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年女领导深夜叫我修灯,关门后她轻声说:你看我这,亮不亮
雨点砸在候车大厅的玻璃幕墙上,碎成一片模糊的光晕。
我看着手机屏幕,指尖冰凉。
沪杭线,G7325次,19:42抵达。
信息下面,铁路APP用一行灰色小字温情提示:您已与“安”设为常用同行人。
安。
一个单字,没有姓氏,像一根凭空出现的刺,精准地扎进我的瞳孔。
我盯着那个字,直到它在视野里晕开,和窗外的雨水融为一体。
我和周成结婚七年,没有孩子。
不是丁克,是不能。三年前医生下了最终诊断,我的问题。
从那以后,我们之间那盏名叫“婚姻”的灯泡,就开始忽明忽暗。
周成是建筑设计师,最近半年,他总说项目在邻市,每周都要往返两三次。
他说他累,累得像条被反复拧干的毛巾,每一个毛孔都透着疲惫。
我相信了。
我甚至在每一个他晚归的深夜,都为他留一盏玄关的灯,温一碗暖胃的汤。
我以为我在修补我们之间那盏灯,换上更亮的钨丝,擦掉灯罩上的灰。
现在看来,他只是在我这里关了灯,却在别处点亮了另一盏。
两天前,我们还坐在餐桌前。
我给他盛了一碗莲子猪心汤,我们最近在尝试中药调理,这是方子里的食补。
汤很烫,白雾氤氲。
“下周的促排,你陪我去吗?”我问,小心翼翼。
他喝汤的动作顿了一下,喉结滚动。
“下周……项目评审,我尽量赶回来。”
他的目光落在汤碗里,没有看我。
那一刻,我感觉到一种熟悉的疲惫,像潮水一样没过我的脚踝。
我们之间的话题,除了我的身体,就是他的工作。
一个黑洞,吸走所有鲜活的空气。
“周成,”我放下筷子,“我们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终于抬头看我,眼神里是那种我早已习惯的、混杂着歉疚和无奈的复杂情绪。
“林殊,别多想,就是太累了。”
他伸过手,想握住我的,被我下意识地避开了。
空气瞬间凝固。
他的手停在半空,然后尴尬地收了回去,拿起汤匙,继续喝那碗已经不怎么冒热气的汤。
我脖子上挂着一块小小的玉坠,是我妈给我的,说是求来的,能保佑我。
我摩挲着那块玉,它被我的体温捂得温润,却暖不了我心里的凉意。
广播里传来列车即将进站的提示音。
我收起手机,站起身,走向出站口。
人群像潮水一样涌出,我一眼就看到了周成。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风衣,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脸上带着熟悉的倦容。
他拖着行李箱,目光在人群里搜索。
看到我时,他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朝我挥手。
那个笑容,在过去七年里,曾是我最大的慰藉。
此刻,却像一张精美的面具。
我没有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朝我走来。
他走近,习惯性地想来接我手里的伞。
“我来拿。”
我侧身避过,把伞举得更高一些,遮住我们两个人。
“怎么了?”他察觉到我的冷淡。
“没什么,开车吧。”
雨很大,车窗外的世界被冲刷成一片流动的光影,像梵高的画。
车里的空气很安静,只有雨刮器在执着地来回摆动,发出单调的“唰唰”声。
“这次评审顺利吗?”我开口,声音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
“还行,甲方提了些意见,要改。”他一边开车一边说,语气里透着一丝放松。
他以为我信了。
“是吗。”我看着前方变幻的红绿灯,“和‘安’一起改吗?”
他的手在方向盘上猛地一滑。
车子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发紧。
我没有看他,只是从包里拿出手机,解锁,点开那张截图,递到他面前。
手机屏幕的光,在他脸上映出一片冰冷的白。
“系统提醒我,你和她,已经是常用同行人了。”
车里陷入了死寂。
雨刮器还在尽职尽责地工作,每一次刮动,都像在我心上划开一道口子。
红灯。
车停了下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前方,下颌线绷得很紧。
我知道他在想措辞。
建筑设计师的脑子里,此刻一定在飞速搭建一个足够牢固的、用来解释这一切的结构。
“她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叫于小安。”他终于开口,声音干涩,“项目组一起出差,订票是行政统一订的,可能……系统弄错了吧。”
这个解释,脆弱得像纸糊的房子。
绿灯亮了。
我收回手机,放进包里。
“周成,你知道我的职业是什么。”
我在一家律所做非诉业务,主要负责合同审核。
我每天都在和条款、证据、逻辑打交道。
“撒谎,是成本最高的沟通方式。”我说,“因为它需要用无数个新的谎言去维护,直到整个信任结构彻底崩塌。”
他不再说话了。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回家的路上,这条路我们走了七年,我第一次觉得它这么漫长。
回到家,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去给他放洗澡水。
我脱下风衣,挂在玄关,然后走进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他跟在我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足无措地站着。
“林殊,你听我解释。”
“好,我听着。”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客厅的灯很亮,亮得有些刺眼。
我看着他的脸,试图从上面找到一丝一毫我熟悉的痕迹,却只看到慌乱和躲闪。
“我和她……没什么。”他开始说,“就是工作上接触比较多,她一个小姑娘,刚毕业,我……我就是带带她。”
“带她带到需要每周一起‘出差’?”
“是项目需要!”他拔高了音量,像是在给自己壮胆,“我们组十几个人,都去!”
“那为什么‘常用同行人’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名字?”
我问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钉进我们之间虚假的和平里。
他被问住了。
脸涨得通红,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静静地看着他,心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巨大的荒凉。
婚姻是什么?
对我来说,它是一份基于信任的长期合同。
忠诚是核心条款,一旦违背,合同就失去了存续的基础。
“周成,”我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我不是法官,这里也不是法庭。我不需要你的辩解,我只需要事实。”
“我累了,林殊。”他突然颓然地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双手插进头发里,“我真的累了。”
“这个家,你的病,还不上的房贷,压得我喘不过气。我感觉自己掉进一个黑洞里,每天都在往下掉,没有光,没有声音。”
“她……”他顿了顿,声音很轻,“她很明亮,像个小太阳。和她在一起,我能喘口气。”
小太阳。
原来,我是那个黑洞。
我笑了,笑意却没能抵达眼底。
“所以,你找了一个备用电源。”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急切地抬起头,“我没想过要和你离婚,我只是……”
“只是想在享受着我提供的稳定后方的同时,再去汲取别人的光和热。”我替他说完了后半句。
“周成,克制不是恩赐,是成年人的义务。尤其是在婚姻里。”
我站起身,走到书房,拿出我的笔记本电脑。
“把她的电话给我。”
他愣住了,“你要干什么?”
“解决问题。”我说,“我这个人,不喜欢把脏东西留在家里过夜。”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抗拒。
“林殊,你别这样,这跟她没关系,是我的错。”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我把电脑放在茶几上,打开一个空白文档,“电话号码。”
我的语气不容置喙。
他僵持了很久,最终还是把手机递给了我。
我找到那个叫“小安”的联系人,头像是一个笑得很甜的女孩,背景是向日葵花田。
我拨通了电话,开了免提。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周哥?”一个年轻、清脆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未脱的稚气。
周成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头被猎人瞄准的鹿。
“你好,于小姐。”我开口,“我是周成的妻子,林殊。”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我能想象到,那个被称作“小太阳”的女孩,此刻脸上的表情。
“我……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开始发抖。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我说,“我打电话给你,不是为了指责你,也不是为了羞辱你。我只是想和你确认几件事。”
我的声音很平静,像在主持一场商务谈判。
“第一,你和周成,发展到哪一步了?”
周成猛地抬头看我,眼睛里全是血丝,他想说话,被我一个眼神制止了。
电话那头的女孩,似乎在哭。
“我……我们……”她泣不成声,“他说他和他妻子感情不好,早就没有爱了。”
一句多么标准,多么乏味的台词。
我看着周成,他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惨白。
“第二,”我继续说,无视他的反应,“他为你花过多少钱?或者说,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有多少流到了你那里?吃饭、礼物、酒店,或者其他。”
“没有!我没有要过他的钱!”女孩尖声反驳,“我们在一起,不是因为钱!”
“那是因为什么?”我问。
“因为他懂我,他会给我讲很多专业上的东西,他会夸我画的图有灵气,他……他能给我安全感。”
安全感。
这个词从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让我觉得有些可笑。
一个连自己的婚姻都无法负责的男人,能给她什么安全感?
“于小姐,”我的声音冷了下来,“我纠正你一点。他给你的一切,无论是时间、精力,还是所谓的‘安全感’,都属于我们的婚内共同财产。他未经我的许可,擅自挪用,这在法律上,叫‘无权处分’。”
“我……我听不懂……”
“你不需要听懂。”我说,“你只需要知道,从今天起,这份‘财产’,将被收回。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一个既定事实。”
“你们的感情,是你们的事。但你们的相处,牵涉到了我的合法权益。我希望你能明白,成年人的世界,没有童话。你以为的爱情,可能只是别人婚姻的排泄物。”
我说完,挂了电话。
整个客厅,安静得能听到墙上石英钟秒针走动的声音。
“滴答,滴答。”
像在为我们这段七年的婚姻,倒计时。
周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石化的雕像。
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眼睛通红地看着我。
“你一定要这样吗?用这种方式……把一切都撕开?”
“我不是在撕开它,周成。”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是在清创。”
“伤口烂了,就要把腐肉都剜掉,虽然疼,但能活。如果假装看不见,任由它烂下去,最后只会截肢,甚至……死亡。”
“我不是善良,我只是不喜欢脏。”
我说完,回到书房,关上了门。
那一夜,我们分房睡了。
我在书房的床上,睁着眼睛,看着窗外从漆黑变成鱼肚白。
七年的婚姻,像一部快进的电影,在我脑海里一帧一帧地闪过。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也是个“小太阳”。
会骑着单车带我穿过整个大学城,会在冬天把我的手放进他的口袋,会为了给我买一个限量版的模型,吃一个月的泡面。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发光了呢?
是我一次次失败的试管,让他耗尽了期待?
还是生活琐碎的重压,磨平了他所有的棱角?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天亮了,问题还在那里,我必须解决它。
第二天早上,我没有做早餐。
我起床时,周成已经坐在客厅了,一夜没睡,眼下是浓重的青黑。
茶几上放着一张纸。
是他的辞职报告。
“我已经跟公司提了。”他说,声音嘶哑,“我会离开那个项目,离开那座城市。”
我走过去,拿起那张纸看了一眼。
“然后呢?”我问。
他愣了一下,“什么然后?”
“你辞职,然后呢?我们之间的问题就解决了吗?”
“我……”
“周成,你这是在逃避,不是在解决问题。”我把辞职报告放回茶几上,“你觉得你换个工作,换个环境,我们就还能回到过去吗?”
他沉默了。
“灯泡坏了,不是把整栋房子炸掉,而是换个灯泡,或者,重新拉一条电路。”
我拉开餐椅坐下,看着他。
“我们来谈谈我们的‘新电路’要怎么铺设。”
他茫然地看着我。
我打开我的笔记本电脑,就是昨天那个空白文档。
一夜之间,它已经被我填满了。
标题是:《婚内关系补充协议》。
“这是我草拟的一份协议。”我把电脑转向他,“你可以看一下。”
他凑过来看,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协议不长,一共五条。
第一条:财务透明。双方所有超过一千元的非必要开支,需告知对方。启用联名账户,双方工资统一存入,每月支取固定生活费。
第二条:行踪坦诚。未来一年内,双方自愿开启手机定位共享。晚于十点回家,需提前报备并说明事由。
第三条:沟通机制。每周六晚九点至十点,定为‘夫妻沟通时间’,在此时间内,双方必须放下手机和工作,就本周发生的事情进行复盘和交流。
第四条:忠诚义务。重申婚姻内的忠诚义务,任何形式的(包括但不限于情感、身体)出轨,均为根本性违约。
第五条:违约责任。若任何一方违反以上条款,尤其第四条,违约方将自愿放弃夫妻共同财产的百分之七十,并无条件配合办理离婚手续。
他逐字逐句地看着,脸色越来越白。
“林殊……你这是……”
“这是规则。”我说,“以前,我们之间的规则是模糊的,是基于一种叫‘信任’和‘自觉’的东西。现在,那个地基塌了,我们就必须用钢筋水泥,重新建立一套看得见、摸得着的规则。”
“这……这是在监视我!”他激动地站起来,“这根本不是婚姻!这是监狱!”
“在你选择打破规则的那一刻,你就已经亲手毁掉了我们之间的‘非监狱模式’。”我平静地看着他,“周成,信任一旦破碎,重建的过程必然是痛苦的,甚至……是屈辱的。但这是唯一的路。”
“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签了它。我们给彼此,也给这段婚姻,最后一次机会。在新的规则下,重新学习如何做夫妻。”
“二,不签。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按照法律程序,分割财产,办理离婚。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我把打印好的两份协议,和一支笔,推到他面前。
“你选。”
他死死地盯着那份协议,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我知道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将失去所有的“自由”,意味着他过去习惯的那种模糊、暧昧的边界感将不复存在。
这对他,是一种酷刑。
但对我,是一种保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块明亮的光斑。
他终于伸出手,拿起了那支笔。
笔尖在纸上悬停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把它扔掉。
但他最终还是落了下去。
在乙方签名处,写下了“周成”两个字。
字迹有些颤抖,但很清晰。
他签完,把笔放下,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瘫倒在椅子上。
我拿起协议,看了一眼他的签名,然后把属于我的那一份,收进了文件袋。
“从今天开始生效。”我说。
这场谈判,结束了。
接下来的日子,很奇怪。
我们的家,变成了一个严格执行“合同”的场所。
每天早上,我的手机上都会准时收到联名账户的消费提醒:地铁,5元;早餐,8元。
晚上,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的定位,从公司,到地铁站,再到我们家楼下,轨迹是一条笔直的线。
他真的辞职了,很快在本地找了一家小一些的设计事务所,薪水降了不少,但至少,每天都能按时回家。
每周六晚上九点,我们会准时坐在沙发上,进行那场被我命名为“复盘”的谈话。
一开始,我们都非常尴尬。
相对无言,空气里充满了不自在。
“你……这周工作怎么样?”他会没话找话。
“还好,接了个新案子。”我回答。
然后又是沉默。
像两个刚刚认识的、被迫相亲的男女。
我几乎要放弃了。
直到第四个周六。
他忽然开口:“我今天去看了我妈,她……又催我们了。”
我心里一紧。
“她说什么了?”
“还是那些话,说你……是不是该去看看老中医,说谁谁家的儿媳妇,一胎生了俩。”他一边说,一边观察我的脸色。
换做以前,我可能会直接把自己关进房间,或者和他大吵一架。
但那天,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平静。
“周成,”我说,“关于孩子这件事,是我的问题,也是我们共同的问题。但它不应该成为压垮我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还在努力,但如果最终结果就是没有,我希望你也能接受。”
“如果你接受不了,现在就可以告诉我。协议第五条,依然有效。”
他愣愣地看着我,过了很久,才摇了摇头。
“我接受。”他说,声音很轻,但很坚定,“林殊,以前是我混蛋。我把所有的压力,都算在了你头上。对不起。”
那是出事以来,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道歉。
不是为了出轨,而是为了这几年,他对我的冷暴力和精神忽视。
那一刻,我紧绷了很久的心,忽然就松动了一下。
坚冰,裂开了一道微小的缝隙。
那天晚上,他没有回次卧。
他抱着被子,站在我卧室门口,像个被罚站的学生。
“我……能进来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往床里面挪了挪,给他腾出了位置。
他躺下的时候,身体是僵硬的。
我们之间隔着一条楚河汉汉界。
关了灯,黑暗里,我能听到他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林殊,”他忽然开口,“那份协议,是不是……可以取消了?”
我睁开眼,看着天花板。
“周成,你觉得呢?”
他沉默了。
“协议不是目的,是工具。”我说,“它就像病人骨折后打的石膏。什么时候骨头长好了,什么时候就可以拆掉。现在,我们的骨头,还只是刚刚开始愈合。”
他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小心翼翼地伸过手,握住了我的。
他的手心很热,带着薄汗。
我没有抽开。
就这样,在黑暗里,我们静静地躺着,感受着彼此掌心的温度。
那盏忽明忽暗的灯,似乎,重新稳定了下来。
生活,在协议的框架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他开始学着做饭,照着网上的菜谱,把厨房搞得一团糟,但端出来的菜,味道居然还不错。
他会记得给我买我最爱吃的石榴,然后花一个下午的时间,把石榴籽一颗一颗剥好,放在玻璃碗里。
他说,以前都是我照顾他,现在换他来。
我看着他笨拙地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有时候会觉得恍惚。
这个人,还是那个让我心碎的周成吗?
还是说,这只是他在协议约束下,演出的一场戏?
我不知道。
我只能观察,记录。
像一个严谨的实验员,不放过任何一个变量。
我的事业,也在这段时间迎来了转机。
我负责的一个并购案,因为条款设计得滴水不漏,为客户避免了巨大的潜在风险,受到了律所高级合伙人的点名表扬。
然后,我升职了。
成了我们部门最年轻的项目主管。
我的顶头上司,也换成了一位新来的合伙人。
一位92年的女领导,姓蒋。
第一次开会见到她时,我有些惊讶。
她太年轻了,穿着剪裁利落的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眼神锐利得像一把手术刀。
她说话语速很快,逻辑清晰,不带任何废话。
整个部门的老油条们,在她面前都噤若寒寒。
她似乎很欣赏我。
好几个重要的案子,都点名让我跟。
我们经常一起加班到深夜。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键盘敲击的声音,像一场密集的雨。
有一天,我们讨论完一个方案,已经快十一点了。
我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林殊。”她忽然叫住我。
“蒋总。”
她靠在椅背上,看着我,目光里带着一种探究。
“你好像,永远都那么冷静。”她说,“不管多棘手的问题,到你这里,都能被拆解成一条条可以执行的方案。”
“我只是习惯了解决问题。”我说。
“是吗。”她笑了笑,“我倒觉得,你像一个精密的仪器,理性,精准,但缺少一点……温度。”
我愣了一下。
“或许吧。”我没有反驳。
那晚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她的话。
缺少温度。
是啊,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好像就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封存起来了。
我用理性和规则,给自己建了一座坚固的堡垒。
可堡垒里的人,是温暖的吗?
我回到家,周成还没睡。
他给我留了盏灯,桌上放着一碗温热的银耳羹。
他见我回来,立刻迎上来,接过我的包。
“怎么又这么晚?”他有些心疼地说,“你们那个新领导,也太拼了吧。”
“还好,项目忙。”
我换了鞋,走到桌边,拿起那碗银耳羹。
甜糯的,暖暖的,一直暖到胃里。
“周成,”我忽然抬头看他,“你觉得我……是个缺少温度的人吗?”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问,愣住了。
他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走到我身边,从背后轻轻抱住我。
“以前有点。”他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像个女法官,随时准备给我定罪。”
“那现在呢?”
“现在……”他收紧了手臂,“现在是温泉,外面看着不起眼,泡进去,才知道有多暖。”
我的心,被他这句话,烫了一下。
我放下碗,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里,有我久违的、熟悉的温柔。
“周成,”我叫他的名字。
“嗯?”
“协议的第二条,关于定位共享,我觉得……可以取消了。”
他怔住了,眼睛里瞬间亮起了一簇光。
像黑夜里被点燃的烟火。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抱紧我,紧到我几乎要喘不过气。
我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咚,咚,咚。”
像新生的节拍。
我以为,我们的故事,会朝着一个“破镜重圆”的圆满结局走下去。
生活会像那碗银耳羹一样,慢慢地,把所有的苦涩都熬成甜。
直到昨天晚上。
我又一次加班到深夜。
周成给我发微信:【老婆,汤在锅里,记得热一下再喝。】
我回:【好。】
收起手机,准备离开公司。
经过蒋总办公室时,发现她的门还开着,灯也亮着。
但灯光,在不停地闪烁。
“刺啦,刺啦。”
像接触不良。
我犹豫了一下,敲了敲门。
“蒋总?”
“进来。”
我推开门,看到她正站在椅子上,仰着头,捣鼓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
她今天穿了一条黑色的连衣裙,踩着高跟鞋站在椅子上,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灯坏了?”我问。
“嗯,闪了一晚上了,晃得我眼睛疼。”她回头看了我一眼,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物业下班了,我一个女的,也搞不定这个。”
“我来看看。”
我把包放下,走过去。
“你下来吧,危险。”
她从椅子上跳下来,站到一边。
我脱掉高跟鞋,踩上椅子。
办公室的吸顶灯是老式的,灯罩很重。
我研究了一下,找到了卡扣,用力一旋,把灯罩取了下来。
里面的镇流器,果然已经烧黑了。
“镇流器坏了,得换个新的。”我说。
“这么晚了,去哪儿买?”她皱了皱眉。
“我记得行政那边好像有备用的。”我说,“我去找找。”
我在行政的储物柜里翻了半天,还真找到了一个同型号的镇流器。
我拿着工具,三下五除二,就把新的换了上去。
按下开关。
整个办公室,瞬间被稳定而明亮的白光笼罩。
“好了。”我拍了拍手上的灰,从椅子上下来。
“厉害啊,林殊。”蒋总靠在办公桌边,抱着手臂,一脸赞赏地看着我,“看不出来,你还懂这个。”
“以前家里的灯老坏,被我先生训练出来了。”我笑了笑,穿上高跟鞋,准备拿包走人。
“谢谢了。”她说。
“不客气,蒋总。那我先走了。”
我走到门口,手刚放到门把手上。
她忽然开口,叫住我。
“林殊。”
我回头。
她朝我走过来,顺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咔哒”一声。
门锁落下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她走到我面前,比我高小半个头,身上有股好闻的木质香水的味道。
她看着我,眼神很亮,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深意。
她忽然轻轻笑了一下,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暧昧。
她凑近我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
“你看我这,”她轻声说,“亮不亮?”
我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
她说的是灯,还是她这个人?
是这间办公室,还是她为我铺就的职业前景?
我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年轻而富有野心的脸,忽然觉得,我刚刚修好的,或许不只是一盏灯。
而是我人生的另一条,需要被重新铺设的、充满未知和诱惑的电路。
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我拿出来,是一条短信。
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短信很短,只有一句话。
【林姐,我是于小安。我们能见一面吗?关于周哥,有些事,我觉得你还是应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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