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万家灯火，独有一盏属于我

　　作者：孙徽

　　估计能记起煤油灯的年轻人也只有我们现在的80后了，还在记忆神经的最前端有些许的片段，对90，00后来说他们是没有见过的一抹微光，在乌漆的夜里划上一根火柴，整个屋里都亮了起来，墙角的蜘蛛网在墙上也有了若隐若现的影子，影子里的蜘蛛在那里荡着秋千，就连刚想乘着这昏暗溜进粮仓的老鼠也被这突然到来的一抹昏黄吓得哆哆嗦嗦并在洞口打着寒颤。

　　靠近灯芯看它慢慢亮了起来，女主人的手也上下挥动了几下，将已经是黑色的火柴梗彻底的熄灭，停留在最前端沾有火药五颜六色的火柴头也早打着卷儿似在享受昏黄之光前的那份“抚摸”，完成使命后的荣耀又安然的去了。

　　仅留下一缕柴火味的青烟同这灯芯上的昏黄讲着大无畏的英勇战绩，孩子们的世界也亮了，同他们的心灵也一道打开了一扇通向光明的旅程，不用一到天黑就在黑暗中筹措未来，灯芯上跳跃着的火星，又似小小的心脏在那里扑闪扑闪着拼命的挣扎，它挣扎的越厉害灯就更亮一些，好像又在告诉我们越折腾人生就越精彩一般。不怕烧手的孩子双指并拢去掐它的尖儿，被女主人狠狠地打了回来。

　　“那能用手吗？傻了吧！”女主人举在半空的手映在墙上像一只锤子，向下准备修理不听话的钉子。

　　一脸委屈伸了个舌头做了个鬼脸，偏向另一边的头笑着看着母亲，这是80后常见的那盏有煤油的气味，倒在透明的玻璃瓶中可以看见发黄的液体，靠一根棉线沾上煤油并用铁瓶盖固定起灯芯而燃起的灯，昏黄而温馨。

　　在那里有认真写着作业的孩子，也有嗑着瓜子谈心的大人，更有女主人在灯下缝缝补补的身影，映在那堵叫时光的墙上，就像一部老电影，随时都可以来个精彩的回放。

　　条件好一点的家庭用的是带玻璃罩的台灯，它不仅可以省些煤油，而且不会随着有微风吹过而将灯光随之倾倒更不熄灭，擦得锃亮的灯罩上还残留有调皮但认真的孩子哈出的水蒸汽的印迹在灯罩的肚子上的死角里，闪闪发光映在孩子们的眸子里。擦去的烟焦油的黑又不小心爬至了孩子的手上，脸上，个个像个小花猫的样子又让小伙伴们常常笑的合不拢嘴来。

　　见至这种灯的燃起，大部分都是家中有了重要客人的出现，也算是对客人的尊重，在我的记忆里我是用过这种灯的，那都是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了，而且家里也已经通了电，仅仅因为父母嫌电费太贵而再次用起了锃亮灯罩的台灯来，在同样耀眼的灯光下我写下了人生的第一篇作文《灯》。依稀记得是我最用心观察并记录的一个小短篇，现在是找不到那种氛围里的感觉了，同样我也找不到那个年代纯真的眼睛视角和心灵感受了。

　　天刚刚有些暗孩子们便早早打开了灯，心情好一点开顶灯，白的几乎可以将穿透身体的光，又让整个人看了瘆的慌，冬天的时候还是喜欢开个鹅黄色的小灯足以温暖受伤的心灵了，在我单独看书又或是听歌的时候，我是习惯开这暖色调的灯的，往往这个时候大家也都退出了我的小世界。

　　独留我一个人在那里畅想文字世界里的惬意，同这灯光共赴一段心灵之约。当然我也是能领略到邻家女孩子关上灯独坐窗前欣赏湖边美景的一份小心思的。

　　不开灯的原因无怪乎就是躲在暗处观察拍打着篮球，穿着一身运动衫的大男孩灵动的身影，双手托着腮伫立窗前安静而美好，要不是从顶楼垂下的令人讨厌的蜘蛛，估计她是会坐到后半夜的，风抚过她的长发，吹过他吹过的风，这算不算相拥，应该是算的吧，她转过身来羞涩的脸色泛着微微的红轻轻地拉上了薄如蝉翼的纱帘，那里亮起了灯，一盏明亮的灯光下一副淡紫色的风铃发出清脆的铃声吹打着女孩的心房，楼下的大男孩看见灯亮了，也微微的笑着向湖的对岸走去。灯光下的精灵们听着球与大地的撞击声，又都来了精神，飞蛾扑腾了起来，努力飞向她心中的那团火，似窗前挽着发梢的少女的心在熊熊的燃烧。

　　这是一盏属于男孩女孩的灯。

　　见过最亮的灯便是海边灯塔上的灯了，在漆黑的夜间航行是需要一盏这样的灯来指明方向的，看见它也意味着离岸边的家的方向不远了。尽管海边的浪花在迈着沉稳的步伐慢慢向家的方向延伸，要随后而来的海风的嘶吼还是让船上的人们一个趔趄，差点被掀翻的船言主默念着妈祖的好，平静只是她的表像，安静又是可怕的信号，遥望远处的一盏盏穿梭于海上的若隐若现的微光心情又是焦急成分，平静之后的怒吼是渔家人的家常便饭。只有拼了命的加大马力向灯塔的方向驶去。

　　灯塔在向着妈祖祈祷，愿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平安归来。

　　这是渔家人心中的妈祖用身体点燃的灯。

　　哪一位游子又心里没有一盏属于自己的灯呢？

　　多年前在煤油灯下缝缝补补的老人又是否安好呢？

　　曾经的娃娃们又是否还记得在灯下对着墙上自己的影子做着鬼脸的老电影呢？

　　那大男孩又是否和窗前的女孩共同在一家听着柴米油盐的琐碎呢？

　　万家灯火的阑珊，总该有一盏属于你吧。如果碰见快要耗尽的“油灯”，那就再添些“油”让它再烧的更旺些，更亮些，别让黑暗停留在心灵太久，久了也就真的被黑化了，连你想再找回他的影子你都不知道在哪个角落了。

　　理解了为什么人去了另一个世界都要在遗像前点上一盏灯了，是要他看见回家的路啊，不要迷失了方向 。

　　灵魂又都是怕黑的，哪怕是微弱的光他又有勇气去回看自己那辛劳的一生。

　　为什么小孩子的眼睛总是能在黑暗中看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呢？

　　也许是因为黑暗是埋藏的那份恶就是黑色，见不得光的颜色，当灯亮起的那一瞬间孩子便停止了哭声，紧紧地依偎在大人们的怀里满头大汗的样子让人心疼不已，这份恶的黑暗终将被灯光驱散开来，同孩子那双黑色的眸子上的一点点亮光，清澈而明媚，他的内心是有一盏灯的，就像他睡前你拍打他的样子，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只有看清你的模样他才安心的入睡，可能那里闪耀着一颗安静的种子。

　　2024年10月14日 13：48分于陡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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