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院的两个女人——殷勤（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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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接上回：
01
罗秀兰想起，秦香玲说过，她把自己四妹介绍给了周军，过两天见面。
或许李婶为这事来的？
她正想着，就听到院门被拉开的吱呀声，紧接着传来秦香玲略显夸张的惊呼声：李婶，是你呀！这么晚喊我啥事？
李婶笑道：眀天，你四妹不是要来看家吗？我来问问，她喜欢吃啥？我按她的口味做。
秦香玲一听，更大声地说：哎呀！李婶，你有心了。
我四妹真是好福气，有你这么贴心的准婆婆。
我四妹就好辣。
李婶附和道：还真巧！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们一家子也喜欢吃辣。
……
罗秀兰心想，她能把秦香玲和李婶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婆婆和玉蓉肯定也听见了。
秦香玲铁定是故意的。
之前大半年时间，她费了那么多心思，功夫去撮合玉蓉和周军，结果一败涂地。
如今，她把亲妹妹介绍给周军，事情终于有了眉目，除了达成所愿的兴奋，应该还有一雪前耻的得意吧。
她试图告诉大家，玉蓉看不上周军，是玉蓉的损失。
而李婶选在全家都在的这个时间点，来问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也有点示威的意思，好似在说：看吧！我儿子不是非你家姑娘不可。
这会儿，陈翠芬和周玉婉两姐妹，周明洪正在堂屋吃饭。
陈翠芬削了几个下午挖的红薯，煮了一锅红薯稀饭，又切了点泡菜，凑合吃一顿。
她所坐的位置，正对院门，抬眼就能看清院门口的情况。
自然，香玲和李圣凤的话，也一字不落地灌入了她的耳朵。
02
陈翠芬用筷子搅动着碗里的稀饭，闷声说：废话真多！
周玉蓉心里也不舒服，小声说：三嫂是故意的，真烦！
周玉婉在她妈和小妹脸上扫了一圈，好奇地问：玉蓉，咋啦？
周玉蓉小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随后又说：二姐，有些事我不好具体说，不过三嫂这人太自私了……
陈翠芬见香玲跟李圣凤聊完，拴门往堂屋走来，赶紧打断玉蓉说：食不言寝不语！
周玉蓉赶紧闭嘴。
一股微妙的气氛在屋子里流转。
这时，秦香玲人未到，声先到了：妈，明天我四妹来看家。李婶邀请咱们全家去热闹热闹。
毕竟以后大家也沾亲带故了。
说着，她喜滋滋地跨进堂屋，径直走过去，挨婆婆坐下。
陈翠芬往旁边挪挪，说：你四妹相看男家，我瞎凑啥热闹，不去！
周玉蓉因之前的事，很烦周军和李婶，就说：我也不去，要上班。
一直没说话的周明洪，咂巴咂巴嘴说：我要去镇上。
周玉婉更不可能凑热闹，也说不去。
罗秀兰在隔壁听到秦香玲吃瘪，竟有些同情她。
这个秦香玲，也不知道是蠢，还是想显摆的想法压倒了一切？
李婶那话明显是客套话！
她若真想邀请公婆他们，从院门到堂屋，只不过多走几步路而已，哪需要秦香玲来传话？
周胜见罗秀兰津津有味地听隔壁的动静，忍不住小声笑道：听八卦上瘾，连饭都不吃了？
说着拉着她去灶房做饭。
路过堂屋，罗秀兰还特意瞅了一眼秦香玲，只见她脸色铁青，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03
其他人不去还好，秦香玲见婆婆想都不想，直接拒绝自己，心里有些不痛快。
婆婆以前可不这样啊！
婆婆对她的话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她不甘心地说：妈，明天我父母，哥嫂都要来，你去嘛！还能跟他们见见面。
陈翠芬端起碗，喝了碗里最后一口稀饭，说：你父母是为你四妹的事去李圣凤家，我去算咋回事？
况且，你之前要把玉蓉说给周军，拖了大半年也没成，村里人尽皆知。
要是我去了，大家伙还以为我后悔了，岂不是惹些事出来。
明天，你四妹的事谈妥了，亲家要来家里坐坐，我欢迎。
但李圣凤家，我明天是不会去的。
秦香玲见婆婆油盐不进，赌气地起身说：不去算了！
说完跨出堂屋，往自己那屋走去。
周武见秦香玲进来，砰一声摔上问，皱眉道：咋啦？谁又惹你了？李婶找你，给你说啥？
秦香玲一屁股坐到床沿上，说：也没什么，就是了解了解香梅的口味。
周胜点头头：看样子，李婶一家很重视四妹。你该高兴，怎么还气上了。
秦香玲哼了一声说：高兴啥？李婶叫我邀请妈他们去，他们一个两个的都不领情。
连妈也说，我四妹去看家，她去不合适。
周武一听急眼了，说：秦香玲，妈哪点说错了？你就是没长脑子。
莫说你前头折腾玉蓉和周军的事，就是没这事，你四妹相看对象，妈去算咋回事？
我看，李婶那就是一句无心的客套话。
秦香玲见周武非但不帮自己，还数落自己，更气了，怒道：行了行了！我们秦家的事，跟你们周家无关，行了吧？
说完使劲蹬掉脚上的鞋，钻进被窝，拉高被子蒙上脑袋。
周武见状，低吼了一句：不可理喻！
罗秀兰在灶房，离堂屋隔了婆婆和公公的两间睡房，好在秦香玲声音够大，她还是能勉勉强强听个大概。
后面秦香玲回屋，就在灶房的斜对门。
秦香玲和周武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周胜见罗秀兰侧耳听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说：秀兰，我发觉你变了。
之前你一点儿也想费心费力管家里的事，现在咋啥都想操心呢？
罗秀兰一边往锅里下面，一边说：没办法，我发现身在这个家里，有些事避无可避，还不如掌握一些信息，事来了我心里也有个底不是？
周胜摇摇头笑了
04
罗秀兰见周胜好似不信自己，笑道：你瞧着吧！明天三嫂四妹来相看的事，不会顺利！
这话勾起了周胜的好奇心，他悄声问道：怎么说？
罗秀兰轻笑道：秘密！
周胜还想追问，见周玉婉端碗进来，就笑着招呼了一声。
罗秀兰也笑喊道：二姐。
周玉婉“哎”了一声，把碗筷放进碗柜，走过来对罗秀兰说：秀兰，你挣钱归挣钱，也要顾着点身体。
别学我，把身体累坏了，东奔西跑找医生，成了“药罐子”，治了好久才好转。
罗秀兰知道周玉婉是好意。
她听周胜说，他二姐病得严重的时候，走几步路都气喘吁吁，差点没熬过来。
后来在一个僻远的小镇，找到传闻中的一个老中医，吃了很久中药，才慢慢把身体调理好。
于是她感激地说：嗯！谢谢二姐，我会注意的。
二姐，你现在身体咋样了？
周玉婉笑道：我现身体好着呢，在砖厂码砖，也是费体力的活。
要是你二姐夫争点气，咱俩一起努力，日子也能过好。
唉！不说这些了，你俩吃完饭，赶紧歇息吧，都累一天了。
说完转身往堂屋走去。
今晚，她只有跟她妈和玉蓉挤挤。
玉蓉说跟她睡一头，可以好好说会儿话。
夜里天有些冷，天空没有月亮和星星，漆黑一片。
也不知道两个孩子怎么样了，有没有一口热饭吃。
桃子胆小，院子左侧有几个坟包，天一黑她就怕，揪着她的衣角寸步不离。
小儿子才三岁，又皮又离不得人，好几次倒栽进大水缸里……
周玉婉不敢再想了。
她怕再想下去，她摸黑都会走回去，看看他们怎么样了？
05
陈翠芬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蓝碎花被子，铺到床上后，走到堂屋，见二女儿坐在高门槛上，望着夜空发呆。
她摇头叹道：玉婉，这回你可别心软，就在家老实待着。
我看李明江能坚持几天。
他来接你，得写保证书，你才能跟他走，听到没有？
周玉婉一听心里直打鼓，支支吾吾道：妈，要是，要是李明江不来，咋办？
我两个孩子咋办？
陈翠芬叹了口气，有点怒其不争地说：老二啊！你们三姐妹，就你性子最软弱，才会被你婆家欺负得死死的。
你学学你大姐，当初被欺负的时候，掀桌子，砸锅。婆婆不让她们母子四人吃饭，全家都甭想吃。
就算是玉蓉，遇到自己不乐意的事，也知道反抗。
可你呢，逆来顺受，受了欺负默默忍受，偷偷哭，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
不过，你这次还知道跑回家来，也算不错了。
但是，你不能心软，半途而废，等李明江上门来求你再说。
周玉婉重重地点点头，可心里仍放不下孩子。
她只希望李明江早点来接自己。
罗秀兰端着面，本来打算去堂屋吃，听到婆婆和二姐的对话，叹道：咱俩就在灶房吃吧。
二姐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咱们别去打扰她，让她静静。
周胜点点头，恨恨地说：等李明江来了，看我不狠狠揍他一顿。
罗秀兰一听，正色警告道：周胜，你少给我乱来！
你揍他一顿，你是解气了，那二姐咋办？
她最终还得回那个家，还要跟二姐夫过日子。
你不怕他怀恨在心，又把气撒在二姐身上。
周胜的气势一下焉了，颓然道：秀兰，我听你的，不冲动行事，但口头上还是得警告他。
罗秀兰笑道：只要不动手就行！
两人边聊边吃饭。
等他们吃完，洗好碗回屋，堂屋门已经关了，婆婆她们应该睡了。
06
第二天一大早，罗秀兰还未起床，就听到院里动静很大，好像有人在来来回回搬东西。
她推了推周胜问：外面咋回事？吵死了。
周胜揉揉眼睛，透过窗帘布的缝隙，见天还是麻麻亮，腾地翻身而起，拉开门走出去。
罗秀兰也穿上衣服，跟了出去。
只见二姐和玉蓉在堂屋门槛坐着，有人正把桌子抬出院子。
这不是堂屋那张桌子吗？
这是要搬哪去呀？
罗秀兰感觉自己脑袋还有些迷糊。
周玉蓉见状说：四嫂，三嫂把家里的桌椅板凳，全借给李婶了。
说李婶家两个女儿女婿，还有周军的叔伯都要去吃饭，坐不下。
周胜皱眉道：就算要借，也不用这么早吧。
周玉蓉笑道：四哥，你是不知道，三嫂积极得很，早早敲堂屋门，跟妈说要借桌椅板凳。
她自己也一早去李婶家帮忙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自己相看儿媳妇呢。
罗秀兰一听，下意识说：这样不好吧！外人还以为她妹妹找不到婆家，她上赶着往人家里塞人呢。
周玉蓉嘁一声说：三嫂可不是目的不纯吗？
罗秀兰当然懂玉蓉话里的意思，可周胜不知道啊。
他好奇地问：三嫂有啥目的？
周玉蓉笑笑，打哈哈说：没什么，我乱猜的。
她想，她跟四嫂说过那事，四嫂没告诉四哥，一定有所顾忌，那她还是别说好了。
几人或坐或站着闲聊，只见秦香玲急匆匆走进来，目光里带着热切，落在一直没说话的周玉婉身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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