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生,总会和命运谈一场艰难的恋爱。”

  我至今记得1976年那一个傍晚,天边碎金似火,像极了我心头那一片茫然。我,那时还是个刚十九岁的城里女孩,叫林秀。命运把我扔进北方那个叫南岗的小村子,一句命令,就成了“ 当地”的知青。

  春泥厚重,暮色低垂。听村口老槐树下的王嫂总是说:“女娃儿啊,这世界苦多情少。”那年,我只觉得这句话黏在心上,怎么也抠不下来。

  知青回忆:当初嫁给了一个农民,经历着只有性却没有爱的婚姻

  ——

  他叫陆根,是地道的农民,比我大六岁。皮肤晒得黝黑,眼睛却很亮。第一次见到他,是我挑水回来的路上,他用独轮车推着几袋麦种,颇为吃力。我看他一眼,没笑,他也只点了点头。

  “你叫啥名?”午后阳光明晃晃,他坐在地头朝我喊。

  “林秀。”

  “秀?好名。”他露出个憨厚的笑,我心里那点城市人的自矜猛地收起。

  那会儿,每天我和陆根搭伙种田、喂猪、割草。从最初的疏离,到后来话多一点,但多半是关于庄稼或天气的话题。村子太寂静,风一过,心里的秘密都能被听见。

  有一天,村支书找到我。

  “小林啊,你也不小了,得考虑人生大事。这根子,人不错,家里条件也稳当,你们搭个伙过日子吧?”

  我的心里像炸开了一朵烟火,又快又亮,然后迅速熄灭。

  我没有选择,也没多久犹豫。父母在远方,那封家书来得缓慢又无力。现实和孤独像两只手,把我往前推。我同意了。仿佛这是时代写好的剧本,我只是里面的某个注脚。

  ——

  婚礼那天,下起了雨。新房里铺着红被面,老母鸡在灶台上咕咕叫。陆根站在门口,笑容尴尬又兴奋。他端着喜酒,像办大事一样郑重其事。

  夜里,他蠢笨地握住我的手,粗糙得让我心头一紧。然后,我们成了夫妻。有了欢愉的第一次 ,却没有交心的灵魂。我脑子里想的是故乡,想的是那些读过的书,想的是青春其实还很长,却像花朵在尘埃里沉默凋零。

  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大家都说,女人就该这样安定下来。婆婆每次嘱咐,“要抓紧给我们陆家生个大胖孙子。”那些话,落在耳朵里,冷漠又诚实。

  知青回忆:当初嫁给了一个农民,经历着只有性却没有爱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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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陆根搂着我。他的手掌带着农田的气息,我有时睁着眼偷偷看他的脸。他睡得香,而我无数次躺在黑暗里,泪湿枕巾,却学不会哭出来。

  外面的风卷着麦秸味吹进窗来。我看着他,心里问自己:“这样的人生,到底还值不值得坚持?”

  每次我们身体缠绵,他都带着认真与期待。我却觉得自己在潮水里浮沉,找不到真正的岸。

  他察觉我的冷淡,只是在清晨做完农活,小心翼翼地放一碗粥在我床边。“秀,多喝点粥。”他腼腆,眼泪包裹在话里,又没人能听见这份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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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似乎就是唯一的答案。一晃三年,我生下一个男孩,婆婆乐得天天张罗大锅炖肉。可我的心,越来越像一块冰冷的石头。

  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对自己说出口:

  “林秀,你还能一直这样过下去吗?难道要陪着这具身体,一起老去?”

  陆根其实早已觉察我的苦闷。他在屋外抽着旱烟,有一天试探着跟我说:

  “你……是不是还是想家?”

  我摇头,却泪流满面。“根子哥,对不起。我这心啊,就像野鸟,总往外飞,飞不回来。”

  陆根没再说什么。那天夜里,他抱着我,像什么都没发生,又像什么都不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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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依旧前行,田还是那片田,牛还是那头牛。我在厨房里蒸馒头,看着窗外一轮圆月升起,光亮穿过蜡黄的玻璃。

  “你幸福吗?”我悄声问自己的影子。

  影子没回答。可我突然明白,命运的浪潮推着每个人漂泊,有的人靠岸,有的人沉溺。而我,是被乡村温柔围困的河流。

  知青回忆:当初嫁给了一个农民,经历着只有性却没有爱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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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岁那年我相信爱情,二十八岁才知道,许多婚姻只是互相取暖。

  但我终究还是感谢这段往事。陆根一辈子朴素诚恳,从未亏待过我。他直到老了,才在田埂上留下一句叹息:

  “秀儿,若是有来生,还愿遇见你,可盼咱能真心相爱一场。”

  风吹过岁月荒野,谁的泪水归于麦穗,谁的心事铭刻烟火。

  人生不过一场长梦。梦醒时分,哪怕没能拥有爱情,但我们终究,在世间温柔地走了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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