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么哥结婚照
周五下午四点，影楼的冷气开得像不要钱。
空气里混着发胶和新布料的味道，有点呛人。
摄影师把九宫格精修图发给我时，我正对着镜子，试图把我那张笑僵了的脸揉搓回原样。
“林小姐，您看看，绝对大片质感！”
我点开文件夹，心跳漏了半拍。
照片上的我，穿着Vera Wang的平替款婚纱，笑得像朵被精心伺候的塑料花。
旁边的周鸣，我未婚夫，西装革履，表情管理得一丝不苟，像个租来的男模。
很完美，完美得有点假。
但我还是挺满意的，毕竟花了两万块，总得值回票价。
我点开微信，想把这份新鲜出炉的“幸福凭证”发给周鸣。
找到置顶，发原图，一气呵成。
发完才觉得不对劲。
置顶的不是周鸣。
我给周鸣的备注是“周先生”，后面跟着一个平底锅的表情包。
这个置顶的备注是“S.C.”。
我脑子“嗡”的一声。
S.C.，苏驰。
我闺蜜苏晴她哥。
我手忙脚乱地点了撤回，屏幕上冷冰冰地跳出一行字：消息发出已超过两分钟，无法撤回。
两分钟。
我刚刚对着镜子臭美了不止两分钟。
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我脸上，我感觉自己脸上的笑比照片里那朵塑料花还要僵。
苏驰肯定看见了。
一个平日里除了逢年过节群发祝福，几乎零交流的男人。
我为什么要置顶他？
哦，想起来了。上个月公司团购车厘子，社区团购的团长，为了方便找，我就给置顶了。
后来忘了取消。
这算什么？薅羊毛薅出来的社死现场？
我盯着那个红色的感叹号，恨不得当场做法，让网络信号原地消失。
尴尬。
尴尬得能用脚趾在影楼光滑的地板上抠出三室一厅。
我该怎么解释？
说“哥，不好意思，手滑了，我本来是想发给我未婚夫的”？
这不等于在伤口上撒盐吗？
圈子里谁不知道，苏驰喜欢我，从大学时就开始了。
一份无声的、长达八年的暗恋。
我一直假装不知道。
因为我给不了他任何回应，只能用距离和沉默来维持着这份脆弱的友情。
现在，我亲手把这份体面撕了个粉碎。
我甚至能想象到他看到照片时的表情。
大概会愣住，然后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再默默地把我的对话框往下滑，直到看不见。
心口莫名其妙地堵得慌。
就在我天人交战，琢磨着是装死到底还是去道个歉时，手机震了一下。
是苏晴。
“林未未！你对我哥做了什么？！”
一连串的感叹号，透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的抓狂。
我心虚地回了个问号。
苏晴的语音直接弹了过来，背景音是滋啦作响的炒菜声。
“我哥，苏驰！刚才在厨房做饭，我进去拿个酸奶，看见他一边切洋葱一边掉眼泪，我还以为他被洋葱熏着了。”
“结果我一看，他手机屏幕上是你跟周鸣的婚纱照！”
“他现在，正一边炒着宫保鸡丁，一边哭！”
“他说他没事，就是……就是想放点糖，手抖放多了。”
我脑子里瞬间有了画面。
一个一米八五的大男人，围着围裙，在油烟缭ack的厨房里，一边颠勺，一边无声地流泪。
那画面，又心酸，又好笑，还有点……饿。
宫保鸡丁，是我的最爱。
我鬼使神差地打出一行字。
“那什么……你家晚饭，还缺人吗？我能去蹭个饭吗？”
苏晴那边沉默了足足半分钟。
然后发来三个字：“你快来。”
我拎着包就往外冲，把身后摄影师“林小姐慢走”的喊声甩在脑后。
坐上出租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
晚高峰的车流堵得像一锅黏稠的粥。
我为什么要去？
是嫌苏驰还不够难过，上赶着去补刀吗？
不，不是的。
我只是突然不想回家。
不想回到那个我和周鸣精心布置过，如今却越来越像个样板间的地方。
不想面对周鸣那张英俊却毫无温度的脸。
更不想，接他妈妈的电话。
那个总是在电话里用最温柔的语气，提最过分要求的“准婆婆”。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屏幕上跳动着“周先生”三个字。
我摁了静音，把手机扔进包里。
眼不见为净。
苏（晴）家住在老城区，一栋带院子的二层小楼。
我到的时候，天已经擦黑，院子里的栀子花开得正盛，香气被晚风一吹，钻进鼻子里，把心里的烦躁都压下去几分。
苏晴在门口等我，见我来了，一把将我拽进去。
“你可真行，这种时候还敢来。”她小声说，语气里带着点佩服。
“我饿了。”我言简意赅。
走进屋，饭菜的香气更浓了。
餐桌上已经摆了四五道菜，色香味俱全，冒着热气。
糖醋排骨，油焖大虾，清蒸鲈鱼，还有一盘翠绿的蒜蓉西兰花。
最中间，是一大盘宫保鸡丁，花生米炸得恰到好处，红亮的酱汁包裹着每一块鸡丁。
苏驰正端着最后一碗汤从厨房出来。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灰色T恤，腰上还系着那条苏晴吐槽过无数次的卡通熊围裙。
他看见我，端着汤碗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秒。
眼眶还是红的，但脸上已经没什么表情了。
“来了。”他说，声音有点哑。
“嗯，来了。”我点点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点，“好香啊。”
苏晴赶紧打圆场，“快快快，洗手吃饭！我哥今天可是拿出了看家本领！”
饭桌上，气氛一度很沉默。
苏家爸妈出差了，只有我们三个人。
苏晴拼命地找话题，从最新的网剧聊到公司的八卦，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苏驰全程没怎么说话，只是默默地给我夹菜。
一块排骨，一只剥好的虾，又一块剔了刺的鱼肉。
我的碗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哥，你别光顾着给未未夹啊，你自己也吃。”苏晴看不下去了。
苏驰“嗯”了一声，拿起筷子，却只是拨弄着碗里的米饭。
我看着他，心里那点堵得慌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我清了清嗓子，决定打破这该死的沉默。
“那个……照片的事，对不起。”
苏驰的筷子停住了。
苏晴也停下了扒饭的动作，紧张地看着我们。
“我不是故意的，”我继续说，“我本来想发给周鸣，结果手滑了……那个团购的置顶，我忘了取消。”
苏驰抬起头，眼睛无辜地望着我，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大狗。
“没关系。”他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哑了，“拍得……很好看。”
“你值得这么好看的照片。”
我被他这句话噎住了。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
周鸣看到照片，只回了我一个“OK”的手势表情，外加一句“P得不错”。
而苏驰说，我值得。
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酸酸的，软软的。
“快吃吧，菜要凉了。”他低下头，继续拨弄着碗里的饭。
这顿饭，我吃得五味杂陈。
明明每一道菜都那么好吃，可我却食不知味。
吃完饭，我抢着要洗碗，被苏晴按在了沙发上。
“你可拉倒吧，就你那洗碗水平，我家盘子还想多活几年。”
苏驰默默地收拾了碗筷，一个人进了厨房。
很快，厨房里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苏晴坐到我身边，塞给我一个刚切好的橙子。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跟周鸣吵架了？”
我没说话，掰了一瓣橙子放进嘴里。
很甜，甜得有点发苦。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苏le=”font-style: italic;”>晴戳了戳我的胳膊，“你下午给我打电话那会儿，我就听出你不对劲了。你每次一有烦心事，说话调子就不自觉地往上扬，跟要唱戏似的。”
知我者，苏晴也。
我叹了口气，把下午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从影楼出来后，周鸣给我打电话，不是关心我累不累，也不是问照片好不好看。
而是质问我，为什么不接他妈的电话。
“我妈就是想问问，婚宴的酒水能不能用她一个远房亲戚的渠道，能便宜不少。”
“还有，她想在咱们的主桌上，再加两个位置，给她娘家最重要的两个长辈。”
“她打了你三遍电话你都没接，她觉得你不尊重她。”
电话里，周鸣的语气充满了不耐烦和指责。
我当时就气笑了。
便宜不少？他妈那个亲戚卖的酒，我在网上查过，是专门坑熟人的“特供酒”，价格虚高，质量堪忧。
加位置？我们主桌一共就十个位置，双方父母加上最重要的亲人，早就定好了。再加两个，我们俩坐哪？站着敬酒吗？
尊重？她想过尊重我吗？
从备婚开始，她就打着“为我们好”的旗号，对所有事情指手画脚。
婚庆公司，她说她有熟人，结果推荐的是一家刚开业的草台班子。
婚纱，她说买的不如租的划算，非要我去一家她朋友开的影楼，里面的款式老得像上个世纪的。
就连喜糖，她都想换成散装的水果糖，理由是“实在，分量足”。
我一次次地妥协，一次次地退让。
因为周鸣总是说：“我妈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不容易，你多让着她点。”
“为了这点小事吵架，至于吗？”
我忍着怒火，在电话里问周-鸣：“周鸣，这到底是我们的婚礼，还是你妈的堂会？”
周鸣沉默了。
然后，他说了一句让我彻底心寒的话。
“林未，你怎么变得这么斤斤计-较了？”
我直接挂了电话。
我斤斤计较？
我为了他，放弃了公司外派晋升的机会，留在这个城市。
我为了他，用我们俩攒的钱付了首付，房产证上写的是他一个人的名字，他说“反正我们都要结婚了，写谁不一样”。
我为了他，一次次地容忍他那个恨不得把所有便宜都占尽的妈。
现在，他竟然说我斤斤-斤计较？
我把头埋进沙发靠垫里，声音闷闷的。
“苏晴，我是不是眼瞎心盲了？”
苏晴没说话，只是拍了拍我的背。
过了一会儿，苏驰从厨房出来了。
他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哈密瓜，草莓，还有几颗剥好的荔枝。
他把果盘放到我面前的茶几上，然后默默地坐到了单人沙发里，离我远远的。
电视里放着一档无聊的综艺节目，主持人在声嘶力竭地搞笑。
屋子里很安静。
只有电视的声音，和苏晴时不时叹气的声音。
我突然觉得很累。
这种累，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从心底里生出的无力感。
我好像一直在为一个“完美”的未来而奔跑，跑得气喘吁吁，却忘了回头看看，身边的人，是不是真的想和我去同一个方向。
晚上十点，我起身告辞。
苏晴要送我，被我拦住了。
“就几步路，我自己回去就行。”
苏驰站了起来，“我送你。”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
我和他并排走在老城区安静的小路上。
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谁都没有说话。
快到小区门口时，他突然开口。
“那个宫保鸡丁，我没放糖。”
我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我只是……切洋葱的时候，眼睛不太舒服。”他看着前方，声音很轻。
我的心，又被撞了一下。
他总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笨拙地维护着我的体面，和我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苏驰，”我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谢谢你的晚饭。真的，很好吃。”
他笑了笑，路灯下，他眼角的细纹都显得那么温柔。
“你喜欢就好。”
回到家，一片漆黑。
周鸣还没回来。
也好。
我开了灯，屋子里冷冷清清，没有一丝烟火气。
茶几上，放着一份外卖单。
是附近一家麻辣烫的。
我走过去，拿起单子。
没有我爱吃的金针菇和宽粉，全是他自己喜欢吃的那些丸子。
心一点点地沉下去。
我们在一起五年，他还是记不住我不吃鱼丸和蟹棒。
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想过去记。
我把外卖单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我走进书房，打开了电脑。
我需要冷静一下，工作是最好的冷静剂。
我是一个项目经理，手头正好有一个棘手的项目，合作方极其难缠，邮件沟通效率极低。
我打开邮箱，准备起草一封措辞严厉的邮件。
就在这时，右下角弹出了一个新的邮件提醒。
发件人：婚宴酒店王经理。
标题：关于您婚宴菜单的最终确认。
我点开邮件。
附件里是一份详细的菜单列表。
我扫了一眼，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不对。
这份菜单，和我之前跟周鸣一起确认的那份，完全不一样。
原本定好的波士顿龙虾，被换成了蒜蓉粉丝蒸扇贝。
澳洲和牛，被换成了黑椒牛仔骨。
单价最贵的几道硬菜，全都被降级了。
我感觉一股火“噌”地一下就从脚底板烧到了天灵盖。
我立刻给王经理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王经理，您好，我是林未。我刚收到您发的菜单确认邮件，我想问一下，这份菜单是不是发错了？跟我之前定的那版出入很大。”
王经理在电话那头顿了一下。
“林小姐，没错啊。这份菜单是周先生今天下午亲自过来确认的。他说，考虑到宾客的口味和预算，想做一些调整。”
“他还特意嘱咐，说您工作忙，这点小事就不用打扰您了，他做主就行。”
我握着手机，气得说不出话。
周先生。
他做主就行。
好一个他做主就行！
我挂了电话，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这不是小事。
这不是几道菜的问题。
这是对我赤裸裸的无视和欺骗。
他凭什么？
凭什么不跟我商量，就擅自做了决定？
他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只需要在婚礼当天穿着婚纱微笑的摆设吗？
我被他这种自以为是的“体贴”气得直想笑。
怒火在我胸中燃烧，理智摇摇欲坠。
我冲进卧室，拉开衣柜，把那件我视若珍宝的婚纱扯了出来。
然后，我拿出手机，对着婚纱拍了一张照片，发了个朋友圈。
没有配任何文字。
只有一张，被我扔在地上，皱巴巴的婚纱照片。
发完，我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扔到一边。
世界清净了。
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那件婚纱。
曾经，我以为穿上它，就是幸福的开始。
现在看来，它更像是一件华丽的戏服。
而我，是那个被蒙在鼓里，即将登台的小丑。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周鸣回来了。
他哼着歌，心情似乎不错。
一进门，就看到了客厅里的我，和他脚边那件皱成一团的婚纱。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未未，你这是干什么？”
我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
“周鸣，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解释的吗？”
他眼神闪躲了一下，随即换上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
“解释什么？不就是换了几道菜吗？至于把婚纱扔地上吗？你知道这件多贵吗？”
“哦？”我笑了，“你知道它贵，那你换菜单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问问我这个婚纱的主人？”
他被我问得一噎，随即提高了音量。
“我那不是为了我们好吗？换下来的菜，能省将近一万块钱！这一万块钱，干点什么不好？我妈说，过日子就得精打细算！”
又是“我妈说”。
我真是受够了这四个字。
“精打细算？”我站起来，一步步地逼近他，“精打细算就是背着我，把我精心挑选的菜单换掉？精打细算就是把你妈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请来吃席，占了我们朋友的位置？”
“周鸣，你到底是想跟我结婚，还是想跟你妈搭伙过日子？”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冰锥一样。
周鸣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林未，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什么叫跟我妈搭伙过日子？她是我妈！我孝顺她有错吗？”
“孝顺？”我气笑了，“孝顺就是是非不分，对她言听计从？孝顺就是牺牲你未婚妻的意愿，去满足她那些无理的要求？”
“我告诉你，周鸣，这不是孝顺，这是愚孝！是没断奶！”
“你！”周鸣被我戳中了痛处，恼羞成怒。
他指着我的鼻子，“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我指着地上的婚纱，“那我们就理喻理喻。这婚，你到底还想不想结？”
周鸣愣住了。
他大概没想到，一向温顺的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震惊，有愤怒，还有一丝慌乱。
我们就这样对峙着，空气里充满了火药味。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林未，你别闹了。”
他的语气软了下来，带着点哄劝的意味。
“我知道你委屈了。是我的错，我不该不跟你商量。我明天就去跟酒店说，把菜单换回来，行不行？”
“你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我会心疼的。”
他想过来抱我。
我后退一步，躲开了。
如果是在今天之前，他这样一服软，我可能就心软了。
但是现在，不会了。
信任就像一张纸，皱了，就再也抚不平了。
“周鸣，我们都冷静一下吧。”我疲惫地说。
“这几天，我先搬回我爸妈那住。”
说完，我没再看他，转身回卧室，开始收拾东西。
我没带走太多东西，只装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一些换洗衣物，我的电脑，还有几本专业书。
那些他送我的礼物，我一样都没碰。
当我拖着行李箱走出卧室时，周鸣还愣在原地。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我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在我身后“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他的视线。
也隔绝了我们摇摇欲坠的五年感情。
我站在深夜的楼道里，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但我忍住了。
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掏出手机，取消了飞行模式。
一瞬间，无数的微信消息和未接来电涌了进来。
有我妈的，有苏晴的，还有几十个周鸣的未接来电。
我先给我妈回了个电话，告诉她我今晚回去住，让她别担心。
然后，我点开了苏晴的对话框。
她给我发了十几条信息。
“卧槽！林未未你玩真的啊？”
“朋友圈那张照片什么意思？你要悔婚？”
“周鸣那小子是不是欺负你了？告诉我，我让我哥去削他！”
“快回话！急死我了！”
我看着她发来的信息，心里一暖。
我回了她一句：“没事，出来透透气。”
然后，我看到了苏驰的名字，就在苏晴的下面。
他没有给我打电话，也没有发微信。
只是在我那条朋友圈下面，点了个赞。
就一个赞，没有评论，没有私信。
但我却莫名地看懂了。
那是一个无声的支持。
我打车回了父母家。
我妈给我开了门，看到我拖着行李箱，什么都没问，只是叹了口气，接过我的箱子。
“回来就好。饿不饿？妈给你下碗面？”
我摇摇头，“不饿，妈，我就是有点累。”
“那就去睡吧。你房间一直都给你留着呢。”
回到我从小住到大的房间，熟悉的一切让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我把自己扔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拿起手机，周鸣的微信消息有99+。
从昨晚的质问，到后来的道歉，再到凌晨的哀求。
“未未，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我保证，以后什么事都跟你商量。”
“我们五年的感情，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散了啊。”
“你接我电话，求你了。”
我面无表情地滑过这些信息，没有一丝波澜。
小事？
在他眼里，这一切都只是小事。
我点开朋友圈，发现我那条“婚纱照”下面，评论已经炸了。
共同好友们都在问怎么了。
周鸣在下面回复了每一条。
“没事没事，我跟未未闹着玩呢，她嫌我挑的婚纱不好看，跟我撒娇呢。”
他甚至还配上了一个“捂脸笑”的表情。
我看着他那条回复，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闹着玩？
撒娇？
他竟然把我们之间这么严重的原则问题，轻描淡写地粉饰成情侣间的小打小闹。
他不是在解决问题。
他是在维护他那可笑的“面子”。
我毫不犹豫地，在那条朋友圈下面，回复了周鸣。
“周先生，请问我们熟吗？谁在跟你闹着玩？”
然后，我把朋友圈设置了分组，仅周鸣和他那边的亲戚朋友可见。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心里舒坦多了。
我不能再当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既然他要面子，那我就把他的面子，撕下来，扔在地上，让所有人都看看，这面子底下，是怎样一副不堪的嘴脸。
接下来几天，我关掉手机，专心在家陪我爸妈。
我妈看我状态不好，也没多问，只是变着花样地给我做好吃的。
我爸则拉着我下棋，一言不发，却用他的方式告诉我，家永远是我的港湾。
苏晴几乎每天都来找我，给我带最新的八卦和最好吃的奶茶。
“你知道吗，周鸣都快疯了。到处找你，还去我们公司堵我。”
“我说我不知道，他就跟个怨妇似的，说你无情无义，说他对你那么好，你居然为了几道菜就要悔婚。”
“我当时就想给他一脚！什么玩意儿！”
我喝着奶茶，笑了笑。
“让他说去吧。狗急了还跳墙呢，何况是人。”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真不结了？”苏晴小心翼翼地问。
我看着窗外，沉默了一会儿。
“苏晴，你知道吗？压垮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
“是每一根。”
苏晴没再说话，只是握住了我的手。
一个星期后，我重新打开了手机。
周鸣的消息已经不再是哀求，变成了指责和谩骂。
“林未，你到底想怎么样？你非要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吗？”
“我告诉你，婚可以不结，但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我们家的彩礼，你得一分不少地退回来！还有房子首付的钱，你也得分担一半！”
我看着他发来的信息，不怒反笑。
终于，他露出了真面目。
什么五年感情，什么山盟海誓，在金钱面前，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直接把他的微信拉黑了。
然后，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可以。约个时间，我们当面谈。”
地点我定在了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那家咖啡馆。
我想，就在开始的地方，做个了断吧。
我到的时候，周鸣已经在了。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下巴上长出了青色的胡茬。
看到我，他眼神复杂。
“未未，你终于肯见我了。”
我没理会他的深情款款，直接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这是我们恋爱期间，所有大额支出的明细。包括房子的首付，装修，家电，还有你这两年找我‘周转’过的钱，我都列出来了。”
“彩礼二十万，我会原封不动地退给你家。”
“至于房子，”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首付我们两家各出了一半，但房产证上只有你一个人的名字。按照法律，这属于你的婚前个人财产。但是，装修和家电是我家出的钱，总共十五万，这笔钱，你得还给我。”
“还有你陆陆续续借我的七万块钱，也请一并还清。”
“总共，二十二万。你看一下，没问题的话，我们就签个协议。”
周鸣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准备得这么充分，把账算得这么清楚。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林未！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跟我算账吗？我们五年的感情，在你眼里就只剩下这些钱了吗？”
他吼得很大声，咖啡馆里的人都朝我们这边看过来。
我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慢条斯理地放下。
“周鸣，别跟我谈感情，你没资格。”
“当初是谁信誓旦旦地说，房产证上写谁的名字都一样，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
“当初是谁在我爸妈拿出十五万装修款的时候，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会亏待我？”
“现在，要分手了，你就只记得你家出的彩礼，不记得我家花的钱了？”
“做人不能太双标。你跟你妈学的那些‘精打细算’，别用在我身上。”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他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周围传来窃窃私语声。
“看，又是妈宝男吧。”
“这女的做得对，分得好！”
周鸣的自尊心，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他恶狠狠地瞪着我，像是要吃了我一样。
“好，好，林未，你够狠！”
“钱，我会还你！我们两清了！”
他抓起那份文件，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咖啡馆。
看着他狼狈的背影，我没有一丝快意。
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
结束了。
我终于，从这场自欺欺人的梦里，彻底醒了。
处理完和周鸣的烂摊子，我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我开始重新规划我的生活。
工作上，我主动向领导申请，接手了那个最难啃的项目。
每天加班加点，虽然累，但很充实。
生活上，我报了一个瑜伽班，一个烘焙班。
我开始学着，把时间和精力，都花在取悦自己身上。
苏晴看我状态越来越好，也替我开心。
“我就说嘛，离开那个周扒皮，你只会过得更好。”
有一天，她神神秘秘地把我拉到一边。
“喂，我哥下周生日，你来不来？”
我愣了一下。
苏驰的生日？
我好像，从来没有参加过。
以前，苏晴也邀请过我，但都被我用各种理由推脱了。
因为我知道，周鸣不喜欢我跟苏驰走得太近。
现在……
“来啊，为什么不来。”我笑着说，“正好，我最近新学了做提拉米苏，可以给他当生日蛋糕。”
苏晴眼睛一亮，“真的？那太好了！我哥肯定高兴坏了！”
苏驰的生日，是在他家里办的。
没有请太多人，就是我们几个关系最好的朋友。
我提着亲手做的提拉米苏蛋糕，走进苏家小院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哇！未未你还会做蛋糕？”
“看起来也太专业了吧！”
苏驰站在人群后面，看着我，眼睛里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星。
我把蛋糕放到他面前，“生日快乐，苏驰。”
他看着我，嘴角忍不住地往上扬。
“谢谢。”
那晚，我们玩得很开心。
大家一起在院子里烧烤，喝酒，唱歌。
苏驰喝了点酒，脸颊微红。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沉默，而是跟大家一起笑，一起闹。
我发现，原来他不只是那个会默默做饭的男人。
他也很风趣，很会照顾人。
烤肉的时候，他会把烤得最好的那几串，不动声色地放到我的盘子里。
玩游戏的时候，他会巧妙地帮我解围。
散场的时候，大家都喝得东倒西歪。
苏晴也喝高了，抱着我的胳膊不撒手。
“未未，你别走……嗝……陪我……”
我无奈地看着她。
苏驰走过来，把他妹妹从我身上撕下来。
“我来照顾她。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送你。”
又是那条熟悉的小路。
晚风习习，吹得人很舒服。
“今天，谢谢你。”他突然说。
“谢我什么？”
“谢谢你来。”他说，“还有，蛋糕很好吃。”
“你喜欢就好。”我笑了笑。
快到小区门口时，他叫住了我。
“林未。”
我回头。
他站在路灯下，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不合时宜。”
“但我想告诉你，那张婚纱照，我保存了。”
我心里一颤。
“我把它设成了我的手机壁纸。”
“每天看到它，我都在想，如果照片上，站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是我，该有多好。”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在我平静的心湖里，激起了千层涟
漪。
我看着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是不是很傻？”
“没关系，你不用回答我。我只是……不想再错过了。”
“林未，我可以追你吗？”
他问得那么直接，那么坦诚。
没有一丝一毫的试探和算计。
我看着他清澈的眼睛，那里面，有紧张，有期待，还有一份我从未见过的，孤注一掷的勇气。
我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我发现，我好像，并不反感他的靠近。
甚至，还有一点点……期待。
我深吸一口气，对他笑了。
“那要看你的表现了。”
苏驰愣住了。
随即，巨大的喜悦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
他笑得像个孩子，眼睛弯成了月牙。
“好！”他重重地点头，“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从那天起，苏驰真的开始“好好表现”了。
他没有送花，也没有说那些肉麻的情话。
他只是用最朴实的方式，一点点地渗透进我的生活里。
我加班晚了，他会算好时间，带着他做的夜宵，出现在我公司楼下。
有时候是一碗热腾腾的馄饨，有时候是几块刚出炉的蛋挞。
他说：“外卖不健康，还可能超时，吃了心里添堵。我做的，绝对准点，还包售后。”
我周末去上瑜伽课，他会提前帮我占好位置，再默默地离开。
等我下课，就能收到他的微信：“我在对面的咖啡馆，给你点了你喜欢的燕麦拿铁。”
我那个难缠的项目，遇到了技术瓶颈。
我随口跟他抱怨了一句。
他第二天就给我发来一份几十页的解决方案，逻辑清晰，条理分明，比我们公司的技术总监做得还要专业。
我这才知道，他不仅是个会做饭的暖男，还是个深藏不露的IT大神。
我问他：“你怎么什么都会？”
他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
“也不是什么都会。只是关于你的事，我都会提前去做功课。”
我的心，又一次被击中了。
原来，被人放在心尖上，是这种感觉。
是一种被全世界温柔以待的笃定和心安。
我和周鸣在一起五年，他送过我最贵的包，带我吃过最贵的餐厅。
但他从来没有，像苏驰这样，为我洗手作羹汤，为我费尽心思。
周鸣给我的，是浮于表面的光鲜。
而苏驰给我的，是融于骨血的温暖。
我们之间的关系，在这样润物细无声的相处中，飞速升温。
公司里开始有同事八卦，问那个每天风雨无阻来送爱心晚餐的帅哥是谁。
我只是笑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心里却是甜的。
周六，我爸妈要去参加一个远房亲戚的婚礼，家里就我一个人。
我正盘算着是点外卖还是自己随便煮点东西吃，苏驰的电话就来了。
“晚上有空吗？我爸妈从外地带了很新鲜的海鲜回来，过来一起吃饭？”
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好啊。”
去蹭饭，我已经蹭得理直气壮了。
我到苏家的时候，叔叔阿姨正和苏晴在客厅看电视。
看到我，阿姨立刻热情地站起来。
“未未来啦！快坐快坐！驰子在厨房呢，饭马上就好！”
苏晴对我挤眉弄眼，一副“看吧，我妈多喜欢你”的表情。
我有点不好意思，跟着阿姨在沙发上坐下。
“阿姨，叔叔，你们出差回来啦。”
“是啊是啊，”阿姨拉着我的手，笑得合不拢嘴，“这次去南方，那边海鲜真不错，我们特地给你带了些回来。驰子知道你爱吃，一下午都在厨房里忙活呢。”
我心里暖洋洋的。
很快，苏驰就端着菜出来了。
清蒸石斑鱼，白灼基围虾，辣炒花蛤，还有一大盆海鲜粥。
香气扑鼻，引得人食指大动。
吃饭的时候，叔叔阿姨不停地给我夹菜，比我亲妈还热情。
“未未，多吃点，看你前段时间都瘦了。”
“女孩子，还是要胖一点才好看。”
我一边道谢，一边埋头苦吃。
苏驰坐在我旁边，默默地给我剥虾壳，挑鱼刺，把一碗完美的蟹肉剔好，放到我面前。
那动作，自然得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
苏晴在对面看得直乐。
“爸，妈，你们看我哥，多贤惠。林未未，你可捡到宝了。”
我脸一红，瞪了她一眼。
苏驰的耳朵也红了，却没停下手中的动作。
阿姨看着我们，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驰子这孩子，从小就闷，不爱说话。也就对着未未，才有点人气儿。”
“我们都看得出来，他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未未啊，你觉得我们家驰子，怎么样啊？”
阿姨这问题，问得太直接了。
我一下子愣住了，嘴里的虾肉都忘了咽。
苏晴也惊呆了，拼命给她妈使眼色。
苏驰更是紧张得筷子都快拿不稳了。
“妈，你别吓着林未。”
我看着苏家三口人，表情各异，却都透着一股真诚和善意。
我突然就笑了。
我放下筷子，看着阿姨，认真地回答。
“阿姨，苏驰他……很好。”
“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我说的是真心话。
这句话，像一个开关。
苏驰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
阿姨和叔叔对视一眼，笑得更开心了。
苏晴在对面，给我比了一个大大的“赞”。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巨大的幸福包围了。
原来，好的感情，是会得到全世界的祝福的。
吃完饭，我照例被按在沙发上吃水果。
苏驰在厨房洗碗。
我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突然有一种冲动。
我想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
但我忍住了。
女孩子，还是要矜持一点。
晚上回家的时候，依然是苏驰送我。
我们走在那条小路上，谁都没说话，但气氛不再是沉默，而是一种心照不宣的甜蜜。
到了小区门口，他停下脚步。
“林未。”
“嗯？”
他看着我，眼神灼热。
“我妈刚才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就是太着急了。”
“没关系，”我笑了笑，“我觉得阿姨挺可爱的。”
他好像松了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
“那我……我刚才的表现，还算及格吗？”
我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想逗逗他。
“嗯……勉强及格吧。还有待考察。”
他立刻像个小学生一样，站得笔直。
“是！我一定会继续努力，争取早日转正！”
我被他这副样子逗得哈哈大笑。
他看着我笑，也跟着笑了起来。
路灯下，我们的笑声传出很远。
我突然觉得，以前那些纠结，那些痛苦，都变得那么遥远。
原来，幸福可以这么简单。
就是有一个人，愿意为你洗手作羹汤，愿意把你所有的喜好都记在心上。
愿意在你身后，默默地为你撑起一片天。
我看着苏驰，心想，这一次，我不会再错过了。
生活，在一种甜蜜又安稳的节奏里，向前推进。
我和苏驰的感情，也越来越好。
我们像所有普通的情侣一样，会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去逛超市，一起窝在沙发里，抢一块薯片。
他会记得我所有的喜好，记得我不吃香菜，记得我喝奶茶要半糖去冰。
我也会在他加班的时候，给他点好他爱吃的那家烧烤，备注多加辣。
我们从不谈论未来，却在每一个细节里，规划着我们的未来。
周鸣那边，也彻底消停了。
听说，他还清了欠我的二十二万后，就火速地在父母的安排下，开始了新的相亲。
苏晴跟我说：“他妈对外放话了，说这次一定要找个‘听话懂事’的，最好是本地的，有房有车，彩礼还能商量。”
我听了，只是笑了笑。
祝他好运吧。
祝他能找到一个，愿意把他当成全世界的“妈宝女”。
秋天的时候，我负责的那个项目，成功上线了。
公司给我发了一大笔奖金，还给了我一个长假。
我拿着奖金，第一时间就去订了两张去云南的机票。
我把机票截图发给苏驰。
“苏先生，有时间吗？请你去旅游。”
他几乎是秒回。
“为林小姐服务，我随时有空。”
那是我最开心的一次旅行。
我们去了大理，在洱海边骑行。
去了丽江，在古城的石板路上，手牵手，漫无目的地走。
我们拍了很多很多照片。
没有穿婚纱，没有刻意的造型。
只有最真实的我们，和最灿烂的笑容。
在玉龙雪山顶，冷风呼啸。
苏驰把我裹进他的羽绒服里，紧紧地抱着我。
他在我耳边，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
“林未，嫁给我吧。”
我愣住了。
他没有单膝跪地，也没有鸽子蛋大的钻戒。
只有一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求婚。
但我却感觉，我的心，被瞬间填满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被冻得通红的鼻尖，和那双写满深情的眼睛。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
他笑了，我也笑了。
在皑皑白雪的见证下，我们紧紧相拥。
我知道，这一次，我嫁给了爱情。
回来的飞机上，我靠在苏驰的肩膀上，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
每一张，都笑得那么开心。
我把其中一张，我们俩在洱海边的合影，发了个朋友圈。
配文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很快，下面就有了很多评论和点赞。
苏晴第一个评论：“啊啊啊！官宣了！撒花！我哥终于转正了！”
我爸妈也点了赞。
我甚至还看到了我前司领导的评论：“恭喜！这小伙子比上次那个精神多了！”
我笑得不行，把手机递给苏驰看。
他看着看着，也笑了。
他握住我的手，十指紧扣。
“林未，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转过头，看着他。
窗外的云层，被夕阳染成了金色。
很美。
我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我误发给他的那张婚纱照。
那是一切的开始。
一个错误的开始，却导向了一个正确的结局。
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
它会在你以为走投无路的时候，悄悄地为你打开另一扇窗。
窗外，有你从未见过的风景。
还有那个，一直在等你的人。
回到家，我们开始着手准备婚礼。
这一次，没有争吵，没有妥协。
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们两个人商量着来。
婚纱，我选了一件简单大方的缎面款，苏驰说，我穿什么都好看。
婚宴，我们定在了苏驰一个朋友开的私房菜馆，环境清幽，菜品精致。
苏驰说：“我们的婚礼，不用给别人看，只要我们自己开心就好。”
我深以为然。
苏驰的爸妈，也给了我们最大的支持和自由。
阿姨拉着我的手说：“未未，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按你们喜欢的来就行。我们不掺和，只负责出钱和出席。”
我感动得一塌糊涂。
这才是家人应有的样子啊。
婚礼那天，天气很好。
阳光明媚，微风不燥。
我穿着婚纱，挽着我爸的胳膊，一步步地走向红毯那头的苏驰。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像个童话里的王子。
他看着我，眼睛里有光。
我爸把我交到他手上，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眶红了。
“我女儿，以后就交给你了。”
苏驰重重地点头。
“爸，您放心。”
他握住我的手，很紧很紧。
我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汗。
我们站在台上，交换戒指。
当他把那枚小小的铂金戒指，套上我的无名指时，我哭了。
是喜悦的泪水。
主持人让我们说誓词。
苏驰看着我，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林未，我不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就是为你做一辈子的饭。”
“从宫保鸡丁，到糖醋排骨，你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爱你。”
台下，一片掌声和起哄声。
我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轮到我了。
我吸了吸鼻子，看着他，笑着说。
“苏驰，谢谢你。谢谢你在我最糟糕的时候，没有走开。”
“谢谢你做的每一顿饭，谢谢你剥的每一只虾。”
“谢谢你，让我重新相信了爱情。”
“我也爱你。”
我踮起脚尖，吻住了他。
世界，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
我只听得到，我们彼此的心跳声。
那么清晰，那么有力。
原来最好吃的饭，是卸下所有铠甲后，有人为你留的那一盏灯。
本文标题：小么哥结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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