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门口的老杨头总跟我念叨:“老李,你那点退休金,够俩老太太搭伙的?”我吧嗒着旱烟笑:“钱这东西,够花就行,人心才金贵。”

  

  这话我不是随口说的。60岁那年,我家那口子走了,孩子们在外地,家里冷锅冷灶的,日子过得像口没烧透的煤,捂不热。后来经人介绍,先后跟王婶、张姨搭伙过,一前一后三年,才算把“搭伙过日子”这回事琢磨透了——女人到了这把年纪,愿意跟你搭个伴,图的哪是仨瓜俩枣?不过是想找个能说上话、能搭把手的人,把往后的日子过得有点热气。

  

  第一回搭伙,她总往我兜里塞糖

  

  王婶比我小五岁,老伴走得早,儿子在国外。我俩刚搭伙那阵,我心里老打鼓——她退休金比我高,手里还有套老房子,图我啥?

  

  头一个月,我特意把工资卡交给她:“过日子就得透明,钱你管着。”她却把卡塞回来,笑着说:“各管各的,买菜钱我先垫着,月底你给我一半就行。”

  

  我心里更不踏实了。那阵子总听小区里说,谁谁家搭伙,女的把男的退休金攥得死死的,买瓶酱油都得报备。可王婶不,我爱吃街口的糖火烧,她每天早上遛弯,准给我带一个,揣在怀里捂着,怕凉了;我有老寒腿,她就找老方子,给我缝了个棉护膝,里面塞着艾草,说“比药店买的管用”。

  

  有回我半夜咳嗽得厉害,她爬起来给我找药,摸黑倒水时摔了一跤,膝盖磕青了一大块。我过意不去,塞给她两百块钱:“买点营养品补补。”她脸一下就沉了:“老李,你这是打我脸呢?搭伙过日子,哪能算这么清?”

  

  后来才知道,她儿子每个月都给她寄钱,比我的退休金还多。有天她翻出本相册,指着年轻时的照片说:“我跟老伴以前总吵架,他走了才知道,夜里咳嗽有人递杯水,比啥都强。”

  

  我这才明白,王婶跟我搭伙,不是图我那点钱,是图夜里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可惜那时候我糊涂,总觉得“亲兄弟明算账”,她给我买双袜子,我非得给她钱;她炖了鸡汤,我硬要塞给她菜钱。没过半年,王婶叹着气说:“老李,咱这不像搭伙,像做生意。”

  

  分开那天,她把我爱吃的糖火烧塞给我,说:“你这人实诚,就是把钱看得太重。老了搭伙,图的是个热乎气,不是算账单。”

  

  第二回搭伙,她总爱跟我“抢”活干

  

  跟张姨搭伙,是两年后的事。有了上次的教训,我学乖了——她买菜,我就负责拎包;她做饭,我就主动洗碗;她缝缝补补,我就坐在旁边给她穿针线。

  

  张姨是个利落人,退休金不高,住的还是老破小。刚在一起时,我心想:这回肯定是图我能帮衬点。于是我总偷偷给她塞钱,今天说“买两斤肉”,明天说“添件衣服”,可她每次都原封不动退回来,说:“老李,我有手有脚,不花你的钱。”

  

  有天我修水管,爬高时差点摔下来,张姨一把拽住我,吓得脸都白了:“你逞啥能?等孩子回来再说不行?”我笑她:“这点活算啥,以前在厂里我天天爬架子。”她却红了眼:“你以为我跟你搭伙,是找个修水管的?我是怕你摔着,没人给我搭伴说话!”

  

  从那以后,张姨总爱跟我“抢”活干。我想拖地,她抢过拖把:“你腰不好,歇着去。”我想倒垃圾,她拎起垃圾桶就走:“楼下风大,你别出去。”有回我硬抢着洗碗,她站在旁边看着,突然说:“你知道不?我家老头以前也总跟我抢着洗碗,他说‘你做饭累了,这点活我来’。”

  

  张姨跟我搭伙,总爱说“废话”。早上一起去公园,她跟我说“今天的月季开得比昨天艳”;中午吃饭,她跟我说“盐放多了,下次少点”;晚上看电视,她跟我说“这演员长得像咱小区的王大姐”。我以前觉得这些话没意思,后来才发现,老了最怕的不是没钱,是没人听你说这些没意思的话。

  

  有回我感冒发烧,张姨守在床边,一会儿给我量体温,一会儿给我擦汗,嘴里念叨个不停:“让你少穿点你不听,这下好了吧?喝水不?想吃点啥?”我迷迷糊糊地听着,突然觉得,这比啥补品都管用。

  

  可我们还是分开了,不是因为钱,是因为她儿子要接她去外地。临走那天,她给我包了三十个饺子,说:“老李,我跟你搭伙这一年,是这几年最舒心的日子。你别总觉得女人搭伙是图钱,咱图的是有人说话、有人作伴,哪怕就是一起坐着晒太阳,也比一个人强。”

  

  她走后,我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桌上还放着她没织完的毛衣,针脚歪歪扭扭的,是给我织的。

  

  现在我才懂,老来搭伙,图的是个“心里有你”

  

  如今我一个人过,却不觉得孤单了。每天早上,我会去公园跟老伙计们下棋,回来时给隔壁的独居老太太带个馒头;中午自己煮碗面条,也会给对门的张大爷端一碗;晚上看电视,听见谁家吵架,会过去劝两句。

  

  孩子们总劝我再找个伴,我说:“不急,得遇上个能说废话、能抢着干活的。”他们笑我老糊涂,我却明白,老了搭伙过日子,钱真不是最重要的。

  

  前阵子在菜市场碰见王婶,她跟一个老头一起买菜,俩人正为买茄子还是买豆角拌嘴,脸上却笑着。她看见我,热情地打招呼:“老李,这是老赵,跟我搭伙呢,他做饭比你强!”老赵乐呵呵地说:“她缝补比我强!”

  

  看着他俩的背影,我突然想起张姨临走时说的话:“老了搭伙,就像俩刺猬,离得太远冻得慌,离得太近扎得慌,得找个舒服的距离,你想着我,我也想着你。”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女人到了这把年纪找老伴,哪是为了钱?不过是想找个能一起吃早饭、能听她唠叨、能在她咳嗽时递杯水的人;不过是想在漆黑的夜里,身边有个喘气的声音;不过是想在走不动路的时候,有人扶着她,说句“慢点走,我陪着你”。

  

  夕阳西下,我往家走,手里拎着刚买的糖火烧,是王婶爱吃的那种。路过张姨以前住的老楼,看见窗台上摆着她养的仙人掌,还活着。

  

  日子啊,就像这糖火烧,热乎气比啥都金贵。

  本文标题:我67岁,搭伙过2个女人,才发现:女人找老伴搭伙,根本不是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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