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晨光透过防盗窗,在林秀琴的行李箱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攥着拉杆站在单元楼门口,看着妹妹林秀梅小跑着从楼道里出来,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飘起来。“姐,可算把你盼来了!” 林秀梅一把接过行李箱,沉甸甸的重量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你这是把家都搬来了?”

  林秀琴跟着妹妹往楼上走,膝盖每弯一次都隐隐作痛,她扶着楼梯扶手喘了口气:“都是些常用的东西,住久了方便。” 自从去年老伴走后,她一个人住在老房子里,夜里起夜总怕摔着,上个月体检医生说她骨质疏松,儿女又都在外地,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到妹妹家养老。

  林秀梅家在三楼,打开门的瞬间,一股混合着饭菜香和洗衣粉味的热气扑面而来。客厅的沙发上铺着洗得发白的碎花布套,茶几上摆着半碗没吃完的粥,旁边还放着孙子小宇的书包。“快坐快坐,我刚熬了小米粥,你路上累了,先喝点垫垫。” 林秀梅把行李箱拖到客房,转身就往厨房走。

  张建军从阳台走进来,手里还拿着晾衣杆,他朝着林秀琴点了点头:“来了。”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林秀琴记得妹夫一直是这性格,当年妹妹结婚时,他在婚礼上也没说几句话,只是闷头给宾客倒酒。

  客房不大,摆着一张单人床和一个旧衣柜,墙上贴着小宇小时候的奖状。林秀琴打开行李箱,把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一件件放进衣柜,每件衣服都用防尘袋装着,连袜子都按颜色分了类。她正整理着,林秀梅端着粥走进来:“姐,你看这屋子还缺啥,跟我说,我让建军去买。”

  “不缺啥,挺好的。” 林秀琴接过粥碗,小米粥熬得软糯,还放了几颗红枣,她喝了一口,心里暖乎乎的,“秀梅,以后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啥麻烦呢,咱们是亲姐妹!” 林秀梅坐在床边,拉着姐姐的手,“你每个月给 1000 块伙食费就行,多了我们也不要,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林秀琴点点头,从钱包里拿出 1000 块钱递给妹妹:“这是这个月的,你拿着。” 她这辈子教书育人,最讲究的就是明事理,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头几天,日子过得还算顺心。林秀琴早上六点就醒了,起来后帮着妹妹擦桌子、扫地,林秀梅总说 “姐你歇着,我来就行”,可林秀琴闲不住,她看着茶几上散乱的报纸,还是忍不住整理好;看到厨房水槽里泡着的碗,也会顺手洗干净。

  早饭通常是粥和咸菜,偶尔会有鸡蛋。林秀琴发现,妹妹家的鸡蛋总是煮得有些溏心,她牙口不好,吃不了太嫩的,每次都要把鸡蛋放回锅里再煮一会儿。林秀梅看到了就笑:“姐,你这习惯跟我妈一样,鸡蛋非得煮得老老的才肯吃。” 林秀琴只是笑笑,没说什么,心里却觉得,吃的东西还是得合自己口味才舒服。

  午饭和晚饭大多是一荤一素,荤菜要么是炒肉丝,要么是炖豆腐块,蔬菜总是煮得软烂,没什么油水。林秀琴刚开始没好意思说,直到有天中午,她看到盘子里的炒青菜发黄,尝了一口还有点苦味,忍不住问:“秀梅,这菜是不是放太久了?”

  林秀梅正给小宇夹菜,闻言愣了一下:“没有啊,昨天刚买的,可能是炒的时候火大了。” 小宇扒拉着米饭,嘟囔了一句:“奶奶做的菜就是不好吃,没有学校门口的炸鸡香。”

  张建军放下筷子,看了小宇一眼:“吃饭别说话。” 然后又看向林秀琴:“现在菜价贵,一把青菜都要五六块,1000 块钱要供四个人吃饭,能做成这样就不错了。”

  我在妹妹家养老,每月交1000伙食费,仅过了一个月,我们反目成仇

  林秀琴心里咯噔一下,她没想到妹夫会这么说。她原本以为,1000 块钱虽然不算多,但也能让饭菜丰盛些,毕竟自己只是来养老,又不是来蹭饭的。她张了张嘴,想说 “我以前自己在家,每天都能炒两个荤菜”,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怕伤了姐妹感情。

  从那天起,林秀琴开始留意家里的开销。她发现林秀梅买菜总是傍晚去,说是能便宜点,买回来的菜要么是有点蔫的青菜,要么是打折的冻肉。有次她看到妹妹买了一块五花肉,回来后只切了一小块炒菜,剩下的都冻进了冰箱,说是要等小宇周末回来吃。

  林秀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不是想吃多好的,但也希望每天能有新鲜的蔬菜和肉。有天晚上,她跟林秀梅坐在客厅看电视,试探着说:“秀梅,咱们以后能不能多买点新鲜菜?我这年纪大了,吃不太动冻肉。”

  林秀梅叹了口气:“姐,我也想啊,可小宇下个月要交补习班的钱,一千多呢,我跟建军的退休金加起来也没多少,能省就省点。”

  “可我不是交了伙食费吗?” 林秀琴忍不住问,“1000 块钱就算不够,也能添点新鲜菜吧?”

  林秀梅的脸色沉了下来:“姐,你这话说的,我还能贪你那点伙食费?家里水电费、燃气费哪个不要钱?小宇平时还要买文具、零食,这些不都得花钱?”

  两人正说着,张建军从房间里出来,听到她们的对话,冷着脸说:“要是觉得这里不好,你可以回自己家住,没人逼着你留下来。”

  林秀琴猛地站起来,膝盖的疼痛让她踉跄了一下,她指着张建军,声音都在发抖:“我好心来你们家养老,交了伙食费,还帮着做家务,你们就是这么对我的?”

  “我们怎么对你了?” 林秀梅也站了起来,“我每天给你做饭、洗衣服,建军还帮你修过拐杖,你怎么就看不到我们的好?”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小宇被吓得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林秀琴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妹妹和妹夫,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她想起小时候,妹妹总跟在她身后,姐姐长姐姐短的,有好吃的也总想着留给她。可现在,不过是因为几顿饭,两个人就吵成了这样。

  林秀琴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客房,“砰” 地一声关上了门。她靠在门板上,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远处传来邻居家的欢声笑语,可她却觉得自己像个外人,在这个本该温暖的家里,找不到一丝归属感。

  她打开衣柜,看着里面整齐的衣服,突然萌生了走的念头。可转念一想,自己年纪大了,腿脚又不方便,离开这里,又能去哪里呢?她坐在床边,看着墙上小宇的奖状,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这场养老生活,还能坚持多久。

  第二天早上,林秀琴起得很晚。她走出客房时,客厅里已经收拾干净了,林秀梅在厨房做饭,张建军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两人都没跟她说话。餐桌上摆着粥、咸菜和两个煮鸡蛋,鸡蛋还是溏心的。林秀琴拿起鸡蛋,默默走进厨房,把鸡蛋放进锅里,看着水慢慢烧开,心里的委屈也像这开水一样,一点点往上涌。她知道,有些东西,从那天晚上开始,已经不一样了。

  我在妹妹家养老,每月交1000伙食费,仅过了一个月,我们反目成仇

  周五一早,林秀琴醒时窗外正飘着细雨,潮湿的空气裹着寒意钻进客房,她裹紧被子坐起身,想起昨天把刚取的 200 元现金放在了卧室抽屉里,打算今天去附近的药店买些钙片。

  她慢吞吞地穿好衣服,走到衣柜前拉开抽屉,手在叠好的衣物间摸索,却始终没摸到那两张崭新的百元钞票。她心里一紧,把抽屉里的衣服全翻了出来,内衣、袜子散落一地,可现金依旧不见踪影。

  “姐,你醒啦?” 林秀梅端着热水走进来,看到满地狼藉,吓了一跳,“你这是找啥呢?怎么把衣服扔得到处都是?”

  林秀琴猛地抬头,眼里满是焦急:“我放在抽屉里的 200 块钱不见了!就是昨天刚取的那两张,你看到没?”

  “钱不见了?” 林秀梅放下水杯,蹲下来帮着收拾衣服,“我没看到啊,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放别的地方了?”

  “我肯定放抽屉里了!” 林秀琴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昨天我还特意把钱夹在毛衣下面,就怕丢了,怎么会不见呢?” 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门口,突然想起昨天下午小宇放学回来,曾进过她的房间拿尺子。

  “秀梅,昨天小宇是不是进我房间了?” 林秀琴的声音有些发颤,“会不会是他……”

  “你说啥呢!” 林秀梅猛地站起来,脸色瞬间涨红,“小宇才上高中,他怎么会拿你的钱?你可别凭空冤枉孩子!”

  “我不是冤枉他,我就是问问!” 林秀琴也站了起来,膝盖的疼痛让她皱了皱眉,却还是坚持道,“除了他,谁还会进我的房间?你和建军都有自己的钱,总不会拿我的吧?”

  “你的意思是我们家就缺你那 200 块钱?” 林秀梅气得声音发抖,“自从你来了,我每天好吃好喝伺候你,建军还帮你修拐杖、换灯泡,你倒好,现在还怀疑我们家孩子偷钱!”

  两人的争吵声引来了张建军,他刚从外面晨练回来,手里还拿着太极剑,看到客厅里剑拔弩张的样子,皱着眉问:“大清早的吵什么?”

  “建军你来得正好!” 林秀梅拉着张建军的胳膊,指着林秀琴说,“你姐说她丢了 200 块钱,还怀疑是小宇拿的!”

  张建军看向林秀琴,眼神里满是不满:“林秀琴,你这话就过分了。小宇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清楚,你不能因为丢了点钱就随便怀疑孩子。”

  “我没随便怀疑!” 林秀琴觉得又委屈又愤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的钱就是放在房间里不见了,除了小宇,没人进过我的房间!你们不相信我,还帮着孩子说话,难道我还会自己把钱藏起来冤枉他吗?”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一家人都欺负你似的!” 张建军把太极剑往沙发上一放,声音也提高了,“你以为你每个月交 1000 块钱就了不起了?家里的水电费、燃气费,还有小宇的文具钱,哪样不要钱?你那 1000 块钱连买菜都不够,我们还得倒贴!”

  “我倒贴?” 林秀琴气得浑身发抖,“我每天帮你们扫地、擦桌子、洗碗,这些活难道不值钱吗?我交 1000 块钱伙食费,难道还不能吃顿新鲜的菜吗?你们买的菜要么是蔫的,要么是冻肉,我跟你们提一句,你们还不乐意!”

  “我们买蔫的菜还不是为了省钱?” 林秀梅抹了把眼泪,“小宇下个月要交补习班的钱,一千多呢,我和建军的退休金加起来才四千多,除去日常开销,根本剩不下多少。你以为我们愿意吃冻肉吗?我们还不是想省点钱给孩子用!”

  “孩子是你们的,凭什么让我跟着受苦?” 林秀琴咬着牙说,“我来你们家养老,是相信你们,不是来受委屈的!现在钱丢了,你们不仅不帮我找,还反过来指责我,你们就是这么对待亲姐姐的?”

  “亲姐姐?” 张建军冷笑一声,“你要是把我们当亲人,就不会这么计较。你来了一个月,除了交 1000 块钱,还做了什么?每天挑三拣四,嫌菜不好吃,嫌床不舒服,你以为我们家是宾馆吗?”

  “我挑三拣四?” 林秀琴指着自己的膝盖,“我这膝盖不好,睡硬床不舒服,跟你们提一句怎么了?我吃不了太咸的菜,跟你们说一声怎么了?这些难道不是基本的需求吗?你们连这点都做不到,还说把我当亲人?”

  两人越吵越凶,过去一个月里积累的不满,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客厅里的东西被撞得东倒西歪,茶几上的水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就像他们之间的亲情一样,再也无法复原。

  小宇被争吵声吵醒,从房间里出来,看到眼前的场景,吓得哭了起来:“爷爷奶奶,姨奶奶,你们别吵了!”

  林秀琴看到小宇,心里的火气稍微降了一点,可一想到自己丢的钱,又忍不住问:“小宇,姨奶奶问你,昨天你进我房间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抽屉里的 200 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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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宇擦着眼泪,摇了摇头:“姨奶奶,我没看到,我就是进去拿了把尺子,拿完就出来了。”

  “你还狡辩!” 林秀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林秀梅打断了。

  “林秀琴,你够了!” 林秀梅挡在小宇身前,“孩子都说没拿了,你还不依不饶的,你要是不相信我们,就赶紧走,我们家容不下你这样的人!”

  “走就走!” 林秀琴咬着牙,转身走进客房,开始收拾行李。她把衣服胡乱塞进行李箱,之前精心整理的防尘袋被扔在一边,就像她此刻破碎的心一样,再也顾不上体面。

  林秀梅和张建军站在客厅里,看着林秀琴忙碌的身影,谁也没有说话。小宇躲在林秀梅身后,小声地哭着,客厅里只剩下行李箱拉链的声音和小宇的啜泣声,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很快,林秀琴收拾好了行李,她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口,没有回头,也没有说一句话,猛地拉开门,走了出去。门 “砰” 地一声关上,震得墙上的奖状都晃了晃。

  林秀梅看着紧闭的门,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张建军叹了口气,走到沙发边,捡起地上的太极剑,默默地走进了房间。小宇拉着林秀梅的衣角,小声问:“奶奶,姨奶奶还会回来吗?”

  林秀梅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想起小时候,姐姐总是把好吃的留给她,在她被别人欺负的时候,姐姐会站出来保护她。可现在,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仅仅因为 1000 块钱的伙食费和 200 块钱的误会,她们就从亲密的姐妹变成了仇人。

  林秀琴拖着行李箱走在雨中,雨水打湿了她的衣服和头发,冰冷的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流,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回头看了一眼那栋熟悉的单元楼,心里满是失望和痛苦。她知道,从她走出这扇门的那一刻起,她和妹妹之间的亲情,就彻底断了。

  后来,林秀琴回到了自己的老房子,儿女得知她和妹妹反目成仇的事情,也曾劝过她,让她跟妹妹和解,可她每次都摇着头拒绝了。林秀梅也尝试过给她打电话,可她看到来电显示,总是直接挂断。

  曾经亲密无间的姐妹,因为一场短暂的养老生活,因为几百块钱,彻底反目成仇,再也没有联系过。那 1000 块钱的伙食费,就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她们之间,再也无法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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