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借口走亲戚陪男闺蜜去雪山,刚到景区收到丈夫账单,看完愣住
我把最后一个行李箱的拉链拉上,发出“刺啦”一声脆响。
客厅里,陈阳正戴着他那副金丝边眼镜,对着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
屏幕的光映在他镜片上,一串串数据流过,像一条冰冷的河。
“都收拾好了?”他头也没抬。
“嗯。”我应了一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
“我三姨那边突然有点急事,让我过去一趟,估计要三四天。”
这是我们早就对好的说辞。
一个远在邻省,他从未见过的三姨。
陈阳终于从屏幕上抬起眼,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我脚边的两个大行李箱上。
“带这么多东西?”
我的心猛地一跳。
“女孩子出门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三姨家在山区,冷,得多带点厚的。”
我笑着,拍了拍箱子。
他“哦”了一声,视线又回到了屏幕上,手指重新在键盘上飞舞。
“路上开车慢点。”
“知道了。”
没有拥抱,没有亲吻,甚至没有一句“早点回来”。
就像我不是去走亲戚,而是下楼扔个垃圾。
我拖着箱子走到门口,换鞋,开门,再关上。
整个过程,他再没看过我一眼。
门“咔嗒”一声关上,也将那个沉闷的、充满了数字和表格味道的空气隔绝在内。
我靠在门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一种混合着愧疚和兴奋的复杂情绪,像气泡水一样在胸腔里翻腾。
电梯里,明亮的灯光照着我精心化过的妆容,镜面里的女人,眼角眉梢都带着压抑不住的雀跃。
我有多久没这种感觉了?
好像自从和陈阳结婚后,我的世界就只剩下了他的资产负债表,和我们家那个永远一尘不染,也永远冰冷的地板。
手机震了一下。
是江哲发来的微信:“下来了?”
我回:“嗯,在电梯里了。”
“我在老地方等你,给你带了你最爱喝的热可可。”
后面跟了个wink的表情。
我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看,这就是区别。
陈阳只会问我“油加满了没”,而江哲会记得我爱喝什么。
小区门口,那辆熟悉的白色SUV安静地停在路边。
江哲靠在车门上,穿着一件驼色的高领毛衣,外面是黑色的羽绒服,身形挺拔,在冬日清晨的薄雾里,像一幅画。
看到我,他立刻站直了,笑着朝我挥手。
“我的大小姐,总算把你盼来了。”
他快步走过来,自然地从我手里接过两个大箱子,轻松地放进后备箱。
“沉死了,你这是把家都搬来了?”他开着玩笑。
“那可不,毕竟要去见我最重要的人啊。”我眨眨眼,也跟他开玩笑。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开了,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就你嘴甜。”
坐上副驾,他果然递过来一杯温热的热可可。
捧在手心,暖意顺着指尖一直蔓延到心里。
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音响里放着舒缓的民谣。
“搞定你家那口子了?”江哲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
“什么叫搞定,说得那么难听。”
我嘬了一口热可可,甜得发腻,但我喜欢。
“就说我三姨家有事呗,他还能说什么。”
“他没怀疑?”
“他?”我嗤笑一声,“他的世界里只有数据和模型,只要我的说辞逻辑自洽,他就不会多想。”
甚至,我有时候觉得,我消失几天,他可能都发现不了。
只要家里的网费和水电费按时交就行。
江哲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
车子平稳地驶上高速。
窗外的景象飞速倒退,那些熟悉的、灰蒙蒙的城市建筑,逐渐被郊外萧瑟的树木取代。
我靠在椅背上,感觉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这次的目的地,是北方的长白山。
江哲在一个月前就跟我提了。
他说,有个摄影展要在那里取景,问我愿不愿意当他的模特。
他说,雪山上的空气,能洗涤一切烦恼。
我当然愿意。
我做梦都想逃离那座死气沉沉的房子。
可是我怎么跟陈阳说?
说我要跟我的男闺蜜,单独去雪山旅行?
他那种古板的、控制欲极强的性格,怕是会立刻把我锁在家里。
于是,就有了这个“三姨”。
江-哲的侧脸很好看,鼻梁高挺,下颌线分明。
他认真开车的样子,有种不同于陈阳的专注。
陈阳的专注,是面对一堆数字时的冷酷和精明。
而江哲的专注,带着一种艺术家的浪漫和不羁。
我们认识七年了。
比我认识陈阳还要早两年。
所有人都说,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
我曾经也这么觉得。
但江哲是个例外。
他是我的蓝颜知己,是我的灵魂伴侣,是那个最懂我的人。
他知道我喜欢哪个导演的电影,知道我讨厌吃香菜,知道我每一个看似无理取闹的小脾气背后,藏着怎样的委屈。
这些,陈阳都不知道。
或者说,他根本不屑于知道。
在他的世界里,婚姻就是搭伙过日子。
两个人,一份资产,共同抵御风险,实现利益最大化。
浪漫?情调?
那是会拉低ROI(投资回报率)的无用功。
车开了三个多小时,我们在一个服务区停下休息。
江哲去买东西,我坐在车里,拿出手机。
没有未接来电,没有未读微信。
陈阳那边,安静得像一潭死水。
我点开朋友圈,编辑了一段文字:
“去看三姨的路上,天气真好呀。”
配图是高速公路旁边的蓝天白云。
设置,分组可见,勾选“家人”分组。
陈阳就在这个分组里。
做完这一切,我心里那点仅存的愧疚感,也烟消云散了。
是他先把我们的婚姻变成一纸合同的。
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而已。
江哲回来了,提着一大袋零食。
薯片,巧克力,果冻,都是我爱吃的。
“喏,补充能量。”他把袋子塞进我怀里。
“又乱花钱。”我嘴上抱怨,心里却甜丝丝的。
“给我最重要的模特花钱,怎么能叫乱花钱呢?”
他笑着发动了车子,继续上路。
越往北开,天色越蓝,空气也越冷冽。
路边的树上开始出现积雪。
我的心情也跟着窗外的景色,一点点明朗起来。
傍晚时分,我们终于抵达了预定的度假酒店。
酒店坐落在雪山脚下,是一栋栋尖顶的木屋别墅,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像极了童话里的场景。
前台办理入住。
江哲订的是一间套房。
“方便讨论拍摄细节。”他解释道。
我点点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我们是朋友,纯洁的、坦荡的朋友。
房间很大,有一个烧着柴火的壁炉,还有一个巨大的落地窗,正对着远处的雪山。
夕阳的余晖洒在雪峰上,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哇——”我忍不住发出惊叹,“太美了。”
“喜欢吗?”江哲从后面走过来,站在我身边。
“喜欢,太喜欢了。”我用力点头。
“喜欢就好。”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笑意。
我们并肩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壁炉里的火苗噼啪作响,房间里很安静,气氛有些微妙。
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水味,混合着风雪的味道,很好闻。
我的心跳,莫名有点快。
“咳,”我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我……我去收拾下行李。”
“去吧。”
我逃也似的奔向卧室。
关上门,我靠在门板上,手抚着发烫的脸颊。
林渺啊林渺,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你们是朋友。
最好的朋友。
晚上,我们在酒店的西餐厅吃饭。
摇曳的烛光,优雅的音乐,醇香的红酒。
江哲给我讲了很多他旅行中的趣事,逗得我哈哈大笑。
我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这么开心地笑,是什么时候了。
和陈阳吃饭,他谈论的永远是股票、基金、和最新的财经政策。
我觉得自己像在陪客户应酬。
“渺渺,”江哲忽然放下刀叉,认真地看着我,“你最近,过得好吗?”
我愣住了。
好吗?
我每天住着大房子,开着好车,不用为生计发愁。
在别人眼里,我应该是过得很好的。
可我……真的好吗?
我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怎么了?”江哲紧张地问,伸手过来,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很温暖,很有力。
“没什么。”我摇摇头,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
“别骗我了。”他叹了口气,“你每次有心事,都这个样子。”
“陈阳他对你,还是那样?”
我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就知道。”江哲的眉头皱了起来,“那个男人,根本不懂得珍惜你。”
“他就是个工作狂,一个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
这些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心里所有委屈的闸门。
是啊,他不懂。
他不懂我为什么会在看一部文艺片时流泪。
他不懂我为什么会花一下午的时间,只为插一瓶花。
他把我的所有爱好,都归结为“矫情”和“浪费时间”。
“他甚至……”我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甚至忘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上个月,是我们的三周年纪念日。
我提前半个月就开始准备,订了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餐厅,买了他最喜欢的牌子的袖扣当礼物。
可那天,他临时有个会,加班到半夜才回来。
我一个人,守着一桌子冷掉的菜,等了他五个小时。
他回来后,只说了一句“抱歉,忘了”。
然后,就去洗澡睡觉了。
连我精心准备的礼物,他都没看一眼。
“这个混蛋!”江-哲低声骂了一句,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渺渺,你值得更好的。”
他的眼神,深邃而灼热。
我看着他,心里一团乱麻。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其实这些年,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感情,不止是朋友那么简单。
但我一直在装傻。
因为我已婚,因为我不想破坏我们之间这种纯粹的关系。
可是现在,我的防线,似乎有些动摇了。
“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了。”江哲忽然松开手,举起酒杯,“来,为了庆祝我们的大摄影师和他的专属模特,成功会师雪山,干杯!”
他用一种轻松的语调,巧妙地化解了刚才的尴尬。
我也松了口气,举起杯子。
“干杯。”
一顿饭,吃得我五味杂陈。
回到房间,我借口累了,先进了卧室。
洗完澡,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一会儿是陈阳那张冷冰冰的脸,一会儿是江哲那双饱含深情的眼睛。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了一下。
我拿起来一看,是一条银行的消费提醒短信。
【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x月x日18:45消费支出人民币3288.00元,【XX度假酒店】。】
是江哲付的房费。
不对。
这张卡,是我的附属卡,绑在陈阳的主卡上。
我们家的所有开销,都用这张卡。
我猛地坐了起来。
消费记录会实时同步到陈阳的手机上。
他看到了?
他看到我在长白山的度假酒店,消费了三千多块?
我不是应该在邻省的“三姨”家吗?
我的血一下子就凉了。
怎么办?
他会打电话过来质问我吗?
他会发微信骂我吗?
我紧紧地攥着手机,手心全是冷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手机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动静。
他没发现?
不可能。
陈阳对数字的敏感度,比狗对骨头还灵。
我们家每一笔超过一百块的支出,他都会过问。
三千多块,他不可能没看到。
那他为什么没反应?
难道……他根本不在乎?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下,又疼又涩。
是啊,他可能真的不在乎。
不在乎我去哪里,不在乎我跟谁在一起,更不在-乎我花了多少钱。
只要不影响他的工作,不影响他的财务报表,我的死活,都与他无关。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愤怒,瞬间席卷了我。
我凭什么要为那样一个男人,守着一个空壳婚姻?
我凭什么要为他,压抑自己的感情,委屈自己?
凭什么?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用被子蒙住了头。
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起了床。
江哲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没睡好?”他关切地问。
“嗯,有点认床。”我随便找了个借口。
我没告诉他消费短信的事。
那是我的家事,我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而且,我心里隐隐有种预感。
陈阳的沉默,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吃完早餐,我们出发去景区。
天气很好,阳光灿烂,雪地反射着刺眼的光。
我们坐缆车上山。
随着海拔升高,视野越来越开阔。
连绵的雪山,无垠的林海,壮丽得让人失语。
我的心情,也暂时被这美景治愈了。
江哲拿着相机,不停地拍照。
“渺渺,站到那块石头上。”
“对,看镜头,笑一笑。”
“手扶着旁边的树,身体放松一点。”
在-他的镜头下,我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
一个自由的、快乐的、充满生命力的女人。
而不是那个在婚姻里日渐枯萎的怨妇。
中午,我们在山顶的餐厅简单吃了点东西。
下午,继续拍摄。
江哲说,要拍一组夕阳下的雪景。
我们找了个好位置,等待日落。
山顶的风很大,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
江哲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来,披在我身上。
“我不冷。”我连忙要还给他。
“别动。”他按住我的肩膀,“模特冻坏了,谁赔我?”
他的羽绒服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气味。
我裹紧了衣服,心里暖洋洋的。
夕阳慢慢落下,把整个天空和雪地都染成了瑰丽的橙红色。
美得不真实。
江哲抓拍了很多照片。
“完美。”他看着相机的屏幕,满意地笑了。
“走吧,下山了。”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
我们坐最后一班缆车下山。
缆车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空间很小,气氛又开始变得暧昧。
“渺渺。”江哲忽然开口。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看着我,眼神很认真,“如果你能离开他,你愿意吗?”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他终于还是问出口了。
我该怎么回答?
理智告诉我,应该立刻拒绝,告诉他我们只是朋友。
但情感上,我却犹豫了。
离开陈阳?
这个念头,其实在我脑海里盘旋过无数次。
我只是,没有勇气。
“我……”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你不用现在回答我。”江哲打断了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在你身边。”
缆车到站了。
门一开,冷风灌了进来,让我瞬间清醒了不少。
回到酒店,我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
晚饭也没什么胃口。
江哲看出了我的心事,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帮我布菜。
吃完饭,我们各自回房。
我冲了个热水澡,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可脑子里,依然乱糟糟的。
江哲的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我本就不平静的心湖,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我换上睡衣,躺在床上,拿起了手机。
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陈阳就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我鬼使神差地点开了他的微信头像。
他的朋友圈,万年不变的空白。
签名是:时间就是金钱。
我自嘲地笑了笑。
真是符合他的风格。
就在我准备退出的时候,手指不小心点到了“拍一拍”功能。
屏幕上跳出“你拍了拍‘陈阳’”。
我心里一惊,赶紧想撤回,可已经来不及了。
算了,拍了就拍了吧。
就当是,试探一下他是不是还活着。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用被子蒙住头,强迫自己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叮”地响了一声。
是微信提示音。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是陈阳吗?
我犹豫了半天,还是拿起了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新消息。
来自陈阳。
我的手,竟然有些颤抖。
我深吸一口气,点开了对话框。
没有质问,没有谩骂。
只有一份文件。
一个Excel表格。
文件名是:《关于林渺婚内个人资产及负债清算方案》。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什么东西?
我颤抖着手指,点开了那个文件。
表格做得非常专业,格式清晰,条理分明。
就像他做的任何一份财务报表一样。
第一部分,是“婚内共同财产分割明细”。
房子,车子,存款,基金,股票……
每一项都列得清清楚楚。
按照婚姻法,这些都应该一人一半。
但后面,有一列红色的备注。
“备注:因女方存在重大过错,男方有权要求多分。”
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我继续往下看。
第二部分,是“林渺个人消费支出及家庭贡献度评估”。
这张表,更详细,也更触目惊心。
从我们结婚第一天起,我每一笔用附属卡消费的记录,都被他清清楚楚地列了出来。
精确到几点几分,消费地点,消费金额。
买的衣服,包,化妆品……
旁边一列,是他对我这些消费的评估。
“非必要性消费”,“溢价过高”,“情感价值大于实用价值”。
而另一边,是他计算的我的“家庭贡献度”。
做饭,打扫,洗衣……
这些无形的家务劳动,被他用市场家政服务的价格,冷冰冰地折算成了具体的数字。
然后,他用我的消费总额,减去我的家务劳动价值。
得出了一个刺眼的负数。
-347,682.5元。
他的结论是:三年来,我不仅没有任何家庭贡献,反而净消耗了家庭资产近三十五万元。
我气得浑身发抖。
这是什么?
这是我们三年的婚姻吗?
这分明是一场交易!
我就是那个,不断在贬值的、不良的资产!
我强忍着愤怒,看到了表格的最后一部分。
也是最让我如坠冰窟的一部分。
“婚内过错赔偿金估算”。
第一项:欺骗。
后面附上了我朋友圈“去看三姨”的截图。
以及,我那张附属卡,在长白山度假酒店的消费记录。
时间,地点,证据确凿。
他写道:“基于欺骗行为对夫妻感情造成的伤害,估算精神损失费10万元。”
第二项:不忠。
后面附上了几张照片。
是我和江哲在机场的照片。
是我和江哲在酒店前台办理入住的照片。
是我和江哲在山顶,他把衣服披在我身上的照片。
照片的角度很刁钻,像是偷拍的。
但画面很清晰。
在别人看来,我们就像一对亲密的情侣。
他是怎么弄到这些照片的?
他找人跟踪我?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在照片下面,是他冰冷的文字。
“基于不忠行为对婚姻造成的根本性破坏,要求女方净身出户,并赔偿男方精神损失费50万元。”
表格的最后,是一个汇总。
【综上所述,经初步核算,林渺女士需向陈阳先生支付:】
【家庭资产消耗补偿:347,682.5元】
【精神损失费(欺骗):100,000.00元】
【精神损失费(不忠):500,000.00元】
【合计:947,682.5元】
【备注:此方案为初版,具体金额可待双方律师进一步协商。】
九十四万。
他要我赔他九十四万。
还要我净身出户。
我的眼前一黑,手机从手里滑落,掉在了地毯上。
我整个人,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床上。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我以为的暴风雨前的宁静,原来不是宁静。
而是在酝酿一场,足以将我彻底摧毁的海啸。
他没有打电话质问我,没有发微信骂我。
因为在他眼里,我早已不是他的妻子。
我只是一个,需要被清算的不良资产。
他甚至,连跟我吵架都觉得是浪费时间。
他直接,用他最擅长的方式,给了我一份死亡判决书。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那一晚的。
天亮的时候,我的眼睛又红又肿,脑子里还是一片浆糊。
客厅里传来江哲的声音。
“渺渺,起床了吗?我们今天去天池。”
天池?
我还有什么心情去看天池?
我的人生,已经变成一个巨大的天坑了。
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捡起地上的手机。
我看着那份Excel表格,每一个数字,都像一把刀,在我心上反复切割。
不行。
我不能就这么认了。
这是敲诈!是勒索!
我拨通了陈阳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不带任何情绪。
“陈阳!”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你什么意思?你发给我的那个东西,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你跟踪我?你找人拍我?”我尖叫起来,“你这是犯法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没有跟踪你。”他缓缓开口,“我只是,雇了个私家侦探。”
私家侦探……
我气得笑出了声。
“好,好,陈阳,你真行。”
“为了离婚,你真是处心积虑啊!”
“你是不是早就想跟我离了?就等着抓我的把柄?”
“你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他说,“我们还是来谈谈那份清算方案吧。如果你对里面的数据有异议,可以提供你的证据。”
证据?
我能有什么证据?
我所有的消费,都在那张卡里,清清楚楚。
我跟江哲来雪山,也是事实。
“陈阳,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哭腔,“我们是夫妻啊!三年的夫妻!”
“在你决定跟别的男人来雪山的时候,我们就不是了。”
他的声音,依旧冷得像冰。
“我跟他没什么!我们只是朋友!”我苍白地解释着。
“这些话,你留着跟法官说吧。”
“或者,跟我的律师说。”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我彻底崩溃了。
我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放声大哭。
卧室的门被推开了。
江哲一脸担忧地走进来。
“渺渺,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看到了我脸上的泪水,和满地的狼藉。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扑进他怀里。
“江哲,我完了……我全完了……”
我把事情的经过,语无伦次地告诉了他。
他听完,也愣住了。
“这……这怎么可能?”他拿起我的手机,看到了那份Excel表格,“这个陈阳,他……他是个疯子吧?”
“他就是个魔鬼!是个没有人性的混蛋!”我哭着骂道。
“别怕,渺渺,别怕。”江哲抱紧我,“有我呢。”
“这事因我而起,我不会不管你的。”
“我们去找他,跟他当面说清楚!我们之间是清白的!”
“没用的……”我绝望地摇头,“他不会信的。”
“他根本就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他就是想逼我净身出户,让我赔钱!”
“那我们就请律师!打官司!”江哲说,“照片说明不了什么,我们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法律上,他占不到便宜!”
律师?
打官司?
我懂什么法律?
我所有的钱,都在陈阳那里管着。
我连请律师的钱都没有。
“我没钱……”我喃喃地说。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江哲拍着我的背,安慰道,“我来想办法。”
“他要九十多万是吧?大不了,我帮你出!”
我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帮你。”江哲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只要能让你离开那个渣男,多少钱都值得。”
那一刻,我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在这个我最狼狈、最绝望的时候,只有他,还坚定地站在我身边。
这难道,还不是爱吗?
“江哲……”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好了,别哭了。”他帮我擦掉眼泪,“天大的事,我们一起扛。”
“现在,收拾东西,我们回去。”
“回去跟他当面对质!”
接下来的行程,自然是全部取消了。
我们连夜开车,往回赶。
回去的路上,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麻木的状态。
江哲也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会腾出手来,拍拍我的手,给我一点安慰。
车开到一半,他的手机响了。
他戴上蓝牙耳机接听。
“喂,宝贝……嗯,我在外面呢……有个急事……对,回不去了……乖,别闹……回头给你买包……爱你,么啊。”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宝贝?
买包?
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他……他有女朋友?
我僵硬地转过头,看着他。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匆匆挂了电话。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无比尴尬。
“那个……”他清了清嗓子,“我一个……妹妹。”
妹妹?
哪个哥哥会叫妹妹“宝贝”,还说“爱你,么啊”?
我不是傻子。
“你有女朋友了?”我冷冷地问。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下。
“……分了。”
“什么时候分的?”
“……就前几天。”
前几天?
那电话里的又是谁?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他很陌生。
那个说要为我扛下一切的男人,那个说要帮我还九十多万的男人。
原来,他也有着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宝贝”。
那我算什么?
他的备胎?还是他众多“妹妹”中的一个?
“江哲,”我一字一句地问,“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他沉默了。
长久的沉默。
车里只剩下发动机的轰鸣声。
许久,他才叹了口气。
“渺渺,你听我解释。”
“我跟她,只是玩玩而已,我真正喜欢的人,是你。”
“从大学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欢你了。”
“只是那时候,你身边有了陈阳。”
“我以为他能给你幸福,所以我就退出了。”
“可我没想到,他这么对你。”
“渺渺,我是真心的。只要你离婚,我马上跟她断了,我娶你。”
他说的,那么深情,那么恳切。
可是,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我只觉得,恶心。
无比的恶心。
一个一边跟女朋友甜言蜜语,一边又对我说着深情告白的男人。
他跟陈阳,又有什么区别?
不,他比陈阳更可怕。
陈阳的冷漠和算计,是摆在明面上的。
而江哲的虚伪和滥情,却包裹在“爱”的糖衣之下。
我为了他,背叛了我的婚姻,毁了我的家庭。
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只是他渔场里的一条鱼。
多么可笑。
我真是,天底下最愚蠢的女人。
“停车。”我冷冷地说。
“渺-渺?”
“我叫你停车!”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被我吓了一跳,把车缓缓停在了应急车道上。
“怎么了?”
“你走吧。”我打开车门,“我自己回去。”
“你疯了?这里是高速!”
“我没疯。”我下了车,把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扔回车里。
“江哲,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渺渺,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了。”我打断他,“我嫌脏。”
说完,我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冬夜的高速公路上,寒风刺骨。
我穿着单薄的毛衣,冻得瑟瑟发抖。
身后,江哲的车灯亮了很久,最终,还是缓缓开走了。
我一个人,走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眼泪,流下来,瞬间结成了冰。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直到一辆警车,在我身边停下。
……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我一夜没睡,坐着警察叔叔的顺风车,又转了几趟大巴,才狼狈地回到这座熟悉的城市。
家里,还是我走时的样子。
干净,整洁,冰冷。
陈阳坐在沙发上,还是那副金丝边眼镜,还是在看他的笔记本电脑。
仿佛他一直就坐在这里,从未动过。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他的目光,在我凌乱的头发和肮脏的衣服上停留了一秒,没有任何波澜。
“回来了。”他说,像在跟一个陌生人打招呼。
我在玄关处站着,没有动。
我们对视着,空气像凝固了一样。
许久,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陈阳,我们谈谈。”
“好。”他合上电脑,站起身,“去书房谈吧。”
书房里,他坐在他的老板椅上,我坐在他对面的客椅上。
像一场商业谈判。
“那份文件,你看过了吧。”他开门见山。
“看过了。”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有什么异议?”
“我有。”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陈阳,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不该骗你,不该跟江哲单独出去。”
“我向你道歉。”
“但是,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
“照片上,我们只是朋友间的正常举动。”
“还有那份消费记录,你不能那么算。婚姻不是生意,家务劳动也不能完全用金钱来衡量。”
“我为你付出的感情,我的青春,这些,又该怎么算?”
我说了很多。
把自己所有的委屈、不甘、和辩解,都说了出来。
他一直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我。
等我说完,他才缓缓开口。
“说完了?”
我点点头。
“好,那我来回答你的问题。”
他从抽屉里,拿出了另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是一份打印出来的,我和江哲的微信聊天记录。
从一个月前,我们开始计划这次旅行,到昨天,我扑在他怀里痛哭。
每一句,都清清楚楚。
包括那些,我们吐槽他的话。
“冷血的赚钱机器。”
“没有感情的怪物。”
我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你……你怎么会有这些?”
“你忘了,你的iCloud账号,是我帮你注册的吗?”
“密码,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讽刺吗?”
他淡淡地说。
我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冲头顶。
这个男人……
他到底,还藏了多少我不知道的后手?
“林渺,”他看着我,第一次叫了我的全名,“你说的对,婚姻不是生意。”
“生意讲究的是契约精神,是等价交换。”
“而婚姻,讲究的是忠诚和信任。”
“是你,先撕毁了这份契约。”
“是你,先背叛了这份信任。”
“你问我,你的感情,你的青春,怎么算?”
“那我问你,我的感情,我的信任,被你踩在脚下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它们值多少钱?”
我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至于家务劳动,”他继续说,“我承认,我用市场价来衡量,确实很冰冷。”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所谓的‘付出’,真的是付出吗?”
“你做饭,用的是我买的最高级的厨具,最贵的进口食材。”
“你打扫,用的是最新款的戴森吸尘器,和各种我从国外海淘回来的清洁用品。”
“你甚至,连扔垃圾,都嫌下楼麻烦,让我每天下班顺便带下去。”
“林渺,你享受着我提供的一切物质条件,却反过来,指责我只懂物质,不懂感情。”
“你不觉得,这很双标吗?”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心上。
我一直以为,是我在这段婚姻里受尽了委屈。
是我在用我的青春和感情,供养着他这个冷血的机器。
可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才是那个,最自私,最贪婪的人。
我想要他的钱,又嫌弃他不懂浪漫。
我享受着他带来的安稳,又渴望着江哲带来的刺激。
我什么都想要。
到头来,却什么都失去了。
“那……那些照片……”我做着最后的挣扎,“私家侦探……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你开始频繁地,对着手机笑的时候。”
他说。
“女人的直觉很准,男人的也一样。”
“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答案。”
“现在,我找到了。”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林渺,我们离婚吧。”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那份赔偿,我不要了。”
“房子归我,车子归你。”
“存款,我们一人一半。”
“这是我最后的让步。”
“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见。”
说完,他走出了书房。
没有再看我一眼。
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书房里,坐了很久很久。
墙上,还挂着我们的结婚照。
照片里,我笑靥如花,他虽然表情严肃,但眼神里,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曾几何时,我们也曾有过,美好的时光。
只是,那些时光,都被我亲手,一点一点地,磨灭了。
我打开手机,点开那个Excel表格。
《关于林渺婚内个人资产及负债清算方案》。
现在看来,这个标题,多么的精准,又多么的讽刺。
他清算的,何止是资产和负债。
他清算的,是我们这三年的婚姻。
是我们之间,早已荡然无存的,爱情。
本文标题:妻子借口走亲戚陪男闺蜜去雪山,刚到景区收到丈夫账单,看完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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