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年帮女同学家母猪交配,母猪未受孕,我们俩却走到一起
我和秀云的缘分,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是村里那头老母猪给牵的线。
那年是1989年,我刚从中专毕业,没能分配到城里的单位,灰溜溜地回了村。
我们那个村子,穷得像被洗过一样,家家户户的墙壁都露着黄泥的底色。
我爹是村里半个兽医,懂点牲口接生、配种的门道,所以我在他身边耳濡目染,也学了些皮毛。
秀云是我初中同学,长得清秀,两条辫子乌黑油亮,走路的时候在脑后一甩一甩的,像两只黑色的蝴蝶。
她学习好,人也傲气,平时在学校里,眼睛几乎是长在头顶上的,不怎么搭理我们这些调皮捣蛋的男生。
我那时候对她,就是那种远远看着,心里有点小想法,但嘴上一个字都不敢说的怂样。
毕业后,她也回了村,我们俩像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每天在村里低头不见抬头见,最多就是点个头,连个笑模样都没有。
打破这种平静的,是她家那头养了两年的老母猪。
那头猪,是她家全部的指望。
她爹前几年在山上砍树,被滚下来的木头砸断了腿,从此就只能躺在炕上,家里里里外外全靠她妈和她撑着。
一头母猪,要是能顺顺利利下一窝猪崽,养大了卖掉,就够她爹一年的药钱,还能剩下点给她攒嫁妆。
所以,那头猪的肚子,牵动着她们全家人的心。
那天下午,太阳懒洋洋地挂在天上,把地上的土都烤得发烫。
我正蹲在院子里帮我爹拾掇那些瓶瓶罐罐的兽药,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我一抬头,看见了秀云。
她站在门口,脸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嘴唇有点干,抿得紧紧的。
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袖口还打了补丁,但整个人干干净净的,像一棵雨后的小白杨。
我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药瓶差点掉地上。
她怎么来了?
我爹也看见了她,放下手里的活,问:“是秀云啊,有啥事吗?”
秀云咬了咬嘴唇,眼睛看着地面,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叔,我……我想找石头帮个忙。”
她叫了我的小名,石头。
我感觉自己的脸一下子就烧起来了。
我爹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带着点笑意,说:“石头,你同学找你呢,还不赶紧问问啥事。”
我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土,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啥……啥事啊?”我问。
秀云的头埋得更低了,过了好半天,才鼓起勇气说:“我家……我家的猪,发情了。想……想请你帮忙给配一下。”
这话一出口,院子里安静得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我爹是个过来人,立马就明白了。
那时候村里配种,要么就得花钱牵到镇上的配种站,那里的公猪品种好,但价格也贵。
要么,就是找村里有公猪的人家,给点东西,或者给点便宜的费用,借用一下。
我家正好养了一头壮实的杜洛克公猪,是我爹托人从外地买回来的,在十里八乡都挺有名。
秀云家的情况,村里人都知道,肯定是舍不得花钱去配种站。
我爹叹了口气,说:“这有啥不好意思的,都是乡里乡亲的。石头,你去,好好给你同学帮帮忙。”
我“哦”了一声,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我跟在秀云后面,往她家走。
一路上,我俩谁也没说话。
她的辫子就在我眼前晃啊晃的,我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皂角香味。
那味道,比我家院子里的任何一种草药都好闻。
我心里乱糟糟的,像揣了一窝兔子。
这算什么事啊?帮女同学家的母猪配种。
说出去,怕不是要被村里那帮小子笑掉大牙。
可看着她纤弱的背影,我又觉得这事儿特别重要,比我自己的事还重要。
到了她家,院子收拾得很干净,但处处都透着一股穷酸气。
她娘从屋里迎出来,一脸的愁容,看见我,像是看见了救星,一个劲儿地说:“麻烦你了,石头。”
我赶紧说:“婶子,不麻烦,应该的。”
她家的那头老母猪被关在猪圈里,正焦躁不安地哼哼着,用鼻子拱着圈门。
我隔着栅栏看了看,那架势,确实是时候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尴尬了。
我得回家,把我家的那头“宝贝”公猪给牵过来。
那家伙脾气大得很,一路上昂首挺胸,哼哼唧唧,引得半个村子的人都伸出头来看热闹。
我脸皮薄,被那些婶子大娘们看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们的眼神里,有好奇,有打趣,还有一种“我懂的”的暧昧。
我感觉自己的脸,比那公猪的红毛还要红。
好不容易把公猪弄进了秀云家的猪圈,真正的考验才开始。
那两头猪,像是八字不合,一见面就互相看不顺眼。
我家的公猪围着母猪转圈,母猪却一个劲儿地躲,还时不时地回头想咬它。
秀云她娘急得在旁边直跺脚,嘴里念叨着:“这可咋办,这可咋办?”
秀云也急了,一张俏脸涨得通红,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我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心里也跟着揪了起来。
我定了定神,对我爹教我的那些法子过了遍脑子。
“婶子,秀云,你们别急。”我说,“这牲口跟人一样,也讲究个你情我愿。得想办法让它们熟悉熟悉。”
我让秀云她娘去拿了些好吃的猪食,有豆饼,有糠,还掺了点玉米面。
我把食槽放在猪圈中间,把两头猪引过来一起吃。
一开始,它们还互相警惕着,后来闻到香味,就顾不上那么多了,都埋头大吃起来。
我趁机跟秀云搭话,想缓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
“你……最近还好吗?”我问了句废话。
她点点头,眼睛却一直盯着猪圈,说:“就那样。”
“你爹的腿……好点了吗?”
提到她爹,她的眼神暗了一下,摇摇头:“老样子,一到阴天下雨就疼得厉害。”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沉默。
猪圈里,两头猪吃饱喝足,气氛好像缓和了一点。
我家的公猪又开始绕着母猪打转,这一次,母猪没有躲闪得那么厉害了。
我心里一喜,觉得有门儿。
我对秀云说:“你去找根结实点的棍子,我去找块布。”
她虽然不明白我要干什么,但还是听话地去了。
我从猪圈角落里捡了块破麻袋布,等秀云拿来棍子,我对她说:“待会儿,我用布蒙住母猪的眼睛,你用棍子在后面轻轻赶一下,别让它乱动。”
她“啊”了一声,脸更红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太阳慢慢西斜,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猪圈里,一股混合着猪粪和泥土的特殊气味弥漫着。
我和秀云,一个蒙眼睛,一个在后面拿着棍子,小心翼翼地配合着。
汗水顺着我的额头流下来,滴进眼睛里,又涩又疼。
我看到秀云的鬓角也被汗水浸湿了,几缕头发粘在脸颊上,让她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狼狈,但又异常动人。
那一刻,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能一直这样跟她待在一起,哪怕是在这臭烘烘的猪圈里,我也愿意。
折腾了快一个钟头,那两头猪总算是“看对眼”了。
完事之后,我家的公猪心满意足地打着响鼻,秀云家的母猪则趴在角落里,显得有些疲惫。
我牵着我家的公猪往回走,秀云她娘非要塞给我两个热乎乎的煮鸡蛋。
我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秀云送我到门口,低着头,小声说了句:“今天……谢谢你。”
“不客气。”我说,“有事再找我。”
她“嗯”了一声,转身回了院子。
我捏着那两个还有点烫手的鸡蛋,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热了起来。
从那天起,我和秀云之间的关系,好像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路上再遇见,她会对我笑一笑了。
那笑容,像是一缕阳光,照得我心里暖洋洋的。
接下来的日子,我心里就跟长了草一样,总想着那头母猪的事。
按照我爹的说法,配上之后,得过二十来天才能看出有没有怀上。
那二十天,对我来说,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我每天都找各种借口往秀云家那边溜达。
有时候是说去山里采草药路过,有时候是说去找村东头的二狗子下棋。
其实,我就是想看她一眼,哪怕只是一个背影。
我经常看到她一个人在院子里,或者在自家的那一小块菜地里忙活。
她总是那么安静,那么专注,好像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
我知道,她心里的压力有多大。
那头母猪的肚子,就是她家未来的天。
我也跟着她一起紧张,一起期盼。
我甚至开始每天都去观察那头母猪。
它要是多吃了一口食,我就觉得有希望。
它要是趴着不动,我就跟着担心。
我爹看我这魂不守舍的样子,笑着摇摇头,说:“你小子,是关心猪,还是关心猪的主人啊?”
我脸一红,梗着脖子说:“我当然是关心猪!那可是关系到咱们家公猪的声誉问题!”
我爹哈哈大笑,不再说破。
二十天很快就过去了。
那天,我特意起了个大早,心里七上八下的。
我没敢直接去秀云家,而是在村口的大槐树下转悠。
我看到秀云她娘脚步匆匆地出了门,看方向,是往我家的方向来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她娘是来找我爹的。
我躲在远处,看到她娘跟我爹说了几句话,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失望,最后,几乎是哭丧着脸走了。
我爹站在院子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我知道,那头母猪,没怀上。
空怀了。
这对秀云家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这意味着,他们家所有的希望都落空了。
白白搭进去的猪食,白白耗费的精力,还有那份沉甸甸的期盼,全都化成了泡影。
我不敢去见秀云。
我怕看到她失望的眼神。
我觉得这事儿都怪我,怪我学艺不精,怪我家的公猪不争气。
一连好几天,我都没出家门,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那些枯燥的兽医书,心里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脑子里,全是秀云那张清秀的脸,和她可能会有的悲伤表情。
第四天头上,我实在是憋不住了。
我觉得我得去做点什么。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家就这么陷入困境。
我把我从小到大攒的压岁钱,还有我毕业后打零工挣的一点钱,全都从床底下的一个破铁盒子里翻了出来。
数了数,一共是八十三块六毛。
在1989年,这笔钱不算少,但也不算多。
买一头小猪崽,可能还差一点。
我咬了咬牙,做了一个决定。
我有一个宝贝,是一本集邮册。
那是我从小学就开始攒的,里面有各种各样的邮票,有几张还是挺稀有的。
我曾经梦想着,以后能靠着这本集邮册,换一笔大钱,然后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但是现在,我觉得,没有什么比秀云的笑容更重要了。
我揣着集邮册,偷偷坐上了去县城的班车。
县城里有个邮币市场,我以前跟同学去过一次。
我找到了一个看起来挺和善的摊主,把我的集邮册递了过去。
他一张一张地翻看着,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我的心,也跟着他的动作一起一伏。
最后,他抬起头,说:“你这本册子,东西不错。我给你出一百二十块钱,不能再多了。”
一百二十块。
加上我自己的钱,就有二百块了。
足够买一头很好的小猪崽,甚至还能剩下点钱买饲料。
我几乎没有犹豫,就点了头。
当那本陪伴了我整个童年和少年时代的集邮册,从我手里交出去的时候,我心里空落落的。
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永远地剥离了。
但我一想到,这些钱能换来秀云家新的希望,那点失落,就又被一种莫名的满足感填满了。
我拿着钱,在县城的集市上,精挑细选了一头最活泼、最健康的小母猪。
它白白胖胖的,叫声很响亮。
我雇了一辆三轮车,把小猪崽运回了村里。
我没有直接送到秀云家,而是先拉回了自己家。
我对我爹娘撒谎说,这是我一个同学家里猪太多,送给我养的。
我爹看了看那头猪崽,又看了看我,眼神里有些复杂,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当天晚上,我趁着天黑,把那头小猪崽抱到了秀云家的猪圈门口。
我不敢敲门,怕他们问起来,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把小猪崽轻轻放进猪圈,然后学了几声猫叫。
很快,我听到屋里有动静,秀云她娘披着衣服走了出来。
她看到猪圈里多出来的小猪崽,愣住了。
我躲在墙角的阴影里,心跳得像打鼓。
我看到她把小猪崽抱起来,看了又看,然后抹了抹眼睛,朝着院子外,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赶紧转身,跑回了家。
第二天,村里就传开了。
说秀云家走了好运,半夜里,不知道谁给他们家送了一头小猪崽。
有人说是山神显灵,有人说是她家祖上积德。
说什么的都有。
秀云她娘逢人就说,是遇到了活菩萨。
我听着这些议论,心里甜丝丝的,又有点做贼心虚。
我以为这件事,就会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过去。
可我没想到,秀云会找上我。
那天下午,我正在河边割猪草,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后。
“是你,对不对?”她问。
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一块石头,砸在我的心上。
我转过身,不敢看她的眼睛。
“什么……是我?”我装傻。
“那头小猪。”她说,“是你送的。”
我沉默了。
“你怎么知道?”我小声问。
“我去县城卖鸡蛋,碰到了邮币市场的李老板。”她说,“他跟我说,前几天,有个我们村的小伙子,卖了一本很珍贵的集邮册给他。他还形容了你的样子。”
我的心,一下子乱了。
我没想到,世界这么小。
“那本集邮册,是你攒了很久的吧?”她又问。
我点点头。
“为什么?”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我抬起头,终于鼓起勇气,看向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像两汪清澈的泉水,里面映着我的倒影。
我看到她眼眶红红的,好像随时都会掉下眼泪。
那一刻,我所有的紧张和伪装,都消失了。
我只想把心里的话,全都告诉她。
“我……我就是看你家太难了。”我说,“那头老母猪没怀上,我觉得……我觉得我有责任。”
“这不关你的事。”她说,“配不上,是天意。”
“可我就是……就是见不得你难过。”我脱口而出。
话说出口,我就后悔了。
这算什么?这不就是表白吗?
我的脸“腾”地一下,又烧了起来。
秀云也愣住了。
她看着我,眼睛眨了眨,那长长的睫毛上,挂上了一颗晶莹的泪珠。
河边的风,轻轻地吹着。
吹动了她的发梢,也吹乱了我的心。
我们俩就这么站着,谁也不说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过了很久,很久。
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那颗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
她笑着说:“你真傻。”
我不知道她这句“傻”,是夸我,还是骂我。
我只能嘿嘿地跟着傻笑。
“那头小猪,我们不能白要。”她说,“等它长大了,下了崽,第一窝的小猪,都给你。”
“不用不用!”我赶紧摆手,“我送给你,就是你的了。”
“那不行。”她很固执,“一码归一码。你帮了我们家这么大的忙,我们不能当没良心的人。”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我知道我拗不过她。
“好吧。”我只好答应。
从那天起,我们之间的那层窗户纸,算是被捅破了。
我们开始像真正的好朋友一样,聊天,说话。
我会帮她家挑水,劈柴。
她会给我送来她自己做的鞋垫,或者几个热乎乎的红薯。
我们的话题,也从猪,慢慢扩展到了我们的未来。
她说,她想攒钱,让她爹去城里的大医院好好看看腿。
我说,我想继续学习,以后考个正式的兽医资格证,开一个自己的诊所。
我们的梦想,都那么朴素,又那么遥远。
但因为有了彼此的倾听和鼓励,那些遥远的梦想,好像也变得触手可及了。
村里的人,也渐渐看出了我们之间的端倪。
那些婶子大娘们,见到我,不再是暧昧地笑,而是带着一种赞许的目光。
她们会说:“石头这孩子,真是个好样的。”
我爹娘,也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我娘不止一次地跟我说:“秀云那闺女,是个好闺女,能吃苦,懂事。你要是能把她娶进门,是咱家的福气。”
我每次听了,心里都美滋滋的。
那头小猪崽,在秀云的精心照料下,长得飞快。
几个月后,它也到了发情的年纪。
这一次,秀云又来找我。
还是那个院子,还是那两个人。
但气氛,已经完全不同了。
没有了当初的尴尬和羞涩,多了一份默契和坦然。
我们俩一起,把猪圈打扫得干干净净。
我牵着我家的公猪过来时,村里人看到了,都善意地哈哈大笑。
有人开玩笑说:“石头,这次可得加把劲儿啊!这可关系到你下半辈子的幸福!”
我红着脸,冲他们挥了挥拳头。
秀云站在院门口,也抿着嘴笑,脸颊上飞起两朵红云。
这一次,配种进行得异常顺利。
那两头猪,像是知道自己身上肩负着重任一样,特别配合。
完事之后,我看着秀云,认真地说:“这次,肯定能成。”
她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重重地点了点头。
后来的日子,我们一起期盼,一起等待。
那头猪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
我们的感情,也一天天深了起来。
我们会在黄昏的时候,一起坐在河边的石头上,看晚霞染红天际。
我们会在下雨天,一起躲在屋檐下,听雨水滴答滴答地敲打着瓦片。
我们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但我们都知道,彼此的心,已经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猪怀孕一百一十四天后,要生了。
那天晚上,下着小雨。
我一整晚都没睡,守在秀云家。
她娘在屋里烧水,准备接生用的东西。
我和秀云,就守在猪圈旁边。
猪圈里,母猪焦躁地刨着地,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呻吟。
秀云的脸色很苍白,手心全是汗。
我握住她的手,说:“别怕,有我呢。”
她的手很凉,但在我的掌心里,慢慢地暖和了起来。
那一夜,很漫长。
我们一起经历了母猪生产的整个过程。
当第一头粉红色的小猪崽,顺顺利利地生下来时,我们俩都激动得跳了起来。
紧接着,第二头,第三头……
一共生了十二头!
每一头都活蹦乱跳,叫声响亮。
看着那一窝挤在一起吃奶的小猪崽,秀云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她转过头,看着我,哽咽着说:“石头,谢谢你。”
我摇摇头,笑着说:“应该是我谢谢你。谢谢你家的猪。”
我们俩相视而笑。
那一刻,猪圈里的气味,仿佛都变成了幸福的味道。
再后来,我们俩就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
没有浪漫的求婚,也没有贵重的彩礼。
我爹托媒人,带了两瓶酒,四条烟,去了她家。
她爹躺在炕上,拉着我的手,说:“石头,我们家秀云,以后就交给你了。你得好好待她。”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叔,你放心。”
我们的婚礼,办得很简单。
就在我家的院子里,摆了几桌酒席,请了村里的亲戚邻居。
那天,秀云穿着一件红色的新衣服,脸上的笑容,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灿烂。
我看着她,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婚后的日子,很清苦,但也很甜蜜。
我们一起养猪,种地。
用卖猪崽的钱,给她爹治了腿。
虽然没能完全治好,但至少,他可以拄着拐杖,下地走动了。
我们还一起攒钱,把家里的土坯房,翻盖成了砖瓦房。
我考上了兽医资格证,在镇上开了一家小小的兽医站。
秀云就在家操持家务,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我们有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孩子们都很懂事,学习也很好。
日子,就像我们村前的那条小河,平淡地流淌着。
没有大风大浪,但每一天,都充满了温暖和希望。
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秀云会靠在我的肩膀上,问我:“石头,你后不后悔?为了我,卖掉了你最心爱的集邮册。”
我会搂着她,笑着说:“不后悔。一本集邮册,怎么能换来一个这么好的媳妇儿,一个这么好的家呢?”
“再说了,”我会故意逗她,“那头老母猪没怀上,才有了后来的故事。说到底,咱们还得感谢那头猪,是它,给咱们当了媒人。”
秀云就会被我逗得笑起来,用拳头轻轻地捶我的胸口。
“就你贫嘴。”
如今,几十年过去了。
我们都老了,头发白了,脸上也爬满了皱纹。
孩子们也都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家。
我们又回到了村里,守着我们的老房子,守着那片我们曾经一起奋斗过的土地。
我们还是会养一头猪。
每年,看着小猪崽出生,长大,就像看到了我们年轻时的样子。
那个1989年的夏天,那个闷热的下午,那个臭烘烘的猪圈,已经成为了我们生命中最深刻的记忆。
那头失败的老母猪,那本被卖掉的集邮册,那头带来希望的小猪崽……
它们串联起了我们的一生。
有时候,我会想,缘分这东西,真的很奇妙。
它常常会以一种最意想不到,甚至是最尴尬的方式,悄然降临。
就像我和秀云。
一场失败的配种,却成就了一段美满的姻缘。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
它不会总是给你你想要的,但它会在你最意想不到的地方,为你打开一扇窗。
窗外,或许没有你想象中的繁华,但一定有属于你的,最温暖的阳光。
我常常在想,如果那天,秀云没有鼓起勇气来找我。
如果那天,我因为害怕被嘲笑而拒绝了她。
如果那头母猪,顺顺利利地怀上了。
那么,我们的人生,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我们可能还是会像两条平行线一样,在村里的小路上,擦肩而过,然后各自走向不同的人生。
我会娶一个我不那么爱,但家里人觉得合适的媳D妇。
她会嫁一个能给她家带来帮助的男人。
我们会在柴米油盐的琐碎中,慢慢磨掉对生活的所有幻想。
然后,在某个午后,偶然相遇,点点头,说一句:“你好。”
然后,再也没有然后。
每当想到这里,我都会从心底里感谢那个夏天,感谢那次失败。
是那份尴尬,拉近了我们的距离。
是那份失败,给了我一个表现的机会。
是那份善良的冲动,让我走进了她的心里。
我记得,在我们结婚后不久,有一次,我翻出了我以前的同学录。
在秀云的那一页,她写着:愿你前程似锦,鹏程万里。
字迹娟秀,却透着一股疏离。
我拿着同学录去问她:“你那时候,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
她正在纳鞋底,头也不抬地说:“是啊。你那时候,就知道跟二狗子他们掏鸟窝,下河摸鱼,学习也不好,一天到晚吊儿郎当的。”
我有点不服气:“我学习哪里不好了?我中专也是正儿八经考上的!”
她抬起头,白了我一眼:“考上中专就了不起了?我们班好几个都考上大学了呢。”
我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我吃瘪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
她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说:“不过,有一点,你比他们都强。”
“哪一点?”我赶紧问。
“你心眼好。”她说,“傻乎乎的,但是心眼好。”
我嘿嘿地笑了起来。
我知道,这句“心眼好”,是她对我最高的评价。
这些年,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
孩子生病时的焦灼,庄稼歉收时的愁苦,父母老去时的无奈。
我们也一起分享了很多快乐。
儿子考上大学时的喜悦,女儿出嫁时的不舍,新房落成时的激动。
生活,就像一盘五味杂陈的菜。
有酸,有甜,有苦,有辣。
但因为有她陪在身边,所有的苦,都变成了可以咀嚼的甘甜。
所有的辣,都变成了可以回味的刺激。
我们的儿子,后来留在了城里工作。
他好几次想接我们去城里住,说城里条件好,医疗也方便。
但我们都拒绝了。
我们离不开这个小村庄,离不开这片土地。
这里,有我们青春的记忆,有我们奋斗的汗水。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刻着我们爱情的痕迹。
我那个小小的兽医站,现在已经传给了我的徒弟。
但我还是闲不住,村里谁家的牲口有了毛病,还是会来找我。
我每次去,秀云都会给我准备好药箱,叮嘱我:“路上慢点,别着急。”
那语气,就跟我娘当年叮嘱我爹一样。
有时候,我会站在院子里,看着她忙碌的背影。
她的腰不再挺拔,头发也花白了。
但她在我眼里,还是当年那个扎着两条乌黑辫子,站在我家门口,羞涩地请求我帮忙的女孩。
岁月改变了很多东西,但有些东西,是永远不会变的。
比如,她看我时,眼神里的那份温柔和依赖。
比如,我握着她的手时,掌心传来的那份踏实和温暖。
前年,村里搞土地规划,我们家的老猪圈要被拆掉。
拆迁的前一天,我拉着秀云,又去了一次那个猪圈。
猪圈已经很多年没用了,里面长满了杂草,墙壁也有些坍塌。
但我们仿佛还能闻到,当年那股熟悉的,混合着猪粪和泥土的味道。
我指着一个角落,对秀云说:“你看,当年,我就是在这里,用麻袋布蒙住你家猪的眼睛的。”
秀云也笑了,说:“我记得,你那时候紧张得,手都在抖。”
“你还好意思说我,”我反驳道,“你拿着棍子,腿也在抖。”
我们俩互相揭着短,笑得像两个孩子。
笑着笑着,秀云的眼圈就红了。
她说:“石头,真快啊。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我搂住她的肩膀,说:“是啊,真快。快得,好像昨天我们才刚刚认识。”
我们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谁也没有说话。
我知道,我们都在怀念。
怀念那个贫穷,却充满希望的年代。
怀念那个青涩,却无比真诚的自己。
怀念那场有点荒唐,却无比美好的相遇。
第二天,推土机开进了村子。
伴随着“轰隆隆”的响声,那个见证了我们爱情开始的老猪圈,被夷为平地。
我站在远处,看着那片扬起的尘土,心里有些伤感,但更多的是释然。
有些东西,拆掉了,就拆掉了。
但有些记忆,是永远刻在心里的,谁也拆不掉。
如今,我和秀云最大的乐趣,就是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给我们的孙子孙女,讲我们年轻时候的故事。
我会绘声绘色地,给他们讲那头“不争气”的老母猪。
秀云就在一旁,笑着补充细节。
孙子总是会好奇地问:“爷爷,那头猪为什么没怀上啊?”
我会摸着他的头,故作深沉地说:“因为它是个媒人啊。它的任务,是把奶奶介绍给爷爷,任务完成了,它就功成身退了。”
孙女就会咯咯地笑,说:“爷爷吹牛!”
秀云也会嗔怪地瞪我一眼,说:“别教坏孩子。”
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觉得,我这一生,真的很圆满。
我没有成为什么大人物,也没有挣到多少钱。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村兽医。
但我拥有了世界上最珍贵的财富。
一个爱我的妻子,一个和睦的家庭,一份平淡而真实幸福。
这一切,都源于1989年的那个夏天。
源于那场失败的配种。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幽默。
它关上一扇门,是为了给你打开一扇窗。
它拿走你一样东西,是为了给你更好的。
就像我的那本集邮册,我用它换来了一生的幸福。
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是我赚了。
如果时间能倒流,让我再选择一次。
我还是会选择在那个下午,跟着那个害羞的女孩,走进她家的院子。
我还是会选择,笨拙地,去帮助她家那头“不争气”的老母猪。
因为我知道,在那条泥泞的小路尽头,在那座臭烘烘的猪圈旁边,站着我一生的爱人。
她正在等我,穿过所有的尴尬和窘迫,走到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再也不放开。
本文标题:89年帮女同学家母猪交配,母猪未受孕,我们俩却走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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