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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宝宝起名,名字撞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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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主创

策划:邓玲玲

脚本:周绍纲

编绘:肖   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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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后语

在古代,名字属于礼的范畴,而礼是周公制定的。所以,关于起名的一些忌讳和原则,得从周朝说起。名、字在周朝是两回事,周朝贵族初生三月有名,二十岁成人,行冠礼又加字,合称名字。《礼记·檀弓》上说:

幼名,冠字,五十以伯仲,死谥,周道也。

为什么生后三个月才起名?班固《白虎通义》是这样解释的:

人必有名何?所以吐情自纪,尊事人者也。《论语》日:“名不正则言不顺。”三月名之何?天道一时,物有其变,人生三月,日煦亦能咳笑,与人相更答,故因其始有知而名之。故《礼服传》日:“子生三月,则父名之于祖庙。”

班固有文化,比较能扯。实际的原因可能是古代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存活率比较低,而古人讲究做事不能太满,所以等孩子满了三个月(至今民间还有百日宴),度过了存活率最低的这个时段,才给他起名。周人把给孩子取名视作一件大事,态度极为庄重,有种种的忌讳和讲究。《左传·桓公六年》载:

不以国,不以官,不以山川,不以隐疾,不以畜牲, 不以器币。

周人用避讳来奉事神明,人名在死后也要避讳。周朝的贵族起名,犯了这些忌讳,要么名字没了,要么该国国内这些东西没了。比如说晋国因为僖公叫司徒,他的后人为了避讳,就废除司徒之官;鲁国因为鲁武公叫姬敖,他的后人只能把敖山的名字给改了。这就带来了很多不便,所以不要用一些大的事物来命名。这种忌讳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周朝“不以畜牲”为名,到了两汉就完全不讲究了,如汉武帝的小名叫“彘”(猪)。

周人起名也有一些规则,《左传·桓公六年》归纳为:“名有五,有信、有义、有象、有假、有类。”

“信”指的是人与生俱来的一些标记和特点,比如某种特殊形状的胎记,如晋成公名黑臀;“义”指的是某人出生时伴随的祥瑞现象;“象”是以相似之物来命名,孔子名丘,因为他生下后头顶是凹下去的;“假”是指假借万物之名,孔子有了儿子后,鲁昭公送给他一条鲤鱼,于是他就给儿子取名鲤,“类”指的是可以取与父亲相似的名字,这条原则延续到了西汉,韩千秋的儿子就叫韩延年。

起名规则后世有很大变化,随着时代的发展,加入了不少新的因素。

一是雁行的规则。古人把兄弟比作“雁行”,指兄弟之间相处有如大雁飞行一样有序。大抵在两晋以前,兄弟名之间并无多少联系,然迟至南北朝,其名便有规律可循,梁武帝诸子萧统、萧纲、萧绎,名都是“纟(mì)”字旁。

二是家族辈分原则。加入了家族本分、阴阳五行的起名原则,如王安石兄弟七人,分别为安仁、安道、安石、安国、安世、安礼、安上。此类名很常见。

三是阴阳五行、生辰八字的规则。每个人的生辰不同,因此就决定此人的五行也是与别人不同,名字应该怎么起才能让五行平衡是古人比较看重的。有些人五行缺钱,就起一个带金字的名。明太祖朱元璋的后人,就是结合了家族辈分和五行来命名的。当然,这些都是唯心主义的东西。

从起名的规则来看,先秦人们比较质朴,越往后文气越重。一个人也好,一个王朝也好,一个历史长时段也罢(从先秦到晚清),其成长的路径,也是一个由质向文的过程。先秦起名“质胜文”,逮到啥是啥;汉初起名有些“文质彬彬”的意思,一直到唐代;北宋后期开始“文胜质”,直到清朝,起名起到古玩这些暮气沉沉的东西上去了。难怪晚清会遭逢“千年未有之大变局”。

奥地利哲学家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在《逻辑哲学论》中说:

世界是由许多“状态”构成的总体,每一个“状态”是一条众多事物组成的锁链,它们处于确定的关系之中,这种关系就是这个“状态”的结构,也就是我们的研究对象。

史料中的名字,与维特根斯坦说的这个意思也差不多。单个拎出来,可能看不了多少意义,如果取多个具有一定统计价值的样本,就会发现起名与时代的特征存在一定的关联,统计的样本越多越全面,这种关联性就越强。

诸如取《史记》《汉书》作为样本,统计汉初的起名偏好,得出那个时段有不少“安国”、“安世”、“广汉”、“灭胡”、“扩郡”等名字,这反应出了该历史时段的社会心理:首先,人们希望西汉这个新生的王朝能够稳定,不要有什么动乱了;其次,大家也希望通过建功立业来安邦定国,虽然大部分人不可能实现任何事功,但至少反应了大众存有这种奋进的心态。难怪清初王夫之感叹说:“故国恒以弱丧,而汉以强亡”。

当然,这种统计并不全面,得出的结论或许也有待商榷。无论是以《史记》《汉书》《五代史》作为样本,还是以《明清进士题名碑录》作为样本,即便具有一定的代表性,整体上来说还是残缺的。这与现在的数据统计相比,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给孩子起名要避免时代流行风,可以起一些破格的名字。如当下流行“局里局气”风,讲究四平八稳、岁月安好,给孩子取类似于“无忌”、“何忌”的名字,就是破格。万一孩子长大后人如其名,成功了那叫“不拘一格降人才”,失败了那就是“一生负气成今日”。

参考资料

(西汉)司马迁《史记》、(东汉)班固《汉书》、(宋)薛居正《五代史》、(清)赵翼《廿二史札记》、朱保炯 谢沛霖《明清进士题名碑录》、吉常宏 吉发涵《古人名字解诂》、沙志利《汉朝人名字特点及其命名心理》、李笠《西周名字研究》、张海鸥《宋代的名字说与名字文化》、任建义《古人名字问题初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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