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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飚(2)取名耿飚后,其他“在忠”“俊勇”等名字就再也不用了

  

  我的“半边街”

  

  衡阳地区的常宁县水口山一带,是我国重要的铅锌矿 产地。早在宋朝时期,劳动人民就发现山里有“宝”。

  

  民间传 说:当时有九条银牛,每天傍晚必往湘江饮水,有勇莽后生 抓住其中一条银牛的尾巴,牛即遁入山壁,众人循迹挖掘, 得白银盈斗。

  

  这个传说显然是虚构的,但它形象地说明了开 发矿山的初期情景。由于最初在这里发现的是银矿,所以,人们习惯地称这里为“银矿局”。

  

  然而,当我们随着人流,踏进水口山银矿局一个叫做“老鸦塊”的山间坪地时,我心目中的“宝山”一下子不见了。

  

  我首先看到的只是一大团灰色的、飞舞着一闪一闪颗粒的尘雾。 一群只有腰间围了一块破布的“人”(在我幼小的心灵中觉得似乎是“鬼”),四肢着地,驮着一个个装满石块的箩筐,在烟雾里爬。

  

  在一大片散乱的石块堆中,像是骨头 上的蚂蚁一般地挤满了上千个孩子,他们一边用一柄硕大 的锤子狠命地敲击石块, 一边发出“哇!”“哇!”的用力声。

  

  在他们的旁边,来回走动着凶神恶煞般的监工,不断地用竹篾抽打那些动作稍慢的工人。矿场里到处都可以看到在地上 痛苦地翻滚着的人,他们的嗓子眼里发出十分可怕的哀叫 声。这是些犯了“窿哈病”(铅中毒)的矿工,他们瘦骨嶙峋,发长如蓬,双目抠陷,肤色青灰,形同鬼魅,不断地有人在抽搐中死去……这简直是座地狱。

  

  在一个高大的铁架前,我们找到了堂舅父宋乔生。他是 吊车司机。轰轰隆隆的机器声使人们必须大声说话才能听得见。

  

  我实在忍不住, 一见面便问道:“银子在哪里?”

  

  “什么?”他把一只手遮在耳朵上。

  

  我大声喊:“银子!”

  

  “哈哈哈!”舅舅放声大笑起来, 一边操纵着机器上的把 手, 一边大声地说:“傻伢!这里没得银子,出黑铅、白铅 (锌),”他看到粗大的缆绳已经把一筐石块吊到地面上,便 停下机器指一指这些石块:“就是那玩艺。等你熟悉了,就知道它们是怎么变成银子的了。”

  

  从此,我们便住在舅舅家里。

  

  说是家,其实就是一个四角落地的草棚子。为了容纳我们一家五口,父亲和舅舅连夜动手,把草棚子又延长了一 截,又用一块废弃的旧铁皮,搭起一个厨房。和我们一起住 的还有另一个舅舅宋玉生。不久,我们又把外婆从家乡接 来。勤劳惯了的母亲,为了增加一点收入,还抓了一只猪娃养着。

  

  舅父们凑了点钱,到江边的松柏镇上买了礼物送给工 头,给父亲领到了工牌。当时银矿局正由土法开采向西法开采过渡,需要增加些建筑物,父亲还是干他的本行——泥瓦匠。

  

  我们住的地方叫“半边街”。这是一长溜依山搭起的草棚、泥屋、石窠。它的对面就是那个乌烟瘴气的选矿场。从 四面八方到水口山来挖矿混饭吃的穷人,不断地延长“半边街”的长度。这里也吸引了依靠各种各样职业谋生的人们。

  

  于是,在每隔几家住户中间,就出现了卖杂货的小店、挂小 旗的酒馆、摆凉茶的石桌、煎汤药的药铺,还有吆五喝六的 赌场、咿咿呀呀的戏堂、测字算命的地摊、打拳卖艺的场地, 以及乞丐、无赖、小偷、土娼、黑社会的爪牙和官方派来的坐 探,“街”味十足。由于选矿场那堆积如山的矸石限制了它的横向发展,所以这条“街”只有一面有房,因此,工人们便随口叫它“半边街”。

  

  我们住在半边街时,半边街开始有了自己的文化教育。 工人们为了让自己的后代摆脱贫困, 一家凑几个铜板,请了 教书先生教我们这些还不能做童工的孩子学文化。我记得 给我们上课的那位老先生是临武县人,叫谭龙光,清朝末年 做过翰林院录事,写得一手好字。他不知何故失业,跑到水口山来教书糊口。

  

  宋乔生舅舅看到我的书本上的名字,有些诧异,便问:“怎么?阿忠改名字了?”

  

  我说:“我现在叫耿飚了。”

  

  母亲插进来说:“德伢子(我的乳名叫润德)生下来就身体不好。前年,咱们淦田那个‘一掌金’到我屋里算卦,说他五行缺火,耿拜泉先生就给他改了这个名儿。”

  

  “一掌金”是母亲娘家一位姓宋的瞎子先生,由于双目失明,靠一只手掐算推理、算八字糊口,因此有这个绰号。

  

  按照耿家“添开景运佑中帮,辅世民良大而昌,家之道在农兼学,兴养遵儒必有光”的谱系,我排在第十八代“在”辈;又因祠堂里有“忠孝廉节”四个大字,父亲曾依次为我们兄弟取名“在忠”、“在孝”、“在廉”、“在节”,后来有了五弟, 又增加一个“在有”。意思是我家“忠孝廉节”都“有”。

  

  父亲 崇尚武术,最爱看薛仁贵征东等武侠话本(小说),十分推崇 古代名将的勇敢刚毅精神,所以又以“俊”字为冠,分别给我们取了“俊勇”、“俊猛”、“俊刚”、“俊强”、“俊全”的表字,意 思是我们兄弟“勇猛刚强”都“全”。但我非常喜欢这个“飚” 字,自从有了这个名字以后,其他“在忠”“俊勇”等名字就再也不用了。

  

  “好,好。”乔生舅舅风趣地说:“‘飚’字有三个‘火’,连你那个姓上的‘火’,加起来就有四把火了。‘飚’字还有‘风’,这又是风又是火的,旺得很哩!”

  

  父亲正在摆弄几块木板,想把他们拚成一个板凳,笑着 说:“乔生,你也信那一套?什么五行缺火!要是生下来就有米饭腊肉,就没得什么身体不好了,还会缺火吗!”

  

  “什么系(是)缺佛(火)?”二弟在孝正在换牙齿,“大门”跑风:“系(是)很冷吗?”他搂住舅舅问道。

  

  “小鬼头!”舅舅把他抱起来,拍着他的光屁股蛋儿:“‘系’很冷啊。不光缺火,水木金火土,咱们都缺啊。”

  

  “可不。”父亲应道:“我都半辈子了,连一担田(湖南话中的“一担田”,相当于小亩的二分地)也没混上,大旱三年, 害得我卖了祖上留下的床去换谷,当了一辈子木匠,自家却 没有一根椽子,现在干银矿局,却没有钱花,每天净发那些矿票,没用处。”

  

  舅舅说:“哼!逼得紧了,非他妈再起洪秀全不可。”

  

  “洪秀全有‘佛’吗?”二弟缠住舅舅的脖子,还在问,他 最爱听舅舅讲太平天国的故事。舅舅讲洪秀全,神秘得让我 们晚上不敢出门,他讲石达开,能使我们悲愤流泪,他讲陈 玉成、李秀成,能使我们拍手大笑,他讲红娘子,却总是使听众惊叹不已。

  

  我对自己的名字似乎有了新的理解。我朦胧地感觉到,我需要的“火”不是命运中的“火”,而是太平天国英雄们身上的那种“火”,而这正是所有穷苦人所需要的“火”。

  

  不久,发生了一件事。

  

  很晚了,玉生舅舅还没有回来吃晚饭。

  

  有人沿着半边街跑来,急乎乎地喊:“耿大哥!宋大哥!快去看看吧,你们家老大出事了。”

  

  耽心了一晚上的外婆一下子就哭出声来。父亲和乔生 舅舅急急忙忙冲了出去,我接过母亲包起的一个饭团也追了上去。

  

  可怜的大舅!他肩上压着一担沉重的矿砂,正机械地、反反复复地沿着湘江大堤走着,就那样走啊,走啊……

  

  父亲马上接下挑子,乔生舅舅扑上去:“大哥,怎么啦?你怎么啦?”

  

  大舅痴痴地说:“兄弟,你,挑——,上——船。这是跳板,好长—— ”

  

  他气疯了!也累垮了!终于昏倒在乔生舅舅的怀里。

  

  父亲急忙去掐他的人中,又喊我拿冷水来敷在大舅的额上。

  

  玉生舅舅喃喃地说:“跳板……老子……跳板…… ”

  

  这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天不亮就到松柏火车站(从水口山已有六公里的铁路到松柏)挑起一担矿砂往松柏渡口赶。 一担担沉重的矿砂,就是从那里装船,运往德国、法国、 英国、美国和瑞典。洋人把矿砂炼成白花花的铅,造成军火,卖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场上去。

  

  每年,有三十万两纹银落进银矿局的保险箱里。水口山矿工用血汗喂肥了银矿局的老爷们。

  

  一担矿砂,从松柏车站挑到渡口,要走好多里路,挑夫只得五个铜板。

  

  但是,“安利英”洋行的把头,却要在渡口收三个铜板的“落地费”。

  

  我大舅每天挑几趟。他不想被人拿走那些用血汗换来的铜板。家里人口多了,细伢嫩崽们亲亲地喊着舅舅,可他们连顿辣子都吃不上……

  

  今天,他挑到渡口后,不放下担子,却在那里倔倔地等着上船,任那沉重的楠竹扁担压进肉里。当把头伸过那只肮脏的手时,他坦然地说:“我没有落地呀,你收钱无道理嘛。”

  

  把头冷笑着走开。等最后一担矿砂上了船,他抽走了长长的“过山跳”,扬长而去。

  

  砂上不了船,就领不到“对牌”,没有“对牌”,渡口的把头就要按“私卖矿砂”治罪,轻则罚十块大洋,重则关进矿上的地牢。

  

  玉生舅舅出于对剥削和压迫的本能的反抗,而采取了 这个“不落地”的办法。但是,他没想到把头竟用如此卑劣的 手段来整治自己。

  

  为什么一定要把血汗钱交给把头呢?为 什么担子不落地要受处罚呢?为什么他们把跳板抽走呢?为 什么……想呀,走呀;走呀,想呀;终于他疯了,被那张无形 的剥削网缠住了、逼疯了。码头上已经收工,他还在寻找那条能够走上运砂船的窄木板。

  

  他要去换回“对牌”,拚死也不让挑子落地,因而挑着重担来回地走,迷惘地寻找着摆脱“落地税”的出路……

  

  那天晚上是个朔日,我第一次感到了与官方的“对立”。 父亲留下看守那担矿砂,乔生舅舅背着玉生舅舅,我捧着母亲给大舅包上的饭团,走回半边街。

  

  玉生舅舅一路上凄凄惨惨地笑一阵、哭一阵,断断续续地唱着他挑东西走路时哼的一首歌谣:

  

  十七、十八学做窿,

  

  二十七、八逞英雄,

  

  三十七、八咬牙过,

  

  四十七、八背竹筒。

  

  这就是水口山矿工的一生。

  

  其实,能熬到背竹筒(讨米)的人并不多。在半边街,许多窿工由于铅中毒、生了窿哈病(矽肺),干不了几年就被把头收掉工牌, 一脚踢出矿山。

  

  再加上使用“牛喝水”式的无勘探开采,哪里有矿哪里挖,整个矿层支离破碎,塌方、泛水、窿火(主要是用火药爆炸矿床时引起的灾害),几乎天天都有发生。

  

  半边街上的棚户里,孤儿寡妇的哭声从来就没有断 过,老鸦塊乱葬岗上的乌鸦,吃死人肉吃红了眼,大白天就飞到选矿场上空聒噪。

  

  我十一岁那年, 一场特大的冒顶事故,突然降临到水口山矿工头上。

  

  那天,我和二弟与半边街、老鸦塊等地的小伙伴们一起,正在锅炉房附近拣煤渣,窿口那边突然发出一阵惊慌的 呼叫声。我们抬头一看,只见一股烟尘从窿口升起来,吞没 了高大的井架,选矿场周围的人们都向窿口涌去。

  

  锅炉房的喊子(汽笛)尖利地“呕—呕—”叫起来。

  

  “窿火!”比我大两岁的顺伤子惨叫一声,扔掉小口袋就向窿口跑去。我们猛然明白了,窿内发生了坍方和水淹的重大事故。

  

  我拉着二弟,也跌跌撞撞地向窿口跑去。窿口的烟尘很 快就升到半空,形成一个灰白色的大蘑菇。 一百多名工人、 堂客、童工已经把窿口围得水泄不通。我们从大人的腿缝里 挤进去,只见乔生舅舅正在把一个罐笼飞快地放下去。有几十个大婶大嫂,不顾人们的阻拦,哭叫着扑向窿口。

  

  “呕—呕—”一队矿警分开人群冲到窿口,大声地吹着哨子,把人们驱离窿口。他们当中一个当官的跳到高处,喝道:

  

  “宋乔生,把罐提上来!”

  

  舅舅仍在放罐:“王麻子,下边有四十多条人命呐!”

  

  “那我不管,局长有令,立即封窿!”

  

  稍静了一下的人群,突然炸了营。女人们发出更惊慌的哭喊。

  

  王麻子朝天连开三枪:

  

  “听着。下边的几个人眼看是没命了。水火无情,不封窿就要下臌(爆炸),这可是几万两银子——宋乔生,你给我停下!”

  

  “王麻子,你这个畜生!”

  

  “拿下!”

  

  又一队矿警赶来增援。乔生舅舅抄起一把扳手,与围上来的矿警展开搏斗。几十名工人加入了混战。

  

  舅舅用一只脚踩住卷扬机的变速杆, 一边用扳手挥开围上来的矿警, 一边拼命喊:“井下的弟兄,快进罐呀!”

  

  他想坚持到把罐笼提上来。

  

  但是,回缆被砍断了,浓烟吞没了掉下去的缆绳。

  

  王麻子下令:“装子弹!那个不听,打!”

  

  他们硬是用枪托打开一条通路,派人把窿口封上了。

  

  悲痛和愤怒化为仇恨,在工人和家属的心中滋长。这次 矿山事故,不仅使我看到了矿工生活的艰险和悲惨,也使我 看到了那些官老爷压迫和剥削工人的残酷手段,从而更增加了我对官方的对立情绪。

  

  各种反动派狼狈为奸,残酷地压榨矿工,掠夺矿山资 源,使水口山矿变成了一座阴森的人间地狱。然而,哪里有 压迫、有剥削,那里就有斗争。在中国共产党成立以前,水口山工人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自发斗争。

  

  一九一七年爆发的有数千工人参加的“打红饷”斗争,是其中规模较大的一次。

  

  按照矿局的规定,每年应从矿上的利润中提取一小部 分作为“红饷”,其中三成分给职员(因为职员人少),七成分给工人,于次年元月份分发。

  

  可是, 一九一七年元月,工人们 没有拿到上年的“红饷”,二月、三月也没有消息,到四月下 旬,工人们得知,省里(水口山矿是官办的,归省里领导)早已批下“红饷”两万块大洋,但是都给局长、师爷、监工、把头们私分了。

  

  联系到前几年矿局领导违反“工人七成、职员三 成”的事,工人们憋了几年的怨恨,加上新仇, 一齐爆发了出来。

  

  四月二十六日晚上,两千多名工人在江村坳的山窝里举行秘密集会。会上决定到矿局去闹“红饷”,并推举选矿工人 杨益生、王芳才等四人为领头人。

  

  次日早晨, 一千多名选矿 工人团团围住了矿局。杨益生等四人突破矿警的戒备线,冲 进局长办公室。平时盛气凌人的局长周维容,这时一反常 态,满脸笑容地招呼他们坐下。

  

  开始,这个麻子局长不承认 有“红饷”,经过杨益生等的揭露,并慑于外面一千多工人齐 声呐喊的声威,他麻脸胀得通红,不得不承认有“红饷”,连口答允局里立即开会商量。

  

  矿局商量后,于晚上答复工人:每人发“红饷”三百九十文。这个数目和工人应得的“红饷”相差甚远。因而,矿工们 十分不满。

  

  当天夜里,工人刘远生在窿内劳动时摔死,工人 们回想起矿局平日不管生产安全、不顾工人死活的种种恶 劣行径,不禁怒火中烧。

  

  于是,两恨相加,怒火在全矿工人中 燃烧得越来越旺。二十八日,采矿科和其他各科的工人也一 齐停工。全矿四、五千工人,抬着刘远生遗体,手持钢钎、铁锤、木棍、竹杠,冲进矿局。

  

  这时,矿警队鲍队长率领二十多名矿警赶来,呜枪示 威。工人们更加气愤,齐声喊“打”,蜂涌而上,把这些矿警打 得落花流水。接着,工人们捣毁了局长、师爷们的宿舍,还把运输科一个无恶不作的把头打了一顿。

  

  局长周麻子害怕工人斗争进一步发展,只好同意按“工七职三”的比例发“红饷”,并同意给刘远生购置棺木,妥善安葬。但是,他并不甘心失败,暗地里电告省政府和矿务总局。

  

  六月一日,从衡阳开出一连反动武装,到水口山疯狂镇 压,逮捕了王芳才等二十多名工人。周麻子还下令开除了十 多名工人。杨益生在群众掩护下,逃离虎口,远去广东。王芳才后来在牢里被折磨而死。

  

  工人的自发斗争,虽然一次一次地遭到镇压,但是,反抗的怒火在继续燃烧,斗争的力量在不断产生、流动、聚集。

  

  一九二一年七月中国共产党成立后,水口山的工人斗争,从自发斗争逐渐变为有领导的斗争。中共湘区委员会书 记、中国劳动组合部湖南分部主任毛泽东同志,曾多次指示 党团员和进步学生,到水口山宣传马克思主义。他们带来了 《向导》、《新青年》、《共产主义入门》、《俄国革命纪实》等革命书刊,向工人讲解革命道理,并开展组织工作。

  

  乔生舅舅是个性格刚强、嫉恶如仇的人,每次工人斗争 总是少不了他。在学习了马克思主义、懂得了革命道理后, 他的政治觉悟迅速提高。 一九二二年,他加入了共产主义青年团,不久转为中共党员。

  

  在我家来到半边街居住的五年中,虽然我还是一个少 年,却亲眼看到了工人的苦难和他们斗争时的英勇,看到了 压迫者、剥削者的残暴和奸诈。特别是我和乔生舅舅朝夕相 处,他的言行不断地感染着我,使我逐渐懂得了爱谁、恨谁;也可以说,我不知不觉地从他那里接受了早期的革命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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