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我在坟前哭战死的夫君,身后鬼影无奈叹气:夫人,你哭错坟了
「夫君呐,你死得好惨!」
「你哭错坟了,我的坟在这儿。」
身后一个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幽幽响起,带着三分无奈。
我强忍笑意,面不改色地挪到隔壁的土堆前,重新开始我的表演,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许久,我才抹着“眼泪”,看向一旁那个被我精湛演技惊得目瞪口呆的鬼影。
我浑身一震,这是……撞鬼了?
也就在这当口,我那个据说战死沙场的夫君,竟然活生生地从边关回来了。
京都上下议论纷纷,都说他回来后判若两人,性情乖张,恃功傲物。
我瞥了一眼身边的鬼影,撇撇嘴:「听见没,他们正骂你呢!」
夫君傅锦声从战场“死而复生”,人人都归功于傅家百年将门的英魂庇佑。
他战死前,以三万兵力奇迹般地击破了敌军二十万大军,却在凯旋途中离奇暴毙。
他的衣冠冢送回京都时,满朝文武无不扼腕,痛惜他英年早逝。
我,作为他那位素未谋面的妻子,自然只能在灵堂上哭晕过去,然后“悲痛欲绝”地接下陛下赐下的大批封赏。
可一回到无人处,我便喜滋滋地把那尊鎏金点翠玉冠戴在头上,嘴都合不拢了。
「兰望舒,你的眼泪还能再假一点么?」
我顺着声音看向旁边的透明魂魄,敷衍地挥挥手:
「夫君你放心,逢年过节,我指定给你烧去海量的金银纸钱。你就安息吧,别老跟着我了。」
新婚之夜,他连我的盖头都没掀,就提枪上马,火速奔赴战场。
就算他现在成了鬼,也不该来缠着我吧?他在边关不是有个爱到骨子里的表妹吗?
当初为了娶那位表妹,他不惜闹着要和我兰家退婚,害我一度沦为整个贵女圈的笑柄。
若不是敬他是为国捐躯的英烈,我连这几滴假眼泪都懒得挤。
「那你倒是说说,我叫什么名字?」
眼前的鬼魂身形修长,面容俊美,可惜语气里总透着一股子幽怨。
我顿时有些汗颜。
他……他叫什么来着?
他冷笑一声,气得牙痒痒:「连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都记不住,你烧纸能烧对地方吗你?」
呃,这话倒是很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算了,死者为大。看在他让我年纪轻轻就当上诰命夫人的份上,我决定不计较他当初执意退婚的破事了。
我正要发誓许诺,外头的小厮突然像见了鬼一样连滚带爬地跑进来,声调都破了:
「夫人!夫人不好了……将军他、他、他还魂回来了!」
我瞪圆了眼睛,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回头一看,身边的鬼魂傅锦声,表情和我一样震惊。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别看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这桩离奇事很快传遍了京都,满朝文M武的下巴掉了一地。
而那个回来的傅锦声,很不对劲。
万语阁的雅间里,我摇着团扇,透过精致的屏风看向楼下长街。
马背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就是名满大越的战神,我的“夫君”傅锦声。
他确实生了一张极好的皮囊,若非那些杀伐凌厉的传言,单看这张脸,谁都会以为他是个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
「装什么大尾巴狼,小爷我哪是这副德行?」
身旁的鬼魂悠悠开口,满脸都是不服气。
我嗤笑一声:「侯爷果然是狠人,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他白了我一眼,难得正色道:「他不是我。」
我一边赶紧起身撤退回傅府,一边不忘吐槽:「我眼睛没瞎,看得出来。」
片刻功夫,我已换好正装,站在侯府门前,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欢喜,以及一丝符合身份的、期待夫君归家的娇羞。
鬼魂傅锦声看得一愣一愣的:「兰望舒,你这戏演得真绝了。」
身着戎装的傅锦声翻身下马,先给老夫人行了礼,随即转头,竟越过我,看向我身旁一位娇俏的美人,满眼笑意:
「有劳夫人辛苦操持家事了。」
在场所有人,包括那美人在内,全都懵了。
气氛瞬间尴尬到了极点。
鬼魂傅锦声直接笑出了声:「蠢货,连自己媳妇儿都认不出来。」
我身边的姑娘是老夫人娘家的侄女秦玉,过来陪姑母解闷的,这下更是慌了神:「侯爷安好!小女秦玉,是来陪伴表姑的……」
众人鸦雀无声,但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
傅锦声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和懊恼,被我尽收眼底。
老夫人赶紧出来打圆场:「你这孩子,当初洞房花烛夜,连盖头都没掀就奔了战场,可苦了望舒了。」
说罢她朝我看来,我立刻会意,上前一步,温柔小意地替他解下披风:
「只要侯爷能平平安安地回来,就是妾身最大的福分。」
这话说得老夫人又红了眼眶,旁边的鬼魂拳头捏紧了几分。
傅锦声被人群簇拥着进了府,贺喜声不绝于耳。年纪轻轻便立下如此战功,他已是朝堂上炙手可热的新贵。
鬼魂明显不高兴了。
这也难怪,眼睁睁看着“另一个自己”享受着万丈光芒,而自己却是个阿飘,换谁都得难受。
他低着头,闷闷地开口:「你怎么跟他那么亲密?」
我有点无语:「那不是我“夫君”么?我还能怎么办?当众一脚踹开他?」
鬼魂傅锦声瞬间炸毛:「我才是真正的傅锦声!」
我被他气笑了,指着前面那个风光无限的背影,歪头反问:「那眼前这位是……?」
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显然,如何证明“他是他”这个哲学问题,让他很头疼。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我从不吃荠菜,沾一点就会发烧呕吐,你快去试试他!」
「好主意,然后我就可以喜提‘谋害侯爷’的罪名,被老夫人重重处罚了。」
我瞪了他一眼,快步跟上,继续恭维我那位“夫君”,成功让他拉着我的手,温言细语地聊了好半天。
「兰望舒!」
鬼魂气得周遭的空气似乎都扭曲了,却又无可奈何。
等我回了房,他才不情不愿地飘过来:「那你说,要怎样才肯相信我的身份?」
我故作不经意地问道:「那先说说看,你私库的密钥是什么?」
果不其然,傅锦声那张鬼脸瞬间黑了,无语地瞪着我:
「你脑子里除了金银珠宝,还能有点别的吗?」
我却十分笃定:「你现在不告诉我,你那些钱财可就都要落入那个冒牌货手里了。你甘心?」
他噎住了。
话糙理不糙,他只能不情不愿地报出了密钥。我马不停蹄地奔赴钱庄,将他私库里的钱财尽数取出,转移到了我的名下。
骗人的法子我见多了,骗鬼这事,我还是头一回干,手艺不错。
满载而归,身心舒畅。
看着账面上那一长串数字,我现在再看这只鬼魂,都觉得他眉清目秀了起来。我对着他大拍胸脯:
「夫君你放心,我这就去给他喂荠菜!」
他目露鄙夷:「这会儿不怕被责罚了?」
我一脸大义凛然:「为了捍卫我夫君的清白,受这点责罚算什么!」
鬼魂傅锦声几乎要被我气笑了。
当晚,我坦然备好一桌酒菜,派人请了傅锦声过来。
我倒要看看,这家伙会不会露馅。
他换了一身骚包的红袍,眉眼间尽是春风得意。看着满桌的菜,他故作心疼地拉起我的手:
「望舒,你连日操劳辛苦了,怎么还亲自下厨?让为夫真是过意不去。」
鬼魂傅锦声在旁边冷哼:「过意不去倒是自己去做啊?穿得跟个开屏孔雀似的,看得我直起鸡皮疙瘩。」
我拼命憋住笑,体贴地给他斟酒:「侯爷死而复生,是天大的喜事。你我夫妻,还没正经在一起吃过饭呢。」
他闻言,眉眼间的笑意更深,大手抚上我的手背,目光灼灼:「是为夫不好,以后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鬼魂傅锦声气鼓鼓地把脸扭到了一边。
我给他夹了一筷子鲜嫩的荠菜,他看了一眼,神色如常地吃了下去。
鬼魂激动地大叫:「他居然敢吃!这就是铁证!他就是个冒牌货!」
然而,还不到半个时辰,傅锦声就开始面色惨白,头晕目眩,当场呕吐起来。我立马“大惊失色”,让人去请大夫。
府里人仰马翻,只剩下那只鬼魂,像个石雕一样懵在原地。
看傅锦声这反应,不像是装的,那……到底谁才是真的?
他抓着我的手,冷汗涔涔,难受至极。我不由得回头怒瞪了那只鬼魂一眼。
被我的眼刀扫到,鬼魂傅锦声本就惨白的脸,似乎更白了。
大夫一通诊治,忙得全府上下团团转。
老夫人闻讯赶来,一见这情形,扬手就要给我一巴掌。鬼魂立刻挡在我身前,可惜毫无作用。
老夫人的手穿过了他的虚影,眼看就要落在我脸上,却被床上的傅锦声一把抓住了手腕:
「母亲切勿动怒,望舒她……她并不知道我不能吃荠菜。」
他看向我的眼神里,确实没有半点责怪。
我有些心虚地别过头,在心里把那只鬼狠狠骂了一顿。
老夫人听完也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只能重重叹了口气。
回房后,鬼魂还在我身边絮絮叨叨地辩解,我懒得理他。
见他还要吵,我直接把我手上的传家玉镯取了下来,他瞬间就消失在了眼前。
我早就发现了,这个玉镯是他新婚那日留下的。只要我不戴着,鬼魂傅锦
声就没法出现在我周围。
当初我之所以会相信他的话,一是因为他出现在坟地,二是因为只有我能看见他。
我见过冒充活人的,可没见过冒充鬼的。
但现在,为什么这个傅锦声吃了荠菜,也会有相同的病症?而且老夫人好像也没觉得儿子有什么异常,母子连心,她不该认错啊?
我吩咐下人,去请宝华寺的智安大师,还有远在潭州的通真道人。
我倒要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入夜,月色清冷。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披上外袍决定出去走走。
傅锦声“死而复生”这几日,京都震动。街头巷尾都在传颂他的功绩,说书的都快把他说成了天神下凡。
可他当初“战死”时,陛下已经悲痛追封他为忠勇侯。
如今他大难不死归来,这加封的尊衔总不能再收回去。
陛下向来信奉制衡之道,傅锦声手握重兵,又顶着如此恩衔,若他本人再言行放纵……
我越想越觉得心惊。无论他是真是假,只要他还顶着我夫君的名头,傅家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必须去提醒他。
思及此,我便朝着他的卧房走去,却发现那里灯火通明。
他不是说身体不适,早就歇下了吗?
我没惊动任何人,悄悄靠近,却赫然发现两个身影正紧紧抱在一起!
一个娇软的女声正不满地抱怨:「你怎么还不跟那个女人提我们的事?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我心下一惊,这声音……是那个传闻中傅锦声宠爱至极的表妹,夏临秋。
傅锦声安抚地摸着她的头:「乖,你再等等。她毕竟嫁给我这么久,在京中操持家事也不容易。我总不能一回来就纳妾,那样御史台还不知要怎么参我恃功傲物,欺辱发妻呢。」
夏临秋却冷笑一声:「她嫁给你?呵,她嫁的……是你吗?」
傅锦声立刻捂住她的嘴,警惕地朝四周张望,我赶紧隐匿了身形。
回到房里,我细细回味夏临秋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越想越不对劲。我立刻戴上了玉镯。
鬼魂傅锦声这次花了很久才慢悠悠地现身,脸色似乎不太好。
「你查出什么了?总算肯信我了?」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其实还是没有直接证据,但我有直觉。
一个沙场上以一敌百的战神,怎么会连我一个弱女子靠近都察觉不到?
但我找来的几个大夫都诊断一致,他确实是过敏了。
就算有人能冒充相貌,总不能连身体的毛病都一模一样吧。
我头疼地扶额:「找不到证据,要不……我今晚跟他睡一觉?你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胎记之类的?」
这个提议显然糟透了。
傅锦声一个鬼影,被我气得当场变形,几乎是吼出来的:「这怎么行!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能跟那个冒牌货睡?兰望舒,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馊主意!」
我毫不客气地回怼:「我们连面都没见过,再说你当初不是死活不想娶我吗?现在倒跑来计较这个!」
他一时语塞,眼中闪过一丝悔恨:「抱歉,当初退婚一事,是我让你难做了。」
我别过脸,懒得跟他掰扯旧账。
他以为我还在生气,有些笨拙地试图哄我:「若我现在不是魂魄,定让你砍上几刀出气。但现在……要不,我给你表演个杂耍?」
杂耍我看过无数,鬼表演的,这还是头一遭。
我假装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他尴尬地笑了笑,随即飞到半空中,嘴里吐出一团轻雾,那雾气竟在空中凝成了我的模样!
他见我似乎很高兴,又吐了好几个圈圈,然后飞速钻了过去,那些圈圈突然变成了爱心的形状。
「啧啧,真不容易啊,堂堂沙场战神,死了变成鬼还得卖艺求生。」我一边摇头感慨,一边敷衍地给他鼓掌。
突然,我脑中灵光一闪!
「传说中你的枪法勇冠三军,你耍一个给我看看!」
他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
顷刻间,那些雾气圈圈化作一柄长枪的虚影。握住长枪的傅锦声,气势陡然一变,那股凌厉的锐气,势不可挡。
我看见他每一次出手都狠辣果决,即便只是虚影,也让我这个不懂武学的人浑身寒毛直立。
那种气势,是在无数次生死危局中锤炼出来的血性,是睥睨天下的无畏。
这,根本无法模仿!
几乎就在这一瞬间,我彻底确定了,他,才是真的傅锦声。
因为住在侯府里的那个男人,虽然也透着傲气,却始终给我一种华而不实的感觉。
他看见我眼中的赞赏和崇拜,终于展颜一笑:「这回,总算相信我了?」
我点点头,毫不吝啬地夸奖:「夫君真帅!」
我第一次在一张鬼脸上,同时看到了震惊和羞涩。他那张白得透明的脸,竟慢慢泛起了一层可疑的红色。
我却无暇欣赏,心中已在暗自计量。
如果他是真的,那府里那个冒牌货到底是谁?他顶着傅锦声的军功,又有什么打算?
我总不能满世界嚷嚷,说我夫君现在是个阿飘,正站我旁边看戏呢。
那估计假傅锦声还没事,我就先被当成疯子拉去祭天了。
刚有了点主意,一个不速之客就登门了——夏临秋。
「姐姐这里真是华贵,好多东西,妹妹我连见都没见过呢!」
夏临秋一进来,那双眼睛就贪婪地盯着我房里的陈设,我只管淡定地装傻哭穷。
鬼魂傅锦声在旁边吐槽:「你懂什么,咱们夫人这已经够低调了,真正的好宝贝都藏着没拿出来呢。」
我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低语:「你一个连人都不算的,就少说两句吧。」
没想到夏临秋的耳力好得出奇,她闻言,满眼不可置信,眼泪“唰”地一下就蓄满了眼眶:
「妹妹不过就是羡慕几句,姐姐怎么能……怎么能这样骂我?」
我和鬼魂傅锦声齐刷刷转头看向她,都噎住了。
嘿,这还有上赶着自己认领骂名的?
我无力地闭了闭眼。算了,误会就误会吧,反正我也看她不顺眼。
我堂堂侯府主母,怕她一个来路不明的表妹?
「既然知道我在骂你,就少来我这儿触霉头。我母亲没给我生妹妹,夏姑娘以后还是规矩点,叫我一声傅夫人。」
她那双大眼睛里满是委屈,似乎没想到我敢直接开怼。
「我可是侯爷的救命恩人!夫人若是真心体恤侯爷,就该好好地把我供着!」
鬼魂立马反驳:「碰瓷是吧?我啥时候被你救过了,你倒是展开说说?」
可惜夏临秋听不见,还理直气壮地挺着胸膛瞪我。
我直接对她摆摆手:「你要是真救过侯爷,等你死后,我自当找人把你供起来。可你现在不是还没死么,这让我怎么供?
「要不……我找人拿泥巴把你封起来,做成雕塑,供在他家祠堂里,让他天天跪你,你可愿意?」
她气得一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只能捂着脸,哭着跑了。
我一回头,就看见鬼魂傅锦声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我摆摆手,雍容优雅地坐下:「基本操作而已,收起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惊讶表情。」
我心情大好,连吃了两盘杏仁酥。
「放心吧,」我擦擦嘴,「我已经让我兄长安排下去了。侯爷明日要去驻军换防,届时会有人‘恰好’试探一下他的身手。」
如果是寻常兵士起哄,那假货还能糊弄过去。
但我兄长暗中安排的人,就算不让他当众难堪,也必定能试出他的深浅。
鬼魂傅锦声目露赞赏:「没想到你的动作这么快。传闻中兰家大小姐在闺阁中便与众不同,谋略魄力不亚于男子,果真如此。」
我笑得甜美:「光嘴上夸有什么用,给点实际的。」
鬼魂打了个寒颤:「你……你又想要什么?」
我打量着他:「你手上,总该有一些可用之人吧?总不能让你的人,白白落在那个假货手上,替他卖命吧?」
他一副“又被你坑了”的表情,不情不愿地告诉了我号令暗卫的方式和令牌所在。
我满意地把玩着令牌,心情愉快,又敲了他一笔!
「夫君,你心里想说我精于算计就直说,我贪财爱利这事,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他哭笑不得:「我刚刚是真心实意在夸你……」
话还没说完,假傅锦声就突然来了,吓得我一个激灵,赶紧把账本藏了起来。
然后,我堆起一脸甜笑迎了上去:「侯爷怎么来了……」
他脸色不佳,看我的眼神带着明显的不满:
「听闻,你今日为难秋儿了?」
我这才想起来,夏临秋在我这儿受了气,可不得跑去告状吗?
我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眼圈瞬间就红了,水汽立马泛了上来:
「什么?表妹竟然是这么说我的?我天天盼着夫君安好,她能在边关照顾你,我心中感激她还来不及呢!」
鬼魂见我这矫揉造作的模样,眼睛都瞪大了:「你……你你你,你别这么说话,我骨头都酥了。」
我心里白了他好几眼,没情调的直男。
倒是假傅锦声很吃这一套,眼里的暗爽和满意几乎藏不住:
「果然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就是贤惠。望舒你放心,只要你全心全意地服侍我,我自然会好好待你的。」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傅锦声好歹是百年将门之后,什么样的高门贵女没见过,怎会发出这种感慨?
假傅锦声抱着我,眼里是藏不住的野心和得意:「望舒如此贤惠,我倒真有一事想和你商量。」
看他那满眼算计的得意样,我一猜便知:
「夫君是想纳临秋妹妹为妾吗?没事的,你和她是青梅竹马,给她个名分是应该的。再说,我的夫君可是堂堂忠勇侯,纳两房小妾算什么?为妻的,自然会替你安排妥当。」
鬼魂傅锦声立马出声:「不可!」
我狐疑地瞪了他一眼,他也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和我交谈的时候。
假傅锦声眼里翻涌着狂喜,那喜悦几乎要溢出来:
「富贵荣华,贤妻美妾……我傅声,也有今天!」
我眉毛一皱。
傅声?这才是他的本名?
一旁的鬼魂傅锦声,瞬间露出了鹰隼般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猎物。
假傅锦声走后,鬼魂立刻凑到我身边,幽幽道:
「不能把她纳入府中。」
我抬头看他,眉头皱得更深了:「你当初不是为了她要死要活地跟我退亲吗?现在真要给你纳进门了,你又不高兴了?你怎么这么难伺候!」
他一时语塞,尴尬地缩回了手。
我突然想到什么,一脸恍然大悟:「哦——我懂了!你是气自己现在碰不着,白白便宜了那个冒牌货,你心里发痒是吧!」
鬼魂一听我这拖长的尾音,就知道我想到十万八千里外去了,疯狂反驳: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夏临秋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我和她只是……」
我懒得听他狡辩,直接把镯子一摘,世界清静了。
我得赶紧想办法把这个假傅锦声的来历弄明白,他连身体反应都和真的一模一样,恐怕不是什么善茬。
而我兄长那边,却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
他已经探出那假傅锦声的虚实了——那小子压根没有任何武艺,就是个草包!
兄长在信里笑评,那小子连对付我这个弱女子都够呛。
现在,那个假货已经被兄长派去的人“切磋”打伤了,正要往府里送。
我立刻给兄长传信:
【此事暂时压下,切勿声张。】
眼下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若是让陛F下知道大名鼎鼎的战神成了个草包,恐怕整个侯府都要跟着遭殃。
我随即转身,敲响了老夫人的房门。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一声茶器碎裂的脆响在屋内炸开。
「胡闹!你不安心侍奉你的夫君,竟然生出这等荒唐的心思!你还担得起这侯府夫人的身份吗?」
老夫人把杯子狠狠砸在我脚边,我却有些疑惑。
她当年也是跟着老侯爷征战四方的女中豪杰,见识气度,远不该是普通内宅妇人那般短浅。
我面色平静,不退反进:
「侯爷今日在军营和人动手,受了伤。」
她闻言,立刻慌忙站起:「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让府里的大夫去看看啊!管好你的内宅诸事,其他不该有的心思,不许再提!」
我上前一步,直视她的眼睛:
「侯爷的本事,您是知道的。可他今天,在左营校尉的手上,连一招都走不过。是儿媳,将这件丑事强行压下来了。」
「母亲,您扪心自问,他,真的是您的宝贝儿子,是我的夫君吗?」
老夫人死死地盯着我,一言不发,目光灼灼。
刚回到屋里,鬼魂就无奈地现身开口:
「许是我‘牺牲’的事给母亲打击太大了,她以前……绝不会这样不分是非。」
老夫人斥责我的时候,他就在旁边,气得快要魂飞魄散,却又无可奈何。
虽说我心里压根没指望老夫人能起点作用,但被这么一通骂,我脸色总归不大好看:
「现在连你亲娘都不肯信我,我还能怎么办!」
刚骂完,我抬头却发现鬼魂傅锦声的脸色难看得吓人,身体似乎都变得透明了几分。我下意识地关心道: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要不要……看看大夫?」
刚出口我就尴尬地笑了笑,一个鬼,怎么看大夫。
他重重叹了口气,拿我没办法似的,无奈地摇摇头:「没事,许是方才情绪激动,休息一下应该就好了。」
我心里却留了个底。鬼魂还需要休息?难道还有什么外界刺激会让他“受伤”吗?
会不会……和那个假傅锦声有关?
思及此,我立刻动身,去“探望”那个假货的伤势。刚靠近卧房,就听到他在里面大声哀嚎:
「那个混蛋,敢在军营里跟我动手,我非得想法子扒了他的皮不可!」
比武切磋受伤是常有的事,连我一个妇人都懂的道理。这假货心眼也忒小了。
他这样草包,又骄纵莽撞,迟早要毁了整个侯府。
我推门进去,一边“心疼”地替他上药,一边柔柔地劝他:
「夫君,我母家派人传信,说陛下最近心情不佳。您如今身居高位,时刻都在风口浪尖上,御前应对,可千万要小心谨慎啊!」
他却一脸不屑,自信爆棚:
「放心吧!陛下现在还得倚重我!没有我,哪有这大越天下的太平!他才不敢动我。」
我生无可恋地看着这个蠢货。
回房之后,我一秒钟都没耽搁,果断开始收拾包裹。
鬼魂都看懵了:「望舒,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我手上动作不停,头都不回:「还能干嘛?收拾收拾回娘家啊!就凭他那个蠢货样,侯府迟早玩完,我得赶紧跑路。」
连他亲娘都不愿出力,这假货又邪门得很,我虽贪图富贵,却也不想把小命搭进去。
他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我就知道你靠不住!我家老宅还有许多奇珍异宝,都是当年圣祖爷赏赐的,幸好当初没交到你手上。」
这这这……
唉,你这么说,就让我很难办了啊……
我略一思量,帮他除了这个冒牌货,我也能安安心心、长长久久地继续当我的诰命夫人。
唉,这该死的前(钱)途,真是闪瞎了我的眼。
我“啪”地放下包裹,转过身,笑眯眯地朝他伸出手:
「单子呢?都给我!」
他抱臂看着我,像是在逗一只炸毛的小猫:「刚刚不是还说要离我而去,不肯并肩作战了吗?」
我拍拍胸脯,一脸义薄云天:「临阵脱逃,那可不是我兰家女儿的风骨!我像是干那种事的人吗?」
他只能无奈地开始给我报老宅书房的机关暗格。随着他列出的清单越来越长,我双眼放光,满眼崇拜地看着他:
「夫君~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我的话,仿佛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水面。
他浑身一震,表情变得极其古怪,似是强忍着什么,看我的眼神复杂至极:
「拿走了我所有的钱还不知足,现在……你还想要我的命吗……」
我当场怔住。
要了点珠宝,怎么就成要他的命了?
我算是明白了,【小气鬼】这个词,果然不是凭空捏造的。
他见我一脸误解,只能恨铁不成钢地重重叹了“一口气”。
可惜,被我言中了。那个蠢货,没风光几天,还真的因为言行不当,被陛下狠狠地贬斥了。
下人跌跌撞撞来报时,我正慢悠悠地品着一盅鲨鱼皮鸡汁羹,热汤鲜美。一听清来报的消息,我手一抖,热羹洒了一身。
“杖责二十?他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能让陛下降下这等雷霆之怒?”
下人满头大汗,声音都发颤:
“听说是天狼寨的匪寇作乱,陛下命侯爷前去平叛,结果……结果吃了败仗。”
“金銮殿上,陛下当廷下的旨,不仅要禁足一月,还限他三个月内必须攻下天狼寨,否则……否则还有重处!”
我眼前一黑,重重跌坐回椅子上。完了,这蠢货的草包本质,到底还是藏不住了。
我下意识回头,想和那只鬼商量对策,却发现他的脸此刻苍白得吓人,几乎要透明。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只要那个冒牌货受伤,他这个正牌灵魂就会跟着受损?
但我眼下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必须亲自去查,陛下的雷霆之怒,绝不仅仅是因为一场败仗这么简单。
假傅锦声被抬回来时,一路痛得哭爹喊娘,那动静惹得府中下人纷纷侧目。
连廊下的丫鬟都在窃窃私语:
“侯爷自小就常被老侯爷用家法整治,何曾见他吭过一声?如今从鬼门关走一遭,这性子倒……倒是柔弱了许多。”
我缓步走过去,尽显高门主母的威仪,声音冷若冰霜:
“妄议家主,掌嘴三十,发卖到外院去做粗活。”
几个丫鬟吓得魂飞魄散,拼命磕头告罪,还是被彩月叫人拉了下去。
夜深时,彩月忧心忡忡地对我说:“小姐,今天那话,不像一个普通丫头敢编排的。”
我点点头,窗外的月光映在我冰冷的眼底:“自然不是她。但这种话,绝不能再从侯府传扬出去,否则大厦将倾。”
“彩月,你马上去查,外面的传言,还有宫里的消息,一分一毫都不能错漏,立刻报我。”
我披上外衣,本想去假傅锦声屋外“探望”一番,刚一走近,就听到他在房内和夏临秋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你当初怎么保证的!不是说好,你那个什么系统能读取傅锦声的兵法记忆,帮我打赢这场仗吗?为什么临时变卦!现在害我当众受罚,你满意了!”
我心头狂跳,立刻屏住呼吸,将耳朵贴得更近。
只听夏临秋的声音里满是得意与怨毒:
“谁让你先食言的!傅声,你忘了当初是为了救你,我才接了这个该死的攻略任务!为了把你换过来,我跟我那个系统抵押了我俩的全部财产!”
“现在倒好,我让你占了傅锦声的身子,抢了他的军功和地位,你却翻脸不认人!你真把自己当成忠勇侯了?还看上了兰望舒那个女人,既要又要,你配吗!”
这话信息量巨大,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后背瞬间窜遍全身。
攻略?系统?傅声?
怪不得,怪不得他吃荠菜也会过敏,怪不得他一受伤,真正的傅锦声就会跟着受损!
原来他只是个窃据了傅锦声身体的异世灵魂!
那只要把他驱赶出去,傅锦声是不是……就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可下一秒,房内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接着是夏临秋的抽泣。
只听傅声用一种极其狠毒的语气喝道:
“我俩一起飙车,老子都死了,你凭什么还好好的?你本来就该救我!老子现在是忠勇侯,别说一个兰望舒,就是娶八十八个老婆,你也管不着!”
夏临秋哭得肝肠寸断,她大概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机救来的男友,会是这副嘴脸。
直到她快喘不过气了,傅声才松开手:“现在开始,你最好给老子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我震惊地一步步退回暗处,根本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如此荒唐且失控。
我立刻吩
咐彩月:“之前让你去请的智安大师和通真道人,怎么还没消息?再派人去,重金!务必要快!”
既然他是异世来的孤魂野鬼,那正统的玄门道法,总该能把他驱走。
至于那个夏临秋……她那个“系统”听起来有些门道,看来,得先从她下手。
皇上让那冒牌货禁足一月,这倒是给了我一个对付夏临秋的绝佳时机。
“望舒,你要多加小心,”鬼魂傅锦声担忧地飘在我身边,“那个女人能知道很多常人无法得知的讯息,往往出其不意。”
他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懊悔:
“当初我就是察觉她行事不同寻常,且对我存着不轨之心,才故意放出要退了你我婚事的消息,本想将计就计,查个清楚。”
“却没想到,她在班师回朝的路上突然说……说‘攻略我失败’了,她宁可换个她爱的人过来。她口中的‘系统’,非常邪门。”
我冷冷一笑。她所擅长的,不过是仗着信息差和系统的作弊。
而后宅争斗,靠的却是对人性的精准揣摩和对时局的敏锐判断。
我就不信,她那个所谓的系统,还能翻了天不成?
我已看透那个假傅锦声想要齐人之福的贪婪想法。
趁着他禁足在府这几日,我以“开枝散叶”为名,又做主给他添了两房貌美如花的妖孽型小妾。
果然,傅声被那两个狐媚子迷得神魂颠倒,日日笙歌。夏临秋几乎要被气炸了,她院里的东西天天都在换新的。
可没想到,最先慌神的人,居然是鬼魂傅锦声。
“望舒你……”他有些难为情地看着我,“那、那身子毕竟是我的。”
他耳根微红:“我……我还没碰过你,就先被旁人……”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住。这人怎么说得好像黄花大闺女被人强占了一样。
没想到他一个将门世家公子,居然……这么纯?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把他俩扳倒,我才能高枕无忧地做我的侯府夫人。
我伸出手想拍拍他的肩膀,却穿了个空。我愣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安慰道:
“辛苦了,忍忍吧。”
傅锦声重重叹了口气,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我是说你……你不嫌弃我吗?”
我忽然反应过来他真正在担心什么,心里莫名涌起一股暖意。
可转念一想,就傅声那个德行,就算我不给他安排人,他自己估计也会沉溺在烟花柳巷不肯出来。都这种时候了,就别计较这点小节了。
关于假傅锦声被罚的内幕,终于有了眉目。
彩月带着暗探悄悄来报:“夫人,您果然料得没错。侯爷此次触怒龙颜,并不全是因为剿匪失利,而是因为……他之前在东宫,跟太子殿下起了口角。”
我几乎傻眼。这蠢货是从哪里来的?跟储君发生口角?
君臣尊卑之别,他是一点都不明白吗!
鬼魂傅锦声气得当场穿墙,我估摸着他是去撞墙发泄了,连我都想把那个蠢货剁了喂狗。
暗探也苦笑着补充:“陛下之前就对侯爷的‘死而复生’和张扬态度有些不满,这次他又顶在风口上,自然是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我看鬼魂傅锦声飘回来时周身都散发着黑气,赶紧挥挥手让暗探退下。
“放心,”我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跟他讲话,“我会帮你。”
他眉眼间的戾气渐渐舒展开,一双清亮的眼睛望向我,仿佛融化了的初雪。
夏临秋并没有让我“失望”,她和傅声的争吵愈发频繁且激烈。
傅声无法再依靠她获得系统的帮助,眼看三个月的期限将至,他对攻打天狼寨一事束手无策,开始急了。
“望舒,你去告诉他破敌之法吧。”
鬼魂倚在窗边,沐浴着月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有些怔愣:“他占了你的身体,毁了你的名声,你居然还肯帮他?”
月光洒在他英挺的面容上,显得温柔又冷清:
“我与他的恩怨,是私仇。但不该牵扯到数万士兵的性命,更不该波及大越的边境安定。”
他一字一句,像重锤砸在我心口。
这就是那个名满京都的鲜衣怒马少年郎,那个所向披靡的铁血战神。
他是多少大越子民的希望和敬仰,即便此刻只是一缕残魂,依旧胸怀天下,铮铮铁骨。
一颗心,扑通狂跳。我得承认,这一刻的傅锦声,全身都在散发着一种……我称之为“神性”的光辉。
“再说,”傅锦声话锋一转,回头看我,眼神像是包裹着春水的柔情,化不开的温柔缱绻,“我还要护住你和母亲。他……暂时还不能出事。”
我大脑空白了一瞬,天地间安静得仿佛只剩下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于是,我按照傅锦声的指点,借“梦中神授”之名,替那个假货调兵遣将。
此时我才真正被他那神乎其技的兵法奇谋所震撼,明明远在千里之外,却依旧洞若观火,算无遗策。
大越的战神,当如是。
假傅锦声被接二连三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对我更加“厚爱”。他却不知道,我早在这个过程中,利用战报的传递,私下和傅锦声的旧部亲信取得了联系。
而夏临秋,也开始彻底发癫了。
她竟然把傅声的变心和冷落,全都怪在了我的头上,开始暗自筹划着一场阴谋。
可惜,我等的,就是她出手。
长公主设宴,邀请京中各府内眷。席间,她看着我苍白的脸色,关切道:
“望舒可是身子不爽利?我传御医来为你瞧瞧。”
我强撑着行礼:“只是一点旧疾,劳烦长公主费心了。”
于是,我便由着彩月扶我离席,去厢房歇息。余光瞥见,夏临秋看我的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期待和即将得逞的笑意。
可刚一出门,彩月就被一个眼生的小厮叫走了,只留我一人,由着公主府的丫鬟扶到一处偏僻的院落里。
我伏在案边,捂着心口,黛眉紧蹙,装作痛苦不堪。
“好久不见了,我的好姐姐?”
我“惊慌”抬头,看见一同进来的夏临秋,和她身边的……我的好继妹,兰锦玉。
“看姐姐的样子,好像难受得很呐。”
兰锦玉依旧是那副浅浅的笑容,只是眼神阴毒至极。她手里托着一个锦盒,里面一只黑色的蛊虫正兴奋地跳动:
“傻姐姐,从前我娘找来的大夫都说你是娘胎里带的心脉弱症,你不会真的信了吧!”
夏临秋满意地看着那蛊虫在兰锦玉的操纵下,让我“痛不欲生”。
她满脸畅快地蹲在我面前:“真没想到,你的好继母还给你留下了这个好东西!要不是兰姑娘连夜过来寻我合作,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拾你这个贱种!”
兰锦玉也蹲下来,满眼怨毒地盯着我:
“凭什么!同样是兰府的嫡女,凭什么祖父他们就偏宠你一个!连忠勇侯夫人这样的好姻缘也给了你!我才应该是侯府的女主人,我才应该是那个最耀眼的存在!”
我本是兰府娇宠长大的长女,可自从我九岁那年母亲病故,父亲娶了续弦,一切都变了。
继母明面上对我视如己出,暗中却克扣我的衣食用度,更是伙同父亲,一点点吞下了母亲留给我的丰厚嫁妆。
有了后妈,便有了后爹。父亲对这一切看在眼里,但他需要一个稳定的后宅和继母娘家的扶持,至于牺牲谁,他并不在意。
我和哥哥暗中合计,必须要变得无比优秀,优秀到站在所有人的面前,成为兰府撑门面的存在。
只有这样,我们才不会被那些明里暗里的手段彻底毁掉。
所以,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处处压兰锦玉一头;哥哥在书院次次夺魁,日夜苦读不敢懈怠。
我们赌对了。
但我们低估了继母的恶毒。明的不行,她就来阴的。
她不知从何处寻来了这噬心蛊,种在我体内。每当我与兰锦玉有重要竞争的前夕,便会突然病倒,痛不欲生。
我早就察觉不对,暗中请了名医,竟真的用刀,生生从我心口剖出了那只蛊虫。
那一日,我满眼通红地跪在祖母面前,把那只血淋淋的蛊虫放在她老人家面前,求她庇护。
“祖母救我,祖母救救孙女啊……”
我早就暗中在祖母常用的屏风上涂了特制的药水,能让她日日噩梦,时时想起我那早逝的母亲。
我的妆容又刻意模仿了母亲当年的温婉孝顺,她当即心软了:
“这沈氏(继母)实在过分!孩子你放心,我定给你寻一门上上佳的亲事,早些嫁出去,也免受她磋磨。”
而今日,我等的,就是她们。
长公主身旁最得力的女官,此刻就在门外,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长公主的生母,当年就是受巫蛊之害牵连获罪,圣上与长公主对这等阴邪手段恨之入骨。
兰锦玉生怕我痛得不够,还在反复操纵那只蛊虫,想让我生生痛死在这里。
我一边“演”得生不如死,一边在心里希望她再残忍一些,再疯狂一些。
见我“昏死”过去,夏临秋满意地笑着,掏出一把匕首,似乎想过来划花我的脸。
就在这时,一阵冷飕飕的阴风从她背后袭来。
夏临秋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疯狂回头到处搜寻:“谁?是谁在那里!”
兰锦玉被她吓了一跳,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你鬼叫什么!”
话音刚落,耳边就真的响起了声声厉鬼的哀嚎。两人吓得瞬间抱成一团。
傅锦声飘在半空,正“嗷嗷”叫得起劲,结果那两人疯狂的尖叫声,差点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看见没,连鬼都怕你们的噪音。
傅锦声嫌弃地看了她们一眼,捂着耳朵躲到了我背后。
我:?
这合理吗?
他小声跟我告状:“太吵了,我实在受不了一点。”
我好心建议他:“那要不你直接把她们吓晕或者吓死吧,一了百了。”
他一愣,恍然大悟地又飞了回去:“毒妇受死——”
唉,铁骨铮铮的少年将军,连做鬼吓人,口号都喊得这么气势磅礴。
兰锦玉吓得闭着眼一通乱打,巴掌全扇在了夏临秋的脸上。夏临秋也不甘示弱,两人当场扯着头发打得昏天黑地,我看得津津有味。
傅锦声坐到我身边,邀功似的抬起下巴:“我按你说的,早八百年前就把那只母蛊,悄悄种在你那个继母身上了。”
我回头,见他带着讨好的笑意,才施舍了他一个微笑。
他立马欢快地在屋里疯狂飞起了圈圈。那两个掐架的女人看见一个俊美无匹的男鬼在屋里“呼啦啦”地飞,白眼一翻,直接吓得昏死过去。
至于傅锦声为什么现在跟小狗一样欢快?自然是之前被我臭骂了一顿。
一开始我发现他能触碰那些阴毒之物时,就让他去种蛊。结果他大义凛然地拒绝了:
“我傅家男儿铁血铮铮,岂能行此等小人作为!我宁愿死千万次也绝不妥协!”
我面无表情地指着他飘忽的身体:“温馨提示,你现在连小人都算不上,你是鬼。”
他依旧气势如虹:“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这事没得商量!”
然后,我就冷了他三天,天天跑去和那个假傅锦声“你侬我侬”。
你猜怎么着?他突然就能做小人了。
“不就是种个蛊么!你至于这样气我吗?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傅锦声在半空中疯狂炸毛,我依旧不理他,还故意把蛊虫藏了起来。
于是他只能大半夜在府里到处翻翻找找,嘴里念念有词:“在哪儿呢,到底在哪儿啊……找不到啊……”
我给地上昏死的两人一人喂了一颗特制的毒药,拍拍手准备离开。
想来长公主也不会放过她们,但万一不是死罪,有这毒药在,也够她们受尽折磨了。
可是突然,我身后也冷飕飕的。傅锦声这个混账!敢跟我开玩笑!
我刚回头想骂他,却发现身后空无一物。
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我平白打了个激灵,突然想起一件极其诡异的事。
傅锦声今天……为什么能被夏临秋和兰锦玉她们看见?
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我抬眼看见窗外草丛里,一只小狗正自己玩得不亦乐乎,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逗弄它。
我的汗毛瞬间直竖,心脏都停了半拍。
背后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泛起,我僵硬地转过身……
赫然看见满屋子,都站满了阿飘,正咧着嘴,笑着看我。
“啊啊啊——!”
我这回的尖叫,比兰锦玉她们加起来还癫狂。傅锦声瞬间赶了过来,一把将我护在身后。
他小声道歉:“对不起,刚刚发现点异常,出去查看了。这宅子阴气很重。”
他挡在我身前的瞬间,我身上那股刺骨的寒意立刻消散了,心也一下就定了。
我震惊于自己的身体反应,旋即有些担忧地看向前面。
这些东西和傅锦声不一样,一个个怨气冲天,眼神狠厉,带着要噬人血肉的兴奋。
我不由得攥紧了衣角。
兰锦玉模糊着醒来,不耐烦地一脚踢在夏临秋肚子上,夏临秋也跟着疼醒了。
两人懵懂地抬起头,却见几只面目狰狞的恶鬼,正抵在她们的鼻尖上,露出嗜血的微笑。
又是两声石破天惊的尖叫,两人直接口吐白沫,眼皮一翻,又昏过去了。
都这样了,傅锦声还有心思逗我:“夫人不是向来女中豪杰么?这点小场面,想必不痛不痒吧?”
他刚回头,就看见我已经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立马紧张地手足无措:
“别别……别哭啊你!你天天骂我的时候不是挺中气十足的吗?”
“错了错了,我错了,我这就去揍扁他们!”
说完,他立刻冲进了那群阿飘堆里。整个屋子被他们打得地动山摇,我立马拖着发软的双腿往外跑。
瓦砾疯狂地乱砸,房梁眼看就要塌了,我大声喊着傅锦声,可他似乎跟那群东西战得正酣,越斗越精神。
终于,整间屋子“轰隆”一声,彻底塌了。夏临秋和兰锦玉被压在下面,血肉模糊,发出了最后几声惨叫。
我回头一看,傅锦声正在我旁边,漫不经心地掸着肩膀上根本不存在的灰。
真能耍帅。
刚要回去,我听见傅锦声突然看着那片废墟,凝重地说了一句:
“他们好像在吸食那两个女人最后的精魂。”
我反应过来:“她们……死了?”
他点点头。
那我就放心了。
解决了夏临秋和她那个所谓的系统,现在,只剩下那个冒牌货了。
公主府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一堆侍卫当然迅速包围了这里。
长公主徐徐前来,我刚要告罪,她却一把扶住我,神色是我从未见过的凝重:
“事情以后再说。你先赶紧回府,出大事了。”
我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不祥的预感,立刻火速赶回傅府。
可马车刚一启动,身边的傅锦声却突然心痛如绞,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我惊讶地回头,只见他面色惨白,脸上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母亲……母亲出事了!”
等我拼命赶回傅府时,老夫人已经咽气了。
插在她胸口的,是一把无比精致、镶满宝石的匕首。
傅锦声悲痛欲绝,呆呆地望着他母亲冰冷的尸体,久久不语。
李嬷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死死拉住我的裙摆:
“夫人,夫人……你一定要给老夫人报仇啊!一定要救救侯爷!”
傅锦声像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周身却散发着滔天的怒意和悲伤。
我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轻轻言道:“傅锦声,你别太难过了。”
李嬷嬷闻言,精神一振:“侯爷?侯爷也在这里?他是不是听得到老奴说话?”
我点点头,对她一字一句:“所以,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你,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们。”
李嬷T嬷终于嚎啕大哭:
“老夫人……老夫人她早就察觉出来,那个贼子是冒充的!她一直隐忍不发,就是为了想办法救回真正的侯爷啊!”
“夫人您之前派人去请的智安大师,被老夫人先一步请走了。大师说,侯爷的身体不能有损,否则真正的魂魄将永世不得回位。”
“大师说,除非……除非用这把沾满了至亲之人鲜血的匕首,亲手杀死那个窃据身体的贼子,侯爷的魂魄……才能重回身体。”
我震惊地转过头,看着面色平静的婆母,她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安详。
“所以,”李嬷嬷哭得撕心裂肺,“所以那日您去找她对质,她不是不相信您,她……她是怕您知道了真相,就不肯让她舍身救侯爷了啊!”
我也跟着眼眶湿润,酸涩不已。
我拿起桌上老夫人留下的绝笔信,递给傅锦声。
见他已悲伤到毫无知觉,我便颤抖着,将信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吾儿锦声:
怀妊十朔,诞育麟儿,实为娘此生之至幸。汝以才器匡扶社稷,执干戈以卫家邦,皆成大丈夫之伟业,永为傅门之荣光。纵需剜心刳肝以续儿寿,亦如探囊取物,汝当深解此意。
【慎勿作楚囚对泣之态,莫效蓼莪常诵之悲。但见吾儿日后室家和乐,娘在泉壤亦能展颜矣。新妇望舒,乃吾焚香卜得之佳偶,外肃内温,实为珪璋之器,当珍之重之。见此双璧合鸣,娘赴黄泉,亦可含笑寻汝父矣。
伏惟珍摄】
眼泪夺眶而出,信纸从我手中无力地滑落。
傅锦声再也抑制不住,对着母亲的遗体疯狂磕着响头,一声声“孩儿不孝”的嘶喊悲拗欲绝,连我也跟着心痛不已。
胸口闷得发慌,眼中是滔天的怒意。
那个冒牌货,必须立刻去死。
我拔出那把尚有余温的匕首,带着府中最精锐的亲卫,找到了还在后院欣赏歌舞的假傅锦声。
他见我过来,还醉醺醺地朝我招手:
“来啊夫人,快来与我共饮一杯!这几个新来的舞娘,身段儿……啧啧。”
我听见自己声音冰冷得可怕:“老夫人死了,你这个做儿子的,不知道吗?”
他醉眼惺忪地看了我一眼,不在意地摆摆手:
“死了吗?死了就死了呗。一个老太婆,我这次被贬,她还敢跑来骂我……我可是堂堂忠勇侯!她也敢……”
我冷眼看他:“傅声。因为不是你的亲娘,所以你就这样无所谓,是吗?”
他眼神一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盯着我,露出一抹危险的笑意:
“你也知道了啊……哈哈哈……”
他跌跌撞撞地靠近我,食指放在嘴边,小声说:
“再告诉你个秘密哦……其实啊,那个老太婆,她也早就知道了。”
他走到门边,看着窗外,声音却冰冷刺骨:
“她可没你聪明。她居然跑来找我对质,让我把身体还给她那个死鬼儿子。哈哈哈,纯他妈扯淡!”
“老子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好不容易才坐拥这无上的荣华富贵,我当然要守住这一切。”
他大手一挥,推倒了满桌的杯盘碗盏,阴狠地说道:
“所以我给她下了毒,慢性的。谁知道这老东西不中用了,这么快就死了。”
他回头看着我,眼里充满了审视:“望舒,你……你会永远爱我对吗?”
真是恶心。
我身后的亲卫一拥而上,准备将他拿下,他却丝毫不惧:
“望舒,你忘了我可是忠勇侯!你这点人,在我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他话音刚落,一队身披重甲的士兵就从暗处冲了出来,团团围住了……我的亲卫。
不,不是围住我的亲卫。
他们是……在保护我。
傅锦声亲自调教出来的狼兵,武艺和杀气自然不同凡响。
假傅锦声懵了。他没想到变故发生得这么突然,他当场破防大叫: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造反吗?是把她拿下!把兰望舒这个贱种给我拿下!”
右参将大步上前,先是恭恭敬敬地向我行了一礼:
“夫人!兄弟们按您的安排,一直等着这一刻呢!只是……老夫人被毒一事,他是托夏临秋办的,我们没能看住……请夫人责罚!”
傅声还在疯狂发飙:“我是忠勇侯!我是你们的将军!你们这些牲畜,连你们的将军都敢背叛!”
右参将冷哼一声,回头看他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能压得住我们的,不是你这张忠勇侯的脸,而是我们将军身先士卒、战无不胜的赫赫军功!你这种废物,永远都不会懂!”
傅声绝望地瘫倒在地。他不知道,自从当初天狼寨剿匪一事后,傅锦声的部下就已经确定,他是个冒牌货。
而我后续传递过去的那些作战方案,指挥有素,行云流水,他们几乎立刻就能断定,我,能联系到他们真正的将军。
所有亲近傅锦声的人都猜到了真相,他们都在期盼他能回来,都愿意为他赴汤蹈火。
“夫人,通真道人已经准备好了。”
我点点头。让傅锦声重回身体是第一步,好好让这个亡命之徒付出代价,是第二步。
傅声惊恐地看着我,开始爬过来祈求:“望舒,望舒你放了我!我以后会好好疼爱你的,我只爱你一个,望舒……”
我一刀狠狠扎进了他的心口。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我,随即像厉鬼般咒骂:
“你敢这样对我……我一定要化成恶鬼,日日纠缠你,让你们所有人都不得安生!”
刚说完,他就咽了气。
我有些紧张地握着匕首,希望老夫人的牺牲……没有白费。
傅锦声的魂魄从远处飘了过来,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随即毅然决然地,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而傅声那个恶魂刚一飘出来,正想闹事,就被通真道人一剑狠狠钉在了桃木桩上。
这下他才真的慌了:“望舒救我!快救我啊!我才是你夫君啊!”
地上的傅锦声在士兵们的搀扶下缓缓起身,他睁开眼,那双眼睛里翻滚着滔天的怒意和杀气:
“他是恶魂,凡剑伤不到他。给我用桃木剑,把他一片片地刮了!”
恶魂傅声急得大叫:“望舒救我……你和他一天感情都没有,哪里比得上我们俩夫妻一场!”
我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他,冷笑着回应:
“怎么,你怕孤单?不用担心,夏临秋和兰锦玉应该都在下面等你了,你俩锁死吧。”
他听完,眼里唯一的希望瞬间破碎,只剩下满眼的怨毒。
我上前扶起傅锦声,惊奇地发现,他胸口那道被我刺出的伤口,竟然消失了。
可他眼里并没有重获新生的喜悦,我知道,他还在为老夫人的离去而难过。
一只微凉的手,轻轻勾住了他宽大的手掌。这是我,第一次真正地触碰到他。
“忘了母亲给你的嘱托了?”我轻声说,“以后,有我。”
我眼里的柔情和心疼满得快要溢出,他看我的眼神破碎而又依赖。
下一秒,他一把将我死死搂住,似乎想把我整个人都按进他的胸膛:
“望舒……我只有你了。”
一滴滚烫的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进我的颈窝。
我知道,这滴泪,对他这样骄傲的男人来说,有多难得。
我张开手,回抱住了他。
他的那些兄弟们,一个个都默契地别过头去,偷看星看月亮,但那咧到耳根的嘴角,却是怎么也藏不住了。
继母干的那些丑事,被长公主原原本本地捅了出去。陛下对巫蛊之术的恨意,远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在某些有心人的刻意安排下,我的事情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
也不知是哪几位大人物在背后搅动风云,民间的风评,竟然一边倒地在谴责我那薄情寡义的父亲和歹毒的继母。
陛下顺势修改了法令,颁布明诏:凡涉巫蛊邪术者,无论身份高低,一经查实,均斩首示众。
继母被斩首示众那日,我没有去。傅锦声正过来逗弄躺椅上晒太阳的我:
“都尘埃落定了,我的小财迷夫人,还在担心什么?”
我白了他一眼:“之前那个假货发癫,给你惹了那么多乱子,咱们……需不需要向陛下再表表忠心?”
他毫不在意地轻啄了一口茶,阳光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
“你以为,”他气定神闲地晃悠着腿,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那些消息是谁故意放出去的?还不是咱们那位英明神武的陛下。”
我“噌”地一下坐了起来,惊讶地问:
“是陛下在背后推动?就为了……让新法令实施得更顺利?”
他笑了笑:“你以为陛下会为了你这点后宅的腌臜事兴师动众?他不过是趁此机会,除去一些他早就看不顺眼的人罢了。”
“他把咱们当刀子使,这心里啊,自然就会多一分宽容。今后,我们只需小心谨慎地行事,便没什么大问题了。”
我恍然大悟。最近朝堂上确实有些官员落马,我一心忙着婆母的丧事,竟没有细想这背后的关联。
我抬头看向他:“那我们呢?我们……”
他一听,猛地放下晃悠的腿,一拍脑袋:
“哎呀!我这破脑袋!这么重要的事我居然忘了!望舒,咱俩还有一件顶顶重要的正事没办呢!”
我表情立刻认真起来:“什么正事啊?”
他一个弯腰,将我打横捞进了怀里,像捧着一个稀世珍宝似的,大步往里屋走去:
“夫人,你猜猜看?”
全文完
本文标题:完:我在坟前哭战死的夫君,身后鬼影无奈叹气:夫人,你哭错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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