一长他们就混熟了，从炊事员口中知道，他们要在这里打仗，要打县城。她生平第一次听到共产党的队伍是老百姓自己的队伍，他们打的目的就是建立一个人民自己当家做主的国家。大凤第一次知道，他们的最高最大的官是毛主席，朱总司令。大凤是个懂事理的人，经过几天的打交道她明白了不少的做人的道理。她不但帮着给他们做饭，还跟他们说县城里边的事情。

　　两天后的早上，从外边走进来几个人，都是便衣，其中还有一个女的。其中一个当官的首先向大凤走过来，他拍拍她的头说:“谢谢你了，小姑娘，我听他们说了，你帮了我们不少忙，等革命成功了，我们是不会忘记人民对我们的大力支持的。”那个女的是个卫生员，长得水灵灵的。她进到屋子里把军装一换，皮带一扎，军帽一戴，真是说不出来的一种飒爽英姿，光彩照人。大凤立马纠缠着卫生员要当兵，也当一个卫生员。当官的听卫生员一说，轻轻笑了，说:“要当兵行啊，但是你还太小，最起码十七岁吧。"大凤抢着说:“我过了年就十五岁了，你看我能挑水，还能洗衣服，我可以帮着这位姐姐照顾伤员。”

　　从卫生员口中知道，这位说话亲切的当官的就是这次战斗的最高挥官符先辉，是个旅长还兼职团长。

　　她知道这是一个很大的官，所以牢牢地记住了这个名字。大凤很羡慕卫生员姐姐头上的军帽，一定要借来戴上一戴。卫生员姐姐就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崭新的军送给了她，大凤戴上军帽走到旅长面前，学着卫生员姐姐的样子，行了个军礼，大声说:“符旅长，女兵向你敬礼。"逗得大家一阵开怀大笑。他们吃过饭，就急急忙忙地和几个当官的一块出去了。战斗就在这天晚上打开了，在惊天动地的弹炮声中，不断地有伤员抬了进来。不长时间，院子里已经放满了伤员。大凤一个人偷偷地爬到自己土窑背后的山坡上，向县城方向张望着。只见随着轰轰隆隆爆炸声，各种枪声紧一阵慢一阵响着，比起过年的鞭炮声不知响亮多少倍，火光一闪一闪几乎映红了整个山城。远远传来的枪炮声、喊杀声、呼叫声混在一起惊心动魄，撼人心魂。

　　大凤一时感到豪情万丈，激动万分。她从山坡上又溜下来，马不停蹄的帮着卫生员姐姐包扎伤口，大锅也不停地煮着纱布、绷带。卫生员的军帽也扔在了一边，大凤把自己的军帽戴在自己头上，心中不知有多么得意，在繁忙中她用镜子照了照自己，感到非常满意。卫生员对她不停地对她发号施令，好像她就是队伍中的一员。这时候，有个伤员喊着要喝水。大凤发现水缸里的水已经见底了，她挑起水桶要去挑水，卫生员只是对她说了一句小心，就忙自己的去了。大凤挑起水桶冒着夜色向水井走去。当快到水井边上的时候，她听到对边一阵乱喊，“一个小八路，快打快打。”不一会，身边就噗噗地打来了不少子弹。她也不知道怎么去躲子弹，只管向前跑去。忽然，火光一闪，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在她身边响起，她只觉得一阵剧痛耳朵轰的一声，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一睡就过了几天时间。大凤意识呀渐渐恢复了，她不但感到伤心，感到疼痛，并且感到了饥饿，并且是饥饿的无法忍受。她听到外边有人做饭的声音，是老王吗?她想喊叫，但是努力了几次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难道她不会说话了么?这时候才发觉喉咙干地要命，上下两片嘴唇好像已经黏在了一起，简直要冒出火来。她无助地转过头来，发现一串钥匙，这是一直戴在她脖子上的她自家的钥匙。可能是她昏迷的时候这些当兵的从她的脖子上取下来的。她费力地将钥匙拿在手里，她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将钥匙扔出去，弄一点声响，以便惊动外边的炊事员，这几天和这些当兵的打交道学会了不少名词，比如，做饭的就叫炊事员。

　　饥饿再一次袭来，并且是势不可挡，她不再犹豫，奋力将钥匙扔了出去，还好，钥匙真的砸在门框上，又掉进了一个瓦盆子里，发出不不大但是有些刺耳的声响。

　　炊事员听见动静赶忙过来一看究竟，他一眼看到向他挥手的小姑娘，激动地大叫:“呀，小姑娘，你醒了，我还以为你真的醒不来了你，乖乖。”大凤艰难地开口说道:“有没有吃的，我饿了。”炊事员马上给她端了一碗汤，她饥不择食喝了干干净净，炊事员又拿来了一块热馍馍，是玉谷面馍馍。吃了东西，大凤感到身上有了气力，她想起来，炊事员马上放下手中的活扶她起来。

　　从炊事员口中知道，县城已经打下来了，部队大部分已经到别的地方去了。符旅长也走了，卫生员还在这儿，这几天都是卫生员在照顾她。几天以后，部队全部撤走了。当然卫生员也走了，大凤孤零零又成了一个人，小院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大凤的伤渐渐也好了，但是只有一只右手。

　　大凤去新政府里边打听有关符旅长的消息，根本没有任何消息，好像这个人从这个世上消失了。或者说这事情好像就没有发生过，就是一场噩梦，但失去的左手提醒着她，在她的生命当中确实发生过这么一个故事，但是，现在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想找到第二个人来证明她的这段经历，这一切太难。几年后，大凤找到了一个男人，结了婚，但是生活并不幸福。因为她毕竟左手残疾生活都不太方便，而且男人不声不响地消失了，后经多方打听，原来她男人当了志愿军去了朝鲜。大凤凭着一股坚韧和执拗历尽千辛万苦跟到了朝鲜。在那里，她也没有见到丈夫，她就在一个战地医院里打杂，服务了两年，又回到家乡，到后来，战争结束了，丈夫也回到了家乡，于是他们又过上了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农村生活。

　　  后来，她生来两个儿子。如今，大凤已经年迈古稀了，想找到符旅长的愿望一直没有实现。人老了性格也不知不觉的发生了变化，并且神神叨叨多愁善感。十几年以前前，她凭着一股子老当益壮的劲头坐车去了一次北京，她首先去看毛主席纪念堂，当她走进纪念堂，看到了谁在水晶棺里的日夜想念的毛主席，忍不住嚎啕大哭。也许，像神灵一样的毛主席会知道曾经当过两天女兵，还戴过几天军帽的她，但是毛主席却永远的睡着着了。这几年，她还有一个心愿，沉着自己的身体还行，还想最后见一次毛主席，她要向毛主席诉说一下她心中的疑惑和委屈，她想问问毛主席，她还想向符旅长敬一个军礼。可是，符旅长，你还记得当年的小姑娘吗?


　　：吴振生，1962年生于卢氏县官坡镇沟口村原上，有红色情结，爱好文史，功底深厚，出手不凡。本文是他旧作，潜藏在QQ空间。

　　

符先辉少将简介    陕西省镇巴县简池镇杨家营村生于1918年10月 ，1998年1月7日逝世。     符先辉（1918-1998），男，陕西省镇巴县简池镇杨家营村人，毕业于解放军南京军事学院（现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学院），中国解放军高级将领。曾任第二炮兵副司令员。1932年参加工农红军，同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1935年被选送红军大学学习，随红四方面军参加了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       1936年由团转入中国共产党。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历任通信员、副排长等职，参加了苏区反“围剿”斗争。抗日战争时期，历任129师教导团队长，山西青年抗敌决死一纵队游击一支队队长，游击2团营长兼教导队队长，太岳军区五十七团营长、副团长，第72团团长等职。1937年12月受党的委派到决死队开展工作，率部与日寇顽强作战。先后参加了粉碎日寇进攻晋东南的九路围攻、百团大战、上党战役，为抗日战争的胜利立下了不朽功勋。解放战争时期，任太岳军区72团团长，后任晋冀鲁豫野战军第四纵队12旅副旅长兼参谋长，湖北两郧军分区司令员，第二野战军第19军55师师长。率部参加了豫北战役、浮冀汾地区战役、临汾战役、白晋线战役、灵霍介战役、吕梁战役、晋南战役。     1947年随陈谢大军渡过黄河，挺进豫西、鄂陕、创建根据地。在四面环敌、敌优我劣、环境条件异常艰苦、与上级不能取得联系的情况下，独立作战，紧紧依靠人民群众，努力发展壮大队伍，战胜了各种困难，很快站稳了脚跟，建立了革命政权，有力地配合了其他战场的对敌作战。后又参加了宛西战役、陕南战役，在鄂陕交界关亚子战斗中，歼敌1个师，俘敌师长符树蓬。在解放安康的牛蹄岭战役中，率55师等部与数倍于我的胡宗南部进行激战，取得了陕南战役的决定性胜利。     1949年底，率部进军川北，指挥了川北战役，歼灭川陕鄂豫绥靖公署主任王凌云部3个军另1个师，俘敌13000余人，为全中国的解放作出了重要贡献。新中国成立后，历任副军长、军区工程兵主任、军长、第二炮兵副司令员等职，为国防建设和加强战略导弹部队建设，作出了突出的贡献。1952年2月到朝鲜战场见习对美作战的战略战术。1952年8月-1954年8月就读于解放军南京军事学院高级系（现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学院）。1955年被授予大校军衔。2月参加抗美援朝作战，任中国人民志愿军第21军副军长，为朝鲜的和平建设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1959年率部参加了青海、西藏平叛，为边疆的安定和祖国统一事业作出了应有的贡献。1960年至1969年，先后任北京军区工程兵主任，第65军军长。坚持严格治军，注重言传身教。特别是在战场建设和战备工作中，走遍了战区的各个战役方向，精心筹划，精心设防，为国防工程建设倾注了大量心血，受到了周恩来总理的嘉勉。    1961年由大校晋升为少将军衔。1969年2月任第二炮兵副司令员，曾主管作战、工程和后勤建设。经常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勘察阵地，深入施工第一线，检查指导工作，为加强战略导弹部队建设，作出了突出的贡献。中国共产党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代表，第六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1998年1月7日在北京因病逝世，享年80岁。
     荣获三级八一勋章、二级独立自由勋章、二级解放勋章。1988年被中央军委授予中国人民解放军一级红星功勋荣誉章。担任中国共产党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代表，第六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

　　    1947年9月10日，符先辉率领四综12旅攻克卢氏县城，卢氏县迎来首次解放。中央曾嘉奖陈谢兵团，是因为两场胜仗。攻克灵宝、全歼敌新一旅，这场战斗是陈赓指挥主力打的；另外一大胜果，刘金轩、符先辉率12旅挺进陕南，攻克卢氏县，全歼守敌1500人。12旅进入卢氏县后，一路军纪严明，秋毫无犯，受到了当地百姓的拥戴，陈赓闻讯特致专电嘉奖：

　　     “卢氏纪律良好，甚慰，除通令各部队学习外，特电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