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就餐邻座给孩子换尿布
预产期前羊水破!丈夫为青梅煮炝汤面飞国外,产妇独自叫车生娃
1
凌晨三点,腹部传来一阵尖锐的、熟悉的坠痛。
我睁开眼,天花板在黑暗中是一个模糊的方块。
不是宫缩。
是另一种更深沉、更无法抗拒的撕裂感。
紧接着,一股热流涌出,浸湿了身下的床单。
羊水破了。
比预产期早了整整十天。
我撑着床垫坐起来,动作缓慢,像一部老旧的机器。
腹中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开始不安地翻滚,每一次都像在我的内脏上打一个结。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惊慌。
冷静。
我是林晚,三十三岁,执业律师,最擅长的就是处理突发状况。
我摸到床头的手机,屏幕亮起,映出我苍白但还算镇定的脸。
第一个电话,下意识地,拨给了沈舟。
我的丈夫。
听筒里传来的是冰冷的、机械的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
我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
他昨天下午的飞机。
飞去了温哥华。
去见他的“小安”。
2
两天前,我还像一个最幸福的准妈妈。
傍晚,我炖了一锅石榴鸡汤,那是婆婆特意从老家寄来的土鸡,配上院子里刚摘的石榴,说是酸甜开胃,对孕妇好。
沈舟回来时,满屋都是温暖的香气。
他脱下外套,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搁在我的肩窝。
“好香。”
他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很温柔。
我侧过头,让他亲吻我的脸颊。
“快好了,去洗手吧。”
我们结婚五年,经历了漫长的、几乎要将人磨碎的备孕过程。
从最初的期待,到一次次的失望,再到麻木地跑医院,做各种检查。
我甚至一度以为,我们的婚姻会终结于“不孕”这个冰冷的诊断。
但三个月前,奇迹发生了。
当我把那根显示着两条红杠的验孕棒递给他时,这个一米八几的男人,一个在项目上能指点江山的建筑师,哭了。
他抱着我,像个孩子。
他说:“晚晚,谢谢你,没放弃我,没放弃我们这个家。”
从那天起,我辞去了律所的高压工作,安心在家养胎。
沈舟对我更是呵护备至。
家务全包,餐食精研,夜里我腿抽筋,他会立刻坐起来,用最合适的力道给我按摩。
我们的家,终于有了家的样子。
一个即将被婴儿的啼哭声填满的,完整的家。
那天晚上,我们依偎在沙发上,他把手放在我高高隆起的腹部,感受着胎动。
“你说,他会像我还是像你?”
“最好别像你,太倔。”我笑着说。
“像你也麻烦,太讲道理,不近人情。”他反驳。
电视里放着无聊的综艺,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空气里都是汤的香气和未来的期许。
他的手机放在茶几上,屏幕亮了一下。
我无意中瞥到一眼,是一个航旅APP的推送。
“您的常用同行人‘小安’已值机,祝您旅途愉快。”
小安。
我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沈舟的常用同行人。
不是我。
我从来不知道他有一个叫“小安”的常用同行人。
他察觉到我的沉默,偏过头看我。
“怎么了?”
“没什么,”我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宝宝又踢我了。”
他笑了,把脸贴在我的肚子上,像在听什么绝世的乐章。
我看着他的侧脸,灯光下,他的睫毛很长,鼻梁很挺。
是我爱了八年的男人。
可那一瞬间,我觉得他很陌生。
夜里,他睡得很沉。
我悄悄拿起他的手机。
密码是我的生日。
我点开那个航旅APP。
出行人管理里,并列着两个名字。
沈舟。
安然。
备注:小安。
在过去的一年里,他们共同的飞行记录,有六次。
全部是飞往温哥华。
最近的一次,就是明天。
也就是昨天。
我点开他的微信。
置顶的联系人是我。
往下划,一个没有备注的、用着风景头像的账号,静静地躺在那里。
点进去,朋友圈对我不可见。
但聊天记录没有删。
或者说,他认为我永远不会看。
“阿舟,我又梦到那条河了。”
“别怕,我在。”
“我好想吃你做的炝汤面,加很多很多醋和辣椒的那种。”
“好,我明天就来。”
“机票我帮你订好了,跟你上次飞来的一样,还是那个位置。”
“嗯。”
对话很短。
却像一把把尖刀,扎进我的眼睛里。
炝汤面。
那是沈舟的拿手绝活,大学时我们还在一个社团,他为了追我,天天研究菜谱,最后就这碗炝汤面最得我心。
他说,这辈子只做给我一个人吃。
我关掉手机,放回原处。
身体是冰冷的,连腹中的胎儿都安静了。
我躺在他身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从漆黑变成灰白。
婚姻是什么?
我这个处理过无数离婚官司的律师,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它不是爱,不是激情,它是一份合同。
一份以忠诚为基石,以共同生活为目的的长期契at。
而现在,我的合伙人,似乎有了违约的迹象。
第二天早上,他起床时,我装作刚醒。
他亲了亲我的额头。
“老婆,我要去温哥华出个差,那边有个项目出了点问题,我得亲自去一趟。”
他说得那么自然,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歉意。
“急吗?”我问。
“有点,”他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那边催得紧,我尽快回来。”
“几天?”
“三四天吧,最多不超过一周。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要不我叫妈过来陪你?”
“不用了,”我摇摇头,“我能照顾好自己。”
我甚至还帮他整理了领带。
“路上小心。”我说。
他拎着行李箱出门。
没有回头。
我站在窗边,看着他的车消失在小区的拐角。
没有哭,也没有歇斯底里。
我只是回到卧室,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开始起草一份文件。
一份《婚内财产协议补充条款》。
我不是一个喜欢把事情搞得很难看的女人。
我只是不喜欢脏。
背叛,就是我眼里最脏的东西。
与其哭闹,不如清算。
这是我的职业本能。
3
冰冷的机械女声还在重复。
我挂断电话,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找到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我的助理,张萌。
电话几乎是立刻被接通。
“林律师?这么晚,出什么事了?”
“张萌,帮我个忙。”我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稳。
“您说。”
“帮我查一下,国航CA991,昨天下午从北京飞往温哥华的航班,乘客沈舟,座位号是多少。”
“……好,您等一下。”张萌没有问为什么,这是我欣赏她的地方。
“再帮我查一下,同一个航班,叫安然的女乘客,座位号是多少。”
电话那头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
一分钟后,张萌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律师,查到了。沈舟,座位32C。安然,座位32D。”
“是邻座。”
“是的。”
“我知道了。”我挂断电话。
证据链,完整了。
我没有时间去感受心痛或愤怒。
身体的疼痛愈发密集,像潮水一样,一波一波地涌来。
我拨打了120。
在等待救护车的间隙,我冷静地收拾好了待产包。
然后,我给婆婆打了个电话。
“妈,我可能要生了,羊水破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慌乱起来。
“什么?怎么会这么早!沈舟呢?让他赶紧送你去医院!”
“他不在,”我说,“他去温哥华了。”
“去温哥华做什么?这种时候……”
“出差。”我替他说了谎。
这是我作为妻子,保留的最后一点体面。
不是为他,是为我自己。
“那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救护车呼啸而至。
我被抬上担架,看着熟悉的家门离我越来越远。
走廊的白光,像手术刀一样,剖开这深夜的寂静。
我躺在担架上,看着车顶的灯光晃动。
我想起沈舟朋友圈里发的,我们一起去拍的孕妇照。
他写道:“我的两个宝贝,等你们。”
真可笑。
他的宝贝有两个。
一个在我肚子里。
一个在温哥华的餐桌前,等着他亲手做的一碗,炝汤面。
4
产房里,灯光亮得刺眼。
医生和护士在我身边忙碌,各种仪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阵痛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我的身体。
汗水浸湿了我的头发,黏在额头上。
护士让我签字。
“家属呢?”
“在路上。”我咬着牙说。
“丈夫呢?”
“出差。”
护士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一丝同情。
我不需要同情。
我需要力气。
我需要把这个孩子,平平安安地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这是我的孩子。
从此刻起,他只属于我一个人。
“用力!”
“吸气!”
“看到头了,再加把劲!”
我抓住产床的扶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了黎明。
我脱力地倒下去,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不是委屈,是释放。
护士把一个皱巴巴的小东西抱到我面前。
“恭喜,是个男孩,六斤二两。”
我看着他,他闭着眼睛,小嘴一张一合。
我的儿子。
我笑了。
原来,把柠檬一样的生活,酿成柠檬汽水,就是这种感觉。
虽然酸涩,但气泡升腾的那一刻,充满了力量。
5.
我被推出产房时,婆婆已经等在外面。
她看到我,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晚晚,辛苦你了。”
她握住我的手,很暖。
“妈,我没事。”
“孩子呢?”
“男孩,在保温箱,早产了十天,要观察一下。”
婆婆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
“沈舟这个!我打他电话一直关机!等他回来,我打断他的腿!”
我看着她,没说话。
我知道,她只是说说而已。
儿子终究是儿子。
我被推回病房。
单人病房,这是我提前预定好的。
我需要一个安静的,不被打扰的空间。
来处理我的“家事”。
手机开机后,涌进来无数个未接来电和信息。
都是沈舟的。
他在温哥华落地了。
“老婆,我到了,你怎么不接电话?”
“晚晚,妈说你生了?真的假的?别吓我!”
“我马上买机票回来!最早的一班!”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看着那三个字,没有任何感觉。
道歉如果有用,还要律师干什么?
我回了一条信息。
“母子平安。勿扰。”
然后,我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我太累了。
需要休息。
天亮了。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像我此刻,支离破碎的婚姻。
6
沈舟是在第二天下午出现在病房门口的。
他瘦了,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色,胡子也没刮,一身的风尘仆仆。
手里还提着一个果篮。
他站在门口,看着我,不敢进来。
我正在给孩子喂奶。
我的儿子,叫林诺。
跟我姓。
这是我一个人的决定。
“晚晚。”他声音沙哑。
我没抬头,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把门关上。”
他依言关上门,走了进来,把果篮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孩子……”
“睡着了。”
他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看着摇篮里的小人儿。
他的眼神很复杂。
有愧疚,有喜悦,还有一丝……恐惧。
他在怕我。
很好。
我把孩子放回摇篮,盖好被子。
然后,我抬头,正视他。
这是我们之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峙。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眼泪。
只有冰冷的,审视的目光。
“坐。”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他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拘谨地坐下。
“晚晚,我……”
“我不想听解释。”我打断他。
“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
他抿了抿唇,喉结滚动了一下。
“你问。”
“安然是谁?”
他的身体僵硬了。
“她……是我的一个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需要你抛下临产的妻子,飞一万公里,去给她做一碗炝汤面?”
我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钉进他的心里。
他猛地抬头看我,眼里全是震惊。
“你怎么知道?”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我说,“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他沉默了。
良久,他低下头,声音里充满了挫败感。
“她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青梅竹马。”
“我们家搬走后,就断了联系。去年,在温哥华的一个项目上,又遇到了。”
“她一个人在那边,过得不好。丈夫出轨,离婚,有很严重的抑郁症。”
“那天,她给我打电话,说她想自杀。”
“我慌了,我怕她出事。她说她什么都不想吃,只想吃我做的炝汤面。”
“所以,你就去了。”我替他说完。
“是。”他承认了。
“沈舟,”我看着他,“你觉得你很伟大吗?”
他没说话。
“你拯救了一个在悬崖边上的女人,你觉得自己像个英雄。”
“我不是……”
“你是。”我肯定地说。
“但你拯救她的方式,是背叛你的妻子,是缺席你孩子的出生。”
“我没有背叛你!”他激动地反驳,“我和她之间是清白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清白?”我笑了。
“你和她一年之内共同飞行六次,你把她设为常用同行人,她想吃你做的面,你就不顾一切地飞过去。”
“沈舟,身体的出轨,和精神的出轨,哪一个更恶心?”
“对我来说,都一样。”
“都是违约。”
他被我的话噎住了,脸色苍白。
“在你的世界里,是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用‘违约’来定义?”他问,带着一丝不甘。
“是。”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婚姻是合同,忠诚是核心条款。你违反了,就应该承担违约责任。”
“我……”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病房里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只有摇篮里的林诺,发出一声轻微的呓语。
我站起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了我早已准备好的那份文件。
我把它放在他面前。
“这是《婚内财产协议补充条款》。”
“你看一下,如果没有异议,就签了。”
7.
沈舟看着那份文件,像在看一个烫手的山芋。
他的手在抖。
“晚晚,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你要……跟我算账?”
“不是算账,”我纠正他,“是重构规则。”
“我们之间的信任基础,已经没有了。那么,我们就只能依靠规则。”
他拿起那份文件,一页一页地翻看。
我的条款写得很清楚。
第一,共同财产的界定与管理。我们名下所有的房产、车辆、存款、理财产品,全部列明。从即日起,开设联名账户,所有家庭收入进入该账户,任何超过五万元的单笔支出,必须经双方共同签字同意。
第二,重大事项的知情与同意权。任何一方的非工作必须性出境,必须提前一周书面报备对方,并获得对方的书面同意。
第三,忠诚义务的具体化。禁止与除配偶外的任何异性,在无第三方在场的情况下,于非公共场合独处。禁止向除配偶外的任何异性,提供超出正常社交范围的经济或情感支持。
第四,违约责任。如任何一方违反上述条款,自愿放弃所有婚内共同财产的百分之七十,并无条件同意对方提出的关于子女抚养权的任何要求。
他看得越久,脸色就越难看。
“林晚,”他终于抬起头,叫了我的全名,“你这是在审判我。”
“我是在保护我,和我的儿子。”
“这根本不是婚姻!这是监狱!”他把文件摔在桌上。
“在你选择飞去温哥华的那一刻,我们的婚姻,就已经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了。”
“我以为,那只是一碗面!”他低吼道,声音里充满了痛苦。
“那不是一碗面,沈舟。”我冷静地看着他,“那是你的选择。”
“你选择把另一个女人的情绪,置于你妻儿的安危之上。”
“你选择用谎言,去维系你所谓的‘拯救’。”
“你选择让你的妻子,一个人面对生产的恐惧和痛苦。”
“所以现在,我也做出了我的选择。”
“要么,签了这份协议,我们继续当林诺的父母,当一对‘合同制’夫妻。”
“要么,我们去民政局,我一分钱都不会多要你的,我只要我的儿子。”
我给了他一个二选一的、没有余地的选择题。
就像他曾经给我的,那些冰冷的失望一样。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愤怒,有不解,有悲哀。
最后,都化为了一片死寂的灰败。
“你就这么不信我?”
“信任不是靠嘴说的,沈舟。”我说,“是被摔碎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拼不回来的东西。”
“我曾经以为,我们的婚姻是一个温暖的房间,我们可以一起抵御外面的风雨。”
“但现在,房间的灯泡坏了。我不想摸黑走路,所以,我需要一份明确的‘电路图’和‘使用说明’。”
“这份协议,就是说明书。”
他颓然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良久,他睁开眼,拿起笔。
“我签。”
他在文件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迹潦草,带着一丝决绝。
我拿过文件,检查了一下签名,然后收好。
一式两份,我已经提前签好了我的那一份。
“好了,”我说,“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安然了。”
8.
“我需要和她谈谈。”我说。
沈舟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你找她干什么?这件事跟她没关系,是我的错。”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
“沈舟,我要的不是一个认错的丈夫,我要的是一个干净的未来。”
“只要她这个‘不稳定因素’还存在,我们的‘合同’就有随时被撕毁的风险。”
“我不能允许这种风险存在。”
“你想怎么样?”他警惕地看着我。
“我要你,现在,当着我的面,跟她打一个视频电话。”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拒绝。
“或者,我让我的助理,以我的名义,给她发一封律师函。”我补充道。
“标题就是——关于您涉嫌破坏他人家庭事宜的法律风险告知。”
他彻底没了脾气。
他知道,我说到做到。
他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点开了那个熟悉的风景头像。
视频请求,发送。
几秒钟后,接通了。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年轻的、苍白的脸。
长发,大眼睛,看起来很憔悴,有一种楚楚可怜的气质。
这就是安然。
“阿舟?”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喜悦和依赖。
“你怎么……开视频了?”
沈舟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机镜头,转向了我。
我坐在病床上,面色平静。
安然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愣住了。
她眼里的光,迅速地黯淡下去。
“嫂子……”她小声地叫了一句。
“安小姐,你好。”我开口。
“我叫林晚,沈舟的妻子。”
“我……我知道。”她的声音更低了,像蚊子哼。
“我想,有些事情,我们有必要当面说清楚。”
“对不起,嫂子,我……”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打断她,“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她不解地看着我。
“一个需要靠另一个男人的‘拯救’和一碗‘面’才能活下去的女人,首先辜负的,是她自己的人生。”
我的话很直接,也很刻薄。
安然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不是……”
“安小姐,”我继续说,“我不管你和沈舟过去有什么样的故事,青梅竹马也好,知己故交也罢,那都是过去时。”
“现在时是,沈舟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我们的婚姻,受法律保护。”
“我理解你的困境,也同情你的遭遇。但是,你的‘安全感’,不应该建立在破坏另一个家庭的基础上。”
“沈舟不是你的心理医生,更不是你的救世主。他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他的义务,首先是对我,对我们的孩子。”
“我今天找你,不是为了指责你,也不是为了炫耀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事实:这个男人,你不能再碰了。”
“从情感上,从道义上,从法律上,都不可以。”
“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去找专业的心理咨询师,可以去找你的家人朋友。”
“但沈舟,不行。”
“因为他每一次对你的‘拯救’,都是对我的一次‘凌迟’。”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一个母亲,在产床上孤军奋战,而她的丈夫,却在另一个半球,为另一个女人洗手作羹汤的心情。”
“但我希望,你至少能保有一点,作为一个成年人的,最基本的界限感。”
我说完了。
病房里很安静。
视频那头的安然,一直在掉眼泪。
她没有辩解,也没有反驳。
只是哭。
“对不起……嫂子……我真的不知道……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都不重要了。”我说,“重要的是,从现在开始,你知道了。”
“我……我不会再打扰你们了。”她哽咽着说。
“我会拉黑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谢谢。”
我说完,对沈舟示意了一下。
沈舟默默地,挂断了视频。
他看着我,眼神空洞。
“满意了?”
“这不是满不满意的问题,”我说,“这是清扫垃圾。”
“在你的眼里,她就是垃圾?”
“任何试图介入我家庭的人或事,都是。”
“林晚,你有时候……真的很冷血。”
“谢谢夸奖。”我说。
“冷血,总比流血好。”
9.
那次“三人会谈”之后,沈舟和我之间,进入了一种奇特的、相敬如“冰”的状态。
他每天都会来医院。
给我送饭,帮孩子换尿布,晚上就睡在病房的折叠床上。
他做得很好,无微不至。
就像我们热恋时那样。
但他很少说话。
我也不主动开口。
我们像两个在同一屋檐下合租的室友,遵守着彼此的边界,履行着各自的义务。
婆婆来看过几次。
她想劝和。
“晚晚,夫妻哪有不吵架的。沈舟知道错了,你就给他个台阶下吧。”
“妈,”我打断她,“这不是台阶的问题。”
“这是原则问题。”
“我没办法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然后继续跟他扮演恩爱夫妻。”
“那你们想怎么样?总不能一辈子这样吧?孩子还这么小。”
“我们会给林诺一个完整的家。”我说,“只是这个家的运作模式,需要改变一下。”
婆婆听不懂我的“运作模式”。
她只知道,她的儿子和儿媳,不说话了。
她叹着气走了。
留下一个翠绿的玉坠。
“这是我们家传下来的,给长孙的。你收好。”
我看着那块玉,冰凉通透。
就像我此刻的心。
出院那天,是沈舟来接的。
他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抱着林诺,我跟在后面。
走出医院大门,阳光很好。
他拉开车门,小心地把孩子放进安全座椅。
然后,他转过身,对我说。
“我们谈谈吧。”
这是那次争吵后,他第一次主动要求“谈谈”。
我点了点头。
“好。”
10.
回到家。
一切都和我离开时一样。
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客厅的茶几上,还放着我孕期看的育儿书。
阳台上的绿植,被照顾得很好。
只是空气里,少了一丝烟火气。
婆婆已经提前来打扫过,还煲了汤。
我们把孩子安顿好。
他睡得很香。
我和沈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隔着一个抱枕的距离。
“晚晚,”他先开口,声音很低,“我知道,我说什么你可能都不会信了。”
“但我还是想说。”
“我和安然,真的只是……同情。”
“她太像我小时候养过的一只流浪猫,又瘦又小,总是在发抖。你不对它好一点,就觉得它随时会死掉。”
“我承认,这种同情,越界了。”
“尤其是在我们备孕的那几年,你压力大,我压力也大。我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家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我感觉自己像被困在一个黑洞里,喘不过气。”
“遇到安然,就像找到了一个可以透气的出口。我可以跟她聊小时候的事,聊那些不用负责任的过去。”
“我帮她,让我觉得自己还是个有用的人,而不是一个连孩子都要不上的失败者。”
“我从来没想过要背叛你,更没想过会伤害你到这个地步。”
“那天在温哥华,我做完面,看着她吃下去,我就想回来了。”
“我心里想的,全是你和孩子。”
“结果,就接到了妈的电话。”
“那一瞬间,我真的觉得,天塌了。”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
没有辩解,只是陈述。
陈述他的软弱,他的逃避,他的自私。
我静静地听着。
没有打断。
等他说完,我问他。
“说完了?”
他点点头。
“那你听我说。”
“沈舟,你的痛苦,我理解。你的压力,我感同身受。”
“但是,成年人的世界,不是靠‘理解’来解决问题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黑洞。我的不比你的小。”
“在你觉得压抑的时候,我同样在承受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我没有去找一个‘出口’,因为我知道,我的责任在这里,在这个家里。”
“你把对安然的同情,当成逃避现实的借口。你享受着当‘英雄’的快感,却忘了你首先应该是一个‘丈夫’和‘父亲’。”
“你说你爱我,但你的爱,太轻了。轻到一阵风,一碗面,就能把它吹走。”
“我不是不相信你了,我是不敢信了。”
“我怕下一次,又会有一个‘安然’,需要你的‘拯救’。”
“我怕我的儿子,会在需要父亲的时候,找不到他。”
“所以,那份协议,不是惩罚,是预防。”
“它是一道防火墙。保护我,也保护你。”
“保护你,让你在下一次‘同情心’泛滥的时候,能想起来,越界的代价,你付不起。”
我的话说得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带着重量。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
然后,他伸出手,覆在我的手上。
他的手很凉。
“晚晚,”他说,“对不起。”
“是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那份协议,我认。”
“我不会再让你,和孩子,担惊受怕。”
“给我一个机会,一个……遵守合同的机会。”
我没有抽回我的手。
也没有回应他的温度。
我只是说:“看行动。”
11.
生活,在一种新的“规则”下,重新开始了。
沈舟真的变了。
他每天准时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手抱孩子。
他学会了给林诺换尿布,喂奶,拍嗝,动作笨拙但认真。
夜里孩子哭闹,他会第一时间起来,把我按住。
“你睡,我来。”
我们的联名账户很快就办好了。
每个月,我们两个人的工资都会准时打进去。
他手机里装了银行的APP,每一笔支出,都会有提示。
有一次,他要去邻市参加一个建筑论坛,为期两天。
他提前一周,给我发了一封邮件。
邮件标题是:关于沈舟申请出差的报备。
内容详细列明了出差的日期、地点、事由、同行人员,以及酒店的预订信息。
邮件的最后写着:恳请林晚女士批准。
我看着那封邮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我回了两个字:批准。
他出差期间,每天晚上都会和我和孩子视频。
他会把镜头对着酒店的房间,让我看清楚,只有他一个人。
他像一个努力想要考及格的学生,用尽全力地,向我证明着他的改变。
我看到了。
但我心里的那块冰,还没有完全融化。
周末,他会主动承担所有家务。
有一次,我看见他在厨房里,系着围裙,在炖一锅汤。
是石榴鸡汤。
和我生产前,炖的那一锅,一模一样。
他把汤端到我面前。
“尝尝,看味道对不对。”
我拿起勺子,喝了一口。
酸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
很熟悉。
“怎么样?”他紧张地问。
“咸了。”我说。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那我下次少放点盐。”
他没有再提过去。
我们都默契地,避开了那个话题。
家里的气氛,在一点点回暖。
虽然还是很少有亲密的举动,但至少,我们可以像朋友一样,聊聊孩子,聊聊工作。
他会把时间当成硬币,一枚一枚地投进来,只为了换取离我更近一点点的距离。
我看着他笨拙的努力,有时候会觉得,他也很可怜。
但可怜,不能抵消伤害。
我只能等。
等时间,看它能不能把那些裂痕,慢慢填平。
12.
林诺满百天的时候,婆婆和我的父母都来了。
家里很热闹。
沈舟抱着林诺,在亲戚朋友间穿梭,接受着大家的祝福。
他的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婆婆把我拉到一边,塞给我一个红包。
“晚晚,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妈看得出来,沈舟在改。”
“你们好好过,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我点点头。
饭后,沈舟在厨房洗碗。
我走过去,把那块翠绿的玉坠,递给他。
“给诺诺戴上吧。”
他愣住了,看着我。
“你……”
“妈给的,是给他的。”我说。
他接过玉坠,手指触碰到我的指尖。
很轻微的触碰。
他却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缩回了手。
然后,他低着头,轻声说了一句。
“谢谢。”
那天晚上,客人都走了。
林诺也睡了。
沈舟从书房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丝绒盒子。
他把它递给我。
“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
我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条项链。
吊坠是一个小小的、精致的房屋模型。
铂金的,屋顶上还镶嵌着一颗碎钻。
“这是我亲手做的。”他说。
“按照我们家的样子。”
“我知道,我把我们的家,弄坏了。”
“我想把它,一点一点地,重新修好。”
“晚晚,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他看着我,眼神里是久违的、炙热的期盼。
像一簇小小的火苗,在黑暗中跳动。
我看着那栋小房子。
灯光下,闪着温暖的光。
我没有回答他。
只是把项链,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冰凉的金属,贴着我的皮肤,慢慢地,有了一丝温度。
他笑了。
眼眶红了。
13.
生活,似乎真的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沈舟的公司,接了一个新的大项目,忙碌但充实。
我也开始在家接一些法律咨询的散活,算是重返职场的预热。
林诺越来越可爱,会笑了,会咿咿呀呀地叫了。
我们像所有普通的家庭一样,围绕着孩子,过着琐碎而温馨的日子。
那份《补充协议》,被我锁在书房的抽屉里,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它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剑,时刻提醒着我们,边界和规则的存在。
但渐渐地,我们似乎已经不再需要它的提醒。
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新的默契。
一种建立在“坦诚”和“尊重”之上的,新的平衡。
我甚至开始觉得,也许,我们可以就这样,慢慢地,走下去。
直到那个晚上。
我哄睡了林诺,回到卧室。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短信。
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点开。
只有一句话。
“林律师,安然回国了。”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第二条短信,紧跟着进来了。
“她状态很不好,医生说有复发的迹象。”
“千万,别让沈舟知道。”
“也别让他,再见到她。”
本文标题:女子就餐邻座给孩子换尿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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