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是张硬纸——回首往事（5）（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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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金玲准备考大学的时候，父母不同意，哥嫂更不同意，说是父母年纪大了，父亲有病，考上大学家里也没钱供她上学，哥嫂养活两个孩子已经欠了生产队一屁股的债了，更管不了她，她已经十六岁了，可以到生产队里挣工分养活自己了。

　　一个女人，一生有三次决定命运的机会，第一次就是投胎，投胎到一个好家庭，好命运就已经决定一大半了。一个人的家庭出身，真是很重要，这个贫困家庭的老父母，给自己孩子的教育，不是愚昧，就是无知。金玲出身在这样的家庭，已经决定了她人生的基调。

　　女人的婚姻，号称是第二次投胎，如果再投错胎，这辈子就交代大半了，能从婚姻的泥坑里爬出来的女人，是要被扒掉几层皮的，所以，没几个女人就能从婚姻的泥潭里爬出来。

　　女人的第三次投胎，就是出身不好，婚姻不好，还能凭着自己的能力杀出一条路来，冲出围城，做出成就，这样的女人，真不是一般女人，她得三生有幸才行。

　　金玲投胎投错了门坎。这是导致她人生不幸的第一个台阶。

　　其实，七十年代末上大学是不用花多少钱的，自己只出伙食费、穿衣钱就行了，可是，金玲年纪太小了，那时候信息也闭塞，村里也没有出过大学生，她不知道上大学花不了多少钱，她相信了家人的话，也觉得自己是父母的亲生闺女，就应该为父母养老送终的事情担起责任来，她怀着报恩感德的情怀，高中一毕业，连大学也没有考，就回到家，准备去生产队里劳动挣工分，她要养活自己，养活父母。她不知道给父母养老送终的担子有多重，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罢了。

　　这时候，丁远方的包工队已经都去外地干活去了，对门的房子也没人住了。丁远方也住在了林永亮家里垒前墙了，他就在林永亮新盖的厂棚里，搭了一个小帐篷，他就住在帐篷里。

　　但是，村里却传出了一个让金玲难以接受的传言。就是丁远方和林永亮两口子，三个人都住在那间小泥房子里了，杜月花和丁远方不清又不楚了。

　　要不，为啥丁远方给林永亮垒起五间房子的前墙，除了一天吃三顿饭，不要一分钱呢。

　　到底哥嫂给丁远方工钱了没有，金玲不知道，但是，她觉得丁远方一个外包工头，为了几个工钱，独自给林永亮辛辛苦苦地垒前墙是决不可能的，而且，哥嫂为了盖新房子，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虽然父母把家里的钱，都贴给了哥嫂盖房子，但是，哥嫂也是没钱付丁远方工钱的。工钱如果不多，丁远方凭什么要扔下包工队不管，给林永亮干活呢？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村里的传言是真的。

　　这一天，和金玲住在一个巷子里的同学梅子，来找金玲，她今年高考没考上大学，梅子说她要去另一个公社的高中学校复习考大学，因为，她父亲认识那个学校的校长。问她去不去？想去的话，她可以让父亲也给金玲说一说。那样，她们俩人就可以搭伴一起去了。

　　金玲知道，梅子的父亲是村里的支书，认的人很多，路子也多，只要她想去复习，估计这事情能成。

　　金玲想去复习，但是又怕即使考上大学，她家里穷，也供不起她上学，白浪费时间，她得赶紧挣工分养活父母，父亲有病，劳动不了，哥嫂的孩子小，也是自顾不暇。她把这个担忧给梅子说了。

　　梅子父亲是支书、母亲原来在学校当老师，后来因为接连生了五个女儿，家里的孩子多了，没法再去教书，这才当了家庭妇女。梅子的家庭教育，当然和金玲老爹老娘都没文化的愚昧家庭的教育，相差是很远的。

　　人出生的家庭结构不一样，从小受到的教育就不一样，这就是起点的差距。

　　梅子一听就笑了：“玲玲，上大学不用花多少钱的，学费是全免的，吃饭听说还有补助呢，大学一毕业，国家就给安排工作了，有了工作，不用下地还能挣很多钱的，而且每月都发钱。你就是下地劳动，队里一天都不会给你八分工的，因为你还小，还不够十八岁，还是个孩子，你就是劳动一年，都不一定能养活了你自己，别说养活父母了。”

　　金玲别看比梅子还大一岁，但她从小就愿意听梅子的说话，她觉得梅子有见识、脑子好，主意多，金玲心动了，想去复习，于是，就答应了和梅子一起去复习。

　　没过几天，梅子就告诉金玲，上学的事情，梅子父亲给金玲说好了，过几天她俩就可以一起去高中复习去了。

　　金玲心里特别高兴，可是金玲的父母还是不太同意，不过，看闺女一定要去，他们也没办法。

　　这天，金玲去哥哥的新院子里拿她的书包，准备下星期一去上学用，她的书包，前几天，被她嫂子拿去走亲戚装东西用了。

　　金玲好久没来过哥嫂的新院子了，大门虚掩着，巷子里静悄悄的，金玲推门走进去，哥哥五间房子的前墙，差不多已经叠起来了，只差西边的一小间了。

　　金玲远远地就看到，丁远方一手拿着铁铲，一手拿着红砖，噼噼啪啪地独自垒着西小间的前墙，这堵墙也有丁远方的半腿高了。

　　丁远方听到有人走进院子，抬头一看是金玲，他一下子扔下铁铲，轻盈地跃过墙头，连跑带跳地来到金玲跟前。他愉快地喊道：“玲玲，你怎么来了？是有啥事吗？”

　　金玲听到丁远方像家人一样叫她，不高兴了，她嘟着嘴说：“我找我嫂，嫂子！”金玲朝屋里喊着，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回音。

　　现在还不到下地的时间呢？他们去哪里了？

　　丁远方笑着说：“你哥嫂去你嫂子娘家了，她弟媳妇生娃娃了。”

　　金玲见哥嫂都不在，就准备自己去小泥房子里找找书包，她转身进了屋。

　　谁知道丁远方在身后也跟了进来，他像主人一样进门就给金玲从暖瓶里倒水，一边倒一边说：“哥嫂不在没人做饭，嫂子让我中午过你家吃午饭的呢，她说是给大爷、大妈说过中午给我做上饭了。呵呵，没想到你过来了，我也正有事找你呢。你坐下喝口水，咱们谈点事情。”

　　金玲对丁远方和嫂子的传言很是生气，她知道哥哥窝囊，嫂子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她觉得那些传言八成是真的，要不为什么丁远方不和外包队的人去外地干活？凭什么要独自留下给哥嫂垒前墙还不要工钱呢？

　　金玲听到丁远方说有事找她，她的脸色有些凝重了，她突然想替哥哥出口恶气。她不高兴地说：“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说吧！”

　　丁远方把给金玲倒的水放到地上的小桌子上，他指着地上的一个小椅子说：“玲玲，你坐下，咱慢慢说，这一句话两句话的说不明白。”

　　金玲纳闷了，她嘲讽地说：“什么事情这么复杂？你快说吧，我不坐，我还有事呢。”

　　丁远方见金玲不坐，他也站在旁边不敢坐下，他说：“玲玲，你已经毕业了，今天咱俩的事情必须得明明白白地说清楚了，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地下去了。”

　　金玲听了这话糊涂了：“咱俩的事情？咱俩有什么事情？”

　　丁远方笑了，他说：“玲玲，你上高中的时候，你家里人尤其是你嫂子，不让我和你提，也不让我和你多接触，如今你毕业了，是时候说清楚了。咱俩要是没事情，凭什么我会扔下外包队不管，留下给你哥哥白垒前墙呀？”

　　金玲更糊涂了：“你给我哥哥垒前墙和我有什么相干你不就是和我嫂子有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吗？咋扯我身上了？”

　　丁远方好像被人扯下了遮羞布，脸色突然红了，他赶紧说：“不是的，不是的，人们那是糊说八道的。事情是这样的：我自从见到你第一面就喜欢上你了，但是你正上高中，我觉得自己高攀不上，根本不敢想。可是，有一天，你嫂子竟然亲自找我说，说是你父母要给你招女婿，问我愿不愿意当你家的招女婿，我那么喜欢你，我能不愿意吗？可是，你嫂子说，要我答应两个条件：一、把她家的前墙给垒起来，不给工钱，可是不给工钱，工人们不愿意垒呀，我只能是自己留下垒了。二、你上高中的时候，不准提这件事情，也不能多和你接触，因为你在上学，年龄还小，怕对你名声不好。现在，你也毕业了，前墙也马上垒起来了，咱俩的事情必须放到桌面上了。”

　　金玲听了心里乱成了一片，这个男人说的是真的吗？其实，她并不喜欢这个男人，他长得又瘦又小，但是却有点让他的赤城感动了。她才十六岁，一个嫩娃娃，懂得什么是人情事故，什么是爱情呀，一个连和男同学都没有说过话的小女娃娃，她听了这些话，头晕了，脸羞得红彤彤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低下头不敢看丁远方。

　　丁远方过来拉她，她被摁到地上的小椅子上坐下，她吱吱唔唔地说：“我要去上学了……”

　　丁远方着急了，他蹲到金玲面前握住她的手说：“你不是毕业了吗？怎么又去上学呀？”

　　金玲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怕突然来个人看到她们孤男寡女的，不好，就立即站起来说：“我要复习去了，考大学。”

　　丁远方立即笑着说：“你不用去复习，考什么大学呢，家里有我呢，你在家给我生娃娃就行了，考上大学累慌慌地要上班，我可不想让你受累。”

　　金玲的脸羞得更红了，她说：“我还小，我才不会……结婚了。我要考上大学，然后上班挣钱养活我父母。”

　　丁远方摸摸头，好像思索了一会说：“你要是一定想上班，也不用考大学，现在，我就能给你找上工作，不用白白浪费上大学的好几年时间，有上学的这几年时间，你就能挣好几年的钱，给你父母了，上大学不也是为了将来工作上班吗？再说，你就是去复习，也不一定考上大学，多少人考呢，都去挤那独木桥，你敢保证能挤上去？考不上不是白浪费复习的时间吗？你想上班，我现在就能给你找上工作，我姐夫是我们河南一个卷烟厂的书记，我给他说说，你去他那里上班吧，几年就可以转正的。”

　　金玲只有十六岁，她的人生里，除了穷，让她感到艰难，别的就再没什么是艰难的了，她不知道世界上有的人说的话，和实际情况是不一样的，她不知道世界上是有骗子的，她一听就有些心动了，不用上大学就能上班？可是上班要去河南的，父母的养老怎么办？金玲天真的犹豫了。

　　丁远方竟然看出了金玲的忧虑，他立即说：“你还小，先去上班，几年后就转正了，到时候再把工作调回来呗。”

　　年纪小，脑子简单，当然，家庭的教育，也是关键问题。金玲竟然相信了丁远方的话，她突然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了希望。

　　她怎么就不想想，如果丁远方的姐夫能给她找上工作，那丁远方干么不去上班，却做外包工的工头呢？

　　唉！

　　2、

　　金玲还是想去复习了，可是，父亲张满囤已经和梅子的父亲说过了，不让金玲去复习，金玲特别难过，但是，又一想，她马上就能去河南上班挣钱养活父母，心里多少轻快了一点。

　　梅子特别失望，但也没办法，只好独自去复习了。

　　自从那天以后，丁远方的身份就明确了，金玲的父母特别高兴，觉得丁远方是外包工头，一个月能挣到八十块钱，这是多么的有本事啊，他们一家子以后就能吃香的喝稠的，要享福了。

　　金玲天天等待丁远方姐夫的好消息，可是丁远方说，他姐夫来信了，需要看看他俩的合影相，他姐夫才能相信他找了对象，金玲的工作才会落实。

　　金玲不同意，那个年代，她才十六岁就和男人合影，成什么体统！

　　可是，金玲傻傻的父母，还觉得自己很有福气，找了个挺有本事的好女婿了呢，他们当然同意金玲和丁远方去照相了。

　　只是金玲很犹豫，万一将来他们没成，那照片不是太丢人了吗？

　　母亲说：怕什么？万一你们不成的话，把照片撕了不就行了，有啥顾虑的呀？

　　金玲还是不放心，就去和哥嫂说了丁远方给找工作的事，也说了必须照合影的事情。

　　嫂子杜月花对金玲和丁远方的事情，一开始是想当做借口来哄骗丁远方，让丁远方和她有了关系，只要房子的前墙垒好，丁远方和金玲的事情，也就一笔勾销了。

　　可是，丁远方这个混蛋，他和她有了那种事情，他竟然还敢要娶小姑子，她心里怎么能舒服呢？可是公公婆婆特别喜欢丁远方，觉得他是个有本事的、难遇的好男人，杜月花说什么，他们都听不进去，杜月花也没了办法。

　　如今，丁远方提出来要去照相，杜月花怕金玲离开家去市里照相的时候，吃亏，她就主动提出来要跟金玲一起去。

　　金玲当然很高兴，她和丁远方还不熟悉，她觉得光他们去，有点尴尬。

　　第二天早上，三个人就骑自行车去了市里的照相馆，张金玲和丁远方照了好几张相片，有站着的，有坐着的，杜月花也和小姑子也照了好几张，中午，丁远方在饭馆里请姑嫂俩吃了一顿好饭。

　　相片照好了，也寄给河南的姐夫了。

　　可是，好久以后，丁远方收到的却是他父亲的一封信，杜远方还让金玲看信了，丁远方的父亲特别高兴，夸赞儿子有本事，竟然找了这么漂亮还有文化的媳妇儿，信上根本没提工作的事情，一字未提。

　　金玲感到不对劲了，逼着问丁远方，他吱吱喃喃地说：“姐夫早就来信了，工作也找好了，马上也能去上班，但是上班前，姐夫要你和我先结婚，姐夫怕过几年你转正后，不要我了，毕竟我比你大十几岁嘛。”

　　金玲笑了：“不会的，我怎么会那么没良心呢？你对我这么好，常常给我买衣服、鞋子、头巾啥的，我保证不会那样做的。再说，就是现咱们想结婚，我也不够年龄呀？”

　　丁远方说：“要不这样吧，你年龄不够，咱先不领结婚证，我们先举办婚礼，然后你去上班，我留下来照顾你父母。”

　　金玲才十六岁，她还是个孩子呢，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和父母商量。

　　愚昧的父母，当然同意，他们喜欢丁远方，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就能带着那么多人，走南闯北的当包工头，是个有本事的男人。闺女招了他，他们老两口也有指望了，再说，自己闺女瘦弱，去队里劳动风吹日晒的，怕她吃不了那个苦，现在有班上，坐在凉房房里，就能挣钱，过几年还能转正，这是多好的事儿，丁远方家里要求先结婚，也是有人家的顾虑，闺女才十六岁，丁远方都三十多岁了，过上几年闺女一转正，万一她不和人家结婚了怎么办？

　　父亲说：唯一不好的，就是闺女实在有点小，办婚礼让人笑话。

　　母亲说：“闺女小怕什么？咱家是招女婿，你看村里哪家招女婿的闺女不都是十六、七岁呀？没儿子，就没劳力，就得早点招女婿了，谁不知道永亮不是你生的，你有病，又不能劳动，谁还会笑话呀。”

　　有这样一对没文化的愚蠢父母，儿女们平日受到的教育，能好到哪里呀，他们觉得自己祖辈多少代都不识字，他闺女已经上了高中，还认了那么多的字，已经很超越祖宗们了，闺女的命运也就是给他们养老送终，传宗接代，早几年、晚几年有多大的区别呀！

　　哥哥林永亮觉得，妹妹招了女婿，他就不用给老两口子养老送终了，多轻松，他说：你们商量的办，我不管。

　　嫂子是这个家里最厉害，最尖、最鬼的人，她本来就是想用金玲当幌子，骗丁远方把前墙垒起来，垒墙的时候，自己下水，和他搭上一杠子，既不用花钱了，也和小姑子无关。她可不愿意让小姑子招什么女婿，招上女婿，张家的财产，就没她什么事了，虽然张家穷，没啥值钱东西，可是那处院子不也值几万块钱吗？至于养老送终的事情，一来有小姑子，不会光靠他们，二来，老两口能吃多少东西了。她当然不同意了。

　　丁远方住到家里垒前墙的时候，杜月花对丁远方特别好，丁远方是走江湖的，他啥事没经过，当然是心知肚明，他不仅和杜月花顺水推了舟，还决不会放过张金玲。

　　丁远方真的是太喜欢张金玲了，他见识过多少女人了，她们没一个象金玲这么纯洁单纯，又这么漂亮好看，这么有文化知识的人，他一定要把她娶到手。他看杜月花一再阻拦他向金玲提他们的事情，就知道指望不上她了，他要自己想办法投其所好。

　　所以，后来的事情发展，超出杜月花的预料和控制范围，没想到她竟然弄巧成拙了。不过杜月花看出来了，金玲不一定是喜欢丁远方这个小个子男人，她只是想让丁远方给她找工作而已。

　　杜月花不太相信丁远方会给金玲找上工作，如果他真能找上工作，还能转正，那他自己怎么不去上班转正，还流浪世界呢？

　　杜月花问过丁远方，他的回答是：“卷烟厂上班工资太低了，女人还可以，男人不行，我做工头一年就是卷烟厂上班十年挣的钱，我要养家糊口的。再说，我也自由惯了，不愿意上班受管制。”

　　这些理由听起来好像也很正当，但是，杜月花的心里总觉得不太对劲，前墙也已经垒起来了，自己也搭进去了，她不愿意让小姑子再蹚这条浑水了，她不想和小姑子去狗扯羊皮。

　　杜月花对小姑子说：“决不能和他先办婚礼，要先上了班再谈这事情。你上班的时候，我陪你去，别让他骗了咱。”

　　金玲同意，她也不想这么小就办婚礼，她和丁远方说了嫂子的意见，远方不高兴了，好长时间不再说金玲上班的事情。

　　有天，丁远方又来了金玲家，金玲逼着问，他这才沮丧地说：“别问了，上班的事情黄了，我也不知道咋回事。不过，咱俩的事情可不能黄，你不用去劳动，就在家歇着，我来挣钱养你们全家。”

　　金玲听了这话，犹如晴天霹雳，怎么会这样呢？她没有和梅子一起复习去，就等着上班去了，村里的人都知道她招了个上门女婿，结果……金玲的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她不知道怎么办了。

　　嫂子说：“赶走那个骗子！不要让他再踏进咱家院子一步了。（未完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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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标题：婚姻是张硬纸——回首往事（5）（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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