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冷静期结束后，前夫却一把掐住白月光：秘书，把她给我处理掉
第一章
乔雨然把离婚协议推到秦知尧面前时，他正对着电话那头温声软语，哄着他那位刚交往没多久的新欢。
“秦知尧，咱们离婚吧。” 她的声音平静得没一丝波澜，“字签了，等三十天冷静期过，咱们就彻底两清，往后各走各的路。”
秦知尧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嗯”，随手拿起文件，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翻到最后一页，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签完字，他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往外走，嘴里还在低声哄着电话里的小姑娘：“好乖乖，我这就过去陪你，别闹脾气啦。”
直到走到门口，他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瞥了眼乔雨然：“对了阿然，你刚才让我签的啥玩意儿？”
签都签完了才问？乔雨然扯了扯嘴角，那抹笑里满是讥讽。
“离……”
一个字刚出口，就被秦知尧挥手打断：“嗨，多大点事儿，你要是想买房子直接买就行，没必要特意拿份协议来让我签字。在家陪你待了几天，那边小姑娘都快闹翻天了，我得赶紧过去。”
乔雨然这才反应过来，他从头到尾就没听进去一个字，居然把离婚协议当成房屋买卖合同签了。
也难怪。以前他们吵得最凶的时候，她发泄情绪的方式，就是拿着秦知尧的钱疯狂购置房产，哪怕房地产行情早就不景气，她也能砸十几个亿进去买整栋的别墅，只为了报复他的背叛，宣泄心里的委屈。
那时候，她心里还揣着对他的期待，残存的爱意让她不愿相信，那个曾经对她一往情深的男人，早就变了心。
是啊，怎么就变了呢？
乔雨然的思绪忍不住飘回初次相遇的那天。在喧闹的酒吧里，她去接醉酒的朋友，刚好撞见秦知尧醉醺醺地要摔倒，便顺手扶了他一把。就这一眼，秦知尧就认准了她。
秦知尧这名字在京北圈子里无人不晓，顶级豪门的继承人，长着一张帅得张扬肆意的脸，换女朋友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城里大半姑娘都被他伤过心。乔雨然不想步那些人的后尘，更不想招惹这样的浪子，当场就婉拒了他的示好。
可她没料到，这位出了名的浪子，居然一头栽在了她这里。他收起了往日的风流，死缠烂打地追了她好久，眼里再也容不下别人。情人节铺满整个广场的鲜花，为了博她一笑在海边放了整夜的烟火，她失意时永远第一时间出现的身影……
那颗从未为谁动过的心，就在他这般声势浩大的追求里，一点点沦陷了。
确定关系后，秦知尧真的收了心，不再流连花丛，去哪儿都主动报备，满心满眼都是她。所有人都说，乔雨然本事大，把秦知尧这个浪子给驯服了。乔雨然自己也这么以为。
所以当秦知尧单膝跪地，红着眼眶向她求婚时，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可结婚还不到一年，秦知尧就故态复萌，又开始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他们吵了无数次，她无数次站在满地狼藉的客厅里歇斯底里，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而他也总是一脸疲惫，按着眉心不愿再多说。
到最后，他居然提出了 “各玩各的，玩够了就回家” 的荒唐提议。
“阿然，我是真的爱你，但一辈子只对着一个人，太无聊了。” 他说，“咱们各玩各的，都别对外面的人动真心，等玩累了，就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乔雨然不肯同意，他却全然不顾，依旧我行我素。
绝望之下，她也找了个伴 —— 顾析回，一个还在上学的校草。起初，她只是想和秦知尧赌气。
可顾析回和秦知尧完全不一样。他会温柔地叫她 “姐姐”，把她哄得开开心心；会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随叫随到；会在她车祸重伤住院时，红着眼眶守在病床前，陪着她一次次复查。
少年的心思干净又纯粹，相处久了，乔雨然那颗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心，慢慢被他治愈了。她想过给顾析回房子或者钱作为补偿，可他什么都不要，只想要一个名分。
“姐姐，和他离婚，跟我试试好不好？” 少年的眼里盛满了爱意，干净又明亮，映出的是完整的、从未被轻视过的她。
那是在这段婚姻里，被折磨得面目全非的她，在他眼里，却像是发着光。
那一刻，乔雨然忽然想通了。人生苦短，何必揪着一段破碎的感情不放？小孩子都知道玩具坏了要换，她又何必在这段糟糕的婚姻里苦苦挣扎？
所以，她答应了顾析回。
答应和他在一起，也决心彻底结束这段一地鸡毛的婚姻。
第二章
秦知尧走后没多久，乔雨然的手机就响了，是顾析回发来的视频通话。
屏幕里，少年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正在厨房里忙碌，碎发软软地搭在额前，眼睫轻轻颤动，看上去温柔又无害。
“姐姐，离婚协议签了吗？” 他的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澈。
虽说比他大了几岁，经历了不少事，可每次看到顾析回这张脸，乔雨然还是会忍不住心跳加速。长得这么好看，也难怪学校里的女生都对他趋之若鹜。
她轻咳了一声，掩饰住心底的悸动：“签完了，等三十天冷静期过，我和他就彻底没关系了。”
听到这话，顾析回的嘴角微微上扬，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语气却带着点小霸道：“既然没关系了，那姐姐这一个月可不准让他碰，回头我要检查的。”
乔雨然没料到他会说这种话，脸颊瞬间有点发烫，板起脸故作严肃：“小孩子家家的，胡说什么呢。”
顾析回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眼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占有欲，转瞬又变成了委屈巴巴的样子：“姐姐，我只是年龄小，其他地方…… 可不小哦。”
再聊下去，话题就要往少儿不宜的方向发展了，乔雨然连忙打住，好说歹说，才让顾析回乖乖挂了电话。
这少年什么都好，就是太黏人了。
挂了电话，乔雨然出门买了本日历。接下来的一个月，她几乎是数着日子过的，每过一天，就撕掉一页，像是在亲手撕掉这段不堪的过往。
从 10 月 1 号撕到 10 号，秦知尧一次都没回过家。但他这些天的行踪，乔雨然却了如指掌。
他现在的新欢叫林月璃，是他公司的实习生，每天都在朋友圈明里暗里地炫耀。不是晒两人在高级餐厅喝下午茶的照片，就是发去高尔夫球场打球的视频；不是配文说在山顶别墅看夜景，就是暗示两人一起泡温泉。
说来也奇怪，以秦知尧的性子，向来不会在一个女人身上花费这么多时间。以前那些莺莺燕燕，最长的也不过一个月，他就腻了。可这个林月璃，都三个月了，秦知尧居然还没厌烦。
或许是这份 “特殊待遇” 给了她底气，林月璃不像其他女人那样安分，反而主动加了乔雨然的微信，用这种幼稚的方式挑衅。
乔雨然压根没把这些放在心上。她都要离婚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又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这几天闲着没事，她把家里彻底清理了一遍。那些她精心挑选的剃须刀，每天亲手熨烫的西装，熬夜抢来的限量款百达翡丽腕表…… 不管价值多少，只要是她送给秦知尧的东西，她都一一打包扔掉了。
一同丢掉的，还有这段婚姻里所有的委屈，以及她曾经毫无保留的真心。
她已经决定了，要和过去彻底告别，开始新的人生。
又过了两天，秦知尧终于回来了。看着家里空了不少的角落，他皱起了眉头：“阿然，你把我的东西扔了？”
乔雨然翻着手里的杂志，淡淡应了一声：“嗯，扔了。”
“那些都是我买的，想扔就扔了，有什么问题吗？况且你也不回家，留着也没用。”
秦知尧以为她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气，故意说气话。他走到沙发边坐下，语气随意地哄道：“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外面玩玩而已，都不对别人动真心，你怎么又较真起来了？”
又是这套说辞。不管他做错了什么，总能找到借口，而她这个正牌妻子，只能被动承受所有伤害，连抱怨都成了 “较真”。
可现在，乔雨然已经懒得和他争论这些了。她 “啪” 地合上杂志，起身往楼上走，语气冷得像冰：“你想多了，我根本不在意。”
秦知尧只当她是嘴硬，连忙起身拉住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请柬，塞进她手里：“别气了，明天带你去参加拍卖会，看上什么就拍什么，就当给你散心了，好不好？”
乔雨然下意识想拒绝，可目光扫到请柬上苏富比的标志时，又改了主意。
反正都要离婚了，不用白不用，花他的钱买点开心，也算是这段失败婚姻里，最后的补偿了。她点了点头：“好。”
第三章
下午五点，秦知尧的车准时停在了别墅门口。
乔雨然提着包下楼，刚要拉开车门，就看到了副驾驶上那张熟悉的脸 —— 林月璃。
她怀里抱着一大袋零食和饮料，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对着乔雨然打招呼：“夫人，我有点晕车，能不能麻烦你今天坐后座呀？”
乔雨然的目光落在挡风玻璃前的摆件上，那是个定制款的 hello kitty，头顶的蝴蝶上印着一行字：“月璃小公主专属副驾”。看着林月璃眼里一闪而过的得意，乔雨然心里冷笑一声。
秦知尧看出了她的不快，低声劝道：“月璃没去过拍卖会，带她一起见见世面。她从小就娇气，雨然，你多担待点。”
担待？乔雨然在心里重复着这两个字。反正她也不在乎这个男人了，一个座位而已，有什么不能让的？
她轻笑一声，转身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一路上，林月璃不停地吃着蛋糕、薯片之类的零食，还时不时用自己用过的勺子舀起一块蛋糕，喂到秦知尧嘴边，两人旁若无人地秀着恩爱。他们天南海北地聊着，秦知尧被林月璃的撒娇和玩笑逗得眉开眼笑，全程没分给后座的乔雨然一个眼神。
乔雨然打开车窗，看着外面的秋景，对身边的一切充耳不闻。
到了拍卖会场地，刚走了没几步，林月璃就皱着眉头，委屈巴巴地说高跟鞋硌脚。秦知尧无奈地笑了笑，嘴上说着 “你呀，就是娇气”，行动上却半点不含糊，立马带着她去了附近的商场，亲自挑了几双平底鞋，还半跪在地上，仔细检查鞋子的柔软度，耐心地帮她试穿。
看着这一幕，乔雨然不禁想起半个月前，她发着高烧，浑身滚烫，想让他帮忙倒杯水，他却一脸不耐烦地拒绝了，说自己从不做这种 “下人干的活”。
果然，被放在心尖上的人，待遇就是不一样。
以前，她也是被他这样捧在手心里的啊。
那时候，她不愿意答应他的追求，故意刁难他，说要是他能买到城南的红豆糕，她就考虑和他试试。城南和她家隔着大半个城市，更何况那天还下着鹅毛大雪，明眼人都知道她是在故意为难。可秦知尧二话没说，当即开车出发，花了整整五个小时，把还带着温度的红豆糕捧到了她面前。
后来，乔雨然无数次回想，当初的爱意明明那么真切，他怎么就能说变就变？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他从来都没有变过。只是以前的她被爱情冲昏了头，没看清他浪子的本性，误以为自己是那个能改变他的例外。
可浪子终究是浪子，从来没有人能真正让他们回头。
乔雨然自嘲地笑了笑，拿着请柬独自走进了会场。
直到第一件拍品都已经开拍，秦知尧才带着林月璃姗姗来迟。
这场拍卖会和晚宴是同时进行的，桌上摆满了精致的点心和肥美的螃蟹。一落座，林月璃就盯上了那些螃蟹，缠着秦知尧说现在就想吃。秦知尧宠溺地笑了笑，帮她整理好裙摆，拒绝了服务员的帮忙，亲自拿起蟹八件，小心翼翼地剥着蟹肉和蟹黄，一一放到她面前的盘子里。
林月璃看着他，眼里满是崇拜的星星。
乔雨然只是默默看着，又看到林月璃吃完螃蟹后，随意指了指台上的一套祖母绿珠宝，秦知尧立刻抬手举起了牌子。
“17 号买家，出价 3 亿！”
这个价格一出，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声，没人敢再继续竞价。
晚宴中场休息时，不少人拿着酒杯围了过来，显然是想和秦知尧攀关系。他们看着秦知尧对林月璃百般宠溺的样子，纷纷对着她奉承起来，一口一个 “秦太太” 叫得亲热。
秦知尧这才抬眸看了眼乔雨然，漫不经心地提醒道：“认错人了，那位才是我的太太。”
一瞬间，那些宾客的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神色，连忙改口向乔雨然问好。
乔雨然全程沉默着，对那些投来的、夹杂着同情和好奇的目光毫不在意。
其实，他们也不算叫错。
再过不久，她就真的不是秦太太了。而以秦知尧对林月璃的宠爱程度，说不定她刚拿到离婚证，林月璃就取而代之了。
短暂的休息结束后，下半场拍卖的都是古董字画，乔雨然对这些没什么兴趣，随便拍了几套价格最高的藏品，便起身提前离席了。
刚走到电梯间，身后就传来了林月璃甜得发腻的声音：“夫人，等一下，我有话想跟你说。”
乔雨然停下脚步，语气冷淡：“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话还没说完，一个响亮的耳光就甩在了她的脸上。
“啪！”
第四章
这一巴掌力道十足，乔雨然的脸颊瞬间红透了，火辣辣地疼。她下意识地捂住脸，脑子嗡嗡作响，一时没反应过来。
“林月璃！你疯了？” 反应过来后，乔雨然心头的怒火瞬间被点燃，抬手就想还回去。
可她的手腕刚抬起来，就被秦知尧死死攥住了。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怒意：“阿然，月璃没招惹你，你为什么要动手打她？”
乔雨然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手腕被攥得发麻，声音都带着颤抖：“我打她？秦知尧，你问问周围的人，到底是谁先动的手！”
听到这话，林月璃立刻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委屈巴巴地说：“知尧，是你说我胆子太小，让我找机会锻炼一下。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才想着在大庭广众下跟总裁夫人‘互动’一下练练胆子的。可夫人刚才好凶啊，我都被吓到了…… 呜呜呜……”
秦知尧皱了皱眉，看着林月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语气缓和了不少：“让你练胆子，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啊。”
“对不起嘛，我太笨了。” 林月璃吸了吸鼻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你之前说夫人脾气好，我以为就算我冒犯了她，她也不会生气的，没想到……”
她一哭，秦知尧的心瞬间就软了，哪里还顾得上追究对错，连忙拿出纸巾帮她擦眼泪，柔声哄道：“好了好了，没人怪你，别哭了，乖。”
看着眼前这刺眼的一幕，乔雨然又气又痛，终于忍不住厉声质问道：“秦知尧，被打的人是我！你凭什么替我原谅她？林月璃，你少在这里装无辜，谁会用打人这种方式来练胆子？”
林月璃被她的气势吓得瑟缩了一下，哭得更凶了，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秦知尧心疼不已，转头看向乔雨然，语气带着几分不耐和敷衍：“她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大劲？打一巴掌又不会怎么样，你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你看她都愧疚成这样了，阿然，差不多就行了。”
说完，他直接抱起还在哭的林月璃，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乔雨然僵在原地，整个人如坠冰窖。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种话，整个人难以置信，如坠冰窖。
最后，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家的。
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哭，于是眼泪憋了一路，最后整个眼眶都红了。
回到家后，佣人看到她脸上的红印吓了一跳，连忙询问是怎么回事，问她是不是受欺负了，又要打电话给秦知尧，让他回来为她讨回公道。
“不用了。”她轻声阻止。
她所有的痛，都是他亲手赠予。
乔雨然坐在窗前敷了一小时的冰袋，脸上的红肿刚消了点，就收到了林月璃发来的消息。
“夫人，你到家了吗？我也到医院了，知尧太心疼我了，我只是晕了过去，他就包下来整层vip病房，请了十几位医生替我检查呢。”
“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都怪我下手没轻没重的，一定很疼吧？要不你现在来医院，我大发慈悲分你一个医生，替你看看会不会毁容啊？”
乔雨然只看了一眼，就直接转发给了秦知尧。
直到凌晨，他才回了几个字。
“月璃也是好意。”
乔雨然笑了，笑出泪来。
下一秒，她直接发了条语音过去。
“这么袒护？现在就娶回家怎么样？我让位，还祝你们百年好合。”
这一次，秦知尧倒是秒回了。
“阿然，怎么又说气话？我和你说过很多次，我的太太只会是你，我和这些人都只是玩玩，你不要计较这么多好不好？早点休息，我明天回来陪你。”
看到这条消息，乔雨然有一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
她自嘲一笑，不想再和他说这些无聊的废话，按灭了手机。
第五章
第二天，乔雨然用完午餐，回了老宅一趟。
带着结婚时秦母送给她的，那套据说是传家宝的帝王绿首饰。
不巧的是，一大早秦父秦母飞去了巴厘岛度假，她扑了个空。
乔雨然问了问，听到管家说要一个月后才回来，就把东西递到管家手里离开了。
去美容院做了个SPA后，她提着新看上的十几对耳环回了家。
客厅里的灯亮着。
秦知尧坐在沙发上，桌子上堆着很多礼盒。
听见她回来了，他放下手机，抬眸看了她一眼。
“听管家说，你把传家宝还回去了？”
乔雨然嗯了一声。
秦知尧微微叹气，坐到她身边：“还在生气？别闹了，看在我给你准备了这么多礼物的份上，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就算她把传家宝还回去，他的第一反应，居然也是她还在生气。
而不是，她想彻底和他一刀两断。
他就是这么笃定，笃定她爱他，永远不会离开他。
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才会提出各玩各的这种荒唐想法，才会一次次的带着别的女人伤她的心。
乔雨然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盒子上那熟悉的logo，而后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我要的东西，只能独一无二。”
秦知尧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同样的东西，他也给林月璃挑了一份，微微怔了怔。
“阿然，你误会了，我是真心想给你赔礼道歉，才让月璃替我挑选。买的时候我看她也喜欢，就买了两份，你不要介意这些小事好不好？”
小事，小事。
这个词，乔雨然已经听厌烦了。
她一把掀翻那些礼物，“礼物可以准备无数份，你的爱也可以分成无数半，是吗？秦知尧，我现在只后悔……”
她红了眼眶。
后悔当初为什么要信你。
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嫁给你啊。
虽然话还没说完，但秦知尧已经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他再坐不住，起身扣住她的手，“阿然，你要知道，我心里真的只有你，不然我也不会娶你，你再等我几年，再等几年，等我玩够了，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说来说去，还是这些毫无意义的假话。
乔雨然已经没有听下去的欲望了。
她抽出自己的手，语气平淡无比。
“那就等着吧。”
看着她慢慢冷静下来的脸色，秦知尧以为她不气了，脸色顿时缓了几分，将散在地上的袋子捡起来递过去。
乔雨然知道他没听懂这句话，却什么也没解释，接过袋子转身就上了楼。
她等的是离婚冷静期结束。
不是他幡然醒悟的那一天。
乔雨然的生日马上快到了，秦父秦母远在国外，却还记得儿媳妇的生日，特地让人从欧洲空运来了一顶价值非凡的宝石王冠。
地址填的是秦氏集团总部大楼。
乔雨然收到消息后，本想知道告诉二老自己已经和秦知尧签订离婚协议的事，但想着他们在外旅游不想扫她的兴，便还是忍住了。
她去了一趟秦氏集团。
秦父秦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就放在秦知尧的办公室，他正好在开会，乔雨然就一个人进去了。
一推开门，她就看到林月璃已经把外面的包装拆开了，把那顶璀璨耀眼的王冠带在了头上。
看到她，林月璃神色一慌，脸上立刻露出了怯生生的害怕模样。
“夫人，你怎么来了？”
乔雨然无心看她演戏，踱步走上前，抬起手想要拿走她手里的王冠。
“来拿走属于我的东西。”
闻言，林月璃眼里闪过一丝嫉妒和不甘，手上用足力气，拿着王冠不肯撒手。
就这么喜欢？
乔雨然正想松手，就看见她故意把手指往尖锐的顶部扎下去。
沁红的鲜血从她指尖冒出来，她立刻软着身子倒在了沙发上，又低声抽泣起来。
“夫人，我只是觉得王冠好看想多欣赏一会儿，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第六章
乔雨然还没回过神，整个人就被身后突如其来的一股重力推开了。
她重重跌倒在茶几上，额头砰的一下撞在桌角，瞬间渗出血来。
她痛的脸色都白了几分，吸着冷气看向突然闯进来的秦知尧。
他却没看她，只是握住林月璃受伤的指尖一边给她消毒，一边贴着创口贴，眼里的心疼掩都掩不住。
这下，乔雨然总算知道林月璃在演什么戏码了。
她颤抖着站起来，弯腰捡起那顶沾了血的王冠，递到了林月璃眼前。
秦知尧以为她这是在炫耀，心里生起一股无名怒火。
他正想发作，乔雨然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抢先开了口。
“你喜欢，那就送你了，拿好。”
这出乎意料的反应让林月璃也愣住了，都忘了继续挤眼泪了。
秦知尧也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眉头紧蹙着。
“这是爸妈给你的。”
给她的？
不，是给儿媳妇的。
她马上就不是秦家的儿媳妇了。
乔雨然直接将王冠放下，“我有洁癖，沾了血的东西不吉利，送她了。”
说完，她也不看他们是什么表情，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她那云淡风轻的背影，秦知尧蹙紧了眉头。
结婚之后，乔雨然有两大人尽皆知的爱好。
一是买房，二是囤首饰，所以每次她生气了，他都会用这两样哄她。
这种价值连城的收藏级珠宝，她这就不要了？
乔雨然生日当天，秦知尧依然没有回来。
宴会上，所有人都在打听他的踪迹，问乔雨然他是不是筹备惊喜去了。
毕竟往常他都是寸步不离守在身边的。
乔雨然并不在意他去了哪，只想好好庆祝生日。
过完今天，她就27了，马上要迎来崭新的人生了。
又何必再为这些旧人旧事多费神思呢？
她没有回答这些问题，拿着一瓶香槟摇了摇，像放礼花一样打开了。
“祝我生日快乐！”
她的语气里带着无尽的自由和释然，听得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纷纷举起酒杯。
“祝我们最可爱、漂亮、有趣的秦夫人生日快乐！”
秦夫人？
乔雨然笑了笑，“再也不是了，我已经和秦知尧……”
“离婚”两个字被突然推开的门声吞噬了。
客厅里的来宾们闻声回头，就看见林月璃扶着喝醉的秦知尧，满脸无措地出现在门口。
被这么多人凝视着，她脸一下就红了，说话都磕巴了起来。
“打，打扰大家了，我送秦总回来。”
今天是乔雨然的生日，秦知尧怎么在外面喝醉了？
这个问题萦绕在了所有来宾的心头。
乔雨然倒很淡然，她放下酒杯走到门口，正想把秦知尧扶进来。
他却怎么也不肯松开林月璃的手，还抱着她，甚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林月璃的脸蹭地一下就变得通红。
在场的人看见这一幕都露出了震惊的眼神。
乔雨然只当没看见，手上又加了几分力气。
秦知尧很不耐烦地推开她，然后把头埋到林月璃颈窝里，语气暧昧不已。
“身上怎么这么香，嗯？”
这句话一出来，整个客厅变得鸦雀无声。
林月璃脸红了，眸子却是得意的，可面上却还要装，“夫人，秦总喝醉了说胡话，你别在意，他，他是忙过头了，才忘记你的生日的。”
这茶言茶语把乔雨然都熏到了。
她懒得戳破她那点小心思，直接后退了几步，让出一条路来。
“卧室在二楼最左边，你扶他上去吧。”
第七章
林月璃没想到乔雨然那么淡定，脸上的笑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但很快她就点了点头，扶着人上了楼。
人影消失后，乔雨然拿起那瓶香槟，噙着笑看向四周。
“还有兴致喝一杯吗，诸位？”
发生这种事，自然没有人有这个雅兴了，纷纷找借口都溜了。
看着慢慢空下来的客厅，乔雨然靠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品着酒。
十一点，林月璃终于下来了。
没了人，她也懒得再演了，耀武扬威、趾高气昂地摔门离开了。
她刚走，乔雨然的手机铃声就响了。
看到顾析回几个字，她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抹笑。
“早上不是刚打过电话吗？”
电话那头传来顾析回有些闷闷的声音。
“今天是你的生日，姐姐你都不愿意过来看看我，我还不能打电话说句生日快乐吗？”
想起早上他知道她不过去后那委屈巴巴的表情，乔雨然的心也软了几分，轻声哄了起来。
“乖，这是姐姐在婚内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了，你要是不高兴，那我就把以后生日的所有权都赔给你，你说怎么庆祝，就怎么庆祝，行不行？”
听到这话，顾析回语气里含了笑意，重复道：“想怎么庆祝，就怎么庆祝么？姐姐不许反悔。”
她轻轻的笑，“为了你姐姐婚都离了，什么时候骗过你？”
两人又聊了几十分钟，煲完电话粥后，她正想挂断电话休息，突然听到了窗外烟花炸开的声音。
她转头，就看见漆黑的夜色里绽开了千万朵火树银花，一簇一簇，比流星还要明亮。
耳边传来了顾析回温柔而格外认真的声音。
这一次，他没有叫她姐姐。
“乔雨然，生日快乐。”
“以后每一年，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闻言，乔雨然怔住了。
这是，顾析回放的？
她连忙跑到窗外，才发现这个烟花居然全城都在放，定然耗资不斐。
顾析回只是一个学生，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钱。
那看来，只是巧合吧。
第二天，秦知尧醒来后，看到客厅没撤完的装饰，才知道昨天是乔雨然的生日。
他揉了揉还在犯疼的脑袋，打电话给特助，让他去挑几套最贵的钻石项链，马上送过来。
结果来的人不是秘书，而是林月璃。
看见她出现在这里，秦知尧只觉得脑子更痛了，语气比平日要重一些。
“你怎么来了？”
林月璃的嘴一下就撅了起来，眼里满是委屈神色。
“我想多看看你，所以才自告奋勇过来送东西，对不起，你要是生气，我以后就不来了。”
秦知尧就吃她这一套，看着她这泫然欲泣的模样，他一下就投降了，连忙拉着她哄了起来。
“好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别哭了，嗯？”
林月璃却还是委委屈屈的，眼泪掉个不停。
直到秦知尧为了哄她，让她随便提个要求，他什么都满足。
她这才止住眼泪，语气软软的。
“什么都可以？”
“嗯，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摘下来一颗。”
“那我想搬到这栋别墅住几天，和你朝夕相处，好不好？”
秦知尧嘴角的笑一下就凝住了。
无他，仅仅是因为当初他和乔雨然承诺过，不管在外面怎么闹，也不能把人带回家里。
他刚要拒绝，正就听到楼梯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和保姆问安的声音。
他连忙起身想和她解释林月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林月璃抢先一步开口了。
“夫人早上好，这是秦总送给您的生日礼物，对了，我家最近治安不安全，秦总答应我留我在这住几天，您没有意见吧。”
乔雨然无视她的挑衅，满脸平静。
“请便。”
第八章
林月璃没想到她居然连这都不在意，一时间连早就准备好炫耀的台词都忘了。
秦知尧也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刚要开口，林月璃却抱着他的手开始撒娇了。
“知尧，你看，夫人都同意了。”
那些刚要拒绝的话就在这三言两语里卡在了喉咙里。
他抬眸看向乔雨然，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蹙了蹙眉。
“阿然，你真的不介意？”
乔雨然眼神平淡，“没什么介意不介意的，随便住。”
说完，她示意保姆端上早餐，就施施然回了房间。
达成目的的林月璃高兴地不行，立刻回家开始收拾行李。
只有秦知尧一个人怔住了。
一整个上午他都心神不宁的，几次三番找借口敲开了乔雨然的门。
“小姑娘爱闹腾，你真的不怕她搬进来吵到你？”
“你要是不高兴就直说，我不会让她搬进来。”
“阿然，我说过外面的人都只是玩玩，比不过你，你不要把气憋在心里。”
一次又一次，乔雨然也烦了，按住了眉心。
“我说过了，我真的不介意。”
看见她这副表情，秦知尧罕见地收起了那副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浪荡模样，骤然心慌意乱起来。
“为什么不介意？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乔雨然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很自然的笑容。
“那不是很好吗？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维持现在这个样子吗？”
说完，她借口要睡觉，直接将秦知尧请了出去。
当天晚上，林月璃就带着行李搬了进来。
乔雨然看着她宛如女主人一样，对着佣人们颐指气使的模样，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撕下了墙上了日历。
这像指甲刮在黑板上一样的撕拉声，让一旁的秦知尧无端地有些心悸。
他看着所剩不多的几页日历，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日历你每天都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没有，撕着玩玩。”
她说这话时满脸都是无所谓，却让秦知尧越来越心慌了。
他想起最近她做出的种种反常举动，都是在林月璃出现后才发生的，突然有了眉目。
他看着在二楼指指点点的人，终于站了起来。
“阿然，这是我们家，我的承诺不会变，林月璃不适合留在这，我今天就送她回去。”
说完，他步履匆匆地上了楼，也不知在林月璃耳边说了什么，片刻后，林月璃才红着眼眶，委委屈屈地拿着行李箱，跟他离开了。
世界终于清静了下来。
接下来几天，秦知尧都没有回来。
乔雨然也不在意，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倒数第三天，她去了一趟公证处，把从前刷秦知尧卡买的那些房产都做了公证，确保是在自己名下。
倒数第二天，她把装满了几十个展览柜的珠宝都送到了银行保险柜里存起来，准备等离婚手续都办完后，再转移到新家里。
她在秦知尧身上浪费了整整五年的青春，离婚该拿的钱，她一分也不会少拿。
这些，都算她的精神损失费。
第九章
最后一天，乔雨然撕掉了最后一张日历。
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打开一看，看到了林月璃几分钟前发来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她已经去世的奶奶送给她的怀表。
“夫人，前几天在秦家看到你这块表挺好看的，就随手拿走了，现在我玩腻了，你自己来拿吧。”
乔雨然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看了一眼信息最后附上的地址，连忙赶了过去。
车在中心大桥边停下。
林月璃站在河边，高高举着那块表，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乔雨然，其实今天叫你来，只是想验证一下，看看在你和我之间，知尧到底更喜欢谁。”
听到这些，乔雨然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但看着在空中晃荡的怀表，她来不及想太多，也懒得和她过多纠缠，上前伸手就要将怀表抢过来。
她这冷淡的态度让林月璃心里很不爽快。
她最讨厌看见乔雨然这一副什么都不在意高高在上的表情！
不就是依仗着秦知尧才有了如今的一切的吗？有什么好狂妄的！
嫉妒和不甘的情绪涌上心头，林月璃直接将怀表丢进了河里。
她这动作直接激怒了乔雨然，看着那她满脸的挑衅，再也忍不住甩了她一巴掌。
“林月璃！”
林月璃捂住脸，刚要说什么，余光扫到飞驰而来的跑车后，连忙把她推进了河里。
在秦知尧下车的瞬间，林月璃也紧跟着，一起跳进了河里。
冷涩的河水从四面八方涌入，拖着乔雨然整个人不停往下坠落。
她在记忆力寻找着怀表掉落的地方，终于在河里摸到了那块表，在身体里的氧气耗尽之前，她努力往上游，却被挣扎的林月璃拖住了。
她身体使不上力气，脑子里也越来越晕乎，意识逐渐模糊。
就在两个人快要沉底之时，噗通一声响。
秦知尧跳下来了！
意识快要消散前，乔雨然模模糊糊的睁开眼，
眼睁睁看着他毫不犹豫的朝着林月璃游去，
眼睁睁看着他救走林月璃将她带上岸，
再眼睁睁看着他一脸焦急的抱着早已昏迷的林月璃，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
从始至终，都没看过她一眼。
朦胧中，乔雨然眼泪流落，而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奋力游出了水面！
午后的阳光照在她湿淋淋的身体之上。
她爬了出来，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然后站起身。
看着正在桥边给林月璃做人工呼吸的男人，乔雨然握紧了手里的怀表，一步步往路边走去。
两个人即将擦肩而过时，秦知尧这才后知后觉的开口叫住了她，“阿然，你会游泳，我就先救了月璃，你有没有事？”
乔雨然脚步顿了一瞬，“没事。”
看着林月璃慢慢睁开了眼，秦知尧这才松了一口气，走过去攥住乔雨然的手：“阿然，我送你回去……”
话还没说完，身后突然传来林月璃带着哭腔的声音。
“知尧，我头好疼……”
秦知尧怔了怔，正在犹豫的瞬间，乔雨然便干哑着嗓子道：“你去照顾她，不用管我。”
秦知尧连忙道：“那等我送她去医院后，就马上回来陪你。”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乔雨然红着眼眶摇了摇头。
她的意思是，从今往后，他都不用管她了。
毕竟从今天开始，他们便彻底脱离夫妻身份，再无干系。
秦知尧，长达七年的折磨，如今终于结束。
我，放手了。
如你所愿，奔向别人的怀抱了。
说完，她踉踉跄跄的，一步一步走到路边拉开了车门。
不知为什么，看到她离开的背影，秦知尧心里突然有些慌张。
“阿然！”
他下意识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她却置若罔闻。
他只能看着那辆车驶出视线范围内。
到家之后，提前接到消息的管家已经备好了姜汤，还送来一整套钻石首饰。
“夫人，这是先生吩咐我给您准备的，他说今晚会回来陪您一起用餐。”
都离婚了，还用餐呢？
她摇了摇头，直接起身上楼换了一身衣服，整理着最后的行李。
推着一堆行李下楼后，无视管家震惊的询问，她哑着嗓子道：“等秦知尧回来，让他好好看看一个月前签的那份文件。”
“告诉他，他秦知尧，在我乔雨然的剧本里，彻底杀青了。”
说完，她直接出了门，摘下了手上的戒指丢在门口垃圾桶里，提着行李上了车。
暗紫色的跑车沿着南方一路疾驰，隐匿在夜色里。
第十章
车辆在南湾别墅外秦秦停下来。
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乔雨然摘下墨镜，顾析回呢？
不是说给她准备了惊喜吗？
怎么她离婚自由了，他都不出来接一下？
抱着疑惑的心理，乔雨然推开了那扇异常安静的大门。
咚的一声重响后，轻快愉悦的钢琴音无缝奏起。
而原本漆黑不见光的客厅也在刹那间亮如白昼，将隐在黑暗里的情形都照了出来。
被白粉色玫瑰装点一新的客厅里弥漫着浅浅花香，无数熟悉或陌生的脸含着笑，推着巨大的城堡蛋糕从房间里走出来。
一身黑色燕尾服的顾析回坐在钢琴前，精致秀气的脸上满是专注的神情，指下如狂蜂乱舞，琴声如涌泉般倾泻而出。
远远看到这么一副宛如梦境的画面，乔雨然只觉得心跳都停了几拍。
她被一种不真切的感觉笼罩着，整个人无意识地跟着琴声而去。
一步，又一步。
最后在钢琴边停下时，最后一个尾音刚好截止。
顾析回抬起那双比星辰还要璀璨的眼，变魔术一样举起一束玫瑰，送到了乔雨然身前。
“阿然，谢谢你选择了我，来到了我身边。”
话音一落，身后传来了山崩海啸般的庆贺声。
“阿然离婚快乐！”
“恭喜阿然抱得美人归！”
刚离婚的乔雨然还不太适应这样喧沸的场面，轻轻抿住唇，眼底闪过一丝羞赧。
看着她那微微泛红的耳根，顾析回脸上浮现出一抹浅笑，起身将她拥入怀里。
周围的起哄声越来越大，乔雨然把头埋进他颈窝里，却听到了他含着笑的声音落在耳畔。
“阿然，你当时说要给我一个名分那些话，现在还做数吗？”
乔雨然微微怔住，抬起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在他很认真的注视下，轻轻点了点头。
下一秒，顾析回收回放在她腰间的手，然后往后推了两步，半跪倒在地上。
现场观众们看见他这个动作，尖叫声愈发激烈，几乎要掀翻屋顶了。
看到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露出那一枚纯净闪耀的钻戒时，乔雨然只觉得呼吸都要停止了。
她这才隐隐约约明白，他今天这么兴师动众准备这么一场惊喜，问她那句话，究竟是为了什么。
而是事实也如她所想。
顾析回拉住了她的手，在她右手无名指上落下了一个轻如蝉翼的吻。
对着她，对着两边所有朋友，无比虔诚地问出了那句话。
“阿然，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成为你的未婚夫吗？”
场上所有人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等他求完婚后，才默契地一起喊出了那句“在一起”。
乔雨然的心跳在这一浪高过一浪的起哄里不断加快。
她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满是期待的眼，脑海里飞速闪现着和他在一起的无数个瞬间。
初见时，他伸手扶住了为情所伤买醉的她，在她哭得喘不上气时，温柔地替她擦干眼泪。
在她说想包养他时，他会高兴地搂着她说，能入姐姐的眼，是他的荣幸。
无数个辗转反侧难以成眠的深夜里，是他陪在她身边，说着许多有趣的话题哄她开心……
是顾析回让她相信，她的人生还没有走到绝路，她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和余力。
也是他让她相信，她那满腔飞蛾扑火般的爱意，并不会溺死在无望的婚姻深渊里，而会在涅槃后得到新生。
她跨过了那宛如噩梦一般的黑夜，来到了乔明。
而支撑着她走出来的，在终点处等待她的，一直都是顾析回。
所以哪怕她心底有对未来的迷茫，有刚获自由又走入婚姻的不安，但这一切都因为眼前这个人而消散了。
她做出了最从心的选择，给出了最坚定的回答。
“我愿意。”
第十一章
凌晨时分，林月璃的烧终于退了下去。
秦知尧哄着她睡下后，起身去了阳台。
他揉了揉疲惫的眼睛，拿出手机给乔雨然发了两条消息。
“阿然，今晚我有点事要处理，明天再回来看你。”
“你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我请个家庭医生去看看？”
一向秒回的人今天却没有任何动静。
秦知尧等了几分钟，还没收到回信，以为她是睡下了，便没有再打扰她。
他扶着椅背慢慢坐下，处理了一些工作上的消息，然后打开了朋友圈。
一大片度假聚会消息里，夹杂着几条一个视角的求婚视频。
是乔雨然的几个朋友分享出来的，他的眼睛一下就眯了起来，忍不住点开。
视频一开始正对着求婚的男生。
一看见这张脸，秦知尧莫名地觉得有些眼熟，似是在哪里见过一面。
但他也懒得再想这究竟是谁，正准备退出去，镜头忽然左移了一点，将被求婚的女生的背影拍了进来。
他只看了一眼，整个人瞬间坐直，直接睁大眼睛，把手机举到了眼前。
这个女生的背影，怎么看起来那么像乔雨然呢？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飞速闪过，很快又被他抛诸于脑后。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他们还是夫妻呢，她还戴着婚戒呢，怎么可能答应别人的求婚呢？
多半是哪个他没见过的朋友吧。
秦知尧用这个理由成功说服了自己，然后退出了视频播放界面，然后点了个赞。
下一秒，病房里传来了咳嗽的声音，他再没了休息的心思，起身回去照顾人。
一整夜，林月璃睡了又醒，醒了又睡，闹腾个不停。
秦知尧彻夜未眠，一直看顾着，怕她又烧起来。
天亮时，他也累了，便叫了秘书过来照顾，准备回家休息。
一进别墅，他就察觉到了一丝与往日不同的冷清气息。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本堆满的东西的房子里似是空荡了很多。
三四个展览柜里的手办通通不翼而飞，餐柜里那些花里胡哨的餐具也都消失不见，沙发上的抱枕、玩偶都失去踪影……
他一路走一路看，眉头愈皱愈紧。
等走到卧室前，他推开房门，正想问问乔雨然怎么回事，里面的场景却直接让他呆在了原地。
比起空了一半的客厅，卧室里空下来的地方更多！
衣帽间里只有他的几个衣柜里还有些衣物，梳妆间和首饰间所有东西荡然无存，正房里各个柜子桌子上，一样东西都没有留下！
直到此时，秦知尧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乔雨然这个人，和她所有的东西，怎么都不见了？
她又开始玩生气闹脾气要搬走这一套了？
一想到这，秦知尧心里就生出一股无名之火。
他跟她说过那么多次，只是玩玩而已，她怎么就这么玩不起呢？
看来前些日子那些大度、宽容，不过都是故意演给他看的。
他越想越烦，直接叫来了管家，语气差到了极点。
“夫人都搬走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搬到哪了？”
管家闻言，连忙战战兢兢地解释起来。
“是，是您上次说不管夫人怎么闹，都由着他，不要拿这些烦心事来打扰您，所以我们才没有上报，这次夫人是叫乔家的司机们来接的，应该，应该是搬回娘家了吧。”
第十二章
回娘家了？
那岳父岳母岂不是都知道了？
乔雨然怎么把这么一点小事闹得这么大？
秦知尧的脸色难看至极，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长时间的嘟声后，依然无人接听。
他的耐心已经要耗尽，一边扯着领带，一边走到床前。
他按了按那双带着黑眼圈的疲惫眼睛，再睁开时，余光扫到了床头柜上的一厚沓纸。
看见纸上的《离婚协议》四个字时，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脸上慢慢涌现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离婚？
乔雨然这次闹的是这一出？
意识到这一点后，秦知尧心底的怒火烧到了最旺。
以前两个人吵的最凶的时候，她再生气再气愤，也从没提过这事！
如今就因为她落水，他没回来照顾她，她就闹着要离婚？
她对林月璃就这么大意见么？对婚姻就这么儿戏么？
秦知尧气得额头青筋暴起，一把抓起了桌上的协议，正要翻开时，电话那头传来了乔雨然冷淡的声音。
“有事？”
“你这次想用离婚威胁我？至于吗？”
面对他这满是愤怒的质问，乔雨然整个人都显得无比冷静。
她拿起遥控器打开窗帘，微微舒展了一下身体，才慢悠悠地答复他。
“当然不是。”
听见这话，秦知尧绷紧的心刚缓下一秒，就被她下一句话又吊了起来。
“我们的婚姻已经结束了，何需威胁？”
结束了？
秦知尧气得冷笑一声，眼里乌云密布。
“你说结束就结束了？我绝对不会答应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的！”
原来还没看内容啊。
乔雨然踩着拖鞋走到桌前，端起早早准备好的咖啡抿了一口。
“我建议你不要把话说太满，还是先看看协议内容比较好。”
她这无比从容的语气让秦知尧那颗坚定的心突然慌了起来。
他手上的力气蓦然加大，将平整的纸张揉的满是褶皱。
犹豫了片刻，他最后还是放弃了继续对呛，翻开了协议。
协议上写明，离婚原因是因为一方对感情不忠，婚后财产按照法律平分。
而协议末尾落款，赫然是他打名字！
看着这三个字的瞬间，他脑海里宕机了一瞬，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模仿了他的笔迹，心底怒火翻涌。
“乔雨然！伪造笔迹是犯法的！这份协议，不可能生效！”
伪造？
乔雨然听得忍不住轻声笑了笑。
想起签订这份协议那天的场景，她也能理解他此刻的情绪，还是耐着心给他解释了一番。
“你要是不信，可以去专业机构做笔迹鉴定，看看到底是不是你亲手签下的。”
秦知尧那颗本就乱成一团的心，直接绞成了乱麻。
他死死盯着这龙飞凤舞的三个字看了又看，想要找出一丝错漏。
可从头看到尾，无论是笔锋还是连笔习惯，都和他亲笔签下到一模一样。
他只觉得心里憋着的那口气快要让他窒息了。
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签过这份离婚协议，难道是她趁着他喝醉或者是不备的时候，骗他签的吗？
如今看来，只有这一种可能！
秦知尧像找到了一丝希望，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又变得强硬起来。
“你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故意骗我签的，做不得数！”
乔雨然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她找出签字那天录下的视频，直接发了过去。
“我和你离婚这事，已成定局，再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你要是对此还有任何异议或者不同的想法，不管是协议离婚还是闹上法庭都可以联系我的律师，他会替我全权处理离婚事宜。”
“秦知尧，这婚，我离定了。”
第十三章
嘟地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秦知尧被乔雨然这坚决的语气气得脸都黑了，阴沉地能滴出水。
他点开那条视频，一看到背景里吵闹不休的酒吧，脑海里突然就有了些模模糊糊的印象。
下一秒，一句清晰无比的“我们离婚吧”从扬声器里播放出来时，秦知尧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他死死盯着镜头里，坐在沙发上接着电话漫不经心的自己。
看着他点着头回答了一句“嗯”，然后在协议书上干脆利落地签下名字后，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
寥寥十几秒的视频，他只看了一遍，那些藏在深处的记忆一下就浮现了出来。
原来那天，乔雨然来找他签的，不是房产协议，而是离婚协议？
他满心只有正在闹小脾气的林月璃，所以根本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也没有注意到签的什么东西！
原来乔雨然没有说谎，这份协议，是他在清醒的情况下，亲笔签下来的。
秦知尧那满是阴翳的眼底，瞬间被惊慌和无措所取代。
他猛的站起来，拿着协议一路狂奔到楼下，开着一辆车就往乔家赶去。
一路上，他满脑子都是自己在协议上签字的画面，耳边也一直回荡着乔雨然挂断电话前，最后说的那句话。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乔雨然是怎样一个人。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一次是真的玩脱了。
在情场里浪荡了十几年的秦知尧，第一次产生了即将要失去什么的惶恐情绪。
这种情绪让他彻底失控。
乔家人说，乔雨然并没有回来。
一句话就把秦知尧那颗抱着一丝奢望的心打入了深渊。
他又给乔雨然打了电话，发了消息，询问她现在在哪里，结果都杳无音讯。
秦知尧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他像疯了一样开着车，把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跑了一遍。
这些年两个人恋爱约会时的各个场所，她生气时买的别墅，老宅，她的几个朋友家……
在外面奔波了一整天，依然是一无所获。
而他已经三十几个小时没有合眼了，整个人疲惫至极。
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可他绷紧的神经却让他保持了高度清醒。
他只能不停灌下咖啡，试图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就在他烦到想要杀人之时，林月璃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知尧，你怎么不回我消息，你再这样……”
“滚！”
听到她这夹着嗓子的委屈声音，秦知尧再没有了逢场作戏的心情，直接挂了电话。
正好进来的秘书被他这一声吓了一跳，汇报的声音都微弱了几分。
“秦，秦总，通过道路监控查到了，夫人她应该是去南湾了。”
南湾？
秦知尧这才想起，乔雨然在南湾有一栋别墅，是婚前买的。
他直接撂下手机，马不停蹄的往南湾赶去。
一旁的秘书捡起手机想跟上去，正好接到了林月璃重新打来的电话。
她看着秦知尧开车疾驰而去的身影，想起他之前的吩咐，说林月璃的事情都要放在心上，这才按下了接听键。
“喂，林小姐，秦总现在有事，嗯，应该是去南湾了，几点回来？我不太清楚……”
第十四章
砰砰砰。
听着门外这阵急促的拍门声，顾析回放下手里削了一半的水果，看了一眼正在浴室里洗澡的乔雨然，起身走到门边。
门一拉开，看到秦知尧那张焦急无比的脸，他眼底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表情。
“你是？”
秦知尧满心满眼都只有找到乔雨然这一件事，连人都懒得看一眼，就要往客厅里闯进去。
“让开！”
看着他这急不可耐的动作，顾析回手里的水果刀挽了一朵花，擦着他的眼睛横过去，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里是私人住宅，你如果非要闯进来，可要自负后果哦。”
瞧见那锋利的刃间，秦知尧才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
他后退两步，抬起那双阴沉无比的眼睛，语气里带着隐怒。
“这是我家！私闯住宅的是你吧？你是谁？”
这个问题，倒是问到了顾析回的心坎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满脸都带着如沐春风般的怡人神色。
“这是我未婚妻家。”
听到这几个字，秦知尧整个人愣住了。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门牌号，又看了一眼身前的人，这才发现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好像是，那个求婚视频里的男主角……
那他是乔雨然朋友的未婚夫？
可这房子确实是在乔雨然名下，难道她送给朋友了？
秦知尧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还是没个头绪，最后索性直截了当想问个清楚。
“你未婚妻是？”
顾析回正等着这个问题。
他收回那把匕首，轻轻吹去上面的扬尘，斜着眼看向秦知尧。
眼神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得意和愉悦。
“就是……”
“你怎么在这？”
听到乔雨然的声音，两个人双双回头。
顾析回瞬间收起了刚刚嚣张的气焰，整个人像剪了利爪的猫一样，变得温驯无比。
“阿然，这个人突然闯进家里，我看八成是个行窃的小偷，要不我直接报警吧。”
他这比翻书还快的变脸速度，直接让秦知尧看呆了。
可一接触到她看过来的视线，他瞬间清醒过来，连忙叫了一句“雨然”。
乔雨然也没想到洗个澡出来，会遇到前夫和未婚夫碰面的修罗场。
她一边擦着头发上的水珠，一边走到门口，声音淡淡的。
“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说了，有事联系我的律师吗？”
只一句话，就把秦知尧眼里那道光扑灭了。
他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萎靡了几分，满脸都是惊慌和茫然的神情，声音里带着一丝急迫。
“雨然，我觉得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我们聊聊好不好？”
乔雨然微微蹙起眉头。
她没有回他，而是先侧过头看了看顾析回，语气放柔了些。
“不是要做雪梨银耳羹吗？快去吧，等我忙完来帮你打下手。”
听到这话，顾析回的脸也耷拉了下来，很是不情愿的摇了摇头。
“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担心你……”
乔雨然没给他说完的机会，推着他往里走了几步，然后关上了门，这才回身看着秦知尧，语气又变得冷冽起来。
“误会？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这一年里，你做的一切不都是实实在在发生的吗？我和婚内多次出轨的丈夫解除婚姻关系，合情合理。”
第十五章
看着两个人那有别于普通朋友的相处方式，秦知尧心里生出了很强烈的厌恶感。
他正想问问乔雨然这个人到底是谁，就听到了她这番话，一下就又乱了方寸。
“是我错了，雨然，你原谅我好不好？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不会再犯了，以后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绝对不会再出去拈花惹草了。”
这些信誓旦旦的保证，乔雨然在五年前就听过另一个版本。
那时候秦知尧为了追她，也是这样承诺的。
可是结果呢？
所以再看到他当面给出这种承诺，乔雨然只觉得可笑。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放着彻底解脱的生活不过，转头跟你回去继续生不如死的婚姻生活呢？你又为什么觉得，我会给一个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的渣男，第二次重来的机会呢？我不是圣马玛利亚，我这儿也不是垃圾回收厂，你找错人了。”
秦知尧的脸色在这几句话里，慢慢变得惨白无比。
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懊悔和惊恐的情绪，正在一步步蚕食着他所剩不多的理智。
他很想把一切都解释清楚，可一想到自己亲手坐下的那些事，又觉得无可辩驳。
气氛就这样凝滞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别墅门口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知尧！”
大病未愈的林月璃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一把挽住了秦知尧。
乔雨然只看了一眼两个人交握的手，秦知尧顿时如梦方醒，如避蛇蝎一般甩开了她，直接将人推倒在了地上。
林月璃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乔雨然面前出这么大丑。
她气急抬头，一眼就看到了秦知尧那冷漠的眼神，和乔雨然嘴角闪过的笑。
她把这笑理解成了报复的嘲讽，心头的火越烧越旺，忍不住又演起来了。
“知尧，你干嘛，是不是夫人又和你说什么了？你上次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听信一面之词吗？你说夫人脾气大爱使小性子，要我多包容包容她，我都按你说的……”
“你给我住口！”
她的茶言茶语刚说到一半，就被秦知尧一个阴冷至极的眼神吓得噤声了。
乔雨然看着两个人演这场戏，只觉得意味无穷，忍不住点评了一二。
“反正我们已经离婚了，就让她继续说下去啊，我还挺想知道，我真心喜欢了五年的人，究竟是怎么一个人皮兽心、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秦知尧的眼睛兀地睁到最大，忙不迭地想要解释，却被林月璃一句满是震惊的话打断了。
“你们已经离婚了？”
乔雨然笑着点了点头，满脸无所谓地看着瘫倒在地上的人。
“离了，并且以后，绝对不会复婚。恭喜你啊，林月璃，你可以上位了。”
一字一句都像刀子一样，往秦知尧心口上戳。
他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满眼绝望地看向乔雨然，却只看到了她坦然的笑。
这解脱了一般的笑，比这些话还让秦知尧难受百倍。
他愧于面对她，又害怕再听到一些让他更难以接受的话。
他只能在渐渐暗下去的天色里，踉踉跄跄地逃离。
逃离这让他无法承受的痛苦之地。
第十六章
林月璃还没从突如其来的惊喜中回过神，就被落了下来。
她看着秦知尧渐行渐远的背影，撑着地慢慢站起来，刚想追上去，突然又想起什么，猛地转过身，得意洋洋地看向乔雨然。
“乔雨然，我早就说了，在我面前，你毫无胜算！”
乔雨然静静地看着她，一步一步，慢慢走下石梯，走到她面前。
她比林月璃要高个五公分左右，所以微微一垂眸，她就能看到林月璃眼里的嚣张气焰。
想起那块被泡坏的怀表，和前尘种种，乔雨然就觉得也是时候该和她算算账了。
她活动了活动手指和关节，脸上端起一抹得体的笑，然后在林月璃那满是不解的眼里，狠狠扬起了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耳光，打得林月璃那因病而潮红的脸肿了起来，她受不住这重力，更是直接摔到了几米外。
虽然指尖不住传来阵痛和麻木感，但乔雨然却觉得身心舒畅至极。
她满脸无畏地迎上林月璃那快要烧起来的愤怒眼神，轻声开口。
“这一巴掌，还你的，你有什么不满吗？”
林月璃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
可她现在身上没有力气还手，只能扯着喉咙，尖叫个不停。
“乔雨然！你给我等着！知尧要知道今天的事情，他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这话，乔雨然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
她半蹲下来，扬起手，又照着她的左脸来了一巴掌。
两边绯红的掌印对秦，看得她的强迫症都好了不少，语气也变得轻快了。
“这一巴掌，是为了我的怀表，我们两清了。”
“当然，你要是想报复我，欢迎你带着秦知尧一起来，我不介意也给他几巴掌。”
说完，她再没看林月璃一眼，施施然起身。
一转头，乔雨然就看到了趴在窗前，一脸不高兴的顾析回。
两个人一对视上，他立刻跑到门边打开门，拉着她的手轻轻地揉了起来，语气里满是心疼。
“打人怎么不叫我来，手痛不痛啊？”
一看到他，乔雨然的心就软了三分。
“不痛啊，下次有机会你帮我打好不好？”
听见她这么温柔地哄自己，顾析回的脸色总算了好了些。
他扶着她走到餐桌旁坐下，然后拿了几个鸡蛋进厨房煮着。
看着他为了这么点小事忙里忙外的样子，乔雨然轻叹了一口气，想叫住他。
“没事啦，不会肿起来的，不用煮鸡蛋了。”
顾析回根本不听，自顾自煮好，才走到她身边坐下，取出鸡蛋在她通红的掌心慢慢滚着。
看着他这么较真的样子，乔雨然既觉得无奈，又觉得他这样子还挺可爱的。
“是不是光顾着看戏了，雪梨银耳羹做好了吗？我还等着喝呢。”
顾析回心里憋着气，不肯接她给的台阶，乔雨然只能换个话题。
“过两天去沪海吗？你不是说要带我回家吗？那我们今晚一起收拾行李好不好？”
提到这，顾析回终于开口了。
“先去一趟欧洲，再飞沪海。”
“欧洲？去那干什么？”
顾析回这才抬眸看了她一眼，眼里带着一丝拗不过只好妥协的宠溺。
“那块表不是奶奶的遗物吗？当然要先修好，不然你带我去看奶奶的时候，她该多伤心啊。”
乔雨然没想到他会这么细心周到，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但昨天她在来的路上检查过那块表，应该是修不好了，也不想再白跑一趟。
“不用啦，只是不转动了而已，只要东西还在我手里，就没关系的。”
她的语气里满是宽慰，可顾析回眼里的心疼却愈来愈浓。
他放下鸡蛋，然后从口袋里取出她洗澡摘掉的戒指，慢慢戴在她的无名指上，语气真挚而温和。
“去吧，就当旅游了，只要是和你有关的事情，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也想试试。”
第十七章
拖着还没好全的病体，肿着脸的林月璃在别墅外等了一夜，也没能进去。
秦瑟秋风将她满腔怨怒吹散了不少，天亮时，她又开始发起烧来，抽抽噎噎地哭个不停，不时给秦知尧发去一条卖惨的信息。
他一条也没回复。
直到第二天中午，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开门的动静吵醒了睡得很浅的林月璃，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正要上车的秦知尧，连忙挣扎着站起来，扣住了他的手。
那双素来惹人怜爱的眼里又积蓄起一汪汪水泉，声音哀婉至极。
“知尧，你看看我的脸，都是被乔雨然打的，她还说要是我敢和你告状，她还要教训我，呜呜呜呜。”
秦知尧冷冷看了她一眼，语气里再没了往日的宠溺和纵容。
“打了就打了，你不该受着吗？以后不许再去打扰她，听见没有！”
他这置之不理的态度，和林月璃设想中相差甚远。
她整个人都愣住了，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知尧，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说这种话？你不是说过会哄我一辈子的吗？”
听着她这刻意挤出来的哭腔，秦知尧眼里闪过一丝厌恶，直接抽出手把她推开了。
“哄你玩玩罢了，你还当真了？林月璃，你不会真以为我喜欢你吧？之前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我心里唯一喜欢的，从始至终就只有雨然！”
一句话直接把林月璃满心的希望打碎了个彻彻底底。
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再伪装不出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忍不住嘶吼起来。
“你骗我？你骗我的对不对？知尧，你搞清楚，你喜欢的人，应该是我！你要是真喜欢乔雨然，为什么我打她你一点反应也没有？为什么你无数次抛下她留在我身边？”
听到这话，秦知尧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心底生出一股压不住的燥热感。
他的脑海里飞速闪过许多画面。
大桥边的落水，别墅里的日历，拍卖行的争执……
每一幕里，他都能看到乔雨然那孤单而寂寥的身影，和掩饰不住的失望眼神。
直到彻底失去后，秦知尧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曾经做的那些事情，究竟有多过分。
懊悔如同潮水一般袭来，将他整个人彻底淹没。
他不想再听到林月璃提起这些旧事，她却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喋喋不休吵个不停。
“你就算是真的逢场作戏，知尧，你现在也已经入戏了，你喜欢的人肯定不会是乔雨然，不然你为什么会答应离婚？不就是因为你心里有我吗？”
离婚两个词，将秦知尧暂时遗忘的那些残酷事实再次唤醒。
他所有的理智都在这一刻崩塌涣散。
他再控制不住，一把扼住林月璃那消瘦的脖子，手背因为过度用力而充血爆起。
很快，这红沿着脖子传到了她的脸上，慢慢变成了乌紫色。
林月璃奋力挣扎着，却抗不过这蛮力，只能瞪大眼睛，感受着肺部的空气渐渐抽离远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今天要死在这里的时候，秦知尧终于收回了手。
她像一个濒临破碎的布偶娃娃一样，软着身体瘫倒在了地上。
秦知尧再没看她，直接交给了秘书处理。
“我不想再看到她出现在我面前。”
第十八章
飞机落地瑞士后，乔雨然才发现顾析回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接送的车辆、五星级酒店、以及安排行顾的管家……
看着这毫无疏漏周到的安排，乔雨然心里有些诧异。
她记得顾析回说过，他只是普通家庭毕业的学生，为什么在国外会有人脉和资源呢？
但她心里惦记着怀表，也没有再深思下去。
等到了钟表行，修理师检查完说还有修复的机会，乔雨然这才放心。
接下来几天，两个人闲来无事，一直在外旅行，把景点都逛了个遍。
顾析回对这里的一切都如数家珍，似乎来过无数次。
所有名胜古迹、历史典故，他都能说个清清楚楚。
此外，两个人曾在街头偶遇过他的几个朋友，被邀请去庄园做客。
乔雨然发现他不仅会马术、网球，就连专供欧洲皇室的酒，也能点评一二。
乔雨然越来越觉得，现在陪着在她身边的顾析回，和她认知里的那个刚毕业的小奶狗很是不同。
一天天下去，积蓄在她心头的疑云越来越深。
每每她想试探性问几句，可一对上他那张单纯无害的脸，她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
取表那天，顾析回在门口又遇到了朋友，乔雨然就一个人先进了店里。
他们定了下午回国的机票，所以她没有磨蹭，很快就拿了东西出门。
一推开门，却没看到顾析回的身影。
倒是几米外的台阶上团团围了不少人。
四下看了几圈还是没找到他人，乔雨然只好往人堆那边走。
还没走近，她就听到了一道很像秦知尧的声音。
“关你什么事？”
听到这，乔雨然整个人愣了一瞬。
她看着挤得密不透风的人群，踩上一旁的花坛，这才得以看清里面的情形。
确实是秦知尧。
几天不见，他憔悴了不少，再不复前些日子的意气风发，红着眼一把揪住顾析回的衣领。
“我来找我老婆，和你有什么关系，滚开！”
相较之下，顾析回从容太多，他瞟了秦知尧一眼，然后抬起手，直接打掉了那将他衣领揉皱的手。
“阿然和你已经离婚了，前夫哥，你在我面前逞什么能呢？”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乔雨然心下一沉。
倒不是因为他们两个人撞上起了冲突。
而是因为顾析回。
他在她面前，永远是一副柔顺乖觉的样子，虽然偶尔会惹出一些小的风波，但只要遇到事情，就会第一时间叫她来帮忙处理。
她一直以为他真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是个不谙世事、没有主见的小男生。
原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居然有着另一幅面孔吗？
这么桀骜不驯，这么乖张跋扈。
颠覆了她这半年里的对他的全部认知。
就在她思忖时，被推开几米刚要还手的秦知尧一抬头看到了乔雨然，立刻收手挤开人群，往她那儿跑过去。
“阿然，你为什么一声不吭，一个人来瑞士了？你知道我找不到你有多担心吗？”
在一起五年，乔雨然知道他此刻表现出来的担忧是发自内心的。
但现在的她，已经不需要这种打一个巴掌给个甜枣式的间歇性关怀了。
她静静看着他，眼里如一潭湖水那样平淡。
“我出不出国，与你无关吧？况且我不是一个人，是和未婚夫一起。”
第十九章
这两句话如同惊雷一般落在了秦知尧耳边，让他当场呆立在原地。
他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所有思维都停滞了一般，只会机械地重复着。
“未婚夫？”
在他那满是难以置信的视线里，乔雨然缓缓点了下头，然后冲着人群里叫了一声。
“析回。”
下一秒，那个上一秒还不可一世的男人就又变回了温驯的小绵羊，微微探出半个头，很是天真地眨了眨眼。
“阿然，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乔雨然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心虚的味道。
她也确实有很多事情想问他，但目前，并不是时候。
所以她压下心头那些疑云，对着他招了招手。
顾析回立刻小跑着走到了她身边，很是自觉地伸出手，把她从花坛上扶下来。
看着两个人这熟稔自如的亲密样子，秦知尧那张愣住的脸出现了些微裂痕。
他死死捏紧拳头，满是震惊地看向十指交扣的两只手，声音因为失控而变得格外尖锐。
“这小子是你未婚夫？”
乔雨然握着顾析回的手翻转了一下，将那两枚闪闪发光的对戒露在他眼前。
“有什么问题吗？”
她这轻飘飘的口吻，直接点燃了秦知尧心头怒火。
“我们才离婚不到一个星期！”
乔雨然淡淡扫了他一眼，语气依然平和。
“纠正一下，加上离婚冷静期，是35天。”
这句话直接堵的秦知尧哑口无言。
这几天，他一直在律师所看那份协议，试图找出一丝破绽。
可经由十几位精英律师的研究，却没有得出任何结果。
他联系过乔雨然的律师，想要试试能不能协商，让这份协议作废。
可对方的态度却很坚决，只说如果不同意协商离婚，那他们就会直接向法院起诉。
秦知尧知道这是乔雨然的意思。
解铃环需系铃人。
他只能整理好情绪来找她，一路追到了国外。
他本以为找到人了，服个软诚心忏悔一番，再回忆一下他们过去五年，她就会心软跟他回去。
可现实却狠狠给了秦知尧一巴掌！
他怎么也没想到她才离婚几天不到，就答应了别人的求婚！
他死死盯着顾析回那张脸，一些被暂时遗忘的记忆就闪回到了脑海。
朋友圈，求婚的男人，那个神似乔雨然的背影……
直到此时，秦知尧才发现，原来他早就看到过他们求婚的现场视频！
只是他那时还沉浸在和林月璃调情的氛围里，根本不知道乔雨然已经决意离婚的事情。
一瞬间，那些煎熬着他的刻骨铭心的痛感再一起涌上来，将他那点微乎其微的希望彻底浇灭了。
他迎上那道已经没有了任何情意的眼神，满是苦涩地开口，问了最后一句。
“你和他在一起，是为了报复我是吗？雨然。”
听到这话，顾析回眸光也闪动了几下，轻轻转头看向身边人。
面对这两道带着不同含义、意味深长的视线，乔雨然却没有任何慌乱。
因为她早已准备好了答案。
第二十章
从律师手里拿到离婚协议那天起，乔雨然就知道，只要知道了真相，秦知尧一定会问出这句话。
毕竟在他的视角里，她爱他已经到了无可自拔的地步，所以他才敢肆无忌惮地用还没玩够这个借口劈腿、出轨。
他以为她对他的爱是不可撼动的，哪怕有朝一日转移到了别人身上，也不过是由爱生恨，出于报复。
他试图用这个借口，来宽慰放纵过头的自己。
--你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坚定不移的爱情，你之前做出的所有花心举动，也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换个人和你处于同一个位置，他们都无法控制自己，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哪怕是你曾努力想要为之收心的、爱过的女人，都无法做到为了你始终如一，你又何必严苛待己呢？
--既然爱是如此易变的东西，那又何须对它报以十分的忠诚呢？不如趁着年轻多玩弄玩弄感情，等累了再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人凑合凑合。
不就行了？
这些，是秦知尧婚后，一次又一次出轨时的心理活动。
乔雨然起初并不懂得这些。
直到她破罐子破摔，找到顾析回，说要包养他时，才第一次体验到了这种感觉。
不同的是，她那时心里还带着背叛婚姻的负罪感。
她一边想报复他，一边又痛恨着不忠的自己。
两种情绪在她身体里轮流出现，一直折磨着她，让她几乎痛不欲生。
直到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出现，乔雨然才终于看清了那些困住她的迷障，找到了能让她解脱的办法。
爱又如何，恨又如何，在生死面前，都不过是一些虚妄的情感。
人死了，成了一捧骨灰，就什么都没有了。
为了一些不值得的人和事，那样去折磨自己，去浪费余生，真的划算吗？
她才27岁，为什么一定要和秦知尧绑定余生呢？
这是乔雨然死里逃生后，为这一道看起来仿佛是个死局的婚姻难题，写下的答案。
所以在康复后，顾析回又一次撒娇说想要一个名分时，她答应了他。
她决定放过自己，决定悬崖勒马，决定不再放任自流、堕落成和秦知尧一样滥情的人。
她还有重头再来的勇气，还有一心爱着她的人，还有不可估量的未来。
她和秦知尧，从来就不是一类人。
所以在时过境迁之后，乔雨然终于有机会，将那些藏在心里很久的话坦白而出了。
当着秦知尧的面，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报复？我是曾想过要报复你的，可后来我想过，如果为了报复你那点虚伪的、廉价的爱意，搭上我的一生，是多么不值得的事情啊。所以我最后选择和析回在一起，不是出于报复，仅仅是因为彼此相爱罢了。”
“在我的认知里，爱就在一起，不爱就分手，是一件很简单、很容易做出决断的事情。其实你没有必要找出那么多似是而非的借口，掩盖你已经变心的事实的，你只要告诉我一句，你已经不爱我了，我就会心甘情愿离开的。”
“可你却一直拖延着，不肯让我死心。嫁给你这一年里，是我一生中最黑暗最难过的日子，但好在现在都过去了，我也醒悟过来了，才终于决定放过自己。”
“这世界上或许真的存在和你一样，能同时爱上很多人，将心分给很多人的爱情，或许某一天你所推崇的开放式婚姻真的会成为世界主流，或许你真的有一天就幡然醒悟，收回撒出去的那些心回归家庭了。”
“但那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秦知尧，因为你和我，从来就不是同路人，从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第二十一章
说完，乔雨然再没看秦知尧一眼，拉着顾析回就上了车。
从后视镜里，顾析回能清楚看到秦知尧整个人彻底崩溃、瘫倒在地上的场景，一时有些压不住嘴角的笑意。
但因为在乔雨然面前，他还得扮演一下乖巧小奶狗的角色，所以只能侧过头去偷笑。
等他笑够了，调整好表情回头时，却直直撞入了一双带着些怀疑的眼睛里。
“想幸灾乐祸就光明正大的笑，为什么要躲起来？”
糟糕，好像露馅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顾析回脸上的笑意凝住了片刻，又很快恢复如常。
他一把抱住乔雨然的胳膊，像从前那样撒起娇来，试图轻轻盖过方才发生的事情。
“我是听到阿然说和我是彼此相爱才笑的，哪里有幸灾乐祸。”
他这飞速变脸的能力让乔雨然都有些意外了。
她伸出手，抬起他的下巴，逼着他和她对视。
“当初约法三章的时候，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不喜欢花言巧语骗人的行为，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最好说实话哦。”
她的语气虽然柔和，可顾析回能感受到，她此刻的心情算不上太好。
所以他收起了脸上的笑，很是老实地说了实话。
“是有些幸灾乐祸。”
见鱼咬钩了，乔雨然睫毛轻颤，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你知道他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顾析回的手指不自觉地缩紧了一分，没有立即回答。
准确来说，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毕竟他在乔雨然心里，一直是个不惹事、乖乖听话的形象。
她说不让他打听她老公是谁，他就一直装不知道；她说要他好好待在别墅里，别让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他的身份，他就配合她金屋藏娇……
在这段并不纯粹的感情里，他把真实的自我都伪装掩饰了起来，就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留在她身边，等待一个时机。
一个合适的，鸠占鹊巢的时机。
按理来说，如今夙愿达成，顾析回本该坦白一切的。
可他又担心她在上一段感情里伤得太重，无法接受他也骗了她的事实，害怕她知道真相后会抛下他离开。
所以他才把这个秘密一瞒再瞒。
可看现在这个情况，似乎瞒不住了。
尤其是她现在看过来的那分外认真的视线，让顾析回如坐针毡，心如火烤般。
他的脑海里有两个小人在不停争执着，一个要他撒新谎圆旧谎，一个要他别演了把真相和盘托出。
他不知道该听从谁的建议，纠结难定。
直到那只因为过度紧张而不停滑动的手，被另一只温热、纤细的手握住时，他才终于清醒了些。
而耳畔也落下来一道平静中隐含着无限力量的声音。
“都是未婚妻了，有些秘密，你还不打算和我共享吗？析回。”
一句话，就让那些困扰他的声音全部消散了。
顾析回终于有勇气抬起头，堂堂正正迎上那道视线了。
而他的眼里也再看不出从前那些刻意演出来的乖巧和温驯。
只有无尽的坚定，和一闪而过的犹豫。
他不想再骗她了。
至少这一刻，就让他做一回自己吧。
第二十二章
“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酒吧，而是在那之前一个月的一场晚宴上。你和秦知尧一起出席，半路上他却丢下你，去邀请旁边的女伴跳舞了，你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喝着闷酒，周围所有人都在偷偷议论你们俩。”
“但我记住你名字，是在你喝醉了拿着酒瓶砸到秦知尧肩膀上那一刻。你挥手的动作太过干脆利落，骂他的用词也太过犀利，全场人都被你镇住了，你却视若无睹，提着裙子大方而优雅的离场了，那一幕实在是让我过目难忘。”
“后面一段时间里，我断断续续了解了你和秦知尧的所有事，我那时候很好奇，你既然是一个这么勇敢无畏的人，为什么会作茧自缚困在这么一段已经腐烂的婚姻里，怎么也不肯松开手呢？”
“我是一个好奇心和探索欲过于旺盛的人，而你和我之间也似乎很有缘分，谁能知道我们居然会在酒吧再见面呢？那一晚你把我错认成秦知尧，抱着我哭个不停，把心里所有委屈和痛苦都发泄了出来。”
“奇怪的是，我那时候明明觉得你活该，却又忍不住回抱你，安慰了你一整晚，你我的故事也从这里开始了，你对认错了人这件事深感歉意，执意要补偿我，我不肯收，你还取了现金追到了我学校里，硬要塞给我。”
“那天过后，我被富婆包养的故事就传遍了学校，所有人都在议论不休，为了洗脱这个黑锅，我只能去找你还钱，你却刚和秦知尧吵完架，又喝得酩酊大醉，一看到我就说要包养我。我其实是想拒绝你的，可那时你看过来的眼神太过脆弱，我又是一个很容易心软的人，情不自禁就答应了。事后我想过，为什么我会突然做出这种糊涂的决定呢？难道只有心软吗？
“其实，还是有一丝期待的，我期待着能亲眼看到你从那汪泥沼里走出来，期待你能重获自由。可你之后做出的所有选择，都让我一直在失望，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留在秦知尧身边，就像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觉得包养我，就是对他最大的报复了。他只是一个没有心的烂人，就算报复回去了，又能怎样呢？受伤的还不是你吗？”
“可我也不得不承认，你在我身边的每一刻，我的视线就会情不自禁地被你吸引。只要不涉及到秦知尧，你就永远冷静而理智，平和而淡然，我实在太喜欢那样的你了，才会心甘情愿做低附小，装出一副束手就擒的可怜模样，好留在你身边。”
“直到车祸发生那天，我在医院看到你满身是血、睁不开眼的样子，第一次有了想把你抢到我身边保护起来的念头。如果以前我要你离开秦知尧是因为同情怜悯，那从那一刻起，我彻底醒悟了，我喜欢你，已经到了无法再自欺欺人的地步，我没有耐心等你想清楚再走出泥潭了，我已经做好了就算你不答应离婚，我也要带你离开的准备。”
“还好你从车祸中醒来后，也终于走出了那座困住你的牢笼，你不知道你答应我要给我一个名分，要离婚那一刻，我恨不得能从天上掉下来一个戒指，当场就戴着你身上，好把你牢牢栓在我身边，免得你反悔。”
“还好，还好你没反悔。”
话说到最后，顾析回的脸上带着庆幸和释然，和一丝微不可查的惊慌。
看着他脸上复杂的表情，乔雨然心里也百感交集的。
她从没想过，原来从顾析回的视角里看，他们之间的纠葛会是这么深厚而不可言说。
两个各怀心思，且从未对彼此坦白过心意得两个人，居然就这样走到了一起。
没有误会，没有怀疑，没有争吵。
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似乎冥冥之中，真有天意一样。
苍天派来了一个人，为她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至此，她不会再困于迷雾之中。
第二十三章
万米高空之上，轻盈柔软的云朵隔着窗飘摇着，似乎触手可及。
小睡了一会儿后，乔雨然一醒过来，就看到了一双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漆黑瞳孔。
她拿起手机按了一下，看到才过去两个小时，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看到她的表情，一旁的顾析回连忙把早就准备好的温水奉上，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
“做噩梦了吗？还是梦到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了？”
乔雨然刚巧也渴了，就先接过了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等她放下杯子后，飞机正巧掠过一座城市。
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再收回视线时，就看到了一脸委屈巴巴的顾析回。
“阿然，我把所有事情都和你坦白了，你为什么一直不搭理我？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乔雨然这才意识到，好像这半天里，她确实一句话都没说。
一开始，她是被他说的那些事震惊到了，脑子里一直在回想着过去发生的事情，根本没有心情说话。
上了飞机后越想越困，她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直到听见他小心翼翼的试探，她才想起好像是该给他一个答复。
平心而论，对于顾析回骗了她这件事，乔雨然心里多多少少是有点生气的。
倒不是因为骗人这种行为，毕竟是她从一开始就认定他是个缺钱的小奶狗，提出要包养他的，光是这龌龊的心思，她再想起来都觉得很无耻，自然不会介意他隐瞒这些事。
她在意的，是她都确认离婚了，他还演戏骗她这件事。
他都求婚了，还不说实话，那是打算瞒着她到什么时候呢？
所以尽管她原谅了他的行为，可憋在心里那些气都还没有消，需要一个完美的发泄口。
看着他又装出了从前那副柔弱可欺的样子，她那颗心又不自觉软了下去。
为了不被他干扰，她抬起手盖在他脸上，淡淡开口。
“当然还在生气，你骗了我这么久，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实话，会不会有什么还瞒着我？”
透过指缝，顾析回看到她冷着的脸，连忙举起了右手。
“我发誓，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有任何隐瞒，我天打……”
没等他说完，乔雨然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语气里满是无奈。
“在天上呢！你赌什么咒发什么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酌情看原不原谅你。”
看到一线生机的顾析回连忙点头。
“你之前跟我说，你家境普通，是怎么个普通法？”
“有些钱，有些房，你想要什么珠宝，咬咬牙都能买的普通顾度。”
听到这话，乔雨然不自觉地想起之前自己拿着几百万的支票说要弥补他的事情了。
她怎么就不多加点钱呢？
就几百万，难怪他看不上，估计还觉得她这个做富婆的小气吧！
她真是丢了富婆们的脸啊。
虽然心里腹诽着，可乔雨然嘴上却不肯露怯。
“谁要你送珠宝了？你之前都不收我的包养费，我怎么好意思收你的珠宝？”
“不是我不要，是我怕你误会我是个利欲熏心的人，哪天就甩了我，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对你的一番真心而已……”
第二十四章
盘问了一路，乔雨然觉得自己已经把顾析回的真实情况掌握地七七八八了，这才终于松口原谅了他。
他自然是欢欣鼓舞，开心得不行，一下飞机就带着她回了家。
去瑞士之前，她就答应过他，这一趟回来跟他去见家人。
可当车开进沪海最中心城区的别墅区时，乔雨然还是沉默了。
她转过头，盯着顾析回，语气幽幽。
“沪海顾家，这就是你说的普通家世？”
“不普通吗？那可能是我父母从小教导我要谦虚自省一些，产生的错误认知？”
听到这个几乎挑不出来错的答案，乔雨然第一次知道，原来顾析回是一个这么巧舌如簧的人。
她刚想说他几句，车就停了下来。
她看着等在门口浩浩荡荡的十几个人，那双素来冷静的眼里不受控地涌出了一些震惊。
不是说见见亲人就好吗？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她还没反应过来，顾析回就打开了车门，拉着她下了车，开始做起了介绍。
“大家好，这就是我的未婚妻，乔雨然。”
“雨然，这是我爸爸、妈妈、大哥，那是我姑姑，姑丈……”
一个个认过去，乔雨然连抬头的幅度都不敢太大。
她虽然听过顾家，但不管是在娘家，还是嫁给秦知尧后，她都没有和他们打交道的机会。
只有顾析回的大哥，那个号称冰山的顾氏集团掌舵人，她曾在宴会上见过几面。
而对方好像也对她有印象，沉着目光看过来好几眼。
乔雨然那颗本就跳得飞快的心，越发慌乱了起来。
熬到寒暄结束，她借着去卫生间的理由，好不容易能喘息一会儿了，却在出门时撞到了顾析祎。
他像是在专门等她一样，对着她伸出了右手，眼里带着冷意。
“刚刚招呼打得仓促，现在特意来补上礼数。不知道我是该称呼你一声乔小姐，还是秦夫人呢？”
一句话就让乔雨然刚端起的笑凝在了唇边。
但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握上他那双冰冷的手，回答得不卑不亢。
“乔小姐就好，我和秦知尧的婚姻已经彻底结束了。”
“刚结束，就和析回在一起，还订了婚？”
他这极富压迫性的逼问让乔雨然头皮发麻。
她脑子飞速转动着，试图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不管怎么措辞，一说出口就怪怪的，听起来很不正经。
想了又想，她觉得怎么说都不合适，索性摊开说了实话。
“我还没离婚时就认识析回了，算是婚内出轨，但我并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一切。”
看她这么坦诚，顾析祎那张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意外。
他点了点头，继续发问。
“析回比你要小很多。”
好像是小五岁。
乔雨然粗略算了算，心里也打起了鼓。
她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是在怀疑她仗着年乔大，拐骗小年轻。
虽然这也是事实吧。
可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顾析回都没说放弃，她也不想在他大哥面前露怯，便壮起了胆子。
“他是很年轻，但也成年了，我尊重他的意愿，也遵从了自己的心，才答应了他的求婚。”
狭小的空间里安静了很久。
乔雨然看着对面沉默的人，只觉得再在这环境里待下去，很快就要窒息了。
可她又不能临阵脱逃，只能不停在心底给自己加油鼓劲。
就在她手都有些麻木的时候，顾析回找了过来。
他一看到这场面，就预料到发生了什么，一挑眉，直接把乔雨然护在身后。
“大哥，我和阿然的事情，不是早和你说过吗？你吓唬她干嘛？”
提前说过了？
听到这，乔雨然下意识地抬头。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之时，顾析祎的语气和缓了许多。
“你说的不过是片面之词，毕竟是婚姻大事，我总得印证一下。”
第二十五章
原来只是试探啊。
乔雨然整个人瞬间松懈了下来。
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到顾析回似乎还不服气要还嘴，连忙制止了他。
“没事，析回，我其实也很想和顾总交流一下，毕竟有些事，不应该隐瞒的。”
听到这话，顾析祎那如冰川一样冷冽的眼裂开了一丝缝隙，慢慢变得柔和起来。
他看了一眼这个护短的弟弟。
“你和秦知尧离婚的事情，我收到的消息是他不打算私了，我已经联系好了律师团队，这桩官司，我会全顾跟进，你们不用担心。等拿到离婚证书后，按照爸妈的意思，你们需要补办一个订婚仪式。”
“你要说的就这些？”
面对亲弟弟的质疑，顾析祎点了下头，转过了身。
乔雨然根本没想到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她忍不住凑到顾析回耳边，小声地问了一句。
“析回，你家人真的不介意我离过婚这件事吗？”
可结婚还不到一年，秦知尧又开始和女人纠缠不清。
「““」“如你所说，我弟弟是个成年人，他有思考、判断的能力，也有选择自己婚姻的权利。只要他愿意，我们会尊重他的意愿不加以干涉，这也是顾家百年来一脉相承的家风。”
见识了太多弯弯绕绕、勾心斗角的豪门内斗，乔雨然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清奇的家风家规，一时也愣住了。
“你们家，怎么好像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看着她露出了少见的震惊表情，顾析回只觉得可爱。
他握着她的手，放软了声音解释给她听。
“你第一次来，是不太能理解。等以后和大家熟了你就知道了，大家其实和外面传的那样不同，比如我大哥，他看起来雷厉风行不近人情，但其实就是外强中干，出了名的耳根子软，我大嫂说动他都不敢往西的，还有我爸妈，他们退休了喜欢清静，所以在这种吵闹场合里不太喜欢说话……”
在顾家住了小半个月，乔雨然慢慢融入了这个家庭的氛围。
她能感受到顾家人对她是真心以待的，也是发自内心地祝福她和顾析回。
来之前那惴惴不安、担忧了很久的心慢慢都落定了。
天气慢慢转凉，冷空气北上，天气预告京北在月底将会有一场大雪。
顾析回听到后，立刻就开始收拾起了行李，说要带她去看初雪。
她在北方长大，第一次在南边过冬，贪恋这里温和的气温，总说要缓几天，缓几天。
一拖再拖，很快就到了一高的前一天，顾析回好说歹说终于把她带上了飞机。
两个人一落地，天空就飘起了鹅毛大雪。
顾析回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兴奋高兴，反而催着她回家。
看着他这急迫的样子，乔雨然总觉得不太对劲。
他不是来看初雪的吗？
怎么看到雪了，反应这么平淡。
她猜到他心里应该是又揣着些她不知道的小九九，故意拖着不肯走。
顾析回只坚持了十分钟就败下了阵，坦白从宽。
“阿然，你都答应我的求婚了，还没带我见过叔叔阿姨，下个月月底我就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了，你不觉得我们该早点把婚事定下来吗？”
原来还是急着要一个名分啊。
乔雨然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的神情。
“你就这么着急想结婚？可是我的离婚官司还没打完，就这么结婚是犯法的吧？”
顾析回握住她的手放进口袋里，牵着她，慢慢走进了雪地里。
“大哥说了，下个月初就能了结了，叔叔阿姨不一定能接受我这个小这么多的女婿，咱们需要抓紧给他们做做思想工作。”
“你说的也是，那他们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那你就帮我多说说好话，多夸夸我，他们总会答应的……”
本文标题：离婚冷静期结束后，前夫却一把掐住白月光：秘书，把她给我处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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