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文第二天早早就来了,隔着门玻璃往里看,二姑还没起来呢,表妹却醒了,躺在病床上看小说呢。

  庆文蹑手蹑脚的进了屋,表妹看见庆文甜甜一笑。庆文顿时觉得一夜的奔波之苦尽数散去,浑身上下无比舒坦。

  由于屋里现在只有两个病人,所以二姑睡在另一张空床上。那家的陪护也睡在空床上。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来人。

  庆文放下早点,把一些垃圾拿出去扔了。回来的时候,表妹正在努力往起坐,庆文快走了几步,扶着表妹坐好,表妹红着脸示意要上厕所。

  庆文让表妹稍等,先把轮椅拿到床边打开,固定好车轮,再扶着表妹下床,坐到轮椅上。

  由于才五点多,走廊里基本没人,只碰到一个护士。过了十多分钟,庆文听到厕所门响,又过去扶着表妹坐到轮椅上,推回病房。

  两个人吃完早点,庆文简单收拾一下,又推着表妹出了病房,来到走廊尽头的一个大点的类似方厅的地方,两个人谁都没说话,一起看着外面。

  初生的太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个年轻人的身上。一个鲜艳,一个挺拔。

  过了一会儿,庆文问表妹,紧张吗?

  表妹说,不紧张,小时候淘气也伤过。

  庆文诧异,你也会淘气?

  表妹说,我只不过不那么明显。好多锅都是我哥替我背的。

  庆文说,那时候你哥肯定恨死你了。

  表妹笑着说,可不是吗。过年的时候我哥还说呢,小时候替我背锅没少挨打。

  庆文说,都一样,我姐惹祸了,最后挨打的不是我哥就是我。

  表妹咯咯的笑,其实大人都知道,只不过男孩皮糙肉厚的,抗打。

  庆文说,就是父母舍不得,谁家不把女孩当宝一样。我家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东西,都是紧着我姐先来,人家不要的才轮到我哥,到我这儿,就是捡剩,人家不要的,或者玩够的才给我。

  表妹说,到最后还不全都是你的。

  庆文说,这么说也对,不过都是旧的,所以长大了,我就什么都用新的,也算是落下病根了。

  表妹说,不管新旧至少你有,我小时候家里特别穷,我爸常年有病,那时候特别羡慕别人家的孩子,过年都有新衣服穿。

  庆文说,现在不是好了吗?以后会更好的。

  人渐渐多了起来,走廊里开始闹哄哄的。表妹说,回去吧。

  回到病房,二姑已经起来了,早点都吃完了,看见庆文推着表妹回来。就问表妹干啥去了。

  表妹说,总躺着怪烦的,你还没醒,就出去透透气。

  过了一会儿,表姐和姐夫也来了。一家人都吃完饭了。还带了早点上来。一问都吃完了。

  表姐就埋怨姐夫,我说不用买吧,你不信。

  姐夫说,没想到庆文这么早就来了。

  庆文说,家里也没啥事,表妹今天手术,就早点来,看看还有啥没想到的。

  二姑就问姐夫,今天不去工地啦。

  姐夫说,不去了,昨天就跟工头说了。

  表妹就说,也不是啥大手术,还让姐夫耽误一天的工。

  二姑说,就是,赶快回去吧,一天好多钱呢。

  表姐说,也不差这一天。小姨子做手术,姐夫不到场说不过去。

  二姑说,你是怕我将来埋怨你吧?

  大家都笑了,表姐说,那可不,我得防着点,谁知道啥时候,你闲的没事了翻小肠。

  一家人正闲聊呢,护士进来查房,又确认了一遍,早上十点进手术室。

  姐夫看表,才八点半,就说还早呢。

  二姑抱着孩子说,我出去转转,医院里病菌多,到院子里透透气。

  表姐说,正好我偷个懒,躺一会儿。

  二姑抱着孩子下了楼,绕到凉亭哪儿,把孩子放在地上,看着孩子磕磕绊绊的学走路。

  这时候远处走来一群人,都穿着白大褂。好像是刚下车。一个微胖的人正对着一个大高个的男子说,欢迎简专家来指导工作。

  简专家一边客气,一边走在头里。

  二姑本来没在意,听到简姓,抬头看了一眼。二姑顿时就愣住了。眼光随着简专家的身影移动,直到一群人进了楼。

  过了半天二姑都没缓过劲,直到孩子摔了一跤,才把二姑惊醒。赶忙把孩子抱起来,拍了拍孩子身上的土。又转头看着简专家消失的方向,慢慢的往回走。

  等到二姑回到病房,已经九点半了,表妹他们都不在病房,已经去手术室了。

  二姑就抱着孩子怔怔的坐着,二十五年了,整整二十五年了,本来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面的人,又出现在自己眼前。

  当年身份就高下不等,现在更是云泥之别。

  二姑叹了口气,这都是命呀,老天也太会作弄人了。

  这时候孩子许是饿了,开始大哭,怎么也哄不好,闹的二姑也没心情想心事。

  抱着孩子出了病房,打听了一下手术室的方向,抱着孩子就往那边走,刚拐了一个湾,就看到表姐一个人往回走。

  把孩子递给表姐,二姑问表姐,进去啦。表姐点点头。娘俩就回病房,表姐黑孩子喂奶。

  二姑说,都多大了,早就该断奶了。

  表姐说,我看电视说吃母乳好,我就想着让孩子多吃一段时间。

  二姑说,那也差不多了,越大越不容易断。

  表姐看二姑深神色不对,以为昨晚没睡好,就让二姑躺下,说差不多一个就出来了。你也躺一会儿,等会儿出来了,你就没地儿躺了。

  二姑想想也是,去了手术室,也是在外面站着。有姐夫和庆文在,也没啥事。

  果然,一个小时多点表妹就出来了。脸色煞白,精神萎靡不振,显然应该是害怕导致的。

  二姑和表姐赶快起来给表妹让地方。

  庆文把表妹推到病床跟前,表妹刚要往起站,庆文没让。

  庆文让姐夫把着轮椅,一弯腰把表妹从轮椅上抱起来,轻轻放在病床上。

  羞得表妹的脸色倒是红润了一点。

  这时候屋里又来了一个病人,闹哄哄的跟进来十来个人,病房里一下子就显得小了。

  表姐就对二姑说,要不咱们先去旅店休息。表妹这里也没啥事了,有庆文一个人就行。

  二姑一想也行,自己在这儿也没意思。就又嘱咐了庆文一遍。一家人就走了。

  刚到楼梯口,迎面就看见简专家一行人过来。二姑赶忙靠墙边低头站着。表姐和老公也让开道。

  一错身的功夫,简专家突然站住了,上下打量了表姐两眼。

  陪同人员问简专家,怎么了?

  简专家笑了笑,指着表姐说,特别像我的一位故人。

  表姐没当回事,天底下长的像的太多了。

  二姑心里却不平静,心里只有一个声音,他还记得我,他还记得我。

  浑浑噩噩的回到旅店,二姑进了自己的房间,心里是千般滋味,百转愁肠。躺下觉得浑身有刺,站着又是双腿无力。

  又过了一会儿,二姑才渐渐平静下来。坐在床边,眼前都是简专家的身影。虽然老了,但是面庞还是棱角分明,身形还是挺拔。

  岁月不曾完全消去他年轻时的样子,同时也在她的心底落下厚厚的尘埃。

  隔壁屋里,表姐把孩子哄睡着了,小两口久别重逢,自然互诉衷肠。

  再说简专家,在医院巡视了一圈,中午的时候躺在自己的房间里。眼前都是表姐的样子。怎么这么像呢?

  简直一模一样,难道是她的孩子?当年匆匆一别,本来想着几天就能回去,可是又发生了那场短暂的战斗,自己作为骨科的医生,不可避免的被派到了前方。

  等过了几年专门回去,已经是物是人非,二姑已经嫁人了,属于远嫁,只知道那家姓宁。

  今天遇到的那个人,看年龄大体合适,是不是她的孩子呢?更有没有可能是自己的孩子呢?

  对了,今天遇见她的地方是在骨科,难不成她也在骨科住院?可是看她的样子,操抱着孩子不像有病呀。也有可能是治好了回来复查的。

  自己吧骨科这半年的病历调查一遍不就知道了吗?

  于是简专家就打了一个电话,把骨科这半年的病历都调出来,自己看看。宁是小姓,好查。

  过了半个小时,医院吧病历都送过来了。简专家查看的非常快,因为不是看具体内容,只是看姓氏。

  越看简专家越是心凉,还剩下最后了三五份的时候,简专家已经不抱希望了。

  下意识的又翻了两个都不是。搓了搓脸,简专家愣住了,倒数第三份病例上清清楚楚写着三个字,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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