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才明白-凡是父母去世当天，哭得最厉害的，大概都不是孝子

　　人这一辈子，最会演戏的，恐怕就是灵堂前的孝子贤孙了。去年冬天，北风刮得像刀子，张大爷出殡那场面，大儿子哭得是惊天动地，一屁股跪在灵堂里，捶着胸脯喊“爸啊爸啊”，那声音，半个村子都听得见，看得街坊四邻都跟着掉眼泪。可大伙儿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三年老爷子瘫在床上，端屎端尿、熬汤喂药的，不都是那个闷葫芦二儿子吗？大儿子倒好，人在外地，连护工费都得弟弟垫着，直到老爷子咽气前三天，才急匆匆地赶回来，就为了演这最后一出。

　　我外婆走那年，场面也差不多。表姐表弟们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好像天塌下来一样。可你要是翻翻他们的通话记录，一年到头能给外婆打几个电话？怕是手指头都数得过来。倒是那个平时话不多的表叔，从没听他嘴里蹦出过“孝顺”俩字，可每个月初，雷打不动，准会骑着那辆破电动车送来新鲜菜。外婆下葬那天，他一个人缩在人群最后头，不哭也不闹，就一个劲儿地用手绢擦眼镜片，那手抖得呀，跟筛糠似的。这种不哭的人，心里那道坎，比谁都难过。

　　最让人瞧不上的，是那种人还没凉透，心思就活络开了的。隔壁王叔刚闭眼，他大儿媳妇就在里屋掰着手指头算能分多少家产，那算盘珠子拨得噼里啪啦响。二儿子呢，蹲在院子的墙角，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三包烟抽完，人还是蔫蔫的，一句话没问。后来大家才晓得，这些年王叔腿疼得下不了地，都是这个不爱吭声的二儿子，用那辆三轮车，风里来雨里去，早晚拉着他去镇上医院打针。孝顺这东西，从来都不是挂在嘴上的。

　　前两天在超市，听见俩老头唠嗑。一个挺得意，说我儿子孝顺，每次视频都问我吃得好不好。另一个听了，撇撇嘴冷笑一声，说：我儿子？五年没回家过年了，可家里一摆酒席，他稳稳当当坐主位，跟个大爷似的。说话这老头，裤脚上还沾着点水渍，那是刚给瘫痪的老伴擦身子时溅上的。你说，这孝顺的账，到底该怎么算？

　　其实啊，孝顺这事儿，根本不是葬礼上摆三十盘供品，也不是烧多少纸糊的别墅。它是老人病了，你守在床边熬的那碗白粥；是老人馋了，你顺手买的那包他爱吃的咸菜。我爸妈总夸表叔，不是因为他送了多少贵重东西，而是他每次来，都记得给外婆带一包跳跳糖。那玩意儿不值钱，却是外婆最后两年日子里，唯一的念想和甜头。

　　所以啊，现在我在小区里散步，看见有年轻人搀着老人慢慢走，总会多看两眼。那两只牵着的手，比灵堂里任何响亮的哭声都来得实在。咱们这代人，总说忙，说没时间，可谁规定孝顺还得挑个黄道吉日？早上出门前，多打两分钟视频；周末回家，绕个路给老人带点爱吃的点心。这些零零碎碎的小事，攒起来，就是金山银山都换不来的暖和。葬礼上的眼泪，说白了，就是放凉了的汤泡饭，看着黏糊，其实早就没了热气。真正暖人心的，是平日里灶上那碗热汤，你想喝的时候，一伸手就能盛到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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