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雪大到模糊

　　这雪，是憋着一股劲儿来的。先前还只是零星的雪沫子，试探似的，旋即便成了扯天扯地的白幕，呼呼地刮着，没有一丝缝隙。远处的山，近处的柴火垛，都失了形，模糊在这铺天盖地的白里。天地间只剩下一种声音：风裹着雪的嘶鸣。

　　村里的牛羊早早被赶回了圈。那平日里健壮的黄牛，此刻也垂着头，蜷在角落里，厚实的皮毛上结了一层白霜，身子不住地打着颤，发出低沉的、忍耐的哞叫。几只山羊挤作一团，相互汲取着一点可怜的热气，那细细的腿脚，看着都叫人觉得冷。

　　雪终于停了。太阳出来，晃得人睁不开眼。田野里，积雪没过了膝盖。人们裹得严严实实，深一脚浅一脚地挪进玉米地。被大雪捂了一夜的玉米秆，早已冻得梆硬。他们得扒开厚厚的雪，寻到那裹着冻叶的玉米棒子，用手使劲掰下来。那“咔嚓”的脆响，混着人们粗重的喘息，在清冽的空气里格外清晰。不一会儿，麻袋便沉甸甸的，而那双扒拉玉米的手，早已冻得通红，没了知觉，可他们依旧不停地扒着，仿佛要从这冰天雪地里，扒出一点生活的暖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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