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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乾隆化名高天赐,在江南留下了许多传说故事

  乾隆皇帝弘历,这位统治了大清帝国长达五十年之久的皇帝,在君临天下的五十周年纪念日上,对着满朝文武和江浙的百姓们,发表了一番关于南巡江浙重要性的高论。他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用一种近乎自夸的口吻说:“我统治了五十年,这期间我办了两件大事,一件是西征,另一件就是南巡。”

    

  那“西征”啊,就是他在1755-1759年之间,发动的平准定回之役。这场历时五年的战争啊,可是耗费了乾隆皇帝不少心思。不过这功夫可没白费,他成功地清除了准噶尔部南侵喀尔喀的威胁,保障了大西北和京师的安宁。这场战争不仅统一了准、回各部,还扩大了大清的疆域两万多里。从此,西北、北方、青海、西藏等地都过上了安宁的生活,这可都是托了皇上之福啊。

    

  那么,“南巡”又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它能和“西征”相提并论呢?这得从乾隆皇帝的一道谕旨说起。

    

  乾隆帝弘历,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喜欢微服私访、四处游走的皇帝。在乾隆十四年十月初五日,这位皇帝老爷突然心血来潮,下了一道关于南巡的重要谕旨。这谕旨的内容嘛,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据说啊,江南的督抚等一帮大员,看着那些富豪士绅们一个个眼巴巴地盼着皇帝南巡,于是他们合计了一下,就联名上书请求乾隆帝南巡。乾隆帝一看,觉得这事儿挺大,得让廷臣们一起议议。大学士、九卿等人就开始翻经据典,还搬出了圣祖仁皇帝六巡江浙的光辉历史,说这事儿非得皇帝亲自去不可。

    

  乾隆帝听了挺高兴,觉得自己的子民还是挺依赖他的,就打算去看看江南的风土人情。他还特地强调了,这次南巡不是为了玩儿,而是为了考察官方、戎政、河务、海防等等一系列重要事务。当然啦,他也承认自己心里挺惦记江左那块地儿,毕竟那里人多地广,繁华得很。

    

  不过呢,乾隆帝也知道自己这趟南巡路途遥远,十多年来都没能成行。他就抱怨说:“我每次读圣祖实录,都看到他老人家南巡的时候,带着皇太后銮舆,老百姓扶老携幼,夹道欢迎,我心里羡慕得紧啊!”看来乾隆帝也是个有孝心的皇帝,时刻不忘孝敬皇太后。

    

  最后呢,乾隆帝还是答应了南巡的请求,但具体时间得等到辛未年(乾隆十六年)春天。那时候正好是皇太后六十大寿,想象一下那个场景吧:大街小巷张灯结彩,老百姓载歌载舞给皇帝和皇太后祝寿那场面肯定很热闹!

    

  乾隆帝还特别强调了南巡期间要简约仪卫不得铺张浪费。他说:“名山古迹虽然多但也不用过于修饰只要打扫干净就行了。”看来这位皇帝还是挺注重节约的嘛!他还特地警告说民间不要过于华丽互相攀比要遵守纪律不得让有司浮冒开支。

    

  十一天后的乾隆十四年十月十七日,我们的乾隆皇帝又来了兴致,降下了一道新的谕旨。这次的主题关于闽浙总督喀尔吉善和署浙江巡抚永贵的请求——希望皇帝能够到浙江视察海塘工程。

    

  乾隆帝开始回忆起之前江南督抚等人的南巡请求,他说道:“那时候大学士和九卿们经过会议,大家都认为应该南巡,我就已经下了旨意答应了。江、浙两省是相邻的,都是我圣祖皇帝曾经多次临幸的地方,海塘工程也是非常重要的任务。现在闽浙总督和浙江巡抚都来请求我视察,看来他们很期待我过去,那我就答应他们的请求吧。”

    

  乾隆帝的语气轻松幽默,仿佛是在和朋友聊天一般。他不仅提到了南巡的事情,还顺便夸了一下自己的圣祖皇帝!

    

  说到乾隆皇帝南巡的原因,那可真是五花八门啊!首先,他说是奉母后游览名胜、省方问俗、考察“官方、戎政、河务、海防”,了解闾阎疾苦。这些当然都是事实啦,但咱们都知道,皇帝老儿的话不能全信,对吧?

    

  你想啊,那时候的局势可是风起云涌,六次南巡可不是闹着玩的。乾隆帝那可是个有野心的皇帝,他才不会只为了游山玩水而去南巡呢!他巡幸江浙,还得从乾隆十六年才开始,以后又五下江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奉母览胜?哼,这只是出巡的一个小小目的罢了。

    

  乾隆帝那可是个聪明人,他心里明镜似的。江浙这地方啊,在清朝诸帝的心目中可是重中之重。为什么呢?因为这里是鱼米之乡,“财赋之区”,全国的经济命脉啊!你想想看,江苏、浙江两省的田地、赋银、赋粮数加起来,那可是占了全国的百分之十六、百分之二十九、百分之三十八!

    

  而且啊,盐课也是个大头。乾隆二十九年全国盐课共银三百八十余万两,江浙就占了二百五十八万余两,占盐课总数百分之六十八!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数字啊!还有漕粮呢,每年运京供帝王后妃文武官员兵丁食用的四百万石漕粮中,江浙占了二百五十七万石,为漕粮总数的百分之六十四!

    

  所以说啊,乾隆帝南巡江浙,那可不仅仅是出于游山玩水、奉母览胜的目的。他是为了创立和巩固“全盛之势”而出巡的。这跟江浙的客观环境和历史及其在清政府统治者心目中的地位有着密切的关系。

    

  说到江苏和浙江这两个省份,真是让人忍不住要拍手称赞啊!这里人文荟萃,才子佳人辈出,简直就是全国的文化中心啊!

    

  你知道吗,在清朝的时候,江浙地区的科举考试成绩可是响当当的。就拿顺治朝来说吧,那时候举行了八次殿试,结果有六名状元都是江浙人!康熙二十一科就更不用说了,除了一个山东的邓钟岳,其他十九个状元全是江浙人!到了雍正朝,五个状元中江浙人占了四个。乾隆年间那就更厉害了,二十七个状元里,江浙人占了二十一个!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数字啊!

    

  你想想看,这四朝皇上钦定的六十一个状元中,江浙出了五十一个,占了总数的百分之八十三!这可不是吹的,这是实打实的成绩啊!而且,不仅仅是状元,榜眼、探花和二、三甲进士的情况也差不多。这也直接影响了大学士、九卿、总督、巡抚、布政使、按察使、学政等职位的人选。你想想看,这么多重要的职位都是江浙人担任,这在全国可是独一份啊!

    

  乾隆皇帝南巡江浙,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可是要亲自去感受一下这个文化繁荣、人才辈出的地方啊!毕竟,对于一个皇帝来说,了解自己治下的文化繁荣和人才储备情况可是非常重要的。所以啊,乾隆帝南巡江浙,那可是有他自己的小算盘的!

    

  江苏和浙江这两个省份啊,在清朝前期可是明末遗民活动的中心呢!这些遗民啊,反清思想和行动一直都在延续,搞得朝廷头疼不已。你知道吗,文字狱在江浙地区也是特别多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想想看,江浙地区在经济上、政治上、文化上都具有特别突出的地位。这可不是我瞎说,是有事实依据的!朝廷要是想巩固自己的统治,发展自己的“盛世”,那就必须牢牢地控制住江浙地区,把这里的人力、财力和物力都充分利用起来。

    

  乾隆皇帝效仿皇祖六下江南,那可不是心血来潮。他可是有目的的!他就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发展自己的“盛世”,这才下定决心要南巡江浙的。毕竟,作为一个皇帝,他可不想让自己的统治被那些反清思想和行动给破坏了。

    

  乾隆皇帝弘历啊,他在乾隆十四年十月下达了巡幸江浙的谕旨后,就开始忙活起来了!他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实现这个计划啊!于是呢,他就一直催促臣僚们赶紧安排,别磨蹭。他还特地下了好几次谕旨,告诉群臣们不要浪费民力扰乱民间。

    

  到了乾隆十五年正月二十九日,他又对军机大臣下了谕旨:“朕巡幸江浙,就是要‘问俗观风’,了解一下民间的生活和风土人情。清跸所至,除道供应,有司不必太过费心,我已经多次降旨了。至于那些山林田野、民间冢墓,已经安厝很久了,只要它们在道旁无碍于我们的行程,就不需要让它们移徙。”哎呀,这乾隆皇帝可真是个细心的人啊!

    

  然后呢,同年三月十九日,闽浙总督喀尔吉善的折子到了京城。折子上说:“查勘御道营盘处所的时候,我们发现南省的道路真是山水交错,跟北地的平旷可不一样。而且杭、嘉二府的道旁都是桑田,平原难得。我们跟向导大臣一起看了御舟经过的河道,发现纤路最宽的也就一丈以上,有的还不到一丈呢!所以我们不敢要求太开阔,怕损坏了农田。营盘处所一定会仔细勘察,确保不碍民业。至于杭城西湖各名胜的陆路,我们也只是修治平坦,不会开拓得太宽广。”

    

  乾隆帝看了这个折子后,批示道:“知道了。总之要以务实、省事、避免浮议为要。”哎呀,这乾隆皇帝可真是个有智慧的人啊!他知道如何在维护皇家尊严的同时,尽量减少对百姓的干扰。看来他南巡江浙的计划肯定能顺利进行啦!

    

  这乾隆皇帝真是聪明绝顶啊!不久前,他又看到了向导大臣努三、兆惠的奏折。这俩大臣在奏折里说,从杭州过江到绍兴禹陵、南镇的那条路啊,河道窄得只能容下一艘船,而且还得经过四十多座石桥,得拆毁一大半。他们还得在潮湿的地方安设营盘,这可真是难为他们了。

    

  这努三、兆惠两位大臣啊,他们的责任就是保证御道畅通、安全,让皇上、太后能平安、舒适地游览、考察。遇到问题得及时解决,一般可不能因为这种小事去惊动圣上,那可是会被看作无能、失职或者欺扰至尊的,搞不好还会被惩处。那他们为什么要冒着被罚的风险去奏呈这个难题呢?因为啊,他们所奏的含义可是很清楚的,至少有两点十分明确:一是道路难行,这是在谏阻皇上巡幸浙江;二呢,如果非要前往,就得大兴土木滋扰民间。

    

  这可真是给乾隆帝出了一道难题啊!要是就因为路不好走就停止巡幸吧,那他的出巡愿望可就落空了,雄伟的目标可就达不到了。要是让拆桥占用民地大建营盘吧,那又得骚扰民间,违背自己已经发过的谕旨。这可真是个难题啊!

    

  不过呢,乾隆皇帝可不是那种遇到事情就惊慌失措、胸无主见的庸君。他这时候刚过四十岁,身体还健壮得很,胸怀大志,对个人享受看得也没那么重。所以啊,他经过一番思考,就找到了一个轻松解决这个难题的好办法。

    

  他在乾隆十五年三月二十七日谕令军机大臣说:“我第一次南巡,禹陵就在百余里之内,如果不亲自去展奠,那就没法表达我对先圣的崇敬和仰慕了。那些向导和地方官真是拘泥不知变通啊,居然还以水道容不下大船、旱地又难立营盘为理由来阻挠我。要是真按他们说的那样做,那得拆毁几十座桥啊!就算我回京之后让他们都修好,那也得费一大笔钱,还得让百姓们重新劳力,这哪里符合我省方观民的本意呢?我就经常在宫里或者从高梁桥到金海之间驾小船游玩,这小船宽不过几尺,长不过一丈多,平桥都能直接过去,特别方便。咱们越中的河路既然那么窄,那我白天出行都该驾小船就行了。那些石桥根本不用拆毁。”

    

  他还说:“原先打算安营的地方呢,就在那里造一艘大船,专门用来晚上住宿。这样就不必在旱地扎营了,既避免了潮湿,也避免了侍从们践踏春花。”哎呀,瞧瞧这乾隆皇帝多聪明!原本看似无法逾越的大障碍,就这么被他轻轻松松地解决了!

    

  乾隆十五年十月,闽浙总督喀尔吉善给乾隆皇帝送上了一份关于他南巡浙江的“大礼”——两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喀尔吉善在奏折中绘声绘色地描述道:皇上啊,您明春南巡,可得小心了,浙江的杭、嘉两郡那可是水乡啊,湖啊、荡啊、港啊、汊啊,都纵横交错着,像蜘蛛网一样。从江南交界到杭州,陆路就只有那条运河纤道,宽得跟咱们皇家的腰带似的,才七八尺宽。您想想看,那些要用的东西和执事人员,要是都走陆路,那得挖废多少老百姓的田园啊!

    

  于是呢,喀尔吉善这个狡猾的家伙就勘定了一条副河,打算让什物和执事人员都走水路。他还特地提到,御道两旁本来应该站满士兵保卫皇上,但浙省运河纤道窄得连站人的地方都没有。他就想了个办法,在两岸的支河汊口各安几名卡兵,到时候禁止人舟通行。如果实在没有路的地方,那就不安兵站围了。这样一来,两岸有村镇居民的地方,就可以让男女老少都跪伏瞻仰皇上的风采了。

    

  乾隆帝看了喀尔吉善的奏折后,于十月三十日批示道:“这个喀尔吉善,真是个会过日子的家伙!他想的这个办法既省钱又省力,还能让老百姓少受点罪。嗯,很是妥当之极!好样的!不过啊,也不用太严格了,拦阻人舟的事情就不用太在意了。咱们这次南巡,主要还是要亲民、爱民、与民同乐嘛!”看来乾隆皇帝对这个“省钱省力”的南巡方案很是满意呢!

    

  乾隆十五年十一月十三日,总理行营王大臣和硕庄亲王允禄等人,向乾隆皇帝呈上了一份关于明春南巡的详细计划。这计划里啊,包括了所需的兵丁、马匹、船只等等一系列琐碎的事情,简直就是一份“南巡大作战”的蓝图啊!

    

  允禄等人在奏折中这样写道:“皇上啊,您南巡的时候,水路随从的官兵是不是应该酌情减少一些呢?毕竟除了大臣等中途留住和已经钦派的随从人员外,侍卫还是要分三班的。至于兵丁嘛,原本应该派八旗六百名、健锐营四百名,但是啊,皇上您想想,江浙这一路都是乘船,那些健锐兵好久没操练了,要是上船了估计都分不清左右了,所以还是别派他们了吧!”

    

  看来允禄等人还是挺会过日子的,连兵丁都要精打细算。他们接着写道:“等皇上到了江南登舟的时候,各处的官员人数也可以适量减少一些,只要保证差使无误就行了。其余的人就都留在河北吧,也让他们感受一下河北的风土人情。哦对了,还有前锋、护军等兵,也可以减派五百名,再加上江宁迎驾的二百名兵,这样就足够应付差使了。”

    

  这允禄还真是会打算盘啊,连兵力都要如此精细地调配。不过这也罢了,接下来他们又开始算起马匹的账来了:“江浙旱路所需的马匹呢,除了御马用船载往之外,随从人员的官马就按照康熙时的例子,从地方上取用吧。具体怎么分配呢?大臣一员用马五匹,章京侍卫一员马三匹,护军、紧要执事人等用马二匹,其余的人就每两人共用三匹马。这些马匹就从驻防、绿营官马、驿马里面预备,合计需要六千六百九十多匹马。”

    

  说到这里,允禄等人似乎还嫌不够详细,又补充道:“那些从徐家渡到直隶厂,从小五台到平山堂、高旻寺,从苏州到灵崖、邓尉、虎丘等地的非紧要差使人员,就都留在船上吧。大约需要备四千匹马,另外呢,还要每十匹马多备一匹以防万一。至于船只嘛,也不能太多否则就拥挤了。派出的大臣们或者每员给二只或者一只船;侍卫官员们就二三人一只或者四五人一只;拜唐阿兵丁们就八九人一只或者十数人一只。除了装载物件的便民船二十五只外还有统计沙飞、马溜船四百四十只。”

    

  最后啊允禄等人还不忘关心一下随行官员的生活起居问题:“那些随行的官员啊如果在十里以内就可以回船住宿远一点的呢就可以在附近的寺院或者歇店住宿。但是千万别去占住民房啊这可是要影响咱们亲民爱民的形象的!还有米粮柴草这些生活必需品呢就派地方官去招商在行营左右公平售买。”

    

  乾隆皇帝看了这份“南巡大作战”的蓝图后表示很满意于是就大笔一挥批准了这个计划。这允禄等人啊还真是会过日子连南巡都能算出这么一笔精细账来!

    

  不久,两江总督黄廷桂和闽浙总督喀尔吉善分别上奏,遵照朝廷的决策,他们已经准备了足够的马匹和各种必需品,准备将马匹调往浙江协助救援。然而,总理行营王大臣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他们认为,江苏地区人口密度大,土地有限,难以安置和饲养过多的马匹,因此请求朝廷再考虑减少江苏地区备用的马匹数量。同时,他们也建议,既然浙江已经准备了足够的人夫和什物,原先提议的每十匹马额外准备一匹的计划可以相应地减少。乾隆皇帝考虑后,同意了他们的建议。

    

  此外,江宁将军锡尔和两江总督黄廷桂还奏请在乾隆皇帝巡幸期间,组织一场盛大的阅兵仪式,并预备了一千五百名满兵和一千五百名汉兵参与操练。考虑到巡幸过程中需要赏赐的钱财,两江总督黄廷桂还奏请暂时增加江苏省内的铸币数量,以应对资金不足的问题。

    

  为了确保巡幸的顺利进行,总理行营王大臣和江浙地区的官员们都在紧张地进行各项准备工作。一些王公大臣也被指定留在京城处理事务。乾隆十六年,乾隆皇帝第一次巡幸江浙时,庄亲王允禄、履亲王允祹、和亲王弘昼、大学士来保和史贻直被委派在京总理事务。而巡幸过程中的具体安排则由大学士、一等公傅恒负责管理。此后的五次南巡准备工作大体与此相似。

    

  整个筹备过程充满了各种有趣的小插曲和故事。比如有一次,一位官员因为疏忽大意,误将乾隆皇帝的御船油漆成了红色,结果被乾隆皇帝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还有一次,乾隆皇帝在巡幸过程中突然想吃鱼,结果发现所带的食物中没有鱼。随行官员们急中生智,赶紧派人到附近村庄采购,才满足了乾隆皇帝的口腹之欲。这些小插曲都为整个巡幸过程增添了不少趣味和色彩。

    

  乾隆皇帝弘历啊,他是那种特别喜欢模仿的人,尤其喜欢模仿他的皇祖康熙帝玄烨。这不,他听说康熙帝六巡江浙,他也来凑热闹,搞了个六下江南。

    

  第一次呢,是乾隆十六年,那时候他可是兴致勃勃的。从正月十三日就急吼吼地离开了京城,结果到了五月初三日,玩得不尽兴,又带着一帮人马浩浩荡荡地回到了畅春园。

    

  第二次呢,是乾隆二十二年,这次他学聪明了,挑了个冬天去。一月十一日出发,四月二十六日就回到了圆明园,生怕玩太久冻坏了自己。

    

  第三次和第四次呢,都是春天去的。第三次是乾隆二十七年正月十二日至五月初四日,第四次是乾隆三十年正月十六日至四月二十一日。这两次啊,他都去了江宁(南京)、苏州、杭州、扬州这些地方,玩得不亦乐乎。

    

  第五次和第六次呢,都是奉母后前往的。第五次是乾隆四十五年正月十二日至五月初九日,最后一次是乾隆四十九年正月二十一日至四月二十三日。这两次啊,他还去了浙江的海宁县,算是给自己的行程增加点新鲜感。

    

  这六次巡幸啊,虽然每次都去的地方不一样,做的事情也五花八门,但大体上呢,都离不开这几个方面:吃喝玩乐、欣赏风景、祭拜神灵、还有微服私访什么的。总之呢,他老人家就是找个理由出去玩儿罢了!

    

  这乾隆皇帝可真是大手笔啊!他老人家一拍脑门儿,说啥都要去江浙地区旅游一圈,顺便还给老百姓减免了钱粮,这可是个大福利啊!

    

  在乾隆十六年正月初二日,皇帝大人就发话了:“我要去江浙地区巡游,看看那里的风土人情,顺便给大家减减税,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想当年江浙地区可是富得流油啊,这皇帝也是真懂享受,把那地方当成自己的度假胜地了。

    

  然后他就开始琢磨了:这个江浙地区的人呐,都是钱多得花不完的,他们交的税可都是比别的省多得多了。这积欠的钱粮啊,虽然之前也给过他们缓征带征的机会,但每年新旧都征,老百姓还是过得紧巴巴的。我这当皇帝的,也得为人民谋福利啊!

    

  于是皇帝大人一拍大腿,决定给江浙地区的江苏和安徽免除积欠的地丁钱粮。这可是个大手笔啊,一下子就减免了江苏的二百二十八万余两和安徽的三十万五千余两,简直就是大赦天下啊!老百姓们听了这个消息,估计都得乐开了花。

    

  当然啦,这浙江地区因为没有积欠,皇帝大人也给他们减免了本年应征的地丁钱粮三十万两,这可是个实实在在的福利啊!直隶和山东这些地方呢,皇帝大人也大发慈悲,给他们蠲免了本年应征额赋的三分之一,还有山东欠谷九十七万石余。

    

  这皇帝大人可真是会玩啊,一边旅游一边给大家发福利,这可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这乾隆皇帝不仅要处理国家大事,还要亲自去江浙地区视察河工,这可是个大工程啊!

    

  江浙地区可是个水灾频发的地方,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人被大水冲走,家破人亡。乾隆皇帝可是个心系百姓的好皇帝,他决心要治理好江浙的水灾,让老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

    

  早在乾隆十六年第一次南巡的时候,他就向导大臣努三、兆惠提出了要亲自视察八处重要的河工工程。这些工程可是关系到运道民生的大事啊,乾隆皇帝可不敢掉以轻心。

    

  在第一次南巡期间,乾隆皇帝就处理了好几件有关河工的事情。江南河道总督高斌等人上奏说,高堰汛内的石工大坝、里坝等处出现了问题,需要拨款修复。乾隆皇帝立刻批准了他们的请求。他还专门下了一道谕令,要求修建淮安石堤,以保障城北一带的安全。这可是个实实在在的民生工程啊!

    

  乾隆皇帝还亲自祭拜了禹陵,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他沿着蒋家坝堤岸视察,还下了专旨,制定了洪泽湖五坝的水志,让下游的州县免受水患之苦。他说:“洪泽湖上承清、淮、汝、颍诸水,汇为巨浸,所恃以保障者,惟高堰一堤,天然坝乃其尾闾,伏秋盛涨,辄开此坝洩之,而下游诸州县胥被其患。下游居民深以开坝为惧,而河臣转藉为防险秘钥,二者恒相对持。”

    

  在南巡期间,乾隆皇帝还亲自制定了治河之法,投入了巨额的帑银,兴办了几项大工程。他对河工的治理可是非常用心啊!他对河工更是下达了多次专旨,全力以赴地讲求治河之法。他说:“六巡江浙,计民生之最要,莫如河工海防,凡一切补偏救弊因时制宜之方,亦既殚精劳思,夙夜讲求,不惜数千百万帑金,以蕲一劳永逸,为亿兆生灵永远安全之计。”

    

  经过乾隆皇帝的精心治理,江浙地区的河工取得了很大的成效。他晚年时曾自豪地说:“兹幸南非河工,自开放新河之后,化险为平,海塘石工,依限告蒇。”

    

  这乾隆皇帝可真是个“好人”啊!他老人家南巡的时候,不仅关心老百姓的生计,还特别关心江浙地区的士绅们。对于那些退休了或者因为各种原因在家的大官儿,还有那些写诗作赋的绅士们,他可是厚待有加啊!

    

  比如说这个陈世倌,他原本是个大官儿,做到了大学士的位置。可是后来因为写错了一道旨意,被皇帝撤职了,回家养老去了。乾隆皇帝觉得他虽然犯了错,但也不是什么大错,所以在乾隆十五年的时候,又把他叫回京城,赏了他原来的官衔。这陈世倌可真是个幸运儿啊!

    

  还有这个沈德潜,他也是个退休的大官儿。乾隆皇帝觉得他虽然退休了,但毕竟是个老臣子,所以就特别恩准他继续拿原来的俸禄。这沈德潜可真是个有福之人啊!

    

  还有这个杨凯,他以前因为犯错被撤职了,但乾隆皇帝觉得他虽然被撤职了,但年纪还不算大,而且以前在军队里也干得不错,所以就提拔他做了河南河北镇的总兵。这杨凯可真是个咸鱼翻身啊!

    

  还有那些参加考试的举人们,乾隆皇帝觉得他们这么有才华,怎么能埋没了呢?于是就特赐他们举人的身份,还给他们安排了内阁中书的工作。这些举人们可真是个个前途无量啊!

    

  这乾隆皇帝可真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好皇帝啊!他对江浙地区的士绅们这么厚待,想必这些士绅们也会感激涕零、誓死效忠了吧!

    

  说到阅兵啊,那可是咱们乾隆爷的一大爱好!记得那年乾隆十六年二月,乾隆皇帝老人家可是在苏州、嘉兴等地,搞了好几次阅兵。三月的时候呢,他又转战杭州、江宁,继续他的阅兵大业。这老头子,真是精力旺盛啊!

    

  阅兵的时候呢,乾隆皇帝还不忘给官兵们发福利,赏赐了大量的银米。你说他是不是个大方的好领导?不仅如此,他还写了好几首阅兵的诗来记录这一盛况。其中一首就是在江宁阅兵时写的。

    

  诗中写道:“建业开牙驻禁军,当年深意守惟勤。安时要不忘危日,诘武宁当视具文。八色旗分光耀旭,千行士气厉凌云。方行禹迹无非事,大烈钦承勗绍闻。”哎呀,这可真是文采飞扬啊!

    

  话说回来,这乾隆皇帝对阅兵的热爱,可真是无人能敌啊!他不仅在各地巡游阅兵,还写诗记录,真是个风雅又威武的皇帝啊!

    

  乾隆十六年二月二十二日,乾隆皇帝对江苏地区的奢靡之风看不下去了,于是下达了一道谕旨,想要改变这种现状。他说:“朕时常巡视四方,观察风俗民情,留意官吏表现,每天都过得小心翼翼。三吴地区一直是我特别关注的地方。想当年,我的曾祖父康熙皇帝曾经六次南巡,如今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年,那些盛典仍然历历在目,民间歌谣也还在耳边回响。

    

  “自从我进入江苏以来,看到白发苍苍的老人和黄口小儿都争先恐后地前来瞻仰我的风采,表达他们的爱戴之情,这份诚意实在令人感动。我已经多次降下恩泽,广泛施舍,以回馈百姓的厚爱。

    

  “然而,我注意到大江南北地区土地肥沃,人口稠密,经过上百年的休养生息,户口不断增加,社会风气也日趋浮华。人们纷纷追求奢华靡丽的生活方式,而朴实厚道的风气却逐渐消失。这种奢侈之风不仅损害了民间生计的正常秩序,也影响了社会的道德风尚。

    

  “因此,我决定要移风易俗,去除奢侈之弊,推崇朴实之风。这是各级官吏的责任所在,他们必须以实心行实政,切实履行教养百姓的职责。只有这样,才能让社会风气回归正道,让百姓过上更加康阜的生活。

    

  “同时,我还游览了许多名胜古迹,如明太祖朱元璋的孝陵、江宁机房、明臣王守仁的祠堂、尊文书院以及恩寺、雨花台、灵谷寺、虎丘、西湖等景点。这些地方不仅有着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也让我领略了江南地区的自然风光和人文景观。

    

  “通过六下江南的经历,我更加深入地了解了官风民情和社会状况。我兴修河工、减免赋税、革除弊端、宣扬圣恩等措施,争取了江南地区缙绅士民的支持和拥护。这些举措对于安定江浙地区、发展生产、创造‘全盛之势’都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乾隆皇帝的这番话虽然有些自吹自擂的嫌疑,但也展现了他对江南地区的重视和关爱。同时,他的移风易俗之举也让人们看到了他治理国家的决心和魄力。在乾隆皇帝的治理下,江南地区逐渐摆脱了奢靡之风的困扰,社会风气也日趋淳朴厚实。

    

  说到乾隆皇帝六次出巡这事儿,那可真是热闹得不得了!想象一下,大量的人员来回奔波,几千匹马嘶鸣着,上千只船在江河里穿梭,每次都得耗费四五个月的时间。这项“大差”可真是花了不少银子,让老百姓也跟着遭殃。

    

  虽然乾隆皇帝几十次下谕,口口声声说一切费用由国库来出,严禁骚扰地方百姓,要力求俭朴,不能奢侈浪费。但实际上呢?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随侍的大臣们一个个作威作福,地方官员更是巴结得不行,竞相炫耀奢华,比拼谁更阔绰。结果六次下江南的举动,浪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给民间带来了严重的灾难。

    

  就比如乾隆皇帝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巡幸江南时吧,他在杭州换乘小船之前,都是乘坐特制的安福舻,那可真是“舒服得不得了”。船上还有翔凤艇作为备用,“已经非常便捷了”,可是呢,两淮盐政伊龄阿还让盐商们特意制造了宝连航御舟给皇帝坐,结果被皇帝狠狠训斥了一顿。

    

  从乾隆十一年到三十三年间,两淮盐商竟然挪用了应交运库的“余利银”四百六十多万两,用来“办贡及预备差务”。这“差务”就是供皇帝巡幸江南之用,而“办贡”也跟南巡有关。这还没算上两淮盐商直接承办大差而用掉自己的银两呢!

    

  据档案《扬州行宫名胜全图》记载,为了迎接乾隆皇帝巡幸扬州,两淮盐商们可真是下了血本了。他们集资修建了高桥、香阜寺、天宁寺、迎恩桥、虹桥、莲花桥、万松亭、平山堂、宝塔寺、高旻寺、锦春园等等一大堆宫殿楼廊和亭台。总共修建了宫殿楼廊五千一百五十四间和亭台一百九十六座!还购置了里面的陈设景物。这一番折腾下来,扬州市容大变样,风气也更加奢华。沿途供应也奢侈得不行。乾隆皇帝第五次南巡时,御舟快到镇江了,离岸边还有十多里呢,“远远望去岸上有一个巨大的桃子硕大无比颜色红翠可爱。等到御舟靠近了,忽然烟火大发,光焰四射像蛇一样,掣动像霞一样腾飞,几乎让人目眩神迷。不一会儿,那桃子忽然裂开了,里面竟然是一座剧场,上面有数百人,正在演出寿山福海的新戏。”

    

  乾隆皇帝在晚年的时候,亲自撰写了一篇《南巡记》,总结性地叙述了他六下江南的原因、目的及成效。

    

  “做大事的人呐,得把握好时机,该快的时候就得快,该慢的时候就得慢。要是该快的时候你磨蹭,那肯定啥事儿都干不成;要是该慢的时候你急吼吼的,那肯定也是达不到目的的。要想把握好这个度,就得敬事如神、明察秋毫。……我统治这大清帝国五十年了,干过两件大事儿,一个是西征,一个是南巡。……南巡这事儿吧,其实最适合慢工出细活儿。……南巡这个传统,从十六年辛未就开始了,所以可以说是慢的。南巡的目的嘛,最重要的就是治河工程,而辛未、丁丑这两次南巡,我也就是让河臣们好好守着、修着,没多说什么指示,也就是所谓的慢啦。到了壬午年,才有定清口水志的指示(以前河臣们老是舍不得清口水志,怕费工费料,导致洪湖一涨水就开五坝,下游一带每年都遭灾。从壬午年三次南巡开始,才定下高堰五坝水志高一尺,清口则开放十丈为准,等秋汛过后洪湖水势稳定了,再照常接镶口门。从此河臣们就遵守这个方法了,几十年来,下游免受水灾,老百姓都得到了保护)。”

    

  “到了丙申年,才有改迁陶庄河流的指示(……乾隆丙申年春天指示……动工,到丁酉年仲春完工,新河一开,水流顺畅,既不用担心黄河倒漾的危险了,还收到了清水刷沙的好处)。庚子年又有了改筑浙江石塘的工程(浙江海塘从戴家桥往西都是柴塘,不够坚固。庚子年南巡的时候我亲自去看了一下,于是就命令该督抚在老盐仓一带改建鱼鳞石塘,还指示保留原有的柴塘作为后门保障。……三千九百四十丈的石塘全部建成了)。到了甲辰年又有了接筑浙江石塘的指示(……我亲自去指导了一下,不惜花费百余万两银子,下旨一律接筑石塘,让沿海的老百姓都能享受到好处)。至于高堰加高、更换易损的砖块、徐州接筑石堤并山等工程也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咨询多方意见之后才决定的。这都是慢工出细活儿的典型例子啊!河工关乎老百姓的性命呐,要是没深入了解就瞎定方案、胡乱执行,那可真是危害无穷啊!所以我才要慢点再慢点。”

    

  乾隆下江南衍生了大量的奇闻趣事、民间传说,在这里给大家好好的讲一讲。

    

  话说啊,大清王朝传到了仁圣天子乾隆,这可真是不得了。

    

  这位仁圣天子啊,他文能治国、武能定国,肚子里装满了锦绣文章,满腹珠玑。天文地理,他无所不知;三坟五典、诸子百家,他无所不读。兵书战策,他玩得门儿清;十八般武艺,件件皆能。哎呀,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全能型选手吗?

    

  那时候啊,天下太平、人民安乐,四面八方的国家都来进贡,万国都来朝拜。马放南山、刀枪入库,文人修文、武人练武,大家就都坐享这升平之福了。

    

  你看,有诗为证:“天地生成大圣人,文才武艺重当今。帝皇少见称才子,独下江南四海闻。”这不就是说咱们这位仁圣天子吗?

    

  有一天,五更三点的时候,皇帝要早朝了。左边龙凤鼓敲得震天响,右边景阳钟鸣个不停,太监们在前头呼喊着开路,后面跟着一大群宫女。净鞭三下响过,文武百官两边排好队。皇帝大人驾到金銮宝殿,坐上了龙椅。那些王公大臣、六部九卿,还有内外大小官员们,一起高呼万岁,拜见皇帝。

    

  皇帝传旨说:“大家平身吧。”然后开口说:“我现在继承祖宗的基业,全靠你们这帮大臣的努力,还有老天爷的保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咱们才能过上太平日子,这都是老百姓的福气啊。昨天我突然想到一个对联,你们大家来对对看,对得好的重重有赏。”

    

  大臣们一听,齐声说:“陛下您有什么妙对,赶紧写下来让我们瞧瞧吧。”皇帝闻言,马上让太监拿上文房四宝,磨好墨、铺好金笺,御笔一挥写出一联:

    

  玉帝行兵,雷鼓云旗,雨箭风刀天作阵。

    

  写完后,皇帝得意洋洋地展示给满朝文武大臣看。可是,当他们看到这对联时,所有人都傻眼了,面面相觑,像一群呆头鹅。整个大殿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尴尬,皇帝的脸上也失去了笑容。

    

  就在这时,一个名叫陈宏谋的大臣走上前来,打破了沉默。他告诉皇帝,虽然他自己没有能力对出这个对联,但他有一个学生,名叫冯诚修,是广东番禺县人,现在还是新科进士,学识渊博,一定能够对出这个对联。皇帝一听,顿时来了兴趣,问陈宏谋现在冯诚修在哪里。陈宏谋回答说,他现在在自己的家里。

    

  皇帝立刻命令黄门官去陈宏谋家,把冯诚修带来见他。黄门官领了圣旨,赶紧跑到陈府宣召冯诚修。冯诚修看到黄门官,激动得连连磕头,感谢皇帝的恩赐。然后,他跟着黄门官走进了皇宫。

    

  在金銮殿上,冯诚修跪拜了皇帝,三呼万岁。皇帝很高兴,赐他平身,然后问他是否真的能对出那个对联。冯诚修谦虚地说自己是岭南的一个小士,学识有限,但既然陈老师推荐了他,他一定会尽力而为,以免辜负了皇帝的期望。

    

  皇帝听后非常满意,把那上联拿给他看。冯诚修看完后,毫不犹豫地拿起笔,一挥而就。殿前官赶紧把写好的对联呈给皇帝看。皇帝一看,顿时龙颜大悦。冯诚修对的下联是:“龙皇夜宴,月烛星灯,山肴海酒地为盆。” 字体龙飞凤舞,工整美观。

    

  天子接过对联,瞥了一眼,突然间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他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连连拍手称赞:“卿才冠中华,深为可喜!哈哈哈,真是个人才!”他再次打量冯诚修,看他眉清目秀,一表人才,不禁心中大悦,暗道:“此人非但才华横溢,还长得如此俊俏,真是难得!”

    

  天子当即命令御前供奉官在金殿上摆设酒宴,要赏赐冯诚修御酒三杯。他还特地叫人准备了金花彩红,以示恩宠。酒宴摆好,天子亲自为冯诚修斟酒,说:“卿家如此才情出众,真是我朝的福分。来,干了这杯酒,祝卿家前程似锦!”冯诚修恭敬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叩头谢恩。

    

  酒足饭饱之后,天子又叫人护送冯诚修回陈宏谋相府,并嘱咐他好好准备会试,待考中后再另行升赏。冯诚修再次叩头谢恩,然后退出了金殿。

    

  天子看着冯诚修离去的背影,满心欢喜。他转过头来问各大臣:“孤家意欲前下江南,游玩一番,卿等众臣,有何人能保驾前去?”他连问了三次,但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应承。天子见状大怒:“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平时一个个都自称忠臣勇将,现在叫你们保驾都不敢了?哼!寡人不用你们保驾也能去!”说完就传旨退班了。

    

  各官退出后圣驾转到人和殿写下圣旨一道交给掌宫太监荣禄说:“朕往江南游山玩水久则十年少则五载自然回来。你明早可将此旨交予大学士陈宏谋、刘墉等开读便了。”说完扮为客商模样出后宰门去了不提。

    

  于是第二天早朝时陈宏谋、刘墉等大臣接到圣旨一看之下顿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原来天子已经扮作客商模样独自出宫游玩去了!这一下朝廷上下可乱了套了。

    

  话说次日五更三点,满朝文武官员都早早地来到了朝堂之上,准备早朝议事。可是左等右等,却始终不见皇帝的踪影。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只听得一声尖细的声音喊道:“圣旨下!”众人立刻肃立听宣。只见掌宫太监荣禄走到龙案前,将昨日留下的圣旨展开,宣读道:

    

  “脱离燕地,驾幸江南,迟则十年,早则五载,江山大事,着陈宏谋协同刘墉两公料理。各大臣见宏谋如同见朕,钦此。”

    

  圣旨读完,整个朝堂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们心里都明白,皇帝这是要撂挑子不干了,把江山大事交给了陈宏谋和刘墉两位大臣来料理。这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啊!

    

  于是,大臣们纷纷退朝回府,心里都有些不高兴。毕竟谁也不想在朝中当个“光杆司令”啊!但这且慢表,咱们先来看看这位圣天子。

    

  话说这位圣天子扮作客商,慢步行到了瑞龙镇。他一看到街市热闹非常,心中不禁大喜。他正愁着要去江南游山玩水,这瑞龙镇倒是个不错的起点。于是他放开大步,直上了一家酒楼。

    

  酒楼的小二一看来了客人,忙笑脸相迎,问道:“客官是用酒饭还是请客?”天子道:“并非请客,你店中如有上等酒菜,可取来便了。”小二闻言,忙将上好酒菜一席,弄得齐齐正正,排列桌上,请客宽用,随在一旁侍候。

    

  天子一面用酒,一面与小二聊起了天来。他问道:“你这镇上,倒还热闹。”小二道:“这里是上京大路要道,近又迎神赛会所以更加多人,客官不妨明日到此一游。”天子点头道:“好!”

    

  次日清晨,天子用过早饭后,将行囊寄存在客栈,然后信步踏上了热闹的大街。游人如蚁,熙熙攘攘,各种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好一派繁华景象!天子兴致勃勃地逛了半天,渐渐感到有些饥饿。

    

  这时,一座巍峨壮观的酒楼映入眼帘,名曰“聚升楼”。这座酒楼高耸入云,似乎有几丈高,楼上传来阵阵丝竹之声和歌女们的莺歌燕舞,真是热闹非凡。门外悬挂着一块金字招牌,上面写着“包办南北满汉酒席,各式炒卖,一应俱全”。

    

  天子迈步进入酒楼,只见酒堂内座无虚席,人声鼎沸。他再上一层楼,发现客人虽然略少些,但陈设却比下边更为精致。当他来到三层楼上时,眼前顿时一亮:这里摆放着无数名人字画和古董玩器,每一件都价值连城。然而奇怪的是,这层楼上竟然没有一个客人。

    

  天子随意拣了一个空座位坐下,酒保立刻跟了上来,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请他点菜。天子微微一笑说道:“你家有什么上好的酒菜只管搬了上来便了。”酒保闻言忙不迭地将各式佳肴美酒呈了上来。

    

  天子开怀畅饮美酒佳肴相伴左右遥望楼下繁华景象只觉得人生如此美好真是圣心大悦。他一边品尝着美酒佳肴一边欣赏着窗外的美景心中不禁感叹:“这才是真正的享受啊!”

    

  酒足饭饱后天子起身准备离去。他走到楼梯口时突然瞥见墙角处堆放着一些破旧的桌椅和杂物。他好奇地问道:“这些是什么?”酒保回答道:“这些是客人用旧的桌椅和杂物我们准备扔掉。”天子听了摇头道:“这些东西虽然破旧但仍有可用之处。你们为何不将它们修理一下送给需要的人呢?”酒保闻言顿时羞愧难当连忙表示会按天子的吩咐去办。

    

  天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离开了聚升楼。他走在繁华的大街上回味着刚才的美酒佳肴和愉快的时光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满足。

    

  直饮到申牌时分,也就是下午三点左右,聚会的场景逐渐散去。圣天子急忙站起身来,准备下楼。那酒保也急忙把酒菜账单算好,跟在天子后面下楼。

    

  一到楼下,酒保就向掌柜的汇:“这位客官,总共消费了八两六钱四分。”天子闻言,伸手往身上一摸,突然愣住了。糟糕!来的时候竟然忘了带银两。他只能连连道歉:“实在抱歉,我来得匆忙,忘了带钱。能否改日派人送来?”

    

  店家一听这话,立刻不乐意了:“岂有此理?你说没带,他说没有,大家都这样吃完喝完说改日送来,我这小店还怎么开?就算有泰山大的本钱也不够啊!要是没钱,就把衣服留下吧。”

    

  天子闻言,顿时火冒三丈:“要是不留衣服又怎样?”店家毫不示弱:“不留衣服,就别想出这个店门。你就是当今万岁,吃了东西不给钱,也得把龙袍留下。”

    

  天子一听这话,再也忍不住了。他大喝一声,犹如晴天霹雳,接着飞起一脚,将柜面踢了个底朝天。然后他冲向店东,一掌打去。天子文武双全,力大无穷,店东哪里挡得住?一下子就被打得东倒西歪。

    

  店里的伙计们见状,纷纷上前帮忙。可他们哪里是天子的对手?不一会儿就被打得落花流水。整个酒楼一片混乱,客人们吓得纷纷躲避。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冲进来一个童子。这童子长得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一表人才。他急忙上前拦住天子,劝道:“有话好讲,千万别动气。”童子的出现让场面暂时得到了控制。

    

  当圣天子还在怒火中烧的时候,突然被这个名叫周日清的小童拦下。小童满脸笑容,再三劝解,这让天子的怒气稍微平息了一些。天子好奇地问道:“你这小童,为何要拦住我?难道你和这店家有什么亲戚关系吗?你姓什么叫什么?”

    

  小童周日清笑道:“好汉可不要误会,天下的人都是兄弟姐妹,见到不公平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我并不是店家的亲戚,只是刚好路过,看到好汉生气,就过来劝解一下。希望您能息怒,把事情告诉我。古人说得好:‘请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是本地人,离这里不远,请好汉到我家坐坐,如何?”

    

  圣天子看他说话利索,回答问题清晰,心中十分高兴。于是就将吃了店家的酒菜,但身上没带银两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店家说,就算我是当今万岁,吃了东西没给钱,也要我把龙袍脱下来!”

    

  周日清听了,笑道:“这不过是件小事儿,不知道好汉您欠了多少钱?”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大约有十两,付了酒菜钱。接着他拉起天子的手说:“方才太匆忙了,还没请教您高姓大名。”

    

  天子答道:“我叫高天赐,是北京城的人。”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周日清的家门口。周日清问:“家里还有什么人?这十两银子,怕你母亲要问起。”

    

  天子说:“我父亲已经去世了,只有我母亲一个人。你请进屋,让我去禀告一声。”说着就进了屋内,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母亲。

    

  话说那黄氏安人,见到儿子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志气,心里自是欢喜。她忙叫日清倒了一盅茶出来敬奉天子。天子接过茶,然后对日清说:“进去替我向你母亲问个好。”黄氏在屏风后面忙回道:“不敢当。”同时她也在心里琢磨着:这个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细细打量着天子,黄氏发现他龙眉凤目,一表人才,心中想:“这个人必定不是普通人。”

    

  这时,天子问道:“令郎这么英俊,不知道有多大年纪了,为什么不去读书呢?”黄氏回答道:“小儿今年十五岁,也曾经念过书,可是他老喜欢交朋结友,学习武艺,不用心念书。还望贵人您能指点他,那可就是小妇人的大幸了。”

    

  天子又说:“我倒有个不知进退的想法,不知道夫人您能不能接纳。令郎有这样的气概,将来肯定不是普通人。我现在在大学士刘墉门下做事,想要认令郎为干儿子,将来谋个出身,不知您意下如何?能不能答应?”

    

  黄氏听了,十分欢喜,连声道:“若得贵人提拔,小妇人感激不尽。”说完就叫日清上前叩头,拜见干爹。天子就从九龙暖肚内摘了一粒大珍珠,作为见面礼。日清谢过,就拿去给母亲收了。

    

  黄氏问道:“贵人现在要去哪里?能否将小儿带去?”天子说:“我打算去南京一游,如果你愿意去,不妨一起去。”黄氏应允,立刻叫家人准备酒菜。到了申牌时分,晚饭用完,日清背上包裹,拜别母亲,随天子出门。他们再次回到绮南楼客寓,住了一宿。

    

  第二天一大早,天子会了店钱,离开了瑞龙镇,朝着海边关一路前行。他日行夜宿,没几天就来到了海边关。因为还早,天子找了家人和客店投宿。店小二忙不迭地打扫出一块干净地方,安顿好包裹和床铺,还给泡了一壶好茶,准备了洗面水两盆。

    

  天子正在洗去脸上的尘垢时,问小二:“这地方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小二眼睛一亮,答道:“要说好玩的地儿,虽然有几处,但都不咋地,没啥意思。不过嘛,海边关叶大人的公子叶庆昌,在庆珍酒楼旁边造了一座大花园,里面有个杏花楼,那可是本地最华丽的地方!叶公子天天去那儿玩,可不让闲人进去。要是他不在,进去一游,比其他地方都好玩多了。但他嘛,每天早晚都在园子里喝酒作乐,午后才回府。客官您要是碰巧这时候去一游,回来再吃晚饭也不迟。”

    

  天子又问店家姓名,店家忙答道:“小的姓周名洪,坐柜的是我妻弟,他姓严名龄。小的和郎舅在这里开店多年了,客官您放心去玩儿,早点回来就是了。”

    

  于是圣天子就带了日清,出了店门。店家还特意告诉了去杏花楼的路:“顺着这东首大街一直走,转过左首海边街上,最高的一座楼就是杏花楼了。”日清听明白了路线,就走在前头引路。也真是从这一去开始,闹出了天大的事情。

    

  咱们再说说那天子跟日清,一路向东边望着走来。转了个弯,果真看见海边街上那座高高的酒楼,就是庆珍楼,生意做得热火朝天。天子推开众人,和日清进了头门,发现两旁的花盆景摆得整整齐齐,真多呀!再往酒堂上看,客位都坐满了。

    

  天子正想上楼呢,酒保就凑上来了,笑眯眯地说:“客官,你来晚了,楼上楼下都坐满了。您看,能不能改天啊,再来照顾小店的生意?”

    

  天子一听,说:“得了得了,我们不吃酒,你就带我们去杏花楼玩一会儿,回头我重重赏你。”

    

  酒保眼睛一亮,说:“那成!只要您不乱动东西,申时前出来,叶公子回来的时候,别让他撞见。要是被叶公子看到,小的我就倒霉了。”

    

  天子满口答应:“放心放心,我一切都听你的。”

    

  于是酒保就在前面引路,把门一开,进门就是一条云石路,滑溜得很。迎面有个小亭子,横着一块漆底沙绿字匾,写的是“杏花春雨”四个字。转过亭子,就看见一片青葱的松荫,接着是一个超酷的假山石。上了山顶,一看下面,一片大水塘子。这杏花楼就建在水塘中间。

    

  山顶上还有一座飞渡桥,直接通到三层楼的楼上。两旁都是小木栏杆,悬在半空,真是凉快极了!但这是夏天进园的路,冬天另有暖路,可以避风雪。

    

  这楼造得呀,华丽得很!精致得让人咋舌。游廊上摆了许多超贵的花盆,里面都是上等的素心兰等花草。一进楼里头,四面的屏风格子都镶嵌着紫榆雕刻、五色玻璃。时新的花样的桌椅都是紫檀木的雕花,云石的镶嵌。四壁上挂满了名人字画、古董玩具什么的,真是大众都没有的东西!

    

  好一个威风凛凛的天子!他游遍了三层楼,最后停在了酒厅前。只见酒桌上摆满了酒菜,却没有一个人在享用。天子皱了皱眉,瞪着酒保说:“难道这桌酒菜是给鬼吃的?真是可恶!快去把酒热了,我就在这儿吃。伺候得好,我重重有赏。”

    

  酒保一听,吓得脸色都变了,忙解释道:“这桌酒菜是叶公子特地预备的,一会儿就要用。他老人家严令,谁也不许动。之前已经跟您说过了,您可千万别乱来。还是快些四处转转,早些出去的好,免得惹出大祸。要是公子回来撞见您,小的我担待不起,您的麻烦也不小啊。”

    

  天子一听,火冒三丈,喝道:“你小子胡说什么!你怕叶庆昌,就不怕我吗?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一把抓起酒保,像抓小鸡一样轻松。天子瞪着窗外,冷笑道:“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就不知马王爷有几只眼!”酒保吓得大叫:“客官饶命!我这就去给您热酒!”天子哼了一声,把他放下来,说:“你只管放心地送酒送菜上来,出了天大的事,有我顶着!”

    

  酒保无奈,只好把叶公子准备的那些山珍海味送上楼来。然后赶紧找人去通知叶庆昌。这下可好,酒菜上来了,但吃的人可不是叶公子了。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呢?

    

  暂且不提天子与日清在楼上痛饮美酒,我们来看看这个叶公子是何许人也。叶公子,名叶庆昌,是海边关提督叶绍红的儿子。他这个人啊,奸恶异常,全仗着他父亲的威势,在地方上为所欲为。他喜欢强占别人的田地和宅子,抢夺别人的妻女,对百姓刻薄剥削,对客商更是像对待鱼肉一样任意宰割,简直就像个强盗。他就是这么富裕起来的。

    

  叶绍红见儿子如此能干,成为他的得力助手,自然是十分高兴。于是,父子俩一唱一和,狼狈为奸,让万民都嗟叹不已。也不知道叶庆昌究竟花了多少银子,才造起这座华美的杏花楼。他每天早晚都会同一帮心腹来这里欢聚一堂,密谋着如何害人。

    

  这天,叶庆昌正在家里和手下人商议一件重要事情,忽然看见杏花楼的家丁急匆匆地奔回来告:“公子,不好了!现在有两个人强行闯进花园,把您准备的酒席硬让店家卖给他们吃。酒保不肯,他们就把酒保打死了。现在这两个人已经在楼上吃酒了,请您赶快去看看吧!”

    

  叶庆昌一听这话,气得暴跳如雷。他立刻召集府内所有的家丁教头,大约有一百多人,每个人都手持兵器,飞快地奔向杏花楼。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叶公子带着一群手下,风风火火地赶到了杏花楼门口。他可是气得头顶冒烟,直接吩咐手下:“你们给我把前门后门都看好了,听我号令,我要抓人就抓人,我要杀人就杀人,一个都不许放走,谁敢违抗我,就等着受罚吧!”

    

  说完,叶公子就带着八名教头和两个门客,大摇大摆地冲上楼去。他们一看,酒楼上正中坐着一个中年大叔,长得龙眉凤目,威风凛凛的。旁边还坐着一个少年,长得眉清目秀,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酒保则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脸上写满了悲愤。

    

  叶公子一见这俩人,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大喝一声:“你们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居然敢逼迫酒保,还敢在我叶公子的杏花楼上吃酒菜。你们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快上名来,免得我动手!”

    

  酒保一听,吓得腿都软了,连忙跪下给公子磕头:“小的先前再三拒绝他们,但他们太厉害了。如果不依他们,差点把我给打死了。求公子您宽恕小人的罪过吧!”说罢,酒保又给公子磕了一个头。

    

  这时,坐在酒楼上的那位威风凛凛的中年大叔忍不住了,拍着手哈哈大笑起来。他看着叶公子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觉得实在是太逗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圣天子与他的亲密小伙伴周日清正在繁华的杏花楼的最高层,优雅地品味着美酒与佳肴。杏花楼内外热闹非凡,但楼顶却宁静得犹如一片世外桃源。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便被一阵喧闹声打破。楼下忽然冲上一帮如狼似虎、形象狂野的人群,他们满脸横肉、目露凶光,看上去就像是刚从野兽园逃出来的。为首的那个家伙,脑袋像蛇一样扭曲,眼睛小得跟老鼠似的,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幅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画面。他的声音像是破锣一样刺耳,让人听了都想瞬间变聋。

    

  这位“美男子”身穿一件看上去像是几百年没洗过的熟罗长衫,外面罩着一件花哨的局缎马褂,脚上蹬着一双绣履,嘴里还不停冒出不逊之言。酒保一看这架势,立刻跪在他面前磕头如捣蒜,一边磕头一边称他为“公子”,不用猜也知道,这家伙肯定是叶绍红之子庆昌。

    

  听着庆昌满嘴跑火车,圣天子不禁冷笑出声:“你老爷我姓高名天赐,这是我的干儿子周日清。我们偶尔来这座楼逛逛,高兴之下就吃了你准备的酒菜,你能怎么样呢?你要是知道羞耻的话,就赶紧过来磕头赔罪。要是你敢说半个不字,我就让你这帮畜生立刻死翘翘。要是你们能逃走一个,那都不算老爷我厉害。”

    

  叶公子一听这话,立马像是被点燃的鞭炮一样炸开了,大叫道:“快给我拿下他们!”各教头闻言,纷纷手持兵器冲上前来。此时此刻,圣天子手里却连根牙签都没有,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围攻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一脚踢翻了酒席桌子,随手举起座下的紫榆座椅向敌人砸去。

    

  天子力道之猛、气势之强,让人瞠目结舌。众教头中有一人躲闪不及,被椅子砸个正着,当场倒地不起。叶公子见势不妙正要开溜时却被地上滑溜溜的酒菜绊了个狗啃泥。圣天子抓住机会一个箭步上前像拎小鸡一样把叶公子提了起来。众人见状大惊失色想要救援却已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只听天子一声令下:“去罢!”叶公子便像一个巨大的绣球被抛出窗外直直砸向假山石上。要知道这楼层有八九丈高呢砸到石头上叶公子整个人都瞬间粉碎了。众人顿时乱成一团大喊:“不好了!公子被打死了!”有几个家丁立刻飞奔回府告这个惊天噩耗。

    

  各教头见楼上空间狭窄不便施展身手便纷纷退了下来把杏花楼围了个水泄不通。圣天子招呼了周日清一声两人便从楼上打了下来。一层层都是桌椅阻挡去路。他们打了一层又一层体力逐渐消耗殆尽。等到打到门口时又遇到了各教头的拦截。好在天子在楼上捡到了一对双刀周日清也捡到了一对铁尺于是两人便奋力向外突围。

    

  然而敌人实在太多他们难以杀出重围。虽然他们奋力拼杀打死了数十人但其余的敌人仍然不肯退去。这场激战真是惊心动魄、旷日持久啊!

    

  话说海边关提督叶绍红,这会儿正在街内的豪宅里,与他的众多姬妾们欢声笑语,享乐无边。突然,两个哭丧着脸的家丁闯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不好了!公子在杏花楼出事了!”

    

  叶绍红一听这消息,顿时觉得五雷轰顶,整个人像被电击一样猛地一颤。他差点从交椅上摔下来,幸好旁边的侍妾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叶绍红大声怒喝:“我儿怎么会在杏花楼出事?!”家丁们哭着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了叶绍红。

    

  听完事情经过,叶绍红气得七窍生烟,无名火起。他猛地拔出令箭,大喊一声:“给我点兵!”接着亲自率领提标部下的五营口哨兵丁,风风火火地赶往杏花楼。

    

  很快,他们就到了杏花楼前。只见楼外一片混乱,家丁们被两个人打得落花流水,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叶绍红一跃而起,大喝一声:“给我上!”一时间,众人蜂拥而上。但这两个人实在太勇猛了,众人根本挡不住他们的攻势。

    

  于是,叶绍红悄悄命令各人远远地用长绳绊住他们的脚。这一招果然有效,那两个人被绊得东倒西歪,一下子就被众人制服了。

    

  这时,叶绍红又一声令下:“给我绑起来!”众兵丁立刻把这两个人五花大绑。叶绍红看着被绑的两人,咬牙切齿地说:“你们这两个凶手,竟敢伤我儿子!我要将你们碎尸万段!”说完,他一挥手,准备下令斩首示众。

    

  突然,一个侍妾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大人且慢,这两个人勇猛非常,我们何不将他们收为己用,训练成死士,为公子仇?”

    

  叶绍红一听,觉得这主意不错。于是他改变了主意,下令将两人带回府中好生看管,准备日后加以利用。这样一来,既可以了儿子的仇,又多了两个强大的助力,真是一举两得啊!

    

  而这两个人呢?他们还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命运。他们只知道,因为一场意外的事件,他们从此与杏花楼结下了不解之缘。

    

  且说天子,这位平日里养尊处优、手握生杀大权的大人物,此刻正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他挥舞着宝剑,左冲右突,在众打手中杀出一条血路,那场面,简直比春晚的杂技表演还要惊心动魄。可就在他全神贯注于战斗时,忽觉兵丁越杀越多,仿佛是春天的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天子心里那个急啊,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他心知肚明,这肯定是有人暗中接应,不然这些兵丁哪来的如此旺盛的生命力?于是他急忙寻找日清的踪迹,打算两人联手杀出重围。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日清那小子,平日里吹嘘自己如何勇猛善战,此刻却被一堆长绳板凳绊得像个醉汉一样东倒西歪。天子急忙上前救援,却不料自己也被这些“暗器”绊了个狗啃泥。

    

  这一摔可不轻,天子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要移位了。他心中一急,身为万民之主,怎能在此等小事上栽跟头?于是他闭上眼睛,默念咒语,祈求百神护佑。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泥丸宫中真龙现身,金光万道,上冲云霄,整个天空都被染成了金黄色。

    

  那些兵丁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扔下武器跪地求饶。天子趁机爬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得意洋洋地笑道:“哼,小样儿!跟我斗?你们还嫩了点儿!”日清也趁机挣脱了长绳板凳的束缚,一脸尴尬地站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笑,心中都明白,这场闹剧般的追杀终于结束了。

    

  话说玉帝有一天心血来潮,决定亲自去人间查核一下各路神仙的善恶。这日,他来到了海边关提督叶绍红的府邸。叶绍红,这个前生本是灵猴,修炼千年的地仙,因与太行山八百年硕鼠有父子之缘,故令先后下世。玉帝原本期望他能爱民惜福,然而现实却给了玉帝一个响亮的耳光。

    

  叶绍红和太行山硕鼠投胎后,完全忘记了自己神仙的身份,仗着权势和财富,在人间作威作福,无恶不作。这些所作所为,空中神早已查探清楚,一一奏给了玉帝。这日玉帝查明一切,拍案而起,怒不可遏。

    

  就在这时,守殿仙官慌忙跪下禀:“玉帝,当今天子被叶绍红绊倒,亟须救援!”这可把玉帝急得团团转。于是他迅速召集城隍、土地及南天门黄灵官等神仙,命令他们火速前往救援。

    

  这城隍是谁呢?原来就是做太仓州的陆稼书老爷。玉帝见他为人正直,便任命他为该处城隍。现在见玉帝下旨,城隍不敢怠慢,即刻带领手下神兵神将,飞速前往杏花楼。

    

  到了杏花楼,只见叶绍红正在指挥一班兵丁动手攻击天子。城隍一见这情景,顿时火冒三丈,他迅速走到叶绍红面前,举手向叶绍红的心脏一指。

    

  此时的叶绍红正因儿子被打死而愤怒异常,眼中冒火。忽然间他感到心中一阵剧痛,痛苦地大喊一声,满地打滚。那些手下见状,忙去解救天子,同时把用来绊天子的长绳都解了。

    

  然而这一切都晚了。只见叶绍红口吐鲜血数斗,痛苦地大喊数声后,一命呜呼。众人惊慌失措,无奈之下只好用软轿将他的尸身抬了回去。

    

  中军等官员们看到这一幕,都感到十分惊异。他们不明白叶绍红为什么会突然死去。有人认为他是被气死的,有人认为他遭到了阴间的应。而那些学识渊博的人则认为叶绍红父子同日死于非命,这都是他平日里作恶多端的应。

    

  这个消息传开后,全城的人都赶来观看探问。人们议论纷纷,有说他是被天谴而死的,这让人觉得大快人心。毕竟叶绍红在人间作恶多端,如今得到这样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话说那天子被叶绍红一伙人用长绳板凳绊倒在地,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然而,他毕竟贵为天子,这点小挫折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当他看到绊倒自己的绳索一松,立刻翻身站起,顺手把日清也扶了起来。同时,他眼疾手快地从地上捡起两把短刀,日清也抄起了两根铁尺,准备大干一场。

    

  然而,出乎他们的意料,那群兵丁忽然开始四处逃散。这时,有消息传来,说叶绍红已经吐血身亡。天子心想,这等恶人虽然死了,但也是遭到了天谴。他暗自琢磨着,虽然叶绍红已经死了,但按照国法,这种人必定要受到严厉的惩罚,否则难以平息民愤。

    

  于是,他与日清提起刀剑继续前行,忽然看见严龄从远处气喘吁吁地跑来。严龄一看见他们,就急切地问道:“才听人说你们在这里跟园主打架,我担心你们吃亏,所以赶紧过来看看。”

    

  天子看见严龄,心中大喜,觉得这是个好人。于是他与严龄、日清二人转至杏花楼的帐房,随手拿起一张花笺,写了一封信。写完后,他封好信口,正要与严龄说话,突然听到日清道:“孩儿想叶奸臣虽然身死,然他是朝廷大官,今日之事,定然要截阻我们,不得脱身,请干父早定妙计。”

    

  天子听了日清的话,胸有成竹地说:“吾儿放心,管教太平无事。”他一边说着,一边叫严龄前来附耳低语了一番。严龄听完之后,脸色顿时变得郑重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接过信件,转身离开了帐房。

    

  天子嘱咐他不要声张,一定要尽快将信送到京城大学士刘墉府中。他说只要把信送到刘墉手里,一切难题都能迎刃而解。严龄和日清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就是圣驾本人!他们不由得又惊又喜。

    

  此时的严龄已经完全沉浸在信件的紧要任务中,而日清则在一旁默默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他们知道,虽然叶绍红已经身亡,但眼前的问题仍需谨慎应对。而最关键的是,他们必须确保圣驾的安全。于是两人决定密切关注周围的情况,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变故。

    

  话说那天,刘墉正悠哉游哉地坐在府中,品着香茶,享受着午后的宁静。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家丁的声音:“老爷,外面来了一人,说有机密圣旨。”刘墉一听,顿时觉得头都大了几分。他赶紧将严龄请进府中,并迅速排列好香案。

    

  叩头跪读诏曰:“朕游历江南,驾至海边关庆珍酒馆内杏花楼饮酒,因该关提督叶绍红之子叶庆昌欺朕,被朕打死。其父提兵赶来,亦受天谴,当场吐血身亡。但查得伊早时为奸作恶,实堪痛恨,望卿见旨,即命九门提督颜汝霖,提兵前来,除将该父子戮尸之外,并着将叶氏满门抄斩,以伸国法,钦此。”

    

  刘墉读完圣旨后,顿时脸色大变。他心里暗叫不妙,这可真是“躺着也中枪”。但作为朝廷重臣,他明白自己必须立即行动。于是他立刻前往拜见九门提督颜汝霖,将圣旨给他看了。

    

  颜汝霖看完圣旨后也是大吃一惊,但他没有犹豫,立刻点齐十八名侍卫和三千御林兵,飞马一般地奔向海边关。他们一路急行军,终于在日落之前赶到了海边关。

    

  天子见他们如此迅速行动,非常满意。他立刻秘密下令:“一着颜汝霖将叶绍红父子戮尸,满门抄斩。所遗之缺,即着山西提督姚文升处理。颜卿家即可带同侍卫等回京。”说完后,他赏了严龄一些银两,并令他回寓所将行李送来。

    

  就这样,天子与颜军门分手了。他带着日清直接前往江南海青县进发。这一路上虽然有些波折,但总算是有惊无险。而这次事件也为他们带来了许多深刻的教训和思考。

    

  天气一直很好,阳光明媚,我们晓行夜宿,像一只逍遥自在的蜗牛,终于来到了大江边。那时天色已晚,就像煎饼果子摊位上快收摊的时辰,我们赶忙投店住宿,一夜无话。

    

  次日天明,我们如同被阳光晒醒的懒猫,搭上了一只过江的便船。我和日清抱着包裹,下得船来,只见搭客和货物像闹市中的人群般纷纷而来,仿佛真的回到了繁华的长安街市,挤得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幸好船内空间还算宽舒,我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像是逃出了一场春天的大雪。

    

  这时,只见船主手持一本红纸簿子,如同衙门里的公差,一脸严肃地进了船内。他从头舱客开始,一个个收钱,像是收租子的地主,那神态比庙里的和尚还要庄重。每个乘客都乖乖交出银钱,仿佛是在向船主祈求平安,那场面比京城赶考还要热闹。天子看得好生诧异,随即细问同舟的一个老实巴交的客人。

    

  一位老客对着客人说:“哟,客官,您是刚入行的小白吧,连这边的规矩都不懂。离这儿几里地外,大江中间有座山,山上有座老魔神庙。这老魔神特别灵验,过往的客商都要先给他老人家捐点儿香火钱,再带上猪羊祭品,诚心诚意去庙里拜一拜,求他保佑平安过江。要是敢不这么做,就算江上风平浪静,船快到岸的时候也会突然翻个底朝天,到时候小命都保不住。我们以前也都要到庙前拜一拜,现在老了,上不去山了。”

    

  正说着,船主也凑了过来,圣天子嘴角一翘,调侃道:“大家不用费那么多银子啦,放开心坐船就行了。要是大江里真有什么风浪,老魔神发飙,我这儿有高人传的符咒,一使出来,保证你们平平安安。”

    

  众人一听,感觉这小伙子口气挺大,像是个江湖术士,都有点儿懵。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说:“客官要是没带银钱,直接说就好,我们帮你出点儿也行。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一船几十号人呢。”

    

  可天子看这帮人紧张得跟什么似的,心里暗笑。他手一伸,从贴肉汗衫里解下一粒避水珠,藏在掌心。这避水珠可是他身上五宝珍珠钮之一,能避水火,还能隐身遁形。他笑嘻嘻地说:“大家别怕,有我这避水珠在,保你们过江平安。”

    

  众人看着他一脸自信的模样,虽然半信半疑,但也被他的气场所震慑,没再多说什么。就这样,圣天子跟日清大大咧咧地坐在船头,等江风一吹,扬帆起航。

    

  那天子看着大家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就乐了,说:“嘿,你们要是不信,那我就给你们露一手,让你们看看我怎么把海水给分了!”众人一听,眼睛都亮了,齐声高呼:“好啊好啊,赶紧的!”

    

  天子走到船边,众人纷纷围上来看。天子手握那颗神秘的珠子,假装念起咒语,然后猛地一挥手,就像切豆腐一样,海水瞬间裂开,露出好几米宽、丈余深的口子。众人一看,都惊呆了,纷纷鼓掌叫好。

    

  天子得意地提起手来,海水又立刻合拢。这一手可把众人都给镇住了,深信不疑。船主高兴得合不拢嘴,赶紧把之前收的香火钱如数退还给众人。然后一声令下,船扬帆起航,顺着水流,快得像箭一样。

    

  转眼间就到了老魔神庙前。只见庙里钟声、鼓声此起彼伏,香烟缭绕。庙门外停着上百艘船,鸣锣放炮的声音不绝于耳。只有圣天子的船,毫不减速,破浪前行。那场面,就像电影里的英雄出场一样,霸气侧漏!

    

  这太阳当空照,风儿轻轻吹,正是好天气!可那船刚往前走,突然就来了一阵狂风巨浪,直接往船上猛砸,害得船都动不了了。大家忙着往舱里跑,衣服还被浪打湿了,纷纷大叫:“客官,您就别愣着了,快使点儿法术啊!这命都快保不住了,肯定是老魔神来搞事情了。再磨蹭下去,咱俩都得喂鱼!”

    

  天子听了这话,琢磨了一下,心说:想当年,唐太宗跨海征东的时候,也遇到过龙王来捣乱,风浪大得差点儿翻船。后来他御笔写了“免朝”二字,往水里一放,就立马风平浪静了。今儿个我来这儿,搞不好也是龙王要来朝见我呢!嗯,我也写个“免朝”试试。

    

  说写就写,天子赶紧拿张红纸,假装念念有词,一挥而就写下了“兔朝”二字。然后让日清赶紧把红纸放水里。

    

  嘿,这还真是奇了!红纸一下水,瞬间风平浪静。

    

  众客人一看这神迹,都高兴得不行,纷纷拜谢。从那以后,因为天子金口玉言说过不用拜祭,老魔神也就不敢再出来作威作福了。直到现在,过往的客商都省下了不少钱,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那一天,风和日丽,江面上风平浪静,他们的船顺利地抵达了埠头。众人开始忙碌地卸货,纷纷上岸,各奔各的住处。周日清紧跟着天子,悠闲地走在街头,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目不暇接。海边的房屋建造得富丽堂皇,与江北的简陋景象形成鲜明对比。游船和画舫在江上穿梭,笙箫管笛的乐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两人慢慢地走着,抬头看到许多牌坊,上面都刻着古来忠孝节义的名人名字,这些牌坊是为了表彰他们的流芳百世,以激励世人。南京的繁华景象让他们目不暇接,正当他们沉浸在这美妙的景色中时,突然一个冒失鬼从前面冲了过来,正好与天子撞了个满怀,一脚还踩在了他的袜子上。

    

  那人慌忙道歉,满脸歉意地说着“对不起”,然后又急匆匆地继续赶路,满面愁容,望着前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天子看着他这般模样,猜想他一定有非常紧急的事情,于是回身赶上他,一把拉住他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慌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人急道:“实在对不起,我刚才不小心踩到了您的脚,但我真的无心之过。请您放手,不要耽误了我的救命大事。”说完又挣脱而去。天子不依不饶地追问:“你有什么事情,不妨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帮你分担一些忧虑。”

    

  那陈登听完了天子的自我介绍,乐得嘴巴合不拢,深深一鞠躬,毕恭毕敬地说:“哎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在下陈登,本地人士,家兄陈青,家财颇丰,可惜我们兄弟俩没有儿子,只有家兄的独生女素春,今年才16岁,已经许配给肖家了。现在肖家就要来迎娶了,可是那妖怪突然出现,把素春搞得半死不活,害得我们家上下一片慌乱,不知所措。我们请过很多法师来捉妖,但他们都被妖怪吃了!还请了高僧念经打斋,也没用!我们实在没办法了,昨晚家兄陈青居然梦到一位金甲神人,神人告诉我们说:“今天会有从北京来的高天赐老爷和周日清公子,走这条路到这里来。这两位有大神通,能除妖怪,救你侄女的命,一定要请他们回来,不要错过。”

    

  “于是家兄一大早就吩咐我在这里等候。没想到神人的话真的应验了,二位大贤居然真的出现在这里!恳请二位大发慈悲,施展法力,救救我侄女的命。我们兄弟愿意出酬金三万两,还有一百粒明珠,以救命之恩。”

    

  天子一听,乐了:“哈哈,陈先生,您这酬金和明珠可真是诱人啊!好,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妖怪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

    

  陈登满脸神秘地透露,他得到了神人的亲自指点,仿佛命运之神终于站在了他这边。他兴奋地说:“今天竟然有幸遇到两位贵人,这真是天大的机缘!恳请二位大发慈悲,救救我那可怜的侄女,收了那作恶的妖魔!”

    

  说到激动之处,陈登突然身子一软,竟然倒头就拜,叩头如捣蒜,仿佛地板都要被他磕出一个洞来。天子看着他这滑稽的举动,忍不住笑出声来,连忙扶起陈登,心里却是满腹疑惑:“陈兄啊,不是我不帮你,我实话实说吧,我这辈子就没学过怎么收妖。打架斗殴我还行,但那些妖魔鬼怪,来无影去无踪的,我实在是有力使不出啊!”

    

  陈二员外一听这话,顿时觉得五雷轰顶,心想:“这贵人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呢?”但他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于是再次跪下,双手合十哀求道:“贵人啊,你能出现在这里,肯定是神人的安排!这么明显的预兆,我怎么可能就这样错过?我一定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侄女送命!”说完,他竟然伏在地上放声大哭,那哭声凄厉,简直比鬼哭狼嚎还要吓人。

    

  天子看着他这夸张的举止,实在是哭笑不得。这场面要是传出去,恐怕会被天下人笑掉大牙!

    

  陈登的家人比兔子还快,一溜烟儿地跑回来,向陈青告了情况。陈青一听,马上准备了两顶轿子,亲自带着它们冲到陈登的面前。他“扑通”一声跪下,叩头如捣蒜,那虔诚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拜神呢!

    

  路过的行人被这阵仗吸引了,纷纷围观过来。有的人猜想陈家是不是被妖怪缠上了,想着这两人是不是去收妖的。也有人一脸懵,搞不清楚状况,但不妨碍他们挤在一起看热闹。这可把圣天子给整懵了,他都没来得及反应,就发现自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无奈之下,他只好扶起陈氏兄弟,打算脱身。

    

  这时,周日清这个热血小少年坐不住了。他可是个心软的孩子,看不得别人求他。他的眼眶一红,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他拉着圣天子的手说:“干爹,你不是总说要帮助别人吗?这回你就帮帮他们吧!我们去他家和妖怪斗一斗,说不定还能帮他们家除掉这个妖怪呢!”

    

  周日清的话一出口,陈氏兄弟二人简直欣喜若狂。他们连忙说:“那就麻烦公子和令郎了,请务必到我家走一趟!”说完,不由分说地把圣天子推进轿子,周日清也跟着坐了进去。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前往陈家庄。

    

  一行人到了陈家庄,庄上的手下们早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中门,抬轿的轿夫们一直把轿子抬到了大厅才停下。天子此时万般无奈,只好开口说:“实不相瞒,我们其实并不懂法术,也不会捉妖怪。只是看到你们这么哀求,而我的小孩子又答应了,所以我们才决定来试一试。如果能捉到妖怪,那是你们的造化;如果捉不到,你们也别见笑。只是我们不知道妖怪到底藏在哪里,希望你们能带我们去看一看,这样我们才好动手。”

    

  陈青忙说:“现在天色还早,妖怪应该还没出现。我小女儿的卧室就在后花园的牡丹亭内。请二位贤人稍微坐一会儿,我这就去准备一些酒菜,为你们助威。”天子点头答应:“既然如此,那就请你女儿先到别处躲一躲。这酒席就摆在她的房间里,我们边喝酒边等妖怪来。”

    

  陈登有些担心地问:“不知道贵人需要用什么东西?请尽管吩咐,我们会准备好的。”天子想了想,说:“你给我准备一根铁棍做兵器吧。另外,多挑几个胆大的庄丁,跟着我儿子。一旦看到妖怪来了,就在亭后鸣锣放枪炮,大声喊叫,给我们助威。还有,在各个门房多设些灯球火药,再多点几盏上好的玻璃风灯,以防妖风吹灭灯火。妖怪是阴物,最怕阳气,所以多烧些火药能避邪。如果你们有害怕的,就请自便吧。”

    

  陈氏兄弟听了,马上命人去准备所需的东西。酒席很快就在女儿的房间内摆好了,天子父子二人被请到了后花园。一进入房间,他们就看到了一桌满汉全席。天子父子二人坐了客位,陈氏兄弟主位相陪。此时天色已晚,天子见事已至此,便放开酒量开怀畅饮与陈氏兄弟高谈阔论起来。整个房间充满了欢声笑语和美食的香气。

    

  夜幕渐渐降临,桌上的酒菜已经所剩无几。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微醺,于是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餐。饭后,撤掉了残席,换上了新鲜的水果和点心,再次慢慢等待妖怪的到来。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过了二鼓。明亮的月亮高悬天空,皎洁的月光洒满了整个花园。大家继续闲聊,气氛轻松愉快。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天子感到有些尿急。他起身离席,走到花园的一角解手。

    

  解完手后,他与日清和陈氏兄弟在花园的小径上漫步。举目望去,月亮已经接近三更,也就是午夜时分。突然间,他们的目光都转向了东北角上空。一朵巨大的黑云迅速聚集,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直冲向牡丹亭。狂风席卷而来,卷起一片沙尘,遮住了明亮的月光。四周的灯火在风中摇曳,忽明忽暗。

    

  众人意识到这是妖怪的到来,纷纷惊慌失措地向后室跑去躲避。一时间,花园里只剩下天子、日清和陈氏兄弟四人站在原地,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

    

  天子龙口一张,顿觉一股酒气上涌,眼前的景象让他差点没把手中的酒杯摔掉。半空中,一个道士飘然而下,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皮肤白净无须,穿着蓝色长袍,头戴道士帽,脚踏云纹鞋,腰间束着一条丝带,身侧佩着一柄长剑,手里还拿着一把尘拂。这身行头,简直比戏台上的主角还要抢眼。

    

  道士一到亭中,就大声喝道:“谁这么大胆,敢在这里喝酒?打扰了我的清静!”天子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他大声骂道:“哪来的妖道,在这里装神弄鬼,滢污良家妇女!我劝你早点收了这邪念,改过自新。要是执迷不悟,小心五雷轰顶,永受地狱之苦,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道士一听这话,更是火冒三丈,他大吼一声道:“你好大的胆子,敢管我的闲事!看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我和陈素春有宿世之缘,他家也曾请过许多高僧高道,但都没能奈何得了我。我看他们都是为了骗钱才来的,所以才饶了他们的狗命。你有多大本事,敢这么出言不逊得罪我?快快滚开,要是再多说一句废话,小心你的赏钱没了!”

    

  这番话简直像火上浇油,天子被气得七窍生烟。他大喊道:“我高天赐今天要是不把你这妖道劈成两半,就不算好汉!”说完他抄起一根铁棍就朝道士的头上砸去。

    

  那道人一看情况不妙,赶紧拔出佩剑应战。这剑一拔出来,顿时寒光闪闪,逼人的剑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道人手持长剑,与天子的铁棍相撞,发出一串叮当作响的金铁之声。一时间,星光剑影交错,让人眼花缭乱。

    

  就这样,二人战得难分难解,转眼已经过了数十回合。天子越打越兴奋,手中的铁棍舞得虎虎生风,一派寒光始终不离道人的头面左右,打得道人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后面的人群也看呆了,他们齐声喊杀助威,声音震天响。周日清更是催促着众人,用洋枪和花筒向道人猛烈开火。一时间,枪声、爆炸声此起彼伏,把整个战场搅得一片混乱。

    

  然而,尽管面临着如此猛烈的攻击,那道人还是抵挡不住天子的铁棍。他手中的剑虽然是短兵器,但哪里敌得过天子的长铁棍?道人渐渐招架不住,虚晃一剑,便急忙向远方逃去。他大声喊道:“不要再追了!”

    

  然而,天子哪里肯放过他?在后面紧紧追赶。众人也远远地跟着,要看个究竟。那道人一看众人追得紧急,急忙在原地一滚,现出了原形。

    

  天子一看妖怪现了原形,顿时吓得差点没把手中的铁棍扔掉。那妖怪身高丈余,腰大得几个人都合抱不过来,头大如斗,满面红毛,眼似铜铃,看上去简直比庙里的鬼神还要可怕。他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獠牙,舞动利爪,直接向天子的头顶扑来。天子只觉得一股腥风扑面而来,吓得他魂飞魄散,差点没尿裤子。

    

  就在这时,那泥丸宫中突然传出一声响亮,接着一条五爪金龙飞了出来。这条金龙浑身闪着金光,看上去威风凛凛,直接把妖怪给挡了下来。那道人一看这情景,立刻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赶紧化作一阵清风溜走,只留下一张柬帖在地上。

    

  天子见那道人逃走,后面日清和众人也赶了上来。他们一看天子安然无恙,都松了一口气。日清说:“幸亏刚才那道金光把妖怪给吓走了,不然我们可就危险了。”说完他在地上捡起那张柬帖,递给天子看。

    

  天子接过柬帖,在灯光下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四句诗:

    

  前生注定这鸳鸯,不该错配姓肖邮。

    

  太白金星神阻挡,日清素春结凤凰。

    

  陈氏兄弟俩耳朵竖得像天线宝宝,听见天子如同念经一般念出红帖上的四句诗。突然,他们像是被雷劈中,脑袋里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大腿,原来小女与肖家那小子是有缘无分啊,真正的姻缘对象应该是这位名叫周日清的贵人!

    

  他们像是中了彩票一样兴奋,手舞足蹈,忙不迭地以手加额,感激涕零地说:“感谢老天爷的指点,让我们找到了真正的姻缘。不知道这位贵人肯不肯赏个脸呢?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愿意跟您做个亲家,结个秦晋之好。”

    

  天子听了这话,简直高兴得合不拢嘴,笑得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他说:“这么好的事,我当然同意!不过我现在身无长物,只有一粒明珠可以当作聘礼。”说完,他如同变魔术一般把明珠解了下来,送给了陈青。

    

  陈青接过明珠,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然后焚香点烛,跟大家一起跪拜,感谢太白金星这个大媒人的恩赐。接着就请天子父子二人在书房内安歇,给他们铺上了最软的床铺,盖上了最暖的被子,生怕他们冻着。

    

  整个陈家庄都沸腾了起来,大家议论纷纷,都说这是天降奇缘,像是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而天子也感到十分满意,毕竟他不仅成功地驱除了妖怪,还为自己的儿子找到了一个好媳妇,这真可谓是双喜临门。

    

  于是这一夜,他睡得格外香甜,梦中还隐隐听到了太白金星的祝福声呢!而陈氏兄弟俩也兴奋得一夜未眠,一直在计划着如何操办这场喜事。

    

  兄弟二人,如同脱缰的野马,急匆匆地告辞进内。他们满脸红光,像是捡到了大元宝,迫不及待地要把这个好消息告知院君们。一听到这个喜讯,院君们个个喜笑颜开,仿佛整个院子都亮堂了起来。这一夜,大家都兴奋得睡不着觉,但出奇地安静,因为心里都充满了期待和喜悦。

    

  次日一早,太阳还没完全升起,家人们就开始忙碌起来。他们备办着成亲喜酒,仿佛整个庄子都沉浸在了这份喜悦之中。肖家因为之前素春被妖怪侵害的事情,员外已经当面说明了情况,四处贴出了榜文。榜文上写着:有人能除掉妖怪,救了女儿的性命,就把女儿许配给他。肖家早已应承退亲,所以招赘日清的事情,根本不用跟他们说。这也省去了许多麻烦,嫁妆都是现成的,直接就能用。

    

  随后,他们来到书房见天子。天子问了日清的年龄,得知他今年十五岁,而素春比他大一岁,十六岁。于是,他们把二人的八字写了下来,去请一位算命先生择个吉日成亲。算命先生掐指一算,选了一个明日寅时大吉的时刻。员外听到这个结果,立刻叫人通知亲友,开始着手准备婚礼。

    

  他们把牡丹亭的绣房打扫得干干净净,布置得温馨浪漫,做了新人的卧室。一到次日,亲友们纷纷前来拜贺,送上祝福和礼物。晚间,笙箫鼓乐齐鸣,热闹非凡,新人们被送入洞房花烛夜。郎才女貌的两人十分恩爱,仿佛天生一对。

    

  员外和安人看着这个女婿,满心欢喜,赞不绝口。他们觉得自己的女儿找到了一个好归宿,也了却了一桩心事。

    

  那天,天子在这里欢饮了喜酒,时光匆匆,转眼就过去了三天。他和陈氏兄弟聊了起来,说因为有急事不能久留,得赶紧动身出发。陈氏兄弟听了,心里虽然不舍,但也知道天子有大事要办,不能耽误。于是,他们当下就带着日清,一起拜别起程。

    

  员外和众人看着天子一行人远去的背影,心里都依依不舍。他们像送亲人一样,一路殷勤地送出庄子,嘴里还不停地叮嘱着:“路上小心,有事记得来信啊!”最后,大家珍重道别,目送天子一行人消失在远方。

    

  路上,天子忽然想起忘了带样东西,一拍脑门说:“哎呀,我的玉如意忘在陈家了!”日清听了,赶紧安慰说:“别担心,我回去帮您取!”说完,他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回了陈家。

    

  陈家的人一看日清回来了,都惊讶地问:“怎么回来了?是不是落下什么东西了?”日清点点头,喘着粗气说:“是……是的,天子忘了带玉如意!”员外一听,立马叫人去找,最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那个玉如意。

    

  日清拿着玉如意,一路狂奔回到了天子身边。天子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笑着说:“日清啊,你真是我的得力助手啊!看来我得好好赏你才行!”日清听了,开心地笑了。

    

  就这样,一行人在欢声笑语中继续前行。虽然离别有些伤感,但大家都期待着再次相聚的那一天。

    

  日清,这个小伙子,背着一大包行李,跟着天子,两人就像是行走的相声组合,从早到晚,走过风风雨雨。有一天,天色渐渐暗下来,就像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慢慢落下。他们正准备找个店投宿,突然前面海边的树林就像一群顽皮的孩子,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耳边传来不绝的水声,仿佛在嘲笑他们:“哈哈,看你们往哪儿走!”

    

  他们绕过树林,眼前出现了一条大河,宽得像个无底的深渊。四处张望,别说船了,连个船的影子都没有。就在这时,他们看见了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怀里抱着一个刚满岁的孩子,后面还跟着三个儿子。最大的儿子大概六七岁的样子,他正在那儿呼天抢地地痛哭,好像要把天都给哭塌了。看这情形,他们似乎打算投水自尽,那场面悲惨得让人不忍直视。

    

  天子急忙上前拦住他们,可这孕妇却像是吃了炸药一样,突然放下脸来骂道:“你这汉子,我跟你非亲非故的,男女授受不亲知道吗?你凭什么动手动脚阻我去路?这么无礼,快给我滚开!”天子被骂得一愣一愣的,怒道:“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反倒骂起我来了?你肯定有什么冤情才会寻死觅活,不妨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你出出力,省得你拖累这孩子。”

    

  那女人哼了一声,说:“我这满腹的冤情,除非当今万岁爷才能给我做主,告诉你也没用。”天子一听这话,眼睛一亮,说:“我就是高天赐,现在在办理军机大事呢!我可是宰相刘墉的门下弟子呢!我绝对能为你伸冤做主。有什么委屈你尽管说!我一定让你满意!”

    

  那女人听到这话,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娓娓道来:“小女子我本地人,嫁给了前村卖鸡的张桂芳。老公啊,就是那种老实巴交的汉子,每天挑着担子叫卖鸡儿,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就在昨天,区家庄那新科翰林区仁山家里,他儿子满月呢,就买了我家老公一担鸡。说好了总共十两三钱八分的价,可我那傻老公啊,他哪懂什么银子,结果拿来的银子全都是铜的!

    

  “他就傻乎乎地跑去找区翰林换银子,结果呢?哼,人家不认账!我那老公一急,就跟他们争执起来,不小心打伤了区翰林的左额头。人家立马叫了家丁,把我老公抓到金平县去了,还严刑拷打,硬说他白天行刺,要把他问成死罪,现在都已经关进大牢了!

    

  “我这心里苦啊,实在没辙了。他们想把我卖到那种烟花之地去,我可是个贞节的好女人啊,哪能受这种委屈?我想投河自尽算了,一了百了。但我想啊,与其死,不如试着找个贵人帮我救救我老公。客官啊,我看你面善,就想问问你,能不能帮帮我,搭救我丈夫出狱啊?”

    

  她说得声泪俱下,感人肺腑。日清和天子都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还有这种离奇的事情。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觉得这个女人实在可怜,决定要帮她一把。

    

  听到那女人的哭诉,天子气得拍案而起,怒气冲冲地说:“这个区仁山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太欺负人了!我因为有事在身,不方便和他纠缠,干脆我给你两百两银子,你去他家好好说说,把你老公赎回来得了。”

    

  那女人一听,喜出望外,连连磕头道谢:“多谢恩人!多谢恩人!”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银子,乐呵呵地走了。走了几步,她又转过身来,跪在地上说:“小妇人我不识好歹,不知道恩人您高姓大名,家住哪里。等我把丈夫救出来后,我们夫妻俩一定要来好好感谢您的救命之恩。要是区仁山不肯和解,还请您告诉我们,我们再想别的办法救我丈夫。”

    

  天子微笑着回答:“我叫高天赐,就是个路过这里的旅客。你不用谢我,要是区仁山不肯罢休,我明天一定会去你家探个究竟的。”于是两人就分开了,天子在村里找了个客栈住了一晚。

    

  这一夜,天子辗转反侧,心里想着那女人的事情,不知道明天会是个什么结果。而那女人拿着银子,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既高兴又忐忑不安。

    

  第二天早上,天子与日清付了店钱后,开始了他们的“寻人之旅”。两人一路打听着,终于找到了张桂芳的家。一见到高氏,婆媳俩就激动得热泪盈眶,对天子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高氏立马请婆婆杜氏带着百两银子去区家求和。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只见杜氏披头散发、痛哭流涕地拿着银子回来了。她哭诉道:“那个区仁山真是个狼心狗肺的家伙!他不但用假银子换了我的真银子,还把我乱打出门,口口声声说不允许私下和解,非要把我媳妇卖到烟花之地。他这么丧尽天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真是天理难容!”

    

  天子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难以忍耐。他立刻让杜氏带路,直奔区家庄。到了区家门口,他让杜氏先回去,自己则让庄客通进去。区仁山接到通后,把天子请进了书房。两人坐下喝茶,互通姓名后,天子就开始为张桂芳的事情说情:“仁兄啊,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张桂芳一家老小吧。你要是能放他们一马,我会非常感激你的。”

    

  仁山一听这话,眼珠子一转,说:“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只要他们能拿出十万两银子来,我就放他们一马。”天子一听这话,心里暗骂:“这家伙真是个贪得无厌的混蛋!”但他嘴上却说:“十万两银子对你来说也不算多。不过,我得问问我的‘伙计’肯不肯出这个钱。”

    

  仁山好奇地问:“你的‘伙计’在哪里?”天子突然扬起双手,笑道:“这就是我的‘伙计’!”说时迟那时快,他突然一掌把仁山打倒在地,摔得他丈余远。仁山狼狈地爬起来,大喊着叫来二三百个家丁,手持兵器把住前后门,不许任何人逃走。接着,他又命几个教师拿着刀枪冲进书房。

    

  且说那区仁山,气急败坏地召集了全庄的丁教头,大声喝令:“捉拿高天赐!谁捉到重重有赏!”霎时间,庄内庄外一片混乱,各路口都被守得水泄不通,仿佛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而区仁山自己呢,却躲在角落里观战,想看着这场热闹。

    

  再说那天子,身处重围,却毫不惧色。他举起身边的座椅,如同挥舞着一把大锤,朝着冲过来的庄客们就是一顿猛砸。不一会儿,就有一人被砸倒在地。天子乘胜追击,飞步上前,夺了那人手上的刀,开始了一场单刀赴会般的大杀特杀。虽然杀伤了十余人,但因为区仁山布置得实在太严密,各庄客都拼命死战,不肯退下。

    

  天子眼看无路可出,忽然灵机一动:“我现在别无出路,何不学学关云长单刀赴会、胁鲁肃出园的计策,来解这燃眉之急?”主意已定,他开始一步一步地往区仁山身边退去。

    

  说时迟那时快,天子出其不意地大叫一声,将区仁山拦腰一把挟了起来。接着,他用左手的刀在区仁山的头上磨了两磨。那区仁山被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大叫:“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天子喝道:“你若想要狗命,就快叫庄客们退下,开了门送我出去。若稍有迟延,我先杀了你,再杀他们!”

    

  区仁山一听这话,连忙道:“我这就叫他们开门!”随即他大声命令众人停止动手,快去开门请高老爷出去。庄客们应声而动,纷纷丢下兵器去开门,不敢有丝毫拦阻。于是天子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区家庄的大门。

    

  天子这时可是真怒了,他一把将刀架在仁山的脖子上,眼神犀利地扫视四周,耳朵也警觉地倾听周围的动静,就这样挟着仁山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区家庄的大门。

    

  他本来想把这仁山直接给放了,但回头一想:“我放了他,他肯定会追上来,虽然我不怕他,但这样大杀一阵也免不了有些麻烦。万一他暗中算计我,那就不妙了。还是我把他直接押到县衙去,让县令好好审审他吧。”

    

  于是,天子就一手挟着仁山,像个大将军一样大步向金平城走去。到了金平城,天子就一路挟着仁山来到了县衙。他把仁山往地上一放,一把抓住他的辫子,上前就是一拳,把堂鼓打得震天响,然后大声喊着要伸冤。

    

  县令听到鼓声,立刻升堂坐定,命令衙役把这两个人带进来。他问道:“你们有何冤情?快禀上来。”仁山被天子挟得气喘吁吁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天子随即上前说道:“县令大人,这区仁山私造伪银,仗势欺人,骗了张桂芳的一担鸡儿。因为换银子的事情起了争执,反而诬告张桂芳白天持刀行刺。他把张桂芳收监之后,还要把他的妻子卖到烟花之地,逼得他们母子投河自尽。幸好被我救了下来。我可怜他们无辜,就赠了他们百两银子,让张桂芳的母亲杜氏去赎回张桂芳,希望能平息这场争端。可是这区仁山丧尽天良,又用伪银把杜氏打了回来。杜氏哭诉给我听,我只得亲自到仁山家去劝说。我本来想多给他一些银子算了结此事,免得伤了人命。可是这区仁山不但不领情,反而索要十万两银子才肯罢休。我听了之后非常生气,就责备了他几句。他不但不听,反而命令他家二三百个家丁围攻我。我实在是迫不得已才拿他开路杀出重围的。现在特地把他带到县衙来让县令大人为民伸冤除害。”

    

  县令听完天子的陈述后皱起了眉头看着区仁山问道:“区仁山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区仁山被天子一顿操作猛如虎给整得还没回过神来只能支支吾吾道:“我......我......大人明察。”

    

  区仁山此时终于喘过气来了,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上前给县令打了个恭,说:“这位高天赐其实是江洋大盗,他想来打劫我们这个小地方,结果被我识破了。现在他反而陷害我私造伪银,还逼迫我做出这等事。希望县令大人能够明察秋毫,为我做主。我区仁山感恩不尽啊!”

    

  听到这里,天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走上前去,把那包一百两的银子递给了县令,说:“县令大人,您要好好查验一下这包伪银。我敢保证,只要您派人去区仁山家里一查,一定能找到更多的证据。如果区仁山说的是假话,我愿意承担一切法律责任。”

    

  这位徐知县虽然是个清官,但性格比较懦弱,总是担心得罪人。他听了区仁山和高天赐两个人的口供后,心里明白区仁山这个人品行不端,总是仗势欺人。但因为区仁山和知府是好朋友,两人经常勾结在一起干坏事,知府的权力比他大得多,所以他也不敢轻易得罪区仁山。

    

  他又看了看高天赐,觉得这个人相貌堂堂,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高天赐的胆量也很大,肯定不是个普通人。所以徐知县也不敢得罪高天赐。于是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不如把这两个人解到府衙去,让知府大人来处理这件事情吧。

    

  于是他传令下去,叫来了衙役们,让他们带着高天赐和区仁山一起前往府衙。

    

  说到那府署,徐知县带着高天赐和区仁山两人进去禀了知府胡涛,禀完后就告退回行。胡知府听了禀后,也随即升堂,让人把高天赐和区仁山带进来。他随便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把区仁山给释放回家了。

    

  接着,胡知府在公堂上猛地一拍惊堂木,大声命令把高天赐押下去等候处理。天子一看这情况,顿时火冒三丈,破口大骂:“你这个昏官,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不为民做主,反而包庇乡绅,偏袒重案,通同作弊,残害良民,你问问自己该当何罪?你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谁敢动我!”

    

  胡知府被骂得狗血喷头,顿时恼羞成怒,他大喝一声:“给我重打一百嘴巴!”差役们应了一声,正准备上前执行命令,却被天子飞起左脚,一脚就把那差人踢下了公堂。又有几个人扑了上来,结果也都被天子打得东倒西歪,不敢再上前。

    

  胡知府见势不妙,正想趁机逃走,却被天子一把拖住,按倒在地。胡知府大声呼救,但众人谁敢上前?天子打得兴起,用脚在胡知府背上一踏,因为用力过猛,只见胡知府七孔流血,一命呜呼!

    

  这时,早有衙役飞跑去告给臬台黄得胜。这黄得胜字粥臣,湖南人,和他的弟弟黄有胜都在衙门里。他们忽然听到有人在公堂上打死了胡知府,立刻就调集兵马前往捉拿。同时,他们还命令关闭各城门,一面点齐衙役前往会同捉拿。各处路口也都派人把守。

    

  话说那天子走入二堂,眼睛一亮,发现一把大刀。他赶紧捡起来,重新回到大堂,然后手起刀落,把胡知府一刀斩为两段。斩完之后,他立刻出了府署。才走了几步,突然街上涌来一大帮兵马,把路都围了起来。天子心里一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挥起大刀就往上冲,一顿乱砍,一连放倒了十多个兵丁。可是这帮兵丁好像无穷无尽似的,越来越多,就是不见少。再加上街上路窄,施展不开,这可怎么办啊?

    

  游府的许应龙也带人赶到了,他和桌署的差人们一起用绊马绳绊倒了天子。幸亏天子身上有五宝衫护体,再加上有神兵暗中相助,所以虽然被绊倒了,但一点伤也没有受。

    

  这时候,各路兵丁一窝蜂地涌了上来,直接把天子押到了臬宪黄得胜的衙门里。黄得胜也纳闷啊,他仔细一瞧,哎呀!这不是当今圣上吗?他当年在京城的时候可是见过皇帝的。

    

  黄得胜吓得赶紧让手下人都退下,然后和弟弟黄有胜一起亲自给天子解绑。解完之后,请天子到后堂坐定。黄得胜跪下磕头问皇帝:“您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我们兄弟俩真是罪该万死,还请陛下您多多包涵。”

    

  天子微微一笑,说道:“不知者不罪,你们既然不认得我,也就不用担惊受怕了。朕这次来,也是机缘巧合。”黄得胜忙问:“陛下您这是从何而来?要去哪里?”天子说:“这事你就不用管了。寡人要你守秘,不得对任何人提起。你现在立刻准备人马,听候寡人旨意去捉拿区仁山,不得有误。寡人准备前往江南一游。”兄弟二人立刻换上便服,送天子出城。分别时叮嘱几句后各自离去。

    

  天子一回到店中,就向日清详细说明了之前发生的一切,两人聊得火热,一直聊到深夜,店里的老鼠都听得睡着了。第二天一早,天子就写下了一道密旨,交给店家送往江苏巡抚署,还赏了店家十两银子作为路费,千叮咛万嘱咐叫他千万别耽误了。店家接过信和银子,就像被火烧了尾巴的猫一样,立刻起程飞奔而去。天子随后命令日清收拾行李,投往别店住宿,这里的故事咱们就先放一放。

    

  再来说说这位现任的江苏巡抚庄有慕大人。庄大人是广东番禺县人,以状元身份出道,一直在江苏巡抚的位置上历任。有一天在公署里,他忽然接到了一道密旨。庄大人一看这密旨,立马就安排了香案,跪在地上读起来。

    

  旨上写道:“朕在江南游玩时,路过金平府区家庄,遇到了一个叫高氏的民妇,她带着五个孩子,肚子里还怀着一个,想要投水自尽。她的样子真是凄惨得让人不忍直视。朕问了她好几次,才知道原来她被区仁山这个翰林诬陷,害得她的丈夫被判死罪,还逼她去做烟花女子。她为了保持贞节,所以想要自尽。朕当时就见到了区仁山,想要调停处理这件事,结果差点被他害死。那个金平府的胡涛也是和区仁山狼狈为奸的一伙人,被朕亲手杀了。幸好遇到了黄得胜这个忠臣,把朕送出了城。你现在看到这道旨意,就立刻点齐人马,和黄得胜一起去捉拿区仁山,就地正法,不得有误。”

    

  庄大人读完圣旨后谢了恩,立刻点了五千兵马和中军王彪连夜赶往金平府。他们一到那里就扎下行营,派人去通知黄得胜。黄得胜得知消息后也立刻带着全城的文武官员来到行营参见庄大人。然后他们一起到店里去迎接圣驾,结果却得知天子已经在昨天起程离开了。这时候各位官员立刻联合大军将区家庄团团围住。

    

  区仁山一听到官兵攻打的消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深知大事不妙,立刻召集庄内的一帮亡命之徒,紧急布置四面防守。看他那庄上,炮火装备一应俱全,显然是有备而来,让官兵们一时半会儿还真攻不下来。于是,双方就这样僵持了整整两天,区仁山像个缩头乌龟一样,就是不敢出来应战,只是一味地死守。官兵们也是束手无策,拿他没办法。

    

  庄大人看着区仁山如此顽强抵抗,不禁有些头疼。他随即与臬台商议对策,决定分兵四路进行夹击。庄大人亲自率兵攻打南路,臬台则负责北路,王彪攻打东路,金平游府施国英攻打西路。这样一来,四面受敌的区仁山首尾不能相顾,陷入了困境。

    

  到了第三天中午,区仁山庄内的炮火终于用尽了。官兵们趁机四面爬墙而入,一举打开了庄门。大队人马一拥而入,与庄丁展开了激战。结果可想而知,庄丁死伤无数,血流成河。

    

  区仁山眼见大势已去,带着十多个死党教师拼命杀出重围。然而,他们刚冲出重围,就遇到了王彪的兵马。一阵乱箭射来,数人应声倒地。区仁山和剩余的死党身负重伤,最终全部被擒获。

    

  官兵随即打入庄内,将庄内老少一网打尽,全部捆绑起来。此次行动抄出金银数十万两,军装器械不计其数。官兵们为了泄愤,还将房屋放火烧了。

    

  庄大人命令黄臬台将各要犯分别办理。男子自十五岁以上者一概就地正法以儆效尤;女子方面除了区仁山的妻妾儿女外其他下人及从匪家属均获得从宽处理被赦免了。

    

  这一天共办理了男女匪犯五百二十三名释放了妇女和小孩七百余名。庄有慕督同文武百官拜折后各自回到了自己的衙门。张桂芳和其他所有被害之人均当堂释放得以回家与家人团聚。

    

  天子在僻静小客店的角落里藏着,就像一只大猫在偷窥着老鼠洞,耳朵竖得像天线宝宝,时刻关注着庄巡抚办案的进展。一听到庄巡抚把这个案子办得妥妥帖帖,天子的脸上立刻开出了花朵,比春天的樱花还要灿烂。心里美得呀,就像是喝了蜜糖一样,从头甜到脚。

    

  于是天子就开始琢磨着怎么奖励高氏。想来想去,最后决定写一道圣旨,交给日清去办。日清这个小伙子,一脸的正气,看起来就靠谱。天子把圣旨交到他手里,就像是把一块宝贝交给了心爱的人,满满的信任和期待。

    

  日清接过圣旨,感觉手里沉甸甸的,这不仅仅是一道圣旨,更是天子的重托和百姓的期望。他小心翼翼地收好圣旨,像捧着个刚出生的小鸡一样,生怕有一点闪失。

    

  圣旨上写着:“黄得胜接旨,念张桂芳之妻高氏贞节可嘉,特在抄没区仁山家产内拨钱十万两,赏予高氏,奖其节义。”这就像是一道彩虹,照亮了高氏的人生。桂芳得到这笔钱后,家里变得富裕起来,他也变得乐善好施,像是个人间的小太阳,温暖着周围的人。后来他的五个儿子都成才了,出仕皇家,这就像是一部美满的家庭剧,让人看了都忍不住要为他们鼓掌。

    

  日清回到店里向天子复命,天子听了十分满意,随即起程又往别处游玩去了。这就像是一个连续剧的大结局,留下了一个美好的悬念。人们都在猜测,天子接下来会去哪里游玩呢?会不会又有一场精彩的冒险等着他呢?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且说在广东省肇庆府高要县的孝悌村,有个大富翁名叫方德,表字济亨。这方德娶了个李氏做妻子,从小离乡背井去做湖丝生意,历年在南京城内朝阳门大街开了家万昌丝绸店。这家店可是老字号,方德为人又诚实,对小孩和老人都不欺骗,所以生意兴隆得不得了。

    

  在方德的家乡,他有两个儿子,大的叫孝玉,小的叫美玉,都已成家立业,守护着家里的田园。方德每年回家一两次,把店里赚的银两陆续带回广东,因此家里可以说是非常富裕。现在方德年近六旬,怕路途遥远,往来辛苦,就叫儿子们代他去处理生意。

    

  有一天,方德偶然在店里闲着坐,时值中午时分,天气突然大变,下起了一场大雨,风又急又猛。他正在吩咐伙计们把店门暂时关闭,等风雨过后再开。就在这时,忽然看见一位老者挑了一担盐,冒雨走进店来。老者口中说道:“求各位大掌柜行行好,容我老汉避一避雨,免得淋坏这一担盐,我将会感激不尽。”

    

  方德一看这情景,心想这老者也真不容易,这么大的雨还挑着盐担子。他赶紧站起来,走过去扶住老者说:“老人家,快请进来避避雨吧,别让雨淋坏了你的盐。” 老者听后连忙感谢道:“哎呀呀,大掌柜你真是好心人呐!谢谢你让我这个老头子进来躲雨。”

    

  于是方德便引着老者进了店内,找了个干燥的地方让他坐下。又吩咐伙计端来热茶给老者暖暖身子。老者喝着热茶,看着方德笑眯眯地说:“大掌柜啊,你人真好!不仅让我进来躲雨还给我热茶喝。我可是个卖盐的穷老汉哪里受过这等待遇呀!” 方德听后哈哈大笑说:“老人家你太客气了!遇到这种天气谁都会帮忙的。”

    

  就这样方德和这位卖盐的老者聊起了天来。从聊天中方德得知老者姓陈名老实已经七十多岁了家里穷困所以才出来卖盐为生。而陈老实则对方德的丝绸生意表示出极大的兴趣问长问短。

    

  两人越聊越投机仿佛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不知不觉间雨已经停了天色也渐晚。陈老实起身告辞道:“大掌柜啊今天真是多谢你了!雨停了我也该走了。” 方德忙挽留道:“老人家别着急走啊!你看天色已晚不如就在这里住一晚吧明天再走吧。” 陈老实听后连连摆手说:“不了不了我还是早点回去吧免得家里人担心。”

    

  方德见陈老实执意要走也不再挽留便吩咐伙计取来一些银两送给陈老实作为路上的盘缠。陈老实接过银两激动得热泪盈眶连声道谢:“大掌柜啊你真是个大好人呐!老汉我今生今世都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说完挑起盐担子转身离去。

    

  看着陈老实的背影方德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心中感慨万分:钱财乃身外之物能够帮助别人也是一种幸福啊!

    

  方德一听老者的声音是广东腔,心里立刻泛起了乡愁。他觉得这老者年纪这么大了还在外奔波,怪可怜的,于是便热心地说道:“没事儿,没事儿,快请进来坐。” 伙计们见东家都发话了,自然不敢多说什么,于是就放那老者进来了。老者放下担子后,便跟大家一一见礼。

    

  方德继续说道:“来,快请坐下歇歇。请问老先生是广东哪一县人啊?我也是广东人。” 老者恭敬地回答道:“哦,原来东家也是广东人啊,真是失敬了。我是连州连山八排洞里的人,姓苗名显,已经在这城里流浪了十多年了。当初是因为朋友请我来教武艺的,可是没多久我就因为生病而丢了工作。前年我的老伴也去世了,又没儿子,只有个女儿叫翠花,今年刚满十六岁。我们父女俩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很苦。没办法,只好卖盐度日。幸亏我还有点本事,那些巡逻的人奈何不了我,不然这日子真没法过了。今天要是没有东家您的好心,我这担盐就被雨水冲化了,那可就什么本钱都没了,更别说赚钱了。真是感激不尽啊!敢问老乡您贵姓大名啊?”

    

  方德便自了姓名和籍贯,然后说道:“我在这开店已经三十多年了,家眷都还在老家呢。苗兄啊,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以后有空就常来我这儿坐坐,咱们聊聊天儿。我这儿有现成的银两十两,你先拿着做点别的生意吧。卖盐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啊,虽然能赚钱,但总归不太稳妥。特别是今天这场雨,盐都差点被冲化了,连本钱都亏了,这生意真不是个好主意。”

    

  苗显听到方德要资助他,顿时喜出望外,就像中了彩票一样。他赶紧接过银子,激动得语无伦次,一个劲儿地感谢道:“哎呀,东家您真是大好人啊!这么大方仗义,这世上可不多见啊!不知道您现在有几个公子,能不能让我见见他们呀?有幸认识他们,那可真是我的福气啊!”

    

  方德笑着回答道:“我有两个儿子,每年轮流到这里来帮忙。前几天他们回去了,大的今年二十岁,小的十六岁,都已经娶了媳妇儿。他们在府城也开了家丝绸店。以后苗兄要是见到他们,还望多多指教啊!”

    

  两人聊得火热,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眼看都快到申时了。这时店里的伙计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方德便热情地邀请苗显留下来一起吃饭。苗显也没客气,爽快地答应了。

    

  等到天放晴雨停了,苗显才挑起盐担子,对方德一拜再拜表示感谢,然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自那日起,苗显真的经常来走动,还听从了方德的劝告,不再做贩盐的生意。每次遇到资金短缺,他就会向方德借,而方德总是慷慨解囊,从不拒绝。即使是孝玉和美玉兄弟俩从广东回店探亲,见到苗显也都会按照父亲的交待,恭敬地奉为长辈,好好招待。苗显觉得受了他们太多恩惠,不知该如何答,便决定将一身的武艺传授给孝玉和美玉。

    

  看着方德虽然已经六十岁,但精神矍铄,看起来就像四十多岁的壮年人,苗显心里琢磨着,想把女儿翠花许配给方德做妾,以答他的大恩大德。翠花听了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于是父女俩一拍即合。

    

  第二天,苗显来到店里,跟方德说了这件事。没想到方德却连连摇头,坚决不答应。苗显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方老爷啊,您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我女儿要是能跟您过日子,终身有靠了。我这把老骨头多病在身,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就放心了。求求您,看在我父女俩的一片诚意上,就答应了吧!”

    

  方德看苗显这么诚恳,就回去跟儿子孝玉商量。孝玉也觉得父亲年事已高,身边有个贴心的人照顾再好不过了,就竭力劝父亲答应下来。于是方德第二天再见到苗显时,就勉强答应了这门亲事。

    

  随即选了个吉日,把翠花接进了万昌店内居住,二人顺利成亲。各路亲友和同行们听说这事后,都纷纷前来恭贺。方德也准备了丰盛的酒菜,大家一起痛痛快快地畅饮一番。

    

  还没过两年呢,苗显就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了。临终之际,他竭尽全力将自己的武学心得和独门绝技,以及那些神奇的跌打损伤药方,都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女儿翠花。苗显享年七十二岁,也算高寿了。

    

  方德听到苗显去世的消息,伤心得眼泪哗哗的,跟小妾翠花抱头痛哭了一场。哭完之后,他赶紧置办了丰厚的衣物和棺材,给苗显收殓入殓。还在苗显的住处办起了丧事,挂了白色的丧幡,为期七天,做了些悼念亡者的法事。因为苗显没有儿子,方德就在南京找了一块风水宝地把他葬了。

    

  不知不觉中,半年时间过去了。苗氏竟然在这期间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世玉。孩子满月那天,各路亲友都来道喜。方德老来得子,乐得合不拢嘴,店里的生意也顺风顺水。自从苗氏入门以来,她性情温顺,服侍周到,让方德心满意足。于是,方德大摆宴席,连摆了几天喜酒,宴请亲朋好友,共同庆贺这桩喜事。

    

  在一场喧闹的庆祝之后,苗氏遵照她父亲的遗训,开始对儿子世玉进行一系列严格而独特的训练。从满月起,世玉就被浸泡在跌打药水中,全身上下没有一处遗漏。接着,苗氏用竹板、柴枝和铁条层层捆扎他,使他周身的筋络、骨节和血肉变得像铁一样坚实。

    

  从小就开始的艰苦训练,在世玉三岁时,他头戴铁帽,脚穿铁靴学习跳跃,高度逐渐增加。他还学习拔竹钉,然后是更坚硬的铁钉。六岁时,他开始扎马步,七岁开练拳脚,埋桩柱。到了八岁,他已经开始学习使用各种兵器。

    

  当世玉长到十四岁时,他已经精通十八般武艺,力大无穷。他的肌肉盘根错节,像铁一样坚硬,性格又十分刚烈,专门打抱不平,终日在外闯祸,却从未遇到过敌手。大家都知道他是方德的儿子,所以那些受害者经常把店门砸了,然后躺在柜台上,想方设法敲诈方德。方德只好自认倒霉,出些汤药费了事。

    

  幸好方德平日里人缘好,邻居们也都善解人意,经常出面调解,才不至于吃大亏。虽然方德对世玉管教极严,但是他的母亲苗氏却一味姑息纵容,把他当作掌上明珠。每次世玉闯了祸,苗氏总是尽量掩盖,不让方德知道,然后私下里和解,赔钱了事。

    

  世玉知道母亲会为他遮掩,就越发大胆妄为,结交狐朋狗友,挥金如土。开始的时候还只是在本地惹是生非,后来名声越来越大,连江南地区都知道了他方世玉打抱不平的名号。方德实在拿他没办法,气得用树枝乱打。尽管他用尽全力打世玉,但世玉却毫不在意。而苗氏又在旁边多方保护儿子,让方德更是无计可施。这场家庭闹剧让方德和苗氏反目成仇,但面对如此顽劣的儿子,他们也只得无奈接受现实。

    

  某天,方德突然心血来潮,想要去杭州收账。当天晚上,他跟苗氏商量,告诉她要准备一些行李和衣服,第二天就乘船出门。苗氏一听,立刻开始仔细检查各种物品,一边整理一边说:“世玉在家里这么调皮捣蛋,要不带他一起去杭州,这样他可以长点见识,而且有你在他也不敢胡闹。”

    

  方老听了苗氏的建议,皱着眉头说:“出门在外跟在家可不一样,要是这小子在外面闯祸,我可担当不起啊!”苗氏笑着说:“男孩子跟女孩子不一样,将来他总得出门做生意谋生,带他出去走走,或许能让他有所改变也说不定。”

    

  方翁觉得苗氏说的挺有道理,只好点头答应。第二天一早,父子俩就一起启程前往杭州了。至于晚上的事情,咱们就不提了。总之,第二天早上一起来,父子俩就带着行李出发去杭州了。

    

  话说方德老爹带着他的儿子世玉,向着繁华的杭州出发。他们在船上度过了不知道多少天,终于抵达了杭州的码头。他们把船停在了码头上,然后父子俩雇了一只小艇,准备好好欣赏一下传说中的西湖美景。

    

  一路行来,西湖的美景果然名不虚传。水面上,画舫轻舟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与金陵的景象相比,这里简直就是一个繁华的大都市。方德和世玉看得眼花缭乱,简直不知道该看哪里好了。

    

  到了岸边,他们雇了几个挑夫,挑着他们的行李直入涌金门。他们的目的地是广东会馆,所以一路向会馆行去。可是,他们却发现路上人山人海,拥挤不堪。原来,这里因为有盐洋两个市场,所以比其他地方都要热闹一些。

    

  方德和世玉费了好大劲才挤出人群,终于来到了广东会馆。他们一边欣赏着周围的繁华景象,一边感慨着这个城市的热闹与繁华。

    

  话说,方德老爹大步流星地来到了广东会馆的大门口,让人通给掌理会馆的值事师爷陈玉书。陈玉书一听说方德老爹来了,立马就出来迎接,看到方德后喜出望外,把他们请进了书房,并热情地请他们坐下。

    

  紧接着,陈玉书一边让人奉上香茗,一边指挥人把他们的行李安置在上等客房里。这速度,简直就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一会就全部安排妥当了。

    

  然后,陈玉书开启了连珠炮式的提问:“你这家伙怎么这么久才来我这里?咱们的生意怎么样?你老婆和两个儿子在家都好吗?这个小朋友是谁啊?你们什么时候动身的,怎么现在才到?”

    

  方德老爹一边回答这些问题,一边回头叫世玉过来拜见叔父。陈玉书赶紧还礼,并称赞世玉英俊潇洒。

    

  接着,方德老爹跟陈玉书聊起了家常,包括苗氏的加入、世玉的出生、万昌的近况等等。聊完了这些,他又问陈玉书:“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有几个儿子啊?”

    

  陈玉书回答说:“只有一个儿子,家事勉强过得去。”然后他突然长叹一声:“这会馆现在丢人现眼了,弄得我都不好意思见人了!”

    

  方德老爹疑惑地问:“这是怎么回事啊?”

    

  陈玉书开始吐槽:“最近这里来了一个外地的恶棍,姓雷名洪,外号叫雷老虎。他在清波门外搭了一个擂台,因为他在本地的将军衙门做教头,所以官府给他出了一张告示。告示上说,不能用兵器,只能空手上台比武,打死人也不用负责。如果有人打他一拳,就能得到百两银子,踢他一脚就有二百两,如果能把他推倒就能得到五百两。但是如果你没本事被他打死了,那就算你倒霉。擂台对面有官员带了六十名老将维护秩序,擂台左右有他的徒弟三百人,拿着刀枪在旁边保护。擂台中间挂了一个匾,写着‘无敌台’三个字,两边的对联是‘拳打广东全省,脚踢苏杭二州’。这个擂台已经开了一个月了,不知道伤了我们多少乡亲。一方面是因为没人能打败他,另一方面是他的规矩虽然这么说,但那都是骗人的。就算有人能打倒他,也逃不过台下三百人的围攻。苏州和本地的人都不愿意上台比武,只有我们广东的乡亲好胜心强,所以都上台去送死。”

    

  方德听完后,也叹了口气:“看来我们广东人这次真的要遭殃了。”

    

  世玉在旁边听着,气得眼睛都瞪圆了,忍不住上前说道:“明天让我去打死这个雷老虎,给乡亲们仇!”方德一听,立刻喝道:“你这个小屁孩,敢胡说八道!是不是想找死?还不给我滚回去!”世玉只好忍气吞声,乖乖回房睡觉。可是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早上,世玉早早起床,伺候父亲梳洗完毕,换了衣服出去收帐。方德怕世玉惹事,就把他锁在房内。等父亲一走,世玉就从窗口跳出来,带上母亲给他的九环剑靴和镔铁护心镜,用衣服罩住,袖子里藏着铁尺,出了会馆,一路问到擂台。

    

  擂台果然很大很高,大概四五层楼那么高。抬头一看,台上的匾额和陈玉书说的一模一样。台旁挂着一张告示,世玉仔细一看,发现告示上的内容也和陈玉书说的一样。

    

  世玉也没心思再看其他的了,他只想知道雷洪的实力如何。于是他开始观察雷洪的擂台布置。他发现擂台周围都有刀枪剑戟等武器,还有许多徒弟在旁边守护。

    

  世玉看了一会儿,心里有底了。他决定上台比武,为乡亲们仇。于是他开始活动手脚,做好准备。

    

  擂台对面,搭着一座彩色的棚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型的看台。棚子中间摆着一张公案,显然是弹压委员坐的地方。棚子下面有几十名士兵,他们整齐地站在那里,显得非常威严。擂台四周和前后都有数百名雷洪的门徒,他们手持刀枪等武器,守卫着擂台。离擂台一箭之地的地方,那些做买卖的人摆着摊位,就像是在赶集一样热闹。来看比武的人也很多,大家都挤在一起,像是一群乱哄哄的蚂蚁。

    

  世玉看完这一切,正想等着雷洪上台一决胜负。可是,一直等到中午,雷洪还没有来。世玉问了旁边的人,才知道雷洪去了金陵办公事。世玉一听,立刻来了劲头,他一下子跳上了擂台,用大鹏展翅的招式,两手一拍,把擂台上的匾额和对联都摘了下来,然后狠狠地踩碎在地上。这一举动引起了现场一阵骚动,大家都惊讶地看着他。

    

  就在此时,守擂台的门徒和镇压的士兵们开始大声喧闹起来,他们齐声高喊:“快抓住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孩子!”然后一拥而上,刀枪乱舞,从四面八方堵住了世玉的去路。

    

  然而,世玉却丝毫不显慌乱,他从容不迫地从袖中拿出一把铁尺,大喝道:“我乃广东方世玉,今天特地来取你教头的狗命。可惜他今天不在,那就让他多活一天吧。我先把擂台给砸了,明天让他到会馆来找我!”

    

  说罢,世玉一个纵身跳下擂台,挥舞着手中的铁尺,向那些守擂台的门人们冲去。这些门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只恨自己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纷纷躲避,无人敢上前阻拦。

    

  世玉就这样慢悠悠地沿着原路返回,走进房间,像没事人一样关好窗户。此时陈玉书正在账房处理事务,哪里知道他刚刚出去闯了这么大的祸?

    

  世玉回到房间,打开房门,用过晚餐后,便和大家一样安然入睡。这一夜,他睡得分外香甜,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当雷老虎在金陵处理完公事,他马不停蹄地连夜赶回杭州。一回到杭州,他的门徒们就纷纷迎了上来,把方世玉拆擂台、打伤他们的事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详细告诉了他。

    

  雷洪一听,气得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他暴跳如雷,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他急忙查点门徒,发现竟然有六名门徒被方世玉打死,已经收殓。还有二十一名受伤,随即叫人用药医治。他立刻点齐剩余的门徒,手持兵刃,气势汹汹地直奔广东会馆而来。

    

  此时已是辰牌时分,雷老虎一声令下,会馆的前后门被团团围住。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把守门人吓得不知所措,他们急忙把会馆大门紧闭,然后飞跑去告给陈玉书。

    

  陈玉书一听雷老虎将会馆围住,也是吓得魂飞魄散。他挣扎着爬上前门楼一看,只见雷老虎骑在马上,指手画脚地高声大骂。陈玉书只好硬着头皮问道:“教头,何故将我会馆围住?请道其详!”

    

  雷老虎一听,更是火冒三丈,他骂道:“陈玉书你这老狗头,好生大胆!你敢叫方世玉那小畜生去拆我的擂台,打死我的徒弟,问你该当何罪?你还装蒜吗?快将他捆送出来,替我徒弟偿命!如若迟延,我打将进来,可寸草不留!”

    

  陈玉书答道:“这里虽有个方世玉,但也只是个小孩子,岂敢犯你虎威?若说打死你的徒弟,断无此事。万望你莫听信旁人的言语,害我会馆。”

    

  雷老虎怒吼道:“陈玉书你这老狗头,休得奸诈!你快叫他出来,待我徒弟看。如不是他,与你无涉。”

    

  陈玉书道:“既然如此,你将人马退下一箭之地,我叫他出来会你便了。”

    

  雷老虎道:“也罢,权且依你。不怕你飞上天去。”便令门徒暂且退一箭之地,等方世玉出来。

    

  且说陈玉书进入内室,对方德说起了这件事情。方德一听,顿时吓得目瞪口呆,浑身冷汗,大骂道:“你这畜生,你要把我给害死了!”

    

  世玉一听,立刻跪下来说道:“叔父不必埋怨,待孩儿出去,杀死雷老虎便是。大丈夫做事,岂能连累别人?”

    

  说完,他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装备,手握铁棍,吩咐打开大门。然后他冲出门外,大喊道:“马上面坐的是雷老虎吗?”

    

  雷洪答道:“然也!小奴才,你可就是方世玉?你拆我擂台,打死我徒弟,问你该当何罪?”

    

  世玉道:“我打死你徒弟,你就生气,那你打死我乡亲,就不算了吗?你今日来此分明是摆明了要送死,不必多说,放马过来,我要取你狗命!”

    

  教头听了大怒,喝道:“小畜生休要夸口,爷爷来取你狗命了!”说罢,他一拍马背,举起大刀就向世玉劈来。

    

  世玉是步战,他大叫一声:“来得好!”然后举起铁棍迎了上去,顺势还了一棍,照着马头就打。雷洪急忙架开。两人就此缠斗在一起,一马一步,从辰时打到未时,大战了八十回合,依然不分胜负。

    

  世玉将身跳出圈外,喊道:“且慢!”雷洪也停下手来问道:“有话快说。”

    

  世玉道:“我与你在这儿厮杀,影响路人通行,而且天色已晚。我们不如明天到擂台上决个胜负如何?”

    

  雷洪道:“可以!明天就明天!你可要来。”

    

  世玉道:“难道我会怕你不成?”

    

  说完这句话,世玉回到会馆。陈玉书见他如此英勇,心中大喜。他觉得这次世玉一定能为他广东人争口气。当夜,他亲自为世玉敬酒,以壮其威风。同时,他也通知了本地英雄们,明天一早到会馆集合,各持兵器同赴擂台。这样既可以壮大声势,又可以保护世玉的安全。

    

  第二天,各乡亲都来到会馆与世玉会合,他们一个个精神抖擞,威风凛凛,就像一支准备出征的军队,向着擂台的方向前进。只见来看比武的人比往日更多了,把整个擂台围得水泄不通。

    

  雷老虎已经在台上等候多时了,他看起来气势汹汹,就像一头随时准备扑过来的猛虎。世玉则把各乡亲分列在擂台的一边,然后一个纵身跳上了台中央,准备和雷老虎决一死战。

    

  这时,人们开始注意起两位选手的装扮来。雷老虎头戴色巾,身穿战袄,脚登斑尖快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准备出征的将军。而方世玉则头戴一顶英雄软帽,身披团花捆身,胸内藏镔铁护心镜,足登九环剑靴,头圆背厚腰粗,虽然身材矮小,但是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好对付的小鬼。

    

  看着台上两个选手的对比,观众们都开始为方世玉担心起来。雷洪身高八尺,头大如斗,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小山。而方世玉虽然英勇无比,但身高却不足四尺五寸,比雷洪矮了一半还多。大家都觉得这场比武对世玉来说实在是太不利了。

    

  但是世玉却毫不畏惧,他站在台上向观众们挥手致意然后摆出一副准备战斗的姿态。观众们被他的勇气和自信所感染纷纷为他加油打气。

    

  就在这时雷老虎突然向世玉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他的招式又快又狠就像是一道闪电划破了空气。但世玉也不是吃素的,他迅速躲避并反击用自己的小巧身材灵活地应对着雷老虎的每一次攻击。

    

  两个选手在台上展开了激烈的比拼他们的身影在空中交错着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观众们看得目不暇接他们为每一个精彩的招式和躲避喝彩为两位选手的勇气和毅力感到敬佩。

    

  经过一番激战世玉和雷老虎都累得满头大汗但他们都没有放弃的意思。他们互相盯着对方的眼睛试图找出对方的破绽然后给予致命的一击。

    

  雷老虎大声喝道:“你这小畜生,胆子不小啊,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要打死你,都嫌脏了我的手。既然你来送死,那就快点过来受死吧!”他的声音像打雷一样,震得擂台都摇摇欲坠。

    

  世玉听了,不甘示弱地回应道:“别吹牛了,有本事就尽管使出来吧!”说完,他摆开一路拳势,这拳势名叫狮子大摆头,看起来就像一只雄狮在展示自己的力量。

    

  雷老虎见状,也不含糊,用一个猛虎擒羊之势向世玉攻去。他的两手一展,犹如猛虎扑食,直取世玉的头部。世玉反应迅速,一个闪身避开了雷老虎的攻击,然后瞄准他的胯下,用一个托梁换柱之势钻了进去。

    

  教头见世玉来势汹汹,急忙把两手一翦,退在一边。他顺势用扳铁手一字儿向世玉颈上打来,想要一举制胜。但世玉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轻松地避开了这一招。

    

  就这样,两个人在擂台上你来我往,共走了百十多路拳势。他们的身影在空中交错着,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观众们看得目不暇接,齐声喝彩道:“这个小孩子,倒有如此本领!”

    

  就连雷教头也不得不承认世玉的厉害。他见世玉无一点破漏之处,心中也暗暗称赞。于是,他决定使出自己的秘传工夫——阴阳童子脚。他大喝一声:“着!”然后一脚把世玉踢下擂台。

    

  世玉被踢得飞了出去,他的护心镜也被踢得粉碎。但他并没有受伤,而是像一个球一样弹了起来。他站稳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雷老虎说道:“这一脚还算有点力道但想打败我还差得远呢!”

    

  只听得雷老虎大喝一声,抬脚猛地踢向世玉。这一脚的力量,若是换做常人,连心坎骨都会被踢碎。但世玉从小就用药水浸炼身体,周身的骨头坚硬如铁石,再加上胸前有铁镜护身,所以这一脚并未伤到他。

    

  世玉被踢下擂台后,马上一个纵身,再次跃上了台。他拍拍自己的衣服,笑道:“果然厉害!好家伙,果然厉害!”

    

  雷老虎见状,大吃一惊。他心里想:“为什么这一脚踢不死他?真是太奇怪了!我刚才那一脚,就算是最轻的力量也有五百斤,他竟然能抗住,再用拳头打他也是浪费力气了。”

    

  内心开始有些恐惧的雷老虎不禁想:“这个小孩子不简单,我得小心应对。”

    

  话说世玉再次跃上擂台,这回可是铁了心要那一脚之仇。他的拳头就像雨点一样,疯狂地砸向雷老虎的致命处。雷老虎虽然知道世玉的拳力大,但因为心里一慌,手脚都慢了下来,反而有些招架不住了。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巨响,雷老虎的左腿被世玉的九环剑靴踢中。幸好他身体强壮,还能勉强支撑。世玉见他已经受伤,心中大喜,更是加紧攻势,一连在他胁下踢伤两脚。

    

  雷老虎终于支持不住,大叫一声,跌下台来。这一跤下去,他再也没有站起来,一命呜呼!台下的观众齐声喝彩,他们都知道,这次是世玉赢了。

    

  雷老虎的手下门徒被世玉打过的,知道他的厉害,都不敢动手了。他们赶紧把师父抬回去,告诉师母这个不幸的消息。

    

  陈玉书和各乡亲们都十分高兴。他们一路鼓吹着,燃放鞭炮,热闹非凡。世玉骑着高头大马,回到会馆。他们大开中门,摆酒贺功,场面十分壮观。

    

  话说雷老虎的妻子李小环,正在武馆里闲坐,心想教头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紧接着,教头的尸首就被抬进了大厅。徒弟们哭着告诉她,方世玉是如何把教头打死的。

    

  李小环听了,当场就哭晕在地。仆妇们手忙脚乱地用姜汤灌救,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地醒过来。醒来后,她大骂道:“方世玉这个小畜生,杀夫之仇,不共戴天!”哭完后,她走到丈夫的尸身旁,仔细查看。只见丈夫全身血污,明显是九环剑靴留下的伤痕,她更加悲愤地发誓:“明日我必取他性命!”

    

  于是,她立刻为丈夫置办了衣衾棺木,自己披麻戴孝,整天以泪洗面。因为要仇,她也不顾忌吉凶了。很快,她就把丧事办完,然后全身装备整齐,暗藏双飞蟠龙虎钉靴。她把门徒们召集起来,手持兵刃,气势汹汹地直奔广东会馆而来。

    

  到了会馆门前,她让门人去通方世玉。看来,一场大战即将在广东会馆上演!

    

  方世玉听到门外的通,立刻禀告了父亲。他随即把各乡亲公送的盔甲名马,一件件披挂整齐,准备应战。他带了众乡亲,手持刀枪,自己提着铁棍,一马当先,英勇地迎了出去。

    

  一看门外,来者居然是个中年妇人。这个妇人虽然不能说是绝色佳人,但长相妩媚,气质动人,也算得上是个美人。李小环心想,这世玉虽然看起来英勇无畏,但毕竟还是个小孩子身段,心里不禁感到诧异。她心想:“我丈夫可是个武功高强的人,怎么可能打不过这个小孩子呢?就算是失手被剑靴所伤也不至于遭他毒手啊。而且我丈夫还有独门的阴阳童子脚,怎么可能伤不到他呢?看来这个孩子肯定是我们同道中人的儿子了。”

    

  于是她尽量保持冷静,开口问道:“来者可是方世玉么?”世玉答道:“然也!你这妇人到此为何?”李小环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心想:“这小兔崽子居然这么没礼貌!”于是她骂道:“小畜生听了,你老娘姓李名小环,乃雷教头之妻,你杀我丈夫,特来取你狗命!”说着,她举起绣鸾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世玉劈来。

    

  世玉连忙架住她的刀,说道:“且莫动手,有话同你说。”李小环道:“快快讲来。”世玉道:“你前来替夫仇,这也难怪。只是你丈夫摆设擂台,标明长红,格杀勿论。自开台至今不知伤了我多少乡亲。昨日为我所伤也是各安天命。我因自己年轻父亲嘱咐再三凡事总要存心忠厚今既不得已伤了你丈夫岂可又害你性命还望你三思!””

    

  小环听了世玉的话,气得火冒三丈,破口大骂:“你这小奴才,自恃有点本事就目中无人了!我丈夫在规条上明明标明不得携带利器暗算害人,你却暗藏剑靴,伤我丈夫,还敢在我面前花言巧语。你要是真有本事,就一拳一脚打死我丈夫,那我也无话可说!今天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你就放马过来,我们拼个死活!”说着,她举刀就向世玉乱劈下来。

    

  世玉见状,连忙又挡住她的攻击,说道:“你看,今天天色已晚,不如我们明日到擂台上再拼个死活如何?”小环听了,想了想,说:“也罢,今天就让你多活一夜。明天我们擂台上见真章!”于是两人各自收手,分别回去安歇。

    

  这一夜,小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一想到丈夫的仇未,就心如刀绞。而世玉也是心事重重,他知道自己明天的对手不容小觑,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

    

  当朝阳从东方露出微笑的脸庞,把天边涂抹成一片金黄的色彩,二人,各自带着身后一群紧张而激动的随从,如同参加什么大型派对般,兴致勃勃地奔赴擂台。小环的眼神里燃烧着熊熊的斗志,一看见世玉,她的胃口好像突然变得特别好,仿佛想把世玉当成早餐,即刻吞进肚子里才能消解她的心头之恨。

    

  世玉也不是吃素的,他见小环这般模样,马上摆出了战斗的姿态。两人就在擂台上你来我往,展开了激烈的较量。左一拳像大鹏展翅般威武,右一拳又像蟒蛇缠身般狡猾,前一招金鸡独立让人目不暇接,后一招狮子滚球更是让人眼花缭乱。就这样,他们在擂台上翻滚跳跃,你打我闪,我打你躲,打了大约有两百个回合,却依然分不出个胜负。

    

  就在这时,小环突然双脚一并,一个双飞蟠龙脚就朝着世玉的前心狠狠踢来。世玉躲避不及,“哐”的一声,护心镜被打得粉碎。而靴中的尖钉更是直接打在了他的胸旁,鲜血立刻就流了出来。世玉受此重击,身子一歪就倒在了擂台下。好在有护心镜挡了一下,不然这一下可能就直接打到他的心窝了。

    

  在场的乡亲们见状纷纷涌上前去,七手八脚地把世玉救了下来。经过这一番折腾,世玉已经是死而复生者四次,吐血不止,命在垂危。方翁在一旁看得是心惊肉跳,手忙脚乱地不知所措。陈玉书则立刻命人去请了有名的跌打先生前来医治。

    

  跌打先生们一看世玉的伤势,都纷纷摇头,说伤得十分沉重,恐怕难保十全。他们虽然用上了各种上等妙药,但世玉依然昏迷不醒。方德在一旁紧锁眉头,最后沉声道:“看来必须得他母亲到来,方能得救。”于是即刻命家人李安连夜赶回南京去接苗氏前来。

    

  再说苗氏,她那天正在家闲坐,琢磨着晚上吃什么好呢,忽见李安急匆匆地回来,一脸的慌张,仿佛见到了鬼。苗氏见状,心想:这货是不是又忘了买菜了?于是板起脸问道:“李安,你是不是忘了买菜了?”李安却摇头道:“不是,不是,是世玉被人打坏了,十分危急!”

    

  苗氏闻言,大惊失色,手中的茶杯差点摔落。她急忙拆开那封带来的书信,书信上写着:

    

  “亲爱的苗氏,你好!世玉儿随我去杭州收帐,我们住在广东会馆。可是万万没想到,这里有个恶棍,姓雷名洪,外号叫老虎。他摆下擂台,挂了一副对联:拳打广东全省,脚踢苏杭二州。把我们乡亲打死了好多。世玉不听我的话,逞强上台,结果把雷洪给打死了。那雷洪的老婆李小环为了替夫仇,用了一个叫蟠龙双飞脚的招式,踢伤了世玉的胸膛,位置在左边,现在他命在垂危。你看到这封信后,请立刻连夜赶来救治孩儿,非常紧急!详细情况你问李安就知道了。”

    

  苗氏看完信后,又详细询问了李安一番。李安把事情经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连雷洪的老婆李小环的眼影颜色都说了出来。苗氏听后微微一笑,心想:这孩子还真是能惹事。于是她镇定地说:“既然如此,大事无妨。我儿自小就经过各种锻炼,与别人不同。只要用药,即能治好。”

    

  说罢,苗氏便收抬好行李,叫李安背上。她自己则全身装束,披挂得整整齐齐,仿佛要上战场一般。她手提梨花枪,飞身上马。主仆二人就这样一路向杭州赶来。

    

  这一路上可真是热闹了。苗氏和李安两人一马一行李走在大路上。李安背着个大包袱跟在后面累得气喘吁吁还不忘调侃:“夫人啊这趟出来咱们是不是忘了带点什么?比如……钱包?” 苗氏瞪了他一眼:“废话真多!钱都在我手机里呢!” 李安一脸懵:“手机?那玩意儿能吃么?” 苗氏无语……

    

  就这样两人插科打诨中,倒也不觉得路远很快就赶到了杭州。

    

  苗氏这娘们儿,可不是一般的胆大。她一到杭州,进了会馆,就直奔丈夫那儿。丈夫见到她,自然是一番亲热。然后苗氏就跟众人打了个招呼,表示自己初来乍到,请大家多多关照。接着,她便去看望世玉,从包袱里掏出神秘的药,手法熟练地给世玉敷上。这药果然不是盖的,没过多久,世玉的肿消了,痛也止了,伤口好像ps一样瞬间平复。世玉一睁眼,看到母亲在身边,眼泪汪汪地大喊:“娘亲,你一定要给我仇!”苗氏安慰他说:“儿子啊,你先好好养伤,仇的事交给为娘的。”

    

  接着,苗氏便派人去通知李小环,说第二天他们还要在擂台上比武。方翁听了连连摇头,说这样太危险了,但苗氏可不听他的。差人回来告说小环已经答应了,第二天一定到擂台。苗氏和世玉这才放心,加倍用药治疗。第二天一大早,世玉的伤已经好了八成了,就是生肌长肉的部分还没搞定。但这对母子已经相当满意了。

    

  于是,全副武装的母子二人准备上阵。他们内穿软甲,护心镜挂胸前,脚蹬小剑靴,骑上马,提着枪,带着一群小弟,浩浩荡荡地朝擂台进发。等他们到了擂台,发现李小环已经在那儿等着了。苗氏跟台下的乡亲们打了个招呼,然后飞身上台。她看着李小环一身素装,脚下还是那双小铁钉靴,便开口道:“你就是李小环吧?我听说你老公是个大恶棍,死有余辜。你敢打我儿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今天特地来领教你的蟠龙双飞脚。”

    

  这苗氏真是豪气干云啊!看来这一场比武肯定精彩纷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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