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小说：红姐（18）

　　柳玉真还没进市区，手机响了。这时候的柳玉真，开车已经娴熟了，但出于安全考虑，她仍然把车停路边才接电话。电话是顾大志打来的，他火急火燎说道，玉真，人家一早把价格报过来了，两个价格，二十七万八和二十四万五，你说咋办吧，我跟老四做不了主，等你拿主意呢。听到这，柳玉真挺平静，说道，我很快就到，见面再说吧！柳玉真挂断电话，重新启动车直奔小林村。

　　到地方，院里除了顾大志兄弟俩，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工头，另个应该是技术员，手里拿着图纸和报价单。大家见柳玉真进来，赶紧迎过去。顾大河顺手拎了瓶水过去递给柳玉真。柳玉真笑着跟工头打招呼，问道，怎么有两个报价呢？工头五十来岁，胖乎乎的脸，他笑着道，咱前面说的，好钢材不是一千零八十一平方嘛，我担心你们嫌价格贵，我又用差不多的钢材顶替了，总价优惠几万呢，看你们要不要换一下？

　　顾大志插话道，玉真，要么换吧，能剩三四万呢！柳玉真笑着道，我对前面的报价挺满意，不用换了，全部按照咱前面定下来的干吧。听到这，工头有点失望，无奈道，好吧，你说用啥就用啥。顾大志有点不理解，但在大家面前，有话也不方便说。柳玉真说道，咱尽量向前赶进度，你们拿合同没有？咱签了合同，交了定金，你们抓紧备货。工头笑着道，图纸已经跟顾老板核对过了，没啥变动的。这是详细的报价单，顾老板看过了，你要看看吗？

　　柳玉真摇摇头道，他看过了，我就不用看了，合同呢？工头忙不迭道，只要这两项没意见，我吃过午饭就把合同带来。柳玉真问道，交了定金，你们备货要几天？工头笑着道，备货挺快的，最多两天就可以上工。柳玉真点点头道，你们把图纸和报价单放这就去忙吧，我们还有事商量。工头笑着道，中，你们忙，我吃过中午饭就把合同送过来。说着，工头领着技术员匆匆忙忙走了。

　　他们刚走，顾大志埋怨道，玉真，你干嘛不用便宜的？省的几万，都够咱们装修了。柳玉真没搭理他，而是瞅着顾大河问道，老四，你对这事怎么看啊？顾大河说道，二嫂，我对这完全不懂，没办法发表意见，只能保持沉默，省得说错。柳玉真笑着道，你这是明智。说到这，她继续道，我上网查了，钢材三千六七一吨，对方报价并不贵，尽管不让他们装修，但窗户和楼梯还是要做的。其他地方都是一千多一平方，对方报价一千零八十确实不贵。

　　柳玉真喝口水，笑着道，你们猜，对方为啥又报了便宜价格？明说吧，他就是想拿低价引诱我们，信不信？他用低价的做给我们，利润会更高，我们不能贪小便宜吃大亏。其实我们身边一直有这种小伎俩，只是我们不注意罢了。听到这，顾大河点点头，认同道，二嫂，确实是这么回事。顾大志低着头，不吭声了。

　　柳玉真见原有的旧房子已经拆了，杂草清理一空。冲顾大志笑着道，我发现你们的功劳不小啊，两天就把院里清理干净了。顾大河说道，我们前天去市场上找了几个人，两天就收拾干净了。烂瓦和檩条椽子都没要，就留了一部分砖在那，二哥说回头盖院墙和厕所用。顾大河说着，指了指角落里摞起来的砖垛。柳玉真冲顾大志笑着道，你们表现不错，我中午请你们吃点好的。

　　顾大志低声嘟囔道，省着花吧，目前为止一分进项还没有呢，你看最近花了多少钱？听顾大志嘟囔完，柳玉真噗嗤笑了，说道，大志，大老爷们嘟囔啥呢？咱可不是乱花钱，每笔钱可都是投资。这院子以后就是咱的，盖的房子永远是咱的。现在在村里盖栋二层楼不要十几万吗，这是哪儿？这是市边。花二三十万盖楼贵吗？人要看的长远点。你不想吃好的是吧？可以啊，我支持你，老四，咱俩中午吃顿好的，二嫂犒劳犒劳你。顾大河故意大声道，二嫂，绝对没问题，我还想喝顿好酒呢！

　　听到这，顾大志顿时嚷嚷道，谁说不去了？我只是建议花钱省点，可没说不去吃饭啊！顾大志这句话，引得柳玉真和顾大河哈哈大笑。这时，顾大河问道，二嫂，这房子盖好后，地面咋处理啊？柳玉真思忖道，好办，仓库地面打成水泥面，楼上嘛，因为要住人，干脆铺成瓷砖。这种活恁二哥最擅长，你配合他就成了。顾大志洋洋得意道，也该我大展身手了，不是我吹牛，论铺砖和打水泥面我谁都不服气。顾大河调侃道，二哥，三哥都不服你。顾大志不屑道，恁三哥就偷奸耍滑比我强，论干技术活，他跟我差的远呢！

　　中午，他们三个找了一家面馆，点了四个凉菜和几瓶啤酒。啤酒基本都被顾大河喝完了，顾大志只喝一瓶，柳玉真喝了两杯凉白开，没喝酒。柳玉真发现这两天都把他们晒黑了，不由心疼道，天热，甭干活不要命。顾大河笑着道，二嫂，有时候看着热，真干起来也没啥了。顾大志说道，我跟老四天天在这，不干活干啥？总不能吃了睡，睡了吃吧？柳玉真知道顾大志心眼直，说话没情商。她冲顾大河说道，老四，你万一哪天累了，不舒服了，该休息就休息，甭听恁二哥瞎掰掰。顾大河笑着道，二嫂，不用你提醒，我还不了解他。

　　吃罢饭，他们回旅社午休，谁知刚到旅社，顾大志的手机响了，原来是工头打来的，他把合同送来了。三个人重新回了院子，顾大志想让柳玉真签合同。柳玉真笑着道，你是男人，回头又天天在这，还是你签吧。顾大志潦草地签了名字，柳玉真把五万块钱给对方，要求打了收条。工头带着合同跟五万现金走了，看到这，顾大志叹息道，又五万没了，啥时候才能见的回头钱呢？

　　烈日炎炎，一丝风都没有。三人重新回到旅社，顾大河去休息了。柳玉真跟顾大志回了房间，打开风扇，只穿着内衣躺床上休息，顾大志问道，你啥时候回去？柳玉真说道，我准备下午跟玉婵说几句话就回去。对了，我对你说，老四跟着你，千万甭让他受委屈，平常他爱喝酒，你们吃饭时就让他喝。他不是喜欢抽烟吗？你偶尔给他买一条咋了，花不了几个钱。你记住，用人不能太抠，哪怕是亲兄弟也不行，关键不能让他寒心。

　　顾大志瓮声瓮气嗯一声，柳玉真突然叹息道，算了，还是我买吧，想着你也不舍得。顾大志转移话题道，你找玉婵干啥？柳玉真说道，估计英姿该报名了，我让她留意下。听到这，顾大志轻描淡写道，这点小事打电话就成了，来回跑啥啊？柳玉真说道，反正过来了，还是见见吧。再说了，也给柳璐买两样东西。顾大志禁不住轻蔑道，你想想，有成那么有钱，他家能缺啥啊？柳玉真说道，他家肯定啥都不缺，但你想过没有？他家缺不缺是一回事，咱买不买又是一回事。哪怕亲姊妹，有些礼节还是要走的，有句话说得好，礼多人不怪。

　　听到这，顾大志反对道，媳妇儿，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亲兄弟亲姐妹哪能分那么清啊？你这么做，只会让大家疏远，弄巧成拙。柳玉真苦笑道，我不想跟你争辩，你琢磨琢磨周边的人就知道了。亲人是比外人有优势，但是同样需要经营。有太多人跟你抱同样心理，搞得亲兄妹不和睦，爹娘在还有来回，爹娘一旦不在了，就会老死不相往来。大志，抽时间多琢磨琢磨人性，会少犯很多错误。顾大志脱掉上衣和裤子，只穿三角裤躺在柳玉真旁边，说道，无聊，我没时间琢磨这些没意义的事。

　　柳玉真清楚自己的男人永远想不清楚这些道理，也就不吭声了。柳玉真到三四点的时候起来了，说道，我要忙去了，你继续歇着吧。顾大志揉揉惺忪睡眼，说道，天凉快了，我跟老四再去院里忙一会儿，你忙吧，主意安全啊，市里面车多人多。柳玉真穿好衣服，去趟厕所，洗了把脸，冲顾大志随口道，跟玉婵聊几句，我就回家走了。顾大志说道，走就走吧，反正你现在帮不上忙。柳玉真出发前，给顾大河买了条烟，这才走了。她没急着找柳玉婵，而是去超市买几样吃的喝的，然后才给柳玉婵打电话。柳玉婵说道，姐，有事啊？

　　柳玉真笑着道，见面聊吧，你们啥时候下班？柳玉婵笑着道，姐，我们还没开学呢，我来接柳璐了，一会儿就到家了。柳玉真说道，好，我去恁家找你吧，估计二十分钟到。柳玉真挂断电话，开着车直奔柳玉婵家。路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柳玉真认真地开车，功夫不大，就到了柳玉婵的楼下。恰好柳玉婵回来了，他开着崭新的白色轿车，恰恰停在柳玉真的面包车旁边。

　　柳玉婵见柳玉真买了不少东西，故意埋怨道，姐，花这个钱干嘛？家里啥都不缺，有成经常给柳璐买大堆吃的喝的。柳玉真笑着道，玉婵，看你把话说的！当爹的喜欢闺女正常，我这当姨的喜欢柳璐就不行了吗？尽管柳玉婵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很高兴，董柳璐拥着柳玉真，亲切得很。柳玉真笑着道，玉婵，这车啥时候买的？挺漂亮的！柳玉婵笑着道，没几天，你看还是临时牌呢！

　　柳玉真问道，花多钱买的？柳玉婵笑着道，我是老师，也不敢开好的，省得人家背后议论咱。这车是有成帮我选的，不贵，大概十六万块钱。柳玉真笑着道，这么贵，不低调啊，恁姐到现在还是面包车。柳玉婵说道，也就一辆代步工具，平常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就行了。进了家，柳玉婵打开客厅空调，给柳玉真倒杯水。这时，柳玉真问道，玉婵，柳璐他们快该报名了吧？柳玉婵笑着道，还没通知，不过也快了。

　　柳玉真纳闷道，柳璐不是读完幼儿园了吗？你刚才去哪儿接她了？柳玉婵说道，姐，最近不是闲吗，我给柳璐报了两个班，不管学不学会，先跟着玩吧。柳玉真继续道，对了，我想问问你，我不是在东边买了院子嘛，准备把我和英姿的户口转过来。柳玉婵笑着道，姐，你们买院子的事有成跟我说了，说还是荒院，我也没到上去看看，现在准备收拾了吗？柳玉真笑着道，是啊，正准备盖房子呢，不然的话，连个落脚地都没有。对了，我问你个重要的事，是不是玉婵的户口不转过来，学校就不收啊？

　　柳玉婵笑着道，没这回事，有这户口更好，没有也不会影响她上学。不过怎么说，有我在呢。不过，姐，有机会还是把户口转过来，城市户口还是比农村户口强。柳玉真点点头道，我尽快转过来，这边柳璐只要报名，赶紧通知我，甭耽误了。柳玉婵忍不住笑着道，姐，放心吧，这事你早告诉我了，我帮你留意着呢。听到这，柳玉真不由心里一阵舒畅，随后狠狠地喝了一口水。

　　柳玉真没坐多久就回去了，没几天把户口转到这里。户口转好第三天，柳玉婵通知柳玉真要给英姿报名。柳玉真一阵忙碌，给英姿顺利报了名，这时候的房子盖的非常快。柳玉真听顾大志说，工人从四点多上工，只干到上午十点半。下午三点上工，干到天擦黑才下班。柳玉真一番感慨，大家为了挣钱都不容易啊，别人起早贪黑忙碌，自个儿何尝不是携家带口，背井离乡呢？

　　随着英姿的开学，院里的二层楼也盖好了。在顾大志跟顾大河监督下，房子的做工质量还是不错的。随着天气渐渐凉爽，顾大志领着顾大河去市场上买不少材料，自个儿装修起来。楼上地面需要铺瓷砖时，顾大志问柳玉真道，咱去市场上买点便宜砖吧？反正在地上踩呢。柳玉真说道，咱是卖瓷砖的，哪能买别人的呢？你让我给杨经理打电话，其他牌子不用，只用咱这个牌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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