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搞的鬼

　　1942年三月，又是一场雨后闷热湿漉的黄昏，提篮桥监狱外不知何时聚起了一排排闷罐子的轿车。车窗贴得死死的，透不过气，也许是因为里头人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李士群带头，身边围着一圈名声不“朋友”，个个西装油头，眼神比刀子都凉。焦点，只是为一个刚要“放出来”的人。叫吴四宝，是青帮出身，上海滩人尽皆知的狠角色，不过他此时没想过，蹲了一年牢，刚喝上第一杯自由的茶，第二天命就没了，这转折有点突然吧！

　　大佬们为他造势，不惜铺张，只求吴四宝一出场能震住风头。可没人会觉得，这种“风头”来得快，去得更快。苏州的夜路黑得看不清人影，他到底是被人盯上了还是自找的？外界各种猜，只是没人能从头到尾把猫腻捋明白——谁那么大胆？他到底惹了几路仇？

　　要说吴四宝，早先也没啥来路。江苏南通穷孩子，家里老爹窝在成都路开小茶馆，日子苦得能数指头。那年头，租界的路好走，茶馆里人不好惹。横的混混看茶不付钱，揍人是家常便饭。吴四宝没少捡自己亲爹的骨头。这些憋闷和怨气，一直塞在心里头，谁说苦孩子没出息？

　　结果吴四宝少年力气长得快，比旁人起得早、吃得少，偏偏还能揍人。他拜江湖上的练家子师傅，没多久，拳脚见长。成都路那一回冲突，地痞刚挥拳就被他一巴掌扇倒，连茶杯都被震碎。清脆！偏偏这时候，路上那抹青袍黑帽的影子停下来，高鑫宝，丽都舞厅的红人，正眼打量着吴四宝。场面有点尴尬。

　　他拎着一声“好功夫”，没几句废话就直接抛出一碗饭，问吴四宝愿不愿意给自己干。吴四宝那时正拉黄包，浑身汗臭，衣角沾着脏泥，算命先生都不肯搭理。可高鑫宝，从头到脚扫个遍。他避不开这份拉拔，也不怎么愿意思考，直接跟出去了！

　　在上海滩，高鑫宝的舞厅、场子多得数不清。吴四宝凭着生猛拳头，混成了知名打手。一切不讲套路，谁敢向前一步？青帮的门槛，混混里头算高，可他还偏偏上了。很快名字已经传到对头那里。吴四宝名声一传，树大招风，季云卿那头就坐不住了。

　　季云卿，比黄金荣年纪还大，青帮资格老，手段比别人狠一头。表面温和，背地刀子不长眼。帮里事他心里有数，最大的短板，就是不够强壮，怕刺客。听说吴四宝能打，一封话递过去，想要人。高鑫宝起初推三阻四，可季云卿摆出十万大洋，面子里子都给足。高鑫宝还装得出来不舍，最后还是把吴四宝送了过去。奇不奇怪？

　　新东家一换，吴四宝立刻上阵。洪帮刺客夜里闯进季家，一场恶斗下来，吴四宝站在尸体堆上没掉一滴血。这其实算不上什么运气，可是，命人往往如此。季云卿见识过这身功夫，直接认了做女婿，把养女佘爱珍许给他。自此，吴四宝一副大佬做派，实际上比谁都明白自己是“家奴”。

　　但是好运气总得有个头啊。1936年，日军进了上海。杜月笙那档子人，一口气跑到香港避难，黄金荣家门不出。季云卿、张啸林却看得出来，机会来了，日本人许诺高官厚禄，他俩真敢赌。他们不听杜月笙劝告，投敌成了汪伪走狗，该赚的赚，该拿的拿。季云卿干禁烟主官，张啸林混个伪省长，风光，不过从此转了运？

　　风水轮着转，杜月笙没闲着，他找人安排了一场刺杀。几声枪响，壮丽谢幕，季张两家一夜凉透。吴四宝看着季云卿出事，却没法洗白，跟着躲不过去，也干脆和日本人彻底绑死。一身功夫，从此成了压上海滩的“日本狗腿子”；黑白两道都怕他。

　　抢钱收保护费、绑架、枪杀，各类大案几乎都能查到吴四宝的影子。最出名的还是银行劫案——1940年，江苏农民银行中国银行接连出事，死伤几十人，不到两小时上百万现款没了。说句良心话，这种事搁在谁头上都过不去，媒体、民众满城风雨，日本人、汪伪高层都坐不住。

　　其实吴四宝到底是不是主动下场，难说。但结果是，他太猖狂，连合作的日本人都觉得不爽。他给本来就糟糕的局势添油加醋，被盯上也不是啥稀奇事。1942年，日本人借故把他带走，施压李士群——不是不能杀，就是不想让事态闹大。狱中佘爱珍跳脚，堵在李士群家门狂喊不救丈夫就闹大。李士群怕了，没轍，只能台面做戏，真把吴四宝捞了出来。

　　可第二天就有人动手？苏州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明说。有人嘴上讲是日本人下毒，吃面时放了点料，号称与己无关——偏偏谁信？还有种谣言，说李士群早看他不是顺眼人，怕他哪天反咬一口，提前下的死手。面条吃下去，拉肚子拉死人，招数那么幼稚，正中下怀也许才是本意。

　　谁搞的鬼，到头来都找不到实锤。吴四宝死亡成了谜。可奇怪的是，他这样混到路尽头的人没什么值得同情，不是没人动过清算的心思，敢动手的其实也不止一两路。有朋友背叛有敌人缠身，有主子变换有命不由己，究竟哪个瞬间注定死局，没人说得清。越是狠辣的人，有时候反倒死得静悄悄。

　　按说“汉奸没好下场”这话，在吴四宝这里好像灵验。不过另一些人，比如杜月笙，虽然一度“借刀杀人”，最后自己也没能彻底撇清利害关系。上海滩那些年，蓝的黑的红的头面人物，都像行棋，棋盘算尽，落子无悔。只是有人信命，有人信力，信什么都不长久。

　　1943年李士群也死了，官方说法——日本人用慢性毒药，小命丧命，死得更惨。他们的位置、他们的好运气，最终也守不住；吴四宝、张啸林全都一个下场。有些人认命，终究一不小心掉下坑——上海滩的风云人物，谁的生活能像想象那样？

　　顺着这些事往后想，打碎的茶碗还能拼起来吗？上海的江湖，永远只看成王败寇。谁有资格评断吴四宝这一生值不值？左右都是一颗冷子，至多起个风头，一出场就散了。现实总是跟人较劲，谁敢说一定看得明白下一步棋？

　　案卷翻到这里，留下的只有一地凉意，故事讲到绝处，有点不知所云，好像故事里的人都走得太急。等到新风再起，谁还记得这些旧账？忙完一天，喝杯茶，再想想这些人的结局，也就这样。

　　结局这东西，没人能保证怎么样——有的人消停了，有的人还在路上，上海滩的雨夜没停过，到底是运气太差，还是命太硬，也就这样。

　　本文标题：到底是谁搞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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