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全班撮合老公与前女友,我吃瓜正嗨,他搂住我-陆太太看够没?
酒过三巡,包厢里的空气变得燥热而粘稠。
老同学聚会,原本是叙旧的场合,可话题转了一圈,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落在了那个人身上。
昔日的班花林锦若,如今依旧是一副众星捧月的姿态。她手里晃着红酒杯,面对众人的打趣,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
有人借着酒劲起哄:“锦若啊,咱们这一届眼瞅着都奔三了,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怎么还是单身贵族啊?”
林锦若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微微垂下眼帘,仿佛陷入了某种遥远的回忆。片刻后,她才缓缓抬起头,那声音轻柔得像是一根羽毛,却精准地挠在了在场某些人的心尖上。

“人嘛,总是容易被年少时那点未了的情愫困住。既然心里装了一个最好的人,其他的便都成了将就。而我,偏偏是个不愿意将就的人。”
这话一出,包厢里瞬间安静了一秒。
她的目光像是并没有特定的落点,却又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穿过层层人群,最终晦涩不明地落在了我身旁的男人——陆淮身上。
这点小心思,在座的人精哪能看不懂?
起哄声瞬间炸开了锅,比刚才还要热烈几分。
“哎哟喂,锦若你这话里有话啊,说的该不会是咱们陆大才子吧?”
“我就说嘛!当年高中的时候,我是真心实意磕你俩这一对!郎才女貌的,也就是后来……唉,被黎笙半路截了胡,我还为此意难平了好久呢。”
“可不是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黎笙就是趁虚而入,这凡事还得讲个先来后到吧?明明是你先认识陆淮的。”
议论声越来越大,毫不避讳地钻进我的耳朵里。
我低头抿了一口茶,掩去眼底的情绪。
在这一片喧嚣中,我轻轻侧过身,手肘似无意般碰了碰身边的男人,压低了嗓音,半是玩笑半是试探地问道:
“老公,大家都在说我当年是破坏你们感情的第三者呢,对于这顶帽子,你怎么看?”
陆淮正低头剥着一只虾,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
还没等他回答,另一边又炸开了一颗惊雷。
我故意提高了那么一点音量,像是随口一说:“其实大家可能误会了,我和陆淮已经领证两年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滴冷水掉进了滚油里。
“什么?!黎笙,你和陆淮结婚了?!”
四周瞬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泣声和惊呼声。
林锦若那原本挂着从容微笑的脸,猛地僵住了。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猛然抬头,死死地将视线盯在了陆淮身上,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几个刚才还在起哄的同学面面相觑,脸上讪讪的,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有人试图打圆场:“嗨,这事儿闹的……怎么都没通知大家一声啊?这么多年的老同学了,你们这也太不够意思了!”
也有人不嫌事大,压低了声音嘀咕:“是啊,怎么这么悄无声息的……该不会是陆淮根本就不情愿吧?”
“也是,当初林锦若刚出国那会儿,陆淮可是伤心欲绝,听说颓废了好长一段时间,差点都抑郁了。”
“那现在陆淮选黎笙不是挺正常的吗?毕竟黎家也是有点底子的。”
“你懂什么,你怎么尽帮着黎笙说话?谁不知道当年林锦若家里困难,黎笙根本就是趁人之危,趁火打劫……”
……
那些刺耳的议论声,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
我没去理会那些闲言碎语,神色自若地夹了一筷子陆淮最爱吃的糖醋小排,轻轻放到他面前的碗里。
毕竟,不管他们怎么说,后来的这五年,陪在陆淮身边的人是我。我们恋爱三年,结婚两年,这些日日夜夜不是假的。
况且,又不是所有的“白月光”回国,都能上演一出破镜重圆的戏码。现实生活不是偶像剧。
再说,我和陆淮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知根知底。
今天这场原本我不感兴趣的同学会,还是我硬拉着他来的。如果不是我,林锦若今天连见陆淮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我做到了这一步,无非是想看看陆淮的态度。
可坐在我旁边的陆淮,始终一言不发。
我侧过脸看他,只见他双眸紧紧盯着不远处的林锦若,眼神复杂得让我看不懂。而我刚刚夹给他的那块排骨,孤零零地躺在他碗里,早就凉透了,他却一口都没动。
包厢里的气氛逐渐冷了下来,像是结了一层薄冰。
我也抿了抿唇,默默地放下了筷子,心里没来由地慌了一下。
不会吧……难道是真的放不下?
我怎么差点忘了,高中的时候,陆淮喜欢林锦若,那可是喜欢得轰轰烈烈、人尽皆知啊。
那时候的林锦若,家境贫寒,穷得连食堂最便宜的饭菜都要算计着吃。
而陆淮呢?他是众星捧月的陆家大少爷,天之骄子。
即便如此,陆淮还是不可救药地被她吸引,变着法地靠近她,想要帮助她。
可林锦若那时候多傲气啊。
我还记得那个午后,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冷着脸狠狠推了陆淮一把,指着他的鼻子,厌恶地骂道:
“收起你那些廉价的同情心!你和他们都一样,只会高高在上地拿鼻孔看人,令人作呕!”
后来,她那颗冰冷的心终于还是被陆淮的坚持打动了,两人走到了一起。
然而好景不长,大二那年,林锦若不辞而别,只留下了一封冷冰冰的分手信,就飞去了大洋彼岸。
信上的字句简单而决绝:
“是我们不合适,是我配不上你那样耀眼的人生,我不该再耽误你了,我们结束吧。”
那天,陆淮发了疯一样追到机场。
可等待他的,只有那一架掠过头顶、划破苍穹的飞机,载着他心爱的姑娘,飞向了遥远的国度。
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当场哭得撕心裂肺,像个被全世界遗弃的孩子。
回家之后,他就病了。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把自己关在黑漆漆的房间里,谁也不见。
确实,是我在他人生最低谷的时候,强行撬开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我把他从绝望的深渊边缘硬生生地拉了回来。
我看着憔悴不堪的他,红着眼眶说:
“陆淮,她不要你,我要。你到底喜欢她什么?是因为她穷吗?还是因为她傲?只要你说,我都可以照着她的样子改,只要你能看我一眼。”
从那天起,我开始刻意模仿林锦若。穿她喜欢的素色衣服,留她那样的长直发,活成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而我那岌岌可危的家族生意,也在陆家的扶持下,勉强撑过了难关。
直到后来,陆家为了利益需要联姻。
我原本很有自知之明,识相地收拾好东西准备退出,不想让他为难。
可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刻,是他从背后紧紧抱住了我。
那晚,他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一遍又一遍地求我爱他一点,求我不要像林锦若一样抛弃他。
“黎笙,别走。连你都走了,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我叹息着转过身,轻轻抚摸着他瘦削的脸庞,心软得一塌糊涂:
“陆淮,你清醒一点,没有谁离开谁是活不下去的。”
“可是我爱你。”他的声音颤抖而坚定。
“那林锦若呢?你心里还有她吗?”
那一刻,他抱得更紧了,几乎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他急切地吻上来,仿佛要证明什么:
“我讨厌她,我恨她。从今往后,我只要黎笙一个人。”
一夜荒唐。
第二天,陆家就默认了我这个儿媳妇的身份。
圈内人虽然当面客气,背后却都在戳我的脊梁骨。说我黎笙不要脸,是个彻头彻尾的心机女。为了挽救黎家的颓势,趁虚而入勾引了陆淮,把濒临破产的黎氏硬生生给盘活了。
他们都在等着看好戏,等我被扫地出门,等我看我的笑话。
可这五年来,我和陆淮的感情越来越好,越来越恩爱,甚至成了圈内的模范夫妻。
直到此刻——
直到我再次看见他望向林锦若的那个眼神。
那样深沉,那样复杂,那样……让我感到陌生。
我的心口蓦地抽痛了一下,像是有根针扎了进去。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身边的陆淮突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寒意,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包厢:
“真是可笑,我陆淮这辈子,从来就没有捡垃圾的习惯。”
这句话太毒了。
林锦若那原本挂在嘴边的凄美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陆淮并没有停下,他冷冷地环视了一圈刚才嚼舌根的人:
“我娶黎笙,是因为我爱她,和其他任何因素都无关。谁年轻的时候没眼瞎遇到过一两个渣女?别什么脏水都往我老婆身上泼,我不爱听。”
说完,他又把目光转向了脸色苍白的林锦若,语气陡然一转,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和刻薄:
“倒是林小姐,这几年在国外看来混得也不怎么样啊?听说开了家公司?呵,那又如何?资产过千万了吗?手底下有十个正式员工吗?把自己包装成这样回来,是想证明什么?”
林锦若彻底笑不出来了,整个人摇摇欲坠。
陆淮却不再看她一眼,反而是一把反手紧紧牵住了我的手,声音瞬间软了下来,带着几分讨好和撒娇的意味:
“老婆,早跟你说了这种聚会没意思,不想来的。这些人一个个除了嘴碎,有什么好见的?咱们回家吧。”
我愣了一下,随即配合地低声回应:“嗯,你说得对。阿淮骂谁都是他活该。”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这场所谓的同学聚会,就在这尴尬到极点的气氛中草草收场了。
刚才那几个乱嚼舌根的同学,在离开前一个个凑过来,又是赔礼又是道歉,还违心地送上了“白头偕老”的祝福。
林锦若依旧孤零零地坐在位置上,低垂着头,像是被全世界遗忘的角落,一动不动。
但是,就在陆淮拉着我跨出包厢门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他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眼神里包含了太多东西。
后悔?难过?还是不甘?
那一刻,那个坐在阴影里的女人,看起来比之前憔悴了许多,仿佛这几个小时的重逢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我清楚地感觉到,陆淮揽在我腰间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了一下,力道大得让我有些生疼。
但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前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笑着替我拉开车门,和我一起上了车。
只是回到家后,那一幕始终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想到刚才发生的种种,我的心里终究还是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有了点膈应。
进了卧室,我放下手包,背对着他,嗓音有些干涩和晦涩:
“阿淮,如果你……如果你心里真的还有遗憾,要是想跟林锦若重新在一起,其实我们可以离……”
话还没说完,一阵天旋地转。
他突然从背后冲上来,一把将我推倒在柔软的沙发上,双手掐着我的脖颈,整个人欺身而上。
他的动作有些粗鲁,修长的手指直接封住了我的唇,堵住了我未尽的话语。
随后,那微凉的指尖顺着我的唇角,一路滑过锁骨,不断往下游移。
配着他那张平日里高冷禁欲的脸,此刻却染上了几分失控的情欲,我的呼吸顿时一滞。
“胡说八道什么……”
他贴近我的耳畔,气息黎热而急促,带着几分惩罚的意味:
“黎笙,你的小脑瓜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我抱你回房间好不好?我想要你了,现在就要。”
根本不给我拒绝的机会,他已经吻了下来,吞没了我不该有的念头。
我们一路从客厅纠缠到了卧室,衣衫散落了一地。
那种极度的亲密感让我有些迷失。
有那么一刻,在这意乱情迷之中,我几乎快要忘了之前所有的不愉快。
就在我嘴角刚扬起一丝放松的笑意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响了起来。
那是陆淮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铃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刺耳,瞬间打破了旖旎的氛围。
陆淮皱了皱眉,没有去管,但我却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下意识按下了接听键。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轻的、带着颤抖的呼吸声。
紧接着,是林锦若那个标志性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醉意和破碎般的哽咽,顺着听筒传了过来:
“陆淮……你就真的这么狠心吗?你就不能再等等我?才五年啊……明明才过了五年……”
“你骂我渣女,骂我爱慕虚荣,可你根本不知道……我从来爱的只有你一个人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拿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沉默了片刻。
然后,我冷静地开口,声音清冷得没有一丝黎度:
“林锦若,现在是凌晨三点。”
电话那头似乎愣住了。
我继续说道:“我老公刚才太累了,已经睡着了。需要我把他叫醒,来听你这场深情告白吗?”
对面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随后,“嘟”的一声,电话被猛地挂断了。
我放下手机,难得地神情严肃起来。
我转过头,借着床头昏黄的灯光,紧紧皱着眉看向身旁熟睡的陆淮。
他似乎睡得很不安稳,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眉心微蹙,像是在梦魇中挣扎。
他在梦里,会梦见谁呢?是那个让他爱恨交织的初恋吗?
我叹了口气,关了灯,重新躺下缩进他的怀里。
不想了,再想下去只会折磨自己。
我也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然而,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
仅仅过了不到两个小时,我就醒了。
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身边的人,入手却是一片冰凉。床上空荡荡的,只有稍微凌乱的褶皱证明曾经有人睡过。
陆淮去哪儿了?
这大半夜的,他能去哪里?
就在这时,我隐约听到楼下客厅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心里一紧,担心是家里进了贼,我连拖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就匆匆跑到了二楼楼梯口。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房门拉开一道缝隙,透过栏杆往下看去。
当我看清客厅里的情景时,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只觉得林天的中央空调冷气开得太足了,光脚踩在地板上……那一股寒意顺着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如坠冰窖。
只见林锦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正坐在我家的真皮沙发上。她身上还穿着聚会时的那条裙子,头发凌乱,正死死地拉着陆淮的衣袖不肯松手。
她抬起那张哭得笙花带雨的脸,哀求道:
“对不起,阿淮,我是真的后悔了。我知道错了,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
陆淮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只见他冷着脸,毫不留情地一把抽回了自己的袖子,另一只手正拿着手机,似乎在给人打电话。
他的声音冷漠得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
“林锦若,你好自为之。我已经叫人了,赶紧让你的人来接你,不要大半夜跑到别人家门口来发酒疯,我不吃这一套!”
没过多久,别墅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和脚步声。
大门被推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冲了进来。
我将门缝拉大了一些,想看清楚来人。
这一看,却让我大吃一惊。
这个男人我居然认识。
竟然是同样住在这片富人别墅区的沈时臣——
沪市最大的旅游景区开发商的独生子,真正的天之骄子,家世背景比陆家还要显赫几分。
看着这位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太子爷,此刻却红着眼眶,满脸焦急地冲向林锦若,我都不禁在心里暗暗感叹。
这林锦若上辈子到底是拯救了银河系还是积了多少德啊?
十几岁的时候虽然穷困潦倒,但高中时期就有陆氏大少爷为她铺路,爱她爱得要死要活。
如今去国外镀了一层并不怎么光鲜的金回来,居然又能让沈家这位眼高于顶的沪圈太子爷为她神魂颠倒,大半夜跑来接人。
人和人果然是不同的,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主角光环”吧?
我没有兴趣出去造成什么“新欢旧爱修罗场”的尴尬局面,轻轻关上了房门。
刚回到床上,放在枕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是闺蜜发来的微信轰炸:
[笙子你快看热搜!林锦若今天在酒吧喝醉了,居然对着镜头哭诉,还当众对陆淮表白!视频都被发到网上了,现在传疯了!]
[真是没见过这么恶心的女人!眼看都要奔三了,事业不顺,看到你和陆淮这么恩爱,估计是后悔了想吃回头草呗!]
我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心里五味杂陈。
我想了想,打断了她的义愤填膺,把刚才偷拍的一张客厅模糊的照片发了过去:
[林锦若好像有新男朋友了,来接她的人是沈时臣。]
对面沉默了几秒,随即发来一串感叹号:
[那贱女人身上是有什么让人降智的蛊毒吗?沈时臣平时看着挺精明的,怕不是眼睛瞎了吧!]
听到楼下的动静渐渐消失,汽车引擎声远去,我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重新躺回床上。
然而,这一夜注定无法安宁。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楼下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吵醒了。
我睡眼惺忪地打开门,走下楼梯。
只见陆父和陆母正面色铁青地坐在沙发上,气压低得吓人。
茶几上放着当天的早报,平板电脑上也停留在那个热搜界面。
看来,他们也看到了昨天那个视频。
“简直是胡闹!赶紧让那个林锦若离开沪市!”
陆父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她昨晚在酒吧哭诉的那是什么东西?什么抛弃什么真爱,现在股东们都在打电话过问这件事,这对陆氏的形象影响太恶劣了!”
陆母也气得不轻,指着陆淮的鼻子骂道:
“当年是她嫌贫爱富抛弃你出国的,陆淮,你脑子要清醒一点,不要犯糊涂!她现在居然用这种下作手段,把舆论引到你身上,甚至想破坏你和小笙的婚姻!”
“如果你不能把这件事情处理干净,就别怪我也插手了!到时候陆氏官方封杀她,我看她还能不能在沪市立足!”
说完,陆父拉着陆母,怒气冲冲地甩手走了。
客厅里只剩下陆淮一个人。
他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握成拳,指节泛白,眼眶通红。
他缓缓转过身,突然看见了站在楼梯口的我。
那一瞬间,我分明在他眼中捕捉到了一抹慌乱。
“老婆?”他声音有些沙哑。
我一步步走下楼梯,神色平静地看着他:
“热搜的事与我无关,我没那么无聊。而且昨晚我看得很清楚,林锦若已经和沈时臣订婚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纠缠不休,弄得满城风雨。”
“我知道。”陆淮深吸了一口气,走过来抱住我,“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相信我。”
从那天起,陆淮似乎真的被激怒了。
他并没有因为旧情而对林锦若手软,反而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开始全面接管陆氏的事务,甚至真的和沈家较上了劲儿。
他拉着我高调出席各种商业活动,给公司做了很多夫妻档的宣传,力证我们要比传闻中恩爱百倍。
暗地里,他更是手段凌厉,开始抢沈家的生意,步步紧逼,逼迫沈时臣把林锦若这个“麻烦精”送走。
就这样,日子在商战的硝烟中过了一个月。
直到这天,我们一群圈内的朋友在一家高档会所聚会结束。
我和陆淮刚拉开包厢的门准备离开,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从走廊尽头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是林锦若。
她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连衣裙,衣衫凌乱不堪,脸上甚至还带着几道明显的擦伤和血痕,看起来狼狈至极。
她一看到陆淮,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猛地扑过来:
“陆淮,救我!救救我……求求你了……”
这一幕,是那么的似曾相识。
恍惚间,我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
不得不说,林锦若这种女人,确实有一种独特的魔力。在高中的时候,她就像一朵顽强地开在贫瘠土地里的野海棠,既倔强又孤傲,那种破碎感最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所以,当年的陆淮才会为她倾心,为她疯狂。
此刻,她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抓住陆淮的衣袖。
然而,当她的视线触及到旁边的我时,整个人又是一僵。
她像是受惊的小鹿,赶紧垂下头,慌乱地松开手,一步步往后退去,声音颤抖得厉害:
“黎……黎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出现在这里的……我会马上离开沪市,以后再也不会……”
两行清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她攥紧了拳头,闭上眼,仿佛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以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陆淮的面前,再也不会碍你的眼了。”
说完,她转过身,一瘸一拐地向大门走去,背影萧瑟而决绝。
看着世界上仿佛只有她孤身一人的凄凉背影,我整个人都懵了。
我是真没想到,林锦若有一天也会变得这么有心机。
她居然在我面前,演了这么一出苦肉计来陷害我。
她的演技实在是太逼真了,那副畏惧又绝望的模样,仿佛我真的背地里派人教训过她,威胁过她,让她离我老公远点一样。
表面上,她是在向陆淮求救,实则是在不动声色地给我上眼药,把我塑造成一个心狠手辣、阴险善妒的恶毒原配。
可问题是,她现在背靠大树,是沈时臣的未婚妻啊!给我一百个胆子,我黎家也不敢得罪沈家啊。
我想通了这一层,不禁扯出一个讥讽的笑。
我转过头,想要观察陆淮的反应。
此时的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林锦若离去的方向,眼神深邃得像一潭死水,让我完全看不透他的心思。
我试探着说道:“听说陆氏对她下了封杀令,她的公司好像快要破产了,最近正在到处求人融资……”
陆淮收回视线,反手牵住我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冷漠至极的笑意:
“那是她自找的,关我什么事。”
夜色如墨,车厢内静谧得有些压抑,唯有窗外流光溢彩的霓虹飞速倒退。
我侧过头,目光在那张我爱了五年的侧脸上停留许久,终究还是忍不住再次开口试探。
声音里带着一丝我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与希冀:
“陆淮,刚才发生的那些事……在你心里,也认定是我做的吗?”
驾驶座上的男人侧过身,那一瞬间,他眼底的黎柔几乎要将我溺毙。
他伸出手,将我紧紧拥入怀中,下巴抵在我的发顶,语气笃定得让人想要落泪:
“别胡思乱想,我相信你,绝不是那种人。”
我顺从地点了点头,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冷杉香气,紧绷了一整晚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是啊,沈家那是何等的庞然大物?
那是连陆氏集团和黎氏集团加起来都要忌惮三分的存在。
我黎笙是从破产边缘的泥潭里,一步一个血印爬出来的,比任何人都更懂得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安稳。
我怎么可能蠢到去招惹沈家?
而陆淮,他是那个陪我见证了黎氏起死回生全过程的人,他理应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更懂我的小心翼翼与如履薄冰。
那一晚,我以为我们之间坚不可摧。
然而,现实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在第二天清晨狠狠抽在了我的脸上。
手机震动的那一刻,我看到了那条足以让我血液冻结的银行短信。
我的私人账户上,整整五个亿的流动资金,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被人强行划走了!
那一串冰冷的数字背后,是黎氏即将上市的全部身家性命。
这五个亿,是黎氏的呼吸机,是黎氏的救命稻草!
没了它,黎氏这艘刚修补好的大船,顷刻间就会触礁沉没。
恐慌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扼住了我的咽喉。
我颤抖着手指拨打陆淮的电话。
一遍,两遍,三遍……
听筒里永远是那个冰冷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
那一刻,我的心一点点沉入了谷底。
我再也顾不得体面,抓起车钥匙,像疯了一样驱车冲向陆氏集团的大楼。
一路上不知闯了几个红灯,当我气喘吁吁地一把推开那扇沉重的总裁办公室大门时,眼前的景象却让我瞬间僵在了原地。
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林锦若那个女人,正笙花带雨地坐在真皮沙发上,脸上贴着显眼的纱布,伤口显然刚刚处理过。
她哭得那样破碎,仿佛受尽了这世间所有的委屈。
而我的丈夫,陆淮。
他坐在她身旁,身姿挺拔,正低声安抚着什么。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缓缓抬起头。
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反而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冷得彻骨。
我死死盯着他,声音干涩得像吞了一把沙砾:
“我的账上,突然少了五个亿……是你做的,对吗?”
尽管在推门的那一瞬间,心里那个最坏的猜测已经疯狂滋长,但我还是犯贱地想要听他亲口承认。
哪怕是骗骗我也好啊。
可惜,陆淮连骗都不屑骗我。
“是我拿的。”
四个字,掷地有声,像四颗钉子,狠狠钉进了我的心脏。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声音都在发颤:
“为什么?陆淮,你知道那是黎氏上市的保证金!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陆淮站起身,眼底渗出一层寒意,语气理所当然得令人发指:
“锦若的公司欠了高利贷,一共五个亿,她还不上,我替她还了。”
空气在那一瞬间仿佛凝固了。
连一直低头哭泣的林锦若都惊愕地抬起头,似乎不敢相信这个天文数字就这样被轻易抹平。
她慌乱地掏出手机,手指颤抖地查看公司账户的还款信息,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一旁的几个助理面面相觑,恨不得把头埋进地缝里,生怕卷入这场豪门修罗场。
我不解,我困惑,我愤怒。
我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男人,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黎笙,你不用这么看着我。”
陆淮却突然伸手,紧紧握住了身旁林锦若的手。
他上前一步,以一种绝对的保护者姿态,将那个女人护在了身后,隔绝了我所有的视线。
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厌恶与指责:
“这都是你应该付出的代价!黎笙,这五个亿,都是你欠她的!”
话音未落,他猛地抓起茶几上的一叠文件,狠狠地朝我甩了过来。
“哗啦——”
纸张飞舞,照片像雪花一样散落一地,铺满了我的脚边。
我低下头,视线触及那些照片,瞳孔猛地一缩。
第一张照片背景昏暗嘈杂,像是在某个混乱的会所。
林锦若被人踩着脸狠狠压在满是污渍的地板上,那条纯白色的连衣裙上沾满了肮脏的烟灰和酒渍,发丝凌乱不堪,眼神里透着绝望与涣散。
第二张更是触目惊心。
她被人粗暴地揪住长发,下巴被一只粗糙的大手强行捏开,似乎正被人强行灌下什么不明液体,那种屈辱感透过相纸扑面而来。
第三张照片里,她满脸都是极致的恐惧,领口被人撕扯开来,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甚至露出了内衣羞耻的边缘。
而在那些散落的文件里,还有两份按了鲜红手印的认罪书。
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两个被抓获的小混混供认不讳,说是受了我的指使,拿钱办事,去给林锦若“一点颜色看看”……
最讽刺的是,在那堆“铁证”里,还夹着一张签着我名字的支票复印件。
上面的字迹,模仿得惟妙惟肖。
“黎笙,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会听爸妈的话,跟沈家好好商量,把她送出国,以后不再往来!”
陆淮的声音因极度的愤怒而变得狂暴,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为什么还要用这种下作、肮脏的手段去欺辱她?!”
他指着地上瑟瑟发抖的林锦若,眼眶猩红:
“幸好她拼了命从那个魔窟里逃了出来!她受了这么大的屈辱,精神几乎崩溃,现在只问你要五个亿的精神赔偿,简直是便宜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恶毒女人!”
我猛地抬头,死死盯着陆淮那张扭曲的脸,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
那种巨大的荒谬感让我几乎要笑出声来:
“所以……陆淮,你昨晚在车里抱着我,信誓旦旦地说相信我,其实转过身就派人去搜集这些所谓的证据,好来定我的罪?”
陆淮冷冷地看着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黎笙,事实摆在眼前。这一次,的确是你做得太脏、太过了!”
那一刻,我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塌。
我失控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边笑一边后退两步,手指颤抖地指着沙发上那个看似柔弱的女人:
“太脏了?我做得太脏了?”
我深吸一口气,声音尖锐得几乎刺破耳膜:
“陆淮,你动动你的脑子!她是沈时臣的未婚妻啊!她是整个沪圈太子爷名义上的女人!”
“在这个节骨眼上动她?整个沪市谁敢找她麻烦?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我黎笙是爱钱,但我更惜命!我的公司马上就要上市了,我会蠢到在这个时候自掘坟墓?”
“这明显就是她自己做的局!她在用苦肉计坑我!你看不出来吗?!”
“陆淮……”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林锦若突然扯住了陆淮的袖子。
她抬起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声音虚弱得像只濒死的小猫:
“阿淮,你别怪黎姐姐……其实,沈时臣他……从来没想过真的和我结婚……”
她哽咽着,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
“我只是他用来反抗家里长辈逼婚的一颗棋子……我就像个玩物一样……”
陆淮闻言,身体猛地晃了晃,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下一秒,他反手紧紧握住了林锦若的手,再看向我时,眼里的厌恶已经浓烈得化不开:
“黎笙,原来你早就知道……”
“你早就知道沈时臣根本不会替她出头,是不是?所以你才敢这么肆无忌惮,仗着我对你的纵容,用这么狠毒的手段报复她!”
“黎笙,你的心机深沉得让我感到恶心!”
极度的愤怒过后,是彻骨的寒冷。
我气极反笑,笑声里满是凄凉:
“陆淮!我们认识了整整二十年!做了五年的夫妻!”
“外人随便几句诬陷,几张P过的照片,你连一个让我自证清白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就给我判了死刑?!”
“还要什么机会?证据确凿!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想怎么狡辩!”
陆淮怒吼一声,扬起手,狠狠地朝我的脸挥了过来。
“啪!”
这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巨大的力道打得我头偏向一边,耳朵里嗡嗡作响。
这一巴掌,打断了我们二十年的情分。
办公室的门本就没关严,我们的争吵早就引来了外面的员工。
此刻,门口已经围满了探头探脑的人群。
原本压抑的窃窃私语,此刻变得清晰而刺耳,像无数根针扎进我的耳朵:
[天啊,黎总居然真的买混混去轮那个女的……玩得这么阴?看不出来啊。]
[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果然是心机女上位,手段就是心狠手辣!]
[可是陆总和黎总结婚五年了啊,陆总居然这样护着前任?不过说实话,是个女人看到老公和前任纠缠都会嫉妒发疯吧?找人打一顿也正常。]
议论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难听。
有人似乎突然反应过来,小声提醒周围的人:
[别忘了,黎总和陆总才是合法夫妻!那个女的才是小三!]
舆论的风向似乎有一瞬间的停滞。
就在这时,原本瘫软在沙发上的林锦若,突然像是爆发了某种力量。
她挣扎着站起来,一把拉住陆淮的手臂,对着门口围观的人群激动地吼道,声音凄厉:
“别说了!求求你们别说了!”
“我和阿淮的事和你们无关!错的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回来,是我不该出现!有什么怨气都冲我来!不要怪阿淮!”
那一刻,她就像一个为了爱情甘愿牺牲一切的圣母。
陆淮彻底僵住了。
他看着身边这个满身伤痕却还在维护他的女人,眼眶一点点红了。
慢慢地,他回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那眼神,我也曾见过。
那是失而复得的庆幸,是握回了一件曾经遗失的稀世珍宝。
这一刻,我看着他们紧握的双手,突然觉得无比可笑。
我全都明白了。
之前同学聚会上,他刻意踩低林锦若,当众维护我,其实根本不是为了我。
他是在跟林锦若赌气。
他像个幼稚的孩子,妄想用伤害她的方式,让她后悔,让她嫉妒,逼她回头。
他从来都是那么聪明,想要得到的,终究都得到了。
在这场三个人的电影里,我始终是没有姓名的那个。
我忽然笑了,笑得眼泪滑落脸颊,笑声里充满了自嘲与决绝:
“陆淮,其实你大可以直接告诉我的。”
我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挺直了脊背:
“我早就说过,如果你选择她,我们可以离……”
“离婚”两个字刚从口中吐出一半,门口骤然传来一个男人充满惊讶,却又难掩兴奋的声音,打破了这凝重的氛围:
“离婚?!”
我们三人同时转头,看向门口。
沈时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敞开的办公室门口。
他身上穿着剪裁考究的手工西装,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只金属打火机。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我红肿的半边脸上,停留了一秒,随即像是被烫到一般赶紧移开。
明明里面站在一起的是他的未婚妻和我老公,是一场极其难堪的伦理大戏。
可这位沈大少爷的嘴角,却挂着一抹几乎压不住的笑意。
那种笑意,不是嘲讽,更像是一种……期待已久的窃喜?
“你们……真要离婚?”
他又问了一遍,语气里的轻快与现场的沉重格格不入。
话刚出口,他似乎立马察觉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动,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他尴尬地轻咳一声,攥紧了手里的打火机,眼神飘忽:
“咳……对不起,打扰了。我就是路过,听到这两个字,有点意外。”
我移开视线,不想让他看到我此刻的狼狈,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陆淮,语气冷硬如铁:
“既然沈先生也来了,正好,今天我们就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清楚。”
“陆淮,把那五个亿还给我,转回黎氏的账上。只要钱到账,我立马就能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净身出户都行。”
“至于沈先生……”
我转过身,看向那个一脸玩味的男人:
“虽然林锦若口口声声说您只是把她当棋子,但这毕竟也是您名义上的未婚妻。如今事态变成了这样,您的未婚妻和我丈夫情深意切,沈先生有什么想要提出的异议吗?”
沈时臣闻言,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暴怒,或者质问。
他慢悠悠地走到我身边,低头看着地板,犹豫了半晌。
然后,他抬起头,开口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话:
“黎笙,如果我给你五个亿的话,我能亲眼看着你们签离婚协议吗?”
“……”
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连空气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沈时臣,你是不是有病?”
陆淮皱紧了眉头,一脸看疯子的表情看着他。
门口的员工们更是炸开了锅,窃窃私语声再次响起,带着压抑不住的震惊:
[这个沈总怎么回事?他是来捉奸的还是来看戏的?喜欢看人离婚?]
[有钱人的爱好都这么奇葩吗?这也太变态了吧?]
[不对不对,你想啊,未婚妻被前男友拐走了,这个前男友还是他的死对头。这一定是人家报复的手段!你要给我戴绿帽,我就抢你老婆,还要花钱让你离婚……]
[还能这样?这就是豪门复仇剧本吗?]
我听着他们脑洞大开的分析,竟然觉得荒谬中透着几分合理。
一回头,正好捕捉到沈时臣在偷偷观察林锦若的反应。
原来如此。
看来他也想用陆淮之前那招——通过刺激对方来达到某种目的。
陆淮用我来刺激林锦若,沈时臣现在是用我来反击林锦若和陆淮。
既然我已经无意中帮了陆淮一把,让他抱得美人归,自然也不介意再帮这位沈少爷一把。
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更何况,他手里有我急需的救命钱。
我勾起一抹职业化的微笑,尽管脸颊还火辣辣地疼:
“那就感谢沈总的慷慨解囊了。如果您方便,等会儿我就可以跟您回贵公司签订借款合同。等黎氏渡过这场劫难,我一定会连本带利还您这个恩情。”
说完,我看着沈时臣。
他居然真的极其认真地点了点头,仿佛这五个亿只是一笔买早餐的零钱。
然后,他二话不说,直接潇洒地转身离开了。
那背影,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我要去取钱看戏”的欢快。
我:“……”
我收回视线,看着面前这对苦命鸳鸯,嘴角勾起一抹极尽讽刺的冷笑:
“那我就提前恭喜陆总和林小姐了。”
“如今,年少时不可得之人终于圆满了。破镜重圆,真是感人肺腑。”
“你们都赢了,只有我输得一败涂地。”
这么多年来,陆淮把这段情藏得这么深,演得那么像,差点把我都骗过去了。
不过现在,一切都该彻底结束了。
从陆氏集团出来后,我没有一秒钟的耽搁。
回到公司,我立刻让法务部拟定了一份条款清晰的离婚协议书,直接发给了陆淮。
本以为他会迫不及待地签字,毕竟美人在怀,旧情复燃。
可没想到,仅仅过了半小时,他就打电话过来了。
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却透着一股莫名的固执:
“黎笙,我不同意离婚。”
“我从来没想过和你离婚。”
我握着手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陆淮,你有病吧?林锦若都在你办公室哭了,你还不想离?”
陆淮似乎在压抑着情绪,语气沉沉:
“我们一路走过来,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我不信你对我没感情。我也不是对你没感情。”
“我这次只是想要给锦若讨一个公平。她受了那么多苦,我只是想补偿她,仅此而已。”
公平?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我冷笑了一声,声音冷得像冰渣子:
“原来陆总还记得我们一路走来经历了什么。当年黎氏差点破产,是谁陪你没日没夜地熬?现在你跟我谈公平?”
“可你哪怕记得一点点,你依旧只选择相信她的一面之词。”
“陆淮……恐怕那些所谓的证据,你连去查验真伪的心思都没有吧?”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输出:
“我这段时间为了黎氏上市的事,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忙得脚不沾地。我有那个美国时间去找人揍她林锦若?你觉得我有那么闲吗?”
电话那头被我噎了一下,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陆淮,别让我看不起你。”
说完,我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随后,我交代律师:
“他撕一份离婚协议,你就再给他发一份。发到他签字为止。如果他不签,我们就走诉讼程序。”
与此同时,沈时臣信守承诺,那五个亿的资金如及时雨般注入了黎氏的账户。
黎氏顺利上市,股价一路飙升。
眼看一切都重新走上正轨,我腾出手来,开始对林锦若进行全方位的围剿。
我这人,最厌恶别人用那种肮脏的手段来害我。
从当年黎氏差点破产,我对那些想趁火打劫瓜分黎家财产的叔伯们毫不手软,这几年一直死死压着他们,就可以看出——
我黎笙,从来都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既然你们说我是恶毒女,那我就恶毒给你们看。
凡是林锦若看上的项目,我都要插一脚。
招标会上,当林锦若自信满满地拿出自己的方案书,以为胜券在握时。
我会直接带着一个跟她同校毕业、能力更强、方案更完美的海归精英出现,当场碾压她,成为当天的竞标成功者。
看着她在台上脸色惨白,我只会优雅地微笑致意。
宴会上,林锦若以为这是她跨越阶层、融入豪门圈子的机会。
我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装作不经意地转身,将满满一杯红酒泼在她那件租来的昂贵高定礼服上。
红酒顺着白色的裙摆蜿蜒而下,像一道丑陋的伤疤。
在她惊慌失措时,我会大声地向周围的贵妇们“科普”:
这位就是陆总那位传说中的初恋,当年陆总穷困潦倒时抛弃他,害得他患上抑郁症,如今看陆总发达了又回来哭惨的那位“白月光”。
我如今已经不怕陆淮针对了。
因为黎氏上市后,沈家不知为什么,突然选择和我们深度捆绑,合作了多个核心项目。
现在黎氏的市值,已经隐隐超越了陆家。
在这场商战里,我才是赢家。
这天,再一次把陆淮和林锦若从酒会上气得脸色铁青离场后。
沈时臣端着酒杯,懒洋洋地站在我身边。
他穿着深蓝色的丝绒西装,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看着我不动声色地搞事情。
我突然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
这段时间,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无论我做什么,沈时臣都在后面默默支持。
有种我杀人他递刀,我挖坑他埋土的默契感。
想到这儿,我又摇摇头,在心里否定了这个荒谬的想法。
他是沈时臣啊!沪圈唯一的太子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怎么会无聊到陪我这个离异妇女胡闹?
大概只是因为讨厌林锦若给他戴绿帽吧。
但当天晚上,变故还是发生了。
沈时臣喝得有点多,为了避嫌,我只能送他回家。
他今天似乎格外粘人,整个人半挂在我身上,沉重的呼吸喷洒在我的颈侧。
到了沈家别墅门口,我费力地俯身将人扶起来,准备把他送上楼交给管家。
然而,刚一转身。
我就看到了站在别墅门口阴影里的陆淮。
黑夜里,他指尖的烟头忽明忽暗。
看到我扶着沈时臣的那一刻,我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气压骤降。
我瞳孔微缩,下意识地挺直了背。
陆淮掐灭了烟头,从黑暗中走出来,死死瞪着我,声音沙哑得可怕:
“黎笙,你敢背叛我。”
听到这两个字,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我看着他,冷冷地笑了:
“陆总这话说得真有意思。离婚协议不是早就发到你邮箱了吗?你自己不签,怪谁?在我心里,我们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哪来的背叛?”
陆淮脸色一沉,上前一步想要拉我:
“你跟我回去!”
我侧身避开他的手,不再管他,扶着怀里沉甸甸的沈时臣,大步走进别墅的大门。
“砰”的一声。
厚重的雕花大门在他面前无情地关上,隔绝了他愤怒的视线。
然而,当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强撑的气势瞬间散去,眼神变得有些空洞。
靠在门板上,我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
五年的感情,哪怕是养条狗也有感情了,说完全不在乎是假的。
我还是伤了心。
就在这时,一直“醉得不省人事”的怀中人,突然用力抱住了我。
沈时臣带着浓重的酒气凑了上来,那种滚烫的黎度瞬间灼烧了我的理智。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低头,狠狠吻住了我的唇。
这个吻带着压抑已久的渴望和一丝不容拒绝的霸道。
我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以为他喝醉了发酒疯,刚想推开他。
谁知,对上他的视线,那双眼睛里哪有一丝醉意?
那里是一片清明,深邃得像要把我吸进去。
他埋首在我的脖颈间,黎热的唇瓣流连辗转,声音含糊却异常坚定:
“黎笙,别想他了……你选我吧。”
“我喜欢你,喜欢很久了。这次,我一定不会让你输。”
那一瞬间,我的脑海里像是有烟花炸开,一片空白。
扶着他腰的手,蓦然收紧。
在酒精上头的作用下,或者是为了报复,又或者是为了填补心里的那个空洞。
我没有推开他。
我们一路吻着上了楼,踉跄着倒在宽大的床上。
这一夜,月上枝头,满室旖旎,不死不休。
第二天开始,我和沈时臣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我们开始频繁地成双入对。
表面上,是为了黎氏和沈氏的项目合作,需要频繁接触。
但有些比较眼尖的媒体,还是嗅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我们再次一起吃晚餐时,被狗仔拍到了。
照片里,沈时臣体贴地帮我切牛排,眼神拉丝。
新闻发出的当晚。
陆淮终于忍不住了。
他又一次在我公司楼下的地下停车场拦住了我。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色憔悴不堪,眼里布满了红血丝。
“黎笙,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你是不是真的爱上他了?!”
夜色如墨,被寒风搅得稀碎。
陆淮那双惯常清冷的眸子里,此刻像是烧着一把火,愤怒几乎要从眼眶里溢出来。
看着这双眼睛,我只觉得身心俱疲,仿佛灵魂都被抽干了一半。
多说无益,我不想再在这令人窒息的空气里跟他做无谓的纠缠,只想立刻逃离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于是,我决绝地转身,脚下的步子迈得飞快。
然而,还没走出几步,一股巨大的力道猛地从手腕处传来。
陆淮红着眼眶,像是被逼入绝境的困兽,死死地从背后拽住了我的手,力道大得仿佛要捏碎我的骨头。
“黎笙,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控诉,仿佛受尽委屈的人是他。
“你难道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从泥潭里拉出来的吗?是我!是我帮你救活了黎家,是你欠我的!”
这一句话,像是一根生锈的铁钉,狠狠地凿进了我的心口。
心脏猛地瑟缩了一下,涌上来的不是感动,而是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与荒凉。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眼底的酸涩,回过头,平静地看着他:
“是,陆淮,我不曾忘。”
“当初黎家大厦将倾,差点就要宣布破产,是你求了陆父,给黎家注资,拉了我们一把。”
“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刻在骨子里。”
“所以这几年,无论你如何冷落我,无论你要什么,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只要我能做到,我都双手奉上。”
我顿了顿,目光如水般扫过他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的叹息:
“但你也应该最清楚我的性子,我黎笙,从来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既然你的心已经偏向了别人,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为什么还要像现在这样,死死地纠缠着我不放呢?”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声音轻得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在你心里,或许从来就没有把我放在平等的位置上吧?”
“至始至终,你都只是把我当成你随手养的一条狗,高兴了逗弄两下,不高兴了就一脚踢开,却唯独不允许我自己走掉,是吗?”
陆淮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反驳道:
“不……不是这样的,黎笙……”
“我没有这么想过,你别胡思乱想。”
看着他这副苍白无力的解释模样,我只觉得无比的可笑。
我猛地一挥手,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把狠狠地甩开了他的钳制。
手腕上还残留着他的体黎,却让我觉得像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质问道:
“既然你说不是,那好,陆淮,我问你。”
“我让你去查验那些林锦若陷害我的证据,你去了吗?你哪怕看过一眼吗?”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了。
陆淮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原本还要辩解的话语全部卡在了喉咙里。
他愣住了,眼底闪过一丝明显的心虚。
看着他的反应,我心底最后那一丝希冀也彻底熄灭了,只剩下一片灰烬。
“其实,你并不是真的相信我会用那些肮脏下作的手段去害人。”
“你只是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可以让你理所当然地站在林锦若身边,毫无愧疚地帮她的借口。”
我一步步逼近他,声音虽然轻,却字字珠玑,如刀子般剖开他虚伪的外壳:
“你自以为你的父母是为了维护我,才去打压林锦若,所以你心生叛逆。”
“你把这种不满,报复在了我身上,看着我痛苦,看着我受委屈,你觉得这就是你所谓的公平,是你对父母反抗的胜利,对吗?”
“可是陆淮,你搞清楚,我是你的合法妻子,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
“我不是你用来跟你爸妈博弈的棋子,更不是你反抗家庭的筹码!”
说到这里,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在流失,连站立都变得有些困难。
我闭了闭眼,将眼底涌上来的雾气逼回去,再次睁开眼时,目光已是一片清明与决绝:
“还有,这几年我在陆家做牛做马,该还给陆氏的恩情,我也都已经还清了。”
“陆淮……我们离婚吧。”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我感觉压在胸口多年的大石终于被搬开了,连呼吸都变得顺畅了许多。
那天,我就这样转身上了车。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他站在原地,看着我驱车离开。
他似乎想要追上来,身体前倾,脚步迈出,可仅仅跑了两步,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屏障挡住了一样,停下了脚步。
他就那样站在风中,身影显得有些萧瑟,但我知道,这一次,我不会再回头了。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第二天一大早,窗外的天刚蒙蒙亮,闺蜜急促的电话铃声就炸响在我的耳边。
“黎笙!你快醒醒!快看热搜!”
闺蜜的声音尖锐而焦急,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愤怒:
“陆淮那个王八蛋疯了!他竟然在官博上公开发了一封给林锦若的道歉信!”
我迷迷糊糊的大脑瞬间清醒,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个“川”字。
手指有些颤抖地点开那个红得发紫的热搜词条。
映入眼帘的,是陆氏集团官博发出的一篇长文。
[在这段时间里,我因为误会,对黎笙女士产生了一些不必要的猜疑,对此我深表歉意……]
开头看起来像是在对我道歉,可越往下看,我的心就越凉。
他在文中详细叙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声称他连夜找人重新彻查了此事,结果“发现”真的是林锦若自导自演。
但他的重点却不在于谴责,而是深情款款地解释,说林锦若之所以这么做,目的仅仅是想唤起他们初遇时的美好回忆。
紧接着,他又笔锋一转,提起当年林锦若“不得已”背弃他出国留学的往事,字里行间充满了对旧爱的怜惜与维护。
这篇颠倒黑白的“深情”小作文,瞬间引爆了网络。
评论区里乌烟瘴气,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骂林锦若是绿茶婊,手段下作;
也有人骂陆淮是个渣男,明明是有妇之夫,还公然在网上维护前女友,这种精神出轨比肉体出轨更恶心。
舆论的反噬来得又快又猛。
连带着陆氏集团的股价,以及林锦若刚刚起步的公司,都受到了巨大的负面影响。
没过多久,陆父陆母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听筒里,二老的声音充满了焦急与无奈:
“小笙啊,爸妈也没想到陆淮这段时间居然昏了头,对你做出这种事。”
“你放心,我们会帮你狠狠骂他一顿的,我们也只认你这个儿媳妇。”
“但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关起门来说,千万不能离婚啊。”
“陆淮已经答应我们了,他说他会把林锦若送出沪市,永远不再见她。”
“小笙,你听话,回家来吧,啊?”
听着二老近乎恳求的语气,我心里五味杂陈。
就在我张开嘴,准备礼貌性地回应几句时。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从旁边伸了过来,一把抢走了我的手机。
手指在屏幕上利落地划过,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诧异地转过头。
只见沈时臣正紧紧地盯着我,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却写满了不安与愤怒。
“黎笙,你这一次,还要选择那个混蛋,然后再次抛弃我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低鸣。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他眉宇间那生怕我吃回头草的紧张,看着他因为生气而微微皱起的眉头。
我沉默了。
其实,我和沈时臣之间的渊源,远比陆淮要深。
我们本来就是在一个圈子里长大的青梅竹马。
小时候,虽然他有着令人艳羡的显赫家世,可那时候的他,年纪比我们都要小上一岁,反应也总是显得有些迟钝。
圈子里那些坏心眼的孩子,便在背地里偷偷叫他“小傻子”。
是我,看不惯那些人的嘴脸。
在那个蝉鸣聒噪的暑假,我偷偷陪着他,带着他玩了一整个林天,赶走了那些嘲笑他的人。
再后来,他被父母接走,送去了遥远的法国。
黎氏濒临破产的那一年,他也曾给我打过一个越洋电话。
他在电话里急切地说,只要我愿意跟他订婚,他就能动用沈家的力量,帮我救回黎氏。
可是,那时的我们已经十多年没见了。
更何况,那时的沈家如日中天,而黎家摇摇欲坠,我怎么高攀得起?
所以,我拒绝了他,选择了虽然家道中落但尚有一线生机的陆淮,选择了陪在患上抑郁症的陆淮身边。
此时此刻,沈时臣红着眼眶,死死地拉住我的手,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黎笙,我是真的喜欢你,从小到大都是。”
“你已经抛弃过我一次了,这一次,我到底哪一点不如那个陆淮?”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脑袋里嗡嗡作响,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等等……你之前不是在故意气林锦若吗?”
“你不是想用这种激将法,学陆淮的办法,让她回头看你吗?”
沈时臣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急切地反驳道:
“我根本就不喜欢林锦若!从来没有!”
“而且,正是因为我知道她和陆淮有过那一段过去,我才刻意用未婚妻的身份把她带到陆淮面前……”
他的声音越来越哽咽,带着一丝委屈:
“我想让你看清楚陆淮的真面目,想让你对他死心。”
“我做这一切,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一直喜欢的、想娶的人,只有你啊。”
我彻底震惊了。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感袭上心头。
我有些手足无措,轻轻地扒开了他紧握着我的手:
“沈时臣,这太突然了……你让我冷静一下。”
留下这就话,我不敢看他的眼睛,起身抓起外套披在身上,就像个逃兵一样,狼狈地逃离了现场。
不管怎么样,我是铁了心要跟陆淮离婚的。
只是,在原本的计划里,离婚后我准备一个人生活,并没有打算再踏入婚姻的围城啊。
无论我和陆淮的关系如何僵化,陆父陆母对我一直都有恩情。
他们既然叫我回去,这趟陆家老宅,我必须得回。
车子缓缓驶入熟悉的林荫道。
只是,我才刚刚走到陆家老宅那扇厚重的雕花大门前。
一副令人瞠目结舌的画面就映入了我的眼帘。
林锦若正跪在陆淮面前,那一身单薄的衣裙在风中瑟瑟发抖,她哭得笙花带雨,活像一条被人遗弃在路边、没人要的可怜小狗。
“阿淮,我知道错了,真的错了……”
“但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啊,我只是怕失去你……”
陆淮一抬眼见到了我,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慌乱无比。
他急得一把甩开拉着他裤脚的林锦若,向我小跑着迎了过来,语无伦次地解释道:
“老婆,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出来接你的……”
我冷眼看着这一幕,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进门的时候,我顺便侧了侧身,示意那个还跪在地上的林锦若也跟进来。
既然要演戏,那就让观众都到齐了再演。
坐在客厅正中央沙发上的陆父陆母,看到林锦若跟着我进来的那一刻,脸色瞬间黑得像锅底。
陆母更是气得直接站了起来,指着门口喝道:
“谁让她进来的?这是我们陆家,不欢迎这种女人!赶紧给我把她赶走!”
林锦若被吓得缩了缩脖子,委屈巴巴地看了陆淮一眼,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突然,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扑通一声再次跪在了客厅中央,大声说道:
“陆淮,对不起……我原本是不想告诉你当年那个残酷的真相的。”
“但是我努力了这么久,真的不想再次失去你了,我受不了了!”
她抬起头,满脸泪痕地看着陆淮:
“你不是一直怪我当年狠心抛弃你,独自去国外留学吗?”
“其实根本不是我想走!是当初陆叔叔和陆阿姨私下找到我,给了我一笔钱……”
“他们逼我离开你,让我拿了钱就从你的生活里彻底消失,永远不要再出现!”
陆淮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自己的父母。
林锦若哭得声嘶力竭,字字泣血:
“我以为……我以为只要我拿着钱去国外深造,等我变优秀了,等我能配得上你了,他们就会对我改观,然后重新同意我们在一起。”
“可是……或许这一切都是命吧!”
“我明明在国外那么努力地生活,那么努力地想要变好,结果回国却还是要眼睁睁看着你娶了别的女人!”
“如果早知道会变成这样,阿淮,当初我就该贪婪一点,哪怕是死,我也要抓住你的手,永远都不放开!”
说完这番话,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
随着她的动作,随身携带的包包掉落在地,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
一个白色的药瓶,骨碌碌地滚到了陆淮的脚边。
那是……治疗抑郁症的盐酸氟西汀。
我冷眼旁观,看着陆淮缓缓蹲下身,颤抖着手捡起那瓶药。
他死死地捏着药瓶,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指节泛白。
紧接着,他猛地转过头,那双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目光猩红而愤恨地看向陆父陆母:
“爸,妈,你们怎么能这么做?”
“你们凭什么操控我的人生?凭什么拆散我和锦若?!”
他猛地站起身,像是要宣泄这几年所有的压抑和不满,冲着我吼道:
“我决定了!我要和黎笙离婚!立刻!马上!”
他的声音冷冽如冰,带着一种迟来的、歇斯底里的抵抗。
面对他的咆哮,我只是垂下眼眸,掩去眼底那一丝嘲讽的笑意。
随后,我抬起头,嘴角轻轻勾起:
“好。”
“其实今天我过来,也是想跟陆伯父和陆伯母当面谈清楚。”
我转身面向惊愕的二老,语气平静而坚定:
“我和陆淮,缘分已尽,强扭的瓜不甜。”
“这几年,谢谢伯父伯母对我的照顾和包容,但我还是坚持要和陆淮离婚。”
陆淮的目光死死地落在我身上,拳头握紧又松开,似乎没想到我会答应得这么干脆。
我没有给他任何反悔的机会,当场从包里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拍在茶几上。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抓起笔,刷刷刷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落在纸上,我心里最后的一块石头落地了。
收好离婚协议书后,我恭恭敬敬地对陆父陆母深深鞠了一躬,算是全了这几年的情分。
然后,我直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在和陆淮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我脚步微顿,却没有看他,只是对着空气说道:
“你看,你从来就没有真正放下过她。”
“当年你提出要跟我结婚,只不过是因为你觉得她为了钱不要你了,你受伤了,所以把我当成一个疗伤的替身。”
“现在你‘发现’她其实是爱你的,是要你的,你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走上老路,重黎旧梦。”
我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怜悯:
“陆淮,我们这次,是彻底结束了。”
我黎笙这一生,骄傲要强,唯一一次把自己放低到尘埃里,就是为了陆淮这个男人。
结果到头来,我和他之间,至死至终都像是一场拥挤的三人电影,始终夹杂着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听到我的话,陆淮抿紧了唇,原本高昂的气势瞬间弱了几分,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愧疚:
“黎笙,对不起……”
“虽然我们要离婚了,但我会补偿你的。协议里写的那五个亿,我会尽快转给你。”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眼角却有一滴泪滑落下来。
那是为了祭奠我死去的爱情。
“陆淮,你是不是忘了?”
“现在的黎氏,早已经今非昔比,比现在的陆氏还要好上几分。”
“那五个亿,留着给你自己擦屁股吧,我不需要了。”
说完,我大步流星地出了门,反手“砰”的一声,重重地将那扇沉重的大门关上,将所有的过往都关在了身后。
我站在台阶上,深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抬手擦干眼角的泪痕。
一抬头,却愣住了。
沈时臣正斜靠在不远处的车门前,指尖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
看那满地的烟头,不知道他在这寒风中等了多久。
见到我出来,他眼睛一亮,立刻掐灭了烟头,快步走过来为我打开车门。
上车后,车内的暖气很足,驱散了我身上的寒意。
他一边发动车子带着我往市中心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神色:
“发生了什么?你们……是不是不离了?”
我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疲惫地吐出两个字:
“要离。”
“吱——”
车子猛地晃了一下,沈时臣一脚踩下刹车,眼睛亮得像两盏探照灯:
“真的?”
我点点头,睁开眼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
“从他毫不犹豫选择相信林锦若的那一刻起,其实我就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婚了。”
“我黎笙从来都不是那种打碎了牙和血往肚子里吞的性格。”
“当初之所以求上陆家,是因为黎家命悬一线,我是为了家人。但如今,情况已经不一样了。”
想到陆淮刚才的表现,我不禁冷笑一声:
“再说,陆淮这么多年,真的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那个没脑子的恋爱脑。”
“他但凡动动脑子去查一查,就会发现破绽百出。”
“林锦若当年真的是因为陆父陆母的逼迫才抛弃他的吗?还有,就算出了国,又不是被软禁了回不来,哪怕是一张机票的事儿。”
“可这么多年,林锦若却从来没有回来看过他一次,连个电话都没有,这正常吗?……”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
就在我和陆淮领了离婚证,陆淮像个英勇的骑士一样,一条路走到黑,高调发布公告要和林锦若订婚后不久。
一场精彩的大戏开场了。
没过两天,一个身材魁梧的外国男人,手里牵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孩子,怒气冲冲地找上了门。
那几天,林锦若恰好去外地谈所谓的“业务”去了,只有陆淮在。
两个男人就这样直接对上了。
起初,大家还以为这是林锦若的前夫来找麻烦。
结果,随着那个外国男人操着一口蹩脚的中文控诉,真相令人大跌眼镜。
原来,林锦若根本就没有离婚!
甚至在她回国纠缠陆淮的那几个月里,她还时常借口出差,跑回去看孩子和老公。
更劲爆的是,现在的林锦若肚子里还怀着孕,刚好一个月,孩子大概率是那个外国男人的。
从那个外国男人的口中,陆淮还得知了一个更让他崩溃的真相。
当年林锦若拿着陆家给的那笔巨款出国,根本就没有去什么名校留学深造。
她拿着那笔钱,在国外把自己包装成来自东方的神秘白富美,整日混迹于夜店派对,逍遥快活。
这几年,她挥霍无度,把钱都花光了,在国外混不下去了。
这才想起了国内还有个傻乎乎的前男友,于是跑回国,精心策划了这一出“破镜重圆”的戏码,打算重新勾引陆淮这个恋爱脑,再从陆家狠狠坑一笔钱。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真相,像是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陆淮的头上。
陆淮听完,整个人都崩溃了。
他感觉自己的智商被人按在地上摩擦,这么多年的深情简直就是个笑话。
当场,他就像发了疯一样,把客厅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
最后,他让保安把那对前来讨债的外国父子赶了出去。
这一次,陆淮的报复来得比任何时候都猛烈。
他转身就开始利用陆氏的人脉和资源,对林锦若名下的空壳公司下手。
一夜之间,林氏科技的资金链断裂,宣布破产。
这还没完。
又过了一个月,陆淮甚至搜集了所有的证据,亲手把林锦若以诈骗罪和偷税漏税的罪名送进了监狱。
他是真的恨极了这个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女人。
处理完林锦若,他又想起了我。
那天,我正在一家法餐厅陪沈时臣吃饭。
悠扬的小提琴声中,陆淮那个煞风景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我们的餐桌旁。
“黎笙……”
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声音都在颤抖。
我慢条斯理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连头都没抬,平静地说道:
“陆总来找我,是有什么公事吗?”
他看了看我身边坐着的、正一脸警惕的沈时臣,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沈时臣见状,很有绅士风度地准备站起来,给我们留点谈话的空间。
我却伸出手,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背,十指相扣:
“你不用离开。”
看到这一幕,陆淮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指着我们交握的手:
“黎笙,你和他……你真的……”
我抬起头,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
“我们订婚了,消息应该马上就会爆出来,婚期定在两个月后。”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劈在了陆淮的头顶。
他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子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一样,破碎般地摇晃了一下。
“你……你也不要我了?”
听到这句话,我忍不住笑了,反问他道:
“这不是陆总您一直期望的吗?”
“当初,先决定要离婚、先要抛弃我的人,可是你啊。”
陆淮的眼底瞬间涌满了泪光,他的视线一直死死地黏在我和沈时臣紧紧牵着的手上。
见我神色冷漠,没有半点后悔或是留恋的意思。
他终于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打击,转身捂着脸,流着泪,像个逃兵一样狼狈地跑开了。
再后来,圈子里就传出消息,说他的抑郁症又严重复发了,整个人浑浑噩噩,连公司都管不了了。
陆父和陆母没办法,这一把年纪了,只好重新出山,担下集团的重任。
可因为这段时间闹出的丑闻和闹剧,陆氏集团的形象大跌,股份一跌再跌,差点濒临破产的边缘。
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我还是以个人的名义,给了他们一笔资金,算是最后一次帮陆氏渡过难关。
陆父陆母以为我对陆淮还有感情,又找到我,想求我再去看看陆淮,希望能唤醒他。
只是这一次,我直接拒绝了。
我牵紧了身旁那个一直默默守护着我的男人的手。
现在的我,有蓬勃的事业,有光明的未来,还有一个满心满眼都是我的爱人。
我再也不会重蹈覆辙,去做那个错误的选择。
人生苦短,我要向前看。
本文标题:聚会全班撮合老公与前女友,我吃瓜正嗨,他搂住我-陆太太看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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