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高中岁月

  天行者

  因为我是湖南省岳阳市屈原农场一分场人,所以我的初中是在屈原农场向阳中学完成的,而高中是在屈原农场屈原中学完成的(1985年到1988年)。进入高中后因为贪玩,所以成绩也一度在班上居于后列。到了高二,大概排到第30几名了。

  不过,原以为这一生都将彻底中庸的我,居然在高中阶段的后期有了一点点的生机,让我看到了进一步开拓人生的希望,也不再是为最初的混口粮而读书了。我不知道非农业户口是怎么规定月口粮标准的,当年我们在农村,集体按月分粮,当时除年龄是分粮的参考标准之一外,还有学历也是分粮的一个重要指标,学历越高在同年级小孩中分的口粮也就越多。所以进入中学后,在村里的同辈中,我的粮油证上的月口粮已经是17.5斤/月了,是同辈中最高的。不过后来随着改革的推行,口粮已经不再是我读书的重点目的了;而同时,随着我1985年进入了屈原高中部“攻读”高中,父母亲给我的期望也清晰起来:像隔壁钟洪波一样,能够有机会上大学,丢掉世世代代紧握在手中的锄头。

  然而我实在是不能领会父母亲的期盼,还是在高中部浑浑噩噩了接近两年。两年后才真正找到读书的乐趣,为他人,为父母也为自己。

  读高中碰到的第一件最重大的事情是分班,一个是文理科分班,一个是设立重点班级。在不改变班级数的情况下,只能拆掉一个班级改设文科班。结果61班被拆散且57班被列为重点;列为重点好理解,大概是整体班级水平较高,但是61班被拆散的原因,有人说是学风不正,谈恋爱的学生较多;具体什么原因,我已经不记得了。当然一批喜爱文科的学生组成了一个文科班,我无任何特长,英语又不好,在理科班还可以勉强混混,于文科也了无兴趣,自然我就直接接轨留在原60班读理科,我们也有某些同学去文科班了(也有从文科班呆一周后返回的),但是我们庆幸的是60班虽然被定位为普通的理科班,班级还是存在的。没有被拆掉。

  这次分班,对61班是一个沉重打击,被分过来的同学基本上都沉沦了下去,最后中途退学的占了一半。但是也有个别如现在屈原中学教地理的谢玉萍老师却是其中的佼佼者。只是对于我们而言,是凭空又多出了好十几个同学,很是热闹了一阵。热闹一阵的后果是,我记不得准谁来自61班。只知道原61班的班主任就是我的化学老师熊绍良,他现在以教授级身份在中南大学子弟学校继续他的化学教学。

  记得进入高中第一天,就是自我介绍,所有50来号人的自我介绍情景都忘记了,只有一个女孩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就是坐在第二排第4张座位的一位女同学。她一站起来,浓眉,大眼,双眼皮,说话语气较硬,有点男孩子气概,眉眼之间,颇有邻家葛姓女孩之容貌,所以印象极为深刻。这个女孩学习认真努力,是我们班学习最为认真的一个,也是一个典型的以勤补拙的人。后来她成为了我学习上的标杆,学习上我想松懈的时候,只要看见她学习认真,我也就至少会装模作样地认真下去;但是一旦我没有看见她在学习,就可能会心安理得的懒惰一下。^_^

  后来我们成为了很要好的异性朋友,几十年下来,在我心里,我已经不关注她是否异性,其实只要是朋友,或者有朋友的感觉,这就已经足够了。她如今在一个重点高中学校教书,我在沈阳搞研发。一年发一两次节日祝福短信,是的!人与人交往,为什么一定要变得世俗才让人可信呢?

  至今我都很感激同学谢玉萍,因为她居然在高三月考时,在考卷上写了一篇《给田同学的一封信》,大意是希望我改掉不拘小节的毛病。这样的同学挚情,至今想来,除了感恩还能怎样?谢很会唱歌,声音清澈甜美,不带一丝杂音,毕业时一曲“山下有棵大树”,一座皆惊!没有向娱乐界发展却走向人民教师岗位,至今我都替她遗憾。

  同学周是一出千年不老的话剧,整天哼着“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的资产阶级小调,也是唯一不惧流言、敢独自与我骑单车赴汨罗买书的女同学。20年后,依然容貌如新,宛如少女,性格温婉,善解人意,兼诗文傍身,可谓神话传奇。高中时敢爱敢恨,轰轰烈烈,可惜造化弄人,纵人有千里单骑之壮举,亦无奈劳燕分飞之命运。如今每每聊起,话题常新。她本来是准备去文科班的,当年被我一句“回来吧”的召唤,毅然决然回归理科60大队,和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瞎混,是幸还是不幸?

  从我家里到屈原中学,要经过古塘岔,那里是一段臭水塘,那就是当年屈原糖厂的排污渠。在这渠道的尽头,每天早上,总有一个同学手里拿着一个早点,在那里等着我。每次我一看见她,我就赶紧躲一边返身从另外一条路去上学。这个学生就是同学吴(女)。

  同学吴是包括我在内的四人帮之一,另外两个是柳(男)和蔡(女)。这两个人后来冲破重重阻碍,喜结连理,是同学中少有的修成正果的一对。如今这两位一同在平安保险公司工作,果真是千年修得同船渡。至于吴,听说,她嫁给了一个花心大罗卜,现在已经离婚了。

  可惜我这个人,虽然和每一个同学都喜欢玩,但我只是将他们中的每一个当作是我们的姐妹朋友,无拘无束,从来就没有往别的方面想过,甚至于很排斥这种想法,也很看不惯别的中学同学卿卿我我的走到一块去。因而“日本浪人”之雅号,伴随了我整个中学历程。同时无意中我也辜负了所有关心我的人。如今每每回想,嘘唏不已;难道我真的是一个很无情很自私的人??还是那时候的我,眼睛里其实没有男女?

  高中时同学们之间的感情都很好,当然谈恋爱的也不少,只是我当时都没有发现,70%是毕业后才知道的。也许是因为我自己特别纯洁的原因吧,啥都不懂!

  我们经常结伴骑自行车外出游玩(局限于屈原农场内)或上汨罗买书,在外人看来是一群疯子在疯狂的消费青春精力,在我们却感觉很正常不过。常常一天出去,晚上12点左右才能回家还意犹未尽。如磊石山、凤凰山等,我以前都从来没有去过,也不知道农场居然还有这么优美的地方。

  读书之余,也不时卖弄一下从古人那里偷来的诗词才艺,特别是周谢二人,不时于艺海中捡拾几个贝壳,向我们展示。我也一度有此偏好,尽管写的不伦不类,难登大雅之堂,却也自以为文才盖世,将所谓的大作写在纸上,不分时机空中传递。知道的当然明白我们在传递心灵感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的情书漫天飞舞呢!

  因为玩的多,所以成绩当时也不是太好,终于班主任曹老师要召集家长会议了,成绩好的同学的家长坐前面,成绩差的同学家长坐后面,那还是高二上半学期的时候的事。我父亲自然坐在后面。看着老师和成绩好的同学家长有说有笑而我父亲坐在后面无人问津,这一下激起了我的愤懑,我发誓,一定要把成绩赶上来,让我的父亲也能坐在前面风光风光。

  然而,一个人如果没有找到读书的快乐,我想,其进步必然还是缓慢的。转机出现在高二暑假后。高二暑假的时候班级组织补课,补课的原因是因为学校要组织奥林匹克选拔赛,对于这类补课我其实因为成绩不理想从一开始就没有资格参加的,而且补课也是要花钱的,所以没有告诉父亲补课的信息。不知道为什么班主任托人告知我父亲,我父亲决定同意我参加补课。于是这个暑假我和那些学习上的佼佼者们一道参加了数学老师罗建华的补课活动。补课期间,我第一次不用在暑假参与打禾、插秧等农事了。

  开学后学校组织竞赛考试,先是数学竞赛考试选拔,我不想参加,原因是我本来没有资格,但是数学老师罗老师劝说我,都已经参加过补课了,那么你也参加竞赛选拔吧。就这样我稀里糊涂参加选拔赛了。选拔的结果令人大吃一惊,我居然得了全校数学第7名。第一名是上面提到的同学柳,60班只有我和柳进全校前10;尽管由于没有进前5名,数学奥林匹克赛选拔赛是不能参加了,但这却是我在高中获得的第一个大红字,这是我事先没有想到的。

  更令人吃惊的还在后面。紧接着学校又组织物理奥林匹克竞赛选拔赛,这次我兴冲冲就自己名了。结果一公布,我居然全校排名第二(排名第一的是复读生)。就数学和物理而言,60班就我一个人同时进校前10名。自然我也就获得了参加当年的物理奥林匹克选拔赛的资格,尽管有别的老师质疑我当时的成绩是不是属于偶然,甚至于有换掉我另外派人参加物理奥林匹克选拔赛的想法。

  紧接着又是化学学校选拔赛,我又名了,这次不是很理想,只是得了一个第十名。但是如果从数理化学校选拔赛都能够进前十名的,全校好像只有我一个。

  啊!取得好成绩居然如此容易,读书原来如此有趣,这下激起了我学习的兴趣和自信心,伴随着将脚浸入水中来抵挡蚊虫叮咬的精神,物理成绩在高2-高3时代突飞猛进,我成为了我班上的第一高手,也是学校第一高手。以至于我的同学胡每做完一张自测试卷,经常来我处对标准答案;同时语文和数学也是水涨船高,尽管我从来不复习语文,但是语文70分的基础题平均只会丢二分(50分的作文题因为字迹和水平原因,总是不能超过40分);数学能力排在全班前2名之内;化学排在全班前3名之内;可以说学习上是一发不可收拾,纷至沓来的还有我学习上的自信心与自豪感!啊,天空原来如此蔚蓝!!

  唯一遗憾的是初中3年加高中3年,我的英语成绩一直都是倒着数!如果说是语文,我能做到过目不忘,但是英语,可能是缺乏兴趣的原因,即背即忘,初中时以“学了ABC,回家担箢萁”而自豪;高中后期,尽管用力甚多,几年下来我英语的最高分依然是35分,一般都在10分-30分之间徘徊,和别人的差距是50分-70分以上。所以我月考和高考时要比别人辛苦一些的地方在于英语拖我的后腿太多了!至今犹是!!以至于后来即使在完成大学学业的时候,英语国家四级都没有过,最终只能放弃研究生的考,尽管老师同学都觉得我考上研究生的概率为90%。即使到了今天,我也顶多只能做一个无冕的所谓专家。无他,英语成了我的一道跨不过去的门坎。

  回顾高中时交往密切的同学,完全可以排一个小排,且几乎都是班上的优等生。这一点或许也是促使我成绩上升的原因之一吧。因为他们都是福将,我是沾了福气的人!哈哈。

  同样感谢高中时教我的老师,他们分别是:英语老师薛峰(高一班主任)、曹若昭(高二和高三班主任),数学老师罗建华,物理老师周质斌(高一、高二)、何建强老师(高三),语文老师易国祥(高一、高二),化学老师熊绍良。个个都是高手,个个都是敬业的前辈。其中对我影响最大的是罗建华老师(已逝)、何建强老师、易国祥老师和熊绍良老师。老师们,您还好吧!很久未见了,但愿你们身体安康哦!

  或许是自己思想向来懒散的原因,我对入团一事向来毫不在意。小学少先队,四年级才有机会戴上红领巾;高二了,我对入团一事还是无所谓的态度,这一点比我大学时的王菲同学要好,他是大学一年级的时候才被 “威逼”入团的。同时校学生会团支部书记兼朋友张建良同学为我着急了,主动替我写下入团申请书,只要求我在上面签名即可。自然,签名还是不费什么力气的。大笔一挥,入团了!同时入团的还有一个叫胡翠玲的同学。由此可见我对入团这类政治表现,实在是没有大的兴趣。“寡人志不及此”,不过后来在大学还真想积极一次,也为了贯彻执行党的号召,为了体现自己政治上的努力,为了紧跟党紧跟人民,主动写了一封入党申请书,还在大学的党校学习了3个月。然而,后来的考察中,我的表现依然是“孺子不可教也”!最终的结论是,斯人个人品格高尚,然属于独善其身之徒,无意贡献于社会,还需继续考察和锻炼其社会活动的积极性和先锋性。也就是说,入党?下辈子吧!入党申请书还在档案里吧,现在应该发霉了。

  政治上未能紧紧跟着党的指挥棒,做一个好少年、好青年、社会积极分子,暗地里可能还不免诽腹几句,虽然没有被归入另类,但是这一点已经决定了我政治上的不成熟和一窍不通,所以后来的岁月确实也证实了,我只能是生活在体制之外一只孤鸟。当然,如果我高中时就懂得钻进体制内真的是无限光荣的话,我想,大概也不至于二三十年后还是布衣一个。不过现在也很好啊,体制外有体制外的好处,不至于每天晚上战战兢兢的总担心第二天有什么事情可能发生,那也不是人过的日子。
O(∩_∩)O哈哈~

  18岁是人生很重要的时段,学习之余,我经常一个人骑了自行车,到建材厂旁边的湘江大提下,缓缓行驶,独自享受大自然的气息,感受湘江奔腾的气势。一抹斜阳,透红天际;晚风徐徐,天籁齐来!

  18岁,在经历了学习上的忧喜、好恶、欢痛、成败之后,我好歹还是把一个自以为洒脱的高中时代混完了。

  最后,还是用一首自拟的词来结束我的回忆吧:

水调歌头·故乡

  天行者

  江畔历风雨,抱月枕书眠。深秋来赴故地,堤岸独凭栏。依旧舟横南北,惯看星河坠地,灯火亦延绵。少年嬉游处,彩蝶舞蹁跹。

  风雨歇,轻云转,小河滩。年年犹叹,归燕怎识谢王轩?试倚青藤柳坝,逗笑顽儿木马,仿佛旧容颜。黄岭听花落,明月照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