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逢乱世何以为家掌上明珠般的童年

　　千载人文古县，山水全景易州。在华北平原中西部，巍巍太行山北端东麓，有一片2534平方公里的广袤土地，这里历史悠久，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命名的“千年古县”。这里山、水、平原错落交织，狼牙山、云蒙山、拒马河、易水湖等纵横其间，素有“七山一水二分田”之称。这里汉族和少数民族聚居，境内分布有汉、满、回、蒙等22个民族，其中清西陵驻地西陵镇为典型的满族聚居区。这片土地上人杰地灵，名人辈出，“燕昭王高筑黄金台招贤纳士”传为千古佳话，“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兮去不复还”留下千秋绝唱。抗战时期，这里曾是晋察冀军区一分区总部所在地，狼牙山五壮士的英雄故事家喻户晓，杨成武将军指挥的著名的黄土岭战役就发生在这里……这里就是革命老区——易县。

　　易县，历代名人荟萃，仅现当代史上便涌现出了白志文、宋学飞、高成山、梅庚年、张文海、唐诃、谢臣等战斗英雄和抗日英烈，其中，从易县慕各庄（今龙泉庄）走出的共和国开国少将白志文卓尔不群：八旗贵族子弟出身，参加并组织大冶暴动，历经中央苏区五次反“围剿”、五次英勇负伤，走过两万五千里长征，智取旦八寨，率部首占延安城……这位彭德怀再三赞赏、周恩来亲自部署任务、毛泽东“钦点”为延安城防司令的智勇双全的将军，他波澜壮阔的戎马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

　　白志文将军

　　公元1903年（清光绪二十九年）农历为癸卯年，闰五月。在这一年的5月27日，十八岁的留日爱国学生邹容在上海的革命刊物《苏》发表《<革命军>自序》，开篇即激昂呐喊：“伟大绝伦之一目的，曰革命。魏巍哉！革命也。皇皇哉！革命也。”在《革命军》一书中，邹容提出，只有打倒洋人的“奴隶总管”清王朝，中国才能获得民族独立和社会进步，并且响亮地喊出了“中华共和国万岁”的口号。该书一经发表，迅速风行全国。清政府惊慌失措，勾结帝国主义，制造了震惊中外的“苏案”。

　　这一年的8月，孙中山在东京青山设立革命军事学校，聘请日本军事学家及退役军人教授军事，训练干部。学校的入学誓词为：“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

　　孙中山

　　这一年的10月，在一个满族镶黄旗（白志文长女听父亲口述）清廷官宦之家，一个小男孩呱呱坠地，来到人世。

　　八旗制度是清太祖努尔哈赤创立的一种“军政合一”“兵民合一”的组织。遇有战争，即抽调旗下甲士组成军队，这就是众所周知的八旗兵。清顺治七年开始，正黄、镶黄和正白旗直接由皇帝管辖，为上三旗，其余镶白、正红、镶红、正蓝、镶蓝等五旗由诸王、贝勒掌控，为下五旗。上三旗是皇帝的亲兵，担任禁卫皇宫等任务，下五旗驻守京师及各地。

　　添丁添福，况且这是白氏夫妇的第二个孩子，白家上下一片欢声，白氏夫妇更是喜上眉梢。白夫人看着怀中襁褓里儿子可爱的小脸，对丈夫说：“当家的，你快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白父踱步思忖多时，说道：“想我当年凭骑射之功，获五品武官之爵，地位显赫，位列八旗。但不幸现在时值乱世，时局动荡，朝廷内忧外患，百姓怨声载道，眼下尚不知乱世局面何时才得平息。武能安邦，文可治国，长子叫志武，希望这个孩子以后好好上学，励志习文，我看就叫志文吧！”

　　白夫人颔首称是，抱紧怀里的小志文虔诚祈念：“老天爷，求您保佑我家志文一生无灾无难，习文有成！”

　　然而，乱世出豪杰，时势造英雄。彼时的白氏夫妇不会想到，白志文后来没能如父母所愿习文弄墨，远离战争，他身不由己地被时代潮流裹挟，在21岁时投身军营，由此开始了他戎马倥偬的传奇一生。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1908年。自八国联军侵占北京以来，各帝国主义对中国的欺凌侮辱愈演愈烈，以孙中山为领导的革命军不断发展壮大，各地起义风起云涌，促使晚清政府摇摇欲坠。尤其是这年11月，在政治上形同水火、势不两立的光绪、慈禧两日内接连去世后，清政府内权势之争日益激烈，12月2日，年仅三岁的溥仪登基即位。面对国家内忧外患、民生凋敝不堪的社会现状，身为晚清官员的白父终日闷闷不乐，他不得不思考自己家庭包括儿女日后的出路。

　　白志文此时已经5岁，哥哥志武7岁，妹妹秀芝3岁，并且有了一个一岁的弟弟。依靠父亲尚算不菲的俸禄，白志文度过了几年懵懂无知、锦衣玉食的生活。这年秋天，白父请来一位塾师，在家里教授白志文兄妹读书。

　　清代包括之前的私塾教授的课程，一直是以儒家经典为重要内容，因此，白志文最开始学习背诵《三字经》《百家姓》等蒙童读物，之后是《千字文》《颜氏家训》《幼学琼林》等。在父母的教育下，白志文对塾师非常尊敬，待之彬彬有礼，加上他聪明好学，所以深得塾师喜爱。塾师多次在白父和白母面前夸赞白志文：“我看孺子可教也，悉心培养，他日必成大器！”白父白母闻言，自然欣慰不已，更加对志文呵护备至，寄予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