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晨用冰续丹救了梅长苏,让他重返战场,转身却飞鸽传书给南楚主帅,信上只有7个字:梅长苏,已是废人

  一封寄往敌国的密信,上面只有五个字:林殊,已是废人。写信的人,是梅长苏最信任的挚友蔺晨。而揭发这封信的,竟是梅长苏自己一手建立的情报网。当刀锋指向挚友咽喉,当十三年的筹谋与信任面临崩塌,梅长苏知道,他必须做出一个比死亡更艰难的抉择。

  1

  北境的烽烟,像烧红的铁烙,狠狠烫在大梁的版图上。

  大渝、北燕、东海三国联军,三路压境。一日三惊的战报雪片般飞入金陵,每一封都比前一封更冷。新帝萧景琰刚刚登基,朝局初定,根基未稳。环顾朝堂,竟找不出一个能挂帅出征的将领。京城里,人心惶惶。

  苏宅之内,比屋外呼啸的寒风还要寂静。

  梅长苏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毛皮。他的脸没有一丝血色,薄得像一张纸。连呼吸,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十三年的煎熬,十三年的谋划,终于走到了终点。可这天下,却不肯给他片刻安宁。

  蒙挚一身戎装,盔甲都没卸,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他带进来的风,让烛火都晃了三晃。

  “长苏,北境撑不住了。先锋营几乎全军覆没,我们没有帅。”他的声音又急又沉,每一个字都砸在人心上。

  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那双曾经搅动天下风云的眸子,此刻深不见底。他听着,没说话。

  “景琰已经快急疯了。可朝中无人,军中无帅,再这么下去,不出一个月,北境防线就要全线崩溃。”蒙挚的拳头攥得死紧。

  梅长苏沉默了很久,久到蒙挚以为他已经撑不住睡着了。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很轻,却无比清晰。

  “蒙大哥,扶我起来。”

  蒙挚愣了一下,赶紧上前。

  梅长苏撑着床沿,慢慢坐起。这个简单的动作,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喘息着,稳了稳心神,然后说出了那句让整个房间空气都凝固的话。

  “我要去北境。”

  蒙挚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你说什么?长苏,你疯了?你现在这个样子……”

  “我没疯。”梅长苏打断了他,“我必须去。再做一次林殊。”

  “不行!绝对不行!”一声怒吼从门外传来。蔺晨端着药碗,一步跨了进来,脸色铁青。他把药碗重重地顿在桌上,汤药溅了出来。

  “蔺晨,你听我说……”

  蔺晨用冰续丹救了梅长苏,让他重返战场转身却飞鸽传书给南楚主帅

  “我听你说个屁!”蔺晨第一次在梅长苏面前爆了粗口,他指着梅长苏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风一吹就倒!你还想上战场?你是想死在半路上,还是想让三军将士看你这个主帅咳死在帅帐里?”

  这是他们之间,从未有过的激烈争吵。

  蔺晨的咆哮,蒙挚的劝阻,飞流担忧的眼神,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要把梅长苏困死在这张病榻上。

  梅长苏没有争辩。他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们,等他们都说完了,才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道:“家国危难,我别无选择。这是林殊的宿命。十三年前,七万赤焰军埋骨梅岭,我活了下来。不是为了多喘几年气,是为了让他们死得其所。现在,大梁需要林殊,我必须回去。”

  他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钢铁般的意志。

  蔺晨的怒火,在这平静但决绝的话语面前,一点点熄灭了。他看着梅长苏那张惨白的脸,看着他眼中那团即将燃尽的火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知道,他劝不住了。这个叫林殊的疯子,一旦做了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房间里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许久,蔺晨猩红着眼睛,转身走进内室。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沉重的紫檀木盒。

  他当着梅长苏的面,打开木盒。里面,一枚晶莹剔透的药丸,正散发着彻骨的寒气。

  “冰续丹。”蔺晨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琅琊阁的禁药。以命换命。”

  他盯着梅长苏,眼神里满是痛苦和挣扎。“它可以激发你所有的潜能,让你在三个月内,像个正常人一样。体力、精力,都会回到巅峰。但这三个月,是燃尽你所有生命换来的。三个月后,药效一过,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梅长苏的眼睛亮了。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要去拿那枚药丸。

  蔺晨却猛地攥紧了拳头,死死地把药丸护在手心。

  他一字一句地对梅长苏说:“你要我救你,让你去做回林殊,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蔺晨用冰续丹救了梅长苏,让他重返战场转身却飞鸽传书给南楚主帅

  梅长苏看着他。

  “从今天起,到你生命最后一刻。无论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无论我蔺晨做了什么。你都必须无条件地相信我。否则,我宁愿现在就打晕你,把你锁回琅琊山,也绝不让你去送死。”

  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那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梅长苏看着自己这位相交多年的挚友,看着他眼中的血丝和痛苦,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

  他不知道,这个承诺,将是他地狱归来后,面临的最大一场考验。

  2

  冰续丹的效果,堪称奇迹。

  服下丹药的第二天,梅长苏就能下床行走了。第三天,他已经能在院子里挽弓射箭。虽然依旧清瘦,脸色依旧苍白,但他的眼神,他的行动,已经和那个缠绵病榻的苏先生判若两人。

  萧景琰最终含泪同意了他的请求。一道圣旨,梅长苏以“监军”之名,实掌北境三军帅权,与蒙挚、飞流等人,星夜奔赴前线。

  “江左梅郎”要去北境督战的消息,像一阵风,吹遍了整个军营。

  士兵们议论纷纷。一个病恹恹的谋士,手无缚鸡之力,他来干什么?给大将军当累赘吗?军中的气氛,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任。

  直到梅长苏抵达北境大营。

  他没有穿那身标志性的白衣,而是换上了一身素雅的铠甲。他站在点将台上,身形单薄,却站得笔直。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数万将士。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

  平静,锐利,带着洞穿一切的力量。

  所有被他目光扫过的老兵,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杆。他们的呼吸,在这一刻都停滞了。这个眼神,他们太熟悉了。十三年前,那个带领他们纵横大漠、战无不胜的赤焰少帅,就是这个眼神!

  “大渝前锋,号称‘铁骑’,实则骄横轻敌。其主帅猛进,好大喜功。”梅长苏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我军连败三场,士气低落,正好可以示敌以弱。”

  他没有长篇大论,只是简单地下了几个命令。调整防线,重设埋伏,调动了两支不起眼的侧翼部队。

  几个看似简单的调度,却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盘活了整个被动挨打的棋局。

  将领们将信将疑地去执行了。

  三天后,首战打响。

  战局的发展,和梅长苏在沙盘上推演的一模一样。大渝的先锋部队果然轻敌冒进,一头扎进了大梁军队精心布置的口袋阵。梅长苏亲率一支奇兵,从他们最意想不到的侧后方杀出。

  那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以极小的代价,大破敌军,斩首数千。

  当捷报传回大营,整个北境沸腾了!

  士兵们看梅长苏的眼神,彻底变了。从最初的怀疑,变成了狂热的崇拜。他们一遍遍地喊着“大梁威武”,但心里喊的,却是另一个名字。

  林殊。

  那个不败的战神,真的回来了!

  梅长苏在军中的威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重新建立。他的每一道命令,都被不折不扣地执行。他的帅帐,成了整个北境大营的定海神神针。

  在一片欢腾的庆功宴上,梅长苏也难得地喝了一点米酒。蔺晨就在旁边看着,脸上带着笑,但那笑意,却总让人觉得有几分疏离。

  白天,蔺晨尽心尽力地为梅长苏调理身体,确保冰续丹的药效平稳。可一到晚上,他就一个人把自己关在营帐里,谁也不见。

  蒙挚觉得有些奇怪。但他想,或许是蔺晨还在为长苏的身体担心,心情不好。

  直到一天深夜,蒙挚巡营。他路过蔺晨的营帐,看到里面还亮着灯。他本想进去聊两句,但刚走到帐门口,就停住了脚步。

  他看到蔺晨的背影。他正在桌前,似乎在写着什么。而他的脚边,竟然停着一只神骏的信鸽。那信鸽的脚环样式,蒙挚从未见过,绝非大梁军中所用。

  蒙挚的心,猛地沉了一下。

  他想起了梅长苏的嘱托,想起了蔺晨那天的决绝。他没有声张,悄悄地退了回去。只是,一个巨大的疑团,像石头一样压在了他心上。

  军营里,对梅长苏的崇拜,已经到了顶峰。士兵们坚信,只要有监军大人在,这场仗,必胜无疑。胜利似乎唾手可得。

  这种盲目的乐观,像野草一样疯长。

  只有蔺晨,在看着这一切的时候,眼神里总会闪过一丝深深的忧虑。

  他知道,这种虚假的希望,比绝望更可怕。它是一剂毒药,一旦梅长苏倒下,整支军队的信仰,会瞬间崩塌。

  他必须做点什么。

  在这片胜利的狂欢之下,一股看不见的暗流,正在悄然涌动。

  3

  北境的战事,在梅长苏的指挥下,节节胜利。

  他就像那个十三年前的林殊,用一场场教科书般的胜利,打得三国联军节节败退,士气全无。梅长苏的身体也出奇的好,他甚至能在蔺晨的“允许”下,偶尔和将领们喝上一点庆功的米酒。

  所有人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战争结束,凯旋回京的那一天。

  然而,就在北境战局一片大好之时,一封来自京城的八百里加急军报,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了下来。

  军报是萧景琰发来的。

  内容,令人震惊。

  原本与大梁关系尚可的南楚,突然在南境边境线上大规模增兵,摆出了即将进攻的姿态。

  消息一出,帅帐内炸开了锅。

  “南楚这帮龟孙子!趁火打劫!”

  “他们怎么敢!大梁的主力全在北境,南境防务空虚,他们这是想抄我们后路!”

  “卑鄙!无耻!”

  将领们义愤填膺,破口大骂。大梁一旦陷入两线作战的绝境,国之将倾!刚刚看到的一点胜利曙光,瞬间被乌云笼罩。

  梅长苏站在巨大的沙盘前,眉头紧锁。

  他盯着南境的地图,一言不发。

  他无法理解。南楚的新任主帅叫宇文暄,是以沉稳著称的宿将,用兵老辣,从不打无准备之仗。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举动?这不合常理。这背后,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一旁默不作声的蔺晨。

  蔺晨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手里摇着他那把从不离身的扇子,仿佛对这亡国危机毫不在意。

  蒙挚再也忍不住了。他走到梅长苏身边,压低了声音:“长苏,南楚突然异动,会不会……”他看了一眼蔺晨的方向,没有把话说完。

  梅长苏心里一动,但他没有接话。

  接下来的几天,南楚大军只是屯兵不前,并没有任何实际的进攻行动。他们就像一头盘踞在南方的猛虎,不动,却让所有人都无法安睡。

  南境的局势,像一团浓得化不开的迷雾。这种未知的平静,比直接开战更让人心悸。

  蒙挚急得嘴上都起了泡。他不断派出斥候,想要探查南楚的真实意图,但派出去的人都有去无回,石沉大海。

  帅帐内的气氛,一天比一天压抑。所有将领都在等待梅长苏拿出对策。可梅长苏自己,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惑。他隐隐觉得,这背后有一只他看不见的手,在操纵着这一切。

  而那只手,似乎离他很近。

  这天,他正在和众将推演战局,试图找到破解之道。

  突然,甄平神色紧张地拿着一卷密报,快步冲进帅帐。他没有向蒙挚汇报,而是越过所有人,径直走到了梅长苏面前。

  他把声音压到最低,只有梅长苏能听见。

  “宗主,江左盟在南楚的情报网,传回了最高等级的密报!”

  那密报的封口,用的是江左盟最顶级的火漆。这意味着,里面的内容,足以撼动国本。

  4

  梅长苏心里猛地一跳。

  他挥了挥手,示意众将先行退下。宽大的帅帐内,很快只剩下他、蒙挚,还有自始至终都坐在角落里,仿佛睡着了的蔺晨。

  甄平将密报呈上,躬身退了出去。

  密报的材质是江左盟独有的,上面有数道复杂的加密。梅长苏修长的手指有些颤抖,他解开火漆,缓缓展开了那卷薄薄的羊皮纸。

  第一行字,就让他瞳孔骤然一缩。

  【南楚大军已停止前进,并于昨夜秘密后撤三十里。据我盟安插在楚军高层的内线消息,主帅宇文暄态度突变,源于收到一份来自我方北境大营的密信。】

  北境大营发出的密信?

  梅长苏和蒙挚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困惑。在这军情紧急的时刻,谁会私自给敌国主帅写信?

  蔺晨用冰续丹救了梅长苏,让他重返战场转身却飞鸽传书给南楚主帅

  梅长苏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继续往下看。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

  【我盟人员拼死查探,不惜暴露一名高级内线,终于得知密信内容。信上,仅有五字——】

  羊皮纸上,那五个字像是用血写成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狰狞的杀气。

  【林殊,已是废人。】

  “砰!”

  蒙挚再也控制不住,一拳砸在身前的桌案上。坚硬的木桌被他砸出一道裂痕。他一把抢过密报,死死地盯着那五个字,眼睛瞬间血红,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是谁?!是谁干的!!”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咆哮起来,“这是叛国!这是要我们所有人的命!”

  梅长苏没有回答他。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密报的最后一行字上。

  那一行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无声无息,却无比精准地刺穿了他的心脏。让他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经我盟信道部门反复核查,动用最高权限,确认该密信的传递路径为琅琊阁“天枢”级最高密道。】

  密报的最后,还有一句冰冷的注脚。

  【在北境大营中,唯一有权启动此密道者,仅阁主一人。】

  死寂。

  整个帅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证据链,完美闭环。

  来源,是梅长苏自己一手建立、最信任的江左盟情报网。

  结论,无可辩驳。

  不是猜测,不是怀疑,是铁证!是自己最信任的情报系统,用最可靠的方式,查出了自己最信任的朋友的“叛国”行为!

  这世上最深的背叛,不是来自敌人,而是来自你把后背完全交给他的人。

  蒙挚缓缓地、一寸一寸地转过他那僵硬的脖子。他那双因为愤怒而布满血丝、几乎要吃人的眼睛,死死地锁定了从始至终都坐在那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蔺晨。

  “蔺……晨……”

  蒙挚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最深处挤出来的。

  他不需要答案了。在铁证面前,任何解释都是苍白的。他只需要一个交代。一个血的交代。

  “锵!”

  一声清脆的金属摩擦声,响彻帅帐。蒙挚拔出了他的佩刀,刀锋在烛火下闪着森然的寒光,直指蔺晨的咽喉。

  狂暴的杀气,瞬间填满了整个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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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长苏的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想起了蔺晨让他服下冰续丹前的那个嘱托。

  “无论我做了什么,你都必须无条件地相信我。”

  那句话,言犹在耳。

  可现在,他看着指向挚友咽喉的刀锋,看着蒙挚暴怒到扭曲的脸,又看了一眼那份来自自己情报网的、无可辩驳的“判决书”。

  十三年的信任,十三年的生死相交,在这一刻,被这薄薄的一张羊皮纸,撕得粉碎。

  他张了张嘴,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5

  “住手!”

  就在蒙挚手腕即将用力的瞬间,梅长苏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这两个字。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蒙挚的动作僵住了。他握着刀的手,青筋毕露,剧烈地颤抖着。他扭过头,不敢相信地看着梅长苏。

  “长苏,你……”

  梅长苏没有看他。他的目光,穿过那冰冷的刀锋,落在了蔺晨的脸上。

  蔺晨还是坐在那里,动也没动。他甚至没有看一眼抵在自己喉咙上的刀。他的目光,也一直落在梅长苏身上。那眼神里,没有背叛,没有愧疚,只有无尽的悲伤,和一丝……恳求。

  他在用眼神,提醒梅长苏那个生死关头的诺言。

  梅长苏撑着桌子,挣扎着站了起来。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两人中间。他伸出手,轻轻地按下了蒙挚的刀。

  “蒙大哥,把刀收起来。”他的声音很平静。

  “可是他!他叛国!”蒙挚的眼睛红得吓人。

  “我让你,把刀收起来。”梅长苏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加重了几分。

  蒙挚看着梅长苏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还是咬着牙,愤愤地收回了佩刀。但他依旧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死死地盯着蔺晨。

  梅长苏转过身,面对着蔺晨。

  “为什么?”他沙哑地问道。

  蔺晨迎着梅长苏的目光,脸上惯常的戏谑笑意早已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片沉静的悲凉。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伸出手,掌心向上,露出一枚深紫色的药丸,药丸散发着一股奇异的幽香,沁人心脾,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死亡气息。

  “这是……”蒙挚瞳孔一缩,下意识地握紧了刀柄,他能感觉到那药丸绝非凡品,更绝非善物。

  “冰续丹。”蔺晨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巨石投入了死水,“以十名精通内功的高手性命为引,抽取他们毕生真元,凝练而成。服下它,你残破的经脉能在瞬间修复,火寒毒的压制也能暂时解开,让你拥有超越巅峰时期的力量。”

  梅长苏的呼吸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眸子里,终于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超越巅峰的力量,对于一个时日无多的病人来说,无异于饮鸩止渴,是生命最后的、最绚烂的燃烧。

  “代价呢?”梅长苏的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仿佛喉咙里堵着一团滚烫的沙砾。

  “代价?”蔺晨苦笑一声,那笑容里充满了自嘲与痛楚,“代价就是……你本可再苟延残喘的半年光阴,会在那场大战之后,瞬间化为乌有。你会像一支燃尽的蜡烛,‘啪’地一声,彻底熄灭。这枚丹,是我用冰续草,加上……加上我琅琊阁珍藏的几味续命奇药,不惜一切代价为你炼制的。我知道你想要什么,长苏,你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安稳地躺在床上等死。”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梅长苏:“你要的是重回战场,是为你父亲,为你七万赤焰军将士,讨回一个公道!你要的是用你最后的生命,为景琰,为大梁,筑起一道最坚固的屏障!我知道拦不住你,从你决定回金陵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所以,我为你准备了这个。”

  蒙挚听得睚眦欲裂,他终于明白蔺晨的意图,也明白这枚药丸的可怕。他怒吼道:“蔺晨!你这是在害他!你明知道他……”

  “我害他?”蔺晨猛地转头,一向温雅的他,此刻眼中布满了血丝,“蒙大统领,我问你,若你只剩下最后半年的寿命,你是愿意像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还是愿意提着你的刀,痛痛快快地战一场,死在沙场上?!”

  蒙挚语塞了。他看着梅长苏,看着那张苍白消瘦的脸上,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即将燃尽的星辰,爆发出最璀璨的光芒。

  梅长苏没有看蒙挚,他的目光始终锁在蔺晨掌心的那枚冰续丹上。他缓缓伸出手,指尖在触碰到那冰凉药丸的瞬间,微微颤抖了一下。

  “你早就准备好了,是吗?”他轻声说,“从我让你去滨州取冰续草开始,你就知道我要做什么。”

  “是。”蔺晨坦然承认,“天下没有我蔺晨解不了的毒,也没有我救不回来的人。但唯独你,林殊,我救不了。我能做的,只是让你在最后的时刻,活成你最想成为的样子。”

  他将冰续丹轻轻放进梅长苏的掌心,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枚丹,是我作为朋友,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服下它,你就是昔日的林殊。但长苏,你也要记住,这枚丹,也会成为你的催命符。”

  梅长苏紧紧握住了冰续丹,那冰凉的触感仿佛要渗入他的骨髓。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梅岭的漫天风雪,闪过父帅的谆谆教诲,闪过七万赤焰军将士的殷切目光,最后,定格在靖王萧景琰那张充满信任与依赖的脸上。

  再睁开眼时,他的目光已是一片清明与决绝。

  “蒙大哥,”他转头看向蒙挚,声音虽然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传令下去,集结所有可用的赤焰旧部,目标——北境,大渝!”

  蒙挚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团燃烧的火焰,最终,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领命!”

  蔺晨看着梅长苏,看着他将冰续丹缓缓放入口中,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潮红。他知道,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林殊,回来了。而那个运筹帷幄的梅长苏,即将走向他生命的终点。

  数月后,北境战场。

  大渝军队节节败退,他们面对的,仿佛不是一支疲惫的梁军,而是一群从地狱归来的复仇恶鬼。而带领这支军队的,是一个身着银甲、面容苍白的年轻主帅。他用兵如神,身先士卒,每一次挥刀,都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战报传回京城,举国欢腾。然而,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这位创造了奇迹的主帅,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战事结束的那天,夕阳如血。

  梅长苏独自一人,策马来到梅岭之巅。他脱下头盔,任由山风吹拂着他花白的头发。他俯瞰着这片埋葬了七万忠魂的土地,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

  “父帅,诸位兄弟,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长眠于此的英魂。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酒壶,喝了一口,辛辣的酒液灼烧着他的喉咙,却让他感到一阵久违的暖意。

  “我做到了……我为你们……讨回了公道……”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身体也开始微微摇晃。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布满了黑色的斑纹,那是生命力飞速流逝的征兆。

  他缓缓拔出腰间的佩剑,那是父帅林燮留给他的遗物。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剑插入脚下的土地,剑身没入一半,发出一声清脆的铮鸣。

  “此生……足矣……”

  他靠着剑,缓缓坐下,目光望向远方。那里,夕阳正缓缓沉入地平线,将整个天空染成一片绚烂的金色。

  蒙挚和蔺晨找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个姿势,靠着那柄插入大地的剑,安静地坐着,仿佛只是睡着了。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安详而满足。

  蔺晨冲下马,扑到他身边,颤抖着手探向他的鼻息。没有呼吸了。

  “长苏!”蔺晨发出一声悲怆的嘶吼,他抱着梅长苏逐渐冰冷的身体,泪水夺眶而出,“你这个傻子!你这个疯子!”

  蒙挚也红了眼眶,他默默地站在一旁,摘下了自己的头盔,向这位伟大的主帅,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风,吹过梅岭,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是七万赤焰军将士的英魂,在为他们的少帅,唱着最后的挽歌。

  蔺晨抱着梅长苏,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天边的最后一抹晚霞也消失殆尽,他才缓缓站起身。他脱下自己的外袍,小心翼翼地盖在梅长苏身上,然后,他扶着梅长苏站起身,将他扶上马背。

  “我们回家。”他对着梅长苏的遗体,轻声说道。

  蒙挚看着他,沉声道:“蔺阁主,你要带他去哪里?”

  蔺晨没有回头,只是策马前行,声音随风飘来:“回琅琊阁。他是我的朋友,我要带他回他该回的地方。”

  月光下,两骑并行,一骑驮着已逝的英魂,一骑守护着不灭的友情,缓缓消失在梅岭的尽头。

  从此,江湖上再也没有人见过梅长苏,也没有人再见过琅琊阁主蔺晨。有人说,他们一同归隐了,归隐在某个无人知晓的世外桃源。也有人说,琅琊阁从此关闭了山门,只留下一个传说,一个关于麒麟才子,和他那位神医挚友的传说。

  但无论如何,那个名叫梅长苏的男人,和他的故事,连同他那份为了家国大义,不惜燃尽自己生命的赤子之心,永远地留在了大梁的历史中,成为了一段不朽的传奇。

  本文标题:蔺晨用冰续丹救了梅长苏,让他重返战场转身却飞鸽传书给南楚主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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