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出头的我,把日子过成了没有柴米油盐的烟火气,倒多了,满屋的静气。

  十年前和爱人散了场,后来跟儿子闹僵断了来往,曾经挤挤挨挨的家,一夜就空了。

  如今做饭从不是享受,不过是应付着“活着”的本分——煮碗清汤面,盐放多放少尝不出来;炒盘青菜,热了又热能吃三天,不是舍不得扔,是懒得再开火,也吃不下多少。

  冰箱里总堆着剩菜,不是节俭,是一个人的饭,做一次够扛好几天,慢悠悠吃着,倒能让空荡的餐桌,多些细碎的动静。

  最怕逢年过节,窗外邻居家的笑声、碗筷碰撞声顺着窗户飘进来,脆生生的,像小针似的扎在心上。

  56岁独居,电话常年静音,我常想:若哪天走了,谁会先知道?

  别人阖家团圆热热闹闹,我守着冷锅冷灶,翻遍通讯录,竟没个能打个电话说句“过节好”的人,最后只能打开电视,让喧闹的节目填填屋里的空,可声音越响,心里越空。

  家里静到什么地步?连掉根针都听得见,有时憋得慌想掉眼泪,怎么把日子过成了这样,想着想着,都得捂着嘴压着声,怕邻居听见笑话,更怕自己一哭就收不住劲儿。

  人到中年,最怕的不是没钱,是生病。有回感冒发烧到浑身疼,撑着去医院,挂号、缴费、取药,手里的单据攥得发潮,看着别人身边有人扶、有人递水,心里酸得慌,多希望有人能搭把手,哪怕就说句“慢点走”也好。

  手机常年静音,不是怕打扰,是根本没人会打。

  偶尔接到推销电话,反倒舍不得挂,哪怕听对方说几句产品介绍,也愿意多应两声,不为别的,就想听听除了自己之外的人声,找找自己还没和外界脱节的痕迹。

  挂了电话,手机又恢复静音,往桌上一放,十天半月也不会响一次。

  56岁独居,电话常年静音,我常想:若哪天走了,谁会先知道?

  有次在浴室擦地,脚下一滑狠狠摔在地上,疼得半天动不了,躺在冰凉的瓷砖上,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要是这次爬不起来,得等多久才会有人发现?会不会等屋里有了味道,邻居觉得不对劲,才会找来

  这个念头吓出一身冷汗,躺了十分钟,咬着牙慢慢撑着墙爬起来,揉着疼得发麻的腰,突然就有了股劲——再难,也得好好活着,至少不能走得这么悄无声息,连个知晓的人都没有。

  后来这话跟楼下看大门的张叔提过一嘴,张叔叹口气说:“谁中年不想有个伴、有个牵挂?可日子不由人啊。”

  56岁独居,电话常年静音,我常想:若哪天走了,谁会先知道?

  他说小区里还有几个独居的,有的跟我一样,有的是儿女在外打拼顾不上,逢年过节凑一块儿煮碗饺子,也算有个念想。

  我没应声,不是不想凑,是这么多年独自过惯了,连跟人搭话都觉得生分,再加上手里不宽裕,也没心思去应酬往来。

  总有人说:“才五十多,不算老,出去走走交交朋友,跟儿子低个头和好想想办法啊。”

  可这话听着容易,做起来难。亲情断了这么久,再回头哪有那么容易;兜里没多少钱,出去应酬都是开销;

  常年独居没了社交的劲,见了人都不知道该说啥,孤独早成了改不掉的惯性,不是不想走出去,是没力气,也没底气。

  56岁独居,电话常年静音,我常想:若哪天走了,谁会先知道?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晨起烧壶水,煮个鸡蛋,傍晚下楼绕着小区走两圈,看着夕阳落下去,再慢慢走回家。

  谈不上快乐,也说不上多难过,就是平静地挨着,把每一天过下去。

  那天在菜市场碰见小区里的李阿姨,她手里提着一把青菜,笑着跟我说:“一个人吃饭,少买点儿,够吃就行。”

  我点点头,手里攥着刚买的半斤饺子皮,心里暖了些。原来独居的人,都懂这份不易,不用多说,一个眼神、一句随口的叮嘱,就知道彼此的难处。

  其实活到这个年纪,早不盼着日子多热闹,只盼着身子硬朗点,能自己照顾自己;

  盼着偶尔手机能响一声,不是推销,是有人真的惦记;盼着就算哪天走了,能有人早点知道,给留最后一点体面。

  56岁独居,电话常年静音,我常想:若哪天走了,谁会先知道?

  孤独从来不是选的,是日子推着走,不得不接受的模样。

  可哪怕这样,也得好好活着,毕竟每多过一天,就多一份念想,说不定哪天,电话会响,门口会有人敲门,日子能慢慢暖起来呢。

  本文标题:56岁独居,电话常年静音,我常想:若哪天走了,谁会先知道?

  本文链接:http://www.hniuzsjy.cn/yingshi/2982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