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任许枝的照片,在齐舒微眼皮子底下删了又删,还是被江叙寒想办法弄回来了。

  就因为这,齐舒微心一横,决定接受奶奶安排的相亲对象,干脆闪婚了事。

  ……

  拿着那本热乎的结婚证从民政局出来,天已经擦黑。齐舒微回到那个位于半山腰的奢华别墅时,刚好七点。

  屋子里空空荡荡,男朋友江叙寒照例不在。

  整整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他的时间都“贡献”给了刚毕业的女大学生贺絮絮。

  齐舒微刚踏进自己房间,手机就“叮”了一声。是新婚丈夫周知尧发来的微信。

  “你先收拾,我开完会来接你。”

  “好。” 齐舒微手指划过屏幕,简短回复。收起手机,她直接上楼去了衣帽间。

  衣帽间那个显眼的展示柜里,立着她历年赢得的IEP国际美术竞赛奖杯,从2017到2023,一个不少——除了今年。

  原因简单又扎心。一个月前,江叙寒把她呕心沥血准备了半年的参赛作品,大手一挥,送给了他的新欢——那个刚从美术学院毕业的女学生,贺絮絮。

  被齐舒微撞破后,江叙寒只是漫不经心地道:“舒微,你本事大,拿个奖杯还不容易?絮絮不行,她需要这个申请留学,你多担待点。”

  江叙寒身边的女人,向来是走马灯似的换。但这个贺絮絮,不一样。她那模样,活脱脱就是江叙寒那个初恋白月光许枝的翻版,少说有八九分像。

  许枝,是江叙寒心口那道永远不会愈合的伤疤,是他供在心上的朱砂痣。可惜人家七年前就已经嫁去美国,孩子都生了。

  江叙寒这心结,始终解不开。就在一个月前,他还深情款款地对齐舒微说:“看着贺絮絮,就总让我想起许枝。她跟许枝一样漂亮,可惜啊,没许枝那么优秀……我想把她培养成许枝的样子。”

  “舒微,看在我的份上,对她好点行不行?”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这五年,江叙寒每一天都在向齐舒微“科普”许枝有多好、多漂亮、多善解人意。

  他大概不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钝刀子,日复一日,生生把齐舒微对他那点爱意,剐得干干净净,消耗殆尽。

  所以这一次,她彻底没了耐心。齐舒微直接拨通了奶奶的电话——接受了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是周知尧。

  江叙寒陪伴贺絮絮、玩消失的这一个月。

  恰好也是齐舒微从认识周知尧,到决定和他闪电结婚的这一个月。

  拉回思绪,齐舒微将展示柜里的奖杯统统扫进行李箱,又从旁边随便抓了几件常穿的衣服扔进去。其他的?她一件都不想带走。

  拎着箱子下楼,她坐到客厅沙发上,给江叙寒发了条消息:

  “回趟家,有事说。”

  等待江叙寒的间隙,她也没闲着,拿出手机联系律师,准备起诉贺絮絮。她那被“送”出去的著作权,得一样一样讨回来。

  一直等到晚上十点,江叙寒才带着一身外面热闹的气息回来。

  他五官立体硬朗,眉眼深邃,薄唇高鼻梁,一身价值不菲的Brioni定制西装穿得有点随意,衬衫领口解开了几颗扣子,透着一股子野性和矜贵。

  “什么事儿非得叫我回来?这么急?” 他人还没走近,齐舒微就先闻到了那股混合着昂贵香水和浓重酒气的味道,西装上沾染的女士香水味扑面而来。视线落在他脖颈处那些斑驳刺眼的口红印上,心里却一片平静,痛?早没感觉了。

  “分手吧。”

  江叙寒这才注意到她脚边的行李箱,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这戏码还没演够?一年三百多天,你把‘分手’当口头禅挂嘴边,有意思吗?”

  “我这次认真的。” 齐舒微声音没什么起伏,直接从包里掏出那本鲜红的结婚证,摊开在他眼前,“我已经结婚了,今晚就搬走。”

  江叙寒明显一愣,但眼神压根没往那证上瞟,嘴角扯出个讽刺的笑。

  “这次又搞什么新花样?你怎么不直接弄365个假结婚证出来,换着玩呢?” 他语气满是调侃和不信,显然当她是在闹脾气吓唬人。

  看着他这副笃定的模样,齐舒微只觉得一阵荒唐可笑。

  在一起五年,他竟是一点都不了解她这个人,居然会觉得她拿结婚这种大事当儿戏?

  幸好啊,她那颗曾经为他跳动的心,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彻底凉透了。

  齐舒微面无表情地把结婚证收回包里,一手握紧行李箱拉杆。

  “江叙寒,我走了。”

  江叙寒依旧不信。

  五年了,齐舒微提分手的次数多到数不清。每次只要他稍微放软身段说几句好话,不出三天,她必定乖乖回来找他复合。

  他打心底里认定这次也一样。于是上前一步,张开手臂想把她圈进怀里,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压低,带着几分刻意的温柔:

  “舒微,想清楚啊。这次真走了,我可不会去哄你回来。”

  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真的会忍不住想笑。齐舒微差点就没绷住。

  她直接抬手推开他,利落地转身朝门口走去,同时在心里冷冷地回应了他那句“承诺”:

  “放心,傻瓜,我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第2章

  齐舒微拖着行李箱走出半山别墅大门,一眼就看到不远处路边安静停着一辆黑色的卡宴。

  司机立刻快步迎上来,接过她手中的行李,并恭敬地为她拉开了后座车门。

  后排座上,气质清冷矜贵的周知尧正等着她。他看向她,眼神温和,嗓音也带着一种平和的磁性:

  “都处理完了吗?”

  “嗯,说清楚了。” 齐舒微点点头,坐了进去。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凉意。一股淡淡的冷杉清香瞬间将她包裹起来,神奇地驱散了刚才鼻尖萦绕的酒气和陌生香水味,让她紧绷的心弦不由自主地松缓了些。

  夜幕下,黑色车身线条流畅,平稳地驶离了这片半山别墅区,没有一丝留恋。

  ……

  齐舒微刚走,当晚,江叙寒就约了一群富二代朋友直奔铂麟会所找乐子。

  VIP包厢里灯光晃动,音乐震得人耳膜嗡嗡响。这群富家子弟玩儿得正嗨。人群里,刚毕业的贺絮絮一袭白裙,安静地坐在中央,倒显得有些显眼。

  “三哥,你不是被舒微姐叫回去了吗?怎么又跑出来了?舒微姐没跟来吧?她不看着你喝酒了?”好友邵昂凑过来,递给他一杯酒,带着点调侃问。江叙寒在家排行老三,圈里人都这么叫他。

  “她叫我回去?就为了跟我提分手!现在又玩离家出走呢。”江叙寒随手接过酒杯,一边说,一边很自然地搂过身边贺絮絮纤细的腰肢。

  “哟,又玩这招?这都第多少回了?”旁边一个富二代拿出手机划拉了几下,“嘿,数着呢!第58次!”

  “她也不嫌累?以为装装样子就能拿捏住咱三哥?”

  “就是,这不挺正常么?现在谁在外面没几个知心人?”

  江叙寒就着贺絮絮喂过来的手,喝了口酒,顺带把齐舒微今天的“壮举”当个乐子说了出来:“知道吗,她今天更绝,还专门弄了个假结婚证,煞有介事地告诉我她结婚了!”

  众人哄堂大笑。

  “假结婚证?头一回听说!这姐们儿玩儿这么大,就是想刺激三哥你,好让她扶正呗?”

  “啧,这逼婚手段,真是花样百出啊。”

  “那可不,她一个画画的,离了三哥,谁掏钱给她开画展?”

  “我赌她不出三天,肯定得乖乖回到三哥身边!”

  在这群人眼里,齐舒微就是个普通家庭出身、空有漂亮脸蛋和绘画天赋的“玩物”,和江氏集团的三少爷,根本不配。

  贺絮絮小鸟依人般依偎在江叙寒怀里,轻言细语道:“三哥,你别生气了,舒微姐她……可能年纪也到了,想结婚也正常。”

  江叙寒捏了捏怀里的女人,扯开话题:“别提她了,没意思。今晚搞点新鲜的玩。”

  贺絮絮脸一红,有些羞涩地轻轻提了提裙边,露出底下若隐若现的白色护士制服一角,压低声音,意有所指:

  “三哥,舒微姐不是不在吗……我想去你家玩儿,这样……才够意思啊。”

  江叙寒手上用了点力,贺絮絮配合地嘤咛一声。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行啊,那就看你今晚本事了。”

  ……

  就在江叙寒沉浸在温柔乡时,黑色的卡宴稳稳停在了另一栋依水的独栋别墅前——纯水岸,这是周知尧为齐舒微准备的婚房。

  两人下车,训练有素的管家立刻迎了上来:“先生,太太,欢迎回家。”

  佣人接过齐舒微的行李箱,拿进去整理。

  周知尧则领着齐舒微径直上了二楼,来到宽敞明亮的主卧。

  “证是领了,但该有的仪式一样不会少。”他的声音温和而笃定,“婚礼定在两个月后的马尔代夫。这期间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纱、钻戒,尽管去挑,看上什么就买下来。”说着,他拿出一张黑色的百夫长卡递给她,“这张卡给你,随便用。”

  齐舒微明白这是商业联姻的常规模式,没有过多推辞,伸手接过了卡:“谢谢。”

  “既然你嫁给了我,”周知尧看着她,眼神认真,“就不会让你受委屈。你先休息,不用等我,我还要处理点工作。”

  “嗯。”齐舒微应了一声。简单洗漱后便躺到了柔软的大床上。

  刚闭上眼,手机“嗡”地震了一下。

  是江叙寒发来的一条微信语音。

  走得太匆忙,她还没来得及删掉他。

  本想直接点开他的头像拉黑删除,手一滑,却不小心点开了那条语音。

  江叙寒低沉暗哑、明显带着醉意和情动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乖,把腿抬高点……”

  语音的背景里,还夹杂着贺絮絮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

  第3章

  真正的失望到了极致,反而是一种彻底的沉默。

  齐舒微没有回复任何一个字。

  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点开了江叙寒的头像,手指划过“删除好友”的选项,没有丝毫犹豫。

  接着,她开启了一场彻底的清理。

  五年时光留下的痕迹——3122张照片、355个视频、无数条语音和聊天记录……所有通讯关联,加起来超过10个G的回忆碎片。清除,确认,发送。

  不到一分钟,一切就回到了最初。

  江叙寒这个名字,再也不是她通讯录里的那个特殊存在。

  一切都过去了。

  她真的要重新开始了。

  ……

  半山别墅。

  江叙寒喝得烂醉,瘫在主卧那张昂贵的大床上,嘴里含混不清地反复念叨着:“枝枝……宝贝儿……”

  即使神志不清,他最忘不掉的,依旧是初恋许枝。

  躺在他旁边的贺絮絮听着这声声呼唤,柳眉蹙得死紧。她先是拿起江叙寒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微信,找到了那条发给齐舒微的语音,悄无声息地删除。

  然后,她靠过去,整个身子伏在江叙寒身上,带着一丝委屈轻声提醒:“三哥,你看清楚,我是絮絮啊……不是枝……”

  话没说完,江叙寒竟猛地睁开了眼,那双醉醺醺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里面没有一丝暖意,只有一片冰冷的审视。

  “你回去吧。”

  贺絮絮愣住了,眼中瞬间蒙上一层水雾:“三哥……”

  “走。”一个字,冰冷坚决。

  贺絮絮的眼泪立刻滚落下来,又气又委屈,猛地抓起掉落在地毯上的包,快步冲出了房间。

  贺絮絮走了好一阵儿,江叙寒的酒才醒了大半。他晃晃悠悠地走进浴室冲了个澡。

  洗完澡,他一边用浴巾擦头发一边走进衣帽间想拿浴袍。目光随意扫过,看到齐舒微的日常衣物还都好好地挂在柜子里,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他清晰地记得齐舒微第五次“离家出走”时的场景。当时他就倚在衣帽间门边,看着她费力地往大箱子里塞衣服,觉得十分可笑:

  “折腾什么呢?撑不过三天又得灰溜溜搬回来,带这么多衣服不嫌累?”

  可那时的齐舒微像跟他较劲似的,非要塞得满满当当,一副一去不复返的架势。

  结果呢?不到三天,照样是大包小裹地自己搬回来了。

  他心想,这次倒是学乖了?衣服都留着没动。

  他压根没注意到,原本在展示柜里那些闪亮的奖杯,已经不翼而飞。

  套上浴袍,他回到床上躺下,习惯性地摸出手机。像完成某种仪式一样,点开朋友圈,选了张今晚在会所和贺絮絮的合照发了上去。照片里贺絮絮亲密地搂着他的胳膊,笑容甜蜜。

  没有配任何文字说明,他也没设置分组屏蔽,只是特意在发布时@了齐舒微。

  过去每次齐舒微闹离家出走,他都会发一条这样和别的女人举止亲密的照片,尤其喜欢@齐舒微。

  第一次他用这招时,效果立竿见影——齐舒微看到朋友圈的第二天就自己跑回来了。

  “三哥,你朋友圈里的那个女的……是谁?”当时的她,眼圈红红地质问他。

  江叙寒懒洋洋地掀起眼皮,轻蔑地笑了笑:“哟,都知道跑路了,还不许我找点乐子?”

  “可我们还没分手!”齐舒微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

  江叙寒迎着她受伤的目光,笑容加深了几分:“你在乎我啊?那干嘛还闹离家出走?老老实实待着,不就没这些事了?”

  自那以后一段时间,齐舒微确实变得“乖巧”不少。可惜,江叙寒身边的蝴蝶蜜蜂,从未真正减少过。

  也是从那次之后,江叙寒无论去哪儿消遣,只要过了晚饭点,齐舒微必定雷打不动地跟着。

  江叙寒对此倒也没明确反对,有次还向朋友们介绍:“齐舒微,我女朋友。”

  要知道,除了许枝,齐舒微是第一个被江叙寒亲口承认的“女朋友”。

  当时他的发小邵昂立刻打趣道:“哟,嫂子好!三哥你藏得够深的啊,嫂子这么漂亮都不早点带出来!嫂子嫂子,我敬您一杯……”

  还没等齐舒微回应,江叙寒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语气微冷地打断邵昂:“就是个女朋友,别乱叫嫂子。”

  在场的人精们一听这话,瞬间明白了江叙寒对齐舒微的定位,眼神和态度立刻就从最初的几分尊重,转变成了心照不宣的轻视和不屑。

  那是江叙寒朋友圈子里第一次有人试探性地叫齐舒微“嫂子”,也是最后一次。

  往后,所有人都清楚,江家三少江叙寒身边,永远跟着一个甩不掉、也从未被真正放进心里的“背景板”。

  江叙寒发完这条意在刺激齐舒微的朋友圈,就心满意足地倒头睡去。

  他完全不知道,那个被他特意@的女人,早已利落地将他移进了黑名单,根本看不到他精心安排的表演。

  第4章

  一转眼,三天过去了。

  这三个晚上,江叙寒只要下班,必定第一时间钻进铂麟会所的包厢。

  包厢里的光线永远是迷离晃动的,震耳欲聋的音乐几乎要把天花板掀翻。

  江叙寒陷在柔软的沙发里,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一杯加了冰球的威士忌,看似悠闲地轻轻晃动着。然而,他另一只手却时不时地解锁屏幕又锁上、解锁又锁上,那明显烦躁不安的小动作,出卖了他表面上的镇定。

  今晚贺絮絮没来。江叙寒身边坐着的,换了个新面孔,风情万种。

  发小邵昂提着一瓶白兰地过来,一屁股坐在江叙寒另一侧的空位上,一脸八卦地问:“三哥,三天了嘿,你家齐舒微该回来了吧?今儿晚上……没跟你一起?”

  江叙寒仰头灌了一口酒,语气笃定:“肯定在家里呢。估计是在端架子,等我去请?”

  “嚯,那你今天是不是得早点回去哄哄啊?不然她急了眼,又该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追命连环call了,大伙儿都玩不尽兴!”

  提起这个,大家立刻想起齐舒微那持续了一整个月的“追查模式”。那时候,只要江叙寒过了午夜还不回去,齐舒微的电话绝对会准时轰炸到在场每一个人手机上。

  但那,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老黄历了。

  最近的这一个月,除了提分手前发的那条短信,齐舒微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再主动发给江叙寒。

  江叙寒不屑地挑了挑眉梢,嗤笑一声:“惯得她?直接把手机给她关机,清净!”

  说着,他竟真的抬手,利索地把手机电源键一按到底,屏幕彻底黑了下去。顺手抄过邵昂手里的白兰地,给自己满满倒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动作干脆。

  这时,旁边那新来的女人看准时机,捏起果盘里一颗饱满的葡萄,甜腻腻地送到江叙寒嘴边,嗓音能腻死人:“三哥~尝尝这个葡萄甜不甜呀?”

  那矫揉造作的声音听得邵昂浑身一激灵,赶紧借口尿遁溜边了。

  江叙寒张嘴,含住女人指尖递过来的葡萄,薄唇不经意擦过她的皮肤。女人脸上立刻漾开一个得逞的媚笑。

  清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唇上残留的那点温热触感还在,江叙寒脑子里,却突然莫名其妙地蹦出了齐舒微的影子。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他去新疆考察分公司业务。

  结束后,一行人去了喀拉峻草原露营聚会。当时也是人带了不少,女人也不少。

  一个那时小有名气的女网红嘴里含着一颗草莓,脸颊绯红,作势就要往他嘴里喂。

  “江叙寒!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带着震惊和愤怒的女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一室的旖旎。本该远在深圳的齐舒微,竟然出现在广袤的喀拉峻草原上!

  那网红顿时尴尬得僵在原地。

  江叙寒皱了皱眉,兴致瞬间全无,不耐烦地跟朋友打了个招呼,拉着脸色苍白的齐舒微就离开了营地。

  走出老远,齐舒微才停下来,眼圈通红地瞪着他:“江叙寒,你平时在外面……就是这么玩的?!”

  江叙寒点了根烟,深吸一口,眼神飘向远方,答非所问,语气带着轻嘲:“真当自己是正牌女友了?管这么宽?还千里迢迢跑来新疆查岗?”

  齐舒微被他的话噎得心口发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特地推了所有工作,从深圳飞到乌鲁木齐,又从乌鲁木齐转车折腾到特克斯县!天都黑透了,我根本找不到车进喀拉峻,最后还是求爷爷告奶奶才找到个牧民肯送我……我就想给你个生日惊喜,结果你……” 她的声音哽咽了,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不起眼的礼品袋。

  江叙寒这才瞥见她手里的东西。他掐灭烟,上前一步,伸出手臂虚虚揽住她僵硬的身体,另一只手像安抚小猫似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放软了些:“行了行了,是我不好。以后不这样了,好不好?至少……不让你看见。”

  拉回飘远的思绪,江叙寒的目光回到眼前——那个妩媚的女人正含着一口龙舌兰酒,媚眼如丝地凑近他,意图不言而喻。

  若是从前,这种主动投怀送抱的戏码,他多半会欣然接受,顺水推舟。

  但今晚,不知为何,就在女人快要贴上来时,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偏头躲开了。

  “你去找别人玩。”他挥了挥手,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厌烦。

  脑子里还在转着念头:齐舒微今天“气”应该消了,该回来了。要是被她看见……估计又得闹腾好久。他实在烦透了女人闹,尤其是齐舒微那种带着怨气的哭哭啼啼,想想就头疼。

  江叙寒忽然间觉得包厢里的音乐无比刺耳,身边的莺莺燕燕也变得索然无味。他意兴阑珊地起身,拍拍邵昂的肩膀算是打过招呼,拿起那个被关了机的手机,径直走出了喧嚣的包厢。

  一出会所大门,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江叙寒才觉得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点。

  司机已经把车开了过来。他坐进舒适的迈巴赫后座,按下开机键。

  屏幕亮起,微信、短信、未接来电的图标干净清爽。

  没有齐舒微。

  一条信息都没有。

  甚至一条催他回去的微信都没有。

  现在已经过了半夜十二点,距离她“离家出走”整整四天了。

  她竟然一次都没主动找他?!

  江叙寒感觉胸口堵了一口气,冷笑一声,重重地把手机扔在旁边的空位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半个小时后,迈巴赫稳稳地停在半山别墅门口。

  江叙寒推门下车。偌大的别墅漆黑一片,只有门口的感应灯在他走近时悄然亮起幽光。

  他一向不喜欢家里有外人晃荡,所以管家和佣人统一住在另一栋小楼里。

  难道是齐舒微回来直接睡了?

  江叙寒抱着这样的念头,快步走进别墅,脚步不停直接上了二楼,拧开了那间熟悉的、曾属于他和齐舒微的主卧房门。

  “咔哒”一声轻响后。

  迎接他的,是一片彻底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和死寂。

  眼睛适应了片刻,昏暗的环境光线下,房间里的一切轮廓逐渐清晰。

  床上空无一人。

  梳妆台前没有身影。

  衣柜门紧闭。

  空气里,没有一丝属于齐舒微的气息。

  她……根本没有回来。

  第5章

  江叙寒按亮开关,房间确实空荡荡的,没有齐舒微。

  他怔了那么一下,心里那股不在意劲儿很快又上来了,目光扫过那叠得整整齐齐的床铺,他扯了扯嘴角,低语道:“行啊,有脾气了,三天没影儿,看来这次能撑满一周。”

  像往常一样洗漱完,他准备休息。靠上床沿时,手习惯性地往床边柜去够那只水杯,却摸了个空——杯子是空的。

  他有胃病的老毛病,齐舒微以前天天晚上都会温好一杯牛奶放在这里。

  “江叙寒,以后睡前必须喝杯牛奶,养胃也安神。”她曾经认真叮嘱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最开始他挺抗拒的,可架不住齐舒微天天督促,这么多年喝下来,真就成了习惯。

  现在对着空杯子,一股说不出的烦躁莫名涌上来。他干脆起身,径直走向酒柜,拎了一瓶干红出来。香醇细腻的酒液滑入喉咙,心底那股闷气好像被压下去了些许。

  “齐舒微,看,这才是我江叙寒原本该过的日子。”他心里默念。

  齐舒微走后的这三天,耳边格外清净。没人一个接一个电话催他回家,没人絮絮叨叨让他少喝酒,更没人提婚姻这茬儿。

  这不正是他想要的自由吗?

  接下来,江叙寒的日子可太自在了。公司的事儿料理完,私人时间和各种社交活动填得满满当当。他几乎就没回半山别墅那地儿,也几乎……快把齐舒微忘在脑后了。

  一眨眼,半个月过去。

  这天在办公室,江叙寒正看文件,贺絮絮一身白裙,眼圈红红地提着个保温盒进来了。

  “三哥,我知道你胃不好,特意给你炖了养胃的汤,快尝尝。”

  上次被江叙寒赶走后,贺絮絮赌气消失了一阵子。这才半个月没到,她就忍不住自己贴回来了,姿态放得低低的。

  贺絮絮亲手盛了一碗汤,轻轻吹温,递到他嘴边。

  “三哥,上次是我不好,你别生我的气……”

  江叙寒没吱声,就着她手喝了一口,眉头下意识就拧了起来——跟齐舒微煲的汤比起来,这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要知道,齐舒微知道他胃不好,天天变着花样给他做饭,就算闹别扭出走,也总会叫跑腿把做好的饭菜送来。

  就这一瞬间,他才猛地想起来,自己这大半个月,竟然一次都没收到齐舒微送的饭!

  他抬眼瞥了下电脑右下角的日期:9月20号。

  他记得齐舒微离家那天是9月2号。

  这次,她居然走了半个多月?而且,一点信儿都没有?

  贺絮絮看他脸色越来越沉,小心翼翼地问:“三哥,怎么了?汤……不合胃口吗?”

  “画画你比不上齐舒微,怎么熬个汤也差这么远?”江叙寒抬眸,看着贺絮絮瞬间苍白的脸,话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贺絮絮的眼泪立刻掉了下来,那副样子确实惹人怜惜。

  偏偏就是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让江叙寒恍惚间又看见了年少时初恋许枝的影子,心不由得软了下来。

  “啧,开个玩笑而已,哭什么。”他不耐烦地哄着,随手拿起手机拨通助理电话,“让人把半山别墅里齐舒微那些画都收拾出来,拿过来给贺小姐。”

  一听这话,贺絮絮的眼泪立马收了回去,脸上瞬间堆起笑容:“三哥!你真好!”但随即又故作担忧,“可是……舒微姐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又不高兴啊?毕竟上次参赛我还用了她的画……”

  江叙寒这才想起两个月前把画给贺絮絮参赛那档子事儿。

  “放心,”他笃定地说,甚至抬手捏了捏贺絮絮的脸,“在她那儿,一万张画也比不上我这个人重要。”他顿了顿,语气略带警告,“记住,别哭鼻子。你这张脸,笑起来才像她。”

  当年学校的许枝,就总爱笑,可惜他那时候不懂事,常常惹她伤心。所以现在,他最看不得这张相似的脸上挂着泪水。

  助理这时敲门进来,手里拿着文件:“江总,之前齐舒微小姐负责的公司新品logo设计稿最终版定稿了,您看一下。”

  助理把图纸递给江叙寒。

  江叙寒眼睛都没抬:“这个也给贺小姐。”

  助理愣住:“这……江总,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江叙寒眼神一冷:“这公司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好的,我马上去安排。”助理没再多话,转身退了出去。

  贺絮絮脸上的喜色简直要满溢出来,踮起脚尖就想凑上去亲江叙寒。

  但江叙寒皱了皱眉,不太喜欢她这种主动:“乖,你先回去,等我去找你。”

  “嗯!”贺絮絮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办公室。

  门刚关上。

  江叙寒拿起手机,对着那份齐舒微的设计稿拍了个照。然后,他点开了微信里那个属于齐舒微的头像,开始输入:

  “舒微,闹够了没有?我不就拿了张你的参赛画给贺絮絮吗?以前你的东西,我也不是没给过别人,至于折腾这么些天不回来?”

  “再这么闹下去,你那些画我也全送她了。你最好想想清楚,是谁把你一个默默无闻的小画家推到今天这位置的。听话,回来。”

  江叙寒扫了眼自己打好的话,准备把设计稿的照片一块发过去。结果,信息刚发出去,屏幕上刺目的红色感叹号瞬间弹了出来!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一行冰冷的系统提示紧随其后。

  第6章

  与此同时,距离深圳几千公里之外的巴厘岛。

  齐舒微正和周知尧一起拍婚纱照。

  海风轻轻拂过洁白的头纱,她捧着卡布奇诺玫瑰,依偎在新郎的怀抱里。咔嚓咔嚓的快门声不断,将一张张甜蜜的影像定格。

  一组拍摄结束,齐舒微在边上休息,等待摄影师布置下一个场景。周知尧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奶奶刚刚打你电话没打通,用我手机回一个吧。密码是我们领证那天,0902。”

  “好。”齐舒微接过,心里微微动了一下。没想到周知尧就这样随意地把手机密码给了她,而且这密码还特意设成了和她相关的日子。

  她不禁想起,在江叙寒身边五年,她从不知道他的任何密码。

  给奶奶回完电话,齐舒微把手机还给周知尧。

  周知尧看出她似乎有话想说:“怎么了?”

  “没什么,”她轻轻摇头,“就是没想到你会告诉我手机密码……”

  “你现在是我的妻子,”周知尧很自然地接话,“我当然会给你全部的信任。走吧,该拍下一场了。”

  说完,他自然地牵起齐舒微的手,走向还在忙碌的拍摄场地。

  ……

  深圳,江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江叙寒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鲜红的感叹号——齐舒微竟然把他微信给删了,拉黑了!

  “齐舒微,真有你的。”

  以前再怎么闹,她也从来没拉黑过他。一股无名火噌地就上来了。

  他退出微信,直接翻出通讯录里齐舒微的号码,拨了过去。

  “您拨打的用户正忙……”冰冷的系统女声一遍遍重复。

  江叙寒攥着手机的指节发白,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就因为一幅画?就这点事,她把他所有联系方式都堵死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类似情况。有一次他拿了她的画随手送给了某个伴在身边的女人,结果齐舒微闹得特别凶。那次他破天荒放低姿态哄了两天,她才肯回来。

  江叙寒又猛地想起齐舒微走之前那句“我结婚了”。

  两件事连在一起想,江叙寒几乎认定了——齐舒微就是换了新花样在逼婚。对,这就是她新折腾出来的新把戏!

  想到这里,他反倒收了手机,不打算再理会。他倒要看看,等她意识到自己这次绝不会再惯着她、再主动去哄她时,她会不会灰溜溜地认错回来。

  也许是情绪波动牵扯,再加上早上没吃东西,胃部那熟悉的钝痛又开始隐隐发作。

  他烦躁地拉开办公桌下的抽屉,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排中药小包装。

  “江叙寒,你可得记得按时吃药。这些药丸,是我特意飞去北京,托关系才找到的那位老中医开的方子。我这心血你总不能糟蹋吧?”——齐舒微放药时的情景,毫无预兆地浮现在眼前。

  盯着那些排列得一丝不苟的药包,江叙寒心里那股邪火更旺了。

  在他的胃被齐舒微日复一日地精心调养下,其实已经很久没犯病了。

  他随手拿出一小包撕开,药包外面还贴着齐舒微手写的便签:

  “今天也没忘吃药,真棒哦 (^_^)”

  “幼稚。”江叙寒吐出两个字,还是皱着眉头把药丸吞了。他习惯性地扫了眼那堆包装纸,下面果然还压着一张新便签,上面画着两个可爱的Q版小人,是他和齐舒微的样子。

  “吃完啦!真乖!奖励一颗糖!(●''●)”

  和过去无数个日子一样,江叙寒随手把那张便签连同包糖纸一起,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胃痛慢慢缓下来,江叙寒试图继续工作。但半个小时过去,桌上的文件被他翻来翻去,却始终停留在第一页,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助理敲门进来:“江总,齐小姐放在别墅的新画已经整理打包好了,现在送到贺小姐那边吗?”

  “……嗯,送过去。”江叙寒没抬眼皮。

  “好的。”

  助理离开后,江叙寒勉强处理了几份文件。胃里的不适感让他没了继续的心情,索性提早回了半山别墅。

  推开家门,屋里依然一片漆黑,冷冷清清。

  他原本打算直接上楼休息,可经过齐舒微的画室时,脚步却鬼使神差地拐了过去。

  画室很整洁,画笔、颜料和各种画具分门别类摆放着,角落里堆着一些旧画的画框。

  江叙寒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墙上挂满的画吸引——那全是他,各种各样的他。

  他想起齐舒微曾经跟他说过的话:“江叙寒,以后我每天都画一张你,画够满满一屋子!到时候我要专门给你办个画展,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有多爱你!”

  每一张画的角落里,都用娟秀的字迹编着号。目光扫过去,从“1”开始,一直到“1907”。

  他们在一起正好1907天,她就真的画了1907幅画。

  江叙寒起初只当那是情人间的甜言蜜语,没太当真。可现在看到这整墙的画像,内心深处还是被什么东西震了一下。

  怎么会有人,真的能把一句看似随口说说的话,这样日复一日地坚持下来?

  他走上前随意翻看旁边堆着的几张。每张画的背面或角落里,齐舒微似乎都写了一段话。

  “编号823:人哪,好像总是对自己第一眼看中的东西特别上心,无论是物件儿,还是……人。”

  “编号1269:玫瑰拿在你手里才好看,大海在你身后才好看。”

  “编号1816:第一次见你时的心动是真,过了这么久,再看你,心动还是真。”

  一幅幅翻下去,1906幅画,上面密密麻麻,全是齐舒微对他,毫不掩饰的爱意与心动。

  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在最后一张编号为1907的画上时,旁边的小字却是:

  “一次次认真,一次次被扔开;一次次难过,一次次被敷衍;一次次伤心,又一次次自我安慰……回头仔细想想,原来每一次,都是我活该。”

  “期待一点点磨光,到最后只剩无力。就到这里吧。”

  “从满心欢喜到心灰意冷,这是最后一幅画。我放弃你了,江叙寒。”

  第7章

  江叙寒自然没耐心看完所有的画和那些字句。他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几眼那几句被翻出来的备注,心里那种“她离不开我”的笃定感又强了几分。

  她怎么可能真的离开?真要断干净,能把这些画全都留下?他断定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撑不住,自己主动回来。

  他丝毫没想过,这些画在如今的齐舒微眼里,已是一叠叠无用的废纸,谁会费劲带走废纸?至于其他的画,她自有用处——等起诉贺絮絮剽窃画作时,正好能作为重要的证据链。

  江叙寒退出了画室,随手带上门。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贺絮絮的号码。

  “收拾一下行李,明天跟我去瑞士玩儿几天。”

  电话那头的贺絮絮欣喜若狂,忙不迭地答应:“好的三哥!都听你的!”

  江叙寒想着,趁齐舒微还没“回来”这阵空档,正好再去潇洒放松几天。

  第二天,他就带着贺絮絮和一群朋友,直飞瑞士去了。

  瑞士琉森湖边,Camping Lido 露营地。

  江叙寒半躺在露营椅上,手里捻着一片鲜红的枫叶把玩。不远处,贺絮絮支着画架,正在对着湖光山色“采风”。

  好友邵昂探头瞄了眼贺絮絮的画布,忍不住低声跟江叙寒吐槽:“我说,贺絮絮这画的是个啥玩意儿?毕加索转世啊?完全看不懂!讲真,连齐舒微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他话锋一转,问江叙寒,“对了三哥,齐舒微还没回家呢?”

  江叙寒随手扔掉枫叶,语气懒洋洋的,带着几分笃定:“快了,她那点心思我还摸不准吗?顶天了一个月,自己就憋不住回来了。”

  邵昂一听,脸上立刻露出“这把稳赢”的表情:“嚯!那这次她可够能坚持的!看来我们那赌局我押一个月押对了!”

  “赌什么了?”江叙寒挑眉。

  邵昂嘿嘿一笑,有点尴尬:“就……哥几个闲得慌,打赌齐舒微这回能撑几天回家。我押的一个月,他们有的押三天,有的押一周,还有个傻帽居然押她不回来了!”

  江叙寒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蹙了一下,很快又舒展开,依旧是那副懒散口吻:“那你妥妥儿赢定了。”

  “有三哥这话撑腰,我这回可赢大了!”邵昂乐不可支。

  接下来的日子,一行人在瑞士玩得忘乎所以,周边美景打卡了个遍。

  直到旅程最后一站——皮拉图斯山。

  江叙寒站在山顶俯瞰风景如画的琉森湖,风拂过湖面,波光粼粼。看着看着,思绪却飘回了深圳:齐舒微离家出走快一个月了……算算时间,她应该已经自己回去了吧?

  ……

  就在此刻,距离瑞士一千多公里外的伦敦。

  齐舒微正挽着周知尧的手,走进 Graff 珠宝店挑选婚戒。

  VIP接待室明亮的灯光下,Graff Vendme —— 一枚重达105.07克拉、完美无瑕的梨形巨钻,静静地躺在展示桌上。

  “喜欢吗?”周知尧的声音温和。

  齐舒微点了点头:“嗯,非常喜欢,谢谢。”

  “我的荣幸。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周知尧微笑道。

  “那……”齐舒微想了想,“也给你选一对戒吧。”

  两人走出VIP室,明亮的灯光下,柜台里琳琅满目的钻戒熠熠生辉,让人有些眼花缭乱。

  齐舒微的目光在柜台间逡巡,忽然,她的视线被一对眼熟的对戒牢牢抓住——和很久以前在江叙寒书房里瞥见过的一模一样!

  记忆的闸门瞬间打开。那天她想去他书房找本书,无意间瞥见他书桌上放着一个丝绒礼盒。她当时心跳加速,以为是给自己的惊喜,忍不住打开了盒子。里面躺着两枚对戒,简约而优雅。她满心欢喜地拿出女戒,就要往自己手指上套。

  戒指刚碰到指尖,书房门开了。江叙寒走了进来,劈手就把戒指夺了回去,脸色难看至极。

  “别人的东西,你就这么上赶着要?”他冷冷甩下一句话,拿着戒指摔门而去。

  从那以后,她再不被允许踏入江叙寒的书房半步。后来她才知道,那枚戒指,是江叙寒和初恋女友许枝的定情信物,他竟一直珍藏着。

  再后来,她偶然窥见江叙寒一个不为人知的社交小号。上面有一条动态写着:

  “过了七年再见到她,心跳还是会乱。好像一切就发生在昨天。大概是因为现在的这位不够好吧,才会总是忍不住想她。”

  配图是黄昏下一个女人模糊的背影。

  齐舒微猛地摇了摇头,把这段突兀浮上心头的记忆甩开,对自己说:不能再想江叙寒了。

  她不能再让周知尧体会她曾经经历过的——那种自己深爱的人,心里却始终为别人保留位置的感觉。

  绝对不行。

  第8章

  齐舒微的目光最后落在一对Spiral系列的对戒上。她示意柜员拿出来,递到周知尧面前。

  “就这对吧?我觉得很适合你。”她眼里带着询问的笑意。

  “你喜欢就好。”周知尧欣然同意。

  几天后,齐舒微和周知尧才带着挑选好的钻戒返回深圳。两人已经定好了婚期——就在一个多月后的11月2日,地点选在了浪漫的马尔代夫。

  ……

  另一头。

  江叙寒从瑞士度假回来时,日历已经翻到10月10号。他站在半山别墅玄关处,环顾着依旧冷清到极点的屋子,眉头深深拧起。

  “齐舒微……这些天一次都没回来过?”他沉声问一旁的管家。

  他出发去瑞士前,特意把管家调回来看家。

  管家站在一旁,诚实地摇头:“没有,先生,齐小姐没回来过。”

  江叙寒的脸色瞬间又沉了几分。空气仿佛凝固了。

  恰在此时,手机响了起来,是他母亲打来的。

  “喂,妈。”

  “下周你爸生日,把那个谈了挺久的女朋友带回来吃个饭吧。”江母的声音传来,“你年纪也不小了,正好也跟她好好谈谈,不能老这么拖着人家姑娘耽误青春,知道吗?”

  “……知道了。”

  挂掉电话,江叙寒的目光再次扫过这空旷得毫无生气的房子。他烦躁地转身,径自走向停在庭院里的那辆黑色迈巴赫,“砰”地关上车门,驶离了半山别墅。

  他心想:齐舒微到现在还不回来也好。那正好,省得带她回去了。要是她知道错过了这么重要的“家庭认可”机会,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莫及?

  时间很快滑到一周后,10月17号,江父的生日。

  齐舒微依旧杳无音信。江叙寒试着点开那个依然被拉黑的微信号,指尖顿了顿,最终还是放弃,转而给贺絮絮发了条信息:

  “晚上陪我回老宅一趟。”

  老宅。

  贺絮絮长发披肩,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长裙,坐在江叙寒的身边,讨好着江父江母。

  “叔叔,阿姨,你们看着好年轻啊,一点都不像是三哥的爸妈,倒像三哥的哥哥姐姐。”

  江母礼貌的回应了几句,随后起身把江叙寒叫到一边,温声询问。

  “这就是你那个谈了五年的女朋友吗?妈妈怎么感觉她不太行。”

  以前,江母和江叙寒视频的时候,看到过在别墅里画画的齐舒微。

  她记得齐舒微很大方得体,不像现在家里这个女孩子,有点轻浮。

  江叙寒漫不经心反问:“妈,你觉得她们谁更好?”

  江母想了想说:“妈觉得一年前和你视频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女孩挺好的。她好像是叫齐舒微吧,感觉面相也好,看起来就是个很乖的姑娘,而且一看就是大家闺秀,身上的气质很不一样。”

  以前江妈妈给江叙寒打视频电话的时候,偶尔会看到里面的齐舒微,总是安安静静的画画,又漂亮又温婉。

  听母亲说喜欢齐舒微。

  江叙寒才发现齐舒微已经一个半月没有消息了,仿佛彻底消失在自己的世界。

  江母又苦口婆心说:“你的两个哥哥都已经成家了,现在我和你爸唯独放心不下你。”

  “儿子,妈是过来人。妈妈不是看不起穷人,可是妈妈刚才听这个贺絮絮总是说自己家多不好,原生家庭多惨多惨,一个有自尊的人,怎么会把伤疤给刚认识的陌生人看?我觉得她真的不太适合你……”

  “你和那个齐小姐还有可能吗?”

  一想到齐舒微现在还把自己拉黑着。

  江叙寒眼底划过一抹烦躁:“没可能,我又不是真的喜欢她。”

  他不知道的是,他不喜欢的齐舒微,此时已经把所有结婚请帖都发了出去。

  ……

  吃完饭后,江叙寒带贺絮絮离开老宅,叫上朋友去桔钓沙海滩散心。

  海边天幕帐篷。

  江叙寒看着不远处的大海,眸色深沉。

  贺絮絮熟练地倒了一杯威士忌递给江叙寒。

  “三哥,你怎么不喝酒?”

  江叙寒看着面前的酒杯,脑中浮现出齐舒微的身影。

  如果是齐舒微在的话,递给他的一定是果汁或者牛奶。

  江叙寒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胃部隐隐作痛。

  好友邵昂看出江叙寒难受,拿过他手里的酒杯,劝道:“三哥,你还是少喝点吧,不然齐舒微回来又得和你闹了。”

  话落,在场众人一愣。

  “齐舒微还没回来?三哥,她不会真不要你了吧?”

  “三哥,这么久了,你不去哄哄?齐舒微对你真的挺好的,可别真等人走了,你才发现是真爱。”

  “爱?开什么玩笑。”江叙寒满眼轻视,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不要就不要,没她在身边,我更自由。”

  江叙寒之所以说的这么无所谓,是因为笃定齐舒微离不开她。

  就凭齐舒微又给他养胃,又给他画画,就肯定不会和他分手,只是还在闹脾气,等他去哄她。

  思及此,江叙寒重重将酒杯放下,环视刚刚帮齐舒微说话的人,沉声道:“齐舒微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两个都帮她说话。”

  众人见状,悻悻闭嘴。

  其中一个朋友看着江叙寒欲言又止。

  他本想说,前几天在伦敦开车路过Graff时,好像看到齐舒微和一个男人走了进去。

  但看江叙寒无所谓的态度,也就歇了这个念头。

  江叙寒都这么说了,肯定是真的不喜欢齐舒微,她消失这么久,江叙寒都没去找,那自己也没必要告诉江叙寒,免得到时候惹的一身不是。

  两杯酒下肚,江叙寒胃疼的更厉害了,也就没再继续喝酒。

  随意拿起桌上的糖吃了起来。

  看到手中的糖纸,江叙寒想起齐舒微每次来会所,也不喝酒,就陪他,无聊时就折桌上的糖纸,折成千纸鹤的样子。

  江叙寒那时还觉得她给自己丢脸

  “你要是没事做,就回家画画。”

  可聚会结束后,众人离开。

  酒桌上静静的躺着两只用糖纸折成的小小千纸鹤。

  第9章

  江叙寒今天破天荒回到了半山别墅。

  简单洗了个澡,穿着真丝浴袍躺在床上休息。

  身旁的位置,依旧空空。

  他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母亲和朋友说过的话。

  “儿子,还是齐舒微适合你……”

  “三哥,齐舒微不会真不要你了吧?”

  江叙寒不禁在想,难道这次,齐舒微真的要和自己分手?

  越想越乱,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10月17号。

  距离齐舒微离开,已经过去一个半月,45天。

  在这期间,齐舒微没有找过自己一次。

  江叙寒不停下滑,刷新聊天,最后试探着点开齐舒微的头像,再点开朋友圈,入眼一条醒目的横线。

  他还被齐舒微拉黑着。

  江叙寒心里升起一阵不安,可还是觉得,两个人在一起那么多年,齐舒微肯定不是真的要离开。

  恍惚间,江叙寒想起一句话,真正的离开不是大张旗鼓,而是悄无声息。

  这天过后,江叙寒不怎么去会所了,专心在公司工作。

  贺絮絮来找江叙寒,他也兴致缺缺。

  “三哥,这是我熬的猪肚汤,你尝尝?”

  说着,贺絮絮将汤碗放到江叙寒手边。

  江叙寒看着汤,视线又转移到贺絮絮脸上,只觉寡淡无味。

  “我不想喝,你自己喝吧。”

  贺絮絮一愣,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上次陪江叙寒去老宅后,江叙寒对她冷淡了很多。

  这时,坐在江叙寒办公室沙发上的邵昂开口道:“贺絮絮,你不知道吧,除了三哥的初恋许枝,在三哥身边待的最久的就是齐舒微,其他女人,不会超过一个月。”7

  “你算不错的了,已经超过四个月了,你打破记录了,可以滚了。”

  贺絮絮听到这话,脸一阵红一阵白,可怜地看向江叙寒。

  江叙寒却只是专注的看着手中的文件,头也没抬。

  “邵昂,给她开张支票,以后不要让她来江氏了。”

  贺絮絮这次不管怎么落泪,也没有让江叙寒心疼。

  没多久邵昂也离开了。

  江叙寒自始至终一个表情都没有,他根本就不在乎贺絮絮。

  办公室安静下来,耳边十分清净。

  可江叙寒心里却十分烦躁,总是拿起手机,忍不住想找齐舒微,想看她在干什么,但又不想示弱。

  最终,他拿起手机,点开了初恋许枝的微博。

  和许枝分手八年,江叙寒从来不敢看她的微博。

  只是偶尔从共同好友口中得知关于许枝的事,许枝和他分手后,出国定居,结婚生子,现在过得十分幸福。

  喜欢就是小心翼翼,生怕对方发现自己心底还藏着她。

  只是,这次不知道怎么了,江叙寒点开许枝的微博,一条一条的翻看。

  看着许枝的照片,看着她一家三口幸福其乐融融的照片。

  江叙寒发现自己竟然一点也不难过,也不嫉妒,感觉就像看普通朋友一样。

  恍惚间,他竟把许枝的脸看成了齐舒微,眉间瞬间涌上一股烦躁。

  关上手机,闭上眼睛,眼前也全是齐舒微。

  明明齐舒微是他谈过的唯一一个不像许枝的女友……

  晚上,江叙寒回到半山别墅,屋内还是一片漆黑。

  齐舒微的东西都在,可是人好像真的不要他了。

  坐在漆黑的客厅,江叙寒再也忍不住拿出手机,打给助理:“你去查查,齐舒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好歹我是她的前男友,和她在一起五年,没有爱情,也有感情,希望她别真出事了。”

  “好的,江总,马上去查。”

  当晚,江叙寒睡的并不踏实。

  他做了噩梦。

  一时梦见齐舒微出了车祸,一时又梦见齐舒微被人打了,又梦见齐舒微遭人绑架……她是因为出事了,所以才没有回到自己身边。

  江叙寒醒来时,额头一层冷汗,一阵心悸。

  他再也睡不着,简单收拾了下,就去了公司。

  到公司后,等助理来上班后,第一句话就是:“查出来了没有?她是不是出车祸了?”

  “还没有。”助理小心翼翼道。

  江叙寒听罢,脸色有些难看,整个上午都心绪不宁。

  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11月2日,9:27。

  江叙寒实在难以静心,便走出办公室,上了顶楼天台。

  对面就是国际金融中心。

  这时,助理匆忙跑来:“江总,找到了!找到齐小姐了!”

  “她在哪儿?是不是出事了,在那家医院?”江叙寒急切问。

  助理吞吞吐吐不忍开口。

  “到底出什么事了?”江叙寒再次追问,接着又补充道,“如果齐舒微出事,我一定不会放过那家医院”

  助理有些同情的看向江叙寒,缓缓开口。

  “齐小姐没事,她只是今天结婚了……”

  第10章

  与此同时,对面国际金融中心的115米长大屏亮起。

  上面正在播放着新闻报道,其中一则新闻上面写着:“齐氏千金齐舒微和周氏集团继承人周知尧,今日九点于马尔代夫举行盛大的婚礼。”

  新闻播报之后,赫然是一张齐舒微身着婚纱,站在周知尧身边,被记者拍下的唯一一张侧影。

  江叙寒看着对面的大屏,大脑一片空白,愣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

  助理担忧的看着江叙寒:“江总,您没事吧?”

  江叙寒定了定神,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助理:“去查齐舒微再马尔代夫的具体地址,再定一张飞马尔代夫的机票,要快!”

  “是,我现在就去办。”

  助理匆忙离开。

  大屏上的新闻滚动播放,江叙寒看着齐舒微的那张侧影一阵失神。

  他不信齐舒微结婚了,肯定是齐舒微自己找人拍的照片,就是为了逼他娶她,让他低头去哄她。

  毕竟齐舒微只是个画画的,怎么可能和周氏集团有交集,更不可能嫁给周知尧。

  这次,他就放下身段,主动低头去找她,不管怎么样,也要先把人带回来。

  助理很快查到了齐舒微的位置,把位置发到江叙寒手机上,又开车送他去机场。

  第二天上午十点,江叙寒落地马尔代夫。3

  下机后,江叙寒叫了专车,直奔齐舒微所在的俪笙酒店。

  此时,齐舒微正在房间收拾行李。

  婚礼结束后,她就要和周知尧去度蜜月。

  第一站定在芬兰,两σwzλ人准备去看极光。

  齐舒微收拾到一半,周知尧走了进来:“怎么样,都收拾好了吗?”

  “差不多了,爸妈他们呢,都回去了?”

  “嗯,已经上飞机了。”

  昨天的婚礼很热闹,不光周家和齐家的亲友到场,两家的合作伙伴也来了不少,纷纷为两人送上祝福。

  只是今早两家人就都回去了,说要给新婚夫妇留下独处空间。

  听的齐舒微一阵脸红,躲到房间里收拾行李。

  周知尧走上前帮她一起收拾,行李不多,两人很快就收拾好了。

  酒店服务生帮忙把行李拿到楼下。

  刚走进电梯,齐舒微发现自己的包落在的房间,便对周知尧说:“你先上车,我包落在房间了,拿完去找你。”

  说完,便独自折返回房间拿包。

  等她下楼,刚走到酒店大堂,就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两个月不见的江叙寒,此时正冷着一张脸向她走来。

  “齐舒微,闹够了吗?”

  “这次倒是厉害了,找人P了结婚照,知道我公司对面有大屏,还特地花钱投了结婚的消息,你做这些不就是想让我哄你吗,现在我来了,跟我回去吧。”

  说着,江叙寒伸手就要牵齐舒微的手,打算把她带回深圳。

  齐舒微一把甩开江叙寒伸过来的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江叙寒,你想多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江叙寒听到这话,不以为意,轻笑一声:“舒微,乖,别闹了。”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让我娶你吗。你现在跟我回去,我还能原谅你离家出走这么久,走吧,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好好说。”

  话落,江叙寒上前一步拉住齐舒微的手,就要往酒店外走。

  齐舒微奋力挣脱,踉跄着后退两步险些摔倒,好在身后一双大手稳稳扶住了她。

  周知尧将齐舒微护在怀里,看着江叙寒,冷冷开口。

  “江总,你找我妻子有事吗?”

  第11章

  江叙寒看着周知尧搭在齐舒微肩膀上的手,心中骤然升起一股怒意,抬眸看向周知尧,语气低冷:“你妻子?”

  说完,江叙寒又看向被周知尧护在怀里的齐舒微:“齐舒微,你给了周知尧什么好处,让他这么帮你演戏?”

  “你明知道江氏和周氏是竞争关系,还离他这么近,不想分手就赶快离他远点,过来我身边,跟我回去!”

  江叙寒面色越来越难看,周身气压也越来越低,眉眼间的怒意快要溢出。

  齐舒微只觉得无语,白了他一眼。

  “神经病,江叙寒我们早就分手了,你要是记忆出了问题就去看医生,别在我这发癫。”

  话落,齐舒微很自然的牵起周知尧的手走出酒店。

  两人上了停在酒店门口的商务车,出发前往机场。

  她和江叙寒本没什么交集,当初也是江叙寒主动追的她。

  江叙寒长的帅,追她时温柔又体贴,那时她大学还没毕业,之前也没谈过恋爱。

  年纪小加上没有恋爱经验,面对这样一个温柔体贴的帅哥追求,自然很快就心动了。

  当时和家里说完之后,家里也没反对,只说趁着年轻要多享受恋爱,如果合适就结婚,不合适就分手。

  只是没想到在一起后没多久,江叙寒就暴露了本性。

  她也是那时才知道,江叙寒玩的这么花。

  现在想想,自己真是饿了,竟然能和江叙寒在一起五年。0

  好在脑子里的水终于倒干净了,她现在不想再和江叙寒有一点交集。

  车开出去很远,江叙寒还站在原地。

  江叙寒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黑眸蒙上一层冷意。

  “齐舒微,你真是长本事了。”

  之前他还担心齐舒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才两个月没联系他。

  没想到齐舒微非但一点事都没有,还找了他的竞争对手气他。

  现在更是当着他的面,堂而皇之的和周知尧离开。

  江叙寒只感觉胸口堵着一团火气,上不来又下不去。

  他本想跟上去,可最终还是收住脚步,他不想这么卑微的去哄一个女人开心。

  于是,江叙寒刚到马尔代夫不到半天,就又飞回了深圳。

  齐舒微和周知尧坐在VIP候机室,等着起飞。

  “昨天到现在你都没吃什么东西,先吃点零食垫垫肚子。”

  周知尧将零食放到齐舒微旁边的桌上,还贴心的把包装都打开了。

  “谢谢。”

  齐舒微再一次在心中感叹周知尧的细心。

  刚吃了一口饼干,齐舒微的视频电话响起。

  “奶奶,你们这么快就到家啦?”

  齐奶奶出现在屏幕里,笑眯眯的看着齐舒微:“到了。”

  周知尧上前打了声招呼:“奶奶。”

  “知尧,和舒微在外面好好玩,照顾好舒微,争取回来之后让奶奶抱上曾孙。”齐奶奶调笑道。

  听罢,齐舒微脸瞬间红透:“奶奶你说什么呢!”

  “奶奶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舒微的。”

  “好了奶奶,我们要登机了,不说了啊。”齐舒微赶忙挂断电话,生怕奶奶再说出什么让她尴尬的话。

  挂断电话后,齐安红着一张脸,不敢抬头看周知尧。

  周知尧见状只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半小时后,响起登机提示音。

  两人坐上飞机,蜜月旅行正式开始。

  第12章

  齐舒微和周知尧先是去了特罗姆瑟看极光。

  后又去了魁北克看枫叶,又去了仙本那邦邦岛浮潜……

  两人的蜜月之旅,甜蜜又充实。

  关系也越来越近,没了之前的生疏感。

  周知尧十分照顾齐舒微,做什么都会先顾及她的感受。

  齐舒微和周知尧在一起后,总是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原来这才是爱情的感觉。

  ……

  另一边。

  江叙寒回到深圳后,就让人撤掉了大屏上关于齐舒微结婚的新闻。

  他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差,邵昂叫他去会所喝酒也不去了,经常不自觉盯着某处愣神。

  “江总,这份文件需要您重新签一下。”

  江叙寒皱眉不解:“有什么问题?”

  边说,他边翻开文件,只见原本那份文件的签名处赫然是齐舒微的名字。

  江叙寒拿笔重新签上自己的名字,随后将文件递给助理。

  助理刚要离开,又被江叙寒叫住。2

  “齐舒微最近在哪?”

  助理一愣:“这个,我不太清楚,需要我现在去查一下吗?”

  江叙寒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原本要说的话咽下,只冷冷吐出一句:“不用,你出去吧。”

  “好的,江总。”

  助理离开后,江叙寒手肘撑在大理石桌面上,烦躁的揉着眉心。

  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

  江叙寒眸光一颤,赶忙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后,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贺絮絮,我不是说过别再来找我了吗?”

  电话那边的贺絮絮哭哭啼啼:“三哥,我、我收到了齐舒微寄来的法院传票,她告我侵犯著作权,让我把画还回去,还要我发声明道歉,让我赔偿她的损失。”

  “三哥,我不能道歉,要是被别人知道了,那我就不能去留学了,你帮我和她说一声好不好,我可以把画还给她,但是我不能道歉。”

  江叙寒听罢,心里竟升起一丝雀跃。

  齐舒微果然还是因为那幅画,和他生气,所以才做出这么多事,不愿意回来。

  “知道了,我去找她谈谈。”

  话落,江叙寒挂断电话,找助理拿了一部新手机,新号码,给齐舒微打了过去。

  他并不是为了帮贺絮絮求情,只是贺絮絮恰好给了他一个可以光明正大联系齐舒微的理由,所以才拨通齐舒微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那边很快接起。

  齐舒微此时刚睡醒,声音有些沙哑:“你好,哪位?”

  “齐舒微,是我。”

  江叙寒刚说完,电话那边的齐舒微就挂断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江叙寒一僵,反应过来后,面上霎时覆上一层冰冷的寒霜。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江叙寒气极:“齐舒微,离开两个月,脾气也见长,还学会挂我的电话了!”

  江叙寒压下火气,又换个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后,他率先开口:“齐舒微,我有事找你,别挂电话。”

  齐舒微好奇江叙寒能有什么事找自己:“什么事?”

  “贺絮絮收到了你的法院传票,我……。”江叙寒回道。

  齐舒微没等江叙寒说完,便冷嗤一声打断。

  “怎么,你要帮她求情?拿了我的作品还不够,现在还要来捂我的嘴?江叙寒,你未免有些太是非不分了吧?”

  第13章

  齐舒微说那番话氏,语气里明显带着一丝火气。

  江叙寒揉了揉眉心,放缓语气:“她只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你没必要因为我迁怒她。我让她把画和著作权都还给你,只要你回来。”

  “这话,你还是留着和我的律师说吧。”

  齐舒微说完这句话后,就挂断了电话。

  江叙寒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压下心口的怒气。

  原以为齐舒微这次也只是小打小闹,他低头哄一哄就好了,没想到齐舒微是真生气了。

  想到这,江叙寒眉头皱的更紧了。

  后来他又换了好几个手机号给齐舒微打电话,无一例外,齐舒微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就会毫不犹豫的挂断电话。

  贺絮絮因为法院传票的事,整天在江叙寒经常出现的地方堵他,哭哭啼啼让他帮自己,哭的江叙寒心烦,每晚下班后,哪也不去了,直接回半山别墅。

  就这样过了一周。

  江叙寒工作时接到别墅管家的电话。

  “江总,齐小姐回来了,您要不要回来看看?”

  “我现在回去。”3

  说完,江叙寒就迫不及待的开车回到别墅。

  下车后,他看到别墅前停着一排奔驰G65。

  齐舒微正站在别墅门口指挥一群保镖往车上搬东西。

  仔细一看,他们搬的都是齐舒微留在半山别墅的画。

  “齐舒微,你这是干什么?”

  江叙寒本来听到管家说齐舒微回来了,以为她消气了,没想到是回来搬画。

  “眼睛不好的话,就去挂个眼科。”齐舒微毫不留情回怼。

  江叙寒让佣人拦下搬画的保镖,将齐舒微拉到一边,沉声质问:“齐舒微,不就是因为一幅画吗?你至于闹成这样吗?我现在就让贺絮絮把画拿回来,跟你道歉,你别闹了。”

  齐舒微冷嗤一声:“江叙寒,你可真会避重就轻。那些画本来就是我的,我自己能拿,用不着你在这装好人,再说了,我现在结婚了,我老公也能帮我,就不劳烦你这个前男友费心了。”

  “对了,听说你把我的新画也送给贺絮絮了?那你也等着收传票吧。”

  话音落下,画也搬完了,齐舒微带着一众保镖离开,一个眼神都没给江叙寒。

  齐舒微走后,江叙寒走进画室。

  里面空空如也,齐舒微什么都带走了,唯独给他画的1907幅画没带走。

  江叙寒看着那些画,一阵失神。

  之后他再想联系齐舒微,却怎么都联系不上,江叙寒心里十分不安,总有一种,齐舒微真的不要他了,要和他划清界限的感觉。

  直到一周后,周氏集团举办的晚宴上,江叙寒见到了齐舒微。

  齐舒微一身珍珠吊带红裙站在周知尧身边,两人十分亲密,齐舒微时不时对着周知尧耳语几句,随后两人相视一笑。

  眼前的一幕让江叙寒嫉妒到眼尾泛红。

  他大步走到齐舒微面前,一把扯过她的手腕。

  “够了,齐舒微,这场闹剧该结束了,你不用再拿周知尧试探我了,我承认,我输了,现在跟我回去!”

  齐舒微拧眉甩开江叙寒的手:“我老公在这,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江叙寒面色越来越冷:“齐舒微,别骗我了,周知尧根本不可能和你结婚!”

  然而,他话音刚落,台上周父的声音响起。

  “感谢各位来参加周氏集团晚宴,我借此宣布一个好消息,明日起,周氏集团将正式交给我的儿子周知尧和儿媳齐舒微共同打理!”

  第14章

  周父的话音落下,在场的宾客看向周知尧和齐舒微,纷纷鼓掌祝福。

  江叙寒则一脸震惊的看着齐舒微。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齐舒微没骗他,她真的结婚了,还嫁给了他的竞争对手。

  江叙寒只觉得喉咙像是堵着一团沁了水的棉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哑着嗓子问齐舒微:“你和我提分手那天,就已经和周知尧领证了?你当时说的结婚,分手,都是真的?”

  齐舒微平静的看着,缓缓开口:“是啊,难道你一直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

  周知尧一直站在一边没有说话,只冷冷的看着江叙寒,手搭在齐舒微的腰上,成保护姿态。

  直到周父说让两人上台说话,周知尧才转头看向齐舒微,语气宠溺:“老婆,走吧,爸让咱们上台呢。”

  说完,又看向江叙寒,眉尾上挑:“江总,麻烦让让。”

  江叙寒站在原地,无动于衷,只死死盯着齐舒微,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不一样的情绪。

  只是他失望了,齐舒微全程没再给他一个眼神,而是挽着周知尧的胳膊优雅上台,大方得体的站在周知尧身边,和他一起说着对集团未来的憧憬。

  周知尧牵着齐舒微的手,拿着话筒说道:“我会和我的妻子共同努力,带领周氏集团走的更高更远。爱妻者风生水起,以后我不只会做一位好董事,也会做一名好丈夫,请各位时刻监督。”

  最后这句话,是他像众人做出的承诺,也是给齐舒微的安全感。

  齐舒微站在周知尧身边含笑看着他。

  两人现在虽没什么感情基础,齐舒微也不太相信周知尧说的这番话,可周知尧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句话,说明他很尊重她。

  想起从前,她陪江叙寒去会所,他的朋友当真江叙寒的面羞辱她,江叙寒也只是轻笑,并不帮她说话,也不帮她撑腰。

  两相对比之下,齐舒微更觉得当时的自己蠢了。

  齐舒微也接过话筒,说了些场面话和对公司的祝福,然后就挽着周知尧的胳膊下台了。

  之后周父又当真众人的面,当场转了周氏5%的股份给齐舒微。

  齐舒微也借此机会宣布会接受家里的部分分公司,和哥哥齐谨言一起,打理好自家产业。

  齐舒微有个亲哥哥,齐谨言。

  齐谨言一直在国外开拓市场,只在妹妹齐舒微结婚那天回来过一次,就又飞回洛杉矶继续工作,名副其实的工作狂。

  也正因为有哥哥在上面顶着,所以齐舒微才能放下心来,去追求自喜欢的事,画画。

  江叙寒也是此刻才知道齐舒微的真实身份,竟然是深圳齐家的千金。

  两人在一起五年,他竟毫无所察。

  他不知道齐舒微的父母是做什么的,不知道齐舒微的闺蜜,甚至不知道齐舒微除了画画之外的兴趣爱好……

  江叙寒站在人潮外,静静的看着被人簇拥的齐舒微。

  此刻的齐舒微笑得明媚,周身散发着他从未见过的光,晃的他睁不开眼。

  这时,好友邵昂拿着一杯香槟走了过来。

  “三哥,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齐舒微是齐氏千金,而且她怎么突然和周知尧结婚了?”

  第15章

  江叙寒拿过邵昂手里的香槟一饮而尽。

  胃部的灼烧感,让他回过神来,眼睛死死盯着周知尧,并未回答邵昂的问题。

  邵昂顺着江叙寒的视线看过去,瞬间明了,转头看向江叙寒,开口劝慰:“三哥,听说周氏和齐氏是商业联姻,他俩这么快结婚,肯定没什么感情,你要实在放不下,就去哄哄齐舒微,你们在一起五年,她肯定也不舍的和你分手?”

  江叙寒收回视线,换上一副不以为意的神情:“放不下?你也太小瞧我了,我只是生气,凭什么她说分手就分手,说结婚就结婚,她当我江叙寒是什么可以随手打发的物件吗!”

  话落,江叙寒重重放下酒杯,转身走出宴会大厅。

  邵昂看着江叙寒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邵昂十分了解江叙寒。

  江叙寒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他的眼神和表情却出卖了他。

  那眼神分明是不甘和嫉妒。

  明明有感情,却要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之前他就劝过江叙寒主动去找齐舒微,别等到最后人真走了,他再后悔。

  可江叙寒却十分笃定齐舒微离不开他,早晚有一天自己就回来了。

  现实却告诉他,这世上没有谁离不开谁,齐舒微不会回来了。

  齐舒微和周知尧整晚都在和到场的合作伙伴交际应酬。

  虽然齐舒微许久不曾参加这样的场合,但应酬起来依旧十分得心应手。

  晚宴结束,周知尧带着齐舒微去酒店花园里散步醒酒。

  两人坐在花园人工湖边,周知尧看着披着他的西装外套,微眯眼睛吹风的齐舒微,温声道:“舒微,今晚辛苦了。”

  齐舒微摇摇头:“我们现在是夫妻嘛,不用这么客气。”

  周知尧笑了笑,抬手把她吹到脸上的碎发别到而后,随后将她拥入怀中。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谁也没再说话。

  不多时,周知尧听着怀里的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低头一看,齐舒微靠着他睡着了。

  周知尧起身小心翼翼抱起齐舒微,往酒店里走去。

  只是没走两步,被突然出现的江叙寒拦下。

  “江总有事?”周知尧礼貌询问,语气却十分冰冷。

  江叙寒看着被周知尧抱着的齐舒微,冷声道:“周知尧,项目竞争不过,你就开始对我身边的人下手了?你不会不知道齐舒微是我女朋友吧?”

  “江叙寒,项目还没开始,你就这么自信我争不过你?而且,再纠正你一下,她现在是我妻子。”周知尧看着江叙寒轻蔑一笑,继续说:“怎么,现在后悔当初没好好珍惜舒微了?”

  江叙寒一噎,却仍嘴硬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是想用齐舒微来刺激我,争取项目,那你可就想错了,我根本不在乎她。”

  “她是我妻子,自然轮不着你个外人来在乎。”

  周知尧感受到怀里的人睡得并不安稳,眉头不断皱起又松开,便对江叙寒没了耐心。

  “江叙寒,没事别挡路,项目应该在会议桌上谈,而不是这。”

  话落,周知尧抱着齐舒微越过江叙寒往酒店里走。

  江叙寒抬手又放下,只能不甘的看着周知尧抱着齐舒微走进酒店。

  第16章

  江叙寒看着周知尧抱着齐舒微堂而皇之走进酒店的那一刻,一股醋意涌上心头。

  一直自信的以为,齐舒微迟早有一天会回来,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齐舒微真的不要他了……

  直到两人的身影完全消失,江叙寒才回过神来。

  站在酒店花园里吹了很久的冷风,他才将心底那股难捱的情绪压下去。

  江叙寒一个人回到半山别墅,看着黑漆漆的屋子,恍如隔世。

  他和初恋许枝分手后,每次回家都是这样的场景,别墅漆黑一片,每晚只有他一个人,只能去会所,和一群人在一起,才能将那股孤独感驱散。

  直到和齐舒微在一起,那段黑暗的日子才结束。

  可现在同样的场景再次上演,熟悉的孤独感再次席卷全身。

  玄关的感应灯亮起,江叙寒站在这唯一亮起的光源下,迟迟不愿走进别墅。

  良久。

  江叙寒故作洒落般自言自语:“走就走,齐舒微,你对我来说,根本没那么重要!”

  话落,他打开全屋的灯,同时拨通管家的电话。

  “明天把别墅的灯都换成智能感控。”

  “好的,江总。”

  挂断电话后,江叙寒去冰箱里拿了瓶冰水,刚拧开瓶盖,想了想又放了回去,转头给自己倒了杯牛奶。

  喝完牛奶,江叙寒的视线不自觉落在那间紧闭的画室。

  他放下杯子,下意识抬脚走了进去。

  打开画室的灯,墙上那1907幅关于他的画十分醒目。

  画和他,齐舒微都不要了。

  江叙寒走上前,拿起一幅画,摩挲着上面的纹理。

  这是幅水彩,画上江叙寒依靠着栏杆看海。

  落日与大海在他身后形成两道不同的光晕,齐舒微将色彩处理的很好,一眼看去,江叙寒还能想起那天的场景。

  那天江叙寒下班后,心血来潮带着齐舒微去深圳湾看海。

  虽然已经接近黄昏,可海边依旧有很多人。

  他们像其他情侣一样,牵手在海边漫步。

  江叙寒那天送了齐舒微一束玫瑰。

  齐舒微抱着玫瑰爱不释手。

  江叙寒忍不住调侃她:“一束花而已,就这么喜欢吗?”

  “花随处可见,主要是看谁送的,因为是你送的所以我喜欢。”齐舒微挽着他的胳膊,一脸幸福,接着问道,“叙寒,以后你还会送我花吗?”

  江叙寒还记得,自己当时宠溺的刮了刮齐舒微的鼻子:“当然,花而已,你想要我每天送你一束。”

  可这个“每天”,只持续了一个月。

  那些答应齐舒微的花,也都给了别人。

  思绪回笼,江叙寒后知后觉升起一阵懊悔。

  好像他答应齐舒微的事,一件也没做到。

  再拿起下一幅,是他们去普罗旺斯薰衣草田的那次。

  本来齐舒微是要自己去普罗旺斯采风,那时有个女人一直缠着江叙寒,江叙寒不堪其扰,便借口说不放心她一个人,也跟着一起去了。

  齐舒微以为江叙寒是真的担心她,其实江叙寒是为了躲清净。

  从齐舒微的画中能看出,当时的她真的很开心。

  一幅又一幅,每幅画都能看出当时齐舒微画画时的心情。

  第17章

  和江叙寒开心时,就会倾注更多笔墨,和江叙寒生气时,就是简单的素描。

  江叙寒一幅一幅看的十分仔细。

  每看一幅,脑中就会浮现出当时的场景。

  开心的、难过的、甜蜜幸福的,在一起五年来的画面一一在眼前重现。

  直到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画纸上,江叙寒才惊觉,自己竟然看了一整晚。

  佣人和管家进入别墅开始各司其职。

  管家见画室的门开着,便走进来查看。

  看到江叙寒穿着昨晚参加晚宴的西装站在里面,管家一愣:“江总,您一晚上没休息?”

  江叙寒放下手中的画纸,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对管家道:“找人把这些画裱起来整理好,摆在画室。”

  “好的,江总,我现在就去办。”管家点头应下。

  江叙寒简单洗了个澡,换身衣服就去上班了。

  刚走进办公室坐下,助理递给他一个牛皮纸袋。

  “这是什么?”江叙寒边说,边打开纸袋,在看清上面的内容后,愣在原地。

  是齐舒微寄给他的法院传票,和贺絮絮同样的起诉理由。

  “侵犯他人著作权。”

  江叙寒没想到齐舒微真的说到做的,把他也起诉了。

  将文件收起,江叙寒沉着脸转头看向助理。

  “去查齐舒微现在的住址。”

  助理似乎早有准备,江叙寒话音刚落,他直接回道:“齐小姐现在住在纯水岸别墅,是和周氏集团董事长周知尧的婚房。”

  闻言,江叙寒眉心皱了皱,冷声道:“最后那句可以不用说。把之前送给贺絮絮的画都拿回来,送到齐舒微现在的住处。”

  “好的,马上去办。”助理说完,逃也似的离开办公室。

  江叙寒看着手里的传票,心口传来阵阵钝痛。

  这种官司对江叙寒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只是不甘齐舒微的态度,齐舒微真的要和他撇清所有关系。

  一小时后,助理敲门走了进来。

  “江总,画都送到齐小姐住处了,齐小姐说,不接受和解,要您和贺絮絮公开道歉。贺絮絮现在正在集团大厅吵着要见您,您要见吗?”

  江叙寒沉声道:“让保安把她赶走,以后都不许放她进来。

  “把传票交给法务部,把影响降到最低,别因为这件事影响公司股价。”

  “好的江总。”

  助理离开后,江叙寒继续工作,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晚上八点,铂麟会所VIP包厢。

  江叙寒坐在真皮沙发上,一瓶接着一瓶喝着各种高度数洋酒。

  邵昂见状眉头紧皱,上前夺过江叙寒手里的伏特加。

  “三哥!你要是真后悔了就去找她,你现在喝再多酒,她也不会知道,她费尽心思帮你养好的胃,你就这么不当回事吗?”

  “后悔?”江叙寒不以为意,拿回伏特加又喝了一口,“你哪知眼睛看出我后悔了,我是在庆祝单身,以后没人管了,不好吗?”

  其余人赶忙打圆场:“邵昂,你想太多了,三哥光是坐在那,就有无数女人扑上来,用得着因为一个齐舒微后悔吗?”

  “就是,来喝酒,庆祝三哥恢复单身!”

  话落,众人对着江叙寒举杯,江叙寒笑着全盘接下。

  一瓶瓶烈酒入喉,江叙寒感觉胃像火烧一样。

  “我去透透气。”

  江叙寒对邵昂说完这句话后,便走上会所顶楼露台。

  他站在围栏边俯瞰深圳夜景。

  胃越来越疼,眼前阵阵发黑,江叙寒强忍着疼,用新号码拨通了齐舒微的电话。

  “哪位?”齐舒微带着睡意的声音响起。

  “舒微,我胃疼。”

  第18章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齐舒微刚睡着就接到江叙寒的电话。

  听着江叙寒沙哑的嗓音,齐舒微直接回道:“胃疼就去找医生,我又不会看病。”

  说完,齐舒微就挂了电话,重新躺回床上,身后一双温热的大手抚上,将她拥入怀中。

  周知尧被电话吵醒,抱着齐舒微,嗓音慵懒:“谁的电话?”

  “江叙寒的骚扰电话。”说着,齐舒微转过身抱住周知尧,把头埋进周知尧胸口,“我都换号码了,他还能打过来,真讨厌。”

  “嗯,确实讨厌。”周知尧附和道,随后将齐舒微搂的更紧了。

  齐舒微闻着周知尧睡袍上的冷杉香,慢慢睡去。

  另一边。

  江叙寒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齐舒微,你真的不管我了吗?”

  顶楼露台的风很大,江叙寒喝了很多酒,又吹了风。

  现在不只胃疼,头也开始疼起来,太阳穴一鼓一鼓的疼。

  “咳——”

  江叙寒眼前一阵发黑,咳出一口鲜血,身子一软跪到地上。

  “三哥!”

  邵昂不放心江叙寒,就跟着上了露台,只是刚上来就看到这一幕。

  他赶忙上前将江叙寒扶起,手忙脚乱的打了急救电话。

  江叙寒被紧急送往医院,送去急救。

  邵昂联系了江父江母,想了想,又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齐舒微的电话。

  齐舒微睡的正香,听到手机铃声无意识皱了皱眉。

  周知尧见状起身拿过她的手机走出卧室,按下了接听。

  “你好,哪位?”

  邵昂一愣,这才想起齐舒微已经和周知尧结婚了,支吾半天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周总,麻烦找一下齐舒微,三哥胃出血被送去急救,我想让齐舒微来看看他。”

  都是生意场上的熟人,周知尧瞬间听出打电话的人是邵昂。

  “邵昂,现在是凌晨,你让我的妻子去看她的前男友,你觉得合适吗?”

  邵昂一噎:“抱歉,打扰了。”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江父江母匆忙赶到医院,看到邵昂后,赶忙开口询问:“邵昂,叙寒怎么样了?”

  邵昂赶忙安抚两人:“还在急救,三哥今晚喝了很多酒,估计是急性胃出血。”

  江母脸色一白:“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喝那么多酒?”

  “我猜可能是因为齐舒微结婚的原因,三哥这次和她是彻底没可能了,估计心里难受,所以……”

  “齐舒微?是叙寒那个谈了五年的女朋友?”江母问道。

  邵昂点了点头:“嗯,就是她,她前不久和周氏集团的周知尧结婚了。”

  “这……唉。”江母无奈的叹了口气,“早就告诉他对人家好点,现在人家和他分手了,他又后悔了。”

  邵昂不知道该说什么,便没再搭话。

  江父坐在江母旁边,轻声安抚。

  不多时,急救室灯灭,江叙寒被推了出来。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江母急切道。

  “过量饮酒引发的急性胃出血,病人有很严重的胃病,以后绝对不能再喝酒了。不然会越来越严重,严重的话容易引发胃癌。”

  第19章

  江母一听,险些晕倒江父赶忙扶住她,向医生道谢:“谢谢医生,我们会注意的。”

  护士将江叙寒推入VIP单人病房。

  江叙寒紧闭双眼,脸色苍白躺在病床上,看的江母十分心疼。

  一切安排妥当后,江父对邵昂说:“邵昂,今天谢谢你了,叙寒这有我们,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我明天再来看三哥,伯父伯母你们也注意身体。”

  话落,邵昂便离开了医院。

  江母整夜守在江叙寒身边,看着江叙寒毫无血色的脸颊,又气又心疼。

  第二天。

  纯水岸别墅。

  齐舒微醒来后,周知尧把她的手机还给她。

  “昨晚帮你接了个电话,是邵昂打来的,他说江叙寒胃出血住院,想让你去看看,你要去吗?”

  齐舒微听着周知尧的话,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抬眸看着周知尧。

  “知尧,你会介意我之前和江叙寒在一起的事吗?”

  周知尧一愣,没想到齐舒微会问他这种问题,摇头否定。

  “不会,如果我在意,就不会和你结婚了。那些只是你的过往,我在乎的是你的未来,是否只有我。你们之间的事,我都知道,我只是心疼你。”

  齐舒微迎上周知尧真诚的目光,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周知尧见状走到齐舒微床边,一把将她抱起。

  “老婆,你要是再为别人的事产生情绪,那我才是真生气了。走,下楼吃早饭了。”

  “好,以后眼里只有你。”

  齐舒微搂着周知尧的脖子,任由他抱着自己下楼。

  深市医院单人病房。

  江叙寒刚醒,就对上母亲红肿的双眼。

  江母见他醒了,赶忙开口询问:“儿子,怎么样,胃还疼吗?”

  “妈,我没事。”

  江叙寒声音沙哑,全身上下提不起一点力气。

  江母将他小心扶起,舀了一勺蛋羹递到他唇边:“先吃点东西,暖暖胃。”

  江叙寒没什么胃口,可对上母亲担忧的眼神,还是伸手接过母亲手里的蛋羹。

  “妈,我自己来吧。”

  说着,江叙寒舀了一勺蛋羹,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滑嫩的蛋羹入口,江叙寒想的确是,没有齐舒微做的好吃。

  齐舒微本来不会做饭,可为了帮江叙寒养胃,她硬是练了一手好厨艺。

  蛋羹吃完,胃也舒服了不少。

  江母接过空碗放到一边,紧接着关切道:“叙寒,是和齐舒微分手的原因吗?”

  江叙寒一愣,下意识否认:“当然不是,怎么可能。”

  知子莫如母,江母怎么可能看不出江叙寒是在嘴硬,为了面子不愿意承认罢了。

  当年江叙寒和许枝分手的时候,彼此都很平静。

  许枝是江叙寒的初恋,两人感情一直很好,江母还以为他们能走到最后,没想到某天江叙寒回家告诉她,两人和平分手了。

  当时江叙寒看似很平静的接受这件事,可自那以后,他就像变了个人。

  这也是江母第一次看见江叙寒因为分手,把自己折腾进医院。

  这时,病房门被人敲响。

  许久未出现的贺絮絮抱着一捧紫罗兰走了进来。

  “阿姨,我听说三哥病了,我来看看他。”

  第20章

  之前江叙寒带贺絮絮回老宅,江母还记得她:“好,你们聊,我出去打个电话。”

  话落,江母走出病房,将空间留给江叙寒和贺絮絮。

  江叙寒看都没看贺絮絮一眼,只冷冷抛出两个字:“出去。”

  贺絮絮并未照做,她将花放下,可怜兮兮的看着江叙寒。

  “三哥,你帮帮我吧,你让齐舒微撤诉好不好,我真的不想背官司,那时是我太虚弱,才向你要了她的化,我可以赔钱,能不能别让我公开道歉。”

  贺絮絮是在互联网也是个小有名气的艺术类网红,有一百多万粉丝。

  要是被人知道她是拿了别人的画才获奖的,不光留学计划泡汤,互联网这条路也走到头了。

  江叙寒一听贺絮絮是因为画的事来的,更烦了。

  如果不是当初贺絮絮吵着要齐舒微的画去参赛,他也不会把画给她,齐舒微也不会赌气和他分手离家出走,最后嫁给周知尧。

  江叙寒想到这,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语气也越来越不耐:“贺絮絮,既然当初决定这么做,就得为自己的行为买单,我说过不想再看见你,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贺絮絮不停摇头,眼眶蓄满泪水,满眼祈求:“三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愿意帮我说,那你把齐舒微的号码给我,我自己说,行吗?”

  “别得寸进尺,要是让我知道你去打扰她,你就不只这一个官司了。滚!”

  江叙寒目光森冷,贺絮絮吓得打了个哆嗦,不敢再停留,仓皇离开。

  贺絮絮前脚刚走,江母后脚就走了进来。

  江母刚刚站在门口,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到耳中,直接开门见山:“叙寒,你们刚刚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她拿了齐舒微的画去参赛?”

  江叙寒见母亲都知道了,便没再隐瞒,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将事情从头到尾和母亲说了一遍,江母听完,脸色十分难看。

  “江叙寒,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随便拿走别人的辛苦成果,去讨情人开心,难怪人家要和你分手。”

  江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分了也好,叙寒,你配不上她。”

  江叙寒一僵,满脸的不可置信:“妈,我才是你儿子,你帮着外人说话?我配不上,难道周知尧就配的上了?他可是我们江氏的竞争对手!”

  江母摇摇头:“和那些无关,你们在一起五年,扪心自问,你对齐舒微真的付出真心了吗?你做的那些事,我和你爸都知道,只是你是成年人了,我们不想干涉你,而且也不知道你和齐舒微能不做走到最后。”

  “现在看来,你们分手是对的,你也别想着挽回了,现在她过得很幸福,你别去打扰她了。”

  江叙寒听到这话,心底忽然觉得很烦闷。

  又听到母亲说,让他不要再去打扰齐舒微,心底烦闷瞬间化作不甘。

  他和齐舒微在一起五年,就算没有爱情,也有感情,因为一幅画,她就和自己分手,他怎么想都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而且从来都是他提分手,这还是第一次被女人甩,自然不甘心。

  第21章

  江叙寒只住了一天,就不顾江母的阻拦就出院了。

  “跟我回老宅,你病还没好,一个人在半山别墅,我不放心。”江母满脸担忧的看着江叙寒。

  江叙寒摇摇头:“没事妈,我能照顾好自己,你回去吧。”

  说着,便将江母推上车,吩咐司机带她回老宅。

  江母离开后,江叙寒回到半山别墅。

  别墅里的智能感控已经安装完毕,江叙寒回到家后,别墅里所有灯瞬间亮起。

  可江叙寒看着亮堂堂的屋子,心里还是很难受。

  屋子是亮的,可心是黑的。

  能点亮他的心的人,已经走了。

  江叙寒不喜欢晚上家里有外人在,所以没有特殊吩咐,佣人们都不会出现在别墅里。

  偌大的别墅只有他一个人。

  他给自己热了杯牛奶,看着热锅上咕嘟咕嘟冒白泡的牛奶,江叙寒的思绪渐渐拉远,赫然想起齐舒微第一次给他热牛奶的画面。

  “叙寒,我知道你因为工作避免不了喝酒,可我担心你的身体,以后每晚睡前,你都喝一杯热牛奶,这样你的胃就能舒服些。”

  齐舒微说着,将热好的牛奶递到他面前。

  那时两人刚在一起不久,江叙寒当时看着她真挚的样子,不忍拒接,就接过牛奶一饮而尽。

  其实他不怎么喜欢牛奶,觉得总有一股腥味,可齐舒微热的奶却格外甜,他并没有排斥,还慢慢的养成了习惯。

  每次喝完牛奶,江叙寒都会去吻齐舒微,唇齿间那股浓浓的奶香味,让他上瘾。

  可慢慢的,牛奶被酒精代替,身边越来越多的女人,让他慢慢忘了齐舒微的好,觉得齐舒微对他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他就仗着齐舒微对他的爱,肆无忌惮的挥霍她的好,她的爱意。

  他以为齐舒微永远不会离开他,永远会在原地等他,他也想好了,等自己玩够了就和她结婚,那时候,他会给她全部的爱。

  可他忘了,齐舒微不是傻子,不会受了伤还在原地傻傻的等着。

  突然,鼻尖萦绕着一股糊味,江叙寒低头一看,满锅的牛奶现在只剩半锅,锅边是干涸的焦黑。

  江叙寒关火,将烧糊的牛奶连着锅一起,扔进垃圾桶。

  因为胃出血,他今天只吃了一点流食,现在胃部一阵绞痛。

  江叙寒拿出手机拨通管家的电话。

  “让厨师过来做些蛋羹和粥。”

  “好的,江总。”

  挂断电话后,江叙寒靠坐在客厅的沙发里闭上眼睛,手搭在胃部慢慢揉着。

  这是齐舒微花了五年时间才养好的胃,他不能糟践,不然齐舒微会生气的。

  不多时,管家带着厨师走进别墅厨房。

  管家看到垃圾桶里的牛奶和锅一愣,随后拿出一个新锅,热了一杯牛奶。

  半小时后,管家端着餐盘走到江叙寒面前,摆好,又将牛奶递到他手边。

  “江总,做好了。”

  江叙寒先是拿起手边的牛奶喝了一口,刚喝一口,他就拧紧了眉头。

  难喝,很腥。

  管家见状赶忙开口询问:“江总,是太烫了吗?”

  江叙寒放下杯子,喝了口温水漱口:“齐舒微之前热的是哪款牛奶?”

  “家里一直都是这一款牛奶,没换过。”管家答道。

  既然是同一款,那味道为什么会不一样。

  第22章

  管家见江叙寒紧皱着眉头,忍不住询问:“江总,怎么了?”

  江叙寒摆摆手:“没事,你们回去吧。”

  “好的。”

  话落,管家便和厨师一起离开了别墅。

  江叙寒盯着那杯牛奶看了许久才收回视线。

  简单吃了几口蛋羹和粥,就上楼休息了。

  明明身体很疲惫,可大脑却十分清醒。

  只要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齐舒微。

  两人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慢慢浮现在脑中,每回想一件,他的心就疼上一分。

  第一次吃饭,第一次看电影,第一次接吻……

  第一次,齐舒微发现他在外面有女人……

  那次,是他去外地出差回来。

  他去洗澡,齐舒微帮他整理行李时,发现他的衬衫上,沾上了女人的口红,衣服上也都是女人的香水味。

  他洗完澡出来时,就看到齐舒微拿着那件衬衫站在原地,整个人好像雷击中,周身布满阴霾。

  看清齐舒微手里衬衫上的口红印后,他慌了一瞬,随后上前拿过她手里的衬衫,装出一副烦躁的样子,不耐的解释。

  “那天饭局结束出饭店时候,不小心撞到一个女人,可能是那时候沾上的,你别多想。”

  说完,他将那件衬衫随手扔进垃圾桶。

  齐舒微低头看着地上摊开的行李箱,只冷冷的说了一句:“江叙寒,我们分手吧。”

  那是齐舒微第一次和他提分手。

  他承认,自己当时很慌,他不想和齐舒微分手,可还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齐舒微,你能别无理取闹吗?整天疑神疑鬼,我就是怕你多想才和你解释的,你还想怎么样?我去给你找那天的监控?”

  齐舒微并未回答他的话,只转身走进衣帽间,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他站在衣帽间门口,烦躁的看着她收拾行李,挽留的话堵在喉咙,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齐舒微收拾完行李,什么也没和他说,直接离开了半山别墅。

  他站在别墅门口,看着齐舒微远去的背景,心口瞬间升起一股无名的火。

  哪个男人在外没有一两个逢场作戏的女人,齐舒微怎么就不能理解,况且他还是江氏集团总裁,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吗。

  齐舒微走后,他以为自己会很开心,终于没人管他了。

  可当晚在会所喝酒时,他却推开了所有贴上来的女人,自顾自喝着闷酒,直到喝到胃痉挛,他借着酒意拨通了齐舒微的电话。

  “舒微,我胃好疼,你来接我回家,好不好?”

  电话那边的齐舒微什么也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更生气了,也不管胃疼,继续喝酒。

  半小时后,挂断电话的齐舒微推开包厢,逆着光走到他面前,伸出手。

  “叙寒,我们回家吧。”

  那一刻,震耳的音乐声消失,他的脑海中只不断重复着齐舒微的那句:“我们回家吧。”

  也是那时,他在心里认定,此生非齐舒微不娶。

  他胃痉挛难受了一晚,齐舒微就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他一晚。

  之后的一个月,他们又恢复到从前,像一对普通情侣那样,甜蜜幸福。

  可誓言短暂,本性难改,一个月后他的身上又留下了女人的香水味。

  第23章

  之后,齐舒微开始离家出走,可不过三天又回来。

  他也因此认定,齐舒微离不开他,越来越肆无忌惮的消耗齐舒微的喜欢。

  直到最后一次,齐舒微把结婚证递到他面前,他第一反应是齐舒微在逼婚,也不信齐舒微真的舍得和他分手,嫁给别人。

  齐舒微走后,他还想着,等她这次回来,两人就结婚,给她安全感。

  可他等不到了……

  思绪回笼,江叙寒想起自己糟蹋齐舒微感情的时候,胃里一阵翻涌,起身冲到卫生间干呕起来。

  胃里已经什么都吐不出来了,江叙寒喉咙很疼,嘴里还泛着酸水,狼狈的靠坐在浴缸边。

  “舒微,我好疼,你回来看看我好不好。”

  回应他的,是无声的寂静。

  江叙寒看着浴室里齐舒微没带走的护肤品,一股酸楚涌上心尖,眼前逐渐被水雾模糊,滚烫的泪水顺着眼眶滑落。

  他后悔了。

  第二天,江叙寒发起了高烧。

  管家想送他去医院,他死活不肯,无奈,管家只得叫来家庭医生给他打退烧针。

  退烧针打完,江叙寒好了不少,但脑袋还是晕乎乎的,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

  他刚打完针,邵昂就走了进来。

  “三哥,打你电话怎么打不通?你胃出血没好怎么就出院了?管家说你又发烧了,现在怎么样了?”

  邵昂一连串问题,问的江叙寒头疼。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按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

  充上电后,等着开机的时间,哑声回答邵昂的问题。

  “没事了,你怎么过来了?”

  邵昂坐在卧室的沙发上,回道:“本来想去医院看你,去了才知道你出院了,你的助理联系不上你,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你没去公司。对了,你助理说今天开庭,贺絮絮一直在找你。”

  江叙寒闻言,低头看着刚开机的手机,上面确实有十几通未接来电和短信。

  短信只扫了一眼,就知道是贺絮絮换号码发来的,内容无非是让他帮她。

  江叙寒看都没看,直接删了那些短信,随后给助理回了电话。

  “江总,庭审结果出来了,齐小姐不接受和解,要求我们和贺小姐公开道歉,并赔偿损失,贺小姐来公司吵着要见您,我已经打发走了,道歉的事,您看?”

  江叙寒揉了揉眉心:“按庭审结果来,让公关部去办。”

  “好的,江总。”

  挂断电话后,江叙寒靠在床头闭上眼睛,满身疲惫。

  这时,邵昂将手机递到江叙寒面前,支支吾吾:“三哥,你上热搜了。”

  江叙寒接过手机一看,热搜第一第二赫然是他和贺絮絮。

  #江氏总裁江叙寒偷画#

  #百万网红贺絮絮侵犯他人著作权#

  点开热搜,全是骂他们的。

  “真恶心,亏我还粉过贺絮絮,觉得她长的好,画画好,还以为是个才女,没想到是个小偷。”

  “江叙寒更恶心,听说贺絮絮是他情人,他为了讨情人开心,拿女朋友的画给贺絮絮,帮她赢奖。”

  “难评,两人锁死,别祸害前女友了。”

  第24章

  江叙寒一条条翻看着评论,本就没有血色的脸,现在更难看。

  齐舒微在艺术圈里也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也会在网上发自己的作品,只是不像贺絮絮那么张扬。

  江叙寒一看这两条热搜就知道是谁的手笔,除了周知尧,没人会干这种事。

  他当即就拨通了周知尧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好像周知尧一直在等着他一样。

  “江总,有事?”

  江叙寒听到周知尧的声音,恨不得现在就打他一顿:“热搜是你上的?”

  “没错,我老婆受委屈了,我得帮她出气。”周知尧坦荡承认。

  江叙寒一听,火气瞬间上来,声音也不自觉拔高:“周知尧,这么做有意思吗?有种我们当面竞争!”

  周知尧嗤笑:“当面竞争?江总是说城西那块地?不好意思,在你生病住院这两天,我已经拿到了,不用竞争了。”

  江叙寒眼底瞬间染上一层怒意,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公司的事就耽误了,没想到被周知尧钻了空子。

  良久。

  江叙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怒火,沉声开口:“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和齐舒微没有感情,齐舒微应该嫁的人是我!”

  周知尧轻笑一声:“江总真是贵人多忘事,怕不是忘了我们已经结婚了,你们再有感情,也已经是过去式了,就算我们没有感情,不还有句话吗,先婚后爱,我们已经先婚了,现在正是后爱。”

  “我和舒微的感情很好,就不劳你费心了,地,我不会给你,人,我会好好珍惜,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公关吧。”

  话落,周知尧直接挂断电话。

  江叙寒死死攥着手机,眼尾因愤怒染上一层薄红。

  邵昂见状赶忙开口:“三哥,要不要找人教训他一顿?”

  江叙寒冷声道:“你嫌我脸丢的还不够大?”

  邵昂悻悻闭嘴,重新坐回沙发上。

  半响,邵昂还是没忍住开口:“齐舒微也太狠了吧,好歹你们在一起五年,她怎么说告就告啊,至少顾忌点你的感受和面子啊。”

  “三哥,要不找她出来解释解释?说不定她看到你现在这幅样子,一心软就原谅你了,你再哄哄她,反正她和周知尧也没感情,说不定你们还能再续前缘。”

  邵昂的话正说到江叙寒心坎,他也是这么想的。

  可他毕竟是个男人,怎么能在兄弟面前表现出来对一个女人念念不忘。

  于是,江叙寒冷着一张脸看着邵昂:“你让我去当小三?”

  邵昂一愣,他只是随便说的,想安慰江叙寒,反应过来后,赶忙摆手:“没有没有,三哥,你什么的女人找不到啊,我就是随便说的,走了一个齐舒微,不还有别人吗,改天我给你找个比她还好的,她这么狠心,不要也罢。”

  江叙寒听着,脸更黑了,随手抄起一旁的抱枕砸在邵昂身上:“滚。”

  邵昂接过抱枕,看着江叙寒铁青的脸色,怕再触江叙寒眉头,赶忙起身离开。

  “三哥你好好养病,改天我再来看你。”

  说完,邵昂逃也似的离开别墅。

  邵昂走后,江叙寒让管家拿来一个新手机,输入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舒微,我们见一面吧。”

  第25章

  电话那边的齐舒微此时正坐在落地窗前,拿着平板看热搜。

  这次,她听到江叙寒的声音,没有挂断电话,只是看着热搜词条里不断刷新的评论,缓缓开口。

  “好啊。”

  江叙寒没想到齐舒微会答应见面,脸上的阴霾瞬间消散。

  “好,明天悦享楼饭店,我等你。”

  齐舒微轻轻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之所以答应和江叙寒见面,是因为她也有话要和江叙寒说,那些她受过的委屈,怎么可能甘心就此咽下。

  不把这口气发出来,她肯定会憋屈死。

  挂断电话后,齐舒微收起平板,走进画室。

  周知尧知道她喜欢画画,于是在别墅一楼,打通两个房间,给她打造了一间画室。

  和周知尧结婚后,她接手了家里的部分公司,好在公司之前被父母和哥哥管理的很好,她不需要操太多心,也有时间准备自己的画展。

  这次的画展,她准备了一年,不想放弃。

  她之前画的画被管家整齐摆好,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身上格外舒服。

  投射在画板的阳光,慢慢向下退去落在地上映出一片橙红。

  齐舒微揉了揉酸胀的脖颈,这才意识到已经是傍晚,她在画室待了一下午。

  最后一笔落下,最后一幅参展的画完成。

  与此同时,周知尧端着一杯果汁走了进来。

  周知尧一身浅灰色家居服,宽肩窄腰,人夫感十足。

  他将果汁递给齐舒微:“管家说你在画室待了一下午,休息一下吧,准备吃饭了。”

  齐舒微接过果汁喝了一口,是她喜欢的山楂汁。

  “刚好画完了,看看怎么样?”

  “半海?”

  “嗯,我们去浮潜时找到的灵感,不错吧?”

  “好看。”周知尧点头表情肯定,余光看到齐舒微踩在地上的脚,眉头拧起,“怎么又没穿鞋。”

  齐舒微低头,这次想起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拖鞋踢飞了,现在正光脚踩在地上。

  “画的太入神了。”

  说着,她弯腰就要去找鞋,周知尧先她一步蹲下,将鞋穿在她脚上,随后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走了,去吃饭。”

  齐舒微反应过来时,周知尧已经将她放到餐椅上。

  “我自己能走。”齐舒微红着脸小声嘟囔。

  “可我就想抱你。”周知尧笑看着她说。

  齐舒微被他看的脸红心跳,赶忙拿起手边的筷子给他夹了一块糖醋小排。

  “吃饭!”

  虽然两人已经很熟悉了,可她在面对周知尧时还是会忍不住脸红。

  周知尧会直白的表达自己的喜欢,会告诉她,他喜欢她。

  江叙寒却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不断让她证明自己爱他,在她身上验证自己的魅力。

  齐舒微摇了摇头,她怎么总是控制不住拿周知尧和江叙寒作比较。

  这样和江叙寒有什么区别。

  吃完晚饭后,齐舒微靠坐床头翻看手中的杂志。

  见周知尧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她放下杂志看向周知尧。

  “知尧,江叙寒白天刚给我打电话,说想见一面,我同意了。”

  第26章

  周知尧擦头发的手一顿,转头看向齐舒微。

  齐舒微没注意到σwzλ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继续补充:“但你别多想,我答应和他见面只是想出气,毕竟有些话还是自己说出来才解气。”

  闻言,周知尧默默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放下手里的毛巾,他上床坐到齐舒微旁边。

  “老婆,要不要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齐舒微脸色一红。

  自从两人度蜜月回来,周知尧就一直叫她老婆,这么久了,她还是没习惯。

  “不、不用,我怕你在,我发挥不好。”

  周知尧想了想说:“那等你结束,我去接你,好不好?”

  “好。”齐舒微应下。

  周知尧靠的很近,没擦干的水珠顺着他的发丝滴到齐舒微的胳膊上。

  “我给你吹头发吧,湿着头发睡觉会头疼。”

  齐舒微说着,下床拿出吹风机,开始给周知尧吹头发。

  修长白皙的手穿梭于周知尧浓密的黑发,洗发水上的苦橙香,随着热风弥漫在整间卧室。

  齐舒微的手每触碰他一下,他的心跳就快上一分。

  头发吹到一半,周知尧猛地转身拿走齐舒微手里的吹风机关上放到一边。

  齐舒微一脸茫然的看着周知尧:“还没吹干呢。”

  周知尧搂住她的腰,将她带到身下,眼中满是情欲。

  “反正一会又湿了,先不吹了。”

  话落,周知尧在齐舒微惊诧的眼神中,附身向下吻住齐舒微的唇。

  周知尧不是重欲的人,可自从和齐舒微结婚后,他每时每刻都想待在齐舒微身边。

  刚才一听齐舒微要去见其他男人,他心里的醋瓶子瞬间打翻,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占有她。

  周知尧的头发湿了又干,一直折腾到后半夜。

  齐舒微窝在被子里沉沉睡去,周知尧吹干头发躺到她旁边,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脸颊落下轻轻一吻。

  “老婆,晚安。”

  次日。

  齐舒微醒来时全身酸软,去洗漱时才发现脖颈和锁骨上满是周知尧留下的痕迹。

  罪魁祸首早就神清气爽的去公司了。

  今天要出门,她只得换上一件高领羊毛衫,简单遮一下痕迹。

  上午十点,齐舒微准备抵达悦享楼。

  服务员将她带到包间。

  推开门,江叙寒已经到了,也已经点好了菜。

  江叙寒见她进来,身体一僵,在生意场上游刃有余的他,现在心里慌的不行。

  自上次周氏晚宴后,两人就再也没见过。

  还不到一周,江叙寒却感觉过了一个世纪。

  包间很热,齐舒微脱下外套,坐在江叙寒对面,开门见山。

  “你想说什么?”

  “先吃饭,边吃边说。”

  说着,江叙寒盛了碗汤放到她面前。

  齐舒微看着一桌子清淡的菜,着实没胃口,又叫来服务员加了几道辣菜。

  水煮肉片、小炒黄牛肉、辣子鸡齐续上桌。

  江叙寒闻到辣椒的味道,没忍住咳嗽起来:“你之前从来不吃辣菜。”

  齐舒微夹起一块辣子鸡:“只是之前顾及你的身体,才不在你面前吃辣。”

  现在他们没关系了,她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江叙寒一愣,齐舒微之前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看着齐舒微一口接一口吃辣的样子,江叙寒恍然,她和自己在一起,真的受了很多委屈。

  齐舒微吃了几口菜就吃饱了,放下筷子,看着江叙寒。

  “我吃饱了,你想说什么快说吧。”

  第27章

  江叙寒闻言,唇角泛起一丝苦笑。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连和我多待一会都不愿意?”

  齐舒微平静的看着他,冷声道:“你说呢?你真心实意为一个人付出五年,那个人却一直都在骗你,你能大度的原谅?”

  “我今天来见你,就是想看看你过得怎么样,现在看你过的不好,我就放心了。”

  江叙寒一噎,他现在的状态和一周前比起来,确实不好。

  生病加上失眠,尽管他尽力掩盖,却还是遮掩不住。

  齐舒微见江叙寒迟迟不说话,就再次开口:“判决结果出来了,记得发道歉声明,还有,记得提醒你的小情人一声,别装死。”

  江叙寒眉心皱了皱,眼底划过一抹嫌恶。

  “她不是我的什么情人,我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齐舒微没忍住笑出声:“江叙寒,你睁眼说瞎话的能力越来越强了,你是不是还想说,之前那些女人也只是逢场作戏,你根本没碰她们?”

  江叙寒抬眸对上齐舒微锐利的目光,心底一颤。

  想反驳,却无从辩解。

  “舒微,我承认之前对不起你,可我是想和你结婚的,我想娶你,只是那时我没定心。”

  “而且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别人逼我做事,你总是提结婚的事,我听着就越来越烦,刚好那时贺絮絮出现了,我……”

  “我对不起你,但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想和你结婚,本来打算等你回来,我就和你求婚,给你想要的安全感,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和周知尧结婚了。”

  江叙寒越说,心里越觉得酸涩。

  但凡他早一点认清自己的心意,他和齐舒微就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齐舒微听到这番话,内心毫无波澜,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还好她早就醒悟了,对于江叙寒的誓言,她现在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江叙寒一边说着爱她,想娶她,一边女人不断。

  这样的爱,她可不想要。

  “江叙寒,都到现在这步了,就别美化自己了。如果是我,一边说着爱你,这辈子非你不可,一定会和你结婚,一边又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你会怎么做呢?”

  “你能像我一样,像个傻子一样坚持五年吗?”

  “在这段感情中,我齐舒微问心无愧,曾经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也不后悔,毕竟爱的时候就是要付诸全部真心,不爱了,就利落抽身。”

  “今天来见你,是想和你彻底划清界限,以后我们再没有任何关系,你也别再换号码给我打电话,真的很烦。”

  话落,齐舒微拿起外套和包,起身就要离开。

  江叙寒见状赶忙起身拉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

  拉扯间,江叙寒看到齐舒微高领羊毛衫下的红痕,瞳孔一紧,心也随之沉了下去。

  “你和周知尧,你们……”

  齐舒微见他紧盯着自己的脖颈,就顺着他是目光低头看。

  原来是她脖颈上的吻痕露出来了。

  江叙寒死死盯着那抹红痕,神情像天塌了一样。

  齐舒微收回手,语气不善:“别露出一副我对不起你的样子,我已经结婚了,做什么都和你无关。”

  江叙寒不死心,再次抓住齐舒微的手不放,眼尾泛红,抓着齐舒微的那只手止不住颤抖。

  “舒微,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为什么离家出走,为什么和别人结婚,为什么、不要我了……”

  “是因为我把画给了贺絮絮吗?”江叙寒小心翼翼问道。

  第28章

  齐舒微一根一根掰开江叙寒握着她手腕的手,一字一句回道:“江叙寒,到现在为止,你还觉得自己没错,还把原因归咎到别人身上。”

  “我明确告诉你,就算没有贺絮絮,我也会和你分手,因为你太自私了,在感情里一直要求别人围着你转,你只管享受,只管看着一颗颗真心刨到你面前,你不以为意的一脚踢开,最后和别人说,都是她们自愿的。”

  “你现在说后悔了,说对不起我,无非是觉得不甘心,不甘心是我先提的分手,不甘心被女人甩。”

  “如果我没结婚,我都能想象到你找到我时的那副神情,你会施舍般和我结婚,婚后,你继续莺莺燕燕不断,我和你吵架,你会说,不都和你结婚了吗,你还想要什么?”

  江叙寒红着眼眶不停摇头。

  “不会的,我不会那样做,舒微,最后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你现在去和周知尧离婚,我娶你,我们结婚,我不会再和任何女人联系,以后我的身边只有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用下半辈子,弥补这五年我对你造成的伤害,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江叙寒颤抖着嗓音说出这番话,说到最后,一滴泪从眼眶滑落。

  一贯清冷的脸上,现在满满的破碎感。

  齐舒微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只冷冷吐出一句话。

  “江叙寒,到此为止吧。”

  话落,齐舒微用力甩来江叙寒的手,径直走出包间。

  门被重重关上,江叙寒想去追她,可双脚仿佛灌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

  “舒微,对不起,对不起……”

  江叙寒手撑在桌上,哽咽着不停重复这句话。

  片刻后,他走到包间的落地窗前,正巧看到一辆保时捷停到饭店门口,周知尧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从车上下来。

  齐舒微走出饭店,小跑着扑进周知尧怀里,周知尧将她紧紧拥在怀中,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齐舒微笑的很开心。

  站在楼下的周知尧似乎是察觉到江叙寒的目光,抬眸正对上江叙寒怨怒的眼神。

  四目相对,周知尧看着江叙寒勾起唇角,眉宇间满是嘲讽。

  江叙寒站在落地窗前,垂在身侧的双手死死攥成拳,自虐般看着楼下相拥的两人。

  不多时,周知尧拉开保时捷后排车门,手抵在门框下,护着齐舒微坐进车里。

  齐舒微上车后,周知尧看了一眼江叙寒才上车。

  保时捷慢慢消失在视野,只得车身完全消失,江叙寒才收回视线。

  看着桌上凉透的菜,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辣子鸡放入口中。

  只是刚入口,就呛出了眼泪。

  眼泪越来越多,到最后,江叙寒都分不清这眼泪究竟是为什么流的……

  保时捷后排,齐舒微将头靠在周知尧肩头,眉宇间隐隐露出疲态。

  周知尧见状抬手将她搂在怀里。

  “怎么了,刚刚没发挥好?”

  “不是,已经出气了。”齐舒微摇摇头,接着起身正视周知尧的眼睛,“你心里有一直放不下的人吗?”

  周知尧满脸疑惑:“为什么这么问?”

  “你心里要是有什么一直放不下的白月光,红玫瑰,你就告诉我,我们离婚,遇到一个江叙寒就够了,我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事了,我想要一个全心全意爱我的伴侣。”

  齐舒微说完这句话,保时捷也停到了别墅前。

  司机下车,将空间留给二人。

  狭小逼仄的空间,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第29章

  就在齐舒微以为周知尧不会回答时,只听耳边传来一阵无奈的叹息。

  然后,她的脸就被周知尧捧住,被迫看着周知尧的眼睛。

  周知尧目光坚定,一字一句缓缓说道:“齐舒微,我喜欢的是你,心里没有什么白月光,也没有什么红玫瑰,前女友也早就断干净了,不会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

  “我知道你没有安全感,因为我们没有感觉基础就直接领证结婚了,但我向你保证,我周知尧对待婚姻绝对真诚,绝对不会出现任何莺莺燕燕,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接着,周知尧捧着齐舒微的脸轻轻晃了晃。

  “所以,不要总把离婚挂嘴边好不好?”

  齐舒微抿了抿唇,拿开周知尧捧着自己脸的手,真诚发问。

  “周知尧,你为什么喜欢我?”

  周知尧一愣,认真思索了很久,才开口回答。

  “最开始我也不知道,看到你的第一面,觉得你很漂亮,气质很出众,说实话,看到你笑的时候,我的心脏真的停了一拍,好像回到学生时期,有种情窦初开的感觉。”

  “后来我们领证结婚,我也知道了你和江叙寒在一起,为他做的那些事,那时,我恨不得打他一顿,你这么好,他不珍惜就算了,凭什么这么糟践你的真心。”

  “但我又有点庆幸,幸好他不懂得珍惜,我才能娶到你。”

  “喜欢是不需要理由的,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我的身体和本能告诉我,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所以我无法给出你具体的理由,”

  齐舒微被周知尧一番真诚告白弄的有些不知所措,低头害羞不好意思看他。

  周知尧拉过她的手,轻轻摩挲:“舒微,我知道你因为在上一段感情中受过伤,所以没有安全感,有很多顾虑。这很正常,我说的再多,也只是空头支票,以后我会用行动表达,我会慢慢填平江叙寒在你心里留下的沟壑,我……”

  没等周知尧说完,齐舒微就抬手堵住他的嘴。

  “好了,不提他,我相信你,你和他不一样。”

  周知尧闻言,眸中漾开一丝笑意,轻轻在齐舒微手心吻了一下。

  齐舒微惊的收回手,又气又羞的看着他:“流氓,我和你说正事,你怎么总亲我!”

  周知尧将她抱在怀里,又在她唇边吻了一下。

  “生理性喜欢是控制不住的,老婆,以后你要多多适应。”

  齐舒微抬手推开周知尧,红着脸低头不去看他:“我要回家了,你快回公司吧。”

  话落,齐舒微拉开车门就要下车。

  她下车后,刚走到别墅门口,周知尧从她身后将她打横抱起。

  “今天不工作,陪老婆。”

  说着,周知尧抱着齐舒微大步走进别墅。

  周知尧抱着她回到二楼卧室,将她放到浴室门口。

  “老婆,洗澡。”

  齐舒微满脸疑惑:“大白天洗什么澡。”

  “你今天见了江叙寒,身上沾了他的味道,我不喜欢。”

  周知尧话里醋意满满,齐舒微见状无奈扶额。

  “好吧好吧,那你出去吧。”

  说着,齐舒微转身进了浴室,周知尧没走,反倒从她身后抱住她。

  “老婆,要不还是我帮你吧,我怕你洗不干净。”

  “不要!你出去!”

  话音未落,齐舒微就被周知尧吻住双唇,带进了浴室。

  第30章

  江叙寒从饭店出来后,开车在深圳街头漫无目的的逛了很久,才回到半山别墅。

  回到别墅时,已经是晚上7点。

  管家见他回来,赶忙让厨师上菜。

  “江总,您身体还没好,还是在家休息几天再出门吧。”

  清汤小菜一盘盘上桌,江叙寒却觉得索然无味。

  可胃疼的厉害,他还是拿起筷子简单吃了几口。

  吃完饭后,管家又递上一杯牛奶。

  这次的牛奶甜了很多,明显加了糖,可江叙寒还是尝出了腥味,但也忍着喝完了。

  管家见江叙寒拧起的眉头,上前询问:“江总,是哪里不对吗?”

  江叙寒摇摇头:“没事,你们收拾完就回去吧。”

  牛奶没问题,只是热牛奶的人变了,味道就变了。

  江叙寒发烧还没好,简单冲了个澡就上床休息了。

  只是一闭上眼睛,脑中就是齐舒微的身影。

  她脖颈上的那抹红痕,刺的他太阳穴突突直跳,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半夜发起高烧,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醒来,管家发现他病的比昨天还厉害,赶忙叫来家庭医生给他退烧。

  两天没去公司,江叙寒打电话给助理,让他把积压的文件送到家里。

  江叙寒边吊水,边处理工作。

  助理站在一旁欲言又止,江叙寒察觉到他的异样,沉声道:“有话就说。”

  “江总,给齐小姐的赔偿已经打过去了,那个道歉声明?齐小姐那边一直在催,还有,贺絮絮也一直在找您,还在网上发了关于您的事。”

  闻言,江叙寒滑开手机,找到贺絮絮的账号,点开她最新发布的视频。

  视频里,贺絮絮满脸委屈的哭诉。

  “那幅参赛的画,我只是随口一说,谁知道江叙寒就直接给我了,我以为齐舒微同意的,所以才拿去用了,还有别的画,都是江叙寒给我的,我根本就不知情,凭什么要我道歉!”

  贺絮絮把所有脏水都泼到江叙寒身上,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

  她知道江叙寒现在十分厌恶她,不会再给她任何帮助,她能仰仗的只有这个百万粉丝的账号和互联网。

  申请留学的学校取消了她的申请,她现在一无所有,只能赌一把了。

  贺絮絮赌粉丝和网友会站在她这边,只要她咬死都是江叙寒的错,网友就不会攻击她,等风头过去,她就又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女画家。

  毕竟,互联网没有记忆。

  视频下面的评论两边倒。

  她的粉丝说。

  “我们是看着絮絮的账号一点点做起来的,她还是美院的学生,用得着偷别人的作品吗?说不定就是有钱人看不惯她获奖,故意搞的这些事。”

  比较理智的网友反驳道。

  “她自己都承认了这次获奖的作品是偷的,而且这幅画上还有齐舒微特有的签名,贺絮絮会在自己的作品上留别人的签名?”

  “为了把自己摘干净,把脏水都泼到江叙寒身上,要我说,这俩都不是什么好人,就别互相甩锅了。”

  “有钱人眼光这么差吗?齐舒微明显比贺絮絮好太多了啊,不知道怎么想的,这么好的女朋友不珍惜,活该被贺絮絮背刺。”

  第31章

  江叙寒一条条的看着评论,几乎都在说他有眼无珠,不懂得珍惜齐舒微。

  如果是以前,他会觉得这群人多管闲事。

  现在,他只觉得这些人说的没错。

  他确实有眼无珠,和齐舒微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放不下初恋许枝,齐舒微走了,他突然之间就放下了,又开始怀念齐舒微的好。

  他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助理看着就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看着江叙寒面无表情的翻看评论。

  直到最后一滴药打完,家庭医生来拔针时,江叙寒才从手机里回过神来。

  他收起手机,吩咐助理:“发道歉声明,阐述事实,找到贺絮絮,让她发完道歉声明后,永久封杀。”

  助理并没有感到意外,似乎早有预料,

  “好的,江总,我现在就去办。”

  助理离开后,江叙寒满眼疲态,靠在床头,无力感席卷全身,看着窗外的飘落的雪花,陷入迷茫。

  他没想过没有齐舒微的日子该怎么过。

  从前齐舒微离开出走那三天,他过得很潇洒,很自由。

  他很享受这种在恋爱里,时不时恢复自由的感觉。

  不舍得分手,也不愿彻底自由。

  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过下去,可放风筝的那个人,彻底撒开了手中的线,放他自由。

  可这自由,他一点也不想要。

  没有齐舒微在身边,他什么都不想干,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他后悔了,后悔没多陪陪齐舒微,现在只要想起齐舒微,脑中就是她失望的神情。

  公关部和法务部很快拟好了道歉声明,发了出去。

  不出所料,又是一阵骂声。

  “齐舒微实惨,大小姐太低调也不是好事,听说江氏总裁之前还想把齐舒微设计的logo给贺絮絮。”

  “刚去看了齐舒微的微博,不仅画好看,人也好看,爱了!”

  “去蹲贺絮絮的道歉声明,江氏都发声明了,看她还怎么洗白自己。”

  江父看到声明后,打电话骂了他一顿,召开股东大会紧急公关。

  江叙寒任由父亲数落自己,一句都没反驳,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管,只想放空自己。

  夜幕降临,别墅又是只剩他一人。

  皎洁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映照在床上,江叙寒就一直盯着那处光源愣神。

  直到电话铃声响起,才拉回他的思绪。

  “妈,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江母哽咽出声:“叙寒,别糟践自己的身体了,好吗,管家说你这几天的状态很不好,妈真的很担心你。”

  “这次的事,爸妈不怪你,你爸也只是在气头上,钱没了可以再赚,妈只想你好好的,行吗?听说齐舒微为了养好你的胃,又是找中医,又是研究菜谱,就算不为别的,你也别糟践她曾经为你付出的一切,行吗?”

  江叙寒听着母亲的哽咽,心里乱做一团。

  良久,他哑声回道:“妈,对不起,以后不会让你担心了。”

  江母又嘱咐他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江叙寒挂断母亲的电话,心里更乱了,靠坐在床头,看着那抹月光慢慢变成朝阳。

  第32章

  在家休息几天,病好后,江叙寒就回了公司。

  江氏的股价因为这件事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市值一下蒸发了好几亿。

  江叙寒回到公司后,股动们对他很不满,江叙寒也没多解释什么,照常工作,尽可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贺絮絮非但没把自己摘干净,反而惹得全网嘲,被迫发了道歉声明,账号被平台封禁,加上江叙寒出手,艺术行业将她彻底封杀。

  最后,只能回老家,找了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做了一名美术老师。

  她不死心,还在互联网上拍视频尝试复出,可她开通一个账号,就被封禁一个账号。

  贺絮絮再傻也明白是江叙寒找人做的。

  复出无望后,贺絮絮破罐破摔给江叙寒发了条短信。

  “江叙寒,你就是个混蛋!你这么对我,你也不会好过,你这辈子注定孤独终老,穷困潦倒……”

  江叙寒只淡淡扫了一眼贺絮絮发来的短信,没看完就将号码一起拉黑删除。

  不痛不痒的几句话,他根本不在乎。

  每天工作结束后,江叙寒还是会去会所,只是不再喝酒,也不让女人近身,就坐在那看着兄弟们玩。

  他不想回别墅,每晚回去一个人在别墅里,那股孤独感仿佛要将他吞噬。

  闭上眼睛,脑海里全身齐舒微的身影,他现在只能靠药物入睡。

  转眼五个月过去。

  江叙寒只能通过晚宴见到齐舒微,可即使见面,两人也没有交集。

  齐舒微和周知尧一起同合作伙伴攀谈,社交,一个眼神都不曾给他。

  即使人声鼎沸,江叙寒也能在人群中一眼找到齐舒微。

  看着她和周知尧甜蜜幸福的样子,即使心再疼,他也舍不得移开眼,卑劣的将周知尧的脸想象成自己,想象站在齐舒微身边的是他。

  他就这样,麻木又清醒的活着。

  很快到了江叙寒生日那天。

  想起去年的生日,齐舒微还在他身边,给他亲手做了蛋糕和一桌子菜。

  可他那天不知道在哪个女人身边待到很晚才回家。

  想起那天齐舒微失望的眼神,江叙寒恨不得穿越回去给自己两巴掌。

  他就是个混蛋!

  会所包厢里,即使有很多人给他过生日,祝他生日快乐。

  可他一点也不开心,真正想听的那句生日快乐,可能他这辈子都听不到了。

  江叙寒一杯接着一杯,音乐声越大,他的心越空。

  邵昂实在看不下去了,终于在江叙寒打开第八瓶威士忌的时候,一把夺了过来。

  “三哥!你不是说不在乎齐舒微,她走就走了,你根本无所谓,那你现在这是在干什么?”

  “你该认清现实了,齐舒微已经结婚了,再说了,不就是个女人吗,你的身份什么女人找不到,你再这么喝下去,伤的是你自己!”

  江叙寒闻言,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我后悔了,你说如果齐舒微离开那天,我追上去,我去找她,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邵昂看着江叙寒欲言又止,他很想说不会,齐舒微既然已经把结婚证都拿给他看了,就证明早就对江叙寒死心了。

  可邵昂还是开口安慰道:“三哥,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也该向前看了,你胃不好,别喝了,我送你回家。”

  邵昂扶起江叙寒走出会所,司机开车送两人回到半山别墅。

  将江叙寒安顿好,看着江叙寒睡下后,邵昂才离开。

  邵昂刚离开不久,江叙寒睁开眼睛,走出别墅,一个人向深圳湾走去。

  第33章

  别墅离深圳湾不远,十分钟后,江叙寒走到海边。

  夜幕下的大海仿佛拥有吞噬一切的魔力。

  海风拂面,江叙寒一路走来,酒醒了大半。

  他拿出手机输入那串熟悉的号码,始终没勇气拨出。

  喝了酒,又吹了海风,江叙寒感觉眼前越来越模糊,胃也开始疼了,额头沁出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眼前一黑,江叙寒瘫倒在沙滩上。

  幸好有路人及时发现,拨打了急救电话,将他送到医院。

  到达医院,护士联系不上家属,只能打给紧急联系人。

  纯水岸别墅。

  齐舒微迷迷糊糊接起电话:“你好,哪位?”

  “你好,这里是深城医院,机主的胃出血送去急救,你是他的紧急联系人,方便来医院一趟吗?”

  齐舒微看了眼时间,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

  周知尧在她接电话的时候就醒了:“老婆,怎么了?”

  “江叙寒胃出血,他的紧急联系人是我,你陪我一起去医院看看吧,毕竟是条人命。”

  “好,我让司机去开车。”

  一小时后,齐舒微和周知尧抵达医院。

  江叙寒也被送入单人病房。

  齐舒微帮忙缴费后,又联系了江叙寒的助理和别墅管家。

  忙完这一切,天也亮了。

  两人索性就在病房等助理过来,等江叙寒醒来。

  现在江叙寒对齐舒微来说,就是毕竟熟悉的陌生人,但周知尧不这么认为,他想齐舒微眼里只有自己。

  齐舒微忙着哄吃醋的周知尧,丝毫没注意江叙寒已经醒了。

  江叙寒看到齐舒微和周知尧在病房,还有些吃惊。

  “舒微,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吗?”

  两人听到江叙寒的声音齐齐回头。

  齐舒微摇摇头:“不是,医院打了你手机里的紧急联系人,你醒了就好,你助理一会就来了,我们先回去了。”

  “等等!”江叙寒赶忙叫住她。

  齐舒微转身平静的看着他:“怎么了?”

  江叙寒张嘴想说什么,可视线落在齐舒微隆起的腹部,震惊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你怀孕了?”

  周知尧上前一步将齐舒微搂在怀里,对江叙寒道:“到时候还请江总来参加孩子的满月酒。”

  话落,周知尧直接带齐舒微走出病房。

  江叙寒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彻底明白,自己和齐舒微,再无可能。

  一周后,江叙寒出院。

  出院后的江叙寒,彻底变了个人,每天从公司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画室里,看齐舒微曾经给他画的画。

  家里催他结婚,他一概不理。

  他知道自己就算结婚了,也不会好好过日子,他永远也忘不了齐舒微。

  十年后,江叙寒查出胃癌。

  将公司交给哥哥管理,他一个人出国治病。

  出国前,他立下遗嘱,死后将所有财产全部交给齐舒微,算是对她的补偿。

  五年后,江叙寒在疗养院病逝。

  齐舒微收到他的遗产后,转交给江叙寒的父母,她和江叙寒早就没关系了,自然不会要他的钱。

  齐舒微和周知尧生了龙凤胎,两个孩子成年后,周知尧将公司交给孩子打理,两人一起去周游世界。

  两个孩子第一天刚结束成人礼,第二天就被送到公司上班。

  “妹妹,公司交给你了,加油!”

  “你想都别想,给我回来!”

  全文完。

  本文标题:糖果盒子好听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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