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着全公社干部的面，把妇联主任递来的红绸子扔在了地上。可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是转身就拉着妹妹的手，说要娶她过门。

　　01

　　一九七六年的夏天，日头毒得能把地里的玉米叶烤卷。我揣着公社党委的任命书，从县城骑车往回赶，车后座绑着的搪瓷缸子哐当哐当响，像是在给我敲锣打鼓。

　　刚进村口，就见二柱子蹲在老槐树下抽烟，看见我老远就喊：“建国！建国回来啦！” 他嗓门大，一嗓子把半条街的人都喊了出来。张婶端着洗衣盆从院里跑出来，手在围裙上擦着：“建国真当上副书记啦？可给咱村长脸了！” 我笑着点头，刚要说话，就见人群里钻出来个瘦小的身影，是兰芝。

　　兰芝是我妹妹，不是亲的，是我爹十年前从河边捡回来的。那时候她才五岁，裹着件破棉袄，冻得嘴唇发紫，我爹把她抱回来，说这孩子跟咱有缘分。这些年，她跟着我家吃了不少苦，却从来没抱怨过一句，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喂猪、做饭，放学回来还得帮着我娘纺线。

　　“哥，你可算回来了。” 兰芝仰着脸看我，眼睛亮得像星星，手里还攥着个刚蒸好的白面馒头，“娘说你今天回来，特意给你留的。” 我接过馒头，咬了一大口，热乎的面香在嘴里散开，心里头暖烘烘的。

　　正说着，就听见公社方向传来自行车铃声，抬头一看，是王桂英。王桂英是公社妇联主任，比我大两岁，长得白净，穿件的确良衬衫，在当时可是稀罕物。她停下车，笑着走过来：“建国同志，恭喜啊，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 她说话声音脆生生的，带着股爽朗劲儿。

　　我赶紧放下馒头，跟她握手：“桂英同志，以后还得请你多指教。” 王桂英咯咯地笑，眼睛瞟了兰芝一眼，然后从车筐里拿出个布包：“我听说你回来了，特意去供销社买了块肥皂，给你洗洗衣服。” 我推辞着不要，她却硬是塞到我手里：“拿着吧，都是同事，客气啥。”

　　兰芝在旁边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帕子攥得更紧了。我看在眼里，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赶紧岔开话题：“桂英同志，你咋到这儿来了？” 王桂英说：“我来村里看看妇女们的纺线情况，刚好碰到你回来。” 说着，她又看向兰芝：“这就是你妹妹兰芝吧？长得真秀气，以后有啥困难尽管跟我说。” 兰芝小声说了句 “谢谢桂英姐”，就低下头去。

　　那天晚上，我家院里挤满了人，都是来道喜的。我爹坐在炕沿上，吧嗒着旱烟，脸上笑开了花。兰芝在灶台边忙前忙后，一会儿端水，一会儿递瓜子，手脚麻利得很。王桂英也没走，跟着大家一起聊天，她很会说话，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快到半夜，客人们才渐渐散去。我送王桂英到村口，她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我说：“建国，我觉得你这人挺好的，踏实肯干，以后肯定有出息。” 我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她又说：“我今年二十五了，家里也催着找对象，你要是不嫌弃……”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打断她：“桂英同志，我…… 我还没想过这些事呢。” 王桂英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爽朗：“没事，我就是跟你说说，你别往心里去。” 说完，她骑上自行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站在村口，风吹得我心里乱乱的。其实我知道王桂英的意思，她条件好，人也不错，要是跟她在一起，对我以后的工作肯定有帮助。可我一想到兰芝，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这些年，兰芝跟着我家，跟亲妹妹没两样，我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回到家，兰芝还在收拾院子，看见我回来，赶紧说：“哥，你回来了，我给你留了碗粥，在灶上温着呢。” 我走过去，看着她额头上的汗珠，伸手替她擦了擦：“兰芝，辛苦你了。” 她脸一红，低下头：“不辛苦，哥你当上副书记，以后更忙了，我多干点是应该的。” 我心里一阵感动，拉着她的手说：“兰芝，哥以后一定好好对你，不让你再受委屈。” 她抬起头，眼睛里闪着泪光，用力点了点头。

　　02

　　自从当上公社副书记，我的日子就忙了起来，每天不是去各个村子考察，就是在公社开会。王桂英倒是经常来找我，有时候是谈工作，有时候是给我送点吃的，像腌好的咸菜、烙好的饼。每次她来，兰芝都会识趣地躲进里屋，可我能感觉到，她心里不太舒服。

　　有一次，我去李家村考察麦田，回来的时候下起了大雨。我骑着自行车，淋得浑身湿透，刚到公社门口，就看见王桂英打着伞在等我。她赶紧跑过来，把伞递到我手里：“建国，你咋淋成这样？快跟我去办公室，我给你找件干衣服换。” 我推辞不过，只好跟着她去了办公室。

　　她的办公室收拾得干干净净，桌子上摆着一盆仙人掌。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件蓝色的劳动布褂子，递给我：“这是我弟弟的衣服，你先穿上，别感冒了。” 我接过衣服，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桂英同志，总麻烦你，真不好意思。” 她笑着说：“咱们是同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我换衣服的时候，她就在外面给我烧姜汤。等我换好衣服出来，姜汤已经熬好了，冒着热气。她把姜汤递到我手里：“快喝点，暖暖身子。” 我喝着姜汤，心里暖暖的，可一想到兰芝，又有点愧疚。我知道王桂英对我有意思，可我心里装着的是兰芝，我不能耽误她。

　　从那以后，我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王桂英。她找我谈工作，我就尽量在办公室谈，不跟她单独相处；她给我送吃的，我也会找借口推辞。可王桂英像是没感觉到似的，还是像以前一样来找我。

　　这天，我从县里开会回来，刚进家门，就看见兰芝坐在炕沿上哭。我赶紧走过去，问她怎么了。她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哥，他们都说…… 都说你要跟桂英姐结婚了，是不是真的？” 我心里一紧，赶紧说：“兰芝，你别听他们瞎胡说，我跟桂英同志就是同事关系。” 兰芝抽噎着说：“可是…… 可是桂英姐昨天来咱家，给娘送了块花布，还说…… 还说要跟你处对象。”

　　我这才知道，王桂英竟然去我家了。我心里有点生气，她怎么能不跟我商量就去我家呢。我安慰兰芝说：“兰芝，你放心，哥心里只有你，我不会跟别人结婚的。” 兰芝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用力点头：“真的，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她这才破涕为笑，扑到我怀里：“哥，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

　　我抱着兰芝，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跟王桂英说清楚，不能再让她误会了。

　　第二天，我特意去找王桂英。她正在办公室整理文件，看见我进来，笑着说：“建国，你找我有事？” 我坐在她对面，深吸了一口气：“桂英同志，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清楚。” 她停下手里的活，看着我：“你说吧。” 我说：“我知道你对我有意思，可是我心里已经有人了，我不能耽误你。” 王桂英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惊讶：“有人了？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我说：“是兰芝，我妹妹。”

　　王桂英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兰芝？她不是你妹妹吗？你们怎么能……” 我说：“她不是我亲妹妹，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王桂英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建国，你是不是疯了？她是你妹妹，别人会怎么看你？你的前途还要不要了？” 我说：“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只在乎兰芝。至于前途，我会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不会靠别人。”

　　王桂英急了，站起来说：“建国，你别傻了，兰芝她就是个农村姑娘，跟她在一起，你这辈子都不会有出息的。我跟你不一样，我能帮你，我们在一起，以后你的前途会一片光明。” 我摇了摇头：“桂英同志，谢谢你的好意，可我不能那么做。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说完，我站起来，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我知道，我这么做肯定会得罪王桂英，以后在公社的工作可能会不好做。可我不后悔，因为我知道，兰芝才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03

　　自从跟王桂英说清楚后，公社里的气氛就变得有点微妙。以前跟我关系不错的几个干部，见了我也只是点点头，不怎么说话了。王桂英更是处处针对我，有时候开大会，她会故意挑我的毛病，让我下不来台。

　　我爹看出了我的难处，找我谈了一次话。他坐在炕沿上，吧嗒着旱烟，半天没说话。最后，他抬起头，看着我说：“建国，爹知道你跟兰芝感情好，可你们毕竟名义上是兄妹，别人会说闲话的。要不…… 你还是跟王桂英好吧，她条件好，对你的工作也有帮助。” 我摇了摇头：“爹，我跟兰芝是真心相爱的，我不能对不起她。别人要说就让他们说去吧，我不在乎。” 我爹叹了口气：“你不在乎，可兰芝在乎啊。她一个姑娘家，被人说三道四的，以后怎么抬头做人？”

　　我心里一沉，我爹说得对，我不能只考虑自己，还要考虑兰芝。这些天，我已经发现兰芝变了，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爱笑了，总是低着头，闷闷不乐的。有时候村里的人在背后议论她，她听见了，就会偷偷地哭。

　　这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兰芝就睡在隔壁屋，我能听见她小声的抽泣声。我心里难受极了，披上衣服，走到她的屋门口。我轻轻推开门，看见她坐在炕上，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我们小时候的合影。她看见我进来，赶紧把照片藏起来，擦了擦眼泪：“哥，你怎么还没睡？” 我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兰芝，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她摇了摇头：“哥，不怪你，是我自己愿意的。” 我说：“兰芝，要不…… 我们离开这儿吧，去别的地方生活，省得别人说闲话。” 她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不舍：“可是爹和娘怎么办？我们走了，他们怎么办？”

　　我沉默了，我知道，我不能丢下爹和娘。就在这时，兰芝突然抱住我：“哥，不管怎么样，我都跟你在一起，就算别人都不理解我们，我也不离开你。” 我紧紧地抱着她，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兰芝，谢谢你，这辈子有你，我就够了。”

　　第二天，公社召开全体干部大会，书记在会上说，县里要评选先进公社，让大家好好准备。散会的时候，王桂英走到我身边，冷冷地说：“建国，这次评选先进公社，就看你的表现了。要是搞砸了，你这个副书记也别想当了。” 我看着她，平静地说：“我会尽力的。”

　　接下来的日子，我忙得脚不沾地，每天都去各个村子检查工作，帮着村民解决问题。兰芝也跟着我一起忙，她帮我整理材料，给我做饭送水，有时候还会跟我一起去村里，帮着妇女们解决一些困难。村民们看在眼里，对我们的态度也渐渐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议论我们了。

　　有一次，我去王家村检查水利工程，刚到村口，就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吵架。我赶紧走过去，原来是村里的两户人家因为争水浇地吵了起来，还差点打起来。我赶紧上前拉开他们，问清楚了情况。原来，这两户人家的地挨在一起，共用一条水渠，可今年天旱，水渠里的水不够用，两户人家就吵了起来。

　　我了解情况后，对他们说：“大家别吵了，吵也解决不了问题。这样吧，我跟村里的干部商量一下，重新分配一下水量，保证大家的地都能浇上水。” 说完，我就去找村里的干部。经过一番商量，我们制定了一个合理的分水方案，两户人家都同意了。

　　这件事解决后，王家村的村民对我赞不绝口。王桂英听说这件事，也找我说：“建国，这次你做得不错，为公社争了光。” 我笑了笑，没说话。我知道，她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肯定还是不服气。

　　04

　　转眼就到了秋收季节，公社里的活更多了。我每天都要去各个村子督促秋收工作，有时候忙到半夜才能回家。兰芝总是等我回来，给我留着热饭热菜。

　　这天，我从李家村回来，已经快半夜了。刚进家门，就看见兰芝坐在院里的石头上，手里拿着一件毛衣。她看见我回来，赶紧站起来：“哥，你回来了，我给你织了件毛衣，你试试合不合身。” 我接过毛衣，心里暖暖的。毛衣是灰色的，针脚很细密，一看就知道她织了很久。我穿上毛衣，大小正合适。“兰芝，你织得真好看，我很喜欢。” 我说。她笑了笑，眼睛里闪着光：“你喜欢就好。”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敲门。我赶紧去开门，一看是公社的通讯员小周。小周气喘吁吁地说：“建国书记，不好了，西沟村的仓库着火了！” 我心里一惊，赶紧说：“怎么回事？火势大不大？” 小周说：“火势很大，村里的人都在救火，可还是控制不住。” 我赶紧穿上外套：“走，我们去西沟村！”

　　兰芝也跟着站起来：“哥，我跟你一起去。” 我看了她一眼，说：“不行，太危险了，你在家等着。” 她固执地说：“我不放心你，我要跟你一起去。” 我拗不过她，只好带着她一起去。

　　我们赶到西沟村的时候，仓库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了。村民们拿着水桶、脸盆，不停地往火里泼水，可火势太大，根本无济于事。我赶紧组织大家疏散，避免发生人员伤亡。王桂英也赶到了，她看见我，说：“建国，你来了，快想想办法。” 我说：“先让大家撤到安全的地方，我去看看有没有被困的人。” 说完，我就冲进了火场。

　　仓库里烟雾弥漫，什么都看不见。我摸索着往前走，突然听见里面有孩子的哭声。我心里一紧，赶紧顺着哭声找过去，看见一个小孩被困在角落里，吓得哇哇大哭。我赶紧跑过去，抱起孩子，就往外冲。刚跑到门口，一根横梁掉了下来，砸在了我的胳膊上。我忍着疼痛，抱着孩子冲出了火场。

　　兰芝看见我抱着孩子出来，赶紧跑过来：“哥，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笑了笑：“没事，就是胳膊有点疼。” 她赶紧掀开我的袖子，看见我的胳膊肿得老高，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快跟我去卫生院。”

　　王桂英也走过来，看着我的胳膊，说：“建国，你太冒险了。” 我笑了笑：“没事，孩子没事就好。”

　　到了卫生院，医生给我处理了伤口，说只是轻微骨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兰芝在旁边一直陪着我，给我端水喂药，无微不至。我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里充满了感动。

　　这件事之后，公社里的人对我的看法彻底改变了。以前那些对我有意见的干部，见了我也会主动打招呼。王桂英也不再针对我了，有时候还会来卫生院看我，给我送点水果。

　　我爹和我娘也松了一口气，我娘看着兰芝，笑着说：“兰芝啊，以后建国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顾他。” 兰芝脸一红，点了点头：“娘，我会的。”

　　05

　　休养了一个月，我的胳膊终于好了。回到公社上班，书记找我谈了话，说我这次在火灾中表现突出，县里要给我记功。我笑着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这天，我正在办公室看文件，王桂英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布包，放在我的桌子上：“建国，我想了很久，以前是我不对，不该那样对你。这个，是我给你和兰芝准备的礼物，祝你们幸福。” 我打开布包，里面是两条红绸子，还有一对绣花枕头。我心里一暖：“桂英同志，谢谢你。” 她说：“不用谢，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和兰芝是真心相爱的，我祝福你们。”

　　我看着王桂英，心里很感动。其实她人并不坏，只是以前太执着于感情了。我说：“桂英同志，你这么好的人，肯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她笑了笑：“借你吉言吧。”

　　从那以后，我和王桂英成了好朋友，工作上互相帮助，相处得很融洽。

　　转眼就到了年底，公社要举行年终总结大会。书记在会上宣布，我被评为县里的先进个人，还要在大会上发言。我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的干部和村民，心里感慨万千。我说：“我能有今天的成绩，离不开大家的帮助和支持，更离不开我的家人，特别是我的妹妹兰芝。她一直默默支持我，照顾我，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 说完，我看向台下的兰芝，她眼睛里闪着泪光，正微笑着看着我。

　　大会结束后，很多人都过来跟我道喜。王桂英也走过来，笑着说：“建国，你说得真好。” 我说：“都是心里话。”

　　这天晚上，我家院里又挤满了人，比上次我当上副书记的时候还要热闹。大家都来给我道喜，还带来了很多礼物。兰芝在灶台边忙前忙后，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爹坐在炕沿上，吧嗒着旱烟，脸上笑开了花。他看着我和兰芝，说：“建国，兰芝，你们俩也老大不小了，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现在大家也都认可你们了，你们就把婚事办了吧。” 我和兰芝对视一眼，都笑了。兰芝害羞地低下头，我点了点头：“爹，我们听您的。”

　　06

　　确定了婚期，我和兰芝就开始忙着准备婚礼。虽然当时条件不好，但我们还是想把婚礼办得热闹一点。兰芝亲手绣了喜字，贴在窗户上、门上；我去供销社买了些糖果、瓜子，还有几块布料，给兰芝做了件新衣服。

　　王桂英也过来帮忙，她给我们买了一对暖水瓶，还有一个脸盆，都是崭新的。她说：“建国，兰芝，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祝你们新婚快乐。” 兰芝接过礼物，笑着说：“谢谢你，桂英姐。”

　　婚期定在正月初八，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一大早，我就穿上了新衣服，骑着自行车去接兰芝。虽然她就在隔壁屋，可按照习俗，还是要走个过场。

　　我走进兰芝的屋，看见她穿着新衣服，头上戴着红头巾，正坐在炕沿上哭。我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兰芝，别哭了，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哥，我有点害怕。” 我说：“别怕，有我呢，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她点了点头，擦干眼泪，站了起来。

　　我牵着兰芝的手，走出了屋子。院子里挤满了人，大家都笑着起哄：“新郎新娘拜天地啦！” 我们按照习俗，拜了天地，拜了高堂，然后夫妻对拜。拜完堂，我把兰芝抱进了新房。

　　新房里布置得很简单，墙上贴着喜字，炕上放着绣花枕头。我把兰芝放在炕上，看着她娇羞的样子，心里充满了幸福。我说：“兰芝，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媳妇了。” 她点了点头，脸红红的：“哥，我会好好跟你过日子的。”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敲门。我以为是来闹洞房的，赶紧去开门。一看，是王桂英。她手里拿着一个酒瓶子，笑着说：“建国，兰芝，我来给你们送祝福了，我们喝一杯吧。” 我赶紧让她进来，给她倒了杯酒。兰芝也站起来，给她倒了杯酒。

　　我们三个喝了一杯酒，王桂英说：“建国，兰芝，你们一定要幸福，要是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 我说：“谢谢你，桂英同志。” 她说：“别叫我同志了，叫我桂英吧。” 我说：“好，桂英。”

　　王桂英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她走后，闹洞房的人就来了，院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我和兰芝看着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07

　　婚后的日子过得很平淡，却很幸福。兰芝每天都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给我做饭洗衣，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我还是忙着公社的工作，有时候会很晚回家，可不管多晚，兰芝都会等我，给我留着热饭热菜。

　　有一次，我去县里开会，要去三天。临走的时候，兰芝给我收拾行李，把衣服叠得整整齐齐，还在包里放了几个她刚蒸好的馒头。她说：“哥，你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 我点点头，抱住她说：“你在家也要照顾好自己，有事就去找桂英。”

　　到了县里，我开了两天会，第三天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公社通讯员的电话，说兰芝生病了，正在卫生院输液。我心里一紧，赶紧跟书记请假，骑着自行车就往回赶。

　　一路上，我骑得飞快，心里担心极了。我生怕兰芝出什么事。骑了三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卫生院。我冲进病房，看见兰芝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正在输液。她看见我回来，虚弱地笑了笑：“哥，你回来了。” 我走到床边，握住她的手：“兰芝，你怎么样？怎么会生病呢？” 她说：“没事，就是有点感冒，发烧了。” 医生走过来说：“她是劳累过度，加上着凉了，没什么大事，输几天液就好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

　　在卫生院陪了兰芝两天，她的病终于好了。我把她接回家，让她好好休息。从那以后，我尽量减少加班，早点回家陪兰芝。我知道，她一个人在家不容易，我不能让她再受委屈了。

　　转眼就到了第二年夏天，兰芝怀孕了。我高兴得不得了，每天都围着她转，给她买好吃的，不让她干重活。我爹和我娘也很高兴，我娘每天都来家里给兰芝做饭，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王桂英也经常来看兰芝，给她买些水果和营养品。她说：“兰芝，你可要好好养胎，以后生个大胖小子。” 兰芝笑着说：“借你吉言。”

　　08

　　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兰芝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她行动越来越不方便，我每天都扶着她在院子里散步。有一天，我们正在散步，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我出去一看，原来是王桂英带着一群妇女来了。她们手里拿着锣鼓，还有一些红绸子。王桂英笑着说：“建国，兰芝，我们是来给你们送祝福的，祝兰芝生个健康的宝宝。” 说完，她们就敲起了锣鼓，跳起了舞。

　　兰芝看着她们，感动得眼泪都流了下来。我说：“谢谢大家，谢谢桂英。” 王桂英说：“谢什么，我们都是朋友。”

　　那天，院子里很热闹，兰芝的脸上一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看着她，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她和孩子过上幸福的生活。

　　转眼就到了预产期，兰芝被送进了卫生院。我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心里七上八下的。我爹和我娘也来了，他们也很担心。

　　过了三个多小时，医生终于出来了。他笑着说：“恭喜你们，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我高兴得跳了起来，冲进病房，看见兰芝躺在床上，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我走到床边，看着婴儿，又看了看兰芝，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兰芝，你辛苦了。” 她笑了笑：“不辛苦，哥，你看我们的孩子多可爱。”

　　我抱着孩子，心里充满了幸福。我知道，我的人生因为有了兰芝和孩子，变得更加完整了。

　　后来，我在公社的工作越来越顺利，几年后，我当上了公社书记。兰芝也一直陪伴在我身边，支持着我的工作。我们的孩子也渐渐长大了，聪明又懂事。

　　王桂英后来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嫁给了县里的一个干部，生活得很美满。我们经常来往，就像亲人一样。

　　我握着兰芝的手，知道这辈子的选择，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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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标题：我当了公社副书记，拒绝了公社妇联主任的求婚，毅然娶了我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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