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突然来电提分手,我愣了两秒,淡淡回:不是一直都只是朋友吗
(完)男友突然来电提分手,我愣了两秒,淡淡回了句:“我们不是一直都只是朋友吗”,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瞬间让电话那头的他彻底炸了锅
手机在桌面上震动起来的时候,我正百无聊赖地转着笔。屏幕上跳动着许逸辰的名字,接通的一瞬间,那边传来的却是冷冰冰的两个字:分手。
大概是脑回路短路,也可能是求生欲突然下线,我愣了半晌,没哭没闹,反而脱口而出了一句绝杀:
“啊?分手?咱们不一直都是好哥们吗?”
听筒那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整整一秒。
紧接着,那边彻底炸了锅。
一阵哄笑声透过扬声器差点震碎我的耳膜,夹杂着幸灾乐祸的口哨声:
“卧槽!嫂子威武霸气!”
“老大,我就说吧!你都在人家屁股后面舔了这么多年了,合着到现在还没舔明白啊?”
原本想拿乔提分手的许逸辰,此刻估计脸都绿了。
我听见他清了清嗓子,那种刻意压低的声线里藏着即将爆发的火山。他对着那群损友说道:“抱歉失陪,我先处理一下……家事。”
“家事”这两个字,被他咬牙切齿地碾碎在舌尖上,听得人后背发凉。
他绝对是生气了,而且是那种要把我生吞活剥的气。
求生本能让我根本不敢等他再开口,我先发制人,手指飞快地戳在那红色的挂断键上,随即行云流水地按下了关机。
世界清静了,但我的心也悬起来了。
接下来的这一整天,我都过得提心吊胆,仿佛头顶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坐在阶梯教室里,我整个人都缩成了鹌鹑。老教授点名提问的时候,我难得没有像往常那样插科打诨,而是规规矩矩地站起来,条理清晰地把答案背了一遍。
没有嬉皮笑脸,没有在这严肃的课堂上玩弄任何语言梗。
这一反常态的表现,把讲台上的老学究都整不会了。
老教授伸出手指,把滑到鼻梁下方的老花镜往上推了推,眯着眼睛打量我,语气里满是揶揄:
“哟?这是什么情况?咱们梁钰同学今儿是被哪路学霸夺舍了?”
看着老头那疑惑的表情,我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松了弦。
我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了标志性的嘿嘿傻笑:
“哪能啊教授,这不是新学期新气象嘛,人家最近在尝试立那个……文静美少女的人设。”
话音刚落,原本沉闷昏昏欲睡的教室瞬间哄堂大笑,快活的空气重新填满了每个角落。
老教授也被气笑了,无奈地点点头:
“行了行了,这就对了嘛,这才是那个梁钰。”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像是把这一天的疲惫都给敲碎了,散落得满地都是。
我抱着几本死沉的专业书,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把头缩进脖子里,只管闷着头往寝室方向猛冲。
不想走路,想飞,想瞬移。
正当我心里盘算着一会是吃泡面还是点个麻辣烫的时候,左右两边突然袭来两股巨大的力量。
两个室友一左一右,像两块汉堡胚一样把我夹在中间,肩膀甚至都被撞得连晃了两个趔趄。
“哎哎!小钰你快抬头看!”
室友A的声音激动得有些变调,掐着我胳膊的手都在抖:
“校门口停着辆保时捷卡宴!我的天,那线条,那漆面,看着就充满了金钱的芬芳!”
室友B紧随其后,虽然也是一脸花痴,但关注点显然不同:
“车我不认识,我对铁皮没兴趣,但是你看看车前面站着的那个美少年!这腿,这脸,这谁顶得住啊……”
我是真的不想看,但架不住好奇心害死猫,也架不住这两人的生拉硬拽。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顺着她们手指的方向,意兴阑珊地一抬头。
那一瞬间,我也愣住了。
路灯昏黄的光晕下,那个顶着一头嚣张银白色短发的少年,正百无聊赖地靠在车门上。
似乎是感应到了这边的视线,他转过头,目光穿越熙攘的人群,精准地落在了我身上。
下一秒,他那张极具攻击性的帅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到晃眼的笑容。
他直起身子,迈着大长腿,径直朝我们要死要活地走来。
我也想跑,真的。
但他根本没给我机会,还没站定就自信满满地开了口,声音清亮:
“嗨!嫂……”
那个“子”字还没出口,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生硬地拐了个弯:
“……小钰姐!”
空气凝固了一秒。
我的室友们,虽然平时没心没肺,但在这种关键时刻,那眼力见简直是修炼到了满级。
“啊,原来是找你的啊!”
两人十分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猛地在我背上用力一推,接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火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以后苟富贵勿相忘啊!”
我被推得重心全失,脚下一软,眼看着就要以一种极其不雅的姿势扑进楚严的怀里。
楚严这小子显然也没料到这一出,吓得五官乱飞,当场带上了痛苦面具。
为了避嫌,这货居然闭上眼睛,狠狠地后退了半步!
我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你个小兔……崽子!”
最后两个字还没骂出口,预想中与地面的亲密接触并没有发生。
腰间骤然一紧,一股温热而有力的触感传来。
我被人像捞小鸡一样,拦腰捞了起来。
熟悉的冷冽气息瞬间包裹了我的鼻腔。
许逸辰什么时候从车上下来的?
刚才站在那的不还是只有楚严吗?
但我根本来不及细想这其中的变故,条件反射般地立马站好,整理衣摆,瞬间结束了即将脱口而出的星号发言。
看到我稳住了身形,楚严这才松了一大口气,夸张地拍着自己那个小身板,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吓死我了,还好嫂子没事,不然老大得杀了我。”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大眼,眼神里全是刀子。
这小子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双手合十赔笑道:
“嫂子,我的亲嫂子,你别生气了。我们刚才跟老大玩真心话大冒险呢,纯属娱乐,纯属娱乐!”
我抱着手臂,鼻孔里哼出一声冷气。
嗯哼?所以呢?拿我寻开心?
“是老大输了,他选的大冒险。”楚严眼珠子转了转,毫不犹豫地把锅往自己身上揽,“那个……馊主意是我出的,我说让他来接你,看你会不会装不认识。”
说完,楚严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上来摇了摇我的胳膊,跟个哈巴狗似的:
“嫂子你要打要骂随便冲我来,千万别生老大的气了好不好?他也挺难的。”
话音刚落,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横空出世,冷冷地拍掉了楚严搭在我胳膊上的爪子。
许逸辰面无表情,眼神却冷得掉渣:
“行了,戏演完了,你可以走了。”
楚严如蒙大赦,一溜烟跑得比兔子还快。
合着把楚严带出来,就是为了特意跟我解释这一通,顺便让他当个挡箭牌?
“啊啾!”
车门关上的瞬间,一股冷气扑面而来,我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喷嚏。
车厢内安静得有些诡异。
许逸辰握着方向盘,余光不动声色地扫了我一眼,修长的手指在控温面板上点了两下,随手调高了两度。
暖风徐徐吹出,可这升高的物理温度,根本架不住许逸辰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
车子平稳地滑入车流,良久,他终于开了口。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明显的哑意,还有压抑不住的怒火:
“什么叫,我们一直都是朋友?”
啊这……
这还要翻旧账啊?
我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寻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不是,你听我给你编……哦不,你听我给你解释……”
“梁钰。”
他突然打断了我,语气变得严肃而郑重,连名带姓地叫我,让我心里一颤。
“你别忘了,我们已经结婚了。”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砸得我哑口无言。
我瞬间卸下了全身的力气,破罐子破摔地把副驾驶的座椅调到最舒服的半躺高度,脱掉鞋子,像只猫一样缩在宽大的椅子里。
“那还不是你先说分手的……”
我嘟囔着抗议,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但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却格外清晰。
正在转动方向盘的手猛地顿了一下。
许逸辰没说话,只是反手从后座扯过一条羊绒毯子,劈头盖脸地扔给了我。
“好,以前的事,以后都不许再提了。”
他的声音软了几分,带着点无奈的妥协。
还没等我感动两秒,他又补了一句:
“还有,以后坐别人的车,不许这样。”
哪样?
我一头雾水地低头一看。
瞬间,热血直冲天灵盖。
我想起来了,为了配得上这美好的夏天,我今天穿的是一条这极短的小裙子……
刚才那个半躺还要缩腿的姿势……
救命!
我手忙脚乱地连忙用毯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他。
刚刚那个角度,他是不是什么都看到了?
“你……你是不是看到了?”我结结巴巴地问,脸烫得能煎鸡蛋。
“没有。”他回答得极快,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的路况。
“我不信!你说,什么颜色?”
“白……”
话一出口,车厢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许逸辰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被套路了,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哼,就是看到了还不承认,让你反应快!
我红着脸,裹着毯子,偷偷地瞄向许逸辰。
不得不承认,这狗男人的侧颜真是绝杀。
鼻子高挺得像山峰,下颚线锋利又流畅,还有那个唇珠,微微凸起,看着就很好亲……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橘红色的余晖透过车窗洒落在他脸上,给那冷硬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边。
怎么看怎么顺眼。
作为资深颜狗,我敏锐地察觉到,不仅仅是耳根,他的耳尖也在慢慢变粉。
这反差萌,绝了。
我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对准他的侧脸。
“咔嚓!”
快门声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脆。
许逸辰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明显是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紧绷:
“你……干嘛?”
“真好看!”
我毫不吝啬地赞美着,一边欣赏着自己完美的构图和光影捕捉,一边喜滋滋地说:
“这张照片要是发出去,绝对能卖不少钱!你那些粉丝肯定抢着要当屏保。”
许逸辰被我气笑了,转过头无奈地看了我一眼:
“怎么,我每个月给你的钱不够花?还需要你卖老公照片补贴家用?”
够够够,当然够。
简直太够了。
做许逸辰不能曝光的隐婚妻子,每个月按时给我打 50w 生活费,这是我们达成的最友好、最和谐的协商。
虽然名分上见不得光,但钱是实实在在的啊。
许逸辰现在可是全联盟身价最高、积分最高的电竞选手。
那双手,在键盘上敲得飞起,稳得一批。
开起车来也是一样,又稳又快。
不知道是不是车里的暖气太足,还是刚刚盯着他的照片看了太久耗费了心神,困意如潮水般袭来。
每次坐他的车,我都会睡着,这次也不例外。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做了一个极其大胆、极其奇怪的梦……
梦里的车厢不再是冷清的,而是充满了暧昧的粉色泡泡。
梦里的我,胆大包天。
我的手指轻轻摩挲过许逸辰高耸的眉骨,滑过挺直的鼻梁,最后停留在那个诱人的唇珠上……
指尖下的触感温热而真实。
在他眼神迷离、情动不已的时候,我心一横,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软软的,凉凉的,还带着一丝薄荷糖的味道。
“唔!”
一声闷哼突然响起。
我猛地睁开眼睛,入目就是许逸辰那张近在咫尺、面色潮红的脸。
他的眸色深沉得像要把我吸进去。
等等……
这触感,这温度,这呼吸喷洒在脸上的感觉……
不是在做梦?!
我真的亲上去了?!
我吓得瞬间屏住了呼吸,脑子一片空白。
“呼吸。”
头顶传来他低哑的提醒声。
我这才猛地大吸一口气,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浮出了水面,重新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空气。
许逸辰看着我这副傻样,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像是带着钩子,挠得人心痒痒。
“到了,收拾下,下车了。”
他若无其事地解开安全带,仿佛刚才那个意乱情迷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慌乱地照了照遮阳板上的镜子。
镜子里的我,眼睛湿润迷离,嘴唇红肿得不像话。
这叫什么事啊!
我深呼吸了好几次,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在心里狠狠地咒骂:
许逸辰,你个禽兽!这就不知道躲一下吗!
推开车门,看到周围熟悉的景色,我愣了一下。
这是一家藏在巷子深处的私房菜馆,我曾经随口提过一句这里的菜很好吃。
没想到他还记得。
许逸辰是这里的老主顾,老板看到他进来,熟稔地打招呼。
只是今天,老板的热情似乎有些过分,眼神还一个劲地往里瞟,直到看到跟在许逸辰身后磨磨蹭蹭的我。
老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后有些不自然地搓了搓手,眼神躲闪。
我顺着老板尴尬的视线往窗边看去。
只一眼,我就明白了老板在不自然什么。
窗边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气质清冷的女人——
简桐。
史上最年轻的影后。
同时,也是许逸辰那个刻骨铭心的白月光前女友。
“好巧。”
简桐显然也看到了我们,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笑着打招呼,仪态万千。
不愧是女明星,哪怕是私下里的素颜,都惊艳得让人移不开眼。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信和优越感。
许逸辰看到她,明显愣了几秒,脚步一顿,随后只是淡淡地点头示意,礼貌而疏离。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长臂一伸,直接把躲在他身后的我捞到了前面,像是展示什么所有物一样。
我谢谢你全家啊!这种修罗场能不能别带我!
简桐看见我被推出来,漂亮的眼眸肉眼可见地惊讶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完美的笑容:
“想不到你也喜欢这家店,梁钰,好久不见。”
我想说,我现在不喜欢了还来得及吗?
简桐轻咬着薄唇,眼眶微红,眼神越过我,含情脉脉地盯着许逸辰,那眼神里仿佛藏着千言万语。
真的是老情人见面,分外眼红啊。
本来这家店就是这种私人厨房性质,每天接待的客人不多,来的又大多是熟人圈子。
在这样诡异的氛围下,简桐索性大方提议拼桌一起吃。
许逸辰没拒绝,我也没敢吱声。
于是,一张小小的四方桌,演绎了一出精彩的三人行。
她自然而然地坐到了许逸辰的对面,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近况。
“恭喜你啊,逸辰。”简桐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听说你成立了全国顶尖的电竞俱乐部,实现了当年的梦想。”
“谢谢。”许逸辰的回答言简意赅,惜字如金。
“其实……我以后准备回国发展了,这边的市场更好,而且……”
她欲言又止,眼神拉丝。
我低头狂吃,化尴尬为食欲,努力把自己缩成一个透明的电灯泡。
你们聊你们的旧情,正好我干饭。
我一边往嘴里塞着红烧肉,一边看向窗外,心里却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涩。
可能以后,我就不能像这样待在许逸辰身边了吧。白月光都回来了,我这个替补是不是该退场了?
这时,老板拿着菜单过来救场:“二位饮品要冰的还是常温的?”
“常温的。”
许逸辰和简桐几乎是异口同声。
那默契,简直绝了。
我一个人孤零零地举起手,大喊了一声:“冰的!我要加冰!”
简桐听到这默契的回答,娇羞一笑,看着许逸辰的眼神更加柔情似水:
“想不到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我的习惯,我不喝冰的……”
然而下一秒,许逸辰直接伸手换走了我面前刚端上来的冰可乐,换成了一杯温热的玉米汁。
他看都没看简桐一眼,只是皱着眉对着我说:
“你这两天是特殊时期,不能吃冰的自己不知道?肚子不疼了?”
面对许逸辰这突如其来的、带有极强掌控欲的关心,我下意识地看了眼对面的简桐。
她脸上那抹娇羞还没来得及褪下,就僵在了嘴角。
握着玻璃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指节泛青。
“嗝。”
或许是气氛太尴尬,或许是吃得太急,我不争气地打了个响亮的嗝。
完了。
喜欢就像打嗝,根本藏不住。
眼下看来,尴尬也一样。
在我第 N 次发出“嗝”的声音时,许逸辰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得很大声,肩膀都在抖。
我狠狠白了他一眼,狂喝水,大口吞饭,试图把这该死的嗝压下去。
但这嗝就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一样,越压越来劲。
救命啊!苍天啊!
我为什么要在情敌面前表演打嗝啊???
看着简桐依旧优雅地坐在对面,连喝水都像是在拍画报,我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许逸辰终于笑够了,侧过身,一脸宠溺地拍了拍我的后背给我顺气。
他拿下了我还要继续往嘴里灌的水杯,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行了别灌了,这样没用。我有个偏方,特别灵,要不要试试?”
我一边打着嗝,一边把头点成了豌豆射手。
试!什么偏方我都试!只要能停下来!
“看那!”
他突然指着窗外大喊一声。
嗯?有飞碟?
我顺着许逸辰手指的方向看去,毫无防备。
下一秒,后脑勺突然被一只大手强硬地扣住。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眼前的光影一暗,温热的唇瓣压了下来。
嘴巴被堵住了!
这是一个带有惩罚意味,却又极其缠绵的吻。
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雪松香气瞬间包围了我,霸道地侵占了我所有的感官。
大脑瞬间宕机。
大概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他才松开我。
“你你你……你干嘛?”
我脸爆红,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慌乱地推开他,舌头都捋不直了。
他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伸出舌尖舔了下嘴唇,眼神玩味:
“怎么?打嗝好了,变小结巴了?”
我愣了一下,才发现……嗝好像真的停了?
但我现在支支吾吾半天,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啪嚓!”
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打破了这暧昧的氛围。
简桐手上的杯子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水渍溅湿了她的裙摆,她却浑然不觉。
她眼眶通红,死死地盯着我们,声音颤抖得让人心碎:
“抱歉……手滑,没拿稳。”
说完,她捂着嘴,坚强又柔弱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冲向了卫生间。
那背影,真的是我见犹怜。
我偷摸看了眼许逸辰,心里打着鼓。
他居然不为所动,甚至还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细心地挑完刺放进我碗里,认认真真地吃菜。
不对劲啊,太不对劲了。
难道刚刚故意亲我,是为了气简桐?
现在的镇定都是勉强?是逞强?是伪装?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波澜?
一想到这里,我心里的那点悸动瞬间凉了半截,也没心思继续吃饭了。
过了一会儿,简桐回来了。
一看就是刚补过妆,眼角还是红红的,一副梨花带雨的小白花模样,更是让人想要呵护。
我有眼色地拿起手机,打开打车软件:
“那个,我看这也吃得差不多了。我打车回学校,许逸辰你……你送她回家吧,毕竟是女孩子,这么晚也不安全。”
我说得大义凛然,心里却在滴血。
许逸辰听完,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他一把夺过我的手机,直接揣进自己兜里,然后不由分说地揽住我的肩膀,半拖半抱地带着我往外走:
“简小姐是大明星,有的是助理和司机接送,哪里需要我送。”
经过简桐身边时,他脚步未停,声音冷淡:
“我们先走了,这顿算我的。”
说完,直接把那个满眼泪水的白月光扔在了身后。
“哎哎哎!许逸辰你干嘛!”
回到车里,我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骂骂咧咧,掩饰自己的心慌: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啊?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多好的破镜重圆的机会,你就这么浪费了?”
许逸辰发动车子,油门踩得轰轰响。
他侧过头瞥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有些邪气的坏笑,声音慵懒而危险:
“我中不中用,你刚才不是没试出来吗?要不回家再试试?”
!!!
我瞬间愣住,像被雷劈了一样。
一向正经、高冷的许逸辰,居然还有说这种浑话的时候?
下意识的,“切”字脱口而出:
“光说不练假把式,谁知道呢!”
许逸辰听见我的嘲讽,不气反笑,那笑容让我觉得后背发凉。
突然,一个急转弯,车身猛地倾斜。
导航那机械的女声适时响起:
“您已偏离路线,已为您重新规划路线!”
我慌了,眼看着地图上的红点离我学校的方向越来越远,直接拐向了另一个方向。
我抓紧扶手,小声问道:“咱们这是去哪啊?这不是回学校的路啊。”
“回家。”
他吐出两个字,干脆利落。
“这这这、这不好吧?明天还有早八呢……”
我欲哭无泪。
瞧我这张破嘴,什么时候能改了口嗨的毛病啊!
晚风习习,夜色微凉,车窗外的霓虹灯拉出一道道流光。
我看着许逸辰搭在方向盘上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思绪不禁飘回了很久以前。
想起来,能跟他结婚,全靠我这张嘴口嗨。
我跟许逸辰两家是世交,算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青梅竹马。
只不过他比我大六岁,我还在玩泥巴的时候,他已经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了。
因为他长得好看,我从小就是个颜狗,最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跑,像个小尾巴。
我又爱捣鼓摄影,许逸辰的第一张出圈神图,那个在夕阳下打篮球的侧影,就是我拍的。
那时候的许逸辰初露头角,意气风发。
而简桐,也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电竞比赛主持人,清纯动人。
才子配佳人,俊男靓女,春心萌动,他们能在一起,我一点都不意外。
偶尔作为“御用摄影师”帮他们拍合照时,我都觉得般配得刺眼……
除了心底深处,那一点点被我隐藏得很好的、只有我自己知道的酸涩。
可惜好景不长。
简桐是个事业心极强的女人,为了不影响上升期的事业,她死活不愿意公开两人的关系,坚持要搞地下恋。
许逸辰恋爱后,患得患失,状态急转直下。
在那一年的几次重要比赛中,他频频失误,被粉丝骂得狗血淋头。
与此同时,简桐却因为那几张主持照片被大导演看上,进军演艺圈,事业蒸蒸日上。
一个在低谷堕落,被全网黑;另一个已经飞上枝头,光芒万丈。
争吵在所难免。
简桐为了更好的发展,毅然决定分手出国。
许逸辰一度颓废得不像话,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胡子拉碴。
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我注册了几十个微博小号,每天假装是死忠粉给他留言鼓励,跟黑粉对骂。
还自费给他在各个平台买热搜、做宣传。
明明是我暗恋许逸辰无果,是单相思。
可该死的自尊心作祟,不想让人觉得我可怜。
于是,我逢人就口嗨:
“切,许逸辰啊?那是我的一条舔狗!他追了我好多年,哭着喊着要跟我在一起,我都没答应呢!毕竟姐的魅力摆在这!”
别人听了都当笑话,没人信。
唯独我妈和他妈,这两个看着我们长大的女人,信了。
“你个小兔崽子!”
那天,我妈揪着我的耳朵,恨铁不成钢:
“逸辰最近状态这么差,原来是因为你拒绝了他?你这孩子怎么心这么狠呢!”
我:“……”
这误会大了去了。
当双方家长气势汹汹地找上门,要把许逸辰这个“痴情种”领回去的时候。
正好赶上简桐跟许逸辰的旧情被狗仔扒了出来,绯闻满天飞,各种“被抛弃”“渣男”的帽子往他头上扣。
许逸辰看着这混乱的场面,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他一把将站在旁边看戏的我揽进怀里,面对着蜂拥而至的记者镜头,眼神坚定,一字一顿地说:
“我想大家误会了。那些都是过去式。”
“事实上,我舔了这个人好多年,今天也算如愿以偿。”
那一刻,闪光灯疯狂闪烁,我的眼睛都要瞎了。
在满世界的嘈杂声中,我只听见他在我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嫁给我吧,梁钰。”
有什么澄清,比绯闻对象直接原地结婚更简洁、更暴力、更有说服力的吗?
我想了好一会儿。
没有。
于是,上午订婚,下午领证。
这效率,民政局的大妈都看呆了。
拿到那两本红彤彤的结婚证的时候,我都觉得烫手。
新婚之夜,红烛摇曳,满室的喜庆红光却照不进我心底的幽暗角落。
我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心虚地透过指缝,偷瞥坐在床边的许逸辰。
喉咙里像是卡了鱼刺,我艰难地试图打破这死寂的尴尬:
“那个……其实关于今天的事,我可以解释的……”
“对不起。”
还没等我把脑子里乱成一团的借口编织成网,许逸辰低沉的嗓音先一步砸了下来。
他垂着头,双手交握抵在眉心,那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挫败姿态。
“对不起,梁钰,是我利用了你。”
看着许逸辰那副仿佛天塌了一般的颓废神情,我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
那种感觉,就像是容嬷嬷手里那根又长又细的银针,快准狠地扎在了心尖最柔软的那块肉上,生疼。
积攒了整整二十多年的勇气,在那一瞬间,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伴随着嘶嘶的漏气声,瘪得一干二净。
我原本藏在舌尖的那句“我喜欢你”,硬生生地被我混着苦涩的口水,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这句告白,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得光了。
我深吸一口气,故作潇洒地抬起手,大方地拍在许逸辰宽阔的肩膀上,力道大得像是在拍一个多年的好兄弟:
“害!你跟我客气个啥?”
我努力扯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掩盖眼底的落寞:
“咱们谁跟谁啊,等你以后拿了世界冠军,每个月按时给我打 50w 生活费就行!我不挑!”
许逸辰愣了一下,抬头看我,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难得泛起了一丝笑意:
“50w?梁钰,你这狮子大开口的本事见长啊,还敢再黑点吗?”
我扬起下巴,理直气壮地回怼:
“拜托!这可是本姑娘的初婚哎!初婚多珍贵你知道吗?”
“再说了,堂堂世界冠军,以后身价过亿,不会连这点赡养费都抠抠搜搜舍不得给吧?”
许逸辰看着我,眼里的笑意淡了些,多了一丝探究:
“你就那么确信,我能拿冠军?”
我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哪怕一秒的犹豫:
“那当然!必须的!”
因为你可是许逸辰啊……是我从青春期就开始仰望的许逸辰啊。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忽然伸出手,掌心温热,轻轻揉了揉我的发顶,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安抚一只炸毛的小猫:
“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哥就给你拿个冠军回来。”
……
那晚之后,婚后的许逸辰确实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把自己活成了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拼命。
吃饭、睡觉、训练,他的生活轨迹被压缩在俱乐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基本不再踏足我们那个所谓的“家”。
每当夜深人静,我独自守着空荡荡的婚房,看着墙上那张只有形式没有灵魂的婚纱照,总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许逸辰他不回家,会不会……其实是因为不想看见我?
是因为看见我,就会想起他那段为了利益而不得不妥协的婚姻吗?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就像野草一样疯长,刺得我坐立难安。
于是,我主动向学校申请了留宿,搬回了多人宿舍,跟室友挤在了一起。
第二年,秋风卷着落叶的时候,许逸辰真的兑现了他的诺言。
金色的雨落下,他站在世界之巅,真的把那个沉甸甸的冠军奖杯捧了回来。
聚光灯下,他拿着奖杯,穿过拥挤欢呼的人潮,径直冲向台下的我。
我们俩就在万众瞩目之下,抱头痛哭。
虽然我们哭的理由可能天差地别。
我不去探究他为什么哭,或许是为了梦想成真的喜悦,或许是为了这一路走来的艰辛。
而我,我告诉自己,我不过是为以后每个月 50w 的稳定进账而感动罢了。
谁会跟钱过不去呢?对吧。
比赛结束后,许逸辰身价倍增,顺势成立了国内顶尖的电竞俱乐部。
而我也顺理成章地,从他个人的御用摄影师,转型成了整个战队的团队摄影师。
这是一个绝佳的位置。
透过冰冷的相机镜头,我可以光明正大、肆无忌惮地注视着许逸辰。
我捕捉他眉宇间的不甘心,记录他眼神里燃烧的胜负欲。
我也见证了他获胜后那一瞬间的感动,以及狂欢散去后,眼底那抹无尽的空虚。
我用照片,一张一张,拼凑并记录下他人生中每一个闪闪发光的重要时刻。
只可惜,这些照片里,从来不会有我的身影。
我就像是一个隐形的记录者,站在光影之外。
除了在镜头面前作秀的那次求婚,许逸辰从来没有主动跟身边的人介绍过我的真实身份。
有时候,在聚会上被人问起,他总是轻描淡写地带过:
“哦,她啊,一个朋友。”
或者:
“邻居家的妹妹,从小一起长大的。”
再不就是:
“就一爱捣鼓摄影的小孩儿,带在身边练练手。”
好在,他虽然不承认我是妻子,倒也不避讳带着我。
因为工作需要,我整天泡在俱乐部里,给那些年轻的队员拍照,一来二去,跟这群小屁孩们混得比谁都熟。
这些年,许逸辰身边除了我这个“小跟班”,几乎就是个和尚庙,没有别的女人出现。
每逢过年过节,为了在长辈面前演戏,我又总是准时出现在俱乐部,等他一起开车回老家。
队员们看着我们出双入对,私底下都以为我们是那种没公开的情侣关系。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开始起哄,叫我“小嫂子”。
听到这个称呼时,我心里那点隐秘的欢喜就像气泡水一样咕噜噜往外冒,根本压不住。
更让我高兴的是,许逸辰听到这个称呼,竟然没有否认。
他只是无奈地笑笑,由着他们这么乱叫了。
今年过年回家的路上,车窗外的风景飞驰而过,我的心情好得飞起,一路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什么事这么高兴?嘴都要咧到耳根了。”
许逸辰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侧头看了我一眼,嘴角也挂着笑。
我顺手帮他理了理有些歪掉的衣领,指尖触碰到他的温热的脖颈,笑着说:
“没什么呀,就是很小很小、不值一提的一件小事儿。”
然而,老天爷似乎看不惯我太过得意忘形。
我的这份开心,甚至没有持续到一个红绿灯的时间。
车载蓝牙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像两根针刺入我的眼睛。
联系人:简桐。
看清来电显示的那一瞬间,许逸辰像是触电了一般。
他猛地一脚踩死刹车,轮胎在柏油路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惯性带着我猛地向前冲去,一向不爱系安全带的我,脑袋“咚”的一声,结结实实地磕在了挡风玻璃上。
剧痛瞬间袭来,我眼前黑了一瞬。
“梁钰!你怎么样?疼吗?”
许逸辰慌了神,解开安全带凑过来,眼里全是毫不掩饰的自责和惊慌。
我捂着瞬间鼓起的大包,疼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嘴上却逞强道:
“不疼,真不疼!一点都不疼!”
许逸辰看着我这副狼狈样,突然气笑了:
“不疼?不疼你哭什么?眼泪流得跟自来水似的。”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脸上一片冰凉,居然真的在哭。
为了证明我真的“不疼”,我努力扯动嘴角,开始对着他笑。
一边掉眼泪,一边傻笑。
我又哭又笑的样子,估计像个精神分裂的疯子,直接把许逸辰看傻了。
他二话不说,调转车头,赶紧送我去医院检查。
坐在急诊室的长椅上,我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刚才的失态。
我总不能告诉他:
许逸辰,我其实头不怎么疼,我是心疼吧?
那两个字一出现,我就知道,我的梦该醒了。
但这话说出来太丢人了,太卑微了。
我宁愿被许逸辰当成是被撞傻了,也不想被他看穿心事,被他笑话我的自作多情。
一番折腾后,我们终于回到了老家。
这是我们第一次以“新婚夫妇”的身份,正式回家过年。
老家的亲戚多,房间不够,我们被长辈们强行塞进了同一间卧室,被迫同床共枕。
晚上,许逸辰拿着换洗衣服去浴室洗澡。
哗啦啦的水声刚响起来,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下意识地瞥向屏幕,一条微信消息赫然映入眼帘:
“逸辰,我想你了……”
又是简桐。
短短几个字,像是一盆冰水,把我从头淋到脚,连指尖都冻得发麻。
夜里,许逸辰洗完澡出来,看了一眼手机,神色微变。
他披了件外套,转身去了阳台。
那个电话,他打了很久很久。
隔着厚厚的玻璃门,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能看见明明灭灭的烟火,在寒夜里显得格外寂寥。
等他回来钻进被窝时,身上裹挟着凛冽的寒气,还混杂着淡淡的烟草味。
并不难闻,甚至有一种让人沉沦的颓废感。
身边的床铺下陷了几寸,许逸辰伸出手,十分自然地把我捞进了怀里。
嘶——
好凉!
他的皮肤冰凉得像块玉。
该死的许逸辰,这一定是把我当成免费的人形热水袋了吧?
但很快,被窝里的温度越来越高,那种温暖让人贪恋。
没什么比冬天的被窝更让人失去理智的了。
我没骨气地往他怀里拱了拱,像只寻找热源的小动物,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窝着。
迷迷糊糊间,意识开始涣散,我鬼使神差地问了他一句:
“许逸辰,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问,愣了一下,胸腔微微震动:
“知道。”
“那我是谁?”我执着地追问。
“梁钰。”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很清晰。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他嘴里念出来,我心里的不安消散了大半。
至少,他现在抱着的人是我,叫的名字也是我。
“许逸辰?”
“嗯,我在。”
我在黑暗中睁开眼,看着他模糊的下颌线,轻声说道:
“如果你想离婚的话,随时跟我说,爸妈那边……我会去解释,我来想办法……”
只要你想去找她,我不拦着。
许逸辰没有立刻回答。
隔了好久好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或者我也快睡着了。
他好像低声说了句什么。
声音太轻,混在窗外的风声里。
我没听见,或者说,潜意识里我也不想听见那个肯定的答案。
额头上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是他略显粗糙的指腹在轻轻抚平我的眉心。
许逸辰带着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做噩梦了吗?怎么眉头皱这么紧?”
我不想回答关于离婚的话题,也不想面对残酷的现实。
我伸了个懒腰,装作刚醒的样子,望向窗外泛白的天色,生硬地岔开话题:
“啊……我又睡着了吗?”
许逸辰轻笑了一声,大手揉乱了我的头发:
“是啊,睡得像小猪一样,还打呼噜呢。”
春节过后,回到我们居住的城市。
我跟许逸辰的那套新房,真的很新。
门上的喜字还没摘,红艳艳的有些刺眼,但里面真正有人住的时间,屈指可数。
虽然定期请了保洁阿姨来打扫,屋子里倒是一尘不染,并不脏。
但这里太冷清了,没有人味儿。
尤其,没有一丝一毫属于我的痕迹。
刚结婚的那段时间,我也曾像个傻瓜一样,对这所谓的“我们的家”充满了粉红色的幻想。
那段时间我跟中了蛊似的,购物欲爆棚。
只要逛街看到跟情侣有关的东西,不管实不实用,通通买回来。
成对的情侣牙刷、印着爱心的情侣杯子、毛茸茸的情侣拖鞋……
我把家里塞得满满当当,曾满心欢喜地坐在沙发上,等许逸辰回家,想给他一个惊喜。
但他回来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微妙。
他好像……不是很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哪怕过去了这么久,我还清晰地记得那天他拿着那个画着卡通猪的牙缸,嘴角抽搐,尴尬地笑着说:
“梁钰,倒也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吧?”
那一刻,我的热情被浇了一盆冷水。
我也跟着尴尬地笑了,我听见自己干巴巴地解释:
“这不是怕爸妈突然来突击检查嘛!做戏得做全套啊!”
后来,许逸辰就再也没回过我们的家了。
我一个人守着满屋子的情侣用品,就像是在进行一场漫长而盛大的自我告别仪式。
他每不回来一天,我就默默扔掉一件当初精心挑选的情侣用品。
今天扔掉牙刷,明天扔掉拖鞋,后天扔掉抱枕。
直到扔掉最后一样东西的那天,我把自己也打包好,彻底搬回了学校。
友情以上,恋爱未满,这是我给自己画地为牢的安全区,也是我进退两难的舒适圈。
眼下,许逸辰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
房间里只剩下他之前留下的几样日常用品,还有衣柜里少量属于他的衣物。
他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眉头越锁越紧。
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终于,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我,沉声叫道:
“哎,我在呢。”我条件反射地应声。
每次许逸辰叫我全名,准没好事,我的雷达瞬间响了起来。
果然,他皮笑肉不笑,笑意根本未达眼底: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家是被强盗洗劫了吗?”
“啊?”我开始装傻充愣,眼神乱飘,“什么怎么回事?这不是挺干净的吗?”
许逸辰被我这副态度气笑了,他抬手松了松领带,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
“行,梁钰,你现在真是长本事了。”
我撇撇嘴,心里有些发酸。
许逸辰到底把我当什么呢?
我是那个不知道反抗,只会傻傻跟在他屁股后面,无底线喜欢他的小白兔吗?
要是放在往常,我是绝对不敢在他面前搞这些阳奉阴违的小动作的。
但是今天嘛……情况不同了。
他的白月光简桐都已经杀回来了,电话都打到家里来了。
估计我们离婚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我还怕什么?
索性不装了!摊牌了!
就在我准备破罐子破摔的时候,许逸辰突然大步上前,一把将我压在了玄关的墙壁上。
他的眸色渐暗,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危险气息,声音低沉得像是在蛊惑人心:
“老婆——”
这一声“老婆”叫得我浑身酥麻,差点腿软。
他低下头,滚烫的呼吸喷洒在我的颈窝,轻声说道:
“我突然想起来,我们结婚这么久,洞房花烛夜好像还没过……”
太近了!真的太近了!
我甚至能数清他浓密的睫毛,身上的汗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
周围全是许逸辰身上那种好闻的气息,像是某种烈酒,熏得我头比喝醉了还晕。
在理智彻底崩塌之前,我用仅存的一丝清醒,猛地伸手指向窗外,大喊一声:
“看!空气!”
趁着许逸辰愣神的一瞬间,我像条泥鳅一样从他腋下钻了出去,一溜烟跑进了卫生间,反锁了门。
背靠着门板,我大口喘气,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好险,真的好险。
差点就被美色误国了!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我打开花洒准备洗个澡冷静一下。
洗完澡,当水流停止的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
悲剧发生了。
我根本没想过还会回这个家过夜,这里早就被我搬空了,根本没有我的换洗衣物啊!
哪怕是一条内裤都没有!
我裹着浴巾,站在镜子前欲哭无泪。
纠结了半天,我只能硬着头皮,轻轻敲响了浴室的门:
外面传来他懒洋洋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嗯?怎么了?”
“那个……能不能麻烦你,拿一件你的、长一点的衣服给我?”
我想着,他的衣服那么大,随便一件衬衫对我来说应该都能当裙子穿。
门外沉默了两秒,接着传来他恶劣的笑声:
“求人办事就这态度?叫哥哥。”
这个乘人之危的小人!
我咬牙切齿,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为了衣服,我忍!
我深吸一口气,捏着嗓子,用这辈子最甜腻的声音喊道:
“惊……逸辰……哥哥……”
淦!这称呼太羞耻了!
自从小学毕业以后,我就再也没这么叫过他了!
我觉得我的脚趾已经能在浴室地板上抠出一套三室一厅了。
“什么?没听见,大声点!”他在外面得寸进尺。
我闭上眼,豁出去了:
“我说!逸辰~哥哥~钰儿想要~衣服~嘛~”
“早点这么叫不就得了?等着。”
门开了一条缝,许逸辰递进来一件白衬衫。
我一把抓过来,展开一看——
短款的……
这绝对是故意的!
虽然他比我高很多,但这件衬衫穿在我身上,也就堪堪遮住大腿根部。
稍微一抬手,就要走光。
以前怎么没发现许逸辰这么不正经?这么恶趣味?
难道说玩打野的内心都这么闷骚吗?
我磨磨蹭蹭地穿好衣服,打开门。
许逸辰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动静,他转过头来。
目光在我光裸的两条腿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瞬间深邃了几分。
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红透了,像个熟透的番茄。
我根本不敢跟他对视,捂着脸跑回了卧室,钻进了被子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受了惊吓,还是这几天太累了,我觉得身子沉沉的,小腹也隐隐作痛。
迷迷糊糊刚要睡着,房门被推开了。
许逸辰走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直到他坐在床边,发梢上的水滴落在我的脸上,冰凉的触感让我瞬间清醒。
哎?这头发半湿半干的触感,好像不是梦!
我猛地瞪大眼睛,死死抓着被子坐起身,结结巴巴地问:
“你你你……你怎么进来了?”
许逸辰一边擦头发,一边一脸理所当然地看着我:
“这是我家,这也是我的主卧,为什么我不能进来?”
“可是……可是你之前不是都睡客厅、睡书房、甚至睡婴儿房的吗……”
行,你不走,我走!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我裹紧被子,像个蚕蛹一样往床边挪,企图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
我被许逸辰连人带被子拦腰抱起,下一秒,整个人被扔回了床中央。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欺身而上,双手撑在我的头侧,给我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床咚!
看着近在咫尺的许逸辰,看着他那优越的鼻骨和微微滚动的喉结。
我的脑子又开始短路了。
我听见自己用一种视死如归的语气说道:
“许逸辰,这是另外的价钱。”
许逸辰挑了挑眉,气极反笑:
“呵,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财迷?掉钱眼里了?”
我看着他,心里酸涩得厉害。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我想要很多很多的爱,如果没有爱,那就要很多很多的钱。”
许逸辰,其实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如果得不到你的人,那多要点钱傍身,总不过分吧?
但我不能说。
我伸出手,挡在他即将落下的唇上,看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地开口:
“许逸辰,我们离婚吧。”
空气瞬间凝固。
他脸上那抹坏笑僵住了,眉头皱起,狐疑地看着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离婚吧!”
我深吸一口气,把心里盘旋已久的话一股脑倒了出来:
“这样你就可以跟简桐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也不需要用我来气她……”
“你傻不傻啊,女孩子是要哄的,你越是这样故意做戏,只会把她推得越远……”
“我不介意成全你们的……”
许逸辰猛地直起身,焦躁地拨了拨额前湿漉漉的碎发。
他看着我,笑了一下,那个笑容有点冷,有点吓人。
我记得,之前看他打总决赛,被对方战队嘲讽的时候,他露出的就是这个表情。
那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缩了缩脖子。
生气归生气,他看到我发抖,居然还顺手帮我把滑落的被子往上扯了扯,盖住了我的肩膀。
他压着即将爆发的怒气,咬着牙反问:
“所以,在你那个并不聪明的小脑瓜里,你觉得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气简桐?为了跟她在一起?”
我被他的气势吓到了,弱弱地回答:
“难道……不是吗?”
“她一回来,你就带我去那家她以前最喜欢的餐厅吃饭……”
“而且今晚……你还突然变得这么……这么欲求不满……”
越说越觉得委屈,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流:
“许逸辰,我不想再当你跟简桐 play 中的一环了,我不当工具人了呜呜呜……”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情绪突然这么不稳定,像个失控的水龙头。
明明平时我也不是个爱哭包啊?
许逸辰看着我哭,气得额角青筋直跳,咬牙切齿地低吼:
“梁钰,你 TM 把老子当什么人了?”
嗯?
他骂人了?
看我哭得越来越凶,几乎要背过气去,他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他无奈地扶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抽过几张纸巾,粗鲁地擦在我的脸上,语气凶巴巴的:
“不许哭了!再哭就把你扔出去!”
我瘪着嘴,委屈地点点头,可是眼泪根本不听指挥,还是止不住。
“不许瘪嘴!丑死了!”
我哭得有些喘不上气,张着嘴大口呼吸。
就在我换气的空隙,阴影落下。
许逸辰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我!
这是一个带有惩罚性质的吻,霸道,不容拒绝,带着吞噬一切的气势。
我彻底呆住了,脑子一片空白,只能任由他掠夺。
突然——
小腹传来一阵剧烈的闷痛,像是有个电钻在肚子里疯狂钻孔。
那股劲儿直冲天灵盖。
我疼得浑身一抽,脸色瞬间煞白。
许逸辰察觉到我的异样,松开我,紧张地问:“怎么了?”
我往身下一看,尴尬了。
果然是大姨妈造访。
我就说最近怎么总是很累,身子发沉,情绪又这么不稳定,原来都是姨妈的锅!!!
我有严重的痛经毛病,疼起来要人命那种。
此刻,疼痛排山倒海而来,我疼得直冒虚汗,抱着肚子在床上直打滚。
许逸辰看着我惨白的脸,哪里还顾得上生气。
他手忙脚乱地跳下床,跑去厨房给我烧热水。
家里没有热水袋,他就找了个玻璃瓶灌满热水,用毛巾仔仔细细地缠了一圈,充当临时热水袋塞给我。
安顿好我之后,他又披上衣服,火急火燎地出门去买卫生巾和止痛药。
那一晚,我疼得死去活来,只有在药物起效、昏睡过去的时候才好受些。
睡梦中,我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一个更大、更暖和的人形热水袋。
我毫不客气地手脚并用,抱着那个热源,沉沉睡去。
……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上。
我一睁眼,就看见许逸辰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正直勾勾地盯着我。
眼下有淡淡的乌青,看来昨晚没睡好。
“醒了?舍得睡醒了?小猪。”
他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慵懒和沙哑。
糟糕!
我记忆回笼,昨晚太痛了,好像还没处理就睡过去了!
我惊恐地掀开被子一角。
还好还好,被子幸免于难,床单上也只有一点点血迹。
但是……
惨不忍睹的是许逸辰身上那件白衬衫,下摆处染红了一大片。
等等!
我现在身上穿的安睡裤……我是什么时候换上的???
昨晚我疼得动不了,那岂不是……
轰的一声,我的大脑彻底宕机。
我像只鸵鸟一样,迅速把头缩进了被子里,启动了究极害羞模式。
没脸见人了!让我闷死在被子里吧!
可我越是这样,许逸辰就越是来劲儿。
他隔着被子拍了拍我的屁股,调侃道:
“哟,这就害羞啦?多大点事儿啊。”
“小时候我还给你把过尿呢,你光屁股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
我恼羞成怒,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抓起枕头就朝他砸过去:
“许逸辰!你闭嘴吧你!!!”
许逸辰接住枕头,笑得胸腔震动。
过了一会儿,他端了一杯红糖水过来,把我从被窝里挖出来:
“行了,别害羞了,快起来喝点这个。”
糖水甜甜的,热热的,顺着喉咙流进胃里,暖意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喝完,心里也变得暖乎乎的。
我捧着杯子,看着正在帮我整理床铺的许逸辰,忍不住问道:
“你怎么突然良心发现,对我这么好?”
许逸辰动作顿了一下,转过头看我,眼神认真:
“不是你说的吗?女孩子是要靠哄的。”
我愣住。
说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一板,又恢复了那副凶巴巴的样子,给我下达命令:
“还有,以后不许再提『离婚』这两个字,听见没有?”
这……是什么意思?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但我怕又是自己自作多情,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敢问出口。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
不知道确切的结果,反而比知道结果要快乐得多。
至少,现在这一刻的温暖,是真实的。
这就够了。
大三的课程表本来就松散得像这深秋的落叶。
除去必须要修的那两个“结婚学分”,我的任务栏里基本就只剩下一门实践课了。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巧合。
系里那位平时不苟言笑的老教授,刚好有个得意门生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
听说这师哥最近手头资源不错,搞了个热度挺高的明星访谈节目。
老教授大手一挥,这苦差事——哦不,是美差,就落到了我头上。
任务很简单:去现场给他们拍拍照、录录影,顺便打个杂。
临行前,教授把我叫到那个堆满书籍和茶叶罐的办公室。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语重心长地特意嘱咐我:
“钰崽啊,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琢磨半天,最后还是觉得推荐你去最合适。”
老头子顿了顿,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慈爱:
“你去了可得机灵点,别给我丢人现眼!”
我强忍着笑意,毕恭毕敬地给他鞠了个九十度的大躬,中气十足地回了一句:
“Salute!”
教授显然是被我这突如其来的洋文整愣了一下。
随即他翻了个极其标准的白眼,没好气地回敬我:
“瑞思拜!”
这下轮到我瞪圆了眼睛,像发现了新大陆:
“可以啊教授!您这网速够快的啊,这么潮?”
“少跟我在这贫嘴了!”
教授佯装生气地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
“赶紧走赶紧走,看着你就眼晕!”
本来原定的拍摄计划,是采访一个最近正如日中天的正能量流量小生。
为此,我那花痴室友还死乞白赖地缠了我好几天,非让我帮忙要张签名照。
谁能想到,这娱乐圈的脸变得比六月的天还快。
就在采访的前一天半夜,这位“正能量”被人扒了个底朝天。
黑料满天飞,苦心经营的人设瞬间崩塌成了一地废墟。
节目组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无奈之下,只能临时更换采访对象。
当那个身影逆着光出现在演播厅门口时,整个现场似乎都安静了一瞬。
影后简桐,那个活在传说中的名字,就这么笑着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周围压抑不住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我的天呐!真人怎么比精修图还美?”
“关键是人品好啊!一点大牌架子都没有,这种烂摊子居然愿意临时赶来救场,呜呜呜路转粉了……”
我还在发愣,导演那宽厚的手掌猛地撞了一下我的肩膀,把我撞回了现实:
“还愣着干嘛呢?魂儿丢了?快点快点,要开始了!”
“哦哦!来了!”
我这才如梦初醒,慌乱地找回了自己的手脚。
架好沉重的摄像机,仔细调试好光圈和焦距,采访正式拉开序幕。
因为是临时拉来的救兵,编导组根本没有时间去精心设计那些刁钻的问题。
问出来的题目,大多中规中矩,没什么爆点。
直到那个问题被抛出来——
“简老师,您当时在国外发展得那么好,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回国呢?”
聚光灯下,简桐原本流畅的回答突然停顿了一下。
她微微侧过头,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看了一眼漆黑的窗外,随后嫣然一笑。
那笑容里,似乎藏着说不尽的故事。
短短几个看似不经意的小动作,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心生万千感慨。
紧接着,她转过头。
那双略带遗憾却又充满希冀的眸子,透过冰冷的镜头,坚定地看向前方。
她说:“为了一个人。”
那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恍惚间,我竟然分不清她这句话,究竟是要透过镜头对那个叫许逸辰的人说。
还是……正在对着镜头后的我说。
采访中途休息的空档,大师哥满面红光地凑过来检查我拍摄的素材。
他盯着监视器看了半天,一脸满意地重重拍了拍我的肩膀:
“可以啊小钰!这技术见长啊,神态捕捉得非常细腻,很有故事感!”
我扬起下巴,毫不客气地照单全收: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教出来的学生!”
这一下把师哥整不会了,在那儿哭笑不得。
就在我们耍嘴皮子的功夫,简桐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她凑近看了看屏幕上的回放,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拍得真好!”
随后,她转过头笑着对我说。
那笑容太过真诚,真诚得让我这个原本对她心存芥蒂的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哪里哪里,是简老师长得美,怎么拍都好看,我就是个按快门的。”
好在这尴尬又客套的商业互吹气氛没有维持太久。
一个小助理提着大包小包,兴奋地冲进来喊道:
“大家辛苦啦!有人来送奶茶喽!”
众人瞬间起哄,眼神暧昧地看向简桐。
而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笑而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任由暧昧发酵。
俗话说得好,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我也没客气,刚伸手拿起一杯奶茶,就听到旁边角落里几个人在压低声音八卦。
“哎哎,你们知道这个奶茶是谁送的吗?”
“听说是电竞圈那位大神,许逸辰!”
“啊?就是之前跟简桐传过绯闻的那个?”
“我去!真的假的?这刚回国就追过来了?看来是要蹲一波复合啊!”
……
那一瞬间,手里的奶茶仿佛变成了一块烫手的烙铁。
原本诱人的甜香,顿时变得索然无味,甚至有些令人作呕。
我不动声色地放下奶茶,借口去了趟洗手间。
从隔间出来的时候,刚好遇到简桐在洗手台前补妆。
她透过面前明亮的镜子,看到了身后的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奶茶好喝吗?”
或许是出于女生天生敏锐的第六感。
简桐这个人,是我第一眼看见就觉得浑身不舒服的存在。
而她这次回国后,那种如芒在背的不适感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更甚。
尽管她无论从样貌、演技还是家世,各方面都优秀得让人挑不出毛病。
可我就是觉得她很刻意、不真实,像是一张画皮。
我打开水龙头,任由冷水冲刷着指尖,淡淡地回了一句:
“一般吧,有点太甜了。”
简桐挑了挑精修过的眉毛,一边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水珠,一边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我。
那种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并不怎么值钱的商品。
“梁钰,几年不见,你变化挺大的。”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怀念:
“但——我还是更喜欢过去的我们,还有……过去的许逸辰。”
我关上水龙头,在烘手机的轰鸣声中扯了扯嘴角:
“哦,那你慢慢回忆,我先出去了。”
回到演播厅,采访继续。
我摇了摇头,努力摒除脑海中那些杂乱的思绪,强迫自己专注于镜头。
终于收工了。
作为东道主,大师哥豪气地大手一挥,请大家吃饭。
“简老师要不要一起?”
出于礼貌,大师哥客套地发出了邀请。
旁边的小场务小声嘀咕:“大师哥又发痴了,人家简老师那么忙,怎么可能来这种聚餐呀?”
谁知下一秒,简桐的声音清脆响起:
“好啊~”
她笑着答应,眉眼弯弯。
这下轮到我们这帮小团队的人傻眼了。
愣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反应过来,激动地拍着大师哥的肩膀:
“我去!请影后吃饭,这排面必须得足!哥你得带我们吃点好的啊!”
趁着大家乱哄哄商量去哪儿的功夫,我手脚麻利地收拾好设备,背起包就准备拔腿开溜:
“那个,各位慢慢吃,我这儿还有点作业没写完,就先回去了哈!”
然而,还没等我的手摸到门把手。
就被大师哥眼疾手快地拽着后衣领,像拎小鸡仔一样拎了回来。
“写什么作业!这才几点?我这就给教授打电话,准你的假,不用写了!”
哥,我是真的会谢你全家。
酒吧里的灯光昏暗暧昧,音乐声震耳欲聋。
一开始大家还有些拘谨,毕竟跟影后坐在一张桌子上。
简桐却表现得十分亲民,她端起酒杯,优雅地起身:
“这杯敬各位,感谢大家今天的辛苦拍摄!”
她站在那里,永远那么得体,那么光芒万丈。
几杯酒下肚,酒精麻痹了神经,工作人员看简桐确实没什么架子,也就彻底放开了玩。
酒过三巡,简桐突然看了眼手机,脸上浮现出一抹娇羞的神色,问道:
“介意我带个朋友过来吗?”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包厢门就被推开了。
跟她一起进来的,正是那个在八卦里出现了无数次的名字——许逸辰。
众人一看见这尊大神,立马起哄声一片。
许逸辰微微皱了皱眉,视线在昏暗的包厢里扫视了一圈。
直到看见缩在角落里的我。
他不等简桐介绍,径直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我旁边的空位上。
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火气:
“怎么不回消息?电话也不接?”
啊?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工作的时候为了避免干扰,我习惯性地把手机关机了。
赶紧从包里掏出手机开机。
屏幕刚亮起,就是一连串的消息轰炸。
十几个未接来电,几十条微信消息,全是许逸辰的。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大师哥看着这一幕,疑惑地撞了撞我的肩膀,眼神在我和许逸辰之间打转:
“你认识?”
我硬着头皮,干巴巴地挤出一句:
“哦,一个……朋友。”
许逸辰听到这个介绍,直接气笑了。
他冷哼一声,也不说话,就往那一坐。
全程黑着张脸,跟锅底一样,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
为了缓解这诡异的气氛,大师哥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副扑克牌:
“既然都是朋友,那就一起玩!来来来,国王游戏,玩点刺激的!”
规则很简单:抽到国王牌的人,可以任意指定另外两张牌的人做任何事。
第一局,运气爆棚抽到国王牌的,是简桐那个活泼的小助理。
她拿着牌,眼神在简桐和许逸辰身上转了一圈,嘿嘿一笑,指定道:
“4 号和 9 号拥吻!要拉丝的那种哦~”
玩这么大……
我赶紧偷偷瞄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牌,5 号。
呼——好险好险,还好不是我。
“4 号和 9 号是谁啊?赶紧站起来认领~”
简桐一脸害羞地拿着 4 号牌,缓缓起身,眼神若有似无地飘向许逸辰。
“哇!谁是 9 号?这么有福气!!!”
大家起哄得更厉害了。
我心中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口。
果然,许逸辰缓缓翻开了手里的牌。
赫然是 9 号。
“亲一个!亲一个!”
起哄声、口哨声闹得我头疼欲裂。
我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就在这时,许逸辰突然起身。
他看都没看简桐一眼,直接端起桌上的满满一杯酒。
自罚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然后,他放下酒杯,目光越过众人,直勾勾地盯着我说:
“不好意思,这惩罚我做不到。家里老婆管得严。”
这句话宛如平地一声惊雷,瞬间炸翻了全场。
简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站在原地显得格外无助。
“哈哈哈!”
大师哥愣了一下,随即干笑几声打圆场: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许大神居然是个妻管严,这么怕老婆啊!来来来,我们接着玩,接着玩!”
大概是怕冷场,第二局大家玩得更卖力了。
这回抽到国王的是简桐。
她捏着牌,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微笑着指定:
“那就 5 号和拿 K 的人喝个交杯酒吧。”
我翻开牌,正好是 5 号。
而拿 K 的,是大师哥。
这尺度其实不算大,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还是直发毛。
我无奈地倒好酒,起身的瞬间。
身旁的许逸辰突然冷冷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清:
“交杯酒,应该只能和自己的老公喝吧?”
这下,我端着酒杯僵在半空。
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就在我进退两难的时候,许逸辰一把夺过我手里的酒杯。
仰头,再次一饮而尽。
“这杯,我替她喝!”
我算是看出来了,只要这尊大佛在这儿,今晚这局就别想玩好,气压低得不像话。
为了不让大家太扫兴,也为了结束这让人窒息的修罗场。
我只能借口太晚了,硬拖着许逸辰离开了酒吧。
……
电梯门刚关上。
许逸辰就把我堵在了角落里。
狭小的空间里,充满了男性荷尔蒙和淡淡的酒气。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语气危险:
“一个朋友?”
“你在别人面前,就是这么介绍我的?嗯?”
我缩了缩脖子,点点头,随后又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那你呢?你在别人面前,不也是这么介绍我的吗……做人不能太双标……唔!”
话还没说完,我就被堵住了嘴。
我发现许逸辰只要一理亏说不过我,就知道用这一招!!!
喝了酒的许逸辰,比平时更具侵略性,吻得又凶又急。
直到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我。
我靠在电梯壁上,气喘吁吁地控诉:
“你……你不能说不过我,就就就这样!”
许逸辰似乎心情好了很多,那一脸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坏笑着凑近我,明知故问:
“就就就哪样?”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在赛场上杀伐果断的许逸辰,私底下居然这么幼稚?
他笑着摇摇头,像变魔术一样从怀里的包中掏出一杯奶茶递给我。
然后凑到我的耳边,用只有我们俩能听见的磁性嗓音说:
“这杯是单独给你留的,红糖珍珠热奶茶,全糖去冰。”
我接过奶茶,即使隔着杯套,也能感觉到那温热的触感。
已经不烫了,温温的,刚刚好。
“难为你去探简桐的班,还记得顺手给我带一杯。”
话一出口,我才发现自己这语气里的酸味儿,隔着十里地都能闻到。
许逸辰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把我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哟,这谁家未成年的小醋包啊?这么早就出来干活了?”
我愤愤地把奶茶当成许逸辰的脸,狠狠一戳吸管,滋溜吸了一大口。
嘴硬地评价道:
“凑合吧,一般般,不好喝。”
他看着我鼓得像河豚一样的腮帮子,笑着解释:
“我没有探简桐的班,我是专门来探你的班的。”
嗯?
我吸珍珠的动作一顿。
“昨天问了你室友,知道你要来这边拍摄。但我真不知道今天的采访对象怎么就突然换成了简桐。”
对啊。
这采访对象是临时换的,连我也才刚知道不久,许逸辰根本不可能提前知情!
我快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许逸辰发来的那些狂轰滥炸的消息。
确实。
全是问我在哪,说他在楼下等我,或者是到了门口进不来之类的。
真的是来看我的。
心下一暖,刚才那点委屈瞬间烟消云散。
但我还是决定得寸进尺一下:
“那你怎么跟她一起进来的?”
“我们在走廊碰上的,我说是巧合你信吗?”
看着他坦荡的眼神,我傲娇地哼了一声:
“行吧,姑且信你一回。”
许逸辰弯下腰,那双好看的眼睛因为喝了酒而显得湿漉漉的,像只等待主人抚摸的大金毛。
他用鼻尖轻轻蹭了蹭我的鼻尖,呼吸交融。
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和撒娇:
“那……奶茶真的不好喝吗?我排了好久的队。”
这谁顶得住啊!
我感觉自己的脸肯定红透了,先是点点头,然后又诚实地摇摇头:
“好喝的。”
他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那让我尝尝?”
“唔!”
……
不得不说,大师哥确实有两把刷子。
这期采访栏目播出后,效果出奇的好。
“影后”的流量标签,加上那段意味深长的“为爱人归来”的戏码,正是现在的吃瓜群众最爱看的。
很快,这期节目就冲上了热榜。
跟着一起上榜的,自然还有被称为“绯闻男主”的许逸辰。
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万能的网友们,把这两个人过去的恋情扒了个底朝天。
我看着帖子里他们当年的那些合照。
青涩的脸庞,对视的眼神,哪怕是我这个正牌女友看了,都要惊叹一句“好般配”的地步。
年少时不得志的隐忍爱恋,顶峰相见后的破镜重圆。
粉丝们纷纷化身显微镜,在每一个微小的细节里疯狂抠糖。
就连我那些不知情的室友们,还一脸姨母笑地给我甩来吃瓜链接:
“呜呜呜好感人!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我又相信爱情了!”
甚至前两天一起拍摄的工作人员,也忍不住出来主动爆料:
“是真的!采访那天,许逸辰还特意给大家买奶茶探班,那个宠溺劲儿哟!”
舆论发酵得比想象中更快。
连简桐和许逸辰的 CP 超话都建起来了,粉丝数一夜之间破万。
女强男强,又是这种顶级颜值配置,简直就是 CP 粉和颜狗们的狂欢盛宴。
虽然偶尔也会闪过几条质疑的声音,但也很快就被淹没在铺天盖地的“磕到了”之中。
我不死心,返回去翻看那些被压在底下的质疑评论。
才发现几乎都是电竞队那帮小孩发的:
“别造谣好吗?我们已经有小嫂子了,勿 cue!”
“网民朋友们,求求你们清醒一点!别乱点鸳鸯谱!”
…………
我一看 ID,好家伙,属楚严那小子发得最多,跳得最欢,自然也被疯狂的 CP 粉冲得最惨。
私信估计都爆了。
我赶紧跑到只有队员和我,没有许逸辰的那个微信群里发公告。
让他们别发了,越描越黑。
楚严气坏了,在那边发语音嗷嗷叫,又怕我难受。
最后只能别别扭扭地安慰我,让我这两天别看手机,眼不见心不烦。
我看着屏幕笑笑,回了个表情包。
没关系的。
互联网是没有记忆的。
只要等热度过了,大家就会忘了。
只要等着就好。
我好像天生就擅长等待。
为了拍一张满意的花开照片,我从小就能一动不动地老实蹲在小花园里,一蹲就是一个下午。
小区里的秋千,总是小孩子最喜欢的抢手玩具。
我抢不到,不哭也不闹,就乖乖地站在旁边等着。
等到天黑,等到别的小朋友都被妈妈喊回家吃饭。
我再去荡秋千。
等待没什么不好,尤其是当你能确定最后会有结果的时候。
长大以后的我,仍然擅长等待。
甚至,更是习惯了等待后的落空。
不开心的时候,我就喜欢荡秋千。
那天,我正在学校操场的角落里荡着秋千,看着天空发呆。
楚严突然神神秘秘地出现在我身后。
“我去!小兔崽子你要吓死爸爸啊?”
我差点从秋千上摔下来。
楚严戴着个夸张的大墨镜,做贼心虚地左右看了看,朝我比了个“嘘”的手势。
在这一股诡异的特务接头氛围感下,我也下意识地降低了音量,把头凑过去: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楚严把墨镜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双充满正义感的眼睛:
“嫂子,接下来我要说的话,虽然很残酷,但你一定要有心理准备。”
我心里“咯噔”一下,紧张地点点头:
“什么事?你说。”
楚严深吸一口气,义愤填膺地握紧拳头:
“老大他出轨了!”
什么?!
还没来得及反应,我就已经被楚严拽进了停在路边的车里,强制触发了“捉奸”任务。
在进入许逸辰和简桐约会的那家高档西餐厅前。
楚严还生拉硬拽地带我去旁边的精品店里,买了墨镜和一条花里胡哨的纱巾……
这一套装备下来,原本不起眼的我们,瞬间变得更惹人注目了是怎么回事?
楚严一顿灵活的蛇皮走位,带着我悄无声息地潜伏到了他们隔壁的卡座位置。
我一边整理着勒脖子的纱巾,一边默默对他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你!这潜行技能点满了啊!”
刚坐下,透过盆栽的缝隙,我就看见了让人血压飙升的一幕。
简桐正跌倒在许逸辰的怀里,那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而许逸辰的裤子上,湿了一大片,显然是被酒洒到了。
“对不起,逸辰,你看我,还是像以前一样这么笨手笨脚的。”
简桐连忙蹲在地上,拿出手帕给许逸辰擦裤子。
只是……她擦的地方,越来越不对劲,在那敏感的位置打转。
我颤抖着手打开手机微信。
早上给许逸辰发的消息,到现在还没回。
原来是没空回,来这跟老情人约会了是吗?
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我站起身就想往外走。
却被楚严一把死死按住:
“嫂子!别冲动!小不忍则乱大谋!再看看!”
就在这时,那边传来了动静。
许逸辰一把抓住了简桐的手腕,强行制止了她的动作。
他冷笑一声,声音里没有丝毫温度:
“行了,别演了。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简桐笑了笑,似乎并没有被他的冷漠吓退。
她站起身,撩了一下头发,没理会他的话,反而自顾自地柔声问道:
“这家店的牛排不错,你以前最爱吃的,还是要 7 分熟嘛?”
许逸辰显然是有点生气了,眉头紧锁:
“简桐,我今天来见你,不是来跟你吃饭叙旧的。”
闻言,简桐无辜地眨了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明知故问:
“那是来做什么的?”
许逸辰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压下心头的烦躁,声音冷漠得像是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
“本来以为分手后,我们还能维持最基本的体面。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说完,许逸辰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转身就要走。
“逸辰!”
简桐急了,一把拉住他的衣袖:
“你是不是还在为当年的那件事生气?”
她举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地发誓:
“我发誓,当年那些都是谣言!我跟那个导演真的什么都没有!也是为了给你拉资源啊!”
听到这话,许逸辰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一丝笑意,反而让人心里发慌:
“哦?导演是假的,那跟我最好的哥们呢?”
噗——!
正在喝水的楚严差点喷出来。
这是什么惊天大瓜!
我跟楚严大眼瞪小眼,两人都在墨镜后面瞪大了眼睛,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简桐显然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脸色一变,不可置信地看着许逸辰。
“还有队里那么多有潜力的队员,你怎么解释?
“简桐,你是在搞投资买股票吗?
“看到哪个有潜力的选手,就都去撩拨一下。广撒网,谁成为了世界冠军,你就去跟谁再续前缘?”
许逸辰自嘲地笑了笑,眼里满是失望:
“当年我哥们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还傻乎乎地不相信,甚至为了维护你跟他打了一架。
“后来他跟我打赌,让我假装失误,装得颓废一点,甚至放出风声说我要退役,看看你会不会离开我……
“结果呢?没过三天,你就真的跟我提了分手。”
信息量太大,我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楚严在一旁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跟着喝了口水压惊。
简桐的眼睛瞬间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逸辰,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不得不说,美人流泪确实是一把利器,连我这个情敌看了都忍不住想去给她递纸巾。
然而,许逸辰却丝毫不为所动:
“简大影后,这里没有摄像机,请收起你的表演。
“这么多年了,一直装无辜,装可怜,您不累吗?我都替你累。”
他嫌弃地拍了拍胳膊上刚才被她碰过的地方,仿佛那里有什么脏东西:
“你知道分手后,我最难过的是什么吗?”
我也很好奇,是什么?
“不是失去了你。”
许逸辰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而是我发现自己当年年纪太小,眼太瞎。
“简桐,我已经快三十了,不是那个为了爱情可以冲昏头脑的傻小子了。别再拿对付十几岁小毛孩那套来对付我。”
说完,许逸辰转了转手里的水杯,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网上流传的那些我们的私密合照,是你放出来的吧?
“当年我想公开,你死活不肯,说是为了事业。现在也没必要在这炒冷饭。
“我不是梁钰那个傻子……”
嗯?
说到我的时候,许逸辰竟然笑了。
那是一种提到心爱之物时才会有的,温柔又无奈的笑。
我在隔壁桌无辜躺枪,心里却像吃了蜜一样甜。
“对了,还有一件事。梁钰当年的那 80 万,麻烦你还一下。”
“当时为了支持我的电竞梦,那个傻子把从小到大卖照片、省吃俭用攒的所有积蓄都给你了,让你转交给我。”
“但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好像只收到了 20 万。剩下的 60 万,去哪了?”
什么!!!
我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
简桐这个黑心中介!!!
当年许逸辰为了追求电竞梦,跟家里闹掰,身无分文。
我担心他没钱吃饭混不开,又不敢直接给他怕伤他自尊,就把我的积蓄都托付给了简桐。
她居然私吞了这么多???
那是我的血汗钱啊!
怒火瞬间冲上了天灵盖,我气得一拍桌子,“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简桐!还钱!!!”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就被眼疾手快的许逸辰一把拽走了……
坐在副驾驶上,我摘下墨镜,一脸大大地疑惑:
“你刚才都没回头,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许逸辰一边开车,一边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就你那一身打扮,还有那熟悉的傻气,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
啊这……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恐怖呢?
许逸辰回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找什么呢?”
“找到了!”
他从抽屉最底层翻出了那两本红得耀眼的结婚证。
然后一把将我抓过去,举起手机,“咔嚓”一声,拍了张简单粗暴的合照。
“你干嘛?”我被闪光灯晃了一下眼。
“澄清啊。”他打开手机微博,手指飞快地开始编辑。
“不用吧……”我有点犹豫,“反正这种热度过一阵子就散了,没人会一直记得的。”
许逸辰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我。
然后伸手轻轻敲了敲我的脑袋:
“我记得。”
“我不想让你受半点委屈。”
许逸辰的澄清风格,一如既往地简洁有力,没有废话:
“已婚。勿 cue。”
配图是我们俩举着结婚证的合照,虽然我的表情有点懵,但他的眼神却坚定无比。
紧接着,他还转发了当年那个被全网疯传的夺冠采访视频。
视频里,年轻气盛的许逸辰当着全世界的面,一把将还是小透明的我揽到怀里。
对着记者的镜头,笑得张扬又幸福:
“我舔了这个人好多年,今天夺了冠,也算是如愿以偿把人追到手了。”
这就是被公开维护的感觉吗?
原来,默默等待伤害消失,和被人坚定地挡在身后保护的感觉,差距竟然这么大。
鼻子一酸,感动得有些想哭怎么办?
许逸辰本来就有庞大的粉丝基础,这条澄清微博一发,瞬间爆了热搜。
服务器都差点瘫痪。
我担心评论区会有恶评,小心翼翼地点开一看。
结果全是俱乐部那帮小孩的评论被顶到了最上面。
队形整齐划一,显然是有备而来:
“姐!你是我们唯一的嫂子!”
“嫂子好!嫂子最美!”
“这就叫排面!我看谁敢欺负我嫂子!”
我扔下手机,跑到正在厨房忙碌的许逸辰身后。
刚好看见他在偷偷逛购物软件。
搜索关键词:情侣睡衣、情侣拖鞋、情侣牙刷……
我从背后紧紧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宽阔的背上:
“许逸辰,谢谢你。”
他转过身,低头看着我:
“光嘴上说谢谢可不行,得这么谢。”
说完,他弯下腰,深深地吻上了我的唇。
那个吻,温柔而绵长,带着独属于他的安心味道。
既然身份曝光了,我们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开始大大方方地恋爱。
一起逛宜家买家具,把原本冷色调的家布置得温馨满满。
一起在厨房研究新菜式,虽然最后往往是叫外卖收场。
一起打游戏,我在峡谷里横冲直撞,他在后面保驾护航。
其实我打游戏也不差,毕竟当年为了追寻许逸辰的脚步,特意苦练过好久。
只不过,努力在天赋面前,真的没法比。
战队最近快要打比赛了。
许逸辰作为教练兼队长,最近忙得脚不沾地,一直在基地给楚严他们做魔鬼训练。
楚严没少给我发微信诉苦:
“嫂子救命啊!你快管管老大吧!再这样练下去,你就看不见你可爱的弟弟了,我要猝死了!”
“干什么呢?一直盯着手机笑。”
许逸辰洗完澡出来,带着一身水汽,极其自然地拿过我的手机看了一眼。
然后按下语音键,冷冷地回了一条:
“还有力气告状?看来是练得不够。明天加一组视觉反应练习。”
那边瞬间安静了,估计楚严正在抱头痛哭。
周末,难得休息。
楚严拉着我一起双排上分,许逸辰闲着没事也来凑热闹。
只不过,这位堂堂前世界冠军、积分赛常年第一的选手。
在这一局普普通通的路人局里,失误的次数竟然比他整个职业生涯加起来都多……
漏刀、走位失误、甚至还被对面辅助单杀了一次。
“我有理由怀疑你在演我……”我看着黑掉的屏幕,无语凝噎。
耳机里传来楚严的话痨声:
“嫂子你这就外行了!你不懂,真正喜欢你的男生,打游戏根本带不动你。”
“为啥?”我好奇地问。
“因为他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啊!光顾着看你了,心不在焉的,节奏乱了呗!”
我扬起嘴角,心里美滋滋的。
贱兮兮地拱到许逸辰怀里,扑闪着大眼睛,明知故问:
“真的吗?许大神?让我看看哪里乱了?”
许逸辰闷哼一声,耳根微微泛红。
他一把推开键盘,抱着我起身躲进了卫生间。
三分钟后,他神清气爽地出来,重新坐回电脑前。
行云流水般的操作,五杀,团灭对方,直接推平水晶获胜下线。
一气呵成。
他重新把我抱回怀里,下巴抵在我的颈窝,声音沙哑:
“确实乱了……心乱了。”
原来,做一对平凡的情侣,哪怕只是窝在沙发上打游戏,也是这么快乐的一件事。
晚上,我们躺在床上。
月光洒进来,许逸辰突然翻身看着我,郑重其事地要求道:
“梁钰,以后你不许对我太好。”
“嗯?为什么?”我疑惑地摸了摸他的脸。
许逸辰把你抱得更紧了些,语气温柔得让人沉溺:
“因为之前让你受了太多委屈。等我把该对你的好都补齐了,加倍补回来了,你再对我好。”
“不然,我不安心。”
幼稚鬼。
喜欢你是我的事,你能回应我,能这样抱着我,我已经很感谢命运的馈赠了。
风波过去后,简桐私下约过我几次。
我不想见她,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直到有一天,她发消息说要把那 60 万还给我。
我想了想,还是去了。毕竟那是我的钱,没理由不要。
到了约好见面的咖啡馆门口。
没看见简桐,倒是看见了一个长得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看起来大概四五岁的样子,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儿,手里抓着个变形金刚,周围也没有大人。
这里人来人往的,我有点担心他被人贩子盯上。
于是就在他旁边站了一会儿,充当临时保镖。
“姐姐。”
小男孩感觉到了我的存在,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拽了拽我的衣角,怯生生开口。
声音奶声奶气的,让人心都要化了。
我蹲下身子,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亲切一些:
“怎么啦小朋友?是不是迷路了?”
“姐姐,你有爸爸吗?”
“有呀。”我笑着回答。
他垂下水灵灵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影:
“我也想要爸爸……妈妈说,今天带我来,就是来找爸爸的。”
我的心猛地一跳,某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但我还是摸了摸他的头,强笑着安慰道:
“别担心,一定会找到的。”
就在这时,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响起。
简桐戴着墨镜走了过来。
小男孩眼睛一亮,松开我的手,跑过去抱住她的大腿,大声喊道:
“妈妈!”
那一刻,我的心彻底乱了,像是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
简桐摘下墨镜,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反而多了一丝疲惫和无奈。
她温柔地抱起小男孩,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随后,她从那个爱马仕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
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决绝:
“梁钰,对不起。如果有选择,不到迫不得已,我也不想靠孩子来夺回许逸辰……”
我颤抖着手接过那份文件。
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亲子鉴定。
而最下面那一行结论,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入我的眼球:
【支持许逸辰与简桐之子存在亲生血缘关系,概率 99.99%】
那一瞬间,我如遭雷击,耳边全是轰鸣声。
世界仿佛都在旋转。
命运总是这么爱和我开玩笑。
每当我觉得生活终于好了一点点,终于可以伸手触碰幸福的时候。
它就会狠狠地给我一记重锤,把我砸回泥潭。
仿佛在冷笑着提醒我:别得意忘形,你不配。
那天之后,我没有回家,也没敢质问许逸辰。
我像只受了伤的鸵鸟,躲回了学校宿舍。
我在那里浑浑噩噩地消化了一周,试图说服自己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可是,怎么消化得了呢?
那是许逸辰的孩子啊。
刚好,大师哥的团队要去北极采风拍极光。
那个原本我觉得太远、太冷而不打算去的项目。
此刻却成了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鬼使神差地报了名。
逃避虽然可耻,但真的有用。
我想去一个没有信号、没有许逸辰、没有简桐的地方,把心冻起来。
站在北极圈的冰天雪地里。
四周是无边无际的白,纯净得让人想哭。
抬头看着天上那变幻莫测、美得惊心动魄的绿色流光。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渺小,好渺小。
那些爱恨情仇,在这浩瀚的宇宙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大师哥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科普道:
“小钰,你知道吗?传说如果恋人能一起看到北极光,就会得到欧若拉女神的祝福,永远不会分开。”
我愣了一下,随即苦涩地笑了笑,呼出的白气在空中消散:
“哈哈,是吗?那这传说可能不太准。”
因为,我最想要一起看北极光的那个人,他不在这里。
也许,永远都不会在了。
意外发生得猝不及防。
采风的第二天深夜,附近海域突然发生了强烈的地震。
冰层断裂,通讯塔倒塌。
我们跟外界彻底失联了。
冰天雪地,寒风呼啸。
带来的物资原本就不多,在混乱中又丢失了一部分。
随着时间的推移,绝望的情绪在团队里蔓延。
大家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来时的兴奋和笑容。
每个人都裹紧了衣服,缩在临时搭建的避难所里,忧心忡忡。
甚至有人开始绝望地写起了遗书。
写着写着,压抑的啜泣声就在狭小的空间里响成一片。
我也拿出了纸笔,给爸妈写了一封长长的信,交代了银行卡密码和我想对他们说的话。
但我没有给许逸辰写。
只言片语都没有。
趁着暴风雪稍微小了一点,我独自一人跑到了外面的雪地上。
用冻僵的手指,在厚厚的积雪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他的名字。
许逸辰,梁钰很爱很爱你。
爱到不敢给你写遗书。
怕你看了,又要记住我好多年,又要背负着愧疚过一辈子。
如果我真的死在这里,我希望你就不要记得我了……
你就当我是个过客,去过你只有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吧。
北极洲的万年冰雪会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那是连极昼的阳光也晒不化的,我对你最后的爱意。
生死面前,一切爱恨似乎都变成了小事。
救援队赶到的那天,我们已经被困整整一周了。
每个人都处于虚脱的边缘。
意识模糊中,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逆着光向我跑来。
我心想,人死前果然会出现幻觉啊。
应该是又做梦了吧。
因为我看到那个全副武装、冲在最前面的救援队员,他的脸居然是许逸辰。
真好,临死前还能再见他一面。
或许这一次,真的要说再见了。
再次醒来时,是在充满了消毒水味道的医院病房。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我的被子上,暖洋洋的。
跟北极那种冰冷刺骨的阳光完全不同。
“你醒了?!”
耳边传来一个沙哑得不像话的声音。
我艰难地转过头。
看见许逸辰正坐在床边,死死地盯着我。
他双眼通红,布满了血丝,头发乱得像鸡窝,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个人憔悴不堪。
哪里还有半点电竞男神的影子。
我心疼地看着他,想伸手摸摸他的脸,却浑身无力:
“许逸辰……”
“嗯,我在。我来了,我把你带回来了。”
许逸辰的声音在颤抖。
下一秒,他再也控制不住,猛地俯下身,把头埋在我的颈窝。
像个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毫无形象。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许逸辰哭,哭得真丑啊。
一边哭还一边骂骂咧咧:
“梁钰你大爷的!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你去什么北极!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我任由他抱着,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这时,病房墙上的电视里正在播报着最新的娱乐花边新闻:
“近日,影后简桐与知名导演的私生子被原配发现曝光,娱乐圈再掀波澜……”
我愣住了。
呆呆地看着屏幕,又转过头看着许逸辰,困惑地问:
“那个孩子……不是你的吗?”
许逸辰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气得直接跳脚:
“什么我的?!怎么可能是我的?我从来都没碰过她!我这辈子除了你谁都没碰过!”
“那……那份亲子鉴定是怎么回事?上面明明写着……”
“傻瓜!”
许逸辰用力地戳了一下我的脑门,语气里既生气又心疼:
“那种东西是可以造假的啊!只要有钱,只要她想,别说是我儿子,说是我爹都行!”
他重新抱住我,把脸贴在我的额头上,语气温柔得近乎恳求: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第一时间来问我,跟我说好不好?别自己一个人瞎琢磨,别再跑了。”
“好~”我吸了吸鼻子,乖乖地点头。
后来我才知道。
许逸辰发现我不见了以后,发疯一样地找我。
第一时间就去找了简桐对峙。
简桐被他逼得没办法,又发现自己跟导演的事情瞒不住了,要闹出人命了,才不得不跟警方和盘托出。
也多亏了许逸辰一直没有放弃找我,动用了所有关系,才及时锁定了我们的位置。
如果再晚一点点,后果不堪设想。
回家后,我就成了家里的重点保护动物。
许逸辰变着法地给我做好吃的进补,什么燕窝海参轮番轰炸。
“哎呀,不行了不行了,我不能再吃了,你看我脸都圆了一圈,胖死了!”
我捏着肚子上的肉,痛苦地哀嚎。
许逸辰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某些地方,一本正经地说:
“瞎说,根本没胖!还得再补补。”
我……流氓!
晚上睡觉前,他又想起来我被简桐那个假鉴定骗得团团转的事。
忍不住叮嘱道:
“你以后长点心眼,别理她了。娱乐圈水太深,有好人,但不多。”
“哦……”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假装听懂了这深刻的社会哲理。
“那电竞圈呢?”我反问道。
“一样,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好有坏。”
我眨巴眨巴眼睛,盯着他:
“哦?那你呢?你是好的还是坏的?”
许逸辰坏笑一声,翻身将我压在身下,眼神变得滚烫:
“我啊?我可能是最坏的那个……”
“你要不要现在试试?”
本文标题:男友突然来电提分手,我愣了两秒,淡淡回:不是一直都只是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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