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大学生日视频
为了给他过生日,我出差提前回来,却在屋里见到当年大学时的情敌。
玄关的灯,是冷白色。
我提着蛋糕,钥匙插进锁孔,旋转。发出那声熟悉的、清脆的“咔哒”声。
门轴转动,带出一道缝隙。
客厅的暖黄光线,像融化的蜜糖,温柔地淌了出来,包裹住我风尘仆仆的鞋尖。
也照亮了,沙发上的那双腿。
纤细,白皙,赤裸着,从一件宽大的男士衬衫下摆伸出来,随意地交叠着。
那件衬衫,是沈浩最喜欢穿的灰色棉麻款,我上周才亲手熨烫过。
我的动作凝固了。
钥匙还插在锁孔里,门只开了一半。
我像一个闯入者,窥见了不该看的秘密。
屋里的人,显然也听到了动静。
那个女孩,或者说女人,从沙发上猛地坐直,衬衫的领口滑落,露出精致的锁骨。
她转过头。
一张我熟悉到刻骨的脸。
安然。
我大学时期的情敌。
那个曾经跟在沈浩身后,眼眸里盛满星光,喊他“师兄”的女孩。
她脸上的惊慌失措,在看清我的瞬间,凝固成一片空白。
然后,是沈浩。
他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腰上系着我买的卡通围裙。
他脸上的笑意,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色彩,变得灰败而僵硬。
“……你怎么回来了?”
他的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打磨过。
我没有回答。
我的视线,越过他,落在他身后的餐桌上。
一瓶红酒,两个高脚杯,还有一小束新鲜的雏菊。
以及,那碗面。
长寿面。
今天是沈浩三十岁的生日。
我提前结束了在邻市为期一周的出差,赶了最早一班高铁回来,就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
手里的蛋糕盒,边缘被我捏得微微变形。
奶油的甜香,混杂着门外雨后的潮湿空气,钻进鼻腔,腻得让人反胃。
我缓缓地,把蛋糕放在了门口的鞋柜上。
动作很轻,像是在安放一件易碎的珍品。
然后,我关上了门。
“咔哒。”
这一次,是落锁的声音。
将外面的世界,和这个荒诞的舞台,彻底隔绝。
这场风暴,并非毫无预兆。
两天前,我还身在那个城市的酒店里。
深夜,我处理完手头最后一份文件,点开航旅软件,准备将原定明早的返程票,改到今天下午。
我用的是沈浩的账号,我们的出行信息一直是共享的。
指尖划过屏幕,一个陌生的模块弹了出来。
“常用同行人”。
系统自动根据过往的订单,生成了关联。
排在第一位的,不是我。
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安然。
备注是:小安。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了一下。
不疼,但很冷。
我点了进去。
一条条出行记录,像一列沉默的火车,从我眼前呼啸而过。
上海,三亚,成都,大理。
过去一年,十二次飞行记录。
每一次,都发生在我出差,或者回娘家的时候。
时间,地点,严丝合缝。
我关掉手机,房间里一片死寂。
窗外,是那个城市陌生的霓虹。
我没有哭,也没有愤怒。
情绪像被抽干了,只剩下一片冷静的、近乎残酷的真空。
我和沈浩结婚七年。
从校园情侣,到职场夫妻。
我们一起还过房贷,一起经历过创业的失败,一起面对过双方父母的催生压力。
尤其是在我被诊断出“难孕体质”后,那段灰暗的日子,是他陪着我,一次次往返于医院,一次次接受希望与失望的凌迟。
我以为,我们的婚姻,早已经历过千锤百炼,坚不可摧。
原来,它只是一个有了裂缝的灯泡。
外面看着还亮着,内里的钨丝,却早已悄悄断掉了。
我只是,一直假装没有看见。
回到客厅。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胶质,粘稠得让人无法呼吸。
安然已经手忙脚乱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试图用那件过大的衬衫遮住自己。
她看上去,比大学时更成熟了一些,但那份楚楚可怜的气质,丝毫未减。
沈浩站在原地,像一尊被钉住的雕塑。
那碗面,还端在他手里,热气袅袅,模糊了他的表情。
我没有看他们。
我脱下风衣,挂在衣架上,换上拖鞋。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有条不紊。
仿佛我只是下班回家,而不是闯入了一个捉奸现场。
我越是平静,他们就越是慌乱。
“姐……不是,嫂子,你听我解释……”安然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怯生生地望向沈浩,像是在求救。
我终于抬眼,看向她。
“穿好你的衣服。”
我的声音很平,听不出任何情绪。
“然后,离开我家。”
沈浩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放下那碗面,快步走到我面前,试图拉我的手。
“老婆,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沈浩。”我叫他的全名。
“让她走。”
我的目光,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落在他脸上,冷静地剖析着他每一丝肌肉的颤动。
他眼里的慌张,愧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
我们对峙着。
客厅里,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一声,一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最终,他败下阵来。
他转过身,对安然说:“你……你先回去吧。”
安然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咬着嘴唇,看了看沈浩,又看了看我,最后,快步跑进了我们的卧室。
很快,她换好了自己的衣服出来。
一件白色的连衣裙。
经过我身边时,她停顿了一下,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对不起。”
我没有回应。
我不是善良,我只是不喜欢把战场弄得太脏。
门再次打开,又关上。
这一次,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沈浩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我走到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下。
那束雏菊,开得正盛。
我拿起那碗已经有些坨了的面,用筷子搅了搅。
“长寿面,谁做的?”我问。
“……我。”他的声音很低。
“挺好。”
我夹起一筷子,慢慢地吃着。
没有味道。
沈浩走过来,在我对面的位置坐下,双手交握放在桌上,这是一个防御的姿态。
“老婆,我……”
“别叫我老婆。”我打断他,“我现在,是你的债权人。”
他愣住了。
我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
“沈浩,我们谈谈吧。”
“不是夫妻间的争吵,也不是情侣间的质问。”
“我们,像两个成年人,像两个商业伙伴一样,谈一谈我们这份婚姻合同的违约问题。”
我的语气,冷静得像在宣读一份法律文书。
他眼里的慌乱,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茫然所取代。
他或许预想过我的歇斯底里,预想过我的眼泪和控诉。
但他一定没有预想过,我会如此平静。
平静,才是最深的海啸。
“我……我和她,只是……”他还在试图辩解。
我抬手,制止了他。
“我不需要过程,我只看结果。”
我拿出手机,点开那张我早已截好的图。
“常用同行人,安然。”
我把手机推到他面前。
“一年,十二次。沈浩,你的业务,什么时候拓展到需要带着一个年轻女孩,全国各地跑了?”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一片惨白。
他所有的辩解,都被这铁一样的证据,堵死在了喉咙里。
他垂下头,肩膀的线条垮了下来。
“对不起。”
他说。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却带着千钧的重量,砸了下来。
承认了。
我心里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终于断了。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
“对不起这三个字,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货币。”
我说。
“它不能弥补损失,也不能修复背叛。”
“所以,我们来谈谈赔偿吧。”
沈浩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赔償?”
“对,赔偿。”
我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婚姻,本质上是一份契约。双方投入时间、情感、资源,共同经营一个叫做‘家’的项目。忠诚,是这份契约里最核心的条款。现在,你违约了。”
“所以,作为违约方,你需要对守约方进行赔偿。这很公平。”
他看着我,眼神陌生得仿佛在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在你眼里,我们七年的感情……就是一份合同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受伤。
“不然呢?”我反问。
“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浪漫游戏?是一场奋不顾身的飞蛾扑火?”
“沈浩,我们都三十岁了。别那么天真。”
“生活不是言情小说,生活是法庭,处处都要留存证据。”
我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刺破了他所有试图用情感来粉饰的企图。
他沉默了。
良久,他颓然地靠在椅背上。
“你要怎样?”
终于,他放弃了挣扎,把问题抛了回来。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给你两个选择。”
我竖起一根手指。
“第一,离婚。按照婚姻法,婚内出轨属于过错方。财产分割,你会很被动。我们的房子,车子,还有你公司的股份,我们法庭上见。”
他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我竖起第二根手指。
“第二,不离婚。”
他眼里闪过一丝微光。
“但是,我们需要重新签订一份协议。一份……婚姻修复协议。”
“什么……协议?”
“一份明确双方权利和义务,并且附带高额违约金的协议。”
我看着他,目光平静而坚定。
“沈浩,我不是在给你机会。”
“我是在给你一个,赎回你违得起约的资格。”
那一夜,我们谈了很久。
或者说,是我单方面地,说了一整夜。
我没有问他,和安然是怎么开始的。
也没有问他,爱不爱她。
这些问题,除了徒增自己的难堪,毫无意义。
我只谈条款。
第一,断绝与安然的一切联系。当着我的面,删除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社交平台,工作往来,全部切断。如果因为工作无法避免,必须提前向我报备,并且全程开放沟通记录。
第二,经济大权上交。他名下所有的银行卡,工资卡,交由我保管。每个月,我给他定额的零花钱。所有家庭重大开支,以及他个人超过一千元的消费,必须经过我同意。
第三,时间透明化。手机定位共享,二十四小时开启。每天的行程,需要提前一天以文字形式发给我。任何临时的加班、应酬,必须提前报备,并且提供证明人。
第四,设立婚姻忠诚保证金。他需要将他持有的公司股份的一部分,签署一份附条件的转让协议。协议规定,在未来五年内,如果他再次出现任何形式的背叛行为,这部分股份将无条件,自动转让到我的名下。
我每说一条,沈浩的脸色就更沉一分。
当我说完最后一条时,他苦笑了一下。
“你这是……在监管一个犯人。”
“不。”我纠正他,“我是在给你一个清晰的边界。以前,我以为‘忠诚’两个字,是刻在我们心里的共识。现在看来,我错了。有些人,需要白纸黑字的条款,和实实在在的代价,才能学会什么叫‘敬畏’。”
他沉默地看着我。
眼里的光,很复杂。有震惊,有屈辱,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的疲惫。
“我累了,晓曦。”
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这几年,公司压力大,回家又要面对生孩子的事,我感觉自己像被困在一个黑洞里,喘不过气。”
“和安然在一起……很轻松。我什么都不用想。”
我静静地听着。
这是他第一次,向我袒露他的脆弱。
放在以前,我可能会心疼,会去拥抱他。
但现在,我的心,像一块被冰封的石头。
“累,不是你把另一个人拖下水的理由。”
我说。
“沈浩,这个世界上,谁不累?我跑医院,做各种检查,吃那些难以下咽的药,我不累吗?你以为,只有你在承担压力吗?”
“克制,是成年人的义务,不是可以选择的恩赐。”
我的话,让他无力反驳。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的挣扎已经消失了。
“好。”
他拿起笔。
“我签。”
我在书房里,用打印机打出了那份临时起草的协议。
一式两份。
他签下自己名字的时候,笔尖在纸上划出轻微的“沙沙”声。
我看着他的侧脸,灯光下,他眼角的细纹清晰可见。
这个我爱了十年的男人,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陌生。
签完字,他把两份协议都推到我面前。
“现在,你满意了吗?”
我拿起其中一份,仔细地折好,放进包里。
“这不是为了让我满意。”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是为了让你记住,每一次选择,都有成本。”
说完,我走进了客房。
关上门,我靠在门板上,浑身的力气,像是瞬间被抽空。
我缓缓滑落在地。
没有眼泪。
只是觉得,好冷。
第二天,生活像一台被重启的机器,开始按照新的程序运行。
沈浩当着我的面,删除了安然所有的联系方式。
他的手机,从此就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从不离身,也从不设防。
他的银行卡,一张张摆在我的梳妆台上。
每天早上,他会把当天的行程发到我的微信上,精确到小时。
我们开始分房睡。
房子里很安静,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我们不再像夫妻,更像两个合租的室友。
客气,疏离,遵守着彼此的边界。
我开始逼自己,把注意力从他身上,转移到工作上。
我接了公司最棘手的一个项目,每天加班到深夜。
我用忙碌,来麻痹自己,不去想那些不堪的画面,不去碰触心底那个血淋淋的伤口。
生活,像一潭死水。
直到一周后的一天。
我因为胃病,在办公室疼得直不起腰。
同事手忙脚乱地把我送到医院。
挂号,排队,检查。
我一个人坐在医院冰冷的长廊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那一刻,一种巨大的孤独感,将我淹没。
我拿出手机,鬼使神差地,给沈浩发了一条信息。
“我在医院。”
发完,我就后悔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我不是已经决定,要一个人扛下所有了吗?
他没有回复。
我自嘲地笑了笑,收起手机。
大概半个小时后,一个熟悉的身影,气喘吁吁地出现在走廊尽头。
是沈浩。
他穿着一身还没来得及换下的西装,领带歪着,额头上全是汗。
他穿过人群,径直走到我面前。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焦急。
我看着他,没说话。
他蹲下身,握住我冰凉的手。
他的手心,很热。
“检查报告出来了吗?我去找医生问问。”
他说着,就要起身。
我拉住了他。
“老毛病,胃炎。”我说。
他松了口气,重新蹲下来。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他有些责备地说。
“告诉你,有用吗?”我问。
他愣住了,然后沉默。
是啊,有用吗?
那份冰冷的协议,能治好我的胃病吗?
能修复我们之间那道深不见底的裂痕吗?
医院走廊的白光,照在我们身上,有一种不真实的惨白。
他蹲在我面前,我们就这样沉默地对视着。
过了很久,他低声说:
“以后,别一个人来医院。”
“不管我们变成了什么样,生病了,告诉我。”
“我来陪你。”
我的鼻子,突然有点酸。
从那天起,我们之间的冰层,似乎有了一丝融化的迹象。
他开始每天准时下班。
然后,一头扎进厨房。
他煲各种养胃的汤,变着花样地给我做清淡的饭菜。
晚饭后,他会削好一盘水果,放在我手边。
我们还是分房睡,但睡前,他会敲敲我的房门,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们之间,依然很少有深入的交流。
但那些沉默的行动,像无声的语言,在一点点地,重新建立着某种联系。
我把时间,当成一枚枚硬币,投入到名为“靠近”的机器里,期待着能换回一点点温暖。
有一次,我妈打电话来。
“晓曦啊,上次给你求的那个玉坠,你让沈浩贴身戴着,听见没?大师说了,能保佑你们早点开枝散叶。”
我握着电话,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沈浩的背影。
他的腰上,依然系着那条卡通围裙。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
“妈,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走进厨房。
“妈让我把这个给你。”
我把那个用红绳穿着的玉坠,递给他。
他擦了擦手,接过去。
玉坠温润,在他粗糙的掌心,泛着柔和的光。
“替我谢谢妈。”他说。
他低头,认真地把玉坠戴在脖子上,塞进衬衫里。
那个瞬间,我突然觉得,我们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回到了那个,他会因为我的一句话,而傻笑半天的,简单而纯粹的时光。
但,真的回得去吗?
那根刺,已经扎进了心里。
拔不出来,也无法忽视。
它会在每一个午夜梦回的时刻,提醒我,那一天,那个房间里,所有的细节。
生活,就像那锅文火慢炖的汤。
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是持续不断的翻滚。
沈浩严格地遵守着协议上的每一条规定。
他的改变,是肉眼可见的。
他不再有推不掉的应酬,不再有突如其来的加班。
他的世界,变得简单而透明。
除了公司,就是家。
有时候,我会产生一种错觉。
好像那件事,从未发生过。
我们只是经历了一场比较严重的争吵,然后,用一种更极端的方式,达成了和解。
他把所有的耐心和精力,都重新投入到了这个家里。
他会记得我胃药的牌子,会记得我生理期的日子。
他会像照顾一个孩子一样,照顾我的起居。
有一次,我加班到深夜,回到家,发现他居然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身上只盖了一条薄毯。
茶几上,放着一杯已经凉了的蜂蜜水,旁边压着一张纸条。
“回来喝了再睡,暖胃。”
字迹,是他的。
我站在那里,看了很久。
心里,五味杂陈。
我走过去,拿起毯子,轻轻地给他盖好。
他的眉头,在睡梦中也紧紧地皱着。
我伸出手,想去抚平它。
指尖,却在触碰到他皮肤的前一秒,停住了。
我做不到。
原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像是要跨越万水千山。
我收回手,默默地回了房间。
那晚,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又回到了大学的礼堂。
沈浩作为优秀毕业生,在台上发言。
他穿着白衬衫,意气风发,眼里有光。
我在台下,仰望着他。
安然,就坐在我旁边。
她转过头,对我笑了一下。
她说:“你看,他多耀眼。”
我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
天,已经亮了。
转眼,六个月的“考察期”就要到了。
我们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相敬如宾,却也暗流涌动。
那天是周末。
我难得没有加班。
沈浩买了我最喜欢吃的石榴,坐在阳台上,一颗一颗地,耐心地剥着。
阳光很好,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
他把剥好的石榴籽,放进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碗里,像一碗红色的玛瑙。
“尝尝,今年的石榴特别甜。”
他把碗递给我。
我接过,用小勺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确实,很甜。
甜得,有点不真实。
“沈浩。”我开口。
“嗯?”
“协议,快到期了。”
他剥石榴的手,顿了一下。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我。
他的眼神,很平静,又似乎藏着一丝紧张。
“我知道。”
“你有什么打算?”我问。
这个问题,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
他放下手里的石榴,认真地看着我。
“晓曦,这半年来,我想了很多。”
“我知道,我犯了不可原谅的错。那份协议,是我应得的惩罚。”
“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我只想告诉你,这半年的生活,让我重新找回了和你刚结婚时的感觉。”
“那种……踏实的感觉。”
“我知道,信任一旦被打破,就很难重建。我也不敢奢求你马上就原谅我。”
“我只是想问你,你……还愿意给我一个,继续走下去的机会吗?”
他的声音,很诚恳。
没有一丝一毫的伪装。
我看着他,心里那块冰封的石头,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
这半年来,他的努力,他的改变,我都看在眼里。
生活给了我们一颗酸涩的柠檬。
他正在努力地,把它做成一杯可以入口的柠檬水。
也许,不那么甜。
但至少,不再那么苦涩。
我没有立刻回答他。
我低头,又吃了一口石榴。
“这件事,等协议到期那天,我们再谈。”
我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点点头,继续低头,为我剥剩下的那半个石榴。
阳光下,他的侧脸,有一种落寞的温柔。
协议到期的那天,是一个周五。
我特意提前下班。
在回家的路上,我买了一束香槟玫瑰。
我想,或许,我该给自己,也给他一个机会。
七年的感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人生,又有多少个七年呢?
回到家,沈浩已经做好了一桌子菜。
都是我喜欢吃的。
他从酒柜里,拿出那瓶我们结婚纪念日时,朋友送的红酒。
“今天,值得庆祝一下。”他笑着说。
他的笑容,有些拘谨,又带着显而易见的期待。
我们坐在餐桌前,摇晃着杯中的红酒。
烛光,映着彼此的脸。
气氛,好得有些不真实。
“晓曦。”他先开了口。
“那份协议……”
我打断他。
“协议,作废吧。”
他愣住了,眼里瞬间迸发出巨大的惊喜。
“你……你是说……”
“我说,”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愿意,再试一次。”
他激动地站起身,绕过餐桌,走到我身边,一把将我拥进怀里。
他的怀抱,很用力,带着一丝颤抖。
“谢谢你,老婆,谢谢你……”
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里,声音哽咽。
我靠在他怀里,闭上眼。
熟悉的,属于他的气息,将我包裹。
我以为,这就是故事的结局。
一个虽然有过裂痕,但最终还是走向了修复的,圆满的结局。
然而,生活,永远比小说,更擅长制造反转。
就在这时,他放在餐桌上的手机,突然“嗡”地振动了一下。
屏幕,亮了。
那部这半年来,对我而言,完全透明的手机。
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
一条短信,弹了出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信息内容很短,只有一句话。
“沈哥,我拿到那份资料了。安然姐那边,你真的不打算再管了吗?”
我的身体,瞬间僵硬。
沈浩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异样。
他松开我,顺着我的视线,看向手机。

当他看清那条短信时,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得一干二净。
本文标题:找个大学生日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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