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岁清洁工曾是：香港当红女演员，二十万片酬换半生阴影，

　　五十多岁的郑艳丽现在每天在港岛街头做环卫工作。凌晨五点起床，六点半坐上清洁车，扫街、擦玻璃、倒垃圾。她说话声音很轻，腰有点弯，穿藏青色制服，工牌号码是307。有次我问她以前是不是在这儿住过，她说没，低头擦完手里最后半瓶矿泉水瓶。

　　九十年代初，郑艳丽在中环天桥投了TVB报名表。当时她十八岁，照片拍得普通，导演却在笔记上写“立体”。后来她进过戏班，演过古装剧，片酬最高时一集六千。有次聊天她说，那时候男演员化妆三小时，女演员顶多四十分钟，因为“不用打太多光”。

　　转做电影那会儿出了岔子。1993年拍《借种》，合同写明“部分裸露”，实际开拍时导演让她脱更多。她记得现场灯都亮着，副导演按着肩膀，最后那场戏拍了四十七秒。片酬二十万，她给妈换了新房子，剩下钱存着。但心理上难受很久，后来在快餐店打工时总会盯着客人杯口发呆。

　　认识黄任中是在1997年台北酒局。对方五六十岁，带她出入高档酒店，给她买礼服。五年里她参加了很多晚会，喝过香槟，碰过雪茄，但存款数字还是跳不动。黄任中2004年突发心脏病去世，遗产案打了很久，她一分钱没拿到。有个律师说这些不算法定继承，她愣在公证处门口，银行卡只剩三万多。

　　之后几年她辗转做过好几份工。在深水埗劏房楼下卖面包，粉尘呛得咳血；面粉厂贴标签，眼睛睁不开就闭着干。最瘦的时候不到四十公斤，医生说器官快不行了，强行管饲了一个礼拜。

　　2009年她在医院躺了两个月，出院后开了社交账号。发清洁工照片时配文说“比演戏稳定”，没想到上了热搜。有人骂她自作自受，也有老粉丝说记得当年剧集。她很少回，只说“命是自己的，留着用”。

　　现在她每天工作八小时，时薪五十五港币。有回扫到一间老茶餐厅，垃圾桶旁边压着本旧杂志，封面女郎穿着旗袍。她捡起来看了眼价格，九三年十月刊，封底签名写着郑艳丽。店员问要不要买，她说算了，放回去继续擦玻璃。

　　清洁车路过海底隧道时，年轻司机和她聊晚饭。她说随便，司机买了两碗粥。保温桶打开时热气冒上来，郑艳丽低头喝，手上的老茧碰在塑料勺上，发出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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