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假死,他表妹撞棺殉情,太医-这姑娘未婚已孕,将军府并无外男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的未婚夫,定远将军谢宴,竟战死在了那血雨腥风的沙场之上。

  消息传来,如晴天霹雳,我整个人呆立当场,手中紧握的丝帕也无力地滑落。

  棺椁回京那日,京城里一片肃穆,白幡飘扬,百姓们纷纷驻足,为这位英勇的将军默哀。

  谢宴的表妹阿茵,身着一袭素衣,发髻凌乱,哭得梨花带雨,一头便朝着那棺椁撞去,口中哭喊道:“表哥,你怎就抛下阿茵走了,阿茵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这便随你去了!”

  众人见状,纷纷惊呼,连忙上前将她拉住。

  我亦是心中一紧,快步上前,扶住阿茵那摇摇欲坠的身子,轻声劝慰道:“阿茵妹妹,莫要如此,谢将军在天之灵,也不愿见你这般模样。”

  阿茵却只是哭着摇头,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姐姐,我……我实在是难以割舍表哥啊。”

  谁知没过多久,边关竟又传来捷报,说是谢宴将军死而复活,率领大军大胜回朝。

  原来当初棺椁中装的,不过是一副盔甲而已,谢宴将军为了迷惑敌军,才设下此计。

  谢宴回京后,得知表妹阿茵为他殉情险些身死之举,心中大为感动。

  他特意来府中寻我,神色凝重地说道:“婉娘,阿茵她为我如此,我若不娶她为平妻,实难安心。”

  我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却也只能强颜欢笑,咬着牙答应了:“将军既已决定,婉娘自无异议。”

  京城里的人,只叹他们情深意重,纷纷称赞谢宴将军有情有义,阿茵姑娘忠贞不渝。

  而我,却只能默默承受着这一切,将心中的苦涩咽下。

  成亲后,谢宴与阿茵夫妻恩爱,时常携手同游,而我,却成了府里一尊可有可无的摆设。

  我每日里只能对着那空荡荡的庭院,发呆出神,心中满是凄凉。

  直至我郁郁而终前,阿茵挺着那已显怀的大肚子,缓缓走到我床前,轻笑一声,说道:“姐姐,你可知道,若不是表哥那一场假死,我怎么能得这平妻之位,怎么能压你这贵女一头。”

  我闻言,心中一震,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阿茵却只是继续轻笑着,声音中满是得意:“待你死了,我就是真正的将军夫人,平妻?我要的从来都正室夫人之位。”

  我才知原来一切都是骗局,他们竟联手骗我至此。

  我心中悲愤交加,一口鲜血喷出,便再也没了气息。

  再睁开眼,我竟回到了谢宴棺椁回京那日。

  看着那熟悉的棺椁,和周围那熟悉的人群,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阿茵又哭着跑来,一头朝着棺椁撞去,口中喊着:“表哥,阿茵来陪你了!”

  我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冷冷地说道:“阿茵妹妹,莫要如此冲动,谢将军还未入土为安,你便如此,岂不是让他走得不安心?”

  阿茵愣住了,抬头看着我,眼中满是疑惑和不甘。

  我冷冷地盯着她,心中已有了计较,这一世,我定不会再让他们得逞!

  1.

  “表哥,你且慢些走,且让阿茵随你同去吧!”

  谢宴之棺椁,方至将军府门前。

  其表妹林如茵,身着一袭素白孝衣,发间白绒花颤颤,竟不顾一切,狠狠朝着那棺椁一头撞去。

  “呯!”

  那撞棺之声,如惊雷乍响,将我自恍惚中猛然惊醒。

  我竟重生了!

  重回这谢宴棺椁回京之日。

  只因我是谢宴之未婚妻,他棺椁归京之日,我亦着一身素衣,至将军府迎他尸骨回京。

  老夫人白发苍苍,送那黑棺中的“黑白人”。

  自谢宴死讯传来,她便亲赴边关,一路风尘,带着谢宴之棺椁回京。

  而那林如茵,却身着重孝,头戴白绒花,立于府前。

  不知情者,还道她是将军府之未亡人。

  她眼见棺椁方停,便哭喊着,一头撞了过去。

  刹那间,她额间鲜血如泉涌,丫环婆子们尖叫声四起:“快叫大夫!表小姐为少爷殉情了!”

  这一声尖叫,如石入静湖,让围观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一个寄居将军府之表小姐,竟为那死去将军撞棺殉情。

  此情此景,无论置于哪个朝代,皆能催人泪下。

  那玉一般的小脸,此刻一片煞白,额间鲜血汩汩而下,更引得人心生怜惜。

  老夫人老泪纵横,悲声呼道:“我的儿已没了,若是阿茵也去了,我也不活了!”

  其声凄苦,令人闻之动容。

  然,只有我知晓,那棺椁之中,装的不过是谢宴之盔甲罢了。

  若非上一世,我临死前他们那得意炫耀之语,我尚不知这一切,不过是谢宴为娶阿茵,而精心策划的一场大戏。

  就因阿茵这一撞,方让后来假死复生之谢宴,有了娶阿茵为平妻之由。

  毕竟,谁能辜负一个愿为自己殉情之痴情女子呢?

  便是我这正妻,亦说不出一句拒绝之语。

  而这一世,我绝不可能再让他们之计划如愿!

  我狠狠一掐自己大腿,眼睛一红,拭着眼泪,哽咽出声:“阿宴哥哥,我们马上便要成亲了,我的嫁衣都已绣好,你怎忍心扔下婉婉一人?”

  言罢,我眼泪如滚珠般落下,伸手从发间拔下一根银簪,便要往颈项前扎去。

  簪子只在颈前划出一道红痕,便被丫环和嬷嬷们抢下。

  “小姐,你怎如此傻啊!你日日盼着将军回来娶你,自将军战死之消息传回京,你便日夜抄经,多少天未合眼。你这样下去,若有个好歹,你让将军如何闭得上眼啊!”

  众人一片唏嘘,看着我的眼神,更添了几分怜悯。

  毕竟,我可是谢宴名正言顺之未婚妻,又是太傅嫡女。

  此刻,我以太傅嫡女之身份,立于棺椁前哭一场,更惹得人同情我之处境。

  即将大婚,未婚夫却战死沙场,实在可怜。

  我之自刎,情有可原,让表妹之撞棺,显得有些奇怪了。

  毕竟,她只是寄居府上,无名无分之表妹。

  我拭着眼泪,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我竟不知表妹对阿宴哥哥如此情根深种。如今阿宴哥哥不在了,我会把阿茵当自己亲妹妹一般看待。”

  “她受了重伤,需赶紧医治才好。这头上可不能留疤啊。玉珠,拿帖子去请太医过将军府,给阿茵姑娘诊治。”

  若我没有记错,林如茵之腹中,如今已怀了谢宴之孩子。

  他们瞒着我,只待谢宴假死复生回来,娶了阿茵过门,很快便宣称有了喜脉,要为将军府生下嫡长子。

  而上一世,正是林如茵有喜之消息,将我刺激得旧疾复发,加重了病情。

  老夫人闻言,有些慌乱:“婉婉,不必这么麻烦,叫府医便好了。”

  我倒忘记了,老夫人亦是知情人。

  她这般怕找来太医,便是怕太医一诊脉,便揭穿了林如茵有了谢宴骨肉之事。

  正在这时,太医正李太医,竟从一旁站了出来:“让老夫看看。”

  谁也没想到,谢宴棺椁回京之日,太医正李太医,竟亦在迎将军棺椁回京之人群中。

  老夫人一脸急色,想上前唤醒林如茵。

  我一个眼色,丫环玉珠上前扶住了老夫人:“老夫人别急,有太医正在,表小姐一定没事。”

  老夫人一脸焦急:“李太医,阿茵不过撞了一下,不碍事。来人,把表小姐扶进府里去。”

  几个仆妇抬了软轿过来,太医生忙喝止:“不可!这位姑娘已有了身孕,又撞了棺,不可乱动!”

  太医正之话一出,众人惊呼一片,面面相觑,皆不敢置信。

  “表哥,你且慢些走,容阿茵随你同去罢!”

  谢宴的棺椁方停在将军府门前,其表妹林如茵身着素白孝衣,发间簪着白绒花,满脸悲戚,竟不顾一切地朝着棺椁狠狠撞去。

  “呯!”

  那撞棺之声,如惊雷乍响,将我从混沌中惊醒。我竟重生了,且回到了谢宴棺椁回京的这一日。

  只因我是谢宴的未婚妻,他棺椁回京之日,我亦身着一袭素衣,早早来到将军府,欲迎他的尸骨归京。

  老夫人白发苍苍,送那黑棺中的“黑白人”。自谢宴死讯传来,她便不顾年迈,亲自奔赴边关,带着谢宴的棺椁踏上回京之路。

  而那林如茵,却身着重孝,站在府前,那模样,不知情的,还当她是将军府的未亡人呢。

  眼见棺椁停下,她便哭喊着,一头撞了上去。

  刹那间,她额间鲜血如泉涌,丫环婆子们惊得尖声大叫:“快叫大夫!表小姐为少爷殉情啦!”

  这一声尖叫,如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让围观的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这表小姐,竟如此痴情,为了死去的将军撞棺殉情,真是令人动容啊!”人群中有人议论道。

  “是啊,瞧她那玉一般的小脸,此刻一片煞白,额间鲜血直流,真真是惹人心疼。”另一人附和着。

  林如茵那模样,确是可怜,可只有我知晓,那棺椁里装的,不过是谢宴的盔甲罢了。

  若不是上一世我临死前,他们那得意的炫耀,我怎会知晓,这一切不过是谢宴为了娶阿茵而精心策划的一场大戏。

  就因阿茵这一撞,后来假死复生的谢宴,便有了娶阿茵为平妻的理由。毕竟,谁能辜负一个愿意为自己殉情的痴情女子呢?即便我是他名正言顺的正妻,也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来。

  可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让他们的计划得逞。

  我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眼睛瞬间泛红,拭着眼泪,哽咽着出声:“阿宴哥哥,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我的嫁衣都已绣好,你怎如此狠心,扔下婉婉一人?”

  言罢,我眼泪如滚珠般落下,伸手从发间拔下银簪,便要往颈项前扎去。

  “小姐,不可啊!”丫环和嬷嬷们惊呼着,赶忙上前抢下我手中的簪子。

  “小姐,你怎么如此傻啊!你日日盼着将军回来娶你,自将军战死的消息传回京,你便日夜抄经,多少天未合眼了。你这样下去,若有个好歹,你让将军如何闭得上眼啊!”嬷嬷心疼地说道。

  众人听闻,皆是一片唏嘘,看着我的眼神更添了几分怜悯。毕竟,我可是谢宴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又是太傅嫡女。

  此刻,我以太傅嫡女的身份,站在棺椁前哭一场,更惹得众人同情我的处境。即将大婚,未婚夫却战死沙场,实在是可怜至极。

  我的自刎之举,情有可原,相比之下,表妹的撞棺之举,便显得有些奇怪了。毕竟,她只是寄居府上、无名无分的表妹罢了。

  我拭着眼泪,看向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我竟不知表妹对阿宴哥哥如此情根深种。如今阿宴哥哥不在了,我定会把阿茵当自己的亲妹妹一般看待。”

  “她受了重伤,需赶紧医治才好。这头上可不能留疤啊。玉珠,拿帖子去请太医过将军府给阿茵姑娘诊治。”我吩咐道。

  若我没有记错,林如茵的肚子里,如今已怀了谢宴的孩子。他们瞒着我,只待谢宴假死复生回来,娶了阿茵过门,很快便宣称有了喜脉,要为将军府生下嫡长子。

  而上一世,正是林如茵有喜的消息,将我刺激得旧疾复发,病情愈发严重。

  老夫人听闻我的话,顿时有些慌乱,忙说道:“婉婉,不必这么麻烦,叫府医便好了。”

  我倒忘记了,老夫人也是知情人。她这般怕找来太医,便是怕太医一诊脉,便揭穿了林如茵有了谢宴骨肉的事。

  正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位老者,说道:“让老夫看看。”

  谁也没想到,谢宴棺椁回京,太医正李太医竟也在迎将军棺椁回京的人群中。

  老夫人见状,一脸急色,欲上前唤醒林如茵。我一个眼色,丫环玉珠赶忙上前扶住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别急,有太医正在,表小姐一定没事。”

  老夫人一脸焦急,对李太医说道:“李太医,阿茵不过撞了一下,不碍事。来人,把表小姐扶进府里去。”

  几个仆妇抬了软轿过来,欲将林如茵抬走。李太医忙喝止道:“不可!这位姑娘已有了身孕,又撞了棺,不可乱动。”

  太医正的话一出,众人惊呼一片。

  “什么?表小姐竟有了身孕?”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人群中议论纷纷,皆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感到震惊。

  我目光如炬,步步紧逼,半分不让,势要让她于众人面前,亲口说出她与谢宴那见不得人的奸情。

  我要让这看似正义凛然、光鲜亮丽的将军府,露出其藏污纳垢的真面目。

  众人听闻我之言,皆觉有理。

  谢宴已然战死沙场,如今却突然跳出个表妹,声称怀了他的骨肉,这谁能辨得清真假呢?

  只见林如茵的贴身丫环,满脸涨红,从怀中颤抖着拿出一个盒子,缓缓打开,说道:“我们小姐与将军,早已两情相悦。将军出门在外,每隔几日便会与我们小姐写信,每一封皆是情意绵绵,便是明眼人瞧了,也能看出将军与我们小姐才是真正的有情人呐!”

  林如茵没料到这小丫环为了证她清白,竟拿出与表哥的情书,刚要伸手阻止,我眼疾手快,抢先一步将书信抢过,一一展开。

  那书信里的情话,直叫人看了面红耳赤。

  谁能想到,平日里性情冷淡的谢宴,在面对林如茵之时,竟是这般孟浪。

  而林如茵也全然不似大家闺秀那般矜持,在书信里言语暧昧露骨,不堪入目。

  旁边几位捡过书信看的夫人贵女,看得面色尴尬不已,皆同情地望向我。

  她们定是没想到,我这未婚夫表面对我一心一意,背地里却早与自己府上表妹私订了终身,而我这个傻子,竟一直被蒙在鼓里。

  瞧着我这一身素衣,为他伤心欲绝的模样,更是显得我可怜至极。

  我手中的书信“啪”地一声落了地,我咬着牙,仰着头,一脸倔强地看着她,说道:“就算你们有情,又怎能证明这孩子就是谢宴的?”

  “他与你有情,也只能待我嫁进府后,将你纳了为妾。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我自幼承闺训,自是有容人之量。”

  说罢,我一步步上前,我就是不承认她腹中孩子是谢宴的,我倒要看看,他们要如何应对。

  我只需咬死毫无凭证,除非谢宴显身,否则无人可证明。

  我倒要瞧瞧,谢宴要不要出来护着她和她肚子里那块肉。

  我望向谢氏族长,一脸悲痛,说道:“族长,将军之名不可坠,否则日后谢氏子弟如何在京中立足?”

  “将军在外征战,谁又能说得清楚林如茵腹中孩子是谁的骨血?难不成就要让定远将军府,落在这不知是谁血脉的孩子身上?难道谢家就没有别的男儿了吗?”

  我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点醒了族长。

  族长一拍脑门,说道:“对呀,谢宴虽死了,但谢氏一族男丁多得是,可以过继一两个过到老夫人膝下,继承将军府,这可比这来路不明的林如茵肚子里的强一万倍。”

  何况族长自己家的孙子也有几个,他自然要好好盘算一番。

  老夫人急得脸色煞白,赶忙上前争辩道:“族长,阿茵与宴儿是真心相爱的,他们的事我是知道的,我相信她肚子里是阿宴的骨血。”

  我急忙打断她的话,说道:“老夫人,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这关系着阿宴哥哥的清白,还有他的追封,更关系着谢氏一族的荣耀,你可别伤心过头,听这阿茵姑娘胡言乱语。”

  谢氏族长狠狠点头,痛下决心,说道:“没错,我相信谢宴的为人,他绝不可能在婚前背叛沈家小姐。那林如茵最多是他打算日后纳的妾,他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让侍妾先怀上庶长子。”

  “这些,不过是这阿茵胡言乱语,想污了谢宴的名声。”

  谢氏族人听了,皆激动起来,纷纷喊道:“对,把这毒妇浸猪笼!”

  “没错,一碗落胎药灌下去,看她如何嘴硬说谎!”

  我嘴角微微上翘,心中暗喜。

  突然,余光瞥见人群中的一个熟悉身影,我心头一动,没想到谢宴如此大胆,如今便回了京城。

  想必他是胸有成竹,跟进了城,想看看棺椁回城的情形,寻找合适的时机回府。

  没想到这一世,竟与上一世不同,他心急了许多。

  我心下一动,暗暗给嬷嬷使了个眼色。

  很快,嬷嬷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说道:“族长,这是一碗落胎药,为了将军的清名,这药你看?”

  谢氏族长一挥手,说道:“灌下去!”

  老夫人急得大叫:“不行,那是我的孙儿啊!救命啊,婉婉,这是你夫君的骨肉啊!”

  我拭着眼泪,说道:“老夫人,我也是为了阿宴哥哥的名声啊,被人这样污蔑,他就是九泉之下也闭不上眼呐。”

  几个仆妇如狼似虎地冲过去,将林如茵按住。

  嬷嬷端了碗,缓缓走近她。

  林如茵看见了人群中的谢宴,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只定定地看着他,眼泪如滚珠一般,顺着脸颊滑落。

  她咬紧了唇,似抱着必死的心一般,那脆弱模样,让人心怜不已。

  嬷嬷大声说道:“表姑娘,这碗红花汤喝下去,不但会落了胎,日后也无生养的可能。这正好让你为将军守节,净了身子,也全了你对将军的情意。”

  说完,将红药汤推到了林如茵的嘴边,那热气腾腾的药汤,仿佛要将她吞噬。

  “住手,休得伤害阿茵和孩子!”

  躲在人群中的谢宴,赤红了眼睛,如猛虎出笼一般,冲了出来,一把推开嬷嬷。

  红花汤“哗啦”一声落了地,他也紧紧将阿茵护在胸前。

  林如茵如弱柳扶风般,猛地倒在谢宴怀里,双手似铁钳般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哽咽着哭出声来,那声音带着无尽委屈与惊惶:“表哥,你若晚来一步,咱们那未出世的孩子便没了,他们……他们竟要杀了咱们的孩子呐!”

  谢宴闻言,双目瞬间猩红如血,猛地回头,死死盯着我,眼中满是失望与愤怒,怒喝道:“婉婉,你怎如此狠心?阿茵这般苦苦求你,你明知她腹中怀的是我的骨肉,你却偏要这般逼她,难道你真要逼死她才肯罢休吗?”

  “若是我不出现,你今日是不是便要将他们母子逼至绝境?你便是这般当未来的将军夫人的?”谢宴越说越气,声音愈发高亢。

  我闻言,双手赶忙捂住嘴,身子摇摇欲坠,似一片风中残叶。丫环玉珠见状,急忙紧紧扶住我。我颤抖着手指着谢宴,脚步踉跄地退了几步,满脸惊愕道:“你没死?这棺椁又是怎么回事?”

  “全城百姓皆在迎你的尸骨回京,可你却毫发无伤。你回来后,第一件事不是向关心你的陛下复命解释,也不是感谢那些前来迎你的百姓,你心里惦记的,居然是与你有私情的林如茵?”我声声质问,语气中满是悲愤。

  谢宴的出现,如一颗巨石投入平静湖面,惊呆了众人。众人看着他突然现身,此刻正紧紧抱着那小表妹,急吼吼地指责我,不禁纷纷起了疑心。

  “谢将军居然没死?怎么出现得这般凑巧?”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

  “对呀,我瞧着老夫人一开始也不着急呢,一看到要落了那表姑娘的胎,倒是急得不行,而且对他们二人的私情,好似早已了然于心。”另一人附和道。

  我怔怔地望着他,目光中满是哀伤与质问:“谢宴,你的死讯传来时,我悲痛欲绝,差点自刎在你棺前。如今你却能和棺椁同时进京,这便意味着,你一直好好活着,对不对?”

  谢宴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堪,被我问得语塞,急忙站起身来,慌乱解释道:“我……我只是被敌人打落到崖下,一醒来便得知母亲已将我的衣冠收敛运进了京城。我随后便快马加鞭地赶来,没想到,竟看到你要逼死阿茵。”

  “我一直以为你是温婉大方、端庄大度的女子,却没想到你竟因一点小女子的醋意,便对阿茵下如此狠手。”谢宴满脸痛心疾首之色。

  “就算我与阿茵有情,难不成我与你成亲后纳一个女子为妾,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谢宴理直气壮地说道。

  好一个巧舌如簧,竟想借此混淆众人视线,只说我吃醋逼死一妾室?

  我脸色煞白如纸,双手捂住胸口,声音颤抖道:“将军句句指责我拈酸吃醋,我却要问将军,你为何要假死骗我,让我受这般苦楚?”

  谢宴闻言,顿时炸开了锅,大声吼道:“我何时假死?难不成我死里逃生也是错吗?”

  我冷下脸来,目光如炬地盯着他,指着棺椁里的盔甲,大声说道:“那是皇上御赐的盔甲,众人皆知将军在战场上这套盔甲从不离身。但是为何被敌人打落在崖底时它不在身上,却被老夫人收敛尸骨时带了回来?”

  “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将军早将它脱下,做假死之状,让老夫人将它装在棺椁里抬回京城。”我向前紧逼一步,直直盯着谢宴的眼睛,厉声问道:“谢宴,你说是不是?”

  旁人还没什么反应,随着棺椁一起回京的将士们却纷纷议论起来:“对啊,这盔甲将军从不离身,怎么轻易地就被找到了?”

  “可是将军为何要假死,明明就要赢了呀。”将士们满脸疑惑。

  此时,兵部尚书走上前来,满脸质疑地看着谢宴,沉声道:“定远将军,我等此番是带了皇上的圣旨来,本来要追封于你。但是你却死而复生,沈小姐疑惑不无道理。你是何时掉下崖的?为何所有人在崖下都未寻到你的尸体,你却说在崖下死里逃生?”

  “如今你却和棺椁一同回到京城,身上毫发无伤,我想你还是要进宫当面给陛下解释清楚。”兵部尚书目光威严,不容置疑。

  我冷眼看着谢宴,只见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本计划得天衣无缝,只等他的棺椁回京,得了满门荣耀,皇上追封,谢家从此一门忠烈。

  到时候,谁不说定远将军府是个大英雄,他只需再过一段时间假装死而复生,便能继续享受这荣华富贵。

  而林如茵为他撞棺,满腔深情,他便顺理成章以此逼我同意林如茵同时进门做平妻。

  所有的一切,他自以为安排得天衣无缝,只是他没有想到,我打破了他所有的计划。我步步紧逼,要逼林如茵落胎,要逼她喝下绝子汤,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他咬碎了牙根,恶狠狠地看着我。兵部尚书指挥着下人要将谢宴带走,老夫人见状,急忙上前一把拉住,哭喊道:“大人,我儿死而复生难道不是好事?为何还要追究他的过错?他有什么错?”

  我看着林如茵还在发着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心中不禁冷笑。

  我轻声低笑,缓缓走到她身边,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嘲讽道:“林如茵,你以为谢宴回来便能护着你?你做梦,他要被带走,就只有死路一条,没人能救得了他。”

  “战场主将假死,可是重罪。”我轻哼一声,目光中满是不屑。

  林如茵闻言,如疯了一般跳起来,扑过去“扑通”一声跪在兵部尚书面前,声泪俱下地哀求道:“大人,不怪表哥的事,他是迫不得已,他是被逼的。”

  谢宴面色骤变,双目圆睁,正欲出声阻止,却已然来不及了。

  林如茵如竹筒倒水一般,哭哭啼啼地诉道:“我腹中已有了表哥的骨肉,可那太傅嫡女心性善妒,定不能容我入府。表哥无奈之下,才想出这假死之计,好让我博一个贞烈痴情的好名声。待他归来,便能娶我做平妻,给我和孩子一个名分。”

  “爱子则为子计深远,表哥皆是为了我们母子啊。求大人开恩,饶表哥一命,要怪只怪阿茵吧。”

  谢宴只觉心如死灰,绝望地闭上了双眸。这个蠢货,竟就这样将他们所有的计划和盘托出,一丝一毫都未隐瞒。

  四周众人一片哗然,谁能料到,那定远将军竟为了一个与他私订终身的女子,做到如此地步。

  为了她,不顾战场之凶险,不顾将士之安危,竟安排自己假死。而为了算计我,居然让林如茵假装撞棺。若不是今日发生这些事情,怕是大家都被蒙蔽过去,让他们得逞了。

  “啪!”我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在谢宴的脸上,怒目圆睁道:“谢宴,我与你订亲三年,你若与表妹有情,大可退婚娶她为正室,为何却要拖我下水?”

  “好一个伪君子,既想要太傅府的权势人脉为你铺路,又想要心上人不受委屈,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为了一己之私,不顾他人性命,拿将士的命当儿戏,心思狠毒至此。你这种背信弃义、不忠不义之人,我沈婉婉绝不会嫁。”

  我从荷包中摘下他订亲时送的玉佩,狠狠地扔在地上,决然道:“从今往后,我们沈家与你们谢宴再无婚约,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我扔下东西,干脆利落地转身便走。玉珠跟在后面,怒“呸”一声,骂道:“一家子不要脸,还想算计我家小姐,真让人恶心。”

  谢宴一把拉住我,急声道:“婉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怕你吃醋才出了这个主意,我不过是想让阿茵入府有个名分。”

  我嘲讽地看着谢宴,冷笑道:“你为了你的表妹做出这样的事,还想要我原谅你?你当沈家的女儿是你的垫脚石吗?就凭你们谢家,也配?”

  父亲上前来,一把拉开他的手,面色阴沉如水,道:“谢将军,我女儿与你婚事已作废,你想娶谁便娶谁,但是勿要再纠缠我沈家的女儿。”

  父亲说完,拉着我拂袖而去。

  而玉珠和嬷嬷在后面招呼着太傅府的人,把提前带来将军府祭祀的祭品统统带走。那些酥饼瓜果,都沿路散给了穷苦的百姓。

  谢宴跌坐在地上,兵部尚书冷眼看着他,道:“谢将军,还是跟我走一趟吧。”

  围观之人早已群情激愤,忍不住怒意,拿着手里的菜叶、烂鸡蛋扔向将军府前,骂道:“身为将军,居然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真给我们天朝丢人。”

  “什么寄居的表妹,居然珠胎暗结,一对不要脸的gou男女。”

  “还要坑人家太傅嫡女,真是把我们所有人当傻子吗?亏我们还为他的死掬了一把眼泪,呸!”

  谢宴被兵部的人带走问讯,将军府前,老夫人摇摇欲坠,脸色煞白如纸。她做梦也没想到,盘算好的一切竟成了这个样子。

  她被下人扶进了府里,紧闭了大门,面如死灰,嘴里只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

  说了半天,看到怔怔地坐在一旁哭泣的林如茵,怒从心中起,一巴掌甩了过去,骂道:“蠢货,我要你有何用?若不是你把实情说出,阿宴怎么会被抓走?”

  “若他有个好歹,我要你陪葬。蠢货,我儿子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东西?若不是你肚子争气有这块肉,我儿子娶的可是太傅嫡女,多少荣华富贵没有?”

  “就是你这狐媚子勾了他的魂,让他鬼迷了心窍,害他闯下这个大祸,这可如何是好啊。”老夫人哭天抢地,在府里闹作一团。

  林如茵也伤心欲绝,但是却不敢多说一个字,只呜咽着拭着眼泪,抚着肚子,这可是她唯一的护身符了。

  我回到府里,母亲早迎了上来,嘴里只骂着谢宴没有良心,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表妹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我只安抚母亲道:“母亲,在成亲前发现谢宴不是良人,总比成亲后才发现更好。难不成要我成亲了再知道真相,与他那心上人表妹天天共处一府,看他们夫妻恩爱吗?”

  我想到上一世我死得那么悲凉,他却娇妻稚子过得幸福美满,这一世,一切都不同了。谢宴因为欺君被押下了大狱,将军府的老夫人和表妹也被拱在火上烤着。

  我就是要让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这一世,我要亲眼看着他们生不如死,看着他们想要的东西一一失去,要让他们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死了就一了百了,我要他们活着,活着看着他们渴望的、想要的东西全都失去。

  皇上震怒,谢宴在狱中提心吊胆,度日如年。他买通了狱卒,求我去见他一面。

  大狱黑暗潮湿,谢宴在最角落的狱室,早没有了做定远将军时的意气风发,只见他面容憔悴,眼神黯淡。

  他甫一瞧见我,便如疯了一般扑了过来,隔着那牢狱锈迹斑斑的门,满脸悔恨地望着我,急声道:“婉婉,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啊!我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狱之中,反复思量了许久许久,都是我一时糊涂,受了那阿茵的哄骗,竟做出这等糊涂至极的错事来。”

  “婉婉,你能否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遭?求求你父亲,去向皇上求求情,放我出去吧。只要你能救我出去,婉婉,我r后定当一心一意待你,绝不负你分毫!”

  我神色清冷,往后退了一步,目光冷冷地看着他,道:“你可是为了那阿茵腹中的孩子,才做出这样的事来。你如此行事,让皇上会作何感想?”

  “除非你有个不得已的苦衷,方能让皇上念及你往日的军功,对你网开一面。届时,我再让父亲去求情。不然,这欺君之罪,你可是万难逃脱的。”

  “不得已的苦衷?”我微微眯起双眸,心中暗自思量,究竟什么样的不得已苦衷,能让他拼了命也要护着林如茵腹中的孩子呢?以谢宴的聪慧,想必自会想出个“好办法”来。

  果然,第二日,狱中便传来消息,谢宴让人送了一碗绝子汤进去。

  一碗绝子汤,便绝了他日后生儿育女的可能,神不知鬼不觉,这便是他所谓不得已的苦衷。

  不出几日,皇上亲审谢宴假死一事。谢宴跪在朝堂之上,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声泪俱下地说道:“皇上啊,臣在沙场上出生入死,受过伤,也中过毒,自那之后,身子便垮了,以后都不能有子嗣了。所以,当臣得知林如茵有孕时,心中又惊又怕,怕婉婉知晓后会心生妒忌,这才不得已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言罢,他重重地将头磕在地上,额头与地面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继续哭诉道:“皇上,臣一门忠烈,祖祖辈辈都愿为皇上战死沙场,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求皇上饶臣一命吧,臣只是想留一丝血脉在这世上啊!”

  自古以来,子嗣传承乃是重中之重。皇上与朝臣们听了他这一番哭诉,心中皆动了恻隐之心。

  太医亲自上前,为他细细诊了脉,而后向皇上禀报,确认他所言非虚,他的身子确实已不可能再有子嗣了。

  皇上念他情有可原,然而欺君之罪却不能不罚,于是下令褫夺他定远将军的封号,收回将军府邸,将其降为校尉,要他戴罪立功。

  谢宴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待他回到将军府时,府里早已乱作一团,所有人都在慌慌张张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原来,皇上只给了他们一日时间搬离将军府。

  老夫人一瞧见他,便如疯了一般扑了过来,哭得呜咽不止,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阿宴啊,我听说你不能再有子嗣了?这可是真的?”

  谢宴皱着眉头,一脸无奈地劝道:“母亲,若不是如此,儿子便只有死路一条啊。只有说儿子没有子嗣,儿子为了阿茵做出这样欺君的事才能勉强遮掩过去。幸好还有阿茵腹中的孩子,不至于断了咱们谢家的血脉。”

  谢家带着一府老老小小,租了一个两进的院子,从堂堂将军府沦为了校尉府。

  而谢宴第二日便带着林如茵来到了太傅府前。他“扑通”一声往门前一跪,情深意切地大声求见,那声音之大,惹得路过的百姓纷纷驻足,好奇地张望着。

  “婉婉,我对不起你,特来向你请罪,求你原谅我吧!”

  “我在沙场上中了毒,以后再也不能有子嗣了,我也是迫不得已才骗了你啊。只要你不与我退婚,哪怕你打骂我,我也心甘情愿,绝无怨言!”

  林如茵如同一朵娇弱的小白花,身姿摇摇欲坠,脆弱得好似随时都会折断的花枝,哭得那叫一个楚楚可怜,抽抽搭搭地说道:“求沈小姐原谅表哥吧。虽然以后你嫁给表哥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但只要你同意嫁进谢家,我腹中的孩子生下来便养在你的膝下,唤你一声嫡母。我阿茵为奴为婢都毫无怨言。”

  好一招祸水东引啊!他们竟想用这样的法子博取大家的同情,妄图道德绑架我,让我低头认下这门亲事?哼,他们简直是痴心妄想!

  玉珠端了一盆水,“哗”的一声泼了出去,溅了谢宴和林如茵一身,她叉着腰,怒目圆睁,大声骂道:“呸!你们谢家算什么东西,也敢来坑我家小姐!如今发现不能有子嗣了,就想让我们小姐嫁进门?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吧!赶紧给我滚,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谢宴见状,一把顶住大门,一边大声叫嚷道:“婉婉,我不是真心要骗你的啊!我只是为了留一丝血脉,我有什么错啊!”

  我示意下人拉开大门,而后缓缓走了出去。我目光冷冷地看着他,大声地质问道:“你究竟是何时中的毒?又是何时发现自己不能有子嗣的?”

  “如果你是真心待我,为何不将这真相早早告知于我?若你早知晓却不告知,这便是骗婚,其心可诛!”

  “若你不是早知晓,却还要留下林如茵腹中的胎儿,这便是欺君之罪。谢宴,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哪一种?”

  谢宴被我逼得步步后退,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欺君之罪何其严重,他若不想死,就只能说自己早已经知道不能生养,是贪图太傅府的权势,才想骗我嫁入府中。

  我紧紧逼近,目光如炬,大声喝道:“谢将军为何不敢说?既然敢当着大家的面在我们沈府前大吵大闹,难道却不敢说出实情吗?”

  他那躲闪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围观之人纷纷指指点点,交头接耳道:“这谢宴委实过分了,明知自身不能生养,竟还哄骗沈家小姐嫁入府中,当真是无耻至极。”

  “若不是闹出如今这般事端,他哪里会吐露绝嗣之事。届时,沈家小姐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说不出咯。”

  谢宴猛地抬头,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我那似笑非笑的脸,喃喃自语道:“原来你当初帮我出主意的时候,便是存了让我绝嗣的心思,好深沉的算计啊,沈婉婉,你竟如此害我。”

  他眼中,不知是不可置信,还是滔天的怒意在翻涌。然而,那又如何?我不过是提醒他需有不得已的苦衷罢了,可这苦衷,皆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与我何干?

  我冷冷地开口,声音如寒冰般刺骨:“谢校尉为那红颜,不惜丢官弃爵,这又与我何干?难道我不愿意嫁给一个背信弃义之人,也是错?我不想嫁一个欺骗我的人,竟也是罪过不成?”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谢宴,我们两家如今已再无瓜葛,还望你好自为之。”

  说罢,太傅府的大门在我身后轰隆隆地缓缓关上,将谢宴那落寞的身影隔绝在外。

  我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仿佛将上一世的噩梦一并吐出。终于,我与谢宴断清了关系,从此,我的人生将与他再无任何纠葛。

  谢宴被褫夺了将军封号,降为校尉,虽仍有一官半职在身,但如今他已知自己再无子嗣,便开始着手操办迎娶林如茵为妻之事。

  林如茵终于扬眉吐气起来,往昔,她不过是寄居在将军府的表姑娘,受尽白眼与冷落。而如今,她即将成为堂堂正正的谢夫人,享受那无上的尊荣。

  她甚至在锦绣坊订制了华美的嫁衣,那嫁衣上的刺绣栩栩如生,仿佛在诉说着她即将到来的幸福。

  彼时,我正听着掌柜的与我细细盘算着这段时日的账簿,忽听得隔壁间传来女客人的聊天声,那声音似曾相识,熟悉得紧。

  我透过这间暗室的窗棂悄悄望去,竟是来取嫁衣的林如茵。

  只是,当我的目光落在她试穿的嫁衣上时,眼神却瞬间凝住了。她的腹部平坦无比,全然不似这些日子在外面见她时那般突起的孕肚。

  我心下一冷,又悄悄走近了窗棂一步,只听得那丫环满心担忧地说道:“小姐,快把那软布缚在肚子上吧,若是有人发现可如何是好?”

  林如茵冷笑一声,满不在乎道:“谁会知晓?如今谢家可都指望着我这肚子呢。表哥碰都不敢碰我,就怕有个好歹,这可是他唯一的血脉呢。”

  丫环擦着额头的汗水,焦急道:“可是十月怀胎总要生的啊,小姐如今是假孕,以后到了生产的日子可怎么办?”

  林如茵轻笑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当时我能用药让太医断出我有孕,等到生的时候我自然也有法子生得出来。本想嫁进府里便小产,还可以嫁祸给沈婉婉,没想到如今竟成了这般局面,这胎儿还必须得有了。”

  话音刚落,便有人敲门进来,居然是个男人。那男人一把搂住林如茵,亲密地吻上她的颈项,口中昵称道:“我的阿茵……”

  林如茵娇笑着,嗔怪道:“我让你晚上去角门等着,你白日来寻我做什么?只要你这段时日努力些,让我怀上孩子,以后整个谢家都是我们的。”

  丫环早已识趣地退了出去,那两人暧昧地亲作一堆,哪里顾得旁边有人听墙角。

  我瞠目结舌,心中暗自思忖,没想到这一辈子一切都变了样,林如茵居然没有怀谢宴的孩子,不过是假孕上位罢了。

  而如今谢宴不能再有子嗣,所以,她原计划小产的胎儿如今变得尤为重要。没想到她竟狠得下心,找了外面的男人来受孕,好大一顶绿帽子,就这么扣在了谢宴头上。

  我越想越觉得有趣,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

  若谢宴发现他心爱的表妹压根没有他的骨肉,而是与别的男人所孕,会不会气得吐血呢?上一世他们夫妻恩爱,想必这辈子再也不会出现了。

  我唤来父亲的侍卫,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侍卫领命而去,身形矫健如风。

  到了晚间,侍卫回来复命,恭敬道:“小姐,果然如您所料,夜里那个男人出现在谢家的角门,由丫环悄悄领了进去。在角门边的柴房里,那一对gou男女打得火热,一个时辰后,那男人又悄悄出了角门,身上还揣了林如茵给的银子,转身便进了赌坊。”

  我微微笑起来,心中暗道:喜欢赌钱,那可就好办了。

  一个月后,谢宴与林如茵成亲。虽然他已不再是将军,但旧友也算不少,仍大肆摆了宴席,满邀亲朋。

  林如茵被扶着出来拜堂时,那嫁衣也掩不住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在场的宾客不由悄声议论起来:

  “听说这是谢宴唯一的血脉了,难怪要给个正室的名分,否则唯一的孩子变成庶子,那可如何是好。”

  “是啊,听说他不能再有子嗣了,真是可怜啊,一个男人不能再有孩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林如茵一个孤女,居然能嫁给谢宴,真是好命。若不是当时撞了那棺椁,也闹不出那么多事来。”

  “如果谢宴再领兵打仗,再封个将军也是迟早的事啊。到时候她又是将军夫人,享尽荣华富贵。”

  司仪站在喜堂中,声如洪钟地大声唱词:“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之后,谢宴于前院觥筹交错,宴请宾客,一片热闹喧嚣之景。

  而另一边,角门之处,有个身形鬼祟的男人,趁着夜色,悄悄翻墙而入,而后如一只狡黠的老鼠,潜入了新房。

  林如茵正满心欢喜又略带羞涩地坐在床边,忽见出现在新房里的男人,顿时大惊失色,花容失色地尖叫道:“你来干什么?赶紧出去!我们早已银货两讫,从此再无任何干系!”

  那男人却一脸奸笑,那笑容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令人作呕,他阴阳怪气地说道:“没有干系?你肚子里的孩子可要叫我一声爹呢!我今日手气不佳,缺些银子,你再给我一千两,否则我便让谢宴知道他的儿子是假的,到时候,看你这高门宗妇的位置还坐不坐得稳!”

  林如茵煞白着脸,犹如一张白纸,声嘶力竭地叫道:“你敢!你若敢说出去,我定不会饶你!”

  那男人却得意地笑着,那笑声仿佛是夜枭的啼叫,阴森恐怖:“我当然敢!我什么都没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你却是高门宗妇,身份尊贵。一千两银子,我就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也不会说出你的秘密,这买卖,岂不划算得很?”

  新房里,这两人正纠缠不休,吵得不可开交。而喜堂里,正在敬酒的谢宴,却突然被一颗石子打破了酒杯。那石子包在一张纸团里,谢宴疑惑地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大变,怒骂道:“这个淫妇!”言罢,转身便如一阵狂风般往新房冲去。

  宾客们面面相觑,皆是一脸茫然,随后也纷纷跟着追了过去。

  新房里的两人还在吵得面红耳赤,只听“砰”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谢宴提着剑,如一尊怒目金刚,直逼他们面门。那两人吓得“扑通”一声跪下,身体如筛糠一般颤抖。

  那男子更是屁滚尿流,结结巴巴地说道:“谢……谢将军饶命,我,我只是阿茵的族兄,来看看她,并无他意啊。”

  旁边有人扑哧一声笑出来,讥讽道:“没听说过族兄看族妹看到新房里来,而且居然一个丫环婆子都没有,这谎话编得也太拙劣了,真是骗谁呢!”

  林如茵见状,扑在谢宴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哽咽着说道:“夫君,这个贼人闯进房间要非礼我,吓死我了,如今肚子还疼着,你快把他杀了,为我出这口恶气。”

  此时,剑已架在那男子的脖子上,他抖如筛糠,声嘶力竭地叫道:“饶命啊,不关我的事,是阿茵,是她给我钱让我上个月开始每日从角门进来与她相会。”

  “是她亲口说只要让她怀上孩子便许我一千五百两银子,如今她有身孕,但是还欠着我银子没还,我不过进来要银子而已,还望将军明察啊。”

  所有人脸色大变,皆没想到竟牵扯出这样的事来,一时间,新房里鸦雀无声,气氛紧张得仿佛能点燃。

  谢宴脸色铁青,犹如一块寒铁,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看着林如茵问道:“他说的话是何意?你给本将军解释清楚!”

  林如茵汗如雨下,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衫,她尖叫道:“夫君,你别听他胡说,我肚子里怀的是你的骨肉,难道你不知道吗?怎么可能是这个人的,他定是受人指使,故意来污蔑我的。”

  老夫人见状,捶胸顿足,悲痛欲绝地喊道:“来人,快叫大夫,她说的是真是假,一把脉便知,我倒要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如茵肚子看着已经鼓起,绝不可能像男人所说上个月进来幽会使她有孕。可是林如茵却脸色煞白,如一张白纸,频频摇头,声嘶力竭地喊道:“不,夫君,我怀的是你的孩子,你岂能不信我?我不把脉,谁敢碰我,我便与他拼了,我死也不会让你们污蔑我的清白。”

  言罢,她拔下头上的簪子,顶在颈项间,那模样仿佛一只受伤的困兽。还没等她再有动作,便被谢宴眼疾手快,一掌夺了簪子。谢宴怒目圆睁,大声喝道:“若你心中没鬼怕什么?若诊出是我的骨肉,我便要他血溅当场,以证你的清白!”

  大夫来得很快,如一阵疾风般赶到了新房。林如茵面如死灰,如一尊没了生气的雕像,被按着诊了脉。大夫一脸沉吟,眉头紧锁,缓缓说道:“夫人只有一个月的身孕,怎的肚子会这样大,这实在是不对啊。”

  “一个月身孕”这几个字落进谢宴耳朵里,他眼睛一下赤红,犹如一头愤怒的雄狮,一把拉起林如茵,往她肚子探去。林如茵一声尖叫,那声音划破夜空,随后跪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谢宴手中早扯下了她裹着肚子的布包,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那男子只顾着磕头,额头磕得鲜血直流,哭喊道:“将军饶命啊,是阿茵逼我做的,我是无辜的,我也是被她利用了啊。”

  林如茵尖叫着,那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哀号,她捡起地上的簪子,狠狠地扎进了那男人的心口,咬牙切齿地说道:“是你害了我,为什么给了你银子仍不知足,为何要坏我的好事,我要杀了你,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谢宴抓着她,怒发冲冠,大声怒道:“你敢骗我,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居然敢骗我,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林如茵尖叫道:“为我做了这么多?你说喜欢我,但是却要娶沈婉婉,你为了权势什么都可以放弃,明明说了要娶我,却惦记别的女人,若我不骗你说有了身孕,你怎么会想娶我做平妻?你不过是为了自己,为了你那所谓的仕途和荣华富贵。”

  “我只是为我自己谋一条富贵之路,我有什么错?你不是一样,为了仕途和官位,你一样攀附太傅府,还装什么仁义之人,伪君子,你比我还虚伪!”

  说完,她大笑着扔掉手中的簪子,那笑声疯狂而又绝望:“真是报应,我骗了你,你也负了我,如今我被弃了,而你也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哈哈哈,这就是我们的报应啊!”

  她已然半疯魔了的模样,眼神空洞而又疯狂,被官差带走了。

  谢宴成亲当晚,新娘被曝出假孕,腹中胎儿的生父居然是一外男,而林如茵当场刺杀那男人的事,如一阵狂风,一下子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林如茵当场被官府的人带走了,谢宴一下像被抽走了所有精气,整个人颓废不已,如一棵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树木。他只喃喃地说:“我为了她得罪了沈家,失去了婉婉,她为何要骗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明明说了怀的是我的骨肉,若非如此,我怎么会喝下那碗绝子汤,怎么会绝了我自己的子嗣,林如茵这个贱妇,害我至此,我定不会饶她!”

  林如茵因犯下杀人之罪,按律本当处斩。

  然,天可怜见,她竟有了身孕。

  官府思虑再三,终是判她待生下孩子后,再行那斩首之刑。

  而谢府上下,自那事之后,便被那流言蜚语紧紧缠上,如那附骨之疽,难以摆脱。

  无奈之下,谢家只得大门紧闭,谢家众人也谢绝了一切京城中的宴请,闭门不出,以求个清净。

  我再次见到谢宴之时,是在皇上举办的秋猎盛会之上。

  他身为护驾的一员,紧紧跟随在皇上身后,一路到了那围场之中。

  在围场里,他瞧见了我,竟不顾周围众人,径直迎了上来,眼中那温柔之色,竟是掩也掩不住。

  他轻声说道:“婉婉,你也来了?明日我会随皇上进那林子里猎兽,我定为你猎一只白狐可好?”

  旁边那些贵女们瞧见我们这般,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白狐已有人为我猎了,不劳烦谢校尉费心。”

  他听闻此言,顿时怔住了,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便瞧见那靖南侯世子裴绍安迎面走来。

  裴绍安脸上带着笑意,看着我走近,说道:“婉婉,我为你猎了一只白狐,到时候给你做一只围脖,你瞧瞧喜不喜欢?”

  我抬起头,为他轻轻拭了一下额间的汗珠,脸颊羞得通红,轻声说道:“世子送的,我都喜欢。”

  说完,我们二人便边说着话,边缓缓走了。

  只留下那谢宴,面色灰败,呆立原地。

  他自是不知晓,在他们谢家闹腾得最厉害的那段时日,靖南侯府便上门提亲了,为那世子求娶于我。

  父亲和母亲见过世子后,再三斟酌,觉得世子人品贵重,便应允了这门婚事,婚期便定在了明年三月。

  我原以为谢宴会就此死了心思,却没想到,他竟会在夜里再次寻到我的营帐。

  他满脸不甘,问我:“婉婉,为何你宁可选那世子,也不选我?难道就因为我错了一次,便再无翻身的可能了吗?”

  我嘲讽地看着他,说道:“世子身家清白,无那侍妾通房,对我一心一意。而谢校尉你呢,家世职位,包括这身体,你哪一样可以比得过世子?”

  “我沈婉婉的性子,向来是不走回头路的。谢校尉,我们之间的缘分早已尽了,你又何必再这般纠缠不清。”

  说完,我便再也没有和他说一句话,转身回了营帐。

  后来,我听闻,半夜里,他被人蒙头在营帐里揍了一顿。

  早上醒来时,已是鼻青脸肿,连去陪驾的机会都彻底没了。

  我看着陪在我身边,得意洋洋的裴绍安,不用我开口问,他便得意洋洋地承认是他干的事。

  他还嚷嚷着:“谢宴那小子,如果再敢来纠缠我的未婚妻,我定要他好看!”

  这人前向来雅正端方的靖南侯世子,居然也有如此少年气的一面,倒是叫我颇为意外。

  我轻笑着说道:“绍安哥哥何必和他斗气,他如今已是一摊烂泥,不必再理会,他自会慢慢烂下去的,又何必脏了手。”

  谢宴好不容易送礼才获得那伴驾的机会,却因为这场意外,在皇上面前连露脸的机会都没有。

  自那之后,谢家便彻底地败落下去。

  以前谢宴还是定远将军时,谢家族人对他各种恭维,阿谀奉承之词不绝于耳。

  而如今他大势已去,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谢氏族人研究再三,还是决意让谢宴从族中过继一个孩子到他名下。

  族人想着,虽然他如今只是个校尉,但是难保日后万一加官进爵,也要保证那好处都还是谢氏一族受益。

  谢宴却不愿意过继子嗣。

  族长冷了脸,说道:“如今你已无生养的能力,就算再娶,也不可能再有孩子。难不成,你还想像娶了一个林如茵那样不要脸的女子来害你吗?”

  “趁着还未再娶,不如把子嗣先过继了,日后新妇过门,也无二话可说。”

  谢宴怒极,说道:“难不成我就非要一个子嗣不可?我若无子嗣,又能如何?”

  族长苦口婆心地劝道:“过继子嗣,日后也有人为你养老送终。难不成你还真要孤独终老,要彻底绝后吗?”

  谢宴难得地坚持道:“我谢宴不过继,那些孩子自有他们自己的父母疼爱。就算过继,也非我亲生骨肉,何需强求?我若想要孩子,战场上的遗孤那么多,我可以收养一些,一样把他们养大成材,视我为生父。”

  他的这番行径,把族长和族人气得仰倒,带着几个想让谢宴过继的孩子,恼怒地走了。

  谢宴和族人闹得很僵,而那老夫人为他在京中相看新的贵女,也是毫无头绪。

  毕竟,一个被皇上厌弃,又是绝了子嗣的男人,又有何前程可言?

  只有一些不得家中喜爱的庶女,或是被休弃回家的妇人,或是死了夫君的寡妇,倒是愿意嫁进门。

  可是老夫人哪里愿意?

  不管老夫人如何折腾,谢宴都没有理会。

  恰逢边关战事紧急,他自请带领兵马去边关戴罪立功。

  皇上正是用人之际,便应允了他的请求。

  在出征那日,他到了太傅府,只为见我最后一面。

  这日,正是我与靖南侯世子大婚之日。

  他看见我穿了那华丽的嫁衣,站在花厅之中,旁边站满了丫环婆子。

  他看着我,轻声说道:“今日见谢校尉,只为说一句保重,其它的话,也不必再说。”

  谢宴只递过一个盒子,说道:“当年说为你雕一块玉佩,却一直没有完成。如今出发前,终于雕完,只当是给你成亲的贺礼吧。”

  我打开盒子,只见那玉佩是我三年前订亲时挑中的玉料,图案是一对鸳鸯。

  他许诺在成亲前为我雕一块玉佩,没想到,如今物是人非,玉佩雕完时,新郎已换了人。

  我合了盖子,递了回去,说道:“我夫君小气,怕是容不得我接别的男人送的玉鸳鸯。这玉佩还是留给你自己日后娶妻,送给心爱之人吧。”

  说完,外面有人来传:“小姐,夫人说吉时快到了,要回闺房待嫁了。”

  红红的盖头遮上来,也将谢宴遮在了我的世界之外。

  我不知道他何时离开,也无心再理,因为那喜乐声声,靖南侯府迎亲的队伍已经来了。

  裴绍安将我亲手扶上了花轿,小声地说道:“婉婉别怕,我护着你呢。”

  在喜炮声中,花轿抬起,缓缓走向靖南侯府的方向。

  在那最热闹的街市上,迎亲的队伍与出城的队伍交错而过。

  我忍不住掀起了盖头,看到那骑在马上的谢宴,一去不回头。

  年末,边关之战大胜的消息传回京城。

  边关大捷,皇上龙颜大悦,要犒劳三军。

  只是,听说那戴罪立功的谢宴,死在了战场上。

  皇上轻叹一声,追封他为定远将军。

  只可惜,这满门的荣耀,他再也看不到了。

  我听到这消息时,裴绍安与我正紧张地看着来诊脉的太医。

  终于,太医展眉一笑,说道:“恭喜世子,世子夫人有喜了。”

  我看进了裴绍安的眼睛里,只见那满满都是笑意和爱。

  一切的新生,才正开始。

  (完结)

  本文标题:未婚夫假死,他表妹撞棺殉情,太医-这姑娘未婚已孕,将军府并无外男

  本文链接:http://www.hniuzsjy.cn/renwen/49523.html