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的婚姻（17）

　　第一次当主管，慕古不适应，还是只会闷头干活，在给手底下咨询员怎么讲都听不懂的时候，便彻底放弃，一个人干。

　　国庆节的前一天，公司体恤员工，特意提前放了半天假，免得都堵在高速路上。

　　慕古也早早下班，收拾好东西，准备带父母去附近尝尝特色菜，那边的鱼据说是现捞的。

　　爸妈却暂时不想去，说现在不饿，想先去逛逛。

　　她想着古寺假期的时候肯定人多，不如趁着现在过去，刚好在寺庙关门前逛两个小时。

　　如她猜想，古寺的人很少，上次来还是青绿色花苞的菊花，已经开出一朵朵绚丽的颜色。

　　菊花的香气淡雅清苦，融合在寺庙的香火气里，激发了一种特别的味道，那种味道会混着鼻腔进入人的心，让人变得沉静、豁达。

　　一家人在各个角落拍照留念，老父亲的三脚架又高又重，每次都不厌其烦的收起来，又不厌其烦的立在地上。

　　母亲拉着她的手，忽然提起了詹文星，说上次从这里回去，特意去家里看望，说她一切都好。

　　慕古点点头，告诉母亲，她真的一切都好。

　　顺势，母亲又一次提起，说詹文星很好，说他们年少的情谊，让她再重新考虑一下，他们都看得出，詹文星没有放下。

　　慕古挽起母亲的胳膊，笑着否定，离婚是詹文星的决定，况且上次来两个人已经把话说清楚了。

　　路过之前许愿的树，两个人立在树下的场景，清晰的浮现，让她也有些唏嘘，十年的心结，她以为詹文星这个名字，会永远刻在心里，直到自己老去，没了声息。

　　没想到，放下一个人，不需要漫长的时间，只需要一瞬，充满期待的信念被灭掉的一瞬。

　　几个工作人员拿来梯子和剪刀，毫不避讳的爬上了树，对着上面的绸带咔嚓咔嚓的痛下杀手。

　　她心急质问，“剪掉干什么啊？都是人家花钱许的愿望。”

　　两人极度坦然，“不剪不行啊，姑娘，马上国庆节了，不剪其他游客没地方挂了。”

　　她站在原地，好长时间没有消化这件事，挂上绸带的世人，应该给予了许多美好的期盼，有关爱的人、有关生命、有关未来，那些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在外人眼里，毫无价值。

　　眼见着剪刀要到了她们之前挂的位置，慕古慌忙阻止，“别剪，能不能把那两个解开，还给我。”

　　大哥冲着她笑笑，真的收回了剪刀，踩着梯子，一只手费力的解开一条绸带，再去解开另一条。

　　她努力仰着头，关注着进展，随着大哥手上的动作，一个反着光的东西从上面掉落，砸到了她的脸上，又滚落在地。

　　慕古追过去捡起来，发现是一枚金戒指，内里刻下了她和詹文星两个人名字的拼音。

　　她的心被深深触动，眼眶潮湿，这是詹文星上次带来的戒指，他都求复合了，为什么不交给她呢？

　　“丫头，给你。”

　　她接过大哥递过来的绸带，仔细展平，看到上面写着的愿望——希望慕古能回到身边，什么身份都可以。

　　两股热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

　　詹文星，他是怎么做到，笑着跟她走下山的呢？

　　慕古回身抱着妈妈，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止不住的悲泣。

　　她深爱过，所以知道那种感受，她不想这样伤害一个人，那个人还是她爱了十年的人，她真的会心疼。寺庙关门的钟声准时响起，工作人员开始催促游客们下山，慕古将两根绸带一起穿在戒指里，小心翼翼的收进包里。

　　吃饭的路上，父亲听慕古说完那些事，不住的叹气，又回过头擦掉她脸上的泪，“你俩都是好孩子。”

　　慕古吸了吸鼻子，正式跟两位老人交代清楚，“爸、妈，我和阿星已经结束了，以后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亲人，但不会再复合了。”

　　父亲又沉重的叹息一声，“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会支持你的。”晚上，慕古把父母送回酒店，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一双大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在她尖叫出声之前，捂住了她的嘴。

　　她瞪大眼睛，看清那人是陈钟，顿时火气上涌，“干什么！你吓到我了！”

　　陈钟单手扶腰，整个人贴过来，“想我没有？”

　　“没有。”她侧身躲过，搂住了男人的胳膊，“你怎么来了？”

　　陈钟面带不满，有意阴阳怪气的说话，“想某个不想我的人，犯贱就来了。”

　　“小气包。”

　　慕古笑着将男人的胳膊放到自己的肩膀，搂着男人的腰往家里走。

　　陈钟对她主动套近乎的行为很满意，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你们今天都去了哪里啊？”

　　“古寺，还去吃了你推荐的鱼。”

　　她回答的很简单，不想透露太多细节，也祈祷陈钟别追问，她不想说谎。

　　陈钟果然没有追问，又关心起她的工作，“咨询部怎么样？适应吗？”

　　慕古顿时来了精神，高声吐槽，“当主管怎么比当助理还累啊，干不完的工作。”

　　“你分下去啊？都你干，累死你也干不完啊。”

　　“你不知道。”慕古带着娇气的吐槽，更多是在撒娇，“那些人一个赛一个的花枝招展，一问三不知，真难想象她们是怎么出审计项目的。”

　　陈钟被她说的想笑，肩膀上的手不老实，顺着路线向上，停留在她的脖颈处，“她们要是什么也不会，你就跟孙墨说，让他跟公司申请技能培训，难道以后业务起来了，都你一个人干啊？今年这几个月就这样了，估计明年咨询部会再来几个主管，到时候你就有压力了。”

　　慕古对陈钟说的似懂非懂，那些经验之谈终究要她自己亲历过，才会真正懂得其中的意思。

　　她发现那些让她发愁的问题， 不是非要她扛着，似乎上面的人解决起来，反而更轻松。

　　家门口，两个人面对面搂着腰，磨磨蹭蹭好半天，她才成功将男人劝退。

　　慕古回到家，将戒指放到盒子里，小心的收进抽屉。

　　她打开聊天界面，想给詹文星发消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点开主页向下翻，最近的一条是最新发表的论文，上面那些专业的英文词汇，她一点也看不懂。

　　他还是那么优秀。

　　*

　　“嗡嗡嗡。”

　　慕古被电话震动声吵醒，在床头柜子上一阵摸索，迷迷糊糊的放到耳朵上。

　　“喂。”

　　“小懒猫，今天不出去玩吗？还不起床！”

　　陈钟说话带着鼻音，一听便是刚醒。

　　她哼唧着回应，言语间模糊分不清个数，“来得及，先睡足了再说。”

　　男人在电话那头学她的声音哼唧，“宝宝，我好想你。”

　　“嗯。”

　　她应答的声音很轻，神情已经恍惚，很快就要睡过去。

　　男人压低声音凑近话筒，“宝宝。”“嗯。”

　　“宝宝、宝宝、宝宝。”

　　刚要睡过去，又被强制唤醒，她有些烦躁，依然耐着性子，嗯了一声。

　　“你想不想我，宝宝？”

　　“想。”她敷衍应答，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男人不依不饶，“哪里想我？”

　　她不回应。

　　对面的声音，带着虚假的哭腔，“宝宝，我想抱着你睡，我一个人在家，孤零零的，太可怜了。”

　　慕古猛地起身，坐在床上半天一动不动，随后长长的叹了口气，抓起电话不满的大声回，“一大早的，你好烦人啊。我不睡了行了吧？我收拾收拾，准备走了。”

　　“宝宝，你凶——”

　　电话那头的声音传过来一半，便被她无情挂断，以前没发现，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能腻歪？忽然有点嫌弃。

　　慕古带着父母玩了一天，走了两万多步，累的一动都不想动。假期的人多，走到哪里都是一堆人脑袋，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两位老人回到酒店，晚饭都没吃，就早早休息了。

　　她正准备回去，便接到了陈钟的电话，这小子一定又是在哪里躲着偷看，她没有接，四处观望，最终在对面路灯下看到了那个和路灯杆差不多的男人。

　　陈钟把后备箱打开，里面铺上了毯子，旁边放上了小餐桌，上面放着一碗热腾腾的肉末米线。

　　她坐上去，脚撑在地面，靠着男人的肩膀，“太累了，不想吃。”

　　陈钟抬起她的下巴凝视，嘴角缓缓上扬，“这有个现成的壮丁你不抓，非要自己一个人扛，你带上我，就说——就说我是你花钱雇的旅游陪玩。”

　　“你想的美！”

　　她断然拒绝，还不确定和陈钟会走到哪一步，那些现实问题，两个人还没有深入探讨，怎么可能就这样带到父母面前，后面万一有变动，她该怎么收场？

　　陈钟歪过头，不满的撇嘴，嘟囔着抱怨，“你心里压根就没我。”

　　“你转过来！”慕古直起身子板着脸。

　　陈钟转过来瞄了她一眼，又转过去不理人。

　　慕古站到面前，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伸出食指，在男人的胸口一下下的用力戳。

　　“你个没良心的，说这种话。”

　　“我心里有没有你，你自己没数吗？”

　　“亏我因为你，掉了那么多眼泪，负心汉！”

　　“既然你这样想，那以后咱俩谁也不认识谁，就算了吧。”

　　说着，转身就要走。

　　陈钟挺着胸口让她戳，一下下的戳的脸色转阴为晴，细长的胳膊轻轻一回弯，她就被抓回来，挣也挣不脱。

　　“别生气，那我贪心嘛，好不容易追到你，还躲躲藏藏的，不开心。”

　　男人赶紧岔开话题，生怕再继续真的会闹掰，“给你加了两个牛肉丸，你不吃米线，把那两个丸子吃了吧。”

　　慕古瞪了一眼男人，以示警告，随后态度变软，背靠在男人怀里，“是老奶奶那家吗？”

　　“不是，老奶奶回去和孙子过中秋去了，还没回来呢。”

　　陈钟用勺子装着那颗硕大的牛肉丸，递到她嘴边，一只手在下面接着。

　　她张嘴想要咬一口，谁知那丸子跟她的牙齿较劲，咬了半天只转圈，什么也没吃到。

　　陈钟看着她笑，手里的勺子一阵发颤。

　　眼看着丸子就要因为震动掉落，她赶紧把整颗吃进嘴里，仰着头好半天才咬动，低头发现男人笑得更加放肆。

　　“啪。”打在了大腿上。

　　警告。

　　陈钟收敛起笑容，将她放在自己一边腿上，低头摆弄着她的手指，“宝宝，假期你给我留一天呗，我们去露营好不好？”

　　露营？慕古想起在陈钟家里停电那次，看到的那盏露营灯，“那我需要准备什么？”

　　“准备好，交给我。”

　　慕古紧盯男人的眼眸，那话中似乎意有所指，希望只是她想歪了。熟悉的钟声准时在夜空中回响。

　　慕古催促陈钟赶快回去，不然到家都要后半夜了。

　　“反正也不用上班，回去那么早，也是一个人。”陈钟无意识的揉捏她的手指，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每一分钟，我都想和你在一起。”

　　她抬起头，想从那眉眼间看穿，这话中有几分真心，四目对视间，她只看到印在男人瞳孔中，那个温情脉脉的自己。

　　忽然她很怕，就这样沦陷在一场温柔里，是不是下一场凌迟的开始？

　　那些犹疑很快被吞没，她的下巴被固定到无法闪躲，身体后仰到没有支撑，随着呼吸变得急促，抓住衣襟的手，也越来越紧。

　　她的挣扎越来越剧烈，让沉浸的男人有些懵，愣神盯着她看。

　　“你快放开我。”她声音急切。

　　“不放！”男人态度强硬。

　　慕古忽然发火，用力捶了一下男人的脑袋，“我头发！”

　　男人侧目，顺着头发的方向看，立马紧张扶起女人，将头发从那碗米线中捞出来。

　　“宝宝，我——”

　　“去拿纸巾啊！”

　　陈钟接收到指令赶紧执行，抱着一包纸抽站在面前，满脸歉意的看着女人，慌乱无措，试图说点什么，挽回当前的局面。

　　“米线味的宝宝，我也喜欢。”

　　慕古一边拿纸巾吸头发上的辣油，一边被男人的话气的翻白眼，“你回去吧。”带着怒气离开，独留男人在原地怅然若失。

　　她回到家就钻进了浴室，里里外外洗了好几遍，还是感觉头发上一股米线味儿，越想越气。

　　偏偏这时候，陈钟不停的打电话、发消息。

　　【这几天你不要来找我了。】

　　陈钟一直发哭哭脸表情包。

　　【不听话，露营的事情取消。】

　　陈钟只好哭着点头。

　　慕古长长的舒了口气，这几天又要照顾父母，又要应付陈钟，太累了。

　　她翻出陈钟给的攻略，仔细研究了一番，上面已经避开了人多的景点，把每一天都做了安排，是她非要在网红景点里面挤，不累才怪。

　　她又带着父母玩了两天，按照攻略上走很顺利。假期还有几天才结束，父母却打算提前回去了。

　　她慌忙问，这些日子哪里有不开心的地方，父母都笑着摇头，说他们本来就是不放心，才过来看看，如今看她都好，就想早点回去。

　　慕古忽然心头发酸，眼泪汪汪的抱着父母不说话，她这么大了，还让他们操心，真是不孝。

　　送走父母的飞机刚刚起飞，陈钟便不知从哪里出现，带着痞气对着她挤眉弄眼。

　　“美女，打车吗？”

　　她心情不好，伸手搂住了男人的腰，将脸埋在胸口，不说话。

　　陈钟也没有再逗她，开车带着她离开了机场。

　　汽车一路疾驰，眼看着上了高速公路，慕古神情紧张，看了看外面，又看向陈钟。

　　“我们去哪？”“不是还有几天假期吗？带你去露营。”

　　慕古转过头，这才注意到后座已经被塞得很满，在那一堆的东西里，有她的行李箱。

　　“你——你去我家了？”

　　她惊叫出声，不敢相信的瞪圆了眼睛。

　　陈钟坦然承认，“嗯，不去怎么拿你的行李？”

　　她更着急，“那小梦不是知道？你怎么跟小梦说的啊？”

　　“知道就知道呗，早晚不得知道。”

　　男人那副无所谓的态度，让她更加生气，“你应该问过我啊？为什么都不跟我商量，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呢？”

　　气氛陷入压抑的静默，两个人谁也不说话。

　　“宝宝。”

　　陈钟伸出胳膊拉住她的手，想要安抚她的情绪，被她赌气甩开，又拧着眉做出妥协。

　　“你别乱动，好好开车。”

　　驱车来到临市的露营地，已经是下午，太阳西斜到天边，趁着落日的余晖，陈钟搭好帐篷，将厨具和食物一一摆好，才空出时间来哄她。

　　“别生气了，已经出来了，这几天你都准备怄气吗？”

　　“你应该跟我商量的。”

　　她其实已经不生气了，但这件事必须掰扯清楚，不能再有下一次。

　　“商量过了啊，你答应跟我露营了。”

　　“我是答应了，但不是今天吧？你还一声不响的去我住处，还让小梦给你开门。”

　　陈钟忽然脸色阴沉下来，左右晃着脑袋，紧盯着她的脸，目光审视。

　　“慕古，你是在生气，我让小梦知道了我们的关系吗？”

　　一针见血的质问，让她瞬间哑火，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否认不了，因为是事实，她不想让小梦知道，也不想让公司的人知道，她还没准备好。

　　“你打算藏到什么时候？还是你就是跟我玩玩，根本没打算跟我结婚？”

　　那些话句句戳心，她仰面凝视，很快就败下阵来，低着头不说话。

　　陈钟抬起她的下巴，“回答我，这对我很重要。”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男人的手松力，歪过头冷笑一声，满脸失望。

　　她快要急哭了，抱着男人的腰一下下摇晃，拼命解释。

　　“我是喜欢你的，陈钟，我真的很喜欢你，你要相信我，只是现在公开要面对太多东西了，压力好大，我没准备好。”

　　陈钟红着眼看她，一直不说话。

　　她急的眼泪吧嗒吧嗒掉，“陈钟，你别这样，我害怕。”

　　陈钟伸手帮她擦干眼泪，深深的叹息一声，“我跟小梦说，临时项目很急，让她帮忙拿行李的，我没进去。”

　　说完，转身坐到一旁，自顾自的安装气罐点火，准备煮泡面。陈钟冷冰冰的坐在那，一眼都没有看她，也不说话。

　　慕古安静的坐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男人冷峻的侧脸，没有了往日哪怕一丝的柔情，让她的胸口一阵阵的发闷。

　　锅里的面煮到翻腾，几包调料加进去，瞬间有了颜色。

　　陈钟关掉火，拿出纸杯和一次性筷子，挑了一些面装进去，又舀了一勺汤，放到她面前的折叠桌上。

　　“小心烫。”

　　心里的委屈在被关心这一刻猛烈爆发，她抱着陈钟的胳膊眼泪汪汪，“不生气了，好不好？”

　　陈钟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将她搂紧在怀，深深吸气，“别哭了，我不生气，有什么事，我们都好好说，一起面对，一起解决，你只需要相信我，知道吗？”

　　她重重点头，“我相信你。”

　　“快吃吧。今天太晚了，只能吃这个，明天带你去吃好的。”

　　她吸了吸鼻子，擦干眼泪，声音里夹着一丝丝的担忧，“在这，会遇到同事吗？”

　　陈钟对着她不满的咬了咬牙，“不会！遇到了你捂着脸掉头就跑。”

　　她被怼的无言以对，只能撇撇嘴闷头吃饭。

　　露营地人烟稀少，只有几盏相隔较远的灯亮着，跟前的湖面上，几只野鸭趁着天黑聚在一起，向着湖中心的小岛游，树叶因秋天的到来，一部分染上了金黄色。

　　慕古端着热乎乎的面汤，视线跟着那一片片金黄从上而下，直至跌落地面。

　　看着她痴迷的侧脸和微张的嘴唇，陈钟忽然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凶了，悄悄拉住她的手护着吹热气，又一阵搓，“这么凉呢？”

　　“你不想公开就不公开，我听你的。反正你是我的，别想跑掉就是了。

　　慕古转头看向男人，露营灯昏黄的光打在他的脸上，很好看。又一次，这个男人做出了妥协。

　　“陈钟，我只是还没想好，如果我在这里——”

　　“不说了。”

　　或许是怕再次争吵，陈钟紧急叫停，“你只需要相信我。”

　　忽的一只嗡嗡叫的蚊子闯入视线，她伸出细长的手指在空中跟随，“有蚊子，我们快进去吧。”

　　双人帐篷不大，里面铺上了松软的床垫，夜里的温度还是有些低，幸好带了厚重的毯子。

　　陈钟将她的两只手放到自己的衣服里暖着，“还是觉得冷的话，就把火炉拿进来。”

　　她轻轻摇头，笑着将两只手在男人的身上游走，“不用啦，有你这个小暖炉就够了。”

　　“别闹，凉！”她早已看穿，男人的挣扎全是表面功夫，没有一点躲闪的意思。

　　“凉吗？不凉吧？”慕古咯咯笑，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大胆，顺着肚子向上，一路抚上了胸口。

　　感受到男人身体一抖，她脸上的笑有些僵，含羞低头快速抽回手。

　　陈钟一把按住，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腰，把她整个人一个翻转，便坐到了腿上，侧过脸，歪着头紧盯她的脸。

　　“宝宝，你真好看。”

　　慕古仰着脸，双眸凝视，听到男人呢喃的声音，便不敢再抬头。

　　男人抬起她的下巴，轻轻点吻几下，凝视几秒，低声问，“可以吗？”

　　慕古不解，看向男人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愣神，读懂那话中的意思，吓得赶紧从男人身上下来，低头思索良久，蹙眉看了一眼男人。

　　“我觉得太快了。”

　　陈钟的眼神闪过一丝落寞，手里忙活着整理床铺，将她按倒在自己的胳膊上，用毯子将两人裹紧，不留一丝缝隙。

　　慕古侧目看着男人的侧脸，犹豫着开口，“陈钟，你会因为这个事生气吗？”

　　陈钟猛然转头看着她。

　　“因为我结过婚，不是第一次，觉得这种事就是理所当然的发生，我不该装矜持。”

　　陈钟急切的高声否认，“没有！我没有这样想。”

　　她眼眸低垂不说话。

　　男人急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眼神在她脸上不住的打转，“这事怪我，不该这么快提这件事，慕古，你要相信我，没有任何轻视你的意思。”

　　“嗯。”

　　她轻声应，侧身抱住了男人，用玩笑化解尴尬，“你这个小暖炉不会半夜没电吧？”

　　“那你记得给我充点。”陈钟抬起手，轻松关掉鹿角露营灯。

　　暗黑的夜，月亮将树影映射在薄薄的帐篷上，两个人在小小的帐篷里相拥而眠。

　　陈钟身上的烟草味曾经一度让她厌烦，如今习惯了，每次闻到反而会觉得安心，她知道这是男人在她身边的信号，只要他在，就不需要过于忧心。

　　清晨的太阳尚未露头，早起的鸟儿已经开始在枝头吟唱，大概是选曲出现了分歧，叽叽喳喳的争论不休。

　　慕古被鸟叫声吵醒，困倦的睁不开眼睛，将脑袋插进毯子里，减少噪音干扰。

　　陈钟被她的动作弄醒，掀开毯子看了一眼，大手覆上她的脖颈，拇指在她的脖颈处轻轻抚摸，低声呢喃，“你像小猫一样，拱来拱去的。”

　　她没有回应，躲在毯子下面，睡得正香。

　　日上三竿，陈钟已经在外面待了一会，叫的早餐外卖到了，进来唤她起床。

　　“小懒猫，还不起来啊？”

　　她迷迷糊糊的半睁开一只眼睛，看清来人是陈钟，便伸出两只胳膊搂住男人的脖子，“好不容易放假，前几天陪爸妈累死我了。”

　　“那你吃了早饭再睡。”

　　被男人的脖子带着起身，她顺势抱紧男人的腰，头靠在胸口继续睡。

　　陈钟笑嘻嘻的捏她的脸，“快起来吧，一会被围观了。”

　　她被抱到了外面的椅子上，用湿纸巾擦了擦手，桌子上小笼包一口一个，是西葫芦鸡蛋馅的。

　　陈钟在一旁忙碌着收帐篷，同昨晚留宿的人，聊起露营用的东西，互相交流经验。

　　这个角度看过去，那本就修长的腿显得更是冲天的高，棱角很重的脸侧面更加线条分明，偶然的笑容像是温煦的光，温暖又舒服。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瘦了，穿上衣服看着还好，摸上去就是根根分明的肋骨。

　　“想什么呢？都呆住了。”

　　“不告诉你。”她低头继续喝粥，将里面一大颗的莲子喂给男人，“一会去哪里啊？”

　　陈钟吞下莲子，坐在她旁边，伸手擦掉她脸上的米粒，“你想去哪？”

　　未等她回答，一身运动装，手里拎着钓鱼的工具的中年男人，远远地对着他们打招呼。

　　“陈主管，好巧啊，过来度假吗？这是你女朋友吧？”

　　本文标题：失望的婚姻（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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