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长老公扶着白月光挂我妇产科,我转身远走巴黎,他寻我寻疯了!
接上文:

岑西沉回到家,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边放着的原本为孩子准备的长命锁和银手镯。
家里的一切关于孩子的东西,都是他亲手一点点添置的。
可此刻,原本该有的属于家的温馨,只有冰冷的空荡。
岑西沉抬起手覆着脸,房子里太安静了,以至于一声轻微地呜咽,都显得那么清晰。
……
一周后。
夜色深沉得如同化不开的墨。
温钰下班后刚走出医院,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按下接听。
“喂,妈。”
“你什么时候休假啊?”
“后天吧,怎么了?”温钰有些疑惑,温母一向很少过问她的工作。
电话那头顿了顿,笑着说:“怎么了,当然是考虑你的终身大事啊,你难不成还要为了那个小子终身不嫁了?”
“不是。”温钰一噎,她当然不可能为了岑西沉孤独终老,可不带代表她现在就能立马投入一段新的感情。
她尝试委婉道:“妈,我还没想那么快……”
“你不想也晚了,妈都已经给你看好了。”温母叹了口气打断她,语气也强硬了几分:“你放心,妈的眼光准没错的,对方家世好长相好,是妈妈好友的儿子,知根知底,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后天下午你就去见一面,就这么定了,可别放人家鸽子。”
温母撂下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温钰甚至连一个“不”字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没有办法,温钰再不想接受这个安排,至少也不能放人家鸽子,也正好当面和对方说清楚。
可温钰没想到的是,温母为她安排的相亲对象,竟然就是那天坐在迈巴赫后座的男人!
男人的目光望向她,眼中也有微微的诧异,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温钰讪笑两声,尴尬地坐下,感慨着孽缘,正犹豫着是先自我介绍,还是先道歉,毕竟她还记得和人家的车发生剐蹭的事。
犹豫之际,反而是男人率先开了口,眼眸深邃如潭,朝温钰伸出白皙修长的手:“裴时砚。”
温钰犹豫了一瞬,回握住他的手:“温钰。”
“我记得你。”裴时砚眼眸忽而弯了弯,两人交握的手一触即分。
声音清冷低沉,如同击玉碎珠落在温钰耳边。
收回手时男人温热的体温仿佛还残留在掌心,温钰的心跳都莫名快了两拍。
“是吗?”温钰干笑两声,没想到他也还记得自己那天早上的糗事。
她握着桌上的一杯温开水斟酌着开口道歉:“那天早上实在是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这件。”裴时砚笑了笑,显然对豪车损坏的事丝毫没放在心上:“是那天在飞机上,你抢救了一个早产儿的事。”
温钰一愣。
她当时只顾着救人,根本没注意到过别的。
裴时砚其实也没想到,那天在飞机上随意一瞥的身影,竟然会让他记到现在。
更没想到他和温钰之间,能有这么多巧合的不期而遇。
“第一次见面,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菜。”裴时砚朝温钰递去菜单,“点你喜欢的就好,不用客气。”
他的声音低沉好听,莫名带着让人心静的感觉。
温钰本想一坐下来就和对方说明来意,然后潇洒利落地离开。
此刻却鬼使神差地看起了菜单。
考虑到裴时砚,温钰还是多点了一些大部分人都能接受的菜。
一顿饭吃下来,温钰却发现裴时砚动筷的次数很少,抬头问他:“这些菜不合胃口吗?”
裴时砚一愣:“没有。”
“来之前刚结束应酬,吃过了。”
他说着,将其中一道菜往温钰面前推近了些,话锋一转:“看起来你应该比较爱吃这个。”
温钰夹菜的手一顿,眼底闪过些许诧异,下意识问了句:“你怎么知道?”
“这点能力都没有,我估计早就已经破产了。”裴时砚轻笑着,眼底蕴着几分笑意。
问完她自己也觉得问得有些傻,明明只要看她对哪道菜下筷最频繁就好了。
听着裴时砚玩笑似的话语,温钰心头却莫名有些发酸。
连第一次与她吃饭的人都能猜出她爱吃什么菜,可岑西沉却从不曾放在心上,也从不曾留意过半分。
她本就对物欲不高,比起事后所谓的补偿,她更在乎当下的情绪价值。
还好她已经彻底结束了这段无谓付出的感情。
吃完饭,温钰打算去附近逛逛,本来并不打算麻烦裴时砚,但他却说太早回去,不好对裴母交代。
和裴时砚相处的半天时间,他总能很好的照顾到她的感受,温钰也开始觉得,裴时砚似乎也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冰冷到拒人千里之外,难以接近。
晚上回到家时,裴时砚开车送她到家楼下,温钰下了车,和裴时砚道别。
不想转身准备回家时,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岑西沉。
他的目光紧紧注视着温钰,最后落在门口停下的那辆宾利上,眸光沉沉:“温钰,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是谁?”
“岑西沉,我和谁在一起,与你无关吧?”
温钰眼中的冷淡彻底刺痛了岑西沉,嫉妒心似火烧。
在温钰无视他准备绕过之时,岑西沉伸手紧紧握住她手腕,声音发哑:“别走。”
“放手。”温钰冷声开口,挣扎着抽出手。
岑西沉眼底闪过一瞬内疚,他正欲上前,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却直直挡在温钰身前,声音冷沉讽刺。
“她不想见到你,看不出来吗?”
裴时砚高大的身躯挡在温钰身前,幽黑的双眸冷冷从岑西沉脸上扫过。
气氛霎时凝固。
温钰错愕地抬头看向裴时砚,没想到他竟然还没有离开。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挺拔宽厚的肩背,冷厉的侧脸和那张淡淡的薄唇。
“你是谁?”岑西沉声音冷冽如冰,双眸满是愠怒的赤红:“这是我和老婆之间的事。”
老婆?喊得倒是挺顺口。
裴时砚皱起了眉,怎么听怎么不顺耳。
片刻之后,裴时砚低头望了温钰一眼,视线最后落在岑西沉身上。
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眼眸弯了弯,笑意不达眼底:“我想你应该早点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温钰的,前夫。”
‘前夫’两个字像是彻底戳在了岑西沉的痛处。
刻薄讽刺的话语如针扎在岑西沉心上,可偏偏他又无法反驳,以至于有一瞬的哑然。
岑西沉眸子微微收紧,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骨用力到泛白。
妒火和怒火交织,顷刻吞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忽然动手,一把攥住裴时砚衣襟,重重推抵在过道的墙壁上,眼底闪过抹狠厉:“你再说一遍。”
温钰从没想过岑西沉会突然动手,也从没见过他如此盛怒的模样。
“岑西沉!住手!”
呵止的话一出口,岑西沉身形一顿,心中怒火却更盛,望着温钰的目光还夹杂着几分委屈。
“你为他说话?”
裴时砚偏头看了眼温钰,他被岑西沉攥住衣领,却丝毫没有狼狈的感觉,反而气定神闲地睥睨着岑西沉,冷嗤一声。
“既然你这么在意她,又怎么会变成前夫?”
“住口!”岑西沉心弦猝然崩断,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戳破心脏,又像烈火灼心。
他猛地狠狠一拳朝着裴时砚面目砸去,泛着骇人的冷意。
裴时砚眯了眯眸,抬手死死擒住岑西沉的手腕,分毫不能进,接着一把将岑西沉狠狠推开。
岑西沉却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不肯善罢甘休。
温钰心一紧,她和裴时砚才第一次正式见面,要是让裴时砚顶着伤回去,她也真的没法见人,也没法跟温母交代了。
何况这样的场面,实在不好看。
她连忙上前扯住岑西沉的手臂,焦急开口:“岑西沉,住手,你冷静点!”
“我没法冷静!”岑西沉声音嘶哑,低头看着温钰,双眸赤红:“我从没有想过要和你离婚!”
“那又怎样!”温钰生气又无奈,冷冷看着他:“无论你想不想,我和你都已经离婚了。”
“岑西沉,我们已经没有瓜葛了,我不希望你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温钰胸口因为气急而起伏,一字一句剜割着岑西沉的心。
岑西沉紧攥着手,声音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温钰,你就算现在不愿意和我重新在一起,也不该这样随便接受另一个男人。”
“你说什么?”
岑西沉下颌紧绷,心中怒意蒸腾催化着不甘,声音拔高了几分:“我说你不该这样随便接受另一个男……”
“啪”!
一个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
空旷的走廊中,响彻着回声。
温钰右手微微颤抖,掌心发麻。
她气得狠了,这一巴掌也发了狠,岑西沉被打得偏过脸,白皙的脸颊上顷刻浮起红痕。
岑西沉眸光颤抖着,良久才缓过神来,眼中逐渐清明,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过分。
他唇瓣颤了颤,喃喃出声:“对不起……”
“滚。”温钰语气无波无澜,冷声道:“我不想再见到你。”
岑西沉眼中泛着水雾,心中恐慌蔓延至深,却说不出一个字。
裴时砚看着温钰垂在身侧的右手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平静的眸底闪过一丝隐秘的心疼。
温钰看着岑西沉,眼中只剩失望:“以后你和谁在一起,都和我没有关系,同样的,我和谁在一起,也与你无关。”
“你不要再来干涉我的一切。”
“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岑西沉抬眸看着她,眼中甚至带着几分哀求。
“你不走?”温钰轻笑一声:“好,那我走。”
温钰说完,毫不犹豫地绕过他离开,没有一丝留恋。
“别,我走。”岑西沉猛地拉住她手腕,却又在温钰蹙眉的那一刻怅然松开:“我走……”
岑西沉害怕,怕温钰一走,他又会再一次到处都找不到她。
那样的感受,他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岑西沉眸光渐黯,颓然地挪动沉重的脚步离开。
“还好吗?”裴时砚低头看了眼身侧的温钰。
温钰黛眉微蹙:“手有点痛。”
裴时砚轻笑一声:“心不痛就好。”
“不值得。”他声音淡淡的,像是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温钰一怔,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关心自己的心情,笑了笑:“我早就已经放下他了,我只是生气。”
裴时砚嗯了一声,低头看了眼手表:“不早了,你好好休息。”
温钰点点头。
裴时砚收回目光,转身离开的瞬间,温钰叫住他,很轻地说了句:“今天的事,很抱歉。”
“还有,谢谢你。”
温钰的声音轻而真挚,裴时砚淡色的薄唇轻微的上扬:“不客气。”
……
晚上,裴时砚回到别墅,刚推开家门,就看到裴母正坐在沙发上正和人打电话,时而看他两眼,又笑着点点头。
裴时砚不明所以,但也没多问。
他正打算上楼回房,却忽然被裴母叫住,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坐下。
裴时砚无奈走向客厅:“妈,怎么了?”
裴母睨他一眼:“你还没告诉我,今天让你去见的对象满不满意呢。”
“我和她妈妈是旧相识了,这姑娘长相好,职业也好,是个很不错的孩子。”裴母笑着说道:“看你这么晚才回来,应该还是相处的挺好的吧?”
裴时砚不由得想起温钰。
初见是在飞机上见她心无旁骛地抢救一个早产儿,坚持到手抖也没有放弃,那时他也只是记住了这张脸,高看了一眼这个人。
可今晚,他才像是真正认识了温钰……
他正想着,耳边又响起裴母的追问,他脱口而出了一句:“挺好的。”
没想到下一句就听到裴母欣喜的声音响起:“那太好了,你过两天记得把人带回家来看看。”
裴时砚蹙了蹙眉,这才反应过来:“妈,人还没答应交往呢。”
裴母看他一眼:“那你还不能请人家过来吃顿饭了?”
那也得看她有没有空,愿不愿意才行,裴时砚心里想着。
但是整个家里,他最不擅长应付的就是裴母。
“到时再看吧。”裴时砚模棱两可地回复了句,站起身准备回房:“公司还有个视频会议,我先去忙了。”
“你也早点休息吧,妈。”
说完,裴母一愣,刚要说他,裴时砚却已经上楼了。
等回到房间,开完视频会议,裴时砚合上电脑,不由想起裴母在他耳边念叨的那些话。
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清瘦却坚毅的身影。
心绪一起,就被裴时砚按了下去。
只是想起两人每一次相遇或见面,总能发生些意想不到的状况。
裴时砚的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点弧度。
他不喜欢意外,但如果是温钰,似乎也能接受。
……
一周后。
温钰带着提前半个月准备的礼物去给艾茜过生日。
聚餐时还有不少高中就相识的同学。
席间难免问起互相的近况,其中一个朋友知道温钰离婚后惊呼不已。
“你好不容易才追到岑西沉,和他修成正果,你俩怎么也离婚了?”
艾茜晦气地啧了一声:“以前接触少,总觉得岑西沉遥不可及,完美无缺,结果现在了解些,发现也不过如此。”
席上的朋友立刻闻到了一股八卦的味道,连声问这怎么回事。
“任谁都知道你当年那么喜欢岑西沉,怎么现在说离就离了?”
“我还以为你们结婚这么久,至少也该有个宝宝了。”
温钰喝了杯酒,看见众人都把目光向她投来,叹了声气,只含糊说了句。
“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就是单纯的没有感情,过不下去了。”
她并不想把许多的私事剖开给太多人看到,这样狼狈的不仅是岑西沉,其实还有她。
她不愿把一些龃龉和不堪展示在人前。
好在,这个话题很快就被学生时代的趣事取代,大家嗨在一起为艾茜庆祝生日,暂时忘掉了所有的不快。
生日宴会结束时,温钰有些喝多了。
晚上,身边的同学岑岑续续被接走,没喝酒的也开车回了家。
艾茜和另一个同学搀着温钰走出来,他们也喝了酒都没法开车,正犹豫着什么把温钰送回去。
“没事,不用扶,我没醉,我可以自己回去……”温钰白皙的脸颊泛着微红,掏了几下手机打车。
“你醉成这样,打车安全吗?”艾茜担忧开口,正犹豫着要怎么妥善安排她。
温钰费力地眨了眨眼,看向手机屏幕。
已经打到车了。
她微微一笑,顶着醉意朦胧的意识,一边给司机打去电话,一边回复艾茜的话:“没事,你们不用送我的,放心,我根本没喝多少……”
电话接通,温钰声音带着点醉酒后的迷糊。
“喂?师傅你到哪儿啦?”
“我就在这个定位路口等您,千万不要来错了……”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响起一声轻微地叹息:“……你现在在哪?”
温钰一愣,这个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但她混乱的思绪暂时没分别出来,回复道:“我就在红绿灯路口这,您看见我了吗?”
“我穿的蓝色裙子。”
“具体一些,是哪个路口?”
“就是我定位的这个上车点啊。”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瞬:“……”
最后像是无可奈何似的叹了口气:“我是裴时砚,你是不是喝醉了?”
“裴庭……穆?”
温钰蹙了蹙眉,又看了眼手机上的号码,宕机的大脑终于有些清醒过来。
“不好意思,我刚刚参加完闺蜜的生日聚会,喝了些酒,打错电话了……”
裴时砚默了瞬,问了句:“司机还没到吗?”
温钰猜测道:“还没,可能距离太远了,还在路上吧……”
裴时砚道:“那你和我打着电话,司机要怎么联系你?”
这次轮到温钰沉默了,讪笑两声:“也是,我怎么给忘了。”
在她准备挂断电话的前一秒,裴时砚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先别挂电话,看看司机的定位到哪儿了。”
他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低沉的嗓音显得格外温柔。
“裴时砚,原来你这么温柔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淡淡地笑了声:“是怕你挂了电话醉倒在路边没人接,醒来看到这则通话记录恐怕要追究我的责任。”
果然,这才是裴时砚。
温钰腹诽着,看了眼手机上的预计时间,有些惆怅了:“居然还要十来分钟……”
“把订单取消吧。”裴时砚顿了顿,直接道:“地址发我,我叫人去接你,安全些。”
裴时砚那边偶尔穿插着些许杂音,像是也在外面忙。
“不用……不用这么麻烦,我再重新叫车就好了。”温钰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他。
最后还是守在她身边的艾茜替她向裴时砚说明了地址。
电话挂断,艾茜忍不住向她问起:“刚刚这个接你电话人是谁呀?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
一连三个问题,问得温钰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记得……跟你说过的。”温钰打了个酒嗝,半眯着眼和艾茜坐在路边:“就是上个星期,我妈给我介绍的那个相亲对象。”
“原来就是他啊?”
……
十五分钟后,一辆迈巴赫在路边停下。
裴时砚下车就看到穿着水蓝色长裙的温钰,枕着手乖乖坐在路边和朋友一起等他。
他大步走过去,看了眼脸色酡红,意识也朦胧的温钰,最后看向尚且清醒的艾茜,说:“我送你们回去。”
艾茜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番裴时砚,这才稍稍放下心。
她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打车,你把她安全送回去就好了。”
裴时砚也没强求,颔了颔首。
“那好,我会让她到家后给你打个电话的。”
艾茜点头答应,这才离开。
“你怎么也来了?”温钰看着裴时砚,微微有些诧异:“不是叫人来接我吗?”
毕竟裴时砚看上去每天都忙得抽不开身。
“在附近,顺路。”裴时砚平淡开口。
温钰哦了一声,接着摇摇晃晃地想要站起身,高跟鞋却不小心一崴,脚下一个不稳,直直往水泥地上摔去。
下一秒,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小心点。”裴时砚揽抱住她,清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可一阵天旋地转,温钰的脑袋更昏沉了。
她忍不住想贴近些微凉的事物好让自己清醒一点,便无意识地把头埋在裴时砚穿着高定西装的胸膛上。
冰凉顺滑的西服面料让她忍不住蹭了蹭因为酒精发烫的脸颊。
“别闹。”裴时砚低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他将温钰稳稳横抱起起来,转身准备上车。
司机忙不迭地打开后座的门让他们坐上去:“裴总,接下来是去别墅还是这位小姐的家?”
裴时砚犹豫了瞬,温钰醉得厉害,就算送回去也没人照顾。
何况温钰住的地方人多,看到他送她醉酒回家,估计对她影响也不好。
裴时砚思考地很快,回了句:“去别墅。”
他顿了顿,又想起什么:“顺便打电话让周姨提前准备份醒酒汤。”
司机点点头,为他们关上车门。
裴时砚把温钰轻轻地放到座椅上,正要撑起身坐回去。
温钰的手却紧紧抓住了他的领带不肯松手,迫使他只能看着她。
喝醉的温钰比平常大胆了太多。
裴时砚知道她此刻不甚清醒,但也没强硬把领带扯出来,只是轻声提醒了句:“你抓错东西了,松手。”
温钰黛眉一蹙,似乎不满有人指她的错,手上一用力,裴时砚的距离贴得更近了。
一双清冷幽深的桃花眼在她面前逐渐放大,温钰呼吸停滞了一瞬:“真好看。”
裴时砚眸子微微收紧,修长匀称的手屈指敲了敲后座的隐私玻璃。
两下清脆声响。
司机非常识时务地关紧玻璃、拉起了窗帘。
温钰嘟囔着:“裴时砚,我想快点回家……”
“好。”他语气柔和,像是在哄人。
“裴时砚,我想把高跟鞋脱了,好累……”
“好。”
他一只手扶住她的脚踝,动作生疏小心,慢慢地帮她脱下高跟鞋。
他宽大的手掌轻而易举就能握住她整个脚踝,带着灼人的温度。
她穿的是裙子,虽然是长裙,但裴时砚还是替她盖了件薄毯在身上,
“裴时砚……”
“嗯?”
裴时砚没说话,车内微暗的灯光下,他垂着眸,长睫在他眼睑处投下一道好看的阴影,眼底情绪晦暗不清。
他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唇形姣好,每一处五官都生得恰到好处,是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的程度。
温钰也忍不住,伸手捧住他的脸左看右看,反复欣赏。
心中的感叹不自觉脱口而出:“服了,人怎么可以好看到这种程度……”
裴时砚喉结滑动了一下,抓住她此刻胡作非为的手,眉心微蹙,叹了声:“以后还是不要再喝酒了。”
“自己多少的酒量不清楚吗?喝醉酒打车很危险……”
温钰醉眼朦胧,注意力全部都在裴时砚这张放大了的俊脸上。
简直无可挑剔。
从长相,到性格,都无可挑剔。
明明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确定,但她能感觉得到,裴时砚关心她的感受,在乎她的安危。
或许……他们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
但她不知道裴时砚心里是怎么想的。
温钰脑袋里晕晕乎乎的,各种思绪交织缠绕。
她根本没仔细听裴时砚到底在说什么,只注意到他那说话时张合的绯色薄唇。
温钰黛眉轻蹙,伸出手指按在他的唇上:“裴时砚,嘘。”
她酒劲上头,微凉的指腹抵在他的唇瓣上,轻而缓地摩挲了一下。
嗯,确实很软。
裴时砚的话音戛然而止,瞳孔里盛满了惊讶。
温钰的唇角绽开一个弧度:“好了,安静了。”
只是轻轻地,碰了碰他的唇,耳边就安静了。
好简单。
裴时砚微怔,垂眸看了她一会儿,拿下她作乱的手,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还真是……”
剩下的话裴时砚没说完,温钰也难得安分下来,迷迷糊糊的,合着眼眸倒像是睡着了。
车停在裴家别墅大门,裴时砚动作小心地把人抱下车,一手两指拎着温钰的高跟鞋,一手穿过她的腿弯将人横抱在怀里,稳步朝家走去。
他胸膛宽阔,臂膀坚实,沉稳有力的怀抱令人心安。
温钰靠在他胸前,听着他平稳的心跳,伴随着每一次呼吸,他身上淡淡的松香萦绕在她鼻尖。
好像更醉了。
温钰闭着眼睛拉扯着他的衣领,含混不清地嘟囔出声:“好香……裴时砚,你身上好香……”
很好闻。
她的理智被酒精占有,几乎一秒钟的思考都没有,话脱口而出。
因此她也没察觉到裴时砚僵硬一瞬的动作,只能听到他变得略微低哑的声音淡淡开口:“别闹。”
温钰果然安分了。
等走到客房,裴时砚把人放到床上,替她拉好被子。
这时,周姨也把准备好的醒酒汤送了过来。
“放这吧。”裴时砚坐在温钰床边,抬了抬下巴。
周姨愣了会儿,连忙应了一声,放下醒酒汤就离开了。
裴时砚眼看温钰就要晕晕乎乎地睡着了,出声道:“把这个喝了,再睡一觉,醒了才不会头疼。”
温钰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哪里都不太舒服。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却掀起被子就要下床,被裴时砚一把按住:“你要去哪儿?”
“我想洗澡。”温钰虽然醉了,潜意识里的习惯再在。
不洗澡就睡觉,总感觉浑身都不清爽。
裴时砚一顿,将碗递给她,开口道:“那先把这个喝了,你再去洗澡。”
温钰看他一眼,显然是不能讨价还价的架势,于是只能将那碗醒酒汤喝完,才走去洗澡。
结果刚走几步,胃里就一阵翻岑倒海,眼前也晕乎一片,她急忙冲进卫生间,伏着盥洗池将胃里吐了个干净。
“你没事吧?”
裴时砚的身影站在门口,平静的声音带着几分关切,温钰摇头说了句没事。
下一秒抬头看到镜子里头发散乱,眼妆被呕吐逼出的眼泪晕花,形象狼狈的自己。
和不远处站定的裴时砚询问的目光。
她突然有事了。
就连酒都醒了一半。
“我没事,你……我要洗澡了。”温钰连忙低头把人推走,啪地一声关上门,靠着门捂住脸滑坐在地。
她在裴时砚面前的形象,今晚算是毁于一旦了……
温钰磨磨蹭蹭在浴室待了很久,久到裴时砚来敲门,以为她在浴室睡着了。
她才关上水,正准备穿衣服,却发现先前穿得裙子早就被她吐脏了。
她内心天人交战了很久,才尴尬开口:“我衣服弄脏了,没有换洗的……你能不能……”
“先帮我叫个跑腿,送套衣服过来……”
没办法,她实在是不好问裴时砚借衣服,那已经是她现在混沌的脑子里能想出的完美办法了。
门外沉默了半晌,随后才响起一声叹息。
“怪我,没考虑周全。”他顿了顿,又道:“等着。”
温钰只听到他来回的脚步声,然后叩了两下门。
她稍稍开了一条门缝,门外递进来一套黑白色的衣物。
“先穿这个,凑合一下。”裴时砚低沉的声音响起。
那只递来衣物的手衣袖半挽,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白皙的肌肤透着明显的青筋。
她看着递来的衣物和那只手,愣了愣。
见温钰迟迟没接,裴时砚以为她嫌弃男人穿过的衣服。
他站在门外,喉结滑动了一下,声音藏了些不易发觉的紧张,补充了句:“新的,还没穿过。”
温钰这才回过身,连忙接过衣物,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关上门,温钰展开衣物,是一套简单的白色短袖上衣和运动短裤。
像是裴时砚买来运动时穿的。
款式简单但面料非常舒适,做工版型和logo一看就价格不菲,却被裴时砚拿来给她当了睡衣。
温钰甩甩头撇去一些胡思乱想,很快换好衣服走了出去,就见到裴时砚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姿态随意而矜贵,手里正拿了本书垂眸翻看。
“你还没去睡吗?”温钰见他还没回自己房间,下意识问了句。
听到询问,裴时砚头也没抬:“怕你又在浴室睡着了,到时在里面睡一晚上也没人去捞你。”
温钰一噎,不知是气闷还是羞恼,又或是酒劲还在,平时只会在心里偶尔吐槽两句的话,此刻脱口而出:“裴总,你平时这么说话,真的有朋友吗?”
这么好看的嘴巴,要是不会说话就好了。
裴时砚这才抬头,视线触及到温钰身上的那一刻,顿了一瞬,眸子微微收紧。
他188的个子,衣服穿在温钰身上还是太大了。
看到温钰穿着他的衣服从浴室走出来,心里莫名涌上一股无法言说的感觉。
裴时砚眼里酝着笑意,合上书放在一边,对她的控诉满不在乎的样子:“我不需要太多朋友。”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温钰顿时没再管他,一下扑到床上一头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声音闷闷地从被窝里传出来:“随便你,我……我要休息了。”
裴时砚嗯了一声:“那你好好休息,记得先给你朋友打个电话。”
等裴时砚走后,房间里没了动静,温钰才从被子里探出来。
想起裴时砚的话,她摸出手机给艾茜打电话报了个平安。
闲聊几句,挂断电话后房间里重新安静了下来,温钰躺在床上,头又开始晕乎,连带着一股疲惫感席卷而来。
枕被上带着一股舒适的清香,这一夜,温钰睡得格外安心。
第二天,暖阳漫上脸颊,宿醉得不适感悄然而至。
温钰挣扎着睁开双眼,一看手机,已经快十二点了。
一瞬间,温钰猛然清醒。
已经过了医院上班的时间了!
她忍着头晕连忙下床洗漱,打开门却看到饭厅餐桌上摆了好几道饭菜。
厨房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忙碌,她蓦地愣住了。
裴时砚……还会亲自做饭吗?
厨房内。
修长干净的手拧暗了开放式厨房的灯光,裴时砚低头仔细洗了手擦干。
他端出最后一道菜,却看到温钰正呆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
“傻站着做什么,过来吃饭。”
温钰这才回过神,连忙摆手:“不用了,我现在得赶紧回去换身衣服,我上班迟到了。”
她说着,正要出门,就被裴时砚叫住了。
“今天周日,你不是轮休吗?”
温钰登时停住了脚步,缓缓回头。
她低头一看手机上的日期,上面的时间果然写着星期日。
难怪她上班迟到这么久,却没有一通电话打进来。
她顿时松了口气,后知后觉地掩饰尴尬一般,轻笑了两声。
裴时砚唇角轻微上扬,把菜摆好,语气轻快:“所以,现在可以安心坐下来吃饭了吗?”
温钰窘然地低着头坐下,看着满桌卖相不错的菜肴。
餐桌上摆着四盘精致的浅碟,还有一道刚端出来的,色香俱全的龙井虾仁,顶灯投下一片温馨璀璨的光。
全是温钰喜欢的菜。
她迟疑开口:“你……这些都是你做的?”
裴时砚看她一眼,像是在说不然呢?
“我只是很少做,不代表不会。”裴时砚给她夹了道菜:“尝尝。”
温钰低头尝了一口,眼眸一亮,味道竟然意外的不错。
“好吃,不过,就我们两个吃吗?”
裴时砚嘴角轻微上扬:“嗯,爸妈出国旅游了,今天给家里佣人也放了假。”
温钰点点头,专心低头吃了起来。
一顿饭吃完,裴时砚给温钰递过去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打开看看,试试合不合身。”
温钰打开,里面是一条白色的缎面长裙,阳光照在上面,仿佛流动着珠光溢彩。
不用看就知道,一定很贵,也不知道裴时砚什么时候准备的。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式的,时间仓促,就让人随便买了一条送来。”
虽然裴时砚这么说,但衣服的包装一看就知用心。
“这不……”
她婉拒的话还没说出口,裴时砚就像是早就预料一般,先出了声:“你不要,这里也没人能穿。”
温钰沉默片刻,轻轻道了句谢。
“不用总对我说谢谢。”裴时砚声音淡淡。
温钰抬头看着他冷峻如月的面容,心间却涌上一股暖流。
然而裴时砚的下一句话却是:“只要你下次喝醉,别再打错电话把我当成网约司机就好了。”
他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脑处理事物,屏幕的冷光打在轮廓分明的脸上,唇角微微勾起,少了几分冷峻。
温钰扶着额,无奈道:“……那只是个意外。”
“我下次不会再喝那么多,也不会再打错电话了。”温钰歉然道:“这次给你添麻烦了,下次见面我请你吃饭吧……”
裴时砚的目光终于从电脑上移开,看她一眼,薄唇开口:“我不怕麻烦。”
温钰一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一声轻微的叹息,裴时砚低沉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你的话,就不算麻烦。”
裴时砚不喜欢计划之外的意外,更不喜欢任何麻烦,但次次都因温钰而例外。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也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温钰没有说话,一片静默中,她仿佛只能听到自己加快的心跳声。
裴时砚见她不说话,话锋一转,又状似无意地问:“昨天那通电话如果没有错打给我,而是别的任何人,你也会跟他们走吗?”
“怎么可能?”温钰下意识反驳,却在看到裴时砚眼底得逞的笑意时愣住。
“那就好。”裴时砚合上电脑,看向温钰,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那个人,你前夫,还有在纠缠你吗?”
温钰愣了会,摇头说:“最近没有。”
自从那天离开后,岑西沉再没有找过她。
如果不是这次裴时砚提起,她或许都不会想到他。
裴时砚又问:“那如果他之后忽然来找你复合,跪下求你原谅,想尽办法追回你呢?”
“你还会同他重新在一起吗?”
温钰皱起眉,平淡开口:“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更厌烦。”
她温钰从来都不是会轻易回头的人。
一样东西破碎了就是破碎了,无论怎样修补都不会和过去的完全一样。
裴时砚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如果现在有别的人想要追求你,你会拒绝吗?”
温钰望着他狭长带笑的眼尾,直觉他像是一只蛊惑人心的狐狸,在一步步引诱着猎物上钩。
她笑了笑,轻声开口:“看情况,如果是讨厌的人,当然会拒绝。”
裴时砚抬头,望着眼前的温钰,眼眸深邃如潭水,喉结滚了一下,紧接着开口:“那你讨厌我吗?”
清冷的声音透着微不可察的紧张,心也跟着忐忑。
温钰装作听不懂:“裴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望着女人眼底狡黠的笑意,裴时砚轻笑,一把握住温钰细瘦的手腕向下一拉,将她整个人带入怀中。
温钰猝不及防跨坐在他腿上,双手失措地扶住裴时砚的肩膀,男人温热的呼吸贴近在耳边。
“不要问什么意思,你只要回答我。”他没戳穿她的明知故问,反而低声开口,复问一遍:“你讨厌我吗?”
一遍又一遍的一句‘你讨厌我吗’,声音却动听得像是在问‘你喜欢我吗’。
温钰耳根一热,努力平复下如潮汹涌的心绪:“……不讨厌。”
“是吗,这就够了。”裴时砚抬眸看向她,四目相对,温钰从他眼眸中,仿佛读出了他未曾宣之于口的爱意。
“温钰,你愿不愿意,试着跟我在一起?”
裴时砚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一时之间,世界在她眼中,好像只剩下面前这一双引人沉溺的眼眸。
“好。”
裴时砚眸光颤动,护在她腰间的手抵上她的脑后。
他微微仰头,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她的唇角。
……
半个月后,市医院。
温钰穿着白大褂正穿行在各个病房查房,走廊忽然传来了喧闹声。
几名护士正推着担架床将救护车接来的孕妇推往手术室。
“温医生,这名孕妇突发出血,情况很不乐观,需要立刻手术!”
温钰简单询问了一遍产妇的情况,立即皱起了眉。
“赶紧进手术室,准备剖宫产。”
进入手术时,产妇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胎儿也随时都有窒息的风险。
那名产妇几乎被汗水浸透,声音颤抖,气息微弱地问:“医生……医生我的孩子怎么了?”
温钰顿了顿,还是如实告知:“胎儿缺氧,随时都有窒息的风险。”
她连忙问:“这种情况需要家属签字,你的家属呢?”
产妇紧抿着苍白的唇,忍着喉间的痛呼,眼眶通红:“我是一个人来的,我没有家属……”
温钰虽然不明白,但也能看出她有难言之隐。
许是想起自己也曾经历过如此孤立无助的时刻。
她只犹豫了一瞬,便道:“那你自己来签吧。”
她扶着产妇颤抖无力的手,帮她一起写下自己的名字。
字虽颤抖得不成形,可自己选择决定命运的力量却在此刻于心间迸发。
好在,这场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孩子平安生了下来,产妇母女平安。
温钰走出手术室时,才看到姗姗来迟的两名家属。
“医生,我老婆怎么样了?”其中一个男人急忙问道:“孩子生了吗?是不是男孩儿?”
另外一个年纪稍大的妇人也询问道:“那孩子健不健康呀?”
“要是个男孩儿就更好了。”
温钰听着他们的一声声连问,眉心却越蹙越深。
产妇最危险最困难的时候,他们没在身边,现在第一个关心的,却只有孩子的性别。
她没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问道:“刚才产妇进手术室的时候,你们在哪?要家属签字的时候,你们又去哪了?”
她心里气愤,语气也不大好。
那妇人一听便不高兴了,只碍于她是医生,隐忍了一下便理直气壮的回复道:“她妹妹在家里割腕了,我和我儿子就先送她去抢救了,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温钰冷笑一声,看向那个男人:“但你们两个人,难道就分不出一个人来陪产妇吗?”
“知不知道她刚才在手术台上也差点没命了?”
“你又是怎么当丈夫的?”
男人一怔,显然不知道这个情况,脸上一时愧色难当。
温钰虽然不知道他们家里究竟有什么矛盾,可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让一个产妇独自生产。
妇人一听温钰指责他儿子,立刻便炸了。
“你说我儿子做什么?他是丈夫,难道就不是哥哥了吗?”
“他妹妹割腕命都快没了,他关心则乱没注意怎么了?”
“再说她生个孩子又有什么的,我当年生孩子就没她这么娇贵,还得让人守着。”
“更何况你说是妹妹重要,还是她一个嫁过来的外人重要?”
妇人一句又一句斥骂着,周遭聚集的人群也越来越多。
男人不想惹事,拉住她连声劝,她却更加愤怒地指着温钰鼻子骂:“你这个医生,什么都不知道,就怪罪我儿子,赶紧给我儿子道歉!”
温钰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发疯怒骂,不气反笑:“这位阿姨,我不会给人道歉,只会给人接生,你看看你儿子需不需要?”
“你!我要投诉你……我要投诉你!”妇人气急地捂着胸口,高声道:“我儿子可是大律师,小心我让他告你!”
妇人一向以儿子为傲,也仗着儿子的身份有恃无恐,甚至出言恐吓。
毕竟一般人都不愿和律师扯上关系,更不想惹上官司。
平日里旁人对她也都是迁让更多,是以她也越来越目中无人。
可温钰听了,脸上却没有丝毫惧色,甚至连语气都淡:“请随意。”
她说的都是事实,自然没什么好怕的。
温钰看着眼前那名产妇的丈夫和婆婆,只替她感到心寒。
反正产妇和胎儿情况已经稳定,她也一眼都不想在看到面前的两个人,说完就要绕过他们离开。
妇人却一把扯住她的衣袖,不肯罢休:“你不给我儿子道歉,今天就别想走!”
“绝不可能。”温钰回眸,笑了笑,直接抽回了手:“我难道说错了吗?如果产妇今天没能下手术台,那就是你们忽视的过错!”
“而你们一来,却只在乎胎儿的性别是不是男,有考虑过产妇的感受吗?你尽到丈夫的责任了吗?”
“你胡说什么呢?谁允许你这么说我儿子的?!”妇人气上心头,说着就高高扬起手朝温钰脸上扇去。
温钰却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甩了回去。
妇人显然没想到温钰这么不好欺负,力气也不如年轻的温钰,直往后跌。
男人连忙扶住老妇人,眼神责备地看向温钰:“你一个医生,怎么能对我妈动手?”
温钰显然不吃道德绑架这一套:“医生难道就该忍气吞声,就该乖乖站在这平白挨一巴掌吗?”
男人一噎,妇人却更愤怒了,她冲过来,指甲撒泼似的不管不顾就要照着温钰脸上挠。
仗势看着就不好招架。
这时,一个颀长挺拔的身躯却忽然出现,挡在了温钰面前。
温钰看着眼前男人那宽阔的背影,诧异无比。
岑西沉怎么在这?
男人高大的阴影笼罩在妇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语气不善:“再动她,别怪我不客气。”
他身上没穿着白大褂,显然不是这医院的医生,没有什么对病人和病人家属的顾忌。
触及到男人冰冷目光的那一刻,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妇人气势一下子软了下去。
岑西沉看着两人,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周身泛着骇人的冷意:“谁对谁错你们自己清楚,最好不要再找她的麻烦。”
那妇人面对这样身材高大的男人,一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顾悻悻地点头。
岑西沉这才转身拉着温钰离开。
温钰皱起眉,挣扎着想抽出手,但岑西沉握得太紧了。
直到拐出走廊,走到一个楼梯间,温钰才终于甩开他的手。
“你做什么?”
岑西沉看着温钰,丝毫没有方才面对那母子二人时凛然难犯的冰冷。
半晌,他才涩然开口:“温钰,我想……重新追求你。”
“这次我绝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付出了,我会……”
他话音未尽,温钰却已经不想再听,淡声打断他:“不好意思,你来晚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岑西沉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温钰的眼睛,像是要从中找出一丝破绽。
“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你就是想找个人来气我而已,对不对?”
温钰听着他自欺欺人地询问,没有回答,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一点点变得通红。
岑西沉从她的沉默中,渐渐确定了答案。
她没有骗他,她是真的有别人了。
“是那天送你回家的那个男人吗?”他声音发紧,不愿相信温钰的眼中,再没有他的身影了。
“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他一直以为,只要他主动追求,只要他肯为她付出,她一定会原谅自己的。
毕竟他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和她离婚,他是想和她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的。
“是。”温钰看着曾经年少时热烈喜欢过的人站在她面前卑微求和,眼中却没有一丝波澜。
“我现在已经有了心爱的人,他也很爱我。”
“为什么?为什么是他?”岑西沉原本冷静的呼吸变得急促。
“因为他会在乎我。”
自从确定关系后,裴时砚如往常一样,每一次正式见面都会给她送花。
她发给他的消息,无论再忙,他都会抽空回复,从不让她的情绪落空。
偶尔他出国出差,就算异国他乡和她倒着时差,他也会打电话关心他不在温钰身边时都发生了什么。
就算是寻常的应酬,每次回来也都会给温钰带礼物和惊喜。
有时是一份宵夜或者一束花,有时是高定包包和首饰,有时是路边捡回的小猫……
她随口说了句喜欢的东西,常常也会第二天就送到了她的手中。
这样的上心和重视,是岑西沉从没有给过她的。
“……就因为这个?”岑西沉垂在身侧的手缓缓紧握,内心的不甘催化到了极致:“温钰,从前的一切我都可以改,我会比他更在乎你,会比他做得更好……”
温钰冷下脸,蹙眉打断他:“你不是他,更不可能比他更好。”
“岑西沉,如果我知道你心里从没有放下过叶浅,从一开始我就不会和你结婚。”
“我是爱过你,可从你一次次选择叶浅开始,我对你的爱就已经消耗殆尽了。”
“你有自由追求真爱的权利,但你不该一边放不下心中所爱,一边又贪恋家的温暖。”
岑西沉眸中的光随着温钰的一字一句渐渐黯淡下去,心也仿佛坠入深渊,见不到底。
温钰的声音始终平静,眼中无波无澜:“岑西沉,我宁愿记住我们这段感情曾经最好时的模样,也不想再回头然后终生看着这些不堪的龃龉和隔阂。”
“我也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别再来找我了,你这样做,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不过还是谢谢你刚才替我解围,我也祝福你和叶浅,能终成眷属。”
一句话,像是彻底打破了岑西沉巩固已久的心防,将他的心拉扯着碾碎。
温钰说完,再没有看他一眼,决绝地转身离开。
像是彻底走出了他的世界,徒留他一个人守在过往的回忆里,守在和温钰家庭幸福温馨的幻想里,煎熬悔恨……
温钰和岑西沉说清楚一切后,一身轻松地回到医生办公室。
“叮咚。”
手机提示音响起,是裴时砚发来的一条消息:【刚刚在开会,今晚不用加班,我去接你吃饭。】
温钰看着手机屏幕,唇角微微扬起,回复过去:【好,我等你。】
回复完裴时砚的消息,温钰将手机揣回白大褂口袋里,径直去查房了。
那名产妇已经被送回了病房,她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毅然决然地提出了离婚,除了该分割给她的财产,她生的孩子也要自己带在身边。
什么也不给这刻薄的一家人留下。
就像温钰,除了回忆,什么也没给岑西沉留下。
……
半年后。
自医院那次之后,岑西沉再没有出现在温钰面前。
而他和叶浅,最后也没能终成眷属。
温钰再次看到叶浅的消息时,是在市内新闻的热搜上。
养孩子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叶浅向前夫索要抚养费不成,还被查出她生的那个孩子并不是前夫的。
现在被前夫上诉,要追回曾经离婚补偿给她的财产。
最后她走投无路,只能去求岑西沉,被拒之门外后,她竟直接跑到南航门口去闹。
视频被许多路人拍下来上传到网上,闹得很难看。
岑西沉只能从南航离职,最后去了国外。
出国前,他最后一次用陌生号码给温钰发了条消息:【我会在一辈子的悔恨里,一直爱你。】
温钰沉默地看着这条短信,没有一丝犹豫地删除拉黑。
“看什么呢,还不去洗澡?”裴时砚刚从书房开完一个国际会议出来,就看见十五分钟前就说要去洗澡的温钰,此刻还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裴时砚在她身边坐下,一手将人捞起,牢牢抱在怀里,大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架势逼问道:“说吧,又是哪个小男人发信息勾引你了?”
正宫的位置,小三的气度。
温钰自顾笑着,但这话她没敢当裴时砚的面说,毕竟调笑裴时砚她也捞不着好,第二天准会腰酸腿软,干什么都累。
“没有,一条垃圾短信而已。”
而叶浅在国外和别人领证的那天。
“你得仔细和我说说,是什么样的垃圾短信。”他一把将温钰打横抱起,稳步朝浴室走去……
时间辗转飞逝,历经一个春夏秋冬,温钰陪裴时砚来到了他的出生地,法国巴黎。
裴时砚牵着她,一起重新走过他小时候走过的路,到过的地方,留下两人来过的脚印。
一天送了不断的惊喜之后,裴时砚带温钰来到一座白色教堂。
温钰双手在木质雕花大门上一推。
空荡荡的教堂为她开启,一地提前布置好的鲜花和蜡烛,彩绘玻璃折射着绚烂夺目的光。
一时间,温钰愣在了原地:“今天……是什么纪念日吗?”
“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完美的一天,和纪念日无关。”
“很完美了……没有比这更完美的了……”温钰眼眶温热,这次却不是因为难过。
“这就满足了?”裴时砚垂眸看着她,浅浅笑着:“应该还差一点,才更完美。”
说完,他拿出一枚戒指,牵起温钰的手,缓缓单膝跪了下去。
“今天起,也可以成为我们某个纪念日的开始。”
——完——
本文标题:机长老公扶着白月光挂我妇产科,我转身远走巴黎,他寻我寻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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