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满门抄斩,我被赐毒酒,乳娘却抱住我哭道:这酒里有玄机
命运这东西,有时候比说书先生嘴里的故事还要不讲道理。前一天,你可能还是京城里人人羡慕的将门贵女,锦衣玉食,前程似锦。后一天,你就能变成天牢里连名字都快被忘记的囚犯。
沈舒画觉得,她十七年的人生,就像一场热闹的戏,台上的锣鼓敲得正响,忽然间,戏台就塌了。她自己,也从戏里的主角,变成了台下等着被清扫出去的垃圾。
01
京城的天牢,常年不见阳光。空气里飘着一股霉烂的草料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的怪味,闻久了,让人恶心。沈舒画穿着一身灰色的囚服,坐在潮湿的稻草上。沉重的木枷压在她的脖子上,磨得皮肤火辣辣地疼。
三天前,她还是镇国大将军沈巍最宝贝的独女,是太子萧景琰的准未婚妻。可一道圣旨下来,一切都变了。父亲被构陷通敌谋逆,证据确凿。皇帝龙颜大怒,下令沈家满门抄斩。

法场就在天牢外面。她能听到远处传来的人群的喧哗声,能听到刀斧手磨刀的霍霍声,还能隐约听到,夹杂在其中的,是她沈家三百多口人的哭喊和咒骂。那些声音,像一把把钝刀子,在她的心上来回地割。她的父亲,她的母亲,她的兄长……那些最亲的人,就要在光天化日之下,身首异处。
她自己,因为曾与太子有婚约,皇帝给了皇家最后的体面,免去了砍头之辱,“法外开恩”,赐下一杯鸩酒,让她可以留个全尸。
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太监,捏着嗓子,像念戏文一样宣读完那份决定她生死的圣旨。他身后的小太监,端着一个黑漆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白玉酒杯。杯里的液体,在昏暗的油灯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琥珀色,还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甜香。
“沈小姐,请吧。喝了这杯酒,就什么痛苦都没有了。”老太监皮笑肉不笑地说。
沈舒画的心,已经死透了。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求能快点死,快点去追上她的家人。她伸出因为戴着镣铐而行动不便的手,颤抖着端起了那杯酒。
跪在她身边的乳娘秦嬷嬷,是沈家唯一被允许陪伴她的家仆。她从沈舒画一出生就照顾她,待她如亲生女儿。此刻,秦嬷嬷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老泪纵横,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舒画看着乳娘苍老的面容,惨然一笑。她将酒杯凑到唇边,正准备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秦嬷嬷突然像疯了一样扑了上来,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地抱住了她的胳膊。她的动作是如此突然和用力,以至于杯里的酒都洒出来几滴。
沈舒画惊讶地看着她。秦嬷嬷没有看她,而是用一种近乎癫狂的、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杯酒。她把嘴唇凑到沈舒画的耳边,用一种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压抑着巨大情绪的音量,哭着说出了那句让沈舒画大脑一片空白的话:
“小姐!不能犹豫!这酒里有玄机,你务必一饮而尽!快!喝下去!”
02
玄机?
沈舒画的大脑一片空白。都到这个时候了,家破人亡,身陷囹圄,还能有什么玄机?这不过是乳娘在绝望之下,安慰自己的胡话罢了。
她想推开秦嬷嬷,早点了结这痛苦的一生。可秦嬷嬷那双枯瘦的手,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像铁钳一样箍着她的胳膊。秦嬷嬷眼中那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和撕心裂肺的恳求,让沈舒画求死的决心,在那一瞬间动摇了。
她看着乳娘那张布满泪痕的脸,看着这个从小将她带大、此刻已是她世上唯一亲人的老人。她不知道那所谓的玄机是什么,但她选择了相信。
沈舒画闭上了眼睛,将那杯散发着诡异甜香的酒,一口气灌进了喉咙。
一股辛辣混合着甜腻的味道,像一条火线,从她的喉咙一直烧到胃里。很快,她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腹中如同被无数把小刀子在搅动,剧痛传来。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耳边秦嬷嬷的哭声和太监的催促声,都变得越来越远,最终,一切都陷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沈舒画的意识,像沉在水底的石头,慢慢地、一点点地浮了上来。
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极为狭窄的空间里。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空气稀薄得可怕,充满了潮湿的木头和新鲜泥土混合的味道。她动了动手指,发现手腕和脚踝上的枷锁镣铐都不见了,身上那件沾满污秽的囚服,也被人换成了一套干净的粗布衣服。
她是在一口棺材里。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一颤。她没死?那杯酒,不是鸩酒?

就在她惊疑不定,以为自己在阴曹地府的时候,头顶上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棺材的顶盖,被人从外面撬开了一条缝隙。
一缕微弱的、清冷的月光,和一股带着青草味的新鲜空气,争先恐后地透了进来。
一张布满皱纹的、熟悉的脸,出现在了那道缝隙外面。是天牢里的那个老狱卒,老金。
老金压低了声音,急促地说:“小姐,快出来,秦嬷嬷在外面等你,时间不多了,巡夜的快过来了。”
沈舒画被他从那口薄皮棺材里拉了出来。她这才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京城西郊的一片乱葬岗。周围是东倒西歪的墓碑和一个个新堆起的土坟,晚风吹过,发出呜呜的声响,像鬼魂在哭泣。
不远处,一辆破旧的驴车旁,一个瘦小的身影正焦急地来回踱步。看到沈舒画,那个身影猛地冲了过来,一把将她抱住。是秦嬷嬷。
“小姐!我的好小姐!你总算醒了!”秦嬷嬷激动得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在驴车上,秦嬷嬷断断续续地告诉了她事情的经过。原来,秦嬷嬷早就料到将军府可能会有此大劫。她用尽自己毕生攒下的积蓄,买通了天牢里见钱眼开的狱卒老金,和那个负责处理犯人尸身的仵作。
那杯御赐的鸩酒,被人掉了包。换上的,是一种从西域传来的、极为罕见的假死药,名叫“三日倒”。喝下这种药,人会立刻陷入深度昏迷,脉搏和心跳都会变得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跟死人无异。而药效,会在整整三天之后才慢慢退去。
他们趁着夜色,将沈舒画的“尸体”运出了城,又用一具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身形相似的无名女尸顶替了她。那具女尸,按照圣旨,被火化后挫骨扬灰,从人世间彻底抹去了痕迹。
从此以后,世上再无将军府的沈舒画。
03
驴车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簸着。沈舒画靠在秦嬷嬷的怀里,身体因为药效未过而阵阵发冷。她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恍惚和家人惨死的巨大悲痛中,无法自拔。
秦嬷嬷擦干眼泪,用一种极为凝重的语气,向她道出了一个更让她震惊的秘密。
“小姐,老爷不是谋逆,老爷是被人陷害的!”
秦嬷嬷告诉她,构陷沈巍大将军的核心证据,有两样。一样,是一封据称是沈巍写给敌国瓦剌将领的密信,信中约定了里应外合,出卖边关的计划。另一样,就是一枚与密信配套的、足以证明写信人身份的信物——代表镇国大将军身份的“玄铁虎符”。
“老爷为人一向谨慎,”秦嬷嬷的声音压得很低,“他从不把真正的兵符带在身上,那是调动千军万马的东西,怎么可能随身携带?真正的玄铁虎符,早就被他藏在府里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他带在身上的,一直都是一枚用普通生铁打造的赝品,只是为了应付一些场面。”
沈舒画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父亲的书房里有个密室,但具体位置,连她这个女儿都不知道。
“可是,”秦嬷嬷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这次禁军抄家,从老爷书房里搜出来的,并且呈上御前,让皇上龙颜大怒的,竟然是那枚真正的玄铁虎符!”
这个事实,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沈舒画混乱的思绪。她瞬间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在抄家之前,就已经有人潜入了沈家的密室,用那枚赝品,换走了真正的兵符!然后再用这枚真兵符,去构陷她的父亲!
能做到这一点的,必然是沈家内部的人!一个深受父亲信任,知道密室所在,并且能够自由出入将军府的内鬼!
沈舒画的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张熟悉的脸。那些叔伯,那些管家,那些父亲的亲兵……他们或忠厚,或谄媚,或老实巴交。到底会是谁?是谁背叛了沈家,亲手将他们全家三百多口,都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秦嬷嬷看着她惨白的脸,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木盒,塞到她的手里。
“小姐,这是老爷在大祸临头前,秘密交给老奴的。”秦嬷嬷说,“老爷让老奴转告你,如果你能侥幸活下来,就打开这个盒子。这里面,有你活下去的希望,也是为沈家翻案的唯一线索。”
沈舒画的手在发抖。她怀着一种沉痛和疑惑交织的心情,打开了那个小木盒。
盒子里没有金银珠宝,也没有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只有一枚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青玉玉佩,玉佩的成色很普通,上面用篆体刻着一个“苏”字。玉佩旁边,还有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
她展开那张纸条。上面是父亲那熟悉的、苍劲有力的字迹。纸条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当沈舒画看清纸条上写着的那句话后,她震惊得几乎要晕过去!那句话是:“速去江南寻苏家,告知玉佩主人,他并非苏家血脉,而是……”
04
“……而是皇家血脉。”
纸条上的最后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沈舒画的脑中轰然炸响。
玉佩的主人,那个“苏”姓之人,竟然是皇子?这背后又隐藏着怎样骇人听闻的秘密?父亲让她去江南苏州,这和我沈家满门被屠的血海深仇,又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无数的疑问,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沈舒画笼罩。但她知道,这枚玉佩,这张纸条,是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也是为沈家三百多口冤魂复仇的唯一希望。
她和秦嬷嬷处理掉了驴车,换上了一身最不起眼的农妇装扮,脸上也用草木灰抹得看不出本来面目。她们一路南下,风餐露宿,白天躲在山林里,晚上才敢出来赶路,躲避着沿途官府张贴的、捉拿沈家余孽的告示。
一个月后,历经千辛万苦,她们终于抵达了烟雨蒙蒙的江南苏州。

苏州苏家,是江南赫赫有名的丝绸巨贾,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富可敌国。她们按照父亲留下的那个模糊的地址,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位于苏州城南的那座占地广阔、亭台楼阁连绵不绝的苏家豪宅。
沈舒画以寻亲的名义,上前求见。高大的府门前,几个膀大腰圆的家丁,像看叫花子一样,不耐烦地想把她们赶走。
沈舒画不卑不亢,从怀里掏出了那枚刻着“苏”字的玉佩。
门房家丁看到那枚玉佩,脸上的不屑和傲慢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震惊。他结结巴巴地让她们等着,然后连滚带爬地跑进去通报。
过了不久,一个穿着体面的管家模样的人,快步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地将她们请进了府里。
穿过几重回廊和花园,她们被带到了苏家的正厅。在正厅里,沈舒画见到了苏家的家主,苏文远。那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名贵的暗紫色丝绸长衫,面容儒雅,气质温和,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商人的精明。
沈舒画将玉佩呈上。她不敢说出全部真相,只隐晦地提及,是家父临终前托付,让她来江南投奔苏家。
苏文远在看到那枚玉佩的瞬间,脸上露出了难以抑制的激动神情。他告诉沈舒画,这枚玉佩,是他失散了整整二十年的亲弟弟,苏文清的贴身之物!
他说,苏文清二十年前在京城游学时,突然离奇失踪,从此音讯全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苏家找了这么多年,都毫无结果。他以为沈舒画的父亲知道他弟弟的下落,对沈舒画的态度十分客气和热情,立刻吩咐下人,将她和秦嬷嬷奉为上宾,安顿在了府里一处僻静雅致的跨院里。
沈舒画和秦嬷嬷,总算有了一个暂时的安身之所。她一边养着路上颠簸坏了的身体,一边开始暗中观察这个看似富贵祥和的苏家。
她很快发现,这个家里,处处都透着古怪。苏家虽然富贵,但家主苏文远似乎总是心事重重,眉宇间常年锁着一抹愁云。他有一个独子,名叫苏哲,今年十八岁,却体弱多病,常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几乎从不出来见人。整个苏家,都笼罩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氛围之中。
05
沈舒画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父亲让她来苏家,绝不仅仅是为了找个地方投奔。那个关于“并非苏家血脉”的惊天秘密,一定和这个看似平静的苏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她决定,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自己寻找答案。
她借口自己自幼喜爱读书,想借苏家的藏书一观,以排解心中苦闷。苏文远欣然同意了,对他来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翻不起什么风浪。
苏家的书房极大,藏书万卷,堪比皇家书院。沈舒画一连好几天都泡在书房里,她不是真的在看书,而是在寻找。她相信,这么大的秘密,苏家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终于,在书房最角落的一个不起眼的博古架后面,她发现了一处异样。博古架与墙壁的连接处,有一丝不自然的缝隙。她用力一推,博古架竟然缓缓地移开了,后面露出了一个极为隐蔽的暗格。
暗格里,藏着一个上了锁的紫檀木盒子。这难不倒她,她从头上拔下一根银发簪,对着那把不算复杂的铜锁,小心翼翼地拨弄了半天,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盒子里,放着一叠已经泛黄的信件,和一本封面已经磨损的陈旧日记。
沈舒画的心狂跳起来。她翻开那本日记,日记的主人,正是苏家的家主,苏文远。
日记里的内容,让她越看越心惊,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原来,苏家世代守护着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二十年前,当今圣上还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他在一次民间出巡时,与一位江南女子相爱,并珠胎暗结,生下了一个孩子。为了保护这个孩子不被当时权势滔天的皇后所迫害,他秘密委托与他交情莫逆的苏州苏家,办一件偷天换日的大事——将他这个刚出生的皇子,与苏家当时同样刚刚出生的次子苏文清,进行对调。

也就是说,当年在京城离奇失踪的“苏文清”,其实是皇帝流落在外的亲生骨肉!而苏家真正的二少爷,则被送进了皇宫,顶替了皇子的身份!
沈舒画的父亲,镇国大将军沈巍,当年作为皇帝最心腹的武将,也秘密参与了这件足以颠覆整个王朝的换子之事!
她继续翻看那些信件。信是皇帝登基前,秘密写给苏文远的。其中一封信里提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细节:为了日后能够相认,皇帝在那位被换到苏家的亲生皇子的后肩上,用一种西域传来的特制药水,刺下了一朵小小的梅花印记。这个印记,平时看不出来,只有在浸泡热水之后,才会清晰地显现。
就在沈舒画为这个石破天惊的发现而震惊时,她翻到了日记的最后一页。那一页的字迹,写得潦草而慌乱,记录了一件更让她毛骨悚然的事情。
苏文远在日记中写道,他渐渐发现,被换进宫的那个冒牌皇子,也就是他的亲侄子,在宫中的处境似乎并不好,屡次遭到皇后的打压。而他自己的亲生儿子,体弱多病的苏哲,被医生断言活不过二十岁。他动了私心,他想,既然苏家已经有了一个拥有皇室血脉的“假儿子”,为何不将错就错,让他永远成为苏家的继承人,将来也好有个依靠。为此,他甚至……
沈舒画急忙翻到下一页,却发现那一页,竟然被人从中断撕掉了!
苏文远到底为此做了什么?他撕掉的那一页,记录了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就在她准备继续在盒子里寻找线索时,书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吱呀”一声推开了。苏文远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沈舒画手里的日记本。
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身穿锦衣的年轻男子。那个男子缓步从苏文远的身后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温和却冰冷得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当沈舒画看清那个人的脸时,她震惊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手里的日记本“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那个人,竟然是本该远在京城的三皇子,萧景瑞!
06
三皇子萧景瑞,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和苏家,又到底是什么关系?沈舒画的脑中一片混乱,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后背紧紧地贴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萧景瑞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沈小姐,我们又见面了。真没想到,你竟然没死在那杯御酒之下,命还真大。”
他走到沈舒画的面前,捡起地上那本摊开的日记,慢条斯理地掸了掸上面的灰尘。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么多,我也就不妨告诉你更多。”萧景瑞笑着,云淡风轻地道出了一个又一个足以让天地变色的真相。
原来,他,三皇子萧景瑞,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谜。他根本不是皇后的亲生儿子,他就是当年苏家换进宫的那个孩子!当年,他的生母,也就是苏文远的弟媳,在最后关头心生不忍,不愿自己的亲生骨肉入宫受苦,便瞒着所有人,偷偷在自己孩子的后肩上,也用同样的药水,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梅花印记。
而这一切,都被野心勃勃的苏文远看在了眼里。他没有揭穿,反而将计就计,默许了这个“双重保险”的存在。这样一来,无论将来皇帝想认哪个儿子,苏家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萧景瑞长大后,通过苏家安插在宫中的眼线,逐渐知道了这个秘密。他不甘心只当一个富甲一方的苏家少爷,他要的,是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他要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于是,他与他的亲叔叔苏文远合谋,制定了一个周密的计划。他们一边利用苏家富可敌国的财力,在朝中大肆结党营私,拉拢朝臣。一边,则处心积虑地设计陷害沈舒画的父亲,镇国大将军沈巍。
因为沈巍,是除了苏文远之外,唯一一个知道当年换子全部真相的人,而且手握重兵,忠于皇帝和太子,是他们夺嫡之路上最大、也最难撼动的绊脚石。
而那个调换兵符、背叛沈家的内鬼,也终于水落石出。那个人,就是苏家多年前安插进沈府的一个远房亲戚,一个平日里看起来最老实本分、从不引人注意的账房先生!
至于太子萧景琰,他,才是那个真正的、流落在外的皇子!他,才是当年那个在京城离奇失踪的“苏文清”!
当年,苏文远为了让自己的亲侄子萧景瑞能坐稳“皇子”的身份,也为了让苏家彻底掌控这个秘密,他狠心制造了一场意外,让真正的皇子“苏文清”在京城失踪。实际上,他是派人将这个只有几岁的孩子迷晕,扔到了城外的乱葬岗,想让他自生自灭。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阴差阳错之下,那个孩子被一位告老还乡、途径此地的云游大臣所救。那位大臣见他天资聪颖,气度不凡,便将他带回京城,收为义子。后来,孩子长大,才华出众,文武双全,在一次围猎中被皇帝看中,收为养子,并因为在几个皇子中表现最为出色,最终被立为太子。
这是一场何等曲折离奇,何等波澜壮阔的惊天大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两代人的恩怨情仇,两个被互换了身份的皇子,而她的沈家,她那三百多口无辜的家人,只不过是这场肮脏的权谋斗争之下,被碾得粉碎的无辜牺牲品。
07
沈舒画知道了他们所有的秘密,萧景瑞和苏文远自然不会再留她的活口。
“沈小姐,念在你我曾经也算相识一场,我可以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萧景瑞的笑容里,充满了胜利者的残忍。

两个家丁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就在沈舒画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的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和打斗声。秦嬷嬷带着十几个手持棍棒的苏家护院,冲了进来!
原来,秦嬷嬷一直不放心沈舒画一个人在书房,她在外面等了许久,都不见她出来。后来又看到三皇子和苏文远行色匆匆地进了书房,她立刻意识到不对劲。情急之下,她冲到护院的院子里,大喊“有刺客挟持了小姐”,煽动那些不明真相的护院前来救主。
趁着书房内外的混乱,沈舒画在秦嬷嬷的掩护下,拼死逃出了苏家。
她们一路逃亡,身后是苏家和萧景瑞派出的杀手。她们知道,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逃回京城,找到太子萧景琰,告诉他全部的真相。只有他,那个真正的皇子,才有能力与萧景瑞和富可敌国的苏家相抗衡。
历经九死一生,她们终于甩掉了追兵,在一个月后,衣衫褴褛地回到了京城。
京城的气氛,比她们离开时更加紧张。三皇子萧景瑞的势力如日中天,而太子萧景琰则屡遭弹劾,处境岌岌可危。
沈舒画通过当年与太子府一个相熟的老嬷嬷,冒着巨大的风险,秘密联系上了萧景琰。见面的地点,约在城南的一间不起眼的茶楼里。
沈舒画见到了萧景琰。几个月不见,他消瘦了许多,但那副深沉如海的模样,依旧没有改变,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
在茶楼的雅间里,沈舒画将所有的证据,包括她父亲的遗书、苏文远日记的关键几页,以及她对整个事件的推断,全部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
萧景琰听完,沉默了很久很久。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茶杯的边缘摩挲着。沈舒画能看到,他的眼中闪过了震惊、痛苦、愤怒、不信……种种复杂的情绪,但最终,都化为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
他抬起头,看着沈舒画,问出了一个让她心彻底凉了半截的问题:“沈小姐,你如何证明,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你父亲的遗书,可能是伪造。苏文远的日记,也可能是你为了复仇而编造的谎言。至于那个所谓的梅花印记,更是虚无缥缈的传说。”
沈舒画明白了。他生性多疑,尤其是在这种足以颠覆他整个人生的惊天秘闻面前,在没有绝对的证据前,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哪怕这个人,曾是他的未-婚-妻。
沈舒画惨然一笑。她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那里面,是她从一个逃亡路上的江湖郎中那里,用身上最后一点银子买来的另一种假死药。
她将瓷瓶放在桌上,推到萧景琰的面前。
“殿下,当初,正是因为一杯‘毒酒’,我沈舒画才得以活命。今天,我也送殿下一杯‘毒酒’。”
她看着他的眼睛,平静地说:“这药,能让你在沐浴之时,陷入假死一个时辰。届时,你身上是否会显现那朵梅花印记,便一清二楚。信与不信,全在殿下一念之间。若殿下不信,我沈家三百余口的冤魂,便是我沈舒画,看错了人。”
说完,她站起身,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这是她最后的赌注,也是唯一的赌注。赌他对自己身世的那一丝怀疑,赌他内心深处,尚存的那一丝正义和良知。
08
三天后,一个震惊朝野的消息,从东宫传了出来。太子萧景琰在沐浴时,不幸失足滑倒,溺水身亡。
举国震惊,朝野哗然。老皇帝闻讯,悲痛欲绝,当场晕厥过去。三皇子萧景瑞在人前痛哭流涕,表现得兄弟情深,人后却喜不自胜,以为自己登上大宝之位的最大障碍,终于清除了。他开始加紧了逼宫的步伐,朝堂之上,他党羽的势力,已经无人能敌。
就在萧景瑞联合苏家,调动了京城外的私兵,准备发动宫变的前一夜。已经“死去”的太子萧景琰,身披一身银色铠甲,手持那枚失踪已久的、真正的玄铁虎符,率领着一支由他父亲沈巍旧部组成的精锐之师,如神兵天降,在一夜之间,就封锁了皇宫的四门和整个京城。
原来,萧景琰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沈舒画。他服下了那瓶假死药,在东宫的心腹面前,验证了自己后肩上那朵只有在热水浸泡下才会显现的梅花印记。
他将计就计,用一场精心策划的假死,成功地引诱了萧景瑞和苏家彻底暴露他们所有的野心和底牌。
那场宫变,血流成河。萧景瑞和苏文远的叛军,在真正的虎符和精锐的镇国军面前,不堪一击。萧景瑞和苏文远兵败被擒。
第二天的朝堂之上,萧景琰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呈上了所有的证据。苏文远的日记,沈巍的遗书,那份日期错误的伪造赠与协议,以及那些被策反的朝臣的供词。
老皇帝在得知这桩二十年前的换子真相和沈家满门的冤情后,龙颜大怒,当场下令,将逆子萧景瑞贬为庶人,终身圈禁于皇陵。苏家满门,以谋逆罪论处,抄家灭族。
不久,皇帝下旨,为镇国大将军沈巍平反昭雪,恢复沈家所有名誉,并追封沈舒画为“安平郡主”,食邑千户。
当沈舒画再次站到她家那座已经破败不堪的府邸门前时,看着门楣上那块被重新挂上去的“镇国将军府”的烫金牌匾,她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秦嬷嬷站在她的身边,也早已泣不成声。
大仇得报,冤屈得雪。可她沈家那三百多口鲜活的生命,却再也回不来了。

几天后,已经被立为监国太子的萧景琰,来到了重新修缮的沈府。他屏退了左右,对着沈舒画,深深地行了一拜。
“舒画,”他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愧疚和复杂的情感,“我知道,这世上再没有什么可以弥补你和你家人的……但,我还是想问,你是否愿意……”
沈舒画摇了摇头,平静地打断了他。
她看着这个曾经的未婚夫,如今的帝国储君,轻声说:“殿下,沈舒画已经死在了天牢的那杯毒酒里。活下来的,只是一个为家族复仇的孤魂。如今尘埃落定,我也该走了。”
故事的最后,沈舒画谢绝了郡主的封号和所有赏赐。她带着秦嬷嬷,永远地离开了京城这个充满了血与泪的伤心地。
她们寻了一个山清水秀的江南小镇,隐姓埋名,用仅有的一点积蓄,开了家小小的书画铺,过上了与世无争的平静生活。
只是每逢清明,沈舒画都会亲自酿上一壶好酒,走到镇外的河边,朝着京城的方向,洒下一杯。
一杯,敬父亲。一杯,敬母亲。一杯,敬沈家那三百多口不散的冤魂。
本文标题:将军府满门抄斩,我被赐毒酒,乳娘却抱住我哭道:这酒里有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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