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年偷窥纺织厂女孩洗澡被捉,她调侃:光看没意思,进来试试水温
很多年后,林岚成了我老婆,给我生了一个和我一样倔脾气的儿子。每当厂里的老伙计们开玩笑,说我陈辉这辈子最大的运气就是娶了当年纺织厂里最俊的“一枝花”时,我只是憨憨地笑,手却会下意识地攥紧。他们不知道,这份运气背后,藏着一个足以让我身败名裂的秘密,一个只属于我和林岚的,滚烫的秘密。
那份记忆,永远停留在了1988年的夏天。那个年代,空气里都飘着改革开放的热风和年轻人无处安放的荷尔蒙。而我,差点就在那个夏天,被钉死在“流氓”的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一切,都要从那个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傍晚,和女澡堂墙壁上那道不起眼的裂缝说起。
第1章 墙缝里的魔鬼
1988年,我二十岁,是红星纺织厂机修车间的一名学徒工。我叫陈辉,从乡下来,揣着全家人的希望,也揣着一个农村青年对城市的所有幻想和自卑。
厂里的生活,像一根绷紧的棉纱线,单调、重复,一眼能望到头。白天,我的世界是轰鸣的机器、油腻的扳手和师傅王海滨那张永远刻着“严肃”二字的脸。师傅是个好人,技术全厂第一,就是话少,骂起人来却能一针见血。他常说:“小辉,手艺人,手要稳,心更要稳。心乱了,手里的活儿就成了废铁。”那时候的我,似懂非懂,只知道埋头干活,把手上磨出的血泡变成老茧,希望能早日出师,多挣几块钱寄回家。
可年轻人,心怎么可能像一潭死水?尤其是在一个女工占了八成的纺织厂里。
我们这些机修工,是厂里为数不多的“男性资源”,可这份“资源”并没给我们带来多少优越感。那些纺织车间的姑,像一群叽叽喳喳的百灵鸟,漂亮、活泼,带着城市女孩特有的骄傲。她们穿着时兴的的确良衬衫,烫着卷发,谈论着电影明星和流行歌曲,而我们,浑身油污,张嘴就是“轴承”“皮带轮”,像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更是其中的异类,因为自卑,我从不敢正眼看她们,每次去车间修机器,总是低着头,在一片银铃般的笑声中红着脸,落荒而逃。
可越是压抑,心里的某些东西就越是疯长,像雨后的野草。我渴望了解她们的世界,那个充满了香气、笑声和色彩的世界。这种渴望,在那个燥热的夏天,终于扭曲成了一个丑陋的念头。
我们男职工宿舍挨着女澡堂,中间只隔了一道半旧的红砖墙。那墙不知道是哪年砌的,风吹日晒,靠近墙角的一块砖头松动了,留下了一道不规则的缝隙。那道缝隙,平时被一丛野草挡着,毫不起眼。我是在一次追赶一只乱窜的老鼠时无意中发现的。当时我只是好奇地凑上去看了一眼,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
这个发现像一颗种子,落在了我心里。白天,我依然是那个沉默寡言、勤勤恳恳的学徒陈辉。可到了晚上,当宿舍里鼾声四起,当窗外的月光把一切都照得朦朦胧胧时,那道墙缝就像一个黑洞,开始散发出致命的吸引力。
我挣扎了很久。师傅的话,父母的叮嘱,对未来的恐惧,像一道道枷锁,捆绑着我。我知道,一旦踏出那一步,我将万劫不复。在那个年代,“流氓罪”三个字,足以毁掉一个人的一生。可另一边,是青春期少年无法言说的躁动和对异性世界近乎病态的好奇。那是一种混合着羞耻、恐惧和巨大诱惑的复杂情绪,每天晚上都在我心里反复煎熬。
终于,在一个格外闷热的晚上,我败给了心里的魔鬼。
那天晚饭,食堂里破天荒地加了一道红烧肉,可我食之无味。空气黏稠得像化不开的糖浆,知了在窗外声嘶力竭地叫着,搅得人心烦意乱。我能听到隔壁女澡堂传来的哗哗水声和姑无所顾忌的笑闹声,那声音穿透砖墙,像无数只小手,挠着我的心。
同宿舍的工友们打着牌,喝着廉价的白酒,高声白话。我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汗水浸湿了枕头,心跳得像擂鼓。我一遍遍告诉自己:陈辉,你不能去,去了就不是人了。可脑海里,那些模糊的、美好的幻想却越来越清晰。
最终,我还是像个被操控的木偶一样,悄悄爬下了床。我光着脚,踮着脚尖,一步一步,挪到了宿舍楼后的那片阴影里。我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心脏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夜风吹过,我却浑身是汗,分不清是热的还是吓的。
我蹲在那丛野草后面,手指颤抖着,拨开草叶,慢慢凑近了那道墙缝。
第2章 光看没意思
墙缝里的世界,和我幻想的完全不同。
没有旖旎,没有香艳,只有一片朦胧的水汽。透过那狭窄的缝隙,我能看到的,只是一个模糊的角落。水汽氤氲,像给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纱。我能看到白色的瓷砖墙壁,看到一个挂着毛巾的挂钩,能听到清晰的水声和女孩子们打闹的嬉笑。
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道缝,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血液冲上大脑,耳朵里嗡嗡作响,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我像一个即将溺死的人,贪婪地窥探着那个完全属于女性的、私密的世界,心里充满了罪恶的快感和巨大的恐惧。
时间,在那一刻似乎静止了。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十分钟。我的腿已经蹲麻了,后背的汗水顺着脊梁沟往下流。就在我准备放弃,准备逃离这个罪恶的现场时,一个身影,毫无预兆地闯入了我的视野。
她就站在离墙缝不到两米的地方,侧对着我。水汽在她身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顺着她光洁的脊背滑落。她的头发很长,湿漉漉地贴在肩上,正在用一块白色的毛巾擦拭。她没有笑,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和周围的喧闹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对比。
是林岚。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像是炸开了一颗响雷。
如果说,纺织厂的姑是一片争奇斗艳的花园,那林岚无疑是其中最独特的一朵。她不是那种一眼就让人惊艳的漂亮,但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气质。她不像别的女孩那样爱笑爱闹,总是安安静静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疏离和清冷。她是织布车间的挡车工,技术拔尖,人却很低调。我听车间的老师傅们说,她家是城里的,父亲以前还是个干部,后来出了点事,家道中落了。
我见过她几次,都是在车间。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作服,袖口总是卷得整整齐齐。有一次,她负责的织布机出了故障,我去修理,离得近了,能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肥皂香,不像别的女孩用的雪花膏那么浓烈。我埋头修机器,手抖得差点把螺丝刀掉地上,她就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等我修好了,她低声说了一句“谢谢”,声音清清冷冷,却很好听。
从那以后,我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追寻她的身影。在食堂,在厂区的大路上,在车间里。但我从未敢和她说过第二句话。她对我来说,就像天上的月亮,遥远,清冷,不可触及。
我做梦也想不到,会以这样一种不堪的方式,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她。
那一瞬间,巨大的羞耻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任何一个女孩都是罪恶,而的对象是她,罪恶感更是被放大了无数倍。我感觉自己肮脏、猥琐,像一条躲在阴沟里的蛆虫。我猛地缩回脑袋,转身就想跑。
可我的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因为我看到,林岚缓缓地转过了身,目光,精准地投向了我所在的这道墙缝。
她的眼神,隔着朦胧的水汽,隔着那道狭窄的缝隙,像两把锋利的刀,瞬间刺穿了我所有的伪装和侥幸。
完了。
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冷汗瞬间湿透了我的后背。我能想象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声尖叫,接着是无数人冲出来,把我这个“流氓”按在地上,然后是批斗、开除,被送去派出所……我的人生,我全家的希望,将会在这一刻,彻底毁灭。
我的身体抖得像筛糠,牙齿咯咯作响。我闭上眼睛,等待着那声决定我命运的尖叫。
然而,尖叫声并没有响起。
世界一片死寂。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重,敲打着我的耳膜。
我颤抖着,无法控制地,又把眼睛凑向了那道墙缝。
我看到林岚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个方向。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惊恐或者愤怒的表情,平静得有些可怕。水汽模糊了她的五官,但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目光的重量。
我们就这样,隔着一道墙,对视着。那几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就在我快要被这窒息的沉默压垮的时候,她忽然,嘴角微微向上翘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然后,她用一种不大不小,却足以穿透砖墙,清晰地传到我耳朵里的声音,轻轻地开了口。
她说:“光看没意思,进来试试水温?”
第3章 滚烫的秘密
林岚的声音不大,甚至带着一丝慵懒的调侃,却像一颗炸雷,在我脑海里轰然引爆。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过度恐惧而产生了幻听。一个被的女孩,不尖叫,不愤怒,反而……发出邀请?这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是一个陷阱。她是在故意稳住我,等我真的做出更愚蠢的举动,或者等其他人来抓我个人赃并获。这个念头让我浑身冰冷,残存的理智告诉我,必须立刻逃跑,跑得越远越好。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连鞋都顾不上穿,踉踉跄跄地冲回了宿舍。我一头扎进自己的床铺,用被子死死蒙住头,身体却还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宿舍里依旧是喧闹的牌局和酒气,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异常。可我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林岚那句话,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像烙印一样刻在了我的脑子里,反复播放。
那一夜,我彻夜未眠。
我在恐惧和困惑中煎熬。恐惧的是,林岚随时可能把这件事捅出去。只要她一句话,我就完了。困惑的是,她为什么不那么做?她到底想干什么?那句“进来试试水温”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嘲讽?是试探?还是……我不敢再想下去。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去了车间,整个人魂不守舍。师傅王海滨看了我一眼,皱着眉头骂道:“你小子昨晚做贼去了?一脸的贼眉鼠眼!不想干就滚蛋!”
我一句话也不敢反驳,低着头拿起工具,手却抖得连扳手都握不稳。一整天,我都像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我吓一跳。我不敢去食堂,不敢在厂区里走动,甚至不敢抬头,生怕在某个角落里撞见林岚,或者保卫科的人。
然而,一整天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厂里风平浪静,没有人议论什么“流氓事件”。
下班的时候,我几乎是逃回宿舍的。可我刚走到宿舍楼下,就看到一个身影,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的白杨树下。
是林岚。
她换上了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就是那种当年最流行的款式,衬得她皮肤很白。她没有看我,只是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好像在等什么人。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下意识地想躲,可双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我知道,这一关,我躲不掉。
我硬着头皮,低着脑袋,准备从她身边快步走过,假装没有看见她。
就在我与她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她开口了,声音还是那样清清冷冷的:“陈辉。”
我浑身一震,猛地停住了脚步,却不敢回头。
“昨天晚上,”她顿了顿,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水温刚刚好,可惜了。”
我的脸“刷”地一下烧到了耳根,滚烫滚烫的。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所有的不堪和龌龊,都暴露在她面前。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杵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然后是她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从那天起,一种奇怪的“游戏”在我们之间开始了。
林岚没有告发我。她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每天正常上班下班。但她会用各种方式,来提醒我那个属于我们俩的,滚烫的秘密。
在食堂打饭,她会排在我身后,状似无意地说一句:“今天的汤,温度好像不太对。”
在车间里,如果我的机器需要加冷却水,她会从旁边走过,幽幽地飘来一句:“小心点,别被烫着。”
甚至有一次,全厂组织看露天电影,天有点凉,我旁边一个工友打了个哆嗦,说:“这天真冷。”林岚就坐在我前排,她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轻声说:“是啊,不像澡堂里那么暖和。”
我快要被她逼疯了。
每一次,她都像一个高明的猎手,用最轻描淡写的方式,精准地戳中我的死穴。我活在巨大的恐惧和羞耻里,精神高度紧张,夜夜做噩梦。我瘦了十几斤,整个人都脱了相。师傅王海滨以为我病了,还特地给我批了半天假,让我去医院看看。
我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她似乎很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享受掌控我所有情绪的感觉。我成了她的俘虏,那个肮脏的秘密,就是她握在我脖子上的绞索,她随时可以收紧。
在这种煎熬中,我对她的感情也变得越来越复杂。我怕她,恨她,可同时,又有一种病态的、无法控制的念头在我心里滋生。我开始疯狂地想知道,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为什么她会有如此异于常人的反应?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种想探究她的欲望,甚至一度压过了我的恐惧。我开始在暗中观察她,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笑。我发现,她虽然看起来清冷,但对人很有礼貌。她会帮年纪大的工友抬纱锭,会在下雨天把自己的雨伞借给没带伞的同事。她话不多,但偶尔和相熟的姐妹说笑时,眼睛会弯成好看的月牙。
她越是这样,我就越是痛苦。我为自己曾经对这样一个好女孩做出的龌龊行径而感到无地自容。
终于,在一个周末的下午,我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精神上的折磨。我决定去找她,哪怕是被她送去保卫科,我也认了。我需要一个了断。
我打听到她家的住址,在厂区后面的家属楼。我像一个即将走上刑场的死囚,一步步挪到了她家楼下。我看到她家的窗户开着,能听到里面传出收音机的声音。
我在楼下徘徊了将近一个小时,抽了半包烟,手心里的汗出了一遍又一遍。最终,我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走了上去,敲响了她家的门。
第4章 那碗绿豆汤
开门的是林岚。
她看到我,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只是眉毛轻轻挑了一下。她身上穿着一件普通的家常衬衫,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没有了工作服的束缚,她显得更加清秀柔和。
“有事?”她靠在门框上,淡淡地问道。
我站在门口,局促不安,准备了一路的台词,此刻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的嘴唇哆嗦着,喉咙发干,涨红了脸,最后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我来……”
“进来吧。”她没等我说完,就侧身让开了路。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进去。这是我第一次进城里人的家。屋子不大,但收拾得非常干净整洁。一张旧书桌上摆着几本书,墙上贴着一张电影《庐山恋》的海报。空气里有股淡淡的、好闻的皂角香味。
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客厅的藤椅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但眼神却有些呆滞。他的腿上盖着一条薄毯,旁边放着一根拐杖。我猜,这应该就是她父亲。
“爸,我同事。”林岚轻声介绍了一句。
男人缓缓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浑浊,没有什么焦点,只是木然地点了点头。
林'岚给我倒了杯水,指了指旁边的小板凳:“坐吧。”
我拘谨地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收音机里传来咿咿呀呀的戏剧声和窗外偶尔的蝉鸣。林岚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一个搪瓷盆,开始拣里面的绿豆。她的手指很长,很白,动作不紧不慢,透着一种沉静。
这诡异的平静让我更加坐立不安。我终于忍不住,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她,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林岚,你……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要去告发我,就去吧,我认了。你别再这么折磨我了,我快受不了了。”
林岚拣绿豆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我。她的眼睛很黑,很亮,像两口深井,我看不透里面藏着什么。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晚上,隔着一道墙的对峙。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觉得,我是个坏女孩吗?”
我愣住了,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那你觉得,你是个坏人吗?”她又问。
我猛地低下了头,脸颊火辣辣的。我当然是个坏人,一个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情的坏蛋。
她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轻轻叹了口气,说:“陈辉,那天晚上,我一转身,就从墙缝里看到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邪念,只有……害怕。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
我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
“我们车间有个姐妹,”她继续说道,声音很轻,“刚从农村来,长得也挺好看。被车间一个结了婚的主任缠上了,她不敢声张,天天以泪洗面。后来事情闹大了,所有人都骂她,说她勾引领导,是。她受不了,跳河了,幸好被人救了上来,最后还是灰溜溜地回了老家。你说,谁是坏人?”
我沉默了。纺织厂就像一个小社会,这种事情,我或多或少也听说过一些。
“我爸,”她看了一眼坐在藤椅上的父亲,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以前是厂里的副书记。为人正直,得罪了人。后来被人诬陷,说他有作风问题,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人也垮了。那些以前天天围着他转的人,现在看到我们都绕着走,背后指指点点。你说,他们是好人吗?”
我震惊地看着她,没想到她看似平静的生活下,竟然也背负着这样的重担。
“我之所以没喊,没去告发你,”她的目光重新落在我脸上,变得异常锐利,“一是因为,我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不想被人用同情或者鄙夷的眼光看着。二是因为,我在你眼睛里,没看到一个流氓,只看到了一个被荷尔蒙烧昏了头的、又蠢又胆小的傻小子。”
她的话,像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在我的心上。羞耻、悔恨、委屈,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激,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些天,我逗你,是觉得你好玩,也是想给你个教训。”她嘴角又露出了那种熟悉的、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你知道,有些墙缝,不能乱看。有些水温,不是谁都能试的。”
我再也忍不住,一个二十岁的大小伙子,在她面前,像个孩子一样,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那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哭。
她没有安慰我,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等我哭够了。
然后,她站起身,走进厨房。不一会儿,端出来一碗绿豆汤,放在我面前。碗是那种很旧的白瓷碗,边上还有几个豁口。绿豆汤熬得很烂,冒着丝丝凉气。
“喝了吧,”她说,“降降火。你心里的火,太旺了。”
我端起那碗绿豆汤,手还在抖。我喝了一口,冰凉甘甜的汤水顺着喉咙滑下去,仿佛也浇熄了我心中燃烧了许久的、罪恶的火焰。
那碗绿豆汤,我一辈子都记得那个味道。
第5章 师傅的铁拳
自从那天喝了林岚家的绿豆汤,我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我不再担惊受怕,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虽然见到林岚时,还是会有些不自在,但那种被掌控的恐惧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愫。我感激她,敬佩她,甚至……有些依赖她。她像一个神秘的谜题,让我忍不住想去靠近,去解开。
我们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在厂里,我们依然是普通的同事,见面会点点头,但不会有过多交流。可我知道,我们之间有一条看不见的线连着,那个秘密,成了我们专属的纽带。
我开始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师傅王海滨都看出了我的变化,难得地夸了我一句:“小子,最近开窍了啊,活儿干得利索多了。”我嘿嘿一笑,心里却想着,我得对得起林岚给我的这次机会,我得活出个人样来。
然而,我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但我低估了工厂这个小社会里,流言蜚语的威力。
我和林岚之间虽然刻意保持着距离,但那种微妙的气氛,还是被一些有心人捕捉到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厂里开始流传一些关于我和她的闲话。
有人说,看见我好几次在林岚家楼下转悠。有人说,食堂里林岚会把自己的肉菜夹给我。还有人添油加醋,说我们两个早就好上了,我这个乡下来的穷小子,是想攀上林岚这根高枝。
流言传得有鼻子有眼,越传越难听。
一开始我没当回事,嘴长在别人身上,我管不了。可渐渐地,我发现周围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以前和我称兄道弟的工友,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我。车间的老师傅们,看我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审视和不屑。
最让我难受的,是这些流言也传到了林岚的耳朵里。她比我更受困扰。织布车间本就是女人扎堆的地方,是非最多。那些平时嫉妒她长得好看、技术又好的女工,这下可找到了攻击她的靶子。她们当着她的面,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什么“看着挺清高,背地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林岚表面上装作不在意,依旧沉默地工作,可我能看到,她比以前更瘦了,眼神里的清冷也变成了疲惫。
我心里又急又气,却无能为力。我不能站出来解释,因为我没法解释我为什么会去她家楼下。我们的关系,建立在一个不能说的秘密之上,这让所有正常的交往,都变得可疑。
矛盾的爆发,是在一次车间聚餐上。
那天,机修车间和织布车间一起搞联谊。酒过三巡,织布车间一个叫赵卫东的青工,借着酒劲,端着杯子走到了林岚面前。赵卫东是厂里有名的“刺儿头”,他爸是后勤的主任,平时就横行霸道,早就看上林岚了,追了很久,林岚一直没搭理他。
“林岚,来,我敬你一杯。”赵卫东斜着眼睛,语气轻佻。
林岚皱了皱眉,端起面前的汽水:“我不会喝酒,我用汽水代酒。”
赵卫东不依不饶:“不给面子啊?怎么,有了乡下来的小白脸,就看不上我们这些城里人了?”他一边说,一边用挑衅的眼神瞟向我。
桌上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气氛瞬间变得尴尬。
我脑子一热,“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赵卫东,你嘴巴放干净点!”
“哟,护上了?”赵卫东冷笑一声,“怎么,我说错了?全厂谁不知道你们俩那点破事?一个假清高,一个想攀高枝,凑一对正好!”
“你他妈再说一遍!”我气得浑身发抖,攥紧了拳头。
“我就说了,怎么着?”赵卫东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也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一个偷鸡摸狗的玩意儿,还敢跟我横?”
“偷鸡摸狗”四个字,像一根针,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里。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只是随口一骂,但那一瞬间,所有的理智都被愤怒冲垮了。我怒吼一声,挥着拳头就冲了上去。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我俩厮打在一起,桌子被掀翻,碗碟碎了一地。
就在这时,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猛地抓住了我的后衣领,把我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是师傅王海滨。
他脸色铁青,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愤怒和失望。他一言不发,拖着我就往外走。
到了车间后面的空地上,他一把将我甩在地上。我挣扎着想爬起来,他蒲扇般的大手已经扬了起来。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我脸上。
我被打蒙了,耳朵里嗡嗡作响,半边脸火辣辣地疼。
“没出息的东西!”师傅的声音在颤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失望,“我教你手艺,是让你拿这双手去打架的?是为了一个女人?陈辉,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捂着脸,看着师傅。我知道他误会了,他以为我真的像流言说的那样,为了争风吃醋而打架。我张了张嘴,想解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能解释什么?说我没有攀高枝?说我和林岚是清白的?那我们的关系又算什么?难道我要把那个龌龊的秘密说出来,告诉他,我曾经过她洗澡吗?
我不能说。我宁愿被他打死,也不能说出那个秘密。因为那个秘密,不仅关系到我的名誉,更关系到林岚的名誉。
“怎么,没话说了?”师傅看着我沉默的样子,更加生气,“为了个女人,连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厂里都在传,说你小子心术不正,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是我瞎了眼!”
他指着我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说道:“陈辉,我告诉你,从明天起,你别来车间了。我王海滨,没你这样的徒弟!”
说完,他猛地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旁边的墙上。墙皮簌簌地往下掉,他的指关节瞬间就见了血。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一样,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一个人跪在冰冷的地上,看着师傅决绝的背影,脸上是火辣辣的疼,心里,却是一片冰凉的绝望。
第6章 第三方视角:与闺蜜的谈话
(按照创作指令,本章将切换至林岚的视角,通过她与闺蜜的对话,补充故事的另一面。)
月光透过窗户,在水泥地上洒下一片清冷。
李莉坐在我的床边,一边帮我把新买的毛线绕成团,一边唉声叹气:“岚岚,你到底怎么想的?为了那个陈辉,值得吗?你看你最近,人都瘦了一圈了。”
李莉是我在织布车间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一个知道我家里情况的人。她快人快语,心直口快,是真心为我好。
我从她手里接过绕好的毛线团,放在竹篮里,没有说话。
“那个陈辉,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李莉见我不作声,更急了,“乡下来的,没钱没背景,人又闷得像个葫芦。赵卫东再不是东西,他爸好歹是个主任,你跟他,以后日子能好过点。现在倒好,为了陈辉跟赵卫东闹翻,还连累得他在车间被他师傅赶了出来。你听听外面传的,多难听啊!”
我停下手里的活,看着窗外的月亮,轻声说:“莉莉,你不懂。”
“我是不懂!”李莉把手里的毛线往床上一扔,“我是不懂你为什么放着好好的路不走,非要往南墙上撞!全厂的人都说他心术不正,想靠你往上爬,就你还把他当个宝!”
“他不是那样的人。”我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李莉反问,“人心隔肚皮。你看他平时不声不响的,打起架来那股狠劲,吓不吓人?这种人,心思深着呢!你别被他老实巴交的外表给骗了。”
我沉默了。李莉说的,是所有人的看法。在他们眼里,陈辉就是一个动机不纯、心机深沉的乡下小子。可他们谁都不知道,那个晚上,墙缝另一边,那双惊恐的眼睛。
我永远忘不了那个眼神。
当我发现墙缝有人时,我的第一反应也是惊恐和愤怒。我几乎就要尖叫出声。可就在我转过身,对上那道缝隙的瞬间,我看到的,不是一双充满淫邪和欲望的眼睛,而是一双写满了恐惧、慌乱和绝望的眼睛。那双眼睛的主人,在被我发现的那一刻,灵魂仿佛都出窍了,剩下的只有一具被恐惧支配的躯壳。
那不是一个流氓的眼神。
我见过真正的流氓。在我爸出事后,那些曾经的“叔叔伯伯”们,用怎样黏腻、肮脏的眼神打量我,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算计、欲望和毫不掩饰的恶意。
但陈辉的眼神不一样。他的眼神,让我想起小时候,家里养过的一只小兔子,不小心掉进了水缸里,拼命挣扎时,就是那样的眼神。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和对生存的渴望。
所以,我没有喊。
一个恶作劇般的念头,突然从我心底冒了出来。我想看看,这个看起来老实木讷的男孩子,在极端的恐惧和羞耻下,会是什么反应。于是,我说出了那句我自己都觉得荒唐的话:“光看没意思,进来试试水温?”
我看到那双眼睛瞬间睁大了,然后,消失了。
后来的日子,看着他像一只惊弓之鸟,每天活在惶恐不安里,我承认,我心里有一种报复般的快感。这个世界给了我太多不公和恶意,而我,第一次,成了那个掌控别人命运的人。我享受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孩子得到了一个新奇的玩具。
可慢慢地,我发现,这个“玩具”和我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明明怕我怕得要死,却从没想过用任何方式来威胁我或者伤害我。他只是默默地承受着,把所有的痛苦都自己咽下去。他因为我而消瘦,因为我而魂不守舍,最后,甚至鼓起勇气来找我,只为了求一个了断。
在我家,当着我那如同活死人一般的父亲,他哭了。一个二十岁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那一刻,我心里那点恶作劇的快感,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心疼。
我看到了他的善良和懦弱,也看到了他的挣扎和底线。
他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外表粗糙,甚至沾着泥污,但内里,是干净的。
“莉莉,”我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我的朋友,“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个人犯了一个很大的错,但他本质不坏,还值不值得被原谅?”
李莉愣了一下,想了想说:“那要看犯了什么错了。要是杀人放火,那肯定不行。要是别的……也得看情况吧。”
“那如果……这个错误,很丢人,很见不得光呢?”我追问道。
李莉皱起了眉:“岚岚,你到底想说什么?陈辉到底做了什么?”
我摇了摇头,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打个比方。”
那个秘密,我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我最好的朋友。这是属于我和陈辉两个人的。我要保护的,不仅仅是他的名誉,更是那份被我看穿了脆弱之后,他所交付的,毫无保留的信任。
“聚餐那天,他打架,不是为了他自己。”我轻声说,“他是为了我。赵卫东的话太难听了,他听不下去了。”
“为了你?那他就更傻了!”李莉恨铁不成钢地说,“他一个没根没底的学徒工,拿什么跟赵卫东斗?现在好了,工作都快丢了!你呢,你也被人戳脊梁骨。你们俩,图什么啊?”
图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当赵卫东那些污言秽语说出口的时候,当所有人都用看好戏的眼神看着我们的时候,只有陈辉,那个平时连头都不敢抬的傻小子,站了出来。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幼兽,用自己最笨拙、最原始的方式,维护着我,也维护着他自己心里那点可怜的尊严。
那一刻,我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傻,但……也很可爱。
“莉莉,别劝我了。”我拿起针线,继续手里的活计,“我心里有数。明天,我想去找王师傅谈谈。”
“你去找王师傅?谈什么?你去了,不是更坐实了你们俩的关系?”李莉惊讶地看着我。
“总得有人去解释清楚。”我低着头,一针一线地缝着,“他因为我才变成这样,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毁了。这件事,总要有个说法。”
窗外的月光,依旧清冷。但我的心里,却做出了一个滚烫的决定。
第7章 一碗面的温度
被师傅赶出车间后,我的世界彻底变成了灰色。
我不用去上班了,每天把自己关在宿舍里,像一具行尸走肉。厂里的处分还没下来,但所有人都知道,我陈辉,完了。被师傅扫地出门的学徒,在红星纺织厂,比废铁还不如。
同宿舍的工友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鄙夷。他们不再叫我打牌,甚至连话都很少跟我说。我成了宿舍里的瘟神,一个活的“反面教材”。
那些天,我想了很多。我想过卷铺盖回老家,但又没脸回去见父母。我想过去找师傅下跪认错,可我知道,师傅的脾气,一旦做了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甚至想过,一了百了。
就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林岚来了。
她是在一个傍晚来的。手里提着一个铝制的饭盒,敲开了我们宿舍的门。当时宿舍里只有我一个人,她走进来,把饭盒放在桌上,说:“还没吃饭吧?我从食堂打的。”
我看着她,喉咙哽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打开饭盒,里面是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西红柿鸡蛋面,上面卧着两个完整的荷包蛋。那是食堂里,只有过生日的寿星才能享受的“长寿面”。
“快吃吧,一会儿坨了就不好吃了。”她把筷子递给我。
我接过筷子,手抖得厉害。我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吃着面。眼泪,却不争气地,一滴一滴掉进了碗里,混着面汤,又咸又涩。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吃面,还是在吞咽这些天所有的委屈和绝望。
一碗面,我很快就吃完了,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林岚就静静地坐在我对面,看着我吃完。等我放下碗,她才开口:“我今天,去找王师傅了。”
我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她。
“我把事情的经过,都跟他说了。”她平静地说,“当然,没说那天晚上的事。我只是告诉他,赵卫东一直在骚扰我,那天是他说的话太难听,你气不过,才动了手。所有的错,都在赵卫东,和你没关系。”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我没想到,她会为了我,去面对我那个脾气火爆的师傅。
“师傅他……他怎么说?”我紧张地问。
林岚摇了摇头:“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抽了一下午的烟,最后让我走。”
我的心,又沉了下去。师傅的沉默,比直接拒绝更让我绝望。
“陈辉,”林岚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坚定,“你别灰心。王师傅是个讲道理的人,他只是一时在气头上。你是个好工人,你的技术,他比谁都清楚。他不会真的眼睁睁看着你被毁了的。”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这件事,厂里已经知道了。赵卫东他爸想压下去,但厂工会的主席知道了,说要严查。你打人是不对,但赵卫东寻衅滋事,性质更恶劣。你放心,厂里不会只处理你一个人的。”
听着她条理清晰地分析着,我心里那片灰色的世界,仿佛透进了一丝光亮。我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她明明比我还小一岁,却比我冷静,比我坚强,比我更有担当。在所有人都抛弃我的时候,只有她,站在了我这边。
“林岚……”我声音沙哑地开口,“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她看着我,忽然笑了。那笑容,像冬日里的暖阳,瞬间融化了我心里所有的冰霜。
“大概因为……”她歪着头,想了想,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你喝过我家的绿豆汤吧。那汤,可不是白喝的。”
那天晚上,林岚走后,我一夜没睡。我手里攥着她留下的那个空饭盒,上面还残留着一丝余温。我一遍遍地回想她说的每一句话,回想她的眼神,她的笑容。
我明白了,我不能再这么消沉下去。为了师傅,为了父母,更为了林岚。我不能让她看不起我。就算最后真的被开除了,我也要站着离开。
第二天一早,我做了一个决定。我换上洗得最干净的工作服,走到了机修车间的门口。
我没有进去,就站在门口。从早上八点,一直站到中午十二点。车间里的师傅、工友们进进出出,看到我都像看到怪物一样,指指点点。我不在乎,我只是站着,笔直地站着,像一棵树。
中午,师傅王海滨从车间里走出来,看到我,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你还来干什么?滚!”他冲我吼道。
我没有滚。我往前一步,“噗通”一声,对着他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师傅,”我抬起头,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错了。我错在不该冲动打架,给您丢了人。您要罚我,怎么罚都行。但是,我求您,别不要我这个徒弟。我想学技术,我想当个好工人。”
师傅愣住了,他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出。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愤怒,有失望,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
我们师徒俩,一个跪着,一个站着,就在车间门口,僵持着。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第8章 水温刚刚好
就在我和师傅僵持不下,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的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王师傅,你就让他起来吧。”
是林岚。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手里还提着一个饭盒。她走到我身边,想把我扶起来,我却倔强地跪着,不动。
“丫头,这里没你的事。”师傅王海滨沉着脸,对林岚说道。
“王师傅,陈辉他是一时糊涂,但他的人品,我信得过。”林岚看着师傅,不卑不亢地说,“他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徒弟。您要是真的把他赶走了,是厂里的损失,更是您的损失。”
师傅的脸色变了又变。他看着林岚,又看看跪在地上的我,眼神里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无奈所取代。他是个爱才的人,我这几个月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他更是一个讲道理的硬汉,林岚昨天那番话,已经在他心里埋下了种子。
“唉!”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挥了挥手,对我说:“起来吧。跪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我心中一喜,知道事情有了转机。我从地上爬起来,膝盖已经麻木了。
“下午,滚回车间来!把那台坏了半个月的3号织布机给我修好!修不好,你就真的给我滚蛋!”师傅丢下这句话,黑着脸,转身走回了车间。
我看着他的背影,眼眶又一次湿润了。我知道,师傅,原谅我了。
周围围观的人群,见没戏可看了,也都渐渐散去。只剩下我和林岚,还站在原地。
“谢谢你。”我转过头,看着她,发自内心地说。
她笑了笑,把手里的饭盒递给我:“给你的。吃了饭,才有力气干活。”
我打开饭盒,还是西红柿鸡蛋面,还是两个荷包蛋。
从那天起,一切都回到了正轨,又似乎什么都不一样了。
厂里对打架事件的处理结果下来了。赵卫东因为寻衅滋事、言语侮辱女同事,被记大过处分,并调离了织布车间。我因为动手打人,也背了个警告处分,但总算是留了下来。
师傅对我比以前更加严厉了,几乎是把我当牛一样使唤。但我知道,这是他对我的考验和栽培。我任劳任怨,把所有的精力都扑在了技术上,进步飞快。
而我和林岚的关系,也因为这次事件,变得明朗起来。我们不再刻意躲避,开始像普通朋友一样交往。下班后,我们会一起去食堂吃饭,会去厂区后面的小河边散步。我们聊工作,聊生活,聊各自的家庭。
我才知道,她看似清冷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多么柔软而坚韧的心。她要照顾生病的父亲,要面对生活的压力,还要应付厂里的是是非非。但她从未抱怨过,总是那么平静,那么有力量。
而她,也看到了我沉默寡言背后,那份来自农村的质朴和努力。
我们的感情,就在这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慢慢发酵,升温。
半年后,在一个冬天的晚上,下着小雪。我送她回家,在她家楼下,我鼓起勇气,对她说:“林岚,我……我喜欢你。我想……照顾你一辈子。”
她看着我,眼睛在雪光的映衬下,亮得惊人。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我:“陈辉,你还记得那个夏天,我说过的话吗?”
我当然记得,那句话,刻在我骨子里。我的脸又红了。
她看着我窘迫的样子,忽然笑了,笑得眉眼弯弯。她踮起脚,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地说:“现在,水温刚刚好。”
……
很多年过去了,红星纺织厂早已在时代的浪潮中消失不见。我和林岚,也从青涩的青年,变成了为生活奔波的中年人。
我们结婚,生子,像无数普通的夫妻一样,有过争吵,有过烦恼,但我们从未放开过彼此的手。
儿子长大后,总喜欢听我们讲过去的故事。每当这时,我都会想起1988年的那个夏天,想起那道墙缝,想起那句改变了我一生的话。
那个不堪的开始,却成就了一段最滚烫的人生。
我常常在想,如果那天晚上,林岚尖叫了,我的人生会走向何方?我不敢想。我只知道,是她的善良和智慧,把我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她没有审判我的罪恶,而是看穿了我罪恶背后,那个年轻、孤独、惶恐的灵魂。
她试的,从来不是澡堂里的水温,而是人性的温度。
而我,用了一生的时间,去回应那份温度。我很庆幸,我没有让她失望。
本文标题:88年偷窥纺织厂女孩洗澡被捉,她调侃:光看没意思,进来试试水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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