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郁震宏

　　钱是桐乡大姓，钱王崇拜是桐乡比较流行的民间信仰，桐乡堪称“钱多多”。

　　《百家姓》第一句就是“赵钱孙李”，赵，是宋朝皇帝的姓；钱，是吴越国王的姓。一千多年前的五代十国时期，桐乡属于吴越国，吴越国的第一代国王钱镠，史书记载是临安人，这是没有问题的。然而若论起他的祖籍来，却是扑朔迷离，似乎还有桐乡的可能性。

　　我们举两个例子来看。

　　桐乡有个地方叫钱林，钱林有一个证圣院，俗称“钱林庙”，这个寺院最早就是钱镠的房子，据《至元嘉禾志》记载：“吴越钱王镠微时，有旧馆于此，后贵，改为祖祠。”就是说钱镠没有发达的时候，曾经住在钱林，后来发达了，就把老房子改造成了祖祠。从文中的“旧馆”、“祖祠”来看，钱镠的祖上可能就住在桐乡。而钱林这个地方，历史上正是钱姓聚居之处，因此得名。

　　桐乡还有个龙翔街道，龙翔本是一个寺院的名字，《至元嘉禾志》记载：“本淮海王祖祠，置为龙翔寺。”是说龙翔寺的前身是淮海王的祖祠，后来改造为龙翔寺，看这名字，完全是王家气派！那么这个淮海王是谁呢？他正是钱镠的孙子、末代吴越国王——钱弘俶，“淮海王”这个头衔，是钱弘俶归顺宋朝后，宋朝皇帝封他的。

　　从《至元嘉禾志》的记载来看，吴越王钱家在桐乡有两个祖祠，一在钱林，一在龙翔，相距也不太远，由此来看，吴越国王钱家的祖籍可能在桐乡。

　　桐乡市区有一条凤鸣路，路边有一所学校，桐乡人习惯叫老六中，就是老底子凤鸣寺的位置。《至元嘉禾志》记载，凤鸣寺是公元952年，汉南王所建，可见这个凤鸣寺也是王家寺院。汉南王就是钱弘俶，钱弘俶纳土归宋后，先封淮海王，后封汉南王。钱弘俶建凤鸣寺的时候，他还坐在吴越王的位置上，《至元嘉禾志》说的“汉南王”，乃是史家追记之法。

　　吴越王钱氏的后裔，至少有两支寓居洲泉镇。一位是钱昱，他是吴越国王钱弘佐的儿子；还有一位叫钱勰，他是吴越国王钱弘倧的曾孙，这两位，过去的桐乡地方志都有列传。

　　除了以上几处，桐乡还有不少与吴越王钱氏有关的地方，比如徐家墩，据《正德石门县志》记载，吴越王钱俶朝拜宋朝皇帝，回来途中，妃子周氏死于桐乡，便葬于此。因此，在地方志上，徐家墩也叫“周妃墓”。

　　周妃墓属钱林村，据《至元嘉禾志》记载，钱林有吴越王钱镠的祖祠，亦即后来的证圣院，这是宋朝就已流传的说法，离吴越王时代并不远，可见钱林与吴越王家族的关系非同寻常。所以我的估计，徐家墩可能是吴越王的家族墓地，下面葬的，恐怕不仅仅是周妃一个人。

　　回头再说周妃，据《石门县志》记载，她死于钱俶朝宋归途之中。查《宋史》，钱俶朝拜宋朝皇帝，一共两次，第一次是宋太祖开宝九年（976）二月，他在开封呆了一个月，这年四月中旬就回到了杭州。

　　钱俶第二次朝宋，是在宋太宗太平兴国三年（979）三月，从此，他被宋太宗剥夺了回家的自由，一直到公元988年，钱俶去世，都没能开电瓶车回杭州，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非常明显，周妃去世的时间，是钱俶第一次朝宋归杭之时，即公元976年的四月，而她下葬徐家墩，应该也在这一年。

　　吴越王之后，桐乡的钱氏世为地方望族，其中尤以“甑山钱氏”为最著名。甑山是一座小山，就在狮子浜西面一二里，隔金牛塘相望，当然，现在已经没有了。甑山钱氏，本是洲泉人，元朝时迁居于此。最有影响的人物，是钱梦得，万历十一年进士，官至右副都御史、巡抚河南，当地人叫“钱察院”。

　　钱梦得的父亲钱贡，儿子钱允鲸，也都是进士出身，老底子桐乡北门，有一个“祖孙父子进士”牌坊，就是为他们三人立的。

　　张杨园先生在甑山钱家读书、教书，加起来，将近十年之久，堪称第二故乡。他有很多信，都从这里发出，比如《与董若雨》：足下何时复过甑山之阳，与一二老友几日话旧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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